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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舞长安-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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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好大娘,他似乎伏在大娘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什么,便单手扶着土坑的边沿翻山上来,独留大娘一个人躺在繁花中,安然地沉睡着,
他掘起一柸黄土洒下,惹得我不由潸然泪下。
想起她亲切地唤我的名字阿鸾,想起她夙兴夜寐地在昏暗的油灯下为我缝制新衣,想起她抚摸着我的额发教我唱大漠的歌谣,想起平日里与大娘相处的点点滴滴,我的心仿佛被千刀万剐一般绞痛了起来。
那个不大的土坑被阿青一柸一柸地填满了,鼓起了一个小小的土丘。阿青找来一根半尺宽的木板,插在了那土丘之上,咬破手指,挤出血来,抬手在上面写上几个汉人的文字。
我悠悠地望着他的背影,眼泪似乎也干涸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乌云诡谲,一阵冷风吹过,蛰得脸颊生疼。
他立好墓碑,转过身来,怔怔地看着站在原地目光游离的我,默默地走过,轻轻地拉起我的衣袖。
“跟我走吧阿鸾,我来照顾你。”
他的声音那么温柔和缓,仿佛生怕刺伤我一般,我抬起头望着阿青的脸,沉默了半晌,摇了摇头说:“我答应大娘,得去寻我大哥。”
“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我望着他,感觉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定是面如死灰一般的难看,但声音却冷淡如冰:“你不许再跟着我。”
“你觉得,你能甩得掉我吗?”他怔怔地望着我。
我的手趁着他不注意忽而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银光一晃,阿青还没反映过来,那把匕首已经被我自己抵在了自己的咽喉上。
那把匕首,是康奘大哥留在帐中给我的和大娘防身用的,方才帐子被那些马匪践踏,这把匕首却仍被至于地上无人理睬。
我把它悄悄拾起时,胸中已有了要弃阿青而去的想法,一直将它收在腰间。对于那些凶悍的马匪来说,这柄匕首是那么短小,那么微不足道,而置于我的颈间竟显得那样致命。
我抬起头,用一种视死如归的眼神望着他:“比起死,我更不能忍受再看着你也离开我。你若执意再跟着我,就把我和我大娘葬在一处吧。”
在我有限的记忆中,似乎从未对着谁这般语气冰冷地讲话。平日里,我只是一个天真浪漫,温柔怯懦的小姑娘。如今我决绝都抵着这样冰冷的匕首在喉间,用这样比匕首还要冰冷的语气对着阿青,而我心中的绞痛已经因为大娘的离去而不能再痛一分。
阿青望着我,眼神从一瞬的惊诧变成了深深的悲凉,他似乎从未想过我会如此在他面前威胁他,与往日软言细语的小姑娘大相径庭。
他默默地望着我,似乎想用目光来融化我的坚定。后来发现我并不只是脑子一热才做出的疯狂举动,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方才开口:“阿鸾,我方才在你大娘耳边告诉他,就算你找不着你大哥,我也会像你大哥一样好生地照顾你。”
“我有我自己的大哥。”我冷冷的语气不近人情地让我自己的心中都揪得生疼了起来,赶忙扭过头去,转过身一路跑到帐子外拴马的木桩旁,解下拴在木桩上的绳索,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踩着马蹬,使劲一跳,便上了马背。
我知道阿青在我背后望着我,我不敢回头去看他,我怕再看他一眼,便看到他被我冰冷的话语刺痛却又对我满心担忧的复杂的眼神,我知道我不能抵御他那样的眼神,我若再去看他,哪怕就一眼,我的坚持可能就会倾覆坍圮。
我赶着马,一路催马扬鞭,让自己尽快地头也不回地离开他,朝着康奘大哥素日放牧的东边而去。一路上马蹄声笃笃,一声一声仿佛就踏在我的心上,我心中仍然是最后望向阿青的那一眼。
倏忽一眼,说不定是我这一生最后一次看到他了。
想到这里,方才已经痛得麻木的心,又传来中一阵闷声的疼痛。
好想回到第一次见到他时无忧无虑的时光,那天阳光正好,暖风轻习,那个眉眼清隽的少年走到我的马前,用他星河一般的眼睛打量着我,温柔地问我:“姑娘,你是迷路了吗?”
他说:“多希望你今后,只会对着我一个人哭。”
他说:“就算身首异处,到了地府阴曹我也会守着你。”
他说:“如果你出事了,我又要怎么办?”
