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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宠妻-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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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裴抬起头,只坚定地重复了一回自己的请托。
“救她出去。”
闻言,文容媛赶紧拍了拍身后少年的肩,轻声催促道:“快。”
她用另一只手举起烛火,将整间牢房照得亮一些。随着充足的光源将一室的摆设照亮,文容媛不禁出言感叹道:“这牢房……挺干净的。”
“大卫从不苛待死囚。”言时只低声回答。
他垂首往门闩一使力,铁栅便应声打开了。
流火连忙将用白布裹好的怀孕女尸丢到里边去,问道:“这样替了就可以么?”
“……”
言时沉『吟』半晌,已是有了决断。他示意文容媛把吴浼的匕首给他,在心中暗道了句失礼,深吸口气在那女尸的面上割了几道,最终再于腕部划了一痕深的伤口。
女尸是文容媛派踏歌找来、已病死快一日的年轻女人。虽说身形相差不大,但仔细一看绝对是不大一样。
且女尸的死因自是骗不过仵作的,不过若秦衷本就有意放过王妃便不会追究那么多,做到这样的地步也是足矣。
他借着烛火环视了整间牢房一会。
对于这个意外整洁的地方,言时自是无比熟悉。他不仅亲自来解救过被陷害下狱的言晖;就连他本人,也曾在这里渡过了好几个见不着月『色』的夜晚。
不再兀自陷入回忆,言时面无表情地扫了里边关着、尚在挣扎的女子一眼,强行搀起她,转身对文容媛道了句:“走。”
文容媛连忙和他一起扶着吴浼走,按着他们来的方向离开。
秦裴凝眸望着四人离去的背影,方安心地吁了口气,闭上眼假寐了一会。
方才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他整颗心都挂在他们的动作上为之牵动,自然不会有心思注意自己周遭的事情。
一直龟缩在他背后、牢房一隅的小秦子不见了。
这里是大理寺的最深处,沿着蜿蜒小路弯弯绕绕地走了一会才见到几个分岔点,言时毫不犹豫地踏上其中一条。
与其他牢房不同,这里并不通达一般的狱室,走出去之后便是大理寺门口。
但此地每隔一段路程便会有二到三个岔路口,走错了一步便会慢慢走到死胡同里去,而这么多组合里,能通达监狱及地面的就只有那么两条,地图则掌握在大理寺卿及圣上那儿。
在每个需要做选择的地方,言时都没有任何思考,选了其中那条正确的道路去走。
那年他救言晖,也是在这么个地方绕行许久。
言时为保弟弟万无一失,向陆寺卿使计弄来了大理寺的地图,日夜研究了两个月才记起全部的路线,何时向左何时该向右,自然已全部镂刻在心上。
他感受到文容媛的脚步有些踟蹰,停了下来疑『惑』地问道:“小娘?”
“没什么。”文容媛摇摇头,“等会再说。”
随着言时的步伐走走停停了一刻钟,几人终于见到了地面,是大理寺的后门,他们原本进入的地方。
大理寺在最深的地底并不设狱卒看守,只在离入口几百尺的地方设了个机构,除非是直属于陛下的人,其他人若无令牌一概不得入内。
是故,洛公子对文容媛拍胸脯保证自己有办法倒不是诓她,只她压根没想到洛侯那里会有令牌,他的好儿子还将它偷出来了。
“走吧,去前门那边取回令牌。”
一路上,为了避免王妃一心求死咬舌自尽,文容媛早就在她口里塞了自己没用过的帕子,也让吴浼明白她是死不成的。
言时与文容媛互看了一眼,点了头才将吴浼松开,取出那方制住她说话的帕子。
“你们……”终于重获自由的吴浼面上并无任何逃出生天的喜悦,颤着声音问,“为什么要救我?”
“你都到这了,还问这种问题?”言时嫌恶地回答,看都没看她一眼,“殿下的回答你没听见么?”
