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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狡于狐-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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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子便跪坐在其中一个蒲团上。
华音发髻上垂下的几根白『色』发缎被雨沾湿,但并不狼狈,眉心中央的那朵小小娴雅的梅花纹路也带上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时光仿佛没能带走她太多的岁月,让她依旧清雅动人。
“教主万安!”楼下声音刚起,旁边的窗户便飘进来一个火红『色』的身影。
“哟,华音。”这个女人,朦胧半醉,一步一摇,依旧如数年前那般张扬肆意,明艳动人。
“……林教主。”
华音看见她来了,打开食盒,拿出几碟精致的小菜,两个精致的青瓷小酒杯,两双木筷,两个白瓷粉花小碗,一一摆放。
林思沁侧身坐下,没骨头似的撑着木桌,手上的酒坛“啪”的一声敲在桌面,溅出的酒水散发着浓郁的酒香。
她扫了一眼桌上的菜,凉拌三丝,宫保鸡丁,烤兔腿,蒸鲈鱼,两盘时蔬。提筷子夹菜的时候,听见华音起身去关了窗,呼啦啦的山风忽然就停止了,凉悠悠的雨丝也被阻挡在外,这间佛塔的静室仿佛就此与世间隔离,变得温暖了起来。
林思沁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关心,勾起讽刺的笑,提着酒罐子仰头正要往嘴里倒,那只熟悉的,玉白『色』的温润手指捏住了酒坛,抽走,取来了旁边那壶温热的高粱酒,倒在两个青瓷小酒杯中,再将其中一杯放在她的嘴边。
林思沁嗤道:“多此一举。”依旧就着这只手一饮而尽。
然而那只手似乎有些抖,让着旖旎默契有了一点点瑕疵,几滴酒沿着嘴角滑落。
林思沁似乎有些醉了,摇摇头,伸出粉『色』的舌尖『舔』舐唇角。
勾人心魄。
华音有些失神。
林思沁余光瞧见,不明意味的呵呵笑着,眯着眼睛问华音:“我是不是很好看?”
这个一身红裳倾国倾城的女人,半醉半醒、媚眼如丝,如何不美?
华音垂眸,藏起眼神中的情动,默不作声的放下酒杯,一手执壶,一手按盖,再添满了酒。
林思沁却不放过她,伸手捏住她的下颌,迫她与自己对视。
“华音,怎么不看我?你难道不再倾心于我了吗?”
她嫩白的手指,显得涂着凤仙花汁的红『色』指甲更加鲜艳动人。手指慢慢摩擦着华音光滑的肌肤,慢慢用力,直到这片肌肤被掐红,才狠狠的丢开。
“我最讨厌你这虚伪的做派!”
华音闭了闭眼,慢慢抬眼看她,道:“非我虚伪,实乃我心不纯,愧对于你。”
“你你的愧疚,是因为心思不纯?”林思沁冷笑,“真是可笑!”
“喜欢我有什么不对?喜欢我的男男女女多的是,也不差你一个。只是,这些人中,只有你伤我害我,令我沦落至此。”
她的笑总是动人的,即使冷笑也能勾人。只是美『色』当前,华音却心痛难当。
“你说你喜欢我,可当年在无忧山,施永川指挥苟茗、易玲儿和陆湘,把我按在温泉里差点闷死……那时你为何对我不闻不问?我跟你说施永川欺辱我,你是怎么答我的,你还记得吗?”
华音脸『色』愈加青白。
她知道,林思沁说这些,无非就是为了让自己难受。
林思沁见她脸『色』不好,果然开心起来,夹了一点肉粒下酒,道:“你说,二师兄见几个师弟妹将我推入河中,是怕我溺水,才将我救起,并非轻薄,让我不要无理取闹。在你眼中,我既然是这样无理取闹的人,你又为什么喜欢我?莫非你也和商无邪父子那般好『色』,喜欢我这副皮囊?”
