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木缘-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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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记清楚，我这话也说到做到。”

　　　　阿比赶回到陈府时，宴席已经散了，被韩思若一搅和，众帮派的豪杰都没了兴致，喝酒没了味道，谈笑也总觉得有些隔阂，唯有悻悻地打道回府。

　　　　演武场上的葡萄架下，只剩陈府这一帮人，他们围在一张桌上，正在商讨些什么，见阿比回来了，刘氏先问道：“可追上她了么？”

　　　　“追是追上了，可打不过她，也没别的办法。”阿比简略地回答。

　　　　“哼，你不很厉害的么，这回也碰上对手了？”爪儿近几天心情很好，微笑着打趣他道。

　　　　阿比倒是不生气，解释道：“本也不是动她不得，只不过她一身邪气，我实在受不了。”爪儿这才想起来，阿比身上是带着一把邪气四溢的宝剑的，光是抗衡这柄剑上的邪气，阿比就几乎耗尽全力了。

　　　　刘氏叹了口气，说道：“这里最有可能制服她的，恐怕就是少侠你了，你都觉得没办法，言帮主一家可是大难临头了。”又说：“刚刚大家都在场，千面娘娘出言挑衅时，我没有出头，行此有悖于侠义之道的事，想必大家对在下都会有些看不起。不瞒大家说，我确实怕了，我的夫君去世得早，这些年好不容易将女儿拉扯长大，把飞龙帮带出点样子，若是”刘氏哽咽住了，留下了两行泪水。

　　　　“娘。”陈洛虞看得心疼，拿出手帕替她擦泪，但出于这事不很光彩，也无法出言辩驳什么，唯有噙着眼泪保持缄默。

　　　　“帮主不必太过自责，这些也是人之常情。”欧阳驰劝慰道。

　　　　黄旭成见亲如父母的刘氏涕泪纵横，怒气上冲，说道：“我再和她打一场去。”

　　　　王萱急坏了，朝他肩头一捶，说道：“你能打过她么，去了百搭一条命不说，还要连累帮里的人。”

　　　　黄旭成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可让他就这么看着刘氏母女哭，简直比要了他的命还要难受，一腔郁结解不开，不住地叹气。

　　　　欧阳驰突然说道：“敖姑娘，你们神通广大，应该能制得住她吧。”一桌愁眉不展的人忽然间看到了希望，都将期盼的目光投向敖吉儿姐妹。

　　　　敖吉儿稍微想了想，说道：“欧阳公子若这么说”

　　　　爪儿和牙儿同时打断她，“不管，能管也不管！”“姐姐此事千万不能答应。”

　　　　爪儿只是摇头，“麻烦这么多，怎么管得过来？”

　　　　牙儿一双眼刀子一样地投向欧阳驰，“上次就是为了救你的陈大小姐，我们结下了那么大的梁子，这摊事还没忙完，你还想给我们揽活？”

　　　　欧阳驰被噎得哑口无言。

　　　　柒贰、邈河汉横隔牛织，阔天地可阻参商

　　　　敖吉儿等人为了取陈洛虞的解药，与一位高人进行了一场恶战的事，桌上的人基本都有所耳闻了，可结下梁子这个细节，因为不想牵连到飞龙帮，回来后敖吉儿等人都没正式提及过，是以除了那几个当事人以及欧阳驰和爪儿，余下的人均不甚明了。如今牙儿见再加隐瞒，敖吉儿又要甘心卖命，只好和盘托出，将得罪了劲敌久远和尚，如今打算找寻姐妹，并去汴京一探究竟等事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因为敖吉儿怕欧阳驰瞎想，之前与牙儿交代过，所以与久远结怨的原因她没有实说，只说是因为找寻自己，打翻了久远的酒壶，惹他发了怒。刘氏母女听了这些均惊骇不已，同时又深怀感激。牙儿的话中还特意提到了敖吉儿已经化人，身体虚弱，容易遭受危险，所以最好能找到些姐妹，以应对久远的报复，但其余的姐妹有几个，在哪里，谁都不知道，所以首要是赶去汴京，以求先下手为强，至于途中能否找到帮手，却要看造化。

