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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木缘-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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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驰正出神,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了,走进来一个人。外面没有月光,漆黑如墨,只能勉强看出是一个女子。欧阳驰因手部的麻木,头脑也迟钝了,随口问道:“鱼儿?”
“哎?陈大小姐还没来么?我以为这么晚她应该走了那、那我明天再来。”是敖吉儿的声音,先是疑惑,转为慌张,她说着,向门口逃去。
“她来过了!”欧阳驰连忙制止她,声音大如喊叫,连自己都吓了一跳,敖吉儿停下了脚步,欧阳驰随即也调整好了声音,继续道:“她来过了,我以为她又回来了”
“还会回来?那我得先走了,明天再见吧。”敖吉儿说着跨出门去。
欧阳驰觉得她这么晚来找自己,一定有什么要紧事,想将头探出床去叫她回来,伸出去作支撑的手却正是已经麻木的那一只,还没感觉到按在了哪里,人已经失去了平衡,整个从床上栽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冰冷的地上,毫无准备加上别扭的姿势,疼痛瞬间传遍周身。他大叫了一声。
敖吉儿立刻折了回来,“桌上有蜡烛,捻儿过长了,边上就是剪刀和引火之物,剪过再点。”欧阳驰说道。
敖吉儿怕欧阳驰在地上时间长了着凉,想快些点起火来,照亮后去扶他,可越是着急就越慌忙,加上力气小,火镰敲在燧石上,有时连火星儿都看不见,欧阳驰实在忍不住地上的寒气,要到手里,亲自引着了棉捻,点着了蜡。
欧阳驰因为陈洛虞的关系,有如大病了一场,满共没剩多少力气,加之刚刚摔了一下,更是连起身爬回床去都办不到。敖吉儿将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卯足了劲儿往上抬,欧阳驰关节脱力,犹如一个大皮囊,何况敖吉儿身子孱弱,抗他已然不易,全然顾不上其它,其间免不了投怀送抱,耳鬓厮磨,欧阳驰渐渐觉得喘不上气来,却无可奈何。
等到敖吉儿终于大功告成,她本人已累得半死,而欧阳驰,则几乎要死透了。
玖陆、明察秋毫枉遮掩,大义凛然徒规劝
烛光微弱而慵懒,欧阳驰仰躺在床铺上,将脸侧向伏在一旁的敖吉儿,问道:“你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
第79章()
她因将欧阳驰抬到床上已然筋疲力尽了,享受地贴在被褥上,恨不能变成上面的花纹,听欧阳驰这么问,忽然想起此行的原因,立刻坐了起来,半边脸映着火光,正与欧阳驰四目相对,“你有没有对我隐瞒些什么?”
欧阳驰一听这话,双眼本能地避开了她的目光,故意笑了一声,带着些许蔑视,“说什么呢?好像盘问负心汉似的,可莫让别人听了误会。”
敖吉儿的脸上红晕晕的,不知是原本的颜色,还是烛火映照出的,她没有照欧阳驰所想的那样说句“胡说什么呢”,羞怯地向后别开脸,而是将身子倾向了欧阳驰,一手撑在欧阳驰的耳侧,另一只手慢慢靠近他的胸口——正是那天她曾用手按过的那一处。
“你、你、你干什么?”欧阳驰大叫着,他根本没力气躲避,若叫敖吉儿碰上去,后果之惨可以预见。
“怎了?”敖吉儿明知故问。
“阿、阿比不是和你说、说了么,我不能碰女人,你、你先把手拿开。”
“是么?那你躲开不就是了。”敖吉儿轻巧地说着,手一寸一寸地接近。
“哎呀,哎呀,不行!”欧阳驰近乎哀嚎。
敖吉儿的手距欧阳驰的胸口只有寸许,欧阳驰甚至能感受到上面传来的温热,“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有没有什么瞒着我的?”
欧阳驰很想大口喘气,但迫于敖吉儿压过来的手掌,胸口哪怕一点点的起伏都不得不谨小慎微,令他呼吸起来也畏缩不已。然而全部的担忧和恐惧,和坦白真相的后果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他脑中虽混乱,在这一点上却是清醒至极,暗中咬咬牙,答曰:“没有!”
“你撒谎!”敖吉儿没有按下去,斩钉截铁地否定道。“你说你不能碰女人,为什么上午练功的时候你碰了陈大小姐那么多下都不见怎样,陈大小姐不是女人么?”