华音极力抑制声音中的颤抖,道:“并非如此……是我瞻前顾后,内心龌龊,所以才羡慕你活得潇洒,倾慕……你的真『性』情。”
林思沁赞同的点头,满口酒气,含含糊糊的说:“对,我是真『性』情嘛,你呢,就是个伪君子!最喜借着光明正大的借口,行那内心龌龊之事。明明喜欢我,为何偏偏吝啬对我好……”
华音很是难堪的侧头看向旁边。
林思沁依旧端着酒杯絮絮叨叨:“华音……华音……你为何如此可恶……若非是你纵容,施永川怎有胆子给谢晋下『药』……若非是你,谢晋怎会来无忧山,我又怎会被谢晋的花言巧语所『惑』?谢晋……你这个软弱的男人……为何不守誓言?说什么与我白头……最终也丢下我……你这个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华音瞬间面无血『色』。
“你说什么?下『药』……下什么『药』……”
林思沁笑嘻嘻的趴在桌子上,离她最近的两盘菜翻落在地,碟子竟也没有摔碎,而是叮叮当当的跳了几下,汤水洒了一地,一片狼藉。
“你不知道吗?施永川喜欢你呀……哦,你不知道……他说的你都信……他怕你跟晋郎回家成亲,便故意引他与我相见……他坏事做尽,唯有这件事合我心意……晋郎……从未有人像他那般待我……”林思沁眼中盈盈有泪光,然而却没有落下,反而心平气和的说起了过往,就仿佛那些令人痛彻心扉的过去是别人的经历。
“你根本就不喜欢晋郎,你喜欢的是我啊!我和晋郎本就两情相悦,可为什么师父和师叔祖……都说是我的错……我哪里有错?我没错!师父……师父你为何不喜沁儿……你不要生沁儿的气……师父……师父会原谅我的……师父那样心软……可我在山下等了那么久,给师父写了那么多信,为何师父还是不理我……为何用那样厌恶的眼神看着我……”
华音恍如脑袋上被泼了一盆冷水。
信?
什么信?
小师妹从未寄信回山!
是他!
是施永川拦了小师妹的信!
施永川?那个在她面前哭诉如何爱慕小师妹,自承给小师妹通风报信让自己找不到小师妹的二师弟,会做这样的事?
怎么……怎么会?!
华音一向聪慧,只是那时候被情爱和慌『乱』蒙蔽了双眼。
几乎是一瞬间,华音便脑海划过闪电般清明了起来,伸手按住林思沁的双肩,道:“沁儿,当年,殷无殇为何会知道我们在谢家?通知他来的人,是不是施永川?”
林思沁晃晃脑袋,用内力压下了醉意。看到华音眼中的恐慌与痛苦,忽而勾起唇角,充满恶意的笑道:“是啊……他给商无邪那『色』鬼暗通消息,出卖我的行踪……所以我活刮了他!你不是因为这个还打了我一掌吗?那年,在南禺镇,你为这事儿来找我,打伤了我,害我差点被商无邪父子侮辱……幸好娘亲认出了我,让父亲和哥哥来救我……可是哥哥却被殷贼重伤而死……我的哥哥……也没有了……我再也没有哥哥了……”
华音跌坐在地上,清楚的看见那笑容里的哀伤,看着她撕裂着内心深处伤口里的血污给自己看。
林思沁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三只手指托着酒杯到眼前,漫不经心的说着诛心之语:“华音,你可知道,我今日的一切苦与痛,都是因为你。你欠我的,哪怕是下辈子……也还不清。”
华音泪如泉涌,掩面无声。
林思沁哼了一声,酒水一饮而尽,酒杯“啪”的一声撞碎了两扇木窗,山风灌入,吹起她大红『色』的衣裙,又成了那个耀眼飞扬的魔教教主。
“我查到三长老和四长老联合了三大堂口反我,我准备下月月圆之日孤身回南禺镇扶风堂,诱两个老不死的出手。你带正教中人去桥南镇端了三个堂口的老巢。”
林思沁理所当然的吩咐完,迎着山风跃下塔楼。
华音最后听见的,是她隐带快意的传音。
“我等你的下次约见,华盟主。”
……
华盟主……
大师姐……
华音……华音……华音……
“华音,你怎么了?你哭了?”林思沁停下了咬糕点的动作,凑近了看她刚睁开的眼睛,伸手勾起她眼角的一滴泪水,道:“华音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华音躺着床上,定定的看着她,看着十岁的林思沁,温柔又哀伤。
她眼前恍惚看到了那个跳下塔楼的背影,看到了那个摔落悬崖的侧影,最后,定在眼前鲜活又灵动,眼眸明亮,没有一丝一毫前世的阴霾。
林思沁看华音一直不说话,更加忐忑,正要再问,忽然被她抓住了手。
“……诶?”
华音慢慢勾起唇角,温柔的笑着,慢慢晕开了熟悉的暖意,轻轻的握了握她的掌心,道:“沁儿?”
林思沁见她笑了,便也开心的笑着回她:“华音!”