　　　　欧阳驰被牙儿斥责了，脑筋有些不灵，听到敖吉儿“化人”的事，以为意思是“化成人形”，并未太过在意。其余大多数人对仙人也不够了解，也就一听一过了，唯有陈洛虞注意到了这一点，在心里埋下了疑问。

　　　　刘氏得知了这一切，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说道：“那便快快成行吧，时间耽误不得，你们先出发，途中找寻姐妹，却不可鲁莽，我留在镇中尽快交代完帮中事物，等上面的封赏下来，再带着帮众赶去汴京与你们会合，共谋大事。”接着起身正色道：“诸位为了救我的女儿，惹上了如此大的麻烦，刘氏母女肝脑涂地不足以报答恩情，请诸位受我母女二人一拜。”陈洛虞也起身，同自己的母亲一起向敖吉儿等人鞠了一躬。敖吉儿等人连说“受不起”，也起身回拜了。

　　　　刘氏安排得十分合适，大家都没什么异议，接着便在刘氏安排的基础上商讨细节，黄旭成说自己也有责任，坚持要与敖吉儿他们同去，桌上所有人都不同意，只叫他先成了亲，黄旭成拗不过这么多人，尤其是王萱的软磨硬泡，只好答应了。众人又闲聊了会儿，时至傍晚，刘氏吩咐厨房把桌上没怎么碰过的菜回一回锅，又做了些新菜，众人在桌上把晚饭吃了，各自回屋收拾东西。

　　　　欧阳驰为这一天早就做足了准备，回到屋中立刻把姓冯的和姓段的两个伙计叫来，最后吩咐了些事情。他们两个因为当初害欧阳驰在徐府遭了罪，对欧阳驰是掏心掏肺，欧阳驰看中他俩那份热忱，将帮中的事务逐步交付他二人之手。欧阳驰将最后一些账簿交到他们手中，叮嘱道：“你们二人刻苦有余，机敏不足，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安稳为上，有什么大事要定夺一定先写信给我，不要草率为之。”

　　　　送走了冯段二人，王子衿也把他的行李打好了，欧阳驰虽不愿当她的面承认，但有王子衿在身边，许多事确实规整方便了许多。王子衿收拾完了就在一旁低头垂眼站着，改不了一副贴身丫鬟模样，欧阳驰怕她瞎想，不敢就事论事直接叫她坐下，就对她闲聊道：“今天是七夕，子衿妹妹可会写七夕二字？”

　　　　王子衿不出所料地摇了摇头，欧阳驰将王子衿招呼到桌边，叫她坐下了，自己则挥毫写就，还多加了几个词，递到王子衿的面前，伸手点指说：“喏，这是七夕，这是牛郎，这是织女。”

　　　　今天学这几个词很是应景，王子衿自是十分用功，欧阳驰在边上看着，笑着问道：“写字有趣吧？”王子衿写得高兴，笑着点点头。

　　　　欧阳驰见她心情不错，语重心长地说道：“这次远赴汴京，路途凶险，你一定要跟着去，我也不劝你，只是有些事不得不与你说知，你的功夫不差，但也算不上好，处处应多加留心，不要逞强。鱼儿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而且同你一样，与此事没有直接关联，你多与她在一起，也好在我应接不暇时有个照应。”

　　　　王子衿见欧阳驰如此关心她，眼睛顿时湿润了，点点头表示明白。

　　　　此时有人敲门，欧阳驰开开来看时，却是陈洛虞。“我收拾好了，也没什么事，难得今天七夕，我们去逛逛吧。”又越过欧阳驰肩头对王子衿说：“子衿妹妹，一起去吧。”