他说:“阿鸾,就算你找不着你的大哥,我也会像你大哥一样好生待你。”
他的声音,他的气息,他一切的一切,似乎都随着我这一路的飞驰,变得渐行渐远。我曾一万次想过等我长大,一定要嫁给他。和他修一处自己的房子,伴着他,像那些书里写的那样“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到老。”
如今那些愿望都沦为了泡影,我想阿青心中定会恨我,让他沦为一个他最不愿变成的薄情寡义、贪生怕死之人。可我亦顾不了许多,大娘的死已经让我再也不想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在面前就那么阖眼长逝,变成一具冰冰冷冷的僵硬的遗体。我宁愿他心中带着怨念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如此便可以长长久久地,对我一直怨恨下去。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久,沿着康奘大哥素日放牧的河川一路向东,夜幕已然低垂,乌云遮住了满天的星月。
而我依旧没有寻到大哥。
他赶着几十只羊一路向东,此时不论是羊还是人,居然都不见了踪迹。我心中不由生出一种不详的感觉,心也跟着骤然跳动了起来,但又被自己狠狠地把那不详的揣测压回到心中。
我已经沿着河川骑着马奔驰了很久,竟终也一无所获。
我在河边停下马,跳下马背,牵着马到河边饮水,自己也蹲在缓缓的小溪边上,掬起几捧河水,大口地喝了起来。
河的对岸,远远的一束光火引起了我的注意。我静静地望着那束幽幽的火光在远处闪烁,随着夜幕的逐渐低垂,在漆黑的夜中显得愈发醒目了起来。看起来,似乎是有什么人生起了篝火。
我将马牵到一棵矮脖子树下好生绑好,自己一个人静悄悄地着河道前端的一条水浅的河段迂回到了河的对岸。到了河的对岸,我蹑手蹑脚地趴下身来,仔细听着那篝火方向传来了人说话的响动,心中又是激动,又是担忧。
如此远的距离我也听不分明,暮色低垂漆黑一片,更是看不清楚。如果那篝火闪烁的地方正是康奘大哥该多好,可转念一想,也有可能是那些白日里暴虐成性的马匪也未可说。
还好我身量不高,身材也瘦小,这样趴在茂密的草丛中一路匍匐着靠近,轻微的“簌簌”拂草而过的响声被晚风习习掩盖了起来,我听着那边说话的声音愈来愈近,火光也雨来越明显。我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隔着草丛中稀疏的缝隙望向火光所在的地方。
三五个喘着匈奴服饰的男人围火而坐,风中弥漫着火烤着肉的香气,身边有几匹马也没有栓绳子,自由地信步在一旁低头吃草。
他们互相交谈着,声音模糊不清,有时又突然放声大笑,那笑声让我觉得如同野兽的嘶嚎一般,令我毛骨悚然。我心想那群人中定不会有我的大哥了,便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想要爬回到河边的小路上去,可谁知我的手摸到了一个毛绒绒的东西,那东西嘶叫了一声狠狠地咬了我一口,我一时被它惊吓到,捂住被咬伤的手,竟也失声叫了出来。
我那一声并不大,但在如此静谧空旷的夜中显得那么引人耳目,身后的人立马闻声朝着我的方向寻了过来,我趴在地上,慢慢地想要匍匐逃走,却被一只手从地上狠狠拽了起来。
我看到了几个狰狞的面口,他们借着火光打量着我,突然间又相视开怀的大笑,那笑声让我的腿也跟着软了几分,抓着我的马匪手一松,便浑身瘫软到地上。
“哪来的这么漂亮的小女娃,是专门跑来给大爷们解闷的吗?”