华音另一只手抹了抹她唇角的糕点粉末:“慢些吃。”
林思沁敷衍的点头。
华音仍旧耐心十足,道:“不可偷偷饮酒……”
林思沁心虚的看脚背。
“不可挑食……”
心虚的扣手指。
“还有……”
林思沁苦着脸道:“啊?还有啊?”
华音轻声道:“……师姐会永远对你好。”
林思沁立刻抬头,喜道:“你说的!不准反悔!”
“不反悔。”
永不反悔。
我对你的好,再到下一辈子,也不够。
初露峥嵘()
大道之侧; 有一个茶棚。茶棚简陋; 桌椅陈旧; 却坐满了来往的宾客。只因此处正是上无忧山的必经之地。
茶棚东南角; 坐着四五个年轻人,看年纪不过弱冠; 粗布灰袍; 风尘仆仆; 更有两人抱着两把刀鞘陈旧的长剑; 其中一个抱剑的青年正侃侃而谈。
“……嗡嗡不绝的大殿之中间或传来低低的冷笑; 似是在嘲笑魔秀公子。然而魔秀公子端着茶杯,正襟危坐,把堂中之人的冷嘲热讽全都当做耳边风。正当此时,忽有人高声质疑道:‘她真的是我们圣教暗月堂的堂主?可不是冒名顶替的吧!咱们风云圣教,哪曾有过这么娇滴滴的堂主?’那声音不怀好意,十分嚣张。紧接着,又有人调笑道:‘华堂主貌美如花,我见犹怜,来咱们风云教打打杀杀岂不可惜?不如嫁给我老张; 只需伺候伺候我,便可舒舒服服过完下半辈子……’”
那讲故事的青年说得眉飞『色』舞,声情并茂; 引得其他茶客也频频回头听他述说。
西北角的茶客中有一个年轻人忍不住低声问年长的同伴:“还曾有人敢这样对华音说话?”华音乃是暗月堂堂主; 自三年前以半步先天的武道天才身份公然加入风云教; 向来威名赫赫; 如今代副教主舒贤监管魔教西三堂,连圣子商无邪都忌惮三分,当年魔教竟有人敢当面对她出言不逊?
年长的同伴道:“当年华音叛……离开无忧山去魔教风云山,初来乍到,以正教女弟子的身份居暗月堂堂主高位,中三堂的嫡系弟子一脉和东三堂圣子商无邪一脉教徒之中,有许多人都不服。华音刚去的半年时间,魔教暗月堂遭了好几回刺杀,两江沿岸天天都有厮杀。就连和她决裂的无忧山掌门也下令关闭门户,以免魔教有那脑子不清的人迁怒魔秀公子从前的师弟妹。”
江湖上被划入魔教的门派势力不少,其中势力最大有三大教派,分别是风云教、诛天门和烟雨楼。
诛天门长年隐于地下,拿钱办事,不管是各派首脑还是朝廷命官,都能估价出手。
烟雨楼青楼女子众多,以兜售消息为主,一向在前两派之间左右逢源,每有魔门纷争便见风转舵。烟雨楼屹立江湖数百载,和千里顺风楼各有千秋,谁也压不过谁。
两方都是生意人,或许都信奉和气生财,数百年来倒是少有纷争。
旁边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好奇道:“爹爹,华音是谁?”
年长者笑着『摸』『摸』她的头,道:“华音就是魔秀公子啊!”
“可她不是舅舅的大师姐吗?怎么会是魔秀公子呢?魔秀公子不是杀人不眨眼的魔教妖女吗?”小姑娘皱眉。
“住口!”旁边的『妇』人斥道:“兰儿!出门前爹娘怎么教你的?”说着看向了左侧的邻桌低头喝茶的一个头带戴斗笠的女子。刚刚女儿说出“妖女”二字的时候,左侧那边一道杀气透过斗笠的纱罩扫过来,一闪而逝。
此处乃是无忧山地界,岂能明目张胆说华音的不是?
小姑娘并没有察觉母亲的忌惮,噘着嘴,嘀咕道:“多听少言,不论武林是非……我知道了嘛。”转而专心致志的听那青年讲故事。
那年轻人仍在滔滔不绝的描述:“那人真是大胆!虽然魔秀公子名声不显,但多年前亲创暗月堂,从无到有,据说还曾教出一位先天高手,等闲堂主岂是对手?他如此冒犯,魔秀公子身后的两个暗月堂副堂主和几个舵主顿时大怒!纷纷喝骂!”
