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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图腾-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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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超几乎是强迫自己一寸寸地,完全没有任何表情地收回目光,举起酒壶一饮而尽。

    “回来后可跟谢统领打过招呼?”武后托腮微笑起来,语气轻松犹如闲聊:“——看那边,那是杨家姑娘,半年前谢统领自己选定的未婚妻子,月底就要办喜事了。”

    天后镶嵌硕大钻翡翠的护指敲了敲桌面,意味深长地瞥向单超,含笑问:“你可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第65章 矛盾() 
单超稳稳放下酒壶,望向武后,做了个请说的手势。

    武后几乎都有点欣赏他了,但并没有把这种情绪表现出来,只笑了一下:

    “大半年前凉州发生了一起大案,运往西北的军饷被劫,很快当地刺史抓住一众马贼,统统杀头结了案。然而奏折送到京城,谢统领却觉得当地官府也有问题,因此请了本宫的旨意,亲自乔装远赴凉州,一举拔起了勾结贪污的大小官员数十人。”

    “他回来的时候,身边就跟了这个姑娘,说是查案的路上遇见的当然这个‘遇见’的具体细节如何,这只有他俩自己知道了。”

    “谢统领对那位杨家姑娘十分上心,不仅时时带在身边,还经常讨要些宫中的新巧玩意去送给她。”天后音调一转,戏谑道:“本宫有一套罕见天青石雕凿的蟒形首饰,因那杨妙容多看了两眼,谢云就真的理直气壮地开口讨要了本宫也不好意思不赏,真是烦得很。”

    单超微微闭了下眼睛,复又睁开,平淡道:“天后关心臣下,贤名传遍朝野,自然是会赏的。”

    烛光燃烧夜明珠,灯红酒绿的宫宴上,单超侧影显出一道硬朗的轮廓,如同塞外粗粝坚定的巨岩,风吹雨打,岿然不动。

    武后从心底里长长出了口气,似乎又有点感慨升了起来。

    “——转眼你也不小了,这八年来东征西战,却连家都没成,本宫心中也着实觉得有些亏欠”

    单超说:“末将愧不敢当。”

    “本宫会留意京中闺秀,定为你寻到合心合意的如花美眷。”武后目光闪动,又是一笑,只是这次笑意里似乎多了几分难得的真切:“也不枉你为为国忠心征战一场!”

    单超起身道:“谢天后费心。”

    他的声音得体平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仿佛平静广阔的湖面。

    然而深水之下湍急的暗涌却没有人听得出来。

    杨妙容轻声问:“你怎么了?”

    谢云以茶代酒回绝了又一波上来敬酒的同僚,按着左心口咳了两声,眉心似乎有些皱起,但还是摆了摆手:“没什么,吵得有点烦了,我出去走走。”

    杨妙容立刻起身要跟,谢云却示意她别动:“外面风大,你待着罢。”

    “那你把裘袍披上”

    谢云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极不引人注意地绕过身后几张桌案,从宫殿偏门穿了出去。

    笙箫舞乐随风袅袅,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都清晰可闻。谢云在池塘边站了一会儿,感觉胸腔中灌满了深冬大明宫刀割般冰冷的空气,在那冰镇的刺痛之下,心侧当年被一刀贯穿的旧伤倒显得不那么疼了。

    每年冬天都犯上一两次,今年要喝麻沸散的时候又到了。

    谢云扭手活动了下手腕,转过身,猝然顿住。

    身后不远处的屋檐下,一个高大沉默的身影正站在那里,昏暗投下沉默的黑影,同样喑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既然去了凉州,为何不来找我?”

    谢云似乎愣了一下,但紧接着不动声色反问:“为何要去找你?我又不是为你去的。”

    月光西移,终于露出了单超半边侧影。修长挺拔的剑眉下眼瞳深邃发亮,线条冷硬毫不留情,与八年前浑然不同。

    当年他虽然也有强硬的一面,但大多数时候都带着年轻人挥之不去的热切和急迫。现在那热切却在无数修罗战场、历经生死血洗之后,化作了更加内敛和隐忍的力量,只从眼底那一丝精光中隐隐露出端倪。

    谢云眉心微微一跳,收回目光向门廊另一头走去,但擦身而过的那一刻却被单超突然伸手,紧紧抓住了手肘。

    “四年前在青海,”单超低沉道,那声音明明是很稳定的,但不知为何却令人心底生出一丝颤栗:

    “驻扎大非川之前,圣上钦点我跟郭待封驻守大营,满朝文武无人发话;只有一个人在御前强烈反对,要求我跟薛主帅攻打乌海险瘴之地,那个人是你。”

    “战败郭待封回京后,圣上念及他战场殉国的父兄,想降罪一等从轻处置;只有一个人当众数出了郭待封违抗军令、殆误战机等八条重罪,最终迫使圣上不得不将他减死除名,那个人也是你”

    ”那又如何?”谢云反问:“我与郭待封有朝政之争,趁机落井下石,不是理所应当?”