说话的马匪蹲下来,粗暴地一把扭过我的脸,他丑陋蛮横的脸靠近我,一股难闻的牲口气味弥漫而来,他用力一扯,把我的衣襟领子扯开了一个口子,温热滑腻的舌头在我的脖子上一舔,我顿时觉得心中的恶心盖过惊慌和恐惧,本能地伸出一巴掌朝着他丑陋的脸上扇去。
“啪”的一声耳光,在寂静的夜中显得那么响亮。
他身后的几个马匪先是一怔,不由地哄堂大笑了起来。被我打了的马匪捂着脸,看着身后的伙伴因为我而嘲笑他的样子,脸上露出了愤怒的神色,揪着我的头发,把我摁在地上,一顿拳打脚踢。雨点一般的疼痛落在我的身上,我不吭一声,甚至不愿多看他一眼,他打了一会儿,又一把抓起来我来,如同饿狼一般的眼睛盯着我的领口,粗砺的手掌摁住我的肩膀,一把将我摁回地上,扑在我的身上,粗暴地亲我的脸颊和脖子。
我的肩膀被他摁得生疼,伸出手悄悄移向腰间的匕首,抬起手来,狠狠地朝着他的脖弯出刺了下去,虽热一股腥热的液体喷涌而出,我看着他捂着脖子仓皇地从我身上跳起来,像牲口一样嚎叫着,嘴里骂着粗言秽语。
我也迅速爬起身来,双手握着匕首对着他们,做最后的困兽之斗。那个受伤的马匪被他一个同伴扶到一旁,急忙包扎着伤口。剩余三人虎视眈眈地等着我,围了过来。
不远处的夜幕中凛然响起一声响亮的马哨,划破了寂静的夜幕,狂奔的马蹄声一路逼近,我与几个马匪正忙于对峙,谁也未曾注意不远处的夜幕中已经有人骑着骏马默默逼近,忽而马哨再响,手中马鞭一扬,朝着我们快速奔驰而来。
那马一跑近我,马上的人便伸出手一把抓住我的胳臂,我也跟着他的力道用力一跳,跃上了马背,落入他的怀中。
耳边响起一个温柔又平静的声音,恍若隔世。
他说:“若不能看着我先你而去,便一同归于忘川之上,可好?”
第10章 契阔()
我与阿青在草原茫茫的夜色中踏着生死一路飞驰而奔;身后不停地传来紧跟不舍追逐着我们的马匪粗犷高昂的叫骂声。
这一夜怕是也不会再平静了。
我倚在阿青的臂弯中,他沉着稳健的心跳离我这样近,让我竟在这样间不容发;命悬一线的危急险境中,感到一丝久违的平和。我转过头去,再一次去仔细端详阿青的脸,他的样貌与我和他在草原上初遇到时相比,显得更加成熟清俊,下巴的轮廓也显得刚毅,已然显露出一个男人该有的样子了。
“阿青,我终是害苦你了。”
就像我知道那些马匪绝不会放弃对我们这两个的围追堵截一样,我也知道我们终究会落入他们的魔爪之中,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我望着他,心中不只是悲伤还是安慰,在穷途末路之前,我还是想再好好地记住他的面容,那张我此生都铭心刻骨的面容,生怕漏看一眼,就再也看不到了。
他沉默着没有说话,目光坚毅地盯着前方,一路催马扬鞭,搂着我的臂膀也没有丝毫的松懈。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痛苦的事在我的身上,我也已经像耗尽了毕生的力气一般,若不是他这样不遗余力的搂着我,我随时都会从马上跌落。
他的手那样暖,衬得我的心却那样的寒。
康奘大哥说,鸾鸟是吉祥的神鸟,所以给我取名阿鸾。如今看来,我倒是没有给身边的人带来什么幸运,反而招致许许多多的无端祸事。
我不知道我们在草原上沿着河道被那些马匪们追逐了多久,我只感觉我们身下的马奔跑的速度逐渐缓慢了下来,我知道这一刻终究会来,我只是不舍阿青跟着我一起离去。
“阿鸾,你的匕首还在吗?”阿青突然在我的耳边呢喃道,他的声音很轻缓,似乎在叮咛一件平常的事。
我摸了摸身后腰间的匕首,那把沾染了马匪鲜血的匕首。
我把它抽出来,用衣袖抹干上面的血迹,端详了片刻,回阿青道:“在。”
阿青望着我的手中短小的匕首,轻轻地在风中叹了一口气,低下头用下巴疼爱地摩挲着我的头顶,声音依旧如春风细雨一般轻柔:“好,这个就留给你,我会想其他办法。”
他用如此温柔的声音说出了这样残忍的事,我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我本以为今天我的泪早已经流干了,却未曾想到听到他这样缓缓地交代,仍能让我心中一绞,泪如雨下。
我不是为自己生命即将结束在手中的刀刃上而哭,而是因为,直到最后,阿青都把更容易的那条路留给我走。我只要把刀抵在脖颈上轻轻一挥,生死不过相隔一瞬,阖眼而逝后,便什么都不会知道了。可是阿青呢?他被那些马匪活捉以后又会遭到怎样的虐待,才能在绝望与痛苦中艰难地闭上双眼?
