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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木缘-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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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与她对视,笑了笑,眼中却浮现出些许的感伤,“夜里开的花,因为没有观赏者,是没有漂亮不漂亮之分的。你漂亮,我不漂亮,因为你有注视着你的人,而我没有。”
“即便不是自己所希望的那个?”
长公主愣了一下,叹了口气,“我先帮你把针拔出来吧。”她说着站起身来,找出一个银质的圆盘,将陈洛虞的衣服都除去了,小心翼翼地搜索查找,一根根地拔出放到银盘中。因为是针灸所用的细软之针,发出的声音并不清脆,微弱细小,得用心去听,比短促略长,待期待它绵延之时,竟又极其不识时务地戛然而止了,可谓与悦耳无缘,但用来缓和静谧无言所带来的单调,却也称得上足够。
针除净后,长公主帮她用水擦洗了身子,还取出一盒软膏,沾一些涂在她的身上。陈洛虞感到一股清凉渗入肌肤,带着浅淡柔和的花香,觉得分外的舒服惬意,静静地享受了一会儿后,想要将衣服提起重新穿好,可长公主不许。她伸手拽了拽陈洛虞的衣角,示意她不要穿,在身边翻出了一件上身浅黄下身米白的袄裙,一个透明的白纱披肩,说道:“来,试试这两件,我觉得很适合你。”
“这、这哪里敢?”陈洛虞看得出长公主待自己十分随和亲切,却无法处之泰然。她喉咙处的针刚刚拔出,恢复成了自己原本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更增添了不少紧张的情绪。
“我叫你穿你就穿,我那许多衣服,放着也是放着。”长公主的语气仍旧温和,陈洛虞拗不过,拜谢后穿好了。长公主叫她站起来转了两圈,兴致更高,又拿出许多首饰,挨个叫她戴起来看。
女人对衣服珠宝有着天生的情感,陈洛虞自然也不例外,面对这些华贵的服装饰物,心中泛起一层阔别许久的幸福感,眼见长公主殷勤地忙来忙去,眼中都是自己,突然鼻子一酸,叩跪在了长公主的面前。“请长公主收留我作婢女吧。”
长公主久久没有答话,陈洛虞头贴在地上也不敢抬起来。又过了一会儿,正当陈洛虞渐渐心焦难耐时,长公主突然叹了口气,道:“虽然这对我来说不是难事,但却真真地难为我了。”
“先把头抬起来吧。”陈洛虞听从吩咐扬起了头,这才发现长公主的表情十分忧愁,看向自己的眼神则充满了慈爱,“你真的愿意从今以后都守在这深墙之内么?这里虽然吃得好用得好,本质上却与牢笼无异。虽然婢女也是可以嫁作人妇的,但你我都知道,你和门外那些不同,要是踏出这一步,以后的日子就更难有改变了。”
“我早年间深爱上了一个男人,他才华横溢、见识卓绝,一颦一笑都有着别样光辉。我深深地被他所吸引,难以自拔,我相信,我穷极此生,也再不会遇到他这般令我神迷的男子,于是费尽心思地接近他,让他注意到我。后来我终于得偿所愿,与他订了婚——”
陈洛虞听到“订婚”两个字心中一紧,还没意识过来,就已经脱口问道:“再后来呢?”