    “不,”单超说,“你不是因为这个。”

    单超铁钳般的手一使力,迫使谢云侧过身与自己近距离对视,连彼此的呼吸都能拂过对方的脸颊。

    “青海战败后,我被提拔转调去了龟兹。彼时安西都护府势弱,上面的人便因此时常怠慢,军饷常被延误。萧嗣业托人在京城走动了一圈后,只有你假借武后的名义暗中警告了户部,从此运往龟兹的粮饷武器再也没有迟过”

    谢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驳斥什么,但单超微微低下了头。这样他们之间的距离更近了,甚至鼻尖都几乎触碰在一起,彼此眼底任何一丝最细微的情绪都无所遁形:

    “武后独掌朝政,你已经是实际上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有什么必要为凉州刺史贪腐案亲自出京?”

    谢云冷冷道:“我就是这么眼里容不下沙子。”

    “那么,”单超看着他轻轻问道:“为什么这几年送去龟兹的火器中,偶尔会发现没被砂纸擦干净的,北衙禁军的私标呢?”

    谢云没有回答。

    周围是那么安静,长乐宫中飘来的笙歌笑语朦胧不清,月光与灯火辉映,在池塘上荡漾着柔和的碎光。

    单超松开了挟住谢云手肘的五指,向上抚摸他光滑冰凉的侧脸,如同抚过一件自己极度渴望、却又一直不敢触碰的珍贵瓷器。

    “这么多年来,我心里一直很想你”单超俯在他耳边问:“你想我吗?”

    谢云抬手点了点自己左心侧,冷冷道:“每年冬天发作的时候是挺想你的,想杀了你。”

    他挥开单超结实的手臂,抬脚就向长乐宫方向走。但没走两步就肩膀一紧,被单超抓住拉了回来,随即低头重重地吻了下去!

    刹那间谢云都怔住了,以至于他松开了牙关,唇舌被迫紧密纠缠。浓厚雄健的男子气息仿佛还带着遥远风沙,瞬间就笼罩了他,顺着急促吞咽的唾液向四肢百骸灌注而去。

    有生以来他不记得自己被人吻过。也许八年前那个隐秘又昏暗的山洞里曾经有,但那一夜给他的记忆太混乱了,以至于事后不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啪!

    谢云一掌推开单超,用力之大甚至让单超脊背撞上了石柱,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八年都没治好你脑子里的病?!”谢云厉声呵斥,转身就想走。但随即单超一把抓住他的手,从自己后腰抽出匕首硬塞进他掌中,又拉着他的手掌,让刀尖直直对准了自己的胸膛:

    “那你想杀我赔命么?来啊,你不是想要我的命吗?”

    谢云想松手丢掉匕首,但他五指已经被单超宽厚有力的手掌紧紧攥住了,仓促中甚至无法收回,被单超卡着向他自己的胸膛刺去。

    “我脑子就是有病,从十年前在漠北开始就一直病着,你不知道吗?”

    “放手!”

    “何苦费心一边吊着我一边去跟别人成亲,为什么不一刀捅死我来得干脆爽快?”

    “你给我住口,放手!”

    “我想把下半辈子赔给你,你不要,那我的命你总该想要了吧?!”

    谢云一巴掌抽过去,结结实实把单超打得偏过了头。

    哐当一声亮响,谢云把匕首摔在地上,胸腔急促起伏。

    “只要你好好待在京城,”他的神情几乎称得上是有一点咬牙切齿:“过几年自然有人会要你的命,甚至不用脏了我的手”

    单超却握住了谢云微微颤抖的手指,转过脸来注视着他。

    月光下那张男子面孔英俊得令人怦然心动,眼底微微闪烁光芒,仿佛是黑暗深渊中满溢出的、难以遏制的温情。

    “好,”他说,“没有你的吩咐,我哪里也不会去。”