我不敢去想象,却又不得不去想那些鲜血淋漓的惨烈的画面,我最最温柔的阿青,会被那群野兽一样的人,像面对猎物一般肆意□□,折磨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让我曾经那般依赖的温暖胸膛和坚实手臂,变成一具冰冷且残破的身体。
大娘阖眼时,阿青在我的身旁,温柔地用手轻轻地拂过吉婆大娘的面庞,帮她安然瞑目。
若真到了到那个时候,那双我最深爱的宛如最晴朗夜空中,揉碎了星河一般的温柔的眼睛,那双总是温柔地带着浅浅的笑意望着我的眼睛,最终又有谁能去帮他合上呢?
那些马匪终于追上了我们,他们疯狂地在我们的耳边吹着刺耳的马哨,一路欢呼雀跃着引吭高歌。
叫嚣而过,其中一个骑着马跑到了我们的前面,勒住缰绳,顿住马蹄,等着我和阿青逼近。剩下两人缓缓地跟在我们后面,相互交谈着什么,既而又如同野兽一般放声大笑起来。
他们像在诱捕两只想要逃出他们股掌之中的无知的兔子,而他们自己则是草原上最凶狠的狼群。他们如今这样穷追不舍,只当是饭后的消遣,想要玩弄自己的猎物一般。
我看着他们的嘴脸,想起他们中的那个被我刺伤的人,曾用他滑腻的舌头舔过我的脖颈,心中就觉得恶心万分。
面对这样一帮恶人,心中隐隐地升腾起一种莫名的情绪,那种情绪甚至盖过的恐惧心,让胸中悄然燃起了一片灼热的火花。
那是我此生有限的记忆中从未对谁有过的一种情绪,也是后来我知道,那种情绪,就叫做憎恶。
阿青望着前方的马匪,也勒住了手中的缰绳,,马儿听话地停了下来,在原地顿足。
他跟我一样,也早已知道此时的我们已是无路可逃的笼中之鸟,釜底游鱼。他脸上的表情却依旧平静,不卑不亢,眉宇之间毫无惧色。
他与那个马匪对视了片刻,低下头来缓缓地在我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我的眼泪却被他的话语,惹得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
他说:“阿鸾,我答应守着你,若你还在这世上一刻,我都绝不会咽气。”
说完他跳下马去,沉着面色,向着前头的那个马匪无畏地走去。
我坐在马上,在他的身后望着他脊梁笔直□□,他就像一位准备赴死的宁折不弯的战士,在他身上我看到一种波澜壮阔的气势,那种气势气逾霄汉,让我的心中的寒意也尽数消解。
他走至那个马匪的马下,抬起头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声音平稳,却字字清晰。
他说:“如果你和你的兄弟还算是男人,就放了这个姑娘,她只是个小女孩。你们如果想玩,就跟我玩好了。”
那马匪听完不由仰天长笑,我身后的两个马匪似乎也被他逗乐了,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的笑声那样丧心病狂,让人害怕,如同草原上的野兽发出的饥肠辘辘是嚎叫。
在我眼里,这群人早已不算是人,他们就是草原上奔跑的野兽,残忍暴虐,卑鄙无耻。
为首的马匪笑了半天,方才饶有兴味地打量这眼前的阿青,故意使劲向后猛然拽动缰绳,手中的马鞭很劲一抽,身下的马长“吁”一声,愤懑地扬起前蹄,距离如此之近,扬起的马蹄甚至快要踩在阿青的脸上。阿青没有闪躲,那马蹄擦着阿青的前襟落下,我揪起的心也跟着落了下来。
只见阿青似乎并没有被他惊吓到,他只是眉头紧锁地面无惧色地沉默着望着马背上自顾自沾沾自喜的马匪,似乎并没有被他突如起来的举动惊吓到半分,神色也依旧如常。
那马匪看着他如此反映,竟也露出愠怒的神情,弯下腰来,附在阿青的耳边,恶狠狠地说道:“你当你自己是什么东西?你们汉人就是自大,还自诩什么礼仪之邦,面对我们匈奴人的大军,你们大汉的军队简直不堪一击。到了这草原之上,还是我们胡人大马和弯刀的天下。你这话,对着你们穷酸文弱装腔作势的汉人说说,可能还有点用处。对我们可是一点用都没有。老子就是喜欢玩这种年纪小的姑娘。尤其是性子这样烈的小姑娘,兄弟们玩起来才带劲。”