“再后来他就突发急病去世了。”长公主的语气并不是完完全全的哀伤,还带有一份自嘲的意味。
陈洛虞听到这个结果后倍感痛惜,胸中充斥着求取完满而不得的悲情,然而让她自己意外的是,这浓得化不开的悲苦情愫中,竟还隐隐夹杂着一丝丝钦羡的滋味。
“死了或许比叫别人夺去要好。”陈洛虞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真的说了出来,当意识过来的时候,整个表情都呆住了。
长公主却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冲她惨淡地笑了笑,道出一句将陈洛虞从呆滞中惊醒过来的话:“可惜他并没有死。”
长公主也知道陈洛虞听不明白,只稍微顿了顿后便继续说道:“他并没有得病,而是诈死,不知花费了多少心思,只是为了逃婚。他宁愿不要父母兄弟,不要荣华富贵,他宁愿冒着欺君罔上的危险,也不愿意和我成亲。”
陈洛虞突然记起了自己母亲曾和自己说过的那件事,她终于知道,那段故事中的那位公主是谁了。
“我早就知道他不喜欢我了,他和我说话,对着我笑,只是因为我是公主,只是因为我的父亲是皇上,都是被迫的,一丁点的真心都没有,我要是寻常人家的女孩儿,他正眼都不会瞧我一眼。我仗着自己长得好,不停地欺骗自己,觉着一点一点,总有一天能把他的心拉扯回来,他这一‘死’,才让我彻底明白,什么叫不如意事常八九,即便出身再高贵,也不能幸免。”
第106章()
“我去刨开了他的坟,”长公主面容沉静,安放在膝上的手却剧烈地抖了起来,“我当时的心情很复杂,期盼他活着,却更希望他已经死了。我想,他的尸身要是在里面,我立时就躺进去和他共埋一处。我真是个怪人,姿色不输昭君,本可为国家朝廷求来数十年平安,名垂青史,却偏偏自甘下贱,没了他就不能活。可他,竟然比我还怪棺材是空的,他不在里面,我是亲眼见他埋进土里的,结果就这么凭空消失了。我当时就彻底的明白了,你能体会我的心情吧,你刚也说过,他死了也总比被别人夺去的好,但他偏偏就没有死,他为什么——”长公主的话语之下,悲愤的暗流愈发激烈澎湃,然而她的脸上却依旧被雍容尊贵所占据,犹如一道坚实的堤坝,将心中苦痛牢牢地封固在体内,陈洛虞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死死地抱住,“哭吧,我懂得你,命运如此,就不要再自己委屈自己了,哭出来吧。”
陈洛虞怀抱中的长公主涕泪如绝了堤一般,沾湿了她的前襟,她觉得是流进了自己的心里,将其中紧绷的绳结浸得蓬松朽败了,释然的眼泪不知不觉便涌出眼眶。
“我是皇女,不被当做政治筹码嫁出去,已经是无上的恩典了,如今只能坐在这里等死。你如此年轻,最差不过我这个样子,何必早早决定,等风平浪静了,就出去转一转,有什么有趣的,闲来无事过来看看我时跟我说说,岂不更好。”
哭过之后,陈洛虞的心中畅快多了,没有先前那赌气一般的固执,听了长公主的话,轻轻地点了点头。
“对了,长公主殿下——”长公主突然抬掌打断了陈洛虞的话,“不要再叫我长公主了,称呼长不说,还显得见外,我的侍女们都是用花来命名的,我自己也是,你猜猜是哪一种花?”
陈洛虞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牡丹!”
长公主大笑,“你好灵秀!对,我就是牡丹,以后除非是在有其他皇亲在场的时候,你都叫我牡丹,我就叫你”
“我我的朋友都叫我鱼儿。”
“好,我就叫你鱼儿。那,鱼儿,你刚要问我什么?”
“我是想问长公”陈洛虞只是稍作迟疑,态度立时变得十分坚定,她不知道自己同另一个自己说话,还需避讳些什么,“我想问牡丹你你一直为他守身如玉,觉得值得么?”
牡丹想了想,不答反问道:“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认识常雁溪的么?”
陈洛虞不知道她要说什么,答曰:“不知。”
“父皇驾崩之时,我的弟弟也就是当朝天子尚且年幼,皇太后代理军国,垂帘听政。皇太后为人并不坏,但过于沉溺于权术,不愿放手,是以免不了议论,然而不满的人虽多,都心照不宣,只懂私下抱怨,敢开口的却一个都没有。一日宫中设宴,常青门的人也受邀在列,那时雁溪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却在众人面前把天子已经成年,皇太后总揽大权不合礼法这些事全都说了出来,惹怒了皇太后,险些被诛灭九族。好在皇太后做梦梦到了个仙人,受了规劝,这才免了常青门的罪过,这件事虽然被锁在宫中,没有流传出去,但知道这事的人,都对雁溪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胆识而赞不绝口。我觉得他有趣,常叫他过来玩,久而久之,发现他不爱撒谎,年龄渐长,措辞的能力强了,这么听起来难听,就换成另一种样子来说,但从始至终,几乎句句都是心里话。”