“可我已是生无可恋了啊。”
她说着竟是落下了泪。
吴浼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对那位俊逸潇洒的皇子只是单相思。
秦裴在问她愿不愿当王妃时,也很清楚地挑明了,他心有所属却无法与之厮守,之所以娶她只是因他需要一位正妃。
——家中无权无势,仅只是与东林王“琴瑟和鸣”的王妃。
然后吴浼答应了,却就此跌入更深的漩涡。她本以为这段没有结果的痴恋,能够随着他们的逝去终结,眼前的人却硬生生地将她拉了出来。
“……”
望着那张与他深恨之人生得有七八分相似的面庞,言时有些烦躁。
他略略挪动身子到文容媛身边,深吸了口气,尽可能地温声安抚道:“王妃不是思念令妹么?吴府已经寻到她了,王妃可回家与其团聚。”
吴浼止住了抽泣,呆滞地望着他。
言时拍了拍文容媛的手背,后者会意过来,连忙在吴浼后颈一敲,女子陷入了昏厥。
文容媛正稍微放松了紧绷的心弦,却在听到外不远处的动静时,立刻『露』出了戒备的神『色』。
“谁?”
“奴婢……小秦子。”那宦人尖细的嗓音听起来有些惶恐,“有位公子将奴婢从天牢放了出来……”
“该死!”
文容媛面『色』一变。
第31章 其之三十一 相随()
小秦子穿着破旧的近侍服装,面上满满的灰尘脏污,很是狼狈。但他身材高大,肤『色』也略深了些,文容媛很轻易地看出来他才不是东林王身边那位“小秦子”。
“是一位穿得跟你一样的人放你出去的,对么?”她不由得有些焦虑。
“是。”小秦子自是不敢隐瞒,“小人斗胆问一句,小娘……认识他么?”
“那家伙——”
她急得跺脚,言时却尚有些云里雾里:“怎么了?”
洛琹瀚那家伙定然早就猜到,她不敢冒得罪圣上的风险,于是自己偷了他爹的地图,只身一人从另条路去搭救秦裴了。
就算他们之间的情谊令人有些动容,但以一个伙伴的立场来看,洛琹瀚简直是……
不可理喻。
“洛公子把皇帝派来监视表兄的家伙换出去了。”她低声道,“然后,他跑进去陪他的殿下送死。”
言时微微眯起眼,迅速地找到了整句话的重点:“他是陛下派来的?那……”
他望向小秦子,欲拔剑斩杀这位目前立场不明的近侍。
感受到言时冰寒目光的小秦子不禁恐惧地缩了一下身体,手心冒汗。
见此,文容媛则连忙捉住了言时按在剑柄上的右手,轻声道:“别杀。”
“这……”
言时前世执掌大权,自认从不是什么杀戮无度的人。但对于立场相左、有可能危害到父亲的对象,即使是故旧好友,他情感上揪心,理智上却永远不会手软。
例如秦琮,还有……文宣楚。
以言时的想法,光凭这近侍是秦衷的人,就有足够的理由除了他。况且,秦衷将他以“小秦子”的身份打入大牢之时,就代表了这家伙弃子的命运,他早该死的。
但这是文容媛的请求。
感受着她掌心传来的微温,言时不自觉软下了态度。轻轻抽回手,他望向她问道:“那小娘意欲何为?”
“流火功夫如何?”她抬眼,没有正面回应,反倒问了个不大相干的问题。
“呃……”那突然被点名的小厮一愣,以他『性』格本应吹嘘一番的,可现下危急关头自然无此兴致,“小人武艺不怎么样,但自保足矣。”
“哦,那委屈你了,小秦子。”
文容媛说着便毫无犹豫地朝小秦子走去。她无表情的侧脸让他惊得心中打鼓,连忙下跪尖声道:“奴婢不会功夫,不可能伤着这位小哥的,啊——”
小秦子的求饶硬生生地被骤然传来的痛感转变成一声惨叫。
“放心,如果你真不会武功,痛一下就好了;要是本来会的话……也不会怎么样,你以后就是个普通人。”
言时亦跟过来搜了他的身,将小秦子衣袋内留着的信号烟花取走之后才放下心。
她一手捂住那近侍持续哭嚎的嘴,另一只手掏出麻绳将那他捆缚住,才补充道:“若你觉得没有功夫傍身还不如死了痛快,我现在可以补你一剑。”
“不不不……”
不同于全然置生死于度外的吴浼和洛琹瀚,小秦子到底还是惜命的。
在痛感散去、确认眼前的少女真无心杀他之后,小秦子连忙挣扎跪下道:“日后有何事情要询问,小人绝对知无不言——”
“好了。”文容媛挥手制止他,转头吩咐,“流火,接下来有劳了,务必不得有失。”
“小娘请说。”流火拱手道。
“把他们送去安置,另外……”她眸中闪过片刻的忐忑,还是决定赌一把,“把王妃和小秦子送去洛侯府,另外……拜托侯爷来大理寺一趟,快。”
“啊?”流火一愣,“现下已是亥时,如若侯爷已经就寝——”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请来他。”文容媛按了按隐隐作痛的脑门,对那小厮道,“跟他说,他儿子快被自己害死了。”
流火心中一跳,回头望了言时一眼,见他点头才郑重应下:“是。”
目送着流火带着吴浼和小秦子离开,言时终于是松了口气,温声对文容媛道:“回去吧。”
“回去什么?”她有些困『惑』,“洛公子尚在里边……”
“他执意要跟殿下一起死,我们能有什么办法?”言时不自觉加大了声音,“难道你要得罪陛下么?”