阿青没有答他,只是抬起眼来望着他蛮横的挑衅的脸,沉默了片刻,在众人都始料未及电光火石的瞬间,猛然伸手用胳臂肘对着为首马匪的马脖颈处的某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地一击,他自己的身体敏捷地向后一闪。
马匪身下马似乎受到了致命地打击和惊吓,愤然扬起前蹄,尖锐地对着天空厉声长啸。事情发生得那样快,马起身得太过迅猛,几乎双蹄站起直立在地面之上,马背上的马匪也跟着向后倒去,手一时没有抓紧,被身下的骏马硬生生地甩下了马背,重重地摔在地上。
我只知阿青素来爱马,摸得准马的脾性和习惯,谁知他竟连马的命门也摸得这样清楚。
只见阿青猛然扑到倒地的马匪身上,盯准了他腰间的匕首,想要抢夺过来。那马匪也毫不示弱,死死地摁住腰间,跟阿青在地上撕扭起来。我身后的两个马匪骂着脏话,赫然跳下马背,冲向扭打在地上的两人,一把摁住压在马匪身上想要抢夺匕首的阿青消瘦的肩膀,猛地拖开他。
阿青被拉开始时仓皇地朝着我的方向望了一眼,还没有与我焦急的眼神交汇,便被几个马匪一顿拳打脚踢。他们发疯了一般殴打着他,在他的身上、脸上,背上肆意踩踏,他嘴角挂着殷红的血,脸颊一片红肿淤青,咬紧牙关望着马背上的我,轻轻开启带血的嘴唇,比了一个“快走”的口型。
第11章 聂翁()
可此时,我又怎么能走呢?
我抽出匕首跳下马背,急忙冲上前去,死死拽住一个马匪的衣角,扬起手来,想要一刀刺他,好让他放开阿青。
谁知我的力气还是太小,他很快便也发觉了背后偷袭的我,一把就把我推倒在地,转过身来,一脚踩在我的背上。
“死丫头,你的花招倒还挺多。看老子们一会儿怎么玩你的小哥哥。”
他们又在我面前围着阿青拳打脚踢了一阵,直到阿青一口鲜血喷在地上,才把拖过去,绑在马后。
方才被阿青压在地上的马匪飞身上马,扬起手中的马鞭,在空中凌厉地一抽,那一鞭如此之响,似乎就抽在了我的心里,那样火辣辣地划开了一个口子,血肉翻滚,鲜血淋漓。
我哭喊着叫他们住手,可是无济于事,那马拖着阿青原本也早已被他们殴打得残破不堪的身体,在草地上奔驰了起来。阿青似乎已经没有了力气,否则以他素日的本领,本是有办法让马停下那不断奔跑的马蹄的。
可是他此刻却一动不动,死气沉沉,睁着一双眼睛望着被马匪踩在脚下的我,任由马拖着来回一路地飞驰。
夜色还未散去,我看不清那草地上是否沾满阿青的血迹,我也不敢仔细去看,心中如同被千刀万剐了一般绞痛。
踩在我身上的马匪跟着欢呼雀跃地嚎叫着,我在他身下却只能眼看着阿青被他们这样活活地折磨。
他被马匪拖拽了几个来回,再回到我面前时候,已经满身是血。我泪眼婆娑地望着他,他也望着我,眼睛依旧睁着,身体衰弱,气若游丝。
他不肯闭上眼睛,我方才想起他下马前对我说的话,他说为了不让我伤心,不管怎么样,他都会走在我的后面。他如今咬着牙,撑着一口气望着我,只为兑现我与他之间最后的承诺。
我用手慢慢摸向就落在手边的匕首,扬起手来,正欲挥手与阿青作别,谁知被踩着我的马匪发觉,一脚踩在我的手腕上,狠狠地碾了几下。
“想死啊?你死了,大爷们还玩什么?”
他用他的脏手抬起我的下巴,端详着我的脸不由笑道:“方才夜黑没有看清楚,倒还真是个小美人儿。
我听见身后阿青用尽最后的力气,痛苦与虚弱交杂地声音喊道:“放开她”。
我从未听过他这样从肺腑之处发出的嘶吼之音。
那个平时里总是轻言细语的阿青,那个我在这个世上见过的最最温柔的少年,就这样凄厉的一嘶吼,似乎抽干了他全身最后的气息。在那之后,我的身后归于了一片沉寂,再没有半点响动了。
我不知阿青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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