　　　　王子衿很是识趣，笑着摇摇头，举起纸笔示意要练字，陈洛虞没有强求，拉着欧阳驰的手就出去了。

　　　　“没有打扰到你们两个吧？”走得远了，陈洛虞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欧阳驰被问得慌了，忙说：“只是聊天而已，可不要误会什么。”

第53章（）　
“哪里有误会，‘子衿妹妹’叫得欢，生怕她有危险，还叫她多和我在一起，不知道你是担心她多些呢，还是担心你未过门的妻子多些？”陈洛虞说到这里，语气中已没什么怨气，分明是在得意。

　　　　欧阳驰听罢羞怯，本不知如何回答，忽然缓过神来，底气十足地大声道：“好啊，你竟然偷听？”

　　　　陈洛虞吐了吐舌头，脸别了过去，“路过而已嘛。”

　　　　七夕之夜，街市上张灯结彩，亮如白昼，人流涌动，甚是热闹，恰逢绿河两岸冰释前嫌，更添喜庆。欧阳驰陈洛虞二人沐浴在此种气氛之中，漫步在星月光华之下，自是欢喜怡然。

　　　　二人不觉行至双雄桥上，四处一片美景，不禁驻足观赏：桥两侧栏杆上架有各式灯笼，缠有彩带，随微风自在飘扬，桥底河面上停泊数十条高举彩灯的船只，把河面照得斑斓闪烁，晶莹荡漾，四下光华闪耀，与中天银河相映成辉，美不胜收。

　　　　陈洛虞迷醉于景色中，浮想联翩，仰头凝望夜空，说道：“牛郎织女相会于鹊桥，不知能否像我们看他们一样，也望着我们。”

　　　　欧阳驰笑着说道：“他们鹊桥相会，我们石桥相会，都是一样，我们看他们，他们怎么会不看我们？”

　　　　陈洛虞嗔道：“讨厌，瞎说什么？”却情不自禁地轻轻抓住了欧阳驰的手。

　　　　“那天，我们在这个地方第一次见面你不住地盯着我看，叫我十分不好意思。”陈洛虞回想起当日的场景，羞红着脸说道。

　　　　这话揪起了欧阳驰的记忆，使他重温了当时对陈洛虞的一片炽热之情，不禁脱口而出：“谁叫你那么漂亮。”

　　　　陈洛虞虽生得一等一的美貌，但极少像这样被同龄男子当面称赞容颜，何况如此说的又是自己的心上人，一种从未体会过的幸福感油然而生。这感觉又细又暖，从心头流向四肢，她将头靠在欧阳驰的肩上，静静享受其间。

　　　　“阿驰，这么巧。”欧阳驰身后有人叫道，二人回头看去，常雁溪正笑着走过来，身边跟着一个美若天仙的紫衣女子，却是敖吉儿。

　　　　“永和镇的七夕节真是热闹，虽比不上应天隆重，但在如此小的镇子之中，也实在是难得了。另外船灯水影，流光映照，别有一番风味，自是应天风景所不能比。”常雁溪眉飞色舞地称赞道。

　　　　“常听公子说应天好处，只是无缘浏览一番。”陈洛虞说道。

　　　　“此行前往汴京，定会路过应天，到时务必随我去府上一坐，我将你们的事同我爷爷说上一说，或许会有帮助，你们也可趁这时间好好看看我家乡的景致，我这提议怎样？”

　　　　陈洛虞几乎没怎么离开过永和镇，听后很高兴，答道：“甚好甚好。”

　　　　“敖姑娘今天换衣服了。”欧阳驰说道。

　　　　“常公子送给我的。”

　　　　“是啊，我觉得穿着很需要讲究，平常女人的美貌，七分都要靠衣裳，当然敖姑娘除外，她这样漂亮的姑娘，衣服只能占到三分，不过一直就一身装束，未免也太寒酸了点，三分虽少，也不能对付是吧。”