“楚兄,暗月堂的人都怎么骂的?”
“对!说说,来说说!”
“都听说暗月堂的人心狠手辣,一言不合便取人首级,还从没听说过他们怎么骂人呢!”
“估计敢骂他们的人都没命了吧?哈哈!”
旁边有人不高兴了,拍着桌子道:“一群败类!暗月堂是魔教的刽子手!你们如此推崇,莫非也是魔教妖孽?!”
讲故事的青年还没来得及答话,他旁边抱剑的同伴已经回骂道:“出来混,先把嘴巴上的屎擦干净咯!”
众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那拍桌子的大汉满脸通红,提剑站起来,脚踩在条凳上,喝道:“哪家的孙子敢骂你家爷爷?”
旁边几桌茶客怕殃及池鱼,纷纷抱着包袱躲在一旁。这些人却也没走远,就在茶棚边看热闹。
“暗月堂个顶个的都是爷们儿,只要魔秀公子说句话,我立刻就投身门下!你待怎地?!”那骂人的青年一点不怵,接着骂:“你家爷爷我开裆裤就混江湖,见的人多了,就数你这样多管闲事的孙子死得快!”
大汉大喝一声,一边拔剑一边踢向桌子,眼看一桌茶水就要被踢翻,只听见一道细微的破空之声,那大汉便大声惨叫起来。
“啊——”
众人连忙张望,小姑娘狄书兰也踮着脚去看,见他抱着腿躬身惨嚎,竟是被一只筷子穿透了脚背,把脚订在了条凳上。
“把他给我丢出去!”一个如黄莺般动听的声音冷冰冰的响起。
狄书兰顺着声音望去,见说话的人正是邻桌戴斗笠的女子。话音未落,她旁边静立的男仆便脚尖一点,飞身而起,一步越过两张茶桌的距离落在大汉身边,脚尖在他身侧一勾、再一踢,便将这人踢出茶棚数丈,远远的落在泥地上。
大汉挣扎几下,踉踉跄跄的爬起来,抱着腿,杵着剑,一瘸一拐的跑了。
狄书兰看见那张条凳上还『插』着染了鲜血的筷子,滴滴答答的滴着鲜红的『液』体,胸口一阵翻滚,差点把午膳吐出来。
踢人的男子『露』了这一手,又默不作声的走回来,安安静静的站在戴斗笠的女子身后。还是那般平平无奇的模样,就和蹲在茶棚外喝茶水啃馒头的狄家下人没什么两样。若非刚刚的出手早已经震惊了在场所有人,谁也看不出来这是一个武林高手。
“啰啰嗦嗦烦死了,耽误我听故事!”斗笠女子不满的哼了一声,道,“喂!刚才讲故事那个,继续讲!讲得好,本姑娘有赏!”一锭银子“啪”的印在木桌上,结结实实的木桌便陷下了一个小坑。
东南角那青年竟也沉得住气,遥遥朝女子拱了拱手,便又开始讲了起来。
“在积雷殿的暗月堂高层又是喝骂又是威胁,气愤不已!”经过刚刚的打断,青年便将暗月堂的骂架一言带过,旁人畏惧斗笠女子,不敢起哄,安安静静的听着。
“魔秀公子虽说武艺高强,毕竟也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但就算被如此羞辱,竟然也面不改『色』的微微一笑,端的是沉得住气。只听她平心静气的对那语出冒犯之人道:‘华某年方二十,刚及弱冠,上半辈子还没过完,不劳旁人费心下半辈子,还请张兄弟积点口德,否则……’说着修长的指尖轻轻弹动,像是在弹落手指上的脏东西。”
“这位自称姓张的魔教教徒,想必在座也都听说过,便是三年前赫赫有名的横江锁张三泉,添居风云魔教云鼎堂堂主之位。”
听到张三泉的名字,在座众人好些人变了脸『色』。此人乃是圣子商无邪手下三大干将之一,手段毒辣,杀人惯爱掏出心脏,不论老弱『妇』孺,下手从不留情。特别是当年血洗蓝家庄之后,江湖人莫不闻之『色』变!