“不,只是……”文容媛摇摇头,“我……我答应过殿下的。而且公子他——”
她倏地收了声。
以言时冷静个『性』,应该是对所谓“冥冥之中的熟悉感”抱持着不信任的态度的。
况且说了这些又有何用呢?
其实连文容媛自己也不知道,她对洛琹瀚与生俱来的亲切感究竟是从何而来。她想,自己会糊里糊涂地答应他们帮忙,这种莫名的感觉也占了一部分。
“这样你都要救他?”言时顿时黑了脸,“如果来日在下……”
“怎么?”
“无事。”他苦笑。
言时险些忘了,前世他身陷囹圄那年,她已经故去数载了,又谈何救不救呢。
“你要救可以,洛琹瀚等会就带着他的殿下上来了,你再去说服他。”言时补充道,“如果届时……还没惊扰到陛下的话,说服他。只要让他放殿下回去,以洛公子身份,陛下会权当一切没发生过的。”
“你怎么知道那家伙不会留在狱中等死?”见他老神在在的模样,她愈是心急如焚。
“信我。”言时又道,“可不管如何,一旦见到陛下的禁卫马上走,他们杀人不眨眼的。”
“这……我晓得。”文容媛拧起眉,严肃地应承。
她坚持救洛琹瀚是在生命没有威胁的情况下,一旦触怒龙颜……又是另一回事了。文容媛已将希望押在另个人身上,唯愿那位与她素昧平生的人能挺身而出,救救他。
言暮晓与洛琹瀚有些交情,是故言时知道上一世的洛侯府二公子,是在事情结束后的半个月后“病死”的。
他陪妹妹去吊唁之后觉得事有蹊跷。
在言暮晓的要求下,他才打探出了消息,说是……洛琹瀚那日闯入大理寺强行救人,触了秦衷的逆鳞,被他派来的贴身禁卫当场格杀。
说也奇怪,自从言时告知她真相之后,晓晓与阿晖的关系便生疏了许多,反倒对他这大哥更为亲近一些。
相隔一世,言时觉得很多事情变了,但他信洛公子的选择不会变。
……说得不好听一些,这么傻又偏执的人,实在不多了。
言时的想法果真没错,不一会儿,洛琹瀚果真是拖着秦裴从另一条出口上来了。
但言时还真没想到,他们俩与秦衷的禁卫两班人马会同时映入眼帘,一时之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随着禁卫整齐细微的脚步声靠近,气氛愈发地严肃,有种恶斗一触即发之感。文容媛已默默地靠近洛琹瀚他们,手指按到了剑柄上,眼神充满戒备。
却是没有人敢率先说话。
场面一时竟有些尴尬,直到那为首的黑衣人认出了言时,不可置信地出声打破了沉默。
“……阿兄?”
