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缁衣莲华-第1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第32章 水月幻化7() 
香苼呵呵笑道:“全赖有这技艺,我当年才能沿着御水河,从宫里逃出来。”

    “哦?你本是宫里的妃嫔?那为何要逃,是受了欺凌?”莫记问。

    香苼哈哈一笑,无比骄傲:“谁敢欺凌于我?我又不喜欢皇上,为什么要委屈自己陪在他身边?”

    香苼的回答令莫记抿起薄唇:“你倒有意思。”

    “你也很有意思啊,千儿姐姐也很有意思,所以我们几个有意思的人能聚到一起。”祁千儿道。

    三人边聊边行,也没个目的,只顾摆脱身后追兵。天色欲晚,却是再行不得,只好望了岸边灯火,寻处合适靠岸停歇。

    香苼捏了捏几近酸麻的手臂,往火光处行去。待得近了,却见那密若繁星的灯火竟来自两艘大船。三人尚未行入,就有随船暗哨前来呵斥:“什么人,朝廷官爷在此,还不速速退去!”

    祁千儿扬手一鞭,打在来人船头:“不过鹰犬,也敢猖狂。”三人调头欲走。

    那人却哨声响起,高声呼道:“有不知死活的贼人来犯。”

    大船四周兵士林立,将三人围在中央。香苼气呼呼道:“本来逃命,你大小姐和他置什么气?如今怎么办?”

    话犹未落,那大船上走出一人,红袍缓带,高冕美髯,是个儒雅文官。见了小舟上三人,已然明了,慢声吩咐道:“尔等退下,休要扰民。”

    香苼抬头一看,叫了声“糟糕”,立马侧身避过蹲下身子,任祁千儿如何催促也不起身行船。

    无奈,祁千儿将蒿杆握在手里,问莫记:“你会吗?”莫记摇头。他两人自小都长在西北雪域,哪里会撑船,长蒿摇摇晃晃舞起来,小船并不前行,只原地打着旋儿。

    祁千儿将蒿杆一扔,又去拍那香笙:“我说,你在耍什么花招。”

    香笙忙对她眨眼:“噤声噤声,你们划一段儿,离开再说,离开再说。”

    大船上那人见了,便道:“我瞧那位姑娘身子不适,老夫择艘小船从你们一程吧。”

    莫记拱手称谢,待小船近前,两人跃过船舷,再看香苼,却见她以衣袖遮住半面,慢吞吞地挪动身子。

    祁千儿奇道:“你起什么幺蛾子?躲什么躲?”

    香苼朝她摇手。却听那官员又道:“且慢一慢,这位姑娘老夫似乎认识。把他们带上来。”

    香苼再也避之不过,放下衣袖,抬头叫了声“爹”。原来她竟是当朝杜宰相的独生女儿。

    杜宰相多年不见独女,本来甚为思念,未曾想能在这里见到,先是一喜,继而又想起她乃是从宫里逃出,长年栖身青楼,不禁甩手怒道:“你还知道我是你爹!都给我带上来!”

    这正是迎骊歌公主回宫的一行人马。

    祁千儿与莫记在此处被截住,令返回的独孤飞抚掌大笑:“以为你们跑掉了,最终还是落在我手里吧。”

    祁千儿道:“这东西本是沈家的,我们还给原主。到你手里,休想!”说罢,她将那金光灿烂的莲华交给了刚册封的大唐公主骊歌。

    得了莲华的骊歌却纠着眉,将那金灿灿的东西翻来倒去:“不就是一坨金子吗,母亲说了,这是个骗人的玩意儿,哪有什么秘密。也罢,回宫里交给皇上,你们谁要向皇上讨去,反正我不稀罕。”

    莫记再次见她,得知雪慎已大好了,也是高兴,道:“你受封后还未拜见,已立下一功。回去后你的皇兄对你应该差不了。”骊歌很少见他正色说话,知他为自己担心,心中甚是感激。

    莫记与祁千儿不便久随官军,翌日便行告辞。香苼倒是随了众人,一同返京。

    她与骊歌年纪相仿,又早已相识,不过一日,便搬到一个房间,整日在一起,分享些闺阁女儿的小心思。

    “原来你当日进宫是要被封为皇后的。放着皇后不做,姐姐却偏要跑来花楼里。是皇上哥哥难看得吓人么?”骊歌痴痴调笑。

    “皇上好不好看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我不喜欢他。小妮子,我问你,给你封个皇后你要不要?”香笙问。