　　　　欧阳驰听了十分愧疚，他比常雁溪认识敖吉儿要早多了，与她在一起的时间更是多得多，她一直一身衣服的事，为什么常雁溪不说，他自己就想不起来呢？欧阳驰自知自己天资聪慧，观察敏锐，不能用脑子笨来敷衍，能说服他自己的只有一条，就是他对敖吉儿的关心太少，敖吉儿在他的心中，只不过是一个说不上是陌路人，也说不上是朋友的存在。

　　　　欧阳驰不愿再这样想下去，他想避开敖吉儿那双纯澄的眼睛，要与陈洛虞去别处逛逛，陈洛虞却先开了口，她对敖吉儿说：“敖姑娘，我想和你聊一聊，能陪我走走么？”

　　　　敖吉儿随着陈洛虞下了桥，欧阳驰没有办法，只好和常雁溪一起远远跟在后面。“今天真是谢谢你了，你若不当着大家说那些话，我可要被口水一股脑淹死。”

　　　　“哪里的话，你讲的是实情，我说的也是实话，明知道你被冤枉了还不站出来，我可没有那么坏的心肠。”

　　　　常雁溪笑着称是，又滔滔不绝地和欧阳驰讲起他听过的一些趣闻，其中不乏欧阳驰感兴趣的，然而欧阳驰却打不起精神来回应，常雁溪早习惯了这种状态，也不介意，仍口若悬河地说着。

　　　　忽然，常雁溪面带惊讶地拍了拍欧阳驰的肩膀，示意让他往前看，说道：“我才发现，你看，她们两个的背影多像。”

　　　　欧阳驰看罢愣住了，敖吉儿和陈洛虞并肩在前面走着，两个背影的轮廓在昏暗的夜色下更加明晰，他几乎分不清，到底哪边是敖吉儿，哪边是陈洛虞。欧阳驰不禁想起初次在绿滩边看到敖吉儿的背影并联想到了陈洛虞的事，不禁回忆起初次隔着绿河看到陈洛虞背影并开始对她魂牵梦绕的事。一件件往事围绕着两个相似的背影不断铺陈于眼前，使他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中。

　　　　陈洛虞带着敖吉儿沿着绿河慢行，到一处僻静的地方，二人停了脚步，“敖姑娘，今天听你的妹妹牙儿姑娘说，你‘化人’了，身体虚弱，不知道究竟如何情况，可否与我说知。”

　　　　敖吉儿以为她担心自己的身体状况，答道：“多谢陈大小姐关心，我本是神仙之体，但自诞生之日起，到此已有数千年，万物皆通，唯有一事不明，故摒弃仙道，化为凡人，只为有所顿悟。我正在由仙化人的当口，不同于以往，无法与天地同寿，妹妹们担心我的安危，特意有所提及，确是有些小题大作了，除了我妹妹两个，大家都是凡人肉胎，危险既然是一样的，何须对我多有关照呢？”

　　　　“哦，这样啊。”陈洛虞听罢心上一紧，却佯装无事地点了点头，“姑娘不懂的，到底是什么？”

　　　　“我不懂，一个人如何才能为另一个人甘愿舍弃自己的性命。”

　　　　陈洛虞有感而发，脱口而出道：“那只能是喜欢了。”

　　　　“喜欢？陈小姐也在说喜欢二字，那陈小姐认为的喜欢，是怎样的一种情感呢？”

　　　　突然被敖吉儿这么一问，陈洛虞怔了一下，回头瞥了一眼，随后答道：“舍弃自己的性命也要保全那人，一定是觉得他在这世间独一无二，无可替代，所谓的喜欢，应该就是这种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感觉吧。”

　　　　敖吉儿听到“替代”二字时，觉得十分刺耳，她转过头，也朝那边望去，欧阳驰的身形轮廓像极了那个人，但她终于明白，欧阳驰再像，也只不过是所谓“替代”，之前种种的回护和关照，都寻到了共同的源头。

　　　　陈洛虞知道敖吉儿将要化为凡人，先前放下的心再次提起，开口问道：“敖姑娘你是如何看待阿驰的？”