第32章 其之三十二 深恨()
那小队大约十来个人,但既是平时贴身保护秦衷的侍卫,自然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骤然再见前世仇家,又是短兵相接之时,文容媛的眸中覆着深沉的恨意。
纤细的手指死死捏着剑柄,她极力克制着拔剑挥过去的冲动,脑中却已在思忖接下来该怎么做。
如若踏歌在的话,她大可以与他两个人把这些人杀光。
但这不切实际,且不说他现在不在身边,踏歌是御赐的侍卫,怎么可能要他做这种形同忤逆皇权的勾当?
这也是为何在言时表示他晓得大理寺的地牢路线后,她便马上改变主意,选择让言时带路了。
“阿晖,你……”言时不禁一愣,他从不知道言晖曾经在秦衷底下做事,还混得风生水起。
可既是如此,后来皇帝又怎么会是这样待他们兄弟?
照这样看来,晓晓的好友前世定是死于她二哥的刀下,这……
言时不禁头疼了起来:“阿晖要跟咱们刀剑相向么?”
言晖立刻紧张地摇摇头。
“当然不,我们……仅是奉命来捉拿逆犯秦裴。”他瞥向洛琹瀚,补充道,“还有妄图携他逃跑的反臣。”
此时,另一位像是指挥的人亦开口接了话:“刀剑无眼,言长公子还是快点带着你未婚妻走吧。”
言时朝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脸『色』不禁又黑了几分。
这小队中领头的人有两位。其中一个便是言晖,另一位则是……那据说对功名毫无兴趣的太尉府三公子,容展。
和其他人比起来,两人武功并不出挑,仅是指挥调度这些卫兵之用。他们站在阵型的前方,被左右各一位黑衣人围住保护。
听了一席话,言时简单分析利害后心中早有决断,他轻拉住文容媛的衣袖,低声道了句:“快回去吧。”
“不。”她毫不犹豫地甩开他的手,望向他笃定道,“我不会走。”
“你……”言时本欲再说些什么,却在见了文容媛透着寒意的眸光后,不自觉地选择了保持缄默。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她。
言时记得,她原本是个活泼明艳的少女,一朝赐婚之后『性』格变得沉稳了下来。
但即使如此,他亦未曾见过文容媛曾对某个人存着如此深沉的恨意。
奇怪……
“公子先走吧。”她轻声道,“你已助我很多了,我接下来要做的事……你大约也帮不上忙。”
文容媛尚不知晓他也重活过。在她看来,言时现在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寻他来替她打下手已是有些勉强,更何况是抵御这些挺能打的侍卫。
再者,言晖他……
文容媛眯起眼,不禁觉得无比地嘲讽。
言晖自以为执掌这些禁卫就等同于当上了秦衷的心腹。却不知陛下未来会来个过河拆桥这招,一道诏令将他与她兄长等十几人一同免了官。
秦衷根本不信任何人。
“你既是坚持留下,那我便会陪着。”闻言,言时只无奈叹道,“只希望阿晖顾念一下兄嫂之情了。”
她瞪了一眼:“……我还没嫁吧?”
虽说文容媛是挺感动的,但她等会想做的事情……言时在场只会构成阻碍而已。
文容媛现在不光是想完成秦裴的请托了,她还想……
杀了前世『逼』死她的人。
言晖环视着四周,扫过言时困『惑』『迷』茫的神情,不禁有些心虚地撇开头。
容展亦是有些不解,言时和文容媛他们俩怎么会在这?照理来说不是应该只有洛琹瀚跟他的殿下么?
即使这里边有他的兄长,但言晖在短短时间内便已有了两相权衡之下的决策。朝几位黑衣人使了使眼『色』,他向容展示意可以开始了。
“洛公子,陛下给过你机会的,是你非要来送死。”容展挑了挑眉,回首问道,“动手吗?”
洛琹瀚面『色』微变,紧紧攥起双拳。奈何他体格本就不如寻常男子,又折腾了一整日,早已如俎上肉一般待人宰割。
“嗯。”言晖点点头,“……让他们别伤着我长兄。”
“万一他伤了咱们的人呢?”容展又问,“怎么不是你去劝他走?”
“长兄他……不会武功。”他先是嗫嚅着,而后一摊手道,“反正务必给我杀了洛琹瀚、把秦裴擒住,谁误伤了阿兄,我打断他的腿——”
“……”
几个黑衣人一时亦是为难,只得硬着头皮上前。
反正柿子挑软的捏,言晖指定的目标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一个根本置身事外毫无求生意志,他们……
“!”