    骊歌抿着嘴:“待我想想啊。”她心念一动,便想起雪慎,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不行不行,不要说是皇上,玉皇大帝来了我也不要。”

    “知道。你这小妮子,心里只有那大和尚。”两人呵呵打闹在一起……

    京城近了,骊歌的话却少了。

    京城并不陌生。可是上次在京城,是在市井里。京城的市井与别处的市井,虽景致不同,可感觉无二,都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自由呼吸的空气。而这次,却是要走进禁城,住进大明宫里。那个房屋沿中轴线端正排开的地方,那个把天空圈禁成四四方方巴掌儿大的地方,那个享有无上皇权尊荣富贵的地方,也是那个让母亲受尽委屈最后逃命出来的地方……

    有多少的繁华,就有多少的落寞;有多少的宠耀,就有多少的禁锢。还未进宫,骊歌已感到那来自皇城的压抑的空气。

    她执意要去趟骊山行宫。“我想先去瞧瞧我出生的地方。”她说。

    杜宰相望着她乞求的眼神,点头应允。

    骊山的春寒刚过,从山下到山尖,万木复苏,山花吐蕊,渐次苍翠浓郁。骊歌坐了车辇,只挑了四个随从,沿山道一路行来。

    骊山行宫是先皇惯居之所,新皇并不常来。缺了皇权眷顾,偌大的行宫并不显如何恢宏,只在杂花绿树间露出斑驳的飞檐红墙。

    骊歌在门前下辇,逛上一圈。空阶无人,长廊当风,庭院中只零散几个老妇,修剪林木,捡拾落叶,木讷地望着来人。丛木中鸟雀倒欢,指爪落处,叽喳歌唱两句,又鸿飞而去。

    骊歌心生凄意,更兼想起雪慎,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她倚身廊边,取出随身携带的绮绿鹅黄笛,吹了一曲又一曲。直到日头渐西,才望着天边白云,无端叹息。

    “贵人姐姐为什么不开心?”骊歌回头,见是一个八九岁的女童,粗布麻衣,梳着两个发髻。

第33章 水月幻化8() 
骊歌抚着她脸,勉强而笑:“因为有不开心的事。你是谁呀?就住在行宫里吗?”

    那女童抬手一指:“我妈妈在这做工,我也住在这里。这里可好了,美得像仙境一样。姐姐,我带你瞅瞅?”

    此刻骊歌哪有心思,只讪讪摇头。却听那边早有老妇呵斥女童道:“七丫,到哪野了一天,还不快回来,不省心的东西。”

    女童含糊答应,又向骊歌道:“真的,姐姐,我不骗你,外面有个热热的湖泊,可漂亮可舒服了,你看了保证高兴。”

    骊歌报以一笑。她不愿拂小孩好意,便依着方向往旁门出去。行得百余步,果真见树木间云蒸雾腾,幻化不实,仿若仙境。走近了一瞧,却原来是山顶之上有个温泉湖泊。

    这一路思虑过甚,骊歌颇感疲惫,不禁倚在湖边,脱了鞋袜,将一双白皙玉足放入温热泉水之中。浸得半刻,复又解下头上钗环,望着湖中倒影捋着如瀑黑发。

    她闭上眼,仰着头,说不上在想什么,只觉这回宫之路是压抑的,压抑得心上难受,于鼻息间无端叹息。

    “怎么,不愿回去?可是一路之上受了委屈?”熟悉的声音,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声音。

    骊歌回头,喜得跳起身来。来人不正是雪慎。他依旧一袭佛袍,一挂念珠,唇角含笑,眉眼温和地看着自己。

    骊歌依依去扯他衣袖,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末了,却湿了眼眶,嘤道:“师父,你怎么……怎能不辞而别。”

    “不辞而别,不信而来,世事无常,本来如此。倒是你,不可执着。”雪慎温言。

    “我……我没有执着。”日思夜想的人来了,就在自己身前,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却不知如何启口。

    寂静晚山,氤氲水汽,流云在天,幻化无形。

    骊歌立着,她的天地世界仿佛都一齐静止了,只听见雪慎的呼吸,还有自己怦怦心跳声。

    雪慎仍然微笑:“那日我走了,你哭了鼻子,嗯?”