“什么不见怎样,我这不是动都动不了么?”欧阳驰略带笑意解释着,但隐约间,却有种于事无补的感觉。
“不对!你们天天一起练功,往日不可能一下都碰不到的,你前几天都好好的,怎么今天就不行了?还有,你碰了陈大小姐那么多下,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为什么我只摸了你一小会儿,你就满头大汗,站都站不稳了?是陈大小姐不同于别的女人,还是还是我有什么异样。反正,你今天一定要把实话和我说清楚。”敖吉儿的最后几句轻柔却坚定,比起疑问,更像是确认。
欧阳驰自然听得出其中的意思,叹道:“唉,我就知道瞒不过你你既然猜到了,又何必问?”
“我想听你亲口说。”
欧阳驰只好和盘托出,“是。我成仙了。指点我的是长指道人。”
“为了救我。”
“对,为了救你。”
“那为什么不和我说?”
欧阳驰笑了笑,“我又不图什么,何必特意告诉你,何况”欧阳驰的语调变得更加沈静浓郁,“你若是知道了,准会胡思乱想。你虽口口声声地说我是来还债的,但做起事来,仿佛我才是债主一般。你若是称职一些,少计较一些,我何必那么辛苦?”
敖吉儿沉默了一会儿,略显慌张地转移话题道:“既然已然救了我,你便没有再做神仙的必要了,那化成凡人不就得了,为什么要扛着这副破身子,怕这怕那,惹陈大小姐哭成那样?”
“你自己不想做仙人,怎么知道别人也不想?”欧阳驰半开玩笑地说,“不成仙不知道,竟然有着这许多好处:什么事都想得清楚,做什么都顺遂心意,而且长生不死,天地共老。为什么要变胡——”
“啪”地清脆的一声在欧阳驰的脸颊上炸开来,敖吉儿重重地赏了他一个耳光。欧阳驰脸上立刻肿了起来,伴着火辣辣的胀痛,半个脑袋里充斥的都是“嗡嗡嗡”的悲鸣。另一侧的耳朵里,却听到眼泪掉在被上的闷响,以及细微的哭声。欧阳驰愣住了,他虽为仙人,明晰宇宙,却不懂她为何哭泣,一瞬间以为是打得过重,产生了幻觉,待他聚集精神,侧头抬起这只完好的耳朵更仔细地听去,敖吉儿正呜咽着咒骂:“我原以为你只有长得像那个人,没想到脑子里想的也是一模一样!”她握着刚刚抡出去的手掌,声音却慢慢变得怯懦,“只有我没那么聪明,竟想着化成这份无用的躯壳,苦苦等着我早该知道,他是舍不得那仙位的。当仙人多好,什么都想得清楚,都顺遂心意,相较之下,我当然什么都算不上。想重逢的只有我,只有我自己,可我偏偏选了一条再见不到他的路。本以为死掉就好了你、你为什么要救我呢?”
欧阳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起了自己,“我父亲在我出生不久便去世了,母亲与我相依为命,她为了生我做了病,在我十岁时也过世了,从那时起,我便是孤苦伶仃一个人。当时的我,唯一想见的人都不在世间,一闭眼就都是过去的日子,那情形,和你相比应该差不许多,可是我没有选择去死,我想好好活着,因为我的父亲,我的娘亲,都是要我活下去才生下的我,为了他们,我更应该活出滋味,而不是选择结束它。现在想想,真是很值得,当初那个孑然一身的小子正因为存活了下来,才能遇到陆掌柜,学会了做生意和与人相处之道,才能遇到刘帮主,学了功夫和江湖规矩,才能偶然掉到绿河中,遇到你,解救你。”
“你说我是为救你而来到这世上的,可我遇见你之前完全不记得这件事,我若是当时寻了短见,这救你的义务又何从谈起,可见人生存的意义,在生命被上天夺走前,是未有定论的,不活下去,就无法知道。你的命是我救下的,无论几次,我都不允许比我弱小的人把它抢去,我不管你怎么想,纵使千次万次,哪怕你恨我入骨,我还是会救你,没得商量。”
敖吉儿静静地听他讲完,身后的火光分外安定,一动也不动地,将她的倩影裁剪出来:之前因为当胸紧握的双手而稍稍上扬的肩膀,如今放松下去,深深收进去的下颔微微抬起,露出纤细的脖颈,发丝穿插在光影之间,紧密的地方如饱满的浓墨,湿润地浸入宣纸一样的空气中,纤细之处则若有若无,仿似呼吸的尽头,无色无形地,绵延到欧阳驰的面前不远处。
“你既然是神仙,那应该懂得,我问你,你一定要老实回答我。你现在若化成了凡人,能否保护好我?”