寒光一闪。
在几人下决定的极短时间内,离言晖最近的那俩禁卫已是倒在血泊中,发出痛苦的呻/『吟』。那二人只挣扎了片刻便晕厥过去,惨白面『色』在幽微月光的照映下格外渗人。
文容媛迅速瞥了一眼,确认他们只是晕过去、并没有死之后才稍稍放心。
“别动洛公子。”她闪身到言晖后边,染了鲜血的长剑抵住了少年的脖颈,“你们敢动他,我就一剑劈了你们的统领。”
其他人面面相觑,齐齐看向容展。
“这……”
“……”他沉『吟』片刻,终究还是没法置自己伙伴的生死于不顾,“别动作。”
言时呆滞在原地,僵持了好一会才匆匆跑到文容媛身边,意图将她的剑移开。但少女将剑抵得死紧,他一时竟是有些吃力,又怕误伤了二弟,只得暂时作罢。
“你疯了?”
文容媛只瞥了他一眼,没有说半句话。
但只那一眼言时便晓得了,这并非她不经大脑的决定,此刻,她是认真的。
真心地想置他的弟弟于死地。
在言时心中倏地升腾的除了痛心,更多的是『迷』『惑』不解。
他不明白,为何自己重活了一回反而是愈来愈糊涂,掺和的事情揭开了帷幕之后看不到真相,反而是更多等待他去探究的秘密。
文容媛亦不是表面上这么冷静淡然,反倒是被挟持的言晖毫无畏惧,甚至还略略抬起头,低声对她道:“能死在嫂嫂的剑下,我亦是死而无憾。”
“你……”
文容媛敛下双眸,持剑的手几不可见地颤抖着,她的情感与理智正在拔河。
她是真的很想让他马上就去死,却悲哀地发现根本不可能,她终究没敢这么不管不顾。
如果真的做了,文容媛不知道自己的漫长人生中该怎么面对言时。
我不会用这把剑杀你,你不配。
文容媛望着言晖那双沉静的眸,只在心里暗暗回答。
况且,她是在等。
等……
哒哒的马蹄声由远而近,文容媛心口吊着的大石头终于是随着那老者的出现放了下来。
“统统停手!”
回『荡』在夜风中的声响并不大,但老者苍劲有力的嗓音平白予人一种不怒自威之感。
几人连忙停下了所有动作,各自恭敬地敛衣行礼:“侯爷。”
第33章 其之三十三 侯爷()
“侯爷一向深居简出,不知此番前来……”一阵沉默之后,还是容展率先开了口,“所为何事?”
“老夫不打算干涉二位擒拿逆犯秦裴。老夫只是……”洛侯瞥向一边浑身脏兮兮的儿子,冷冷地道,“前来带犬子回府罢了。”
洛侯的声线低沉而富有磁『性』,说话的语调不急不缓,仿佛在洛琹瀚前面的不是什么御前带刀侍卫,只是几个平时和他厮混在一起的公子哥儿。
文容媛曾听舅父及母亲说过,洛侯年少时是有名的美男子,面如冠玉、气质英武,吸引了万千少女为之着『迷』。
而现下出现在她眼前的男人也和她想象中的样子不同,全然不像一已年近花甲的老者。即使几缕白发及眼角细纹昭示了他已不再年轻的年龄,岁月却是将这位曾经的美男子打磨地更有韵味。
文容媛默默地将剑从言晖脖子上抽开,回到了一旁不显眼的地方,紧挨着言时站在边上。能够救洛琹瀚的人已经来了,她只需要在旁安心等着便好。
言时正面『色』凝重地望着自家二弟,她亦无趣地盯着穿了一身合身衣裳的他打量,这才从衣料底下的一块突起发现,那人居然戴着一枚玉佩,还在腰间别了个红『色』流苏。
……言时不觉得这样有些碍事吗?
“犬子顽劣,造成诸位困扰,老夫在此道歉。”
“侯爷莫要折煞我等了。”容展笑道,“只是令郎……”
“放人。”洛侯直接截断了他的话,“敢问陛下可有令你们捉拿洛府二公子?老夫听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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