    骊歌不争气地点头:“师父走了,骊歌便提不起精神。”

    “以前没认识我时,你不也生活得挺好,还和从前一样嘛,哪里有什么可忧愁的呢?”雪慎道。

    “可是……可那是不一样的,师父你知道。”骊歌小声道。

    “小孩子,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所以才叫你不可执着。”雪慎的声音沉稳好听,虽是言别,虽说离散,也让骊歌的心沉淀下来。

    离别当前,入宫在即,她轻轻吸了口气,忽地不想再做他眼中的小孩子。

    她赤着双足郑重立于雪慎身前,伸手解了胸前带子。衣衫滑落,绣着金鹊的裹身肚兜衬得肤容愈发如雪。眉目如画,樱唇欲滴,她披着温热氤氲的水汽,仿佛长于山间仙境的精灵。

    雪慎微微一愕,别过头吩咐:“小孩子,别胡闹,快把衣服穿上。”

    骊歌咬着唇:“师父,此去宫里,祸福难料,前程不知。香苼姐姐说,富贵对女子来说是场灾祸。她自小承欢于杜宰相膝下,宠若明珠,日子到了,还是难免被送入宫中,选为妃嫔。而我虽是公主,与皇上兄长不过头次见面,又何尝能盼他怜惜于我?说不定,说不定,为了江山社稷,君王一旨下来,便要我去胡蛮之地和亲。师父,不是骊歌不知羞耻,这般做看轻自己也看轻了你,我只是想,只是想对你说……。”

    她顿一顿,仿佛鼓足了勇气一般:“这一生一世,无论到了哪里,骊歌心里,都只有师父。师父,你真的不愿再看看我么?”说至后面,已声细如蚊,几近乞求。

    雪慎面色不改,却内心惊动,想她小小年纪,刚与至亲相认,本该欢喜无虑,却不知哪来这般隐隐忧伤。

    雪慎拾起衣衫,轻轻为她披上,安慰道:“别怕,宫里又不是虎穴龙潭,皇上是你一母同胞的兄长,哪会不知回护于你?还有你的母亲、落微,我们都会在你身边。”

    “可是,可是我只想一直跟随师父。”她的担心、她的忧虑、她的忐忑、她的揪心,其实只与雪慎有关。

    怕从此一别后,各自天涯,便成陌路。

    何时江湖再相逢,碧海青天夜夜心。

    雪慎温和一笑:“都是缘起,别哭鼻子,以后还会有机会结缘的。”他修长的手指为她系上胸前衣带,为她擦去腮边泪水,他笑着说:“小孩子,哪这么多心思,快回去罢。”

    骊歌嘟着嘴,乖巧地点头。

    她坐上车辇,车角缀着的铜铃一路叮铃叮铃,像她无数次的撩帘回望。立于清风里的雪慎,与这山中清风一样,温和无争,清净庄严,他背后是连绵起伏的黛树青山。

    观色如聚沫,持戒为妙音。

    这是僧人所独有的潇洒,是有别于凡尘俗世的光明相好,是骊歌所期慕和向往的,是身心皆可安定的家园。

    而她即将要回到的家呢,那个皇宫,那个四四方方的天,只是徒有名义上的概念罢了,那里不值得期待。

    雪慎说,不辞而别,又不信而来,缘起缘灭,原属自然。你不可执着!

    可是,道理明白,不等于就能心上放下。

    对一切美好事物的期望和希冀,都是我们自己在捆绑束缚自己。更何况,眼前的人还那么美好,美好得仿佛不属于这污浊的红尘。如何能不教人心生期待和企盼呢?

    骊歌第一次感到了难过,是少女心中情窦初开感于离别的难过,像山间落英缤纷,冉冉随水逝去,是种含藏美好和隐秘的忧伤,与以前的难过皆不一样。车辇中骊歌抓紧了衣袖,捏紧了指尖,她想,她终究没有福气,能常伴于他的身旁。

    而雪慎只对她微笑。他醇和的声音,宠溺地,叫她小孩;他清凉的手指,坦然地,为她系上衣带。

    骊歌咬着唇,眼眶湿润,她知道,这爱无关风月、无关男女,是他,散于众生之中,普遍一切没有差别的怜悯与慈悲。

第34章 山河飘零1() 
(一)星华盛

    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沙。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骊歌公主,长于民间、单纯活脱的骊歌公主,初入唐宫、仪态万千的骊歌公主,赐居于大明宫星华殿中。

    皇上只一个亲妹,千里迢迢迎了回来。星华殿的气派,是不可想象的。

    红枝雕砌的云纹如意座上呈着流光宝镜,那黄铜只有娟帛厚度,整整一面,大得可照下整个人影。骊歌端坐镜前,任身前八个宫女穿梭忙碌,轻纱胧袖一层复一层,珠翠钗环一支又一支,东珠璎珞的项链挂满脖颈,玉镯金钏在臂间叮铃叮铃。

    骊歌望着镜中自己,绛唇如杏,腮红若脂,如妖怪般张扬,不禁皱眉问道:“你们平日也这么打扮宫里的嫔妃公主吗?”