“我不会化作凡人的——”
“我只问如果。”
欧阳驰稍想了想,道出实话:“‘仙’只是顿悟之果,与武学无关,不光习武可以成仙,写诗,为医,云游,冥想,事事皆可,我并不是以武道为途参悟,一夜间都能达到常人苦练多年的境界,可见仙凡终有别。若再度为人,领悟起新功夫自然不会像现在这么容易,体内真气也不会如现在这般充盈纯澄,相较起来,所差可谓天壤。不过,我即便不能学习新的功法,至今所学却不会遗失,真气虽难以保持,散尽也需许多年,以我现在的功力,无论有什么变故,仍然可保你安全,你大可放心便是。”
敖吉儿听罢释然道:“既然这样,你还是化作凡人吧,只需保证我的安全,又何必非得做仙人。”
欧阳驰略有无奈地笑道:“可现在化人,并不能保证你安全啊。”
“可你刚说——”
“我说的是能够保护你,可总有无可奈何的事。你不会半点功夫,挨了肖奇然全力一掌的掌力,性命本危在旦夕,若不是你自己的仙气维系,早就回天乏术了。我成仙之所以能救你,就是因为不断输给你仙气的关系,我此时若不再是仙人,你的仙气又从何而来,不是前功尽弃了么?我本不想告诉你,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跟你说了反倒省了麻烦——仙气并不是多远都能传送得到的,你最好不要趁我不注意走得过远,不然发生了什么就不好办了。”
敖吉儿好像懂了什么,小声嗫嚅道:“那天你不停地劝我一起去至清的家乡,原来并不是想邀我去。”
欧阳驰哑口无言。
“我知道了,我不乱走就是,不过大约有多远才不行呢?”
“不知道,长指道人只和我说不可太远,具体多长的距离,恐怕他也不清楚。”
“那需要多久,我才能好,难道这辈子只能这样了?”敖吉儿担忧的语气外,仿佛浓浓地笼罩着另一层味道。
“不知道,”欧阳驰不知为何竟品不出那味道,只觉她是嫌自己麻烦了,周身上下忽然很是乏力,不耐烦地答道,“这种事谁也不清楚。你无需多挂心,该做什么便做什么,我只在恰当的距离守着,不会打扰你。”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那先这样吧。”敖吉儿十分草率地道了别,给动不得半分的欧阳驰盖上被子,吹熄蜡烛,退出房去。
欧阳驰许久没感到过这么累了,虽然说了许多隐藏许久的话,但胸口上反而比平日里更加沉重,脑中满是稠滞的睡意,却意外地清醒,怎么也撞不进那毫无知觉的世界里去。每每睁开眼睛,眼皮都不自觉地向下沉,可一闭起来,哪怕没有什么事浮现于眼前,也总觉得有一根弦紧紧绷着。这弦纤细而脆弱,苦苦挣扎着,仿佛自己每呼出一口气,都会经过它,令它发出奄奄一息时的叹息。他无法忽视它,无法不去想它,无时无刻不提心吊胆地担忧,它忽然绷断的那一刻的到来。
这弦终究没有断,欧阳驰最终也没有睡着。他每隔一阵,总要睁开眼看一看,渐渐,窗外透进灰蒙蒙的光,屋内现出模糊的轮廓,阴沉而忧郁。秋末冬初的冷却了的静寂,被“吱呀呀”门枢转动的声音打破了,欧阳驰的房门慢慢地开了条缝隙,有人走了进来,这次有了光照,虽然看不清面貌,但欧阳驰认出了她。
敖吉儿掩上门,走到欧阳驰的床前,她身上裹着一股寒气,带有霜露的味道。她坐在床边,伸出手要推醒欧阳驰,犹豫再三,还是收了回去。欧阳驰知道她在等自己睡醒,只好假装翻身,“谁啊?”他用慵懒的声音问道。
“欧阳公子,你醒啦。”敖吉儿尽量压抑着兴奋,抱着歉意说道:“我吵醒你了么?”
“没有没有,我睡得很好,往常这时候已然醒了。你这么早,过来有事?”