听说前几年死于非命,但具体怎么死的却没人说得清,魔教高层也三缄其口。此刻众人都预感到了他的死因与华音有关,纷纷屏住呼吸听这青年往下说。
“张三泉凶名在外,哪里不是横着走?听见魔秀公子的话,一跺脚站起来,骂道:‘否则如何?嘿,老子看你就是一条被正道伪君子痛打的落水母狗,来我圣教摇尾乞怜,侥幸窃居堂主之位,还敢在你张爷眼前装模作样?不知廉耻的小婊|子!你不是半步先天吗?来试试张爷的先天罡气!’张三泉是练外加横练功夫出身,一身腱子肉,罡气外放,一脚跺下去,‘咚咚’作响,整个大厅都晃了两晃……”
狄书兰正听得津津有味,便听见旁边的女子不耐烦道:“罗里吧嗦的烦不烦张三泉一个快五十岁才爬上先天初期的废物说他作甚?快说后边儿!”
“是是!”青年从善如流,接着说道,“张三泉话音未落,魔秀公子已经放下了茶杯。众人眼前一花,但见魔秀公子脚下似缩地成寸,脚尖轻轻一点,便到了张三泉面前,手中长刀出鞘、再回鞘——据说当时茶杯落在桌上的敲击声和长刀出鞘、入鞘的声音同时响起,当真是疾□□雷快似闪电!这之后,魔秀公子方才回头对魔教教主殷无殇问道:‘华某人虽然是第一次踏入积雷殿聚英殿,但已为我教效力七年有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敢问教主,华某可算是圣教中人?’
“殷教主原本好整以暇的坐在高位上看热闹,瞧见魔秀公子的动作,阴沉了脸,看了魔秀公子片刻,才慢慢说道:‘华堂主乃是本座亲自从无忧山接回来的堂主,当然是我教的兄弟!’
“魔秀公子扫了一眼周围魔教众长老、教主、堂主们,『摸』着刀穗又问:‘张堂主羞辱我教中兄弟,按教规,当如何?’
“当时张三泉愣愣的站着不动,眼神愤恨,众人已察觉不妥,无人言语,都看着张三泉。副教主舒贤幸灾乐祸的眯着眼看着气急败坏的商无邪,『摸』着长须笑而不语。只有暗月堂的苗副堂主持剑抱拳,低吼一个字:‘杀!’话音之下,罡气震『荡』,冲得张三泉身子晃了一晃,脖颈处竟然裂开血红的缝隙,鲜血迸出,脑袋咕噜噜的掉在了地上!”
说到此处,茶棚众人齐齐吸了一口凉气。
华音一个半步先天的高手,竟然能让一个先天初期的高手瞬间毙命,毫无抵抗之力,那是何等的诡异?
“这……这是什么功夫?难道是无忧山的绝世秘籍?”
“可华音的师父林韵也不曾这般鬼才啊!”
“难怪魔秀公子在风云魔教一言九鼎,原来她竟这般厉害!”
“会不会是无忧山的慕容道长自创的新功法?”
“倒是听说魔门有几门自伤以提升功力的邪门功夫,却不曾听说无忧山也有。”
“莫非她早就练了这等邪门儿的魔教功夫?难怪要离开无忧山……”
茶棚众人议论纷纷,猜度不已。只是不知道当初在聚英殿中的魔教群豪是不是也如这般震惊。
说故事的青年看斗笠女子没有表示,便又接着讲:“杀人之后,魔秀公子依旧还是那温文尔雅的微笑模样,对殷教主道:‘华某逾越,教主海涵。’殷教主能说什么呢?当然只能默认此事,吩咐开席,给魔秀公子接风洗尘。听说当时,圣子商无邪气得差点吐血,自此和魔秀公子结下死仇,他旗下的东三堂隔三差五要找暗月堂麻烦。倒是最近,商无邪忽然一改往常,向舒副教主提亲,要娶魔秀公子为妻,舒副教主竟也没有一口拒绝……”
“癞□□也敢肖想天鹅肉!”斗笠女子嗤笑一声,言语中含着怒气,“你说提亲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听说过?”
青年道:“就在近日。在下有些消息灵通的朋友,机缘巧合方知。”
斗笠女子点点头,提剑一言不发的走出茶棚,男仆取了拴在外面大树上的两匹马跟紧随其后。
讲故事的青年和刚才骂人的同伴也跟着站起来,追着斗笠女子而去。
小姑娘狄书兰也想追出去看,却被母亲拉住,不满道:“娘!刚才那个姐姐好厉害啊!她往无忧山走了,你说,她是不是无忧山的武林高手?”
“是不是都与你无关。我们待会儿就上无忧山找你舅舅议事,你若胡闹,下次出门便不带你了。”
狄书兰只得作罢。
茶棚中人又开始了新的话题:那戴斗笠的女子如此维护华音,莫非便是无忧山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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