    谢云从心底突然窜起一阵寒意。

    他知道在人和人之间的相处中,如果一方在另一方面前占据绝对优势地位太久了,那么不论如何世易时移,他都会习惯性保持一种居高临下的轻视心态,如同那天自己在四方馆的于阗使团中看见单超。

    然而今天他突然意识到,这种优势心理其实是很脆弱的。

    八年沙场征战生涯,已足够唤醒单超血脉中那种与生俱来却压抑已久的侵略欲。在那张越发成熟英挺的面容下,他的灵魂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蜕变,已经刚硬、坚定和强大到足以完全脱离谢云的掌控了。

    但他仍然选择用一种近乎臣服的姿态来表现自己,如同猛兽藏起利爪,貌似温顺地垂下头颅。

    ——这种不合常理的矛盾,才是最让谢云感到不寒而栗的地方。

第66章 和亲() 
谢云把自己的手指一点点从单超掌心中抽了出来,这个动作其实充满了小心谨慎——但在黑夜中那实在太细微了,甚至连他自己都未必能察觉。

    “你到底想要怎样?”谢云注视着单超的眼睛问。

    冬夜寒风穿过长乐宫曲折迂回的门廊,池塘周围草木簌簌作响,单超没有回答。

    “你征战八年,凯旋而归,天后亲自加官进爵,田地财物和仆从美婢马上就要源源不断流进你府中于阗使团还在殿上,你帮他们击退了吐蕃军队,陛下马上就要将于阗举国归顺的捷报昭告天下,这是京城中多少人做梦都想象不到的政治财富。”

    “但现在你却在这里,跟我说你想我。”

    谢云顿了顿,声音缓慢却字字清晰,问:“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单超?!”

    单超迎着他的目光笑了一下,抬手卷起袖口,露出了早已褪成了淡红色,却仍然在手腕上紧紧系着的发带。

    “我想你”他几乎是很柔和地说,“就是那首诗里男子向他的同窗求爱,欲求你为妻的意思。”

    那瞬间谢云心底简直一片冰凉,犹如回到了八年前奉高行宫深冬的夜晚,冰风呼啸而星辰绚烂,他们彼此对立在雪地上,眼前这个自己一手抚养长大的年轻人说,我欲求你为妻,可以吗?

    那个时候他还会嗫嚅着问:“吵到你了么?我这就走。”

    他还会因为被拒绝而踌躇很久,然后难过地转身离去,在雪地上留下一长串渐行渐远的脚印。

    ——然而谢云知道他现在不会了。

    “但我不需要你的爱。”谢云沙哑道。

    单超的神情没有任何意外,甚至连触动都没有,似乎早知道他会这么说。

    “我只想好好活在这个世上,手握从龙之功,从此高枕无忧,尽情享受金钱权力和荣华富贵,在世人难以企及的巅峰上睥睨众生,最后寿终正寝你知道这其中最大的变数是什么吗?!”

    谢云拎着单超的衣襟,目光寒冷慑人,咬牙道:“就是你那离经叛道的爱!”

    说到最后一句时冷风穿堂而过,牵动了他心侧的旧伤,谢云用力甩开单超,按着自己左胸平复了下,却只见单超眼错不眨地看着他:

    “只要你希望,一切都会有的。”

    谢云抿紧着唇一言不发。

    “但你说的从龙之功”单超一字一顿道,“是从谁的龙?”

    长乐宫筵席。

    谢云已经去了一顿饭工夫都没有回来,杨妙容看着身侧空荡荡的席位,迟疑良久,还是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站起身,走出了偏门。

    长乐宫内花园有一片梅树林,满枝红梅盛开,月光下散发出幽幽的芬芳。杨妙容顺着青石径走了一会儿,只觉月光怡人、冷香满怀,满腹心事不由释然,不由在一株苍劲的梅树站定了脚步。

    她刚想到处探头看看谢云在不在附近,却突然只听说身后传来一声略带迟疑的:“杨姑娘?”

    杨妙容惊诧回头,只见身后梅枝下站着一个身形有些羸弱、相貌却非常文秀,穿着全身金黄的青年男子。

    “太子殿下?”

    太子李弘似乎非常高兴,但神态又有些拘谨,一时斟酌着不知道该说什么,见杨妙容盈盈福身致礼,才慌忙上前一步:“杨姑娘不必拘礼,快,快请起身!”

    杨妙容还是坚持行了礼,笑问:“太子殿下不是在筵席上吗?为何到这里来了?”