“嗯。”她的呼吸中还带着凉气,“我夜里去了一趟丁兆县。”
“啊?”欧阳驰惊讶地要坐起身来,无奈浑身无力,犹如活鱼刚刚上岸,仅仅于事无补地扑腾了一下,便僵在床板上动弹不得,浑身的酸痛令他眯起了眼睛,“不是和你说不要往远处跑么,怎么还你身子有什么异样么?”
微弱的光线下,敖吉儿只是笑眯眯地瞧着欧阳驰看。
欧阳驰忽然意识到了。
“丁兆县离此地百里有余,仙气固然是传不了这么远的,也就是说,我现在已经痊愈了,没有你的仙气也丝毫没关系。”
欧阳驰并没被敖吉儿愉悦的态度所感染,而是问起了别的:“那么远,你是怎么去的?”
“我本想靠步行,尽量走得远一些,和牙儿一说,她却直接带我去了马厩。她说你的那匹黑马是龙种,也许会给我们些面子,于是我和牙儿求了求它,叫它驼着去的。”
“你没想过,万一你的伤没有好,半路昏过去了怎么办?”
“没关系,牙儿跟着我呢,我若是有什么不妥,她直接将仙气输与我便是了。”
“她若是能治你的伤,我何苦大老远寻什么仙问什么道。你们是承受天罚后的余烬,虽为仙人,仙气相比于寻常仙体,却廖然无几,你若是倒在远处,这世上便没人救得了你了。”
敖吉儿有些生气,“我现在不是好好的没事么!你打刚才就一直讲些别的事,到底明不明白我的意思:我的伤好了,不再需要你的仙气,你大可爱化人化人,爱去哪去哪,不用再时时顾及我。听到这个好消息,你怎么还无动于衷,一点也不高兴呢?”
一阵短暂的沉默。
黑暗中传来欧阳驰又轻又柔,仿似叹息的声音,“你就那么想离我远一些?”
这回答远远出乎敖吉儿的意料,“我、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你可以安心地化人,这样你和陈大小姐,就不用——”
“一口一个‘陈大小姐’,你就那么想撮合我们两个?”欧阳驰胸口像给人砸了一锤子,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
敖吉儿什么都没说,从呼吸声中,能听出她已经哭了。
“我与鱼儿,已经不同于以往了,你虽热心,也只能枉费心思。况且况且就算我想化人,还是难以办到。”
敖吉儿抬起头来,虽看不清面容,但欧阳驰知道那是一副不解的表情。
第80章()
“那天去丁兆县野马村的洞穴里,其中怨气滋蔓,你应该感觉得到。野马村村民十数年受其烦扰,苦求无法,我若不去,这罪孽不知要延续多少年。你也看到了,那洞穴有石床石桌,其实是个住所,而许多年前居于此处的人就是犯下此等罪行的元凶。她当初几近成仙,却复化人形,仙气涣散后天谴随至,方造成如此后果。‘仙之所得,化人必反’,虽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但她的报应全都聚在洞中,落到了世代野马村村民的头上。”
“杀人颇易,救人极难,你本是必死之身,受我仙气维系,甚至违背天道,得以存活,其代价可想而知。我若化人,单为还清这笔债,怕是千百条性命都不够,难道只为我的一己之私,徒然刮起一阵腥风血雨不成?区区一个半仙之体的仙气,所造成的影响都如此深远,我这等仙人,后果更是万难想象无论怎样,我是决计学不来那位‘前辈’,把罪责都抛与别人,独自去悠哉快活。”
“有得必有失,世事皆如此,即便成了仙人,也照旧跳不出这个圈。至多是我欠的你还,上代欠的下代还,前生欠的今生还,得而喜,失而忧,还来还去,难觅尽头。既然如此,难得纷纷聚在我这,而我又并不如何难过,便多担待些,隐忍些,暂且给这无休止的还来还去一个了断,不失是个皆大欢喜的法子。你的性命是我救的,偿还什么的就不用了,若是真地想感激我,就莫要浪费了它,少想些补偿,多寻觅些乐趣,连带着属于我的那份,好好地活下去。”
玖柒、言之不尽方上品,字字含情最高格
欧阳驰自成仙归来后,经历了太多的暧昧之事,那时他一心只怕给敖吉儿看穿,处处小心谨慎,强作常态,好不疲惫。如今所有种种,全毫无保留地讲给了敖吉儿,令他忽觉了无牵挂,心中无法言明般地轻松。与此同时,因接触女人而累积起的劳顿源源不断地从体内涌出,重若山峦,沉似江锁,把他的身子死死地压在床板上。欧阳驰就这样一动不动地休息了七八天,时醒时睡,精神十分饱满,身子却没见怎么好转。