“这其实也算是骗人吧?”陈洛虞忽然忆起常雁溪在飞龙帮的宴会上拍曲平马屁的那一幕,当时除了欧阳驰,几乎所有的人都被他的说法所蒙蔽了。
“直言直语,在这个世道上如何行得通?雁溪他差点因为一句话就把全家都搭进去了,每每张口前的小心谨慎战战兢兢,寻常人是体会不到的。他虽然偶尔会去骗人,但从不欺骗自己,这种品质,并不耀眼,却十分难得,令人钦羡。一件事变得无法挽回,大半是自己骗自己的缘故,只是一件极不起眼的小事,因为不敢坦诚相对,以致愈演愈烈,终于覆水难收你问我一心对他是否值得,如今时光已逝,人老珠黄,琢磨这些只能是徒费精神,不过要是真能回到年轻那会儿,我会如何选择,怕我自己,也都不知道呢。”
见陈洛虞若有所思,牡丹十分欣慰,拉起她的手道:“我们这就出去吧,雁溪这孩子估计已经等得抓心了。”
果不出所料,她们推开门的时候,看到常雁溪正蹲在地上,一副烦躁的样子。“长公主,陈小姐,怎么样,没有大碍吧?”他见二人出现,急忙迎了上去。
“我就这么叫你不放心?鱼儿已经没事了,她还说,为了报答我这份恩情,要留在这里做我的婢女。”
“那那是再好不过了,能能得到长公主的垂青,没有比这更好的了。”常雁溪极力表现得从容淡定,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呼吸声却清晰可闻。
“我好久没有活动了,你们陪我去花园逛逛吧。”牡丹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月季与杜鹃仿佛有些兴奋,在其身后紧紧相随。“走吧。”陈洛虞见常雁溪愣在原地,拍了他一下。
常雁溪无精打采,一言不发,头不知不觉就压弯了脖颈,朝向地面。
“刚刚牡丹也就是长公主殿下,说了你不少好话。”
“嗯。”常雁溪随口应着,心思飘去别处,并没有聊下去的意思。
“他说你偶尔也会骗人,但从来不会欺骗自己。”
“嗯。”
陈洛虞感到有些不快,故意说道:“牡丹已经答应收留我了,这里的婢女们不都以花为名来相互称呼的么,我的还没想好,常公子你说,哪一种比较适合我?”
常雁溪忽然抬起头,仿似醍醐灌顶,面容坚毅,一把牵起陈洛虞的手,快步向前跑去。“这?”陈洛虞莫名其妙,但见常雁溪那副蛮不讲理的样子,脑中的想法仿佛都被强行掳走了,一片空白,却幽然寂静、清澈如洗,腿不自觉地随着奔跑起来,没几步,呼吸竟变得无比急促,一颗心在胸中剧烈地颤动着,微微有些难过,却不想停下来。
当他们跑出宫殿,步入花园之中的时候,陈洛虞彻底被眼前的景色所惊呆了。
园中所有的鲜花同时盛开,争奇斗艳,相互簇拥,盈满了每一个角落,目所能及,俨然一片五颜六色千娇百媚的海洋,高低起伏,随风瑟瑟,犹如海浪,拍打过来,溅起阵阵难以言喻的芳香。陈洛虞从未见过如此瑰丽的景象,又是极为爱花之人,一时间仿似坠入虚幻缥缈的梦境之中,脑袋昏昏的,心中稳稳的,有千万字句,却又无言。这感觉,犹如在周围隔上了一层薄丝,把一切都弄得模糊了、舒缓了、恬静了、悠然了,仿佛置身于一副充满禅意的图画中,祥和的气氛安抚了醉意,本应浮躁不堪的欢喜,也安然而淡雅。
“还记得吗?我曾跟你说过,长公主一出现,即便是已经枯萎的花,也会重新开放,我答应过要让你亲眼看到,如今终于得偿所愿了。这里有成百上千种花,每一种我都能叫得出名字,你喜欢哪个,都可以选来做你的名字。”
陈洛虞还未能从刚刚的那份感动中抽身出来,听到常雁溪这么说,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你你也想让我留在这里么?”
“不,当然不!”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那”
“我喜欢你。”
陈洛虞愣住了,她并没有傻到毫无觉察的地步,然而常雁溪一说出口来,带来的冲击远比她想象中的要大得多。
“你说的对,我不会欺骗自己,我喜欢你,这点我从未否认过,也不想继续埋在心底了。我想要你在我身边,不希望你留在这,所以刚刚长公主告诉我的时候,我是极不愿意的,可我现在想通了,你既然想要这样,我没有资格阻拦,而且,我也不想去阻拦。”
陈洛虞听到这里,心上突然一阵刺痛。
常雁溪面朝她,无邪地笑了笑,“我自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你在哪里,我就去哪里。我很怕,非常怕,怕和你离得远了,再遇到别的女人,喜欢上了她,忘记了你。我不是神仙,也不是圣人,我不敢保证看不到你的情况下,还能一心一意,我能做到的,就是一味地跟着你,眼里装满你,即便我知道你的心意,知道不能强求你喜欢我,至少我希望,我可以一生都喜欢你一个人。所以我想明白了,你要想留在这,我便去求长公主,也留在这。”
“那我要是去嫁给阿驰呢?”陈洛虞突然问。
“我便跟着,做你们府上的仆人。”常雁溪毫不迟疑地答道。
“如果今晚的事情败露了,我成了逃犯呢?”