    太子想说什么,却先捂着嘴沙哑地咳了两声。

    这几年太子身体不是很好,近来竟渐渐染上了咳血之症。御医多番看诊,却都道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统一口径说是太子监国时因为繁忙而失于调养——然而他本人却知道,那其实是当年在慈恩寺中了剧毒,虽侥幸没死却余毒未清,才导致了今天的结果。

    杨妙容皱眉道:“殿下请千万保重贵体啊。”

    “不妨,偶感时气而已。”太子抬头一笑,轻声说:“我是看到杨姑娘离席而去,才才跟过来的。”

    这话就很有深意了,杨妙容不由一怔,内心陡然升起了一丝狐疑。

    但她反应也很快,硬生生把“您跟过来干什么”这话咽了回去,笑道:“谢统领喝多了,说要来梅园吹吹风,我是来找他的——殿下为何叫我杨姑娘?再过几天就该叫谢夫人了呢。”

    太子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整个人似乎都僵了一下。

    然而正当杨妙容以为他不会再多说什么了的时候,却只见太子吞了口唾沫,慢慢道:“我有句话交浅言深,请杨姑娘千万赎罪。谢统领他为人甚是凉薄,且又心狠手辣;杨姑娘却温文尔雅柔情似水,为何却要嫁那样的人?谢云并非良配啊!”

    说着他似乎鼓起了勇气,视线炯炯地望向杨妙容。

    杨妙容哑口无言,梅园中一时万籁俱寂,甚至连风声都好似消失无踪了。

    半晌她才无奈地叹了口气,抬起修长洁白的手,在身侧一段横斜梅枝上点了点:“殿下请告诉我,这是什么?”

    太子迟疑道:“树枝。”

    “怎样的树枝?”

    “乌黑干枯,堆满积雪,怕是天亮时花匠就要来剪去它这样的?”

    杨妙容轻轻将梅枝调转过来,积雪簌簌而下,露出了另一侧盛放的红花。

    “您看,殿下,只是稍微换一个角度,您眼前的事物就会变得完全不同。谢云也是如此,在您眼中看来也许他是眼中钉、肉中刺,在我眼里他却温和体贴,是未来的家人。”

    杨妙容顺手摘了朵梅花别在鬓上,说:“至于是不是良配既然还没嫁,又怎么知道他就一定不是呢?”

    太子心头魔怔般反复念着她那几句话,一时几乎都痴了,良久才惨笑一声:“看来是我生不逢时,只能相见恨晚了啊!”

    杨妙容无可奈何地忽略了后面四字,只针对前面半句劝道:“殿下千万别这么妄自菲薄。殿下是今日的储君、明日的帝王,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都要托付于殿下之手,何来生不逢时这样的话?”

    “是么?”太子反问:“我还以为谢云身边的人都已经认定江山社稷要托付于另一妇人之手了呢,怎么不是生不逢时?”

    “殿下误会了,谢云如今的立场跟他以前的经历息息相关,但将来不管是谁坐在那把椅子上,谢云都会竭尽一个臣子应尽的本分的”

    这番辩解连杨妙容自己都觉得非常苍白,但她确实已经尽力了,只得长叹一声。

    只要太子再稍微反驳半句,那她就真的什么也答不上来了,所幸太子并没有这么做,而是站在那里自嘲地道:“我明白。”

    紧接着他非常温和地笑了笑,说:“但相见恨晚四字,却是怎么也无法否认的,是吗,杨姑娘?”

    杨妙容不知所措,又有点心生恻隐。她正想斟酌着答一句什么的时候,突然只听不远处传来匆匆的脚步,紧接着一个东宫心腹小宦官快步走到太子身边,毕恭毕敬道:“郎君!圣人已出紫宸殿,要驾临长乐宫接见于阗使团一行人了,您快回去罢!”

    太子便冲杨妙容微笑着一点头,转身走向了长乐宫。

    十数步之外,在谁也没有看见的梅林另一端,一个小宫女收敛声息,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地一步步倒退出了内花园。

    紧接着她发足狂奔,轻车熟路穿过长乐宫错综复杂的门廊,从后门绕过数架大理石屏风后跨进正殿,偷偷隐藏在帷幕后,小声道:“姐姐!”