　　　　“欧阳公子么？他是大小姐您所喜欢的吧？”敖吉儿忽然反问道。

　　　　陈洛虞虽然很不好意思，却不愿遮掩，坚定地点了点头。

　　　　敖吉儿继续说道：“谈到无可替代，我喜欢的人却在天上。”她扬起头，对着无尽苍穹，声音小到只有自己能听得见，“等我明白了那份感情，又要如何再见面”

　　　　等到敖吉儿和陈洛虞走回来与他们汇合时，欧阳驰明显觉得两个人都变得与之前不一样了，陈洛虞更加轻松自在，旁若无人地牵起了自己的手，而敖吉儿心情也很好，面上浮着笑容，只是看自己的眼神里，仿佛短了些什么。

　　　　第二天一早，欧阳驰早早就起了床，他知道众人昨晚就收拾好了东西，吃过早饭便会出发，所以想赶在早饭前去姨娘那里告个别。当揣着一肚子的话的他赶到了姨娘的住所时，却被眼前一片烧坍了的景象吓住了。

　　　　阿比此时出现在他的身后，眼神悲悯，显然是知道些什么。

　　　　“你会未卜先知么？之前你跟我说我姨娘住的地方着了火，那时这里一切安好，如今果真烧个干净，我的姨娘哪里去了？”欧阳驰没好气地吼问道。

　　　　阿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欧阳驰这才将所有的事了解个通透：敖吉儿不是因为求取陈洛虞所需的解药得罪的久远，而是因为自己姨娘的关系和久远结下了梁子；自己的姨娘是因为被久远夺去了天山雪莲，无酒续命而日渐憔悴，步入大限之期；而害了姨娘的，正是分酒给久远喝的自己。

　　　　“你的姨娘知道年轻时待你不好，无颜对你，所以烧了房子离开了。她临走时教了你功夫，还嘱咐我好好辅导你，其实是很疼你的。”

　　　　欧阳驰回想起姨娘教自己功夫时，总是有意无意地说“没时间了”，不停地催促自己，看到自己受苦，样子又十分不忍，此刻才真切地体会到她那时内心的煎熬，眼泪止不住涌出来。

　　　　欧阳驰跪在姨娘破败的院前好好地哭了一场，临行时三指向天起誓道：“天地可鉴，日月为证，欧阳驰一定会找到久远和尚，为姨娘讨个公道，为自己赎罪。”

　　　　江湖行

　　　　柒叁、拖沓只因前世债，重逢唯为赠仙丹

　　　　常雁溪起得比欧阳驰还要早，天没亮就起了身，急匆匆地赶往县衙。他半夜时分才想起与曲平有约，这次北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怕失了礼数，是以顾不上酣睡，快马前去告别。

　　　　众人吃过早饭，正待出发，发现常雁溪不在，刚要派人寻找，却见常雁溪神色匆忙地奔进府来，他一见众人就高喊：“不好了不好了。”

　　　　大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等他稍喘匀了气，才将自己在县衙听闻的如数说知。

　　　　原来常雁溪去与曲平告别，曲平却以为他来讨要案子，说昨日刚聊过，今天就遇到了一桩大案，然后告知常雁溪，黄彪帮一行人昨晚在旅店里全部遇了难。

　　　　众人一听，均惊诧悲痛不已。常雁溪继续说道：“衙役将尸体抬到了县衙，我特意去看了一眼，言帮主果然被分成了好几块，头也不见了，死状十分惨烈。奇怪的是言帮主的大儿子言迟归也在其中，更奇的是，他全身完整，毫无开膛破肚过的样子，由此我想，昨天千面娘娘讲的用他的面皮易容之事，仿佛不是真的。”

　　　　阿比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倍感后悔地想道：“怪我昨日轻信她，以为她会信守诺言等上几天，劝导不急于一时，哪知她这么快就下了手。”想着想着，突然打了个寒战，回想起她昨日对自己说的那句话——“你不来黄彪帮的人也不来，我便大开杀戒了。”