“我便跟你流落江湖。”这一次的回答仍然干脆利落。
“我要是想回飞龙帮做帮主呢?”
“我就退出常青门,做飞龙帮的弟子。”
“我要是开个绸缎庄呢?”
“我就去做个伙计,帮你裁剪衣服。”
“我要是嫁给你呢?”
毫无征兆地,常雁溪的眼泪忽地喷涌而出,“我会一生一世对你好。”他边哭边笑着说。
壹壹捌、百般狡辩知你心,万重阻碍情最真
丞相府的迎客厅十分宽阔巨大,几乎与广场无异,虽不能称之为“殿”,实际上却没什么区别。红漆柱子整齐排列,撑起高耸的屋顶,因为过高的关系,下面灯火的照耀难以企及,犹如笼罩着一层黑雾,幽密而恐怖,望之令人心惊胆寒,倍感压抑。其实梁上面也安有灯盏,而且还精心雕饰,画满了名家佳作,平时设宴会将灯点燃,效果之富丽堂皇,自不必说,只不过这一次邀请都是强押回来的“戴罪之人”,也就不用费那许多心思了。
欧阳驰等一众人集体换上了丞相府提供的华服,明着是说穿着统一干净更合乎礼仪,实际是以此为借口搜他们的身,以除去利刃暗器等等危险之物。步入厅内,直视便可遥见远处的主席位置,那里一段九级的石阶架起一个平台,上面并排摆了两具奢华大气的座椅,李荣显与一个老者一左一右分别坐于其上,正谈笑风生。那老人须发乌黑,精神健硕,高傲凌厉,又泰然自若,毫无疑问便是崔锦了。李荣显左边的下手处摆有一把比自己所坐的稍小一圈儿的椅子,敖吉儿正坐在上面,她双手交叉放于腿上,眼光微垂,姿态端庄娴静,清冷雅状宛若天人,周身穿戴则极为华贵庄重,火红的裙服流淌在地,象牙质地的花冠悬停头上,然而哪怕这些服饰再过热闹惹眼,一沾她的身,立刻变得毕恭毕敬,服服帖帖,顺着她的性子沉静下去了。
主席往下用丝绢铺出一个方形的空地,两边排列着数个单人单桌的席位,早有不到十个人坐好等候着,欧阳驰因为没参加之前的宴会,除却久远、祖母及站在祖母身边伺候着的徐子娇,余下的均不认得,不过考虑到这个场合,却也不用多做思考,便知道定是崔锦心腹中的心腹。
仆从打两旁走出来,引导他们依次入座,陈洛虞更是被请到崔锦身边与敖吉儿对称的座位上,却没有人理睬欧阳驰,等所有的人都坐好了,厅堂中央那片空旷的区域里,单单站着欧阳驰一个人。
此时崔锦站起身来,“众位征战沙场的将军、叱诧武林的豪杰,声名远播四海,振聋发聩,老夫与西夏王子均早有耳闻,想要一睹众英雄风采,是以安排了这次宴会,诸位能赏脸来此,老夫十分感激,请诸位不要拘束,尽情享乐。老夫是个极度爱才之人,家中能聚集如此多平日里难以请到的精英,自是喜不自禁,胸中无限言语,要与众位一一详谈,若不能留各位在这住上十天半月,是决计不肯放各位回去的了。”欧阳驰看到他那副从容自然,平和友善的样子,深吸一口凉气,不禁感慨,这崔锦果然不是泛泛之辈,城府之深,实是可怕,刚那段话,若不是深知他的为人,说不定还真会为他所骗。相比之下,他坐于底下的那帮心腹则要差得多了,一个个因为苦等许久,难免流露出不耐烦的神情,虽因混迹官场,隐藏得足够深邃,却难以逃过欧阳驰的眼睛。
“听丞相的话中的意思,莫非只有我一个人算不上出类拔萃了?”欧阳驰面带微笑,毫无怯意,轻松地用眼打量左右后说道。
他狂妄的架势惹怒了鹰犬中的几只,“注意你的言辞!”有一个如是呵斥道。
第107章()
崔锦倒不是十分在意,他转头与西夏王子对视一笑,李荣显于是接过话头道:“不,正相反,欧阳公子不仅出类拔萃,而且还是这里面最引人注目的一个。正因如此,貌似也引来了不少麻烦,我派去请公子的几名护卫,都为保护公子受了些‘轻伤’,不过好在欧阳公子你本人没事。唉,我方才是一时冲动了,欧阳公子若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边也不好办啊。”李荣显说到这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斜看了身边的敖吉儿一眼。