    帷幕前正是觥筹交错的筵席,首座上皇帝还没驾到。武后身侧的心腹宫女觅声回过头,露出了诧异的神色,紧接着起身悄悄走了过来。

    “你上哪儿玩去了?天后刚才还问”

    “我在梅园里看见了太子,”小宫女面色青白,哆哆嗦嗦道:“我看见了太子和和谢统领家的那个杨姑娘”

    “圣人驾到——!”

    长乐宫中人人起身伏地,只见宫门大开、仪仗四起,皇帝在宫娥的搀扶下进殿入座,环顾周围一圈,笑道:“各位爱卿都起来罢!”

    宫人立刻扶起于阗国王及公主一行人,继而鸿胪寺卿上前奏对,从于阗使者手中接过厚厚一本烫金的进贡礼单,由宦官递给圣上;圣上龙心大悦,降下赏赐,于阗王再率领子弟酋领等人三拜九叩,跪地谢恩。

    坐席下,杨妙容悄悄斜觑了身侧的谢云一眼,轻声问:“你上哪儿去了?”

    谢云比杨妙容回来得还迟一步,似乎面色不怎么好,只摇头不语。

    大概是外面非常冷的缘故,谢云脸颊显出一种极度的透明,隐约还有点发青。但他嘴唇却有些不正常的血色,在冰雪一般凛冽森白的面颊上,甚至有点秾艳的意思。

    杨妙容盯着看了一会儿,正疑心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却见谢云敏感地一偏头,回避了她的打量。

    杨妙容顿生疑窦:“你”

    突然她的声音顿住了,顺着视线余光望去。

    不远处天后手侧,单超正静静盯着她。

    他们都说这个驻守西北八年的悍将冷酷无情、杀人如麻,但此刻杨妙容却无法从他身上找到一丝凶狠的气息,相反还很平静。

    只是那平静如同深水,内里暗流险峻,令人不由生出忌惮之意。

    单超向她礼貌颔首,继而在自己面前斟满葡萄酒,遥遥一敬,抬头饮尽。

    “快把小公主扶起来!”皇帝乐呵呵指使宫人,又十分开怀地转向于阗王:“你也太实在了,这一路上京辛苦,为何还把金尊玉贵的女儿带来?”

    于阗王忙笑道:“陛下看在下的女儿如何呢?”

    这个问题照例应该是由皇后来回答的,只需闭着眼睛抑扬顿挫地夸一番公主美貌、知书达理、贤良淑德即可完美地把场面应付过去,在武后这么多年的皇后生涯中这样的场景也发生过很多次了。

    然而这一次还没等武后开口,就只听皇帝道:“小公主不愧是西域的明珠,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武后一哽。

    于阗王心内也有些不对,但众目睽睽之下没反应过来,就直接顺着原先的计划说了下去:“——实不相瞒陛下,我这次携女上京觐见,其实是想将我最珍爱的女儿留在上国,以结永世秦晋之好”

    照理说接下来皇帝该夸夸太子,表示自己儿子配得上你女儿,一定会好好待她,再封个太子良娣之类的名分,以示对属国的重视和安抚。

    然而皇帝没有这样做。

    武后专权心狠,泰山封禅那一年回来直接毒杀了魏国夫人,从此后宫就很久不见青春佳人的踪影了。皇帝浑浊的目光在莎达丽公主身上逡巡了一圈,竟然颇觉欣慰,笑呵呵地问于阗王:“哦?永结秦晋之好,你想将小公主献给朕吗,伏闍雄?”

第67章 孝敬() 
于阗王愣了,莎达丽公主也愣了,娇美容颜瞬间惨白。

    “是吗,”皇帝欣然问:“伏闍雄?”

    于阗王虽然胖,却是个思维和反应都很快的胖子,短短瞬间的错愕后立刻心一横,高声道:“是的,伟大的陛下!我愿将女儿敬献给您,以示于阗永世归顺大唐之心!”

    皇帝朗声大笑,上前亲手把于阗王扶了起来。

    莎达丽泪水在眼眶里转,却硬忍住了没掉下来,细弱蚊蚋地唤了声阿爸。紧接着她回头望向单超,烛火中一双眼眸灿如明珠,泪水终于从柔嫩的脸颊上滚落。

    单超波澜不惊地与她对视,然后收回了目光。

    “皇帝都近天命之年了,竟然还主动开口要芳龄二八的于阗公主,真是”

    宫宴结束之后,群臣纷纷散去,谢云和杨妙容并肩穿过了广阔的长乐宫广场。

    前面提着宫灯引路的侍女离得较远,加之风寒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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