　　　　阿比轻叹了一下，心中感慨道：“真是处心积虑，黄彪帮的这次可去不了了，我若不去，她再杀人，跟我岂不是脱不开关系？”向众人说道：“此事是千面娘娘所为，我不能坐视不管，此次北上定会路过顺化，反正要在那附近停驻一宿，我便上岸去会会她，天亮前定会回来，不会耽误行程。”

　　　　爪儿笑道：“她已寻完仇了，怎么还会去那里傻等着。”

　　　　“会去的。”阿比答道。

　　　　欧阳驰与陈洛虞、敖吉儿连同牙儿爪儿、阿比以及常雁溪至清王子衿，这一行人告别亲朋，登船顺水向北，驶离永和镇。这些人都是二十岁上下年纪，虽担负着澄肃冤仇的责任，却因随众出游而兴奋不已，陈洛虞极少走出永和镇，加上有欧阳驰相伴，更是难掩亢奋的心情，丢却了大小姐的架势，船头船尾打趣欢闹不止。

　　　　“哪天有空了，我教你游泳吧。”船划过水面，激起一阵阵波纹，陈洛虞看得出神，忽然对欧阳驰说道。

　　　　“我会水啊。”欧阳驰随口答道。

　　　　陈洛虞表情变得十分诧异，“双雄会那日你是蒙我的？”又说：“你还牵我的手来着。”

　　　　一旁的王子衿虽然不知道详情，但看样子也能猜出八九分，偷着掩嘴闷笑，牙儿则起哄道：“阿驰的胆子可真不小，花花肠子蛮多的嘛。”她自从那天被欧阳驰打晕后，对欧阳驰不但不怨恨，反而比以往亲近了许多。

　　　　常雁溪也说：“就是就是，没想到欧阳公子是这么轻浮的人。”

　　　　欧阳驰一时间百口莫辩，但真让他解释，他也未必说得出什么。毕竟他也不知道，本是水性不错的自己，那天为什么一沾水就没了力气。

　　　　敖吉儿正听爪儿和至清聊天，见欧阳驰遇了麻烦，和爪儿至清耳语了几句，爪儿听罢很高兴，跑到欧阳驰身边跟着瞎嚷嚷，不一会儿却站到船头了，伸出一只手出来，大声说道：“喂，欧阳驰，你真不会游泳？”欧阳驰回头看去，爪儿手中摇晃的，不正是自己的那枚铜钱么。

　　　　“别闹了，那铜钱可是阿驰的宝贝。”至清说着先欧阳驰一步赶到船头，伸手要夺，爪儿哪里肯给，一甩手只听扑通一响，已丢到河中去了。

第54章（）　
欧阳驰也顾不上和爪儿发火，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到水中，陈洛虞先是吓了一跳，但见他入水时姿势十分优美自然，水花也不曾溅起几滴，知道他所言不假，也就放下心来，叫艄公停船等一等。果不出所料，过了一小会儿，欧阳驰就从船侧的水面上露出头来，他爬上了船，从王子衿手中接过手巾擦干了头脸上的水，张开手掌，亮出一个闪亮的小鱼钩，对至清说：“快给我，耍这花样！”

　　　　至清、敖吉儿、爪儿三人相顾莞尔，“我们只想帮你证明你会水而已。”至清说着抛给了欧阳驰一个小物件，欧阳驰接过来觉得有些扎手，一看仍是一个闪着光的鱼钩，只是比先前的那个大了些。

　　　　“你跟着爪儿学坏了，使这么多滑头做什么，快给我，我还得去换衣服呢。”欧阳驰将鱼钩扔到地上，再向至清伸出手去，却发现至清十分惊愕地看着自己。

　　　　“我的确是握在手里的，怎么变成鱼钩了？”至清反问欧阳驰，仿佛欧阳驰才是那个偷梁换柱的人似的。

　　　　“只见了一面，你装模作样的功力就和千面娘娘有的一比了，你如此留意她，是什么意思？”爪儿十分气愤地质问。“我说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