“没想到我一介草民的性命,竟能叫堂堂西夏皇子如此记挂。”
李荣显听罢大笑道:“非也非也,不是我在意你,而是我这个即将迎娶的妃子不要你死。喏,吉儿?我已经把欧阳公子请过来了,有什么话,都当面说清楚了吧。”
敖吉儿缓缓地站起身来,眼睛还是朝向地面,声音清冷无情,不紧不慢,威严却不失优雅,“欧阳公子,你曾亏欠我们姐妹的,打认识以来,我们一起经历了许多事,你救过我的命,我也多多少少帮过你的忙,细细算来,虽然还是你那边亏欠得多,但我即将成为西夏的王子妃,总得拿出些与身份相配的度量,于是就不和你计较了。我知道你同我共处久了,对我有些许倾慕之意,我也并不是讨厌你,只不过有幸承蒙王子恩宠,况且出身不差,生得也不难看,不甘心委屈自己。公子的好意,小女子心领了,请公子自重,不要再多做纠缠。我家王子殿下宅心仁厚,宽以待人,只要公子明事理、守本分,今后的日子必定平和富足,一帆风顺。”
“真话呢?”欧阳驰耐心地听完,大声问道。
敖吉儿一惊,不自觉地抬起眼来,与欧阳驰的目光稍有接触,又立刻收了回去,“我说的都是真话,公子不要随意玩笑。”她随后抬头看了一眼李荣显,模样十分恭顺,仿佛等候什么命令,李荣显见她这般服帖,心花怒放,嘴角翘了起来,朝边上十分恣肆地扬了扬手,随着他的手势走出一位宫女,双手托着一个方盘,来到了欧阳驰的面前,盘上放着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荷叶绿的底子,金黄色的叶状花纹,一针一线,看上去都那么熟悉。
“这是你当初送给我的那套‘金木锦袍’,现在还给你,从今往后,我们两不相干,再无瓜葛,公子万望珍重。”敖吉儿犹如告别般地说完这句话,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恢复成最开始的那个沉静缄默的模样。
欧阳驰依然毫不在意,笑容在脸上绽放,随之显露的,既不是苦楚,也不是勉强,而是一份难以抑制的惊喜。他将盘中的“金木锦袍”抓到手里,送到鼻下,闭上双眼饱含深情地闻起来,上面的馨香令他头中一阵剧痛,却欲罢不能。
这一举一动全都映入了李荣显的眼中,令他几近癫狂,“你你”他发觉出身显赫、见过无数大场面的自己竟保持不住仪态,连句完整的话都讲不出来,紧咬双唇,竭力想要稳定住自己的情绪。
可欧阳驰接下来的举动令李荣显彻底失去了理智:他当众脱下了外衣,将“金木锦袍”抖开披到了自己身上。这衣服本是敖吉儿穿着,长短大小,腰围下摆,全都顺着她的身形,换成欧阳驰来穿,该松处不松,当紧处不紧,整个人就像被一条看不见的绳子牢牢绑住了似的,看上去说不出的别扭。
但这宝衣犹如有生命一般,忽然自己就飘动起来,或收束或延展,只一转眼的工夫,就变得无比合身,与此同时,底子的荷叶色渐渐转为朴实的浅灰,上面亮金色的纹路也化作暗金,颜色虽黯淡,却隐约散发着荧荧微光,潇洒自持,深邃内敛,无形地牵动起他人的心弦,令人不知不觉便想多看几眼。
欧阳驰生得并不俊俏,气质也并不彰显,岂知与这件衣服一配,竟意外地合适,既没有被服饰攀比下去,踏实而不招摇的内在,反而凸显出来。
众人还陷在惊叹之中,闻听得一声怒吼:“欧阳驰,你不要欺人太甚!”
欧阳驰朝向怒不可揭的李荣显,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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