    众婢子惶恐,慌忙跪下:“公主恕罪。这都是皇上赏赐的,是宫里一等一的好东西。”

    骊歌愈发气闷:“哪里动不动就下跪,我没说这东西不好,只是……”她提起偌大的衣袖左右摇摆:“是不是太过夸张?像唱戏的,像耍猴的?”她站起身,裙摆层层叠叠,长长逶迤在地:“这怎么方便?地上没灰尘吗,穿一次就要换过吗,或者穿一次就要扔掉?是不是太浪费了?”

    婢子们抿嘴轻笑:“公主刚回来,过些时候习惯了就好。宫里的主子都这样哩,是旁人羡慕也羡慕不来的好福气。”

    “这好福气多折腾人,我宁可不要。”她捧着脑袋,捏捏已然发酸的脖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细究起来,骊歌是喜欢大山的,是喜欢庙宇的,喜欢丛林明媚的阳光和山里清新的空气,喜欢荆钗布裙,那布裙的颜色,和雪慎的僧袍一模一样,或者干脆将长发挽起,一袭男装,大大方方地走在雪慎身边。可是,这样的骊歌,却不得不因为一个封号,荣宠加身,锦衣繁复,手持至宝莲华,一步一叩走上无极殿,端庄地拜伏在君王身前。

    “免礼。”君王的声音没有温度。

    骊歌起身,双手将莲华举过头顶。

    “好,好。朕不仅找到了皇妹,国宝也失而复得,此乃大吉之兆啊,预示我大唐必将昌盛繁荣。”君王高踞宝座,连声称好。

    底下众臣忙跪下贺喜,三呼万岁之声铺天盖地。

    回宫,夜宴。

    筵席、祝酒、丝竹、歌舞,直至亥时,骊歌方怏怏回宫。

    聊了一晚上,沈家的宝贝从何而来,又如何失而复得,宝贝里藏着什么秘密,君王都问了,唯独没有问到母亲……

    骊歌将珠翠脂粉卸下,只着一件中衣。精巧的走马吊灯映在凤羽雕檀百工大床上,显露光晕不一的阴影。被絮极软极柔,骊歌却怎么也睡不安稳,索性摸索着起身,将雪慎所赠的明门小剑练了一遍又一遍。

    随侍的丫鬟过来了,跪在院中三请四谏:“公主,夜深了,仔细着凉,请回殿歇息吧。”

    霜华剑的冷冽令婢子们通身泛寒,骊歌停下来:“你们去吧,我活动活动,没事的。”

    公主不走,丫鬟们哪里敢走,只得依依立在旁边。

    骊歌再舞一遍,罢手道:“算了,你们受冻不住,咱们回吧。”婢子们慌忙上前为她披上外衫。

    这是身为公主的不自由,是住在皇宫的不自由。在这里的一举一动,不仅仅是自己愿意就行,还不得不顾及旁人。

    骊歌叹口气,还剑入鞘。

    夜宴时饮的酒气蒸腾上来,后背感到细细密密的凉。她下意识拉紧了衣衫,未走两步,却见庭院中还有一人。

    那人金钗凤冠,紫衫黑裙,双眸冷幽朝她笑道:“才回宫的公主,法门寺的功夫你倒练得用心。”

    骊歌初入宫,还不认得她,身旁丫鬟行礼提醒:“这是独孤太妃。”

    是先帝的皇贵妃独孤氏,她隐约知道,是喜欢御前争宠、觊觎皇后宝座的独孤贵妃。可是,她一个深宫妇人,如何识得法门寺的武功,又如何能悄无声息地在这立了许久?

    骊歌福身,不禁深深将她看上一眼。

    她还依旧是当年的贵妃气度。双眉斜飞,金钗满头,令骊歌感到特别的是她的眼眸,清冷若水,是不带任何感情的空诸所有。

    骊歌无言,她已先道:“你的明门小剑是谁教的,当年救了你母亲的那个小和尚?”

    “是。”骊歌道,“太妃既熟知当年前后经过,就知道我们之间算不得朋友。”

    “哼……”独孤太妃冷笑,“我也不需要朋友,你这小丫头还不够格。你才从宫外回来,我听说法门寺出了事是吗?”