王子衿一如既往地照看他,早来晚走,闲下来就在欧阳驰屋中读书练字。陈洛虞每天都过来,不是中午,便是晚上,每次都带来自己亲手做的菜,精雕细琢,花样常新。欧阳驰吃着这些菜,偶然间会回想起自己被她伤了脚时的那些日子,不同的是陈洛虞不再有喂他的意思,说起话来也规规矩矩,浅尝辄止,即便露出笑容,也飘若流云,稍纵即逝。她也会请教欧阳驰一些功夫,但都是隔空比划,不再有意往他身上贴,虽然省却不少麻烦,却也平添了冷落疏远的氛围。
每当这时,王子衿一定都躲到一旁的桌边,将一本书展开在面前,看似攻读,大半天也翻不上一页。欧阳驰知道她比常人要敏感,又喜欢自顾自地乱琢磨,一丝不安定的气氛都有可能使她倍感煎熬,便想同她聊聊,可她不知是受到陈洛虞的影响,还是怕影响到欧阳驰的康复,总与欧阳驰隔着那么一段距离,轻易不靠近,欧阳驰每每提起话头,都被她干脆利落地回避掉了,致使谈话根本无法继续下去。
这一日,陈洛虞带午饭过来,待欧阳驰吃过后,同他说起了封禅之事,“昨儿个下了圣旨,封禅定在半个月后举行,听说那天是百年不遇的吉日,十分难得,可就是天气渐冷,封禅大礼又在露天,到时可有得受了。‘迎宾府’中安排的各路人员除常青门的众位捕快今天下午抵达外,都已到齐,宰相府发了贴,邀整个迎宾府的人今天晚间去赴宴,我娘知道你不适,托我告诉你,虽然这宴会很是难得,还是身体要紧,叫你好好养着,不必跟着去了。”
欧阳驰听后点了点头,这让陈洛虞有些好奇,“你不担心久远趁机有所行动么?”
“不会的。封禅是当今圣上看重的举国的大事,倾注了朝野上下全部力量,而我们这些人则象征着天下太平,意义非凡,如此特殊的时期,没人敢动我们。久远虽然神通广大,还有崔锦做靠山,可面对皇权浩荡,也只能‘望洋兴叹’,束手无策了。”
陈洛虞脸上露出惊异的笑容,“真的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我还想卖个关子”她忽地意识过来,热情骤然冷下去,笑意褪尽,又恢复成近日敬而远之的语调,“当时我娘和我说要去赴宴,我就没想到这么多,慌里慌张的,被我娘笑话了。阿驰你果然聪明,以后若一直能留在飞龙帮就好了。”
欧阳驰难以许下什么承诺,陈洛虞也心知肚明,她不等他做出回答,又聊起了别的。
陈洛虞走后,王子衿便合起了书本,站起来打扫本不怎么脏的屋子。她因假装认真读书,一动不动地坐到周身都僵硬了,又不敢明目张胆地活动手脚,只好借着打扫舒展腰身,这一切却都被欧阳驰看在了眼里。她收拾完了,到欧阳驰的床前掖了掖他因翘起而漏风的被角,背向欧阳驰坐回桌边,提笔练起了字。
未时将尽,欧阳驰忽觉身子轻盈了许多,都说病去如抽丝,可这阵病却像蹲踞在自己身上的一只巨鸟,说沉重半点也动弹不得,一飞走则好得跟正常时没两样。欧阳驰坐起身来,晃了晃手腕,心情本是不错,但一看到王子衿背对着自己,念及她近日来同陈洛虞一样渐渐变得冷淡,却又觉胸中堵塞,累积的压抑令他起了小小作弄王子衿一下的主意,于是轻手轻脚,打算静悄悄地走到她身后,吓她一吓。
待他一只脚迈到地上,才发现一切不如自己所想——坐在床上时活动自如的两条腿,一站起身却变得虚弱无比,犹如两根手擀面,弯出奇怪的姿势,半点力气也借不上。他只“哎呀”了一声,便从床上翻下去,多亏欧阳驰这一声喊叫,令王子衿有了准备,在他落地前回身接住了他,不致重重摔在地上。
王子衿要把他抬向床铺,欧阳驰则连说不用,解释道自己是因为长久不活动,一时无法适应,一手搭在王子衿的肩上,叫她扶着自己,绕屋中来回走动,舒活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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