    “是的。”骊歌答。

    “那现在是如何情况?”独孤太妃问。

    骊歌并不知她为何关心法门寺,她也不想知道,便道:“这事恐怕独孤将军更能说清,太妃得空还请去问问将军罢。”

    “他若肯说真话……”独孤贵妃叹息得一声:“算了,这些年懒得动,也该出宫一趟了。”

    “太妃能经常出宫?这是得了皇上的首肯?”骊歌问。

    “本宫想来便来,想去便去,一贯如此,这宫里还没人敢说个不字。”独孤太妃道,“你这丫头也想要自由?须知自由不是别人给的,是你自己真想,就能得到。”

    她也不跟骊歌打声招呼,一言说罢便走,就像她来一样悄无声息。

    骊歌望着背影看了半刻,见她虽华服厚重,长裙逶迤,行走间却腰身轻盈,步履如风。骊歌较常人灵敏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独孤太妃,并不仅仅是位养尊处优的深宫妇人。

    这很平常,并不令人惊讶。住在宫里的人,哪个不是千面的?而宫里的日子,却只一贯苍白贫乏。

    如是,为了打发乏味的日子,除了后宫女眷间的送礼回礼,骊歌并不出星华殿。她只在院中日复一日习武,反将所学的武功练了纯熟。

    小半年过去,骊歌与圣上提了多次,想出宫回岛看看母亲,圣上总答:“你才受封回来,宫里的礼仪都还未学全,多待上一段时间再议。”

第35章 山河飘零2() 
直到回纥的使者前来。

    回纥在助唐平定安史之乱时立下大功,此后又帮助抵御西域吐蕃进攻,一直与唐王朝保持着密切往来。

    此次使者前来,是为回纥王子牟羽求娶嫡公主。

    唐皇端坐殿上,接受使臣朝贺,他摆摆手:“公主刚刚回来就要远嫁,朕如何舍得?这……众卿家看当如何?”

    “臣以为可行。女子身居高位,荣华无忧,本应为家国出力,以一人之身换边境百年无虞,公主深明大义,应能体谅皇上苦心。再者,回纥王子英武不凡,是将来的汗王,听闻他刚去了原配夫人,现下宫中无主,如此也算是公主的良配。”大将军独孤翎道。

    “皇上。”杜宰相上前,他原本想附议可行,话到嘴边却忽念及自己女儿,不甘摆布宁可寄身娼门,便又道,“此虽关系两国交好,但公主身份非凡,乃大唐唯一皇妹,说到底也属陛下家事,还是请陛下自己拿主意吧。或者,要不要先问过公主的意思?”

    “笑话!女子终生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皇上九五之尊,还作不了公主的主?”独孤翎反驳。

    “微臣想,与公主商量商量,来日过去了,也更好相处些。”杜宰相道。

    “还是宰相大人考虑周到。”君王微笑。

    说是商量,来到星华殿,李适也只是微微抬手:“妹妹,今天回纥的使臣来,在朝堂上向朕求娶公主。朕想听听你的意思?”

    骊歌把着茶盏的手一抖:“皇上是要将臣妹嫁与回纥吗?”

    “妹妹刚回来,朕是舍不得。可是,女子终归是要嫁人的,那回纥汗王朕见过,他的王子相貌品行应该不差,配得上朕的皇妹。要朕哪,在满朝文武中再找一个这般家世又这般英武的人来,朕怕是还找不到哩。”李适笑声朗朗。

    “可是,我并稀罕满朝文武,我只想……”骊歌不知该怎么说。

    “皇上来了这里,只顾和妹妹说话,也不问问我。”一语未完,见一人从珠帘后走出,腰身窈窕,满目含笑,正是风情万种的香苼。

    她将白玉盘盛着的葡萄子放在君王桌前,摘下一颗喂与君王,笑道:“好久不见,皇上可还记得我?”

    香苼本是李适的皇后,当初册封时,李适并不在意。后来香苼拒绝侍寝,乘机逃出皇宫,寄身长安青楼,倒教李适知道了她的特别与个性。

    身为君王,居然有降伏不了的女子,李适每每想起,反对香苼的兴趣日增。若不是刚登基不久,尚顾念天子尊严,怕就要微服到那碧玉楼中再寻佳人。如今佳人回来,又添了一份宫中女子不曾有的妩媚,李适心下大慰:“皇后,朕如何不记得。”

    “皇上说笑了,堂堂天子,有个青楼女子做皇后,岂不教人笑掉大牙?”香笙笑言。

    “只要你愿意,朕明儿就让你住进中宫,如何,你还不信朕的真心?”李适道。

    香苼浅笑醉人:“笙儿当然相信皇上,但满朝文武呢?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