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缁衣莲华-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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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蝴蝶咽下气,她死不瞑目。
杨问意瞥上一眼:“不费吹灰之力,祁门的功夫果然好用。”他心情大好,潇洒回到帐前。
杨问意见众人还列队在侧,唯独少了杨绮云、显机、巴努和罗兴四人,便问道:“那个不肖弟子呢?”
众人道他还惦记斩杀罗兴一事,只得回道:“大小姐把人要走了,我们都拦不住。”
“行了,军中通缉,抓回来再行发落。军令如山,以后不听令者,由窦大人直接处置。尔等可清楚了?”
众人不敢怠慢,垂首称是。
再说杨绮云一行四人三骑匆匆下山。来时巴努骑在马上,此刻却需要罗兴将他揽在身前。
杨绮云有些焦急,见到显机,心情却也不差:“过了这么久,没想到你还肯来救我。谢谢你!”
“早知你和强盗已这般要好,我哪里用得着来救你。”显机道。
这话本很平常,但杨绮云女儿心思,听在心里,竟像显机在吃醋一般,不禁有几分甜滋滋的味道:“我若真和他要好,你便不来救我了吗?”
显机哭笑不得:“你们既已要好,哪里需要我救你呢?合着不是多此一举?”
罗兴被逐出了师门,心正郁闷,又听自己一直喜欢的师妹这样说,将巴努一掀,叫道:“师妹,你怎么会喜欢他,是不是他强占了你?我要杀了他!”
“你这个呆子,他是好人,没有为难我。你不想驮他那我来驮。”杨绮云将手一伸。
“那算了,还是我来吧。”罗兴听师妹这样一说,更不愿意。
杨绮云见巴努脸色愈发不好:“我们现下去哪里?要先医好他才行。”
显机初通医理,摸了巴努脉搏,将一颗丹丸喂入他口中,皱眉道:“他经不起颠簸,我们去前面县城养得两日,出了川蜀再说。”
四人三骑没有目的,只循着附近哪里有名医便往哪儿去,如是走走停停,竟来到了湘水一带。
巴努的伤反反复复,日常能进得些稀粥汤药,勉强坐立起来,但就是行动不得。好在藏人身子壮实,底子不错,病了这些时候,也未见皮黄消瘦。
第87章 凤冠霞帔7()
不过,他情绪却是不高的。当杨绮云将药汁端在他身前,他笑笑:“杨小妞,我们别走远了,你送我回金川吧。我求你件事,如果我死了,我那老汉托你照顾。”
杨绮云眼睛一瞪:“呸呸呸,青天白日的,说什么死。你壮得跟头牛似的,一定比我命长。再说,那老汉是你的岳父大人,又不是我的老子,活该你给他养老送终,托付给我算什么事哪?”
巴努笑:“人之命在呼吸之间,我是说万一。其实我们藏人并不忌讳死,我们有个习惯,晚上睡觉前将碗倒扣过来,因为不知道明天还有没有机会再用到这只碗。所以,生死是很平常的事。”
“那也不行,你别多想,江湖中人哪里没有点刀伤兵劫,这算什么。对了,你为什么要杀我父亲哪?”杨绮云将话题转开。
“他杀了我妻子。”巴努道。
杨绮云素知父亲为人,想必当年垄断金城到藏地一线买卖用了些手段,当下不知该如何接话。巴努倒笑笑安慰她:“不过,小妞,你和你父亲不一样。”
杨绮云红了眼圈,拍拍他:“药凉了,快喝吧。”
一行人打算向南绕道,回转金川,却不料湘水一带局势愈发混乱,竟已走脱不开。
沿道的官府衙门皆被烧杀洗劫,贵重东西抢掠一空。由于针对的是富贾达贵,顾三团力量不断壮大,湘水一带群众似乎一夜之间都缠上了白色头巾,声称是顾三团成员。
沿街望去,白花花一片,竟分不清哪是义军,哪是百姓。
由于巴努有伤,杨绮云一行雇了辆颇为宽敞的马车。此时此刻,竟只能一直藏在客栈,生怕出门被当作了豪富之人。
客栈人来人往,都是义军模样。他们将弯刀往桌上一放,吆喝出十个八个好菜,就着热酒,才开始互相显摆今天的收成。
哪里的贵人之家搜出了多少珍宝,哪里的富贾商人一刀捅下去像杀猪一样嚎叫,哪里的朝廷大员瑟瑟索索躲在茅房里,甚至哪里大宅子中的偏房丫鬟长得如何如何水灵等等……
杨绮云一身布衣,抓药回来,正听见他们唾沫横飞的谈论。
她默默叹口气,准备回房,却听那桌人道:“最近两位当家都不在,只有姑姑一人在。咱们的东西不用往上交了,姑姑又不要这些的。”
另一人笑:“你小子要的全是娘们,没出息的。两位当家的在也不用上交,当家的看不上你那些小家子气的娘们。”
“嘿,正因为娘们多了,我要的东西也多了嘛,不然他妈的哪有钱喂养这一大群女人。”
“对了,你们知道两位当家的去哪了吗?要去多久?”
“说是去京城了吧。两位当家的那么大本事,怕不会安于湘西这么块湿瘴深重的地方。他日我们也跟着去看看京城的花花日子。”
另一黑脸汉子噗呲一笑,他一直没有搭言,此时却道:“你们晓得个屁。两位当家的去湘江一带了,据说那里有位能令人起死回生的神医,他们寻神医去了。”
“神医?”这人诧异,“当家的要神医干什么?”
那人作了个嘘的手势:“我问你们哪,日月盟里是两位当家的大,还是姑姑大?”
“姑姑是不太管事,但是,说起来两位当家的似乎要听姑姑的话。”
“就是嘛。据说两位当家的是受了伤才会受制于姑姑。否则,两个大爷们肯甘居一个女人之下?这次他们去湘江一带,就是去请神医疗伤的。”
他们的谈论令杨绮云眼前一亮。这附近有神医,那人说神医就住在湘江之滨、回雁绝壁,离这里并不太远了。我何不带巴努去试试运气?
几人商量妥定,便换了轻装,悄悄带巴努上路。
外间所传的神医便是隐居在回雁峰山中的雪源和伊湄,两人很少涉世,偶尔下山采买,但却慈悲心肠,见到重疾难愈之人都会施之援手,耽搁上些日子。如此,神医的名声便在附近传开了。
日月盟中的两位当家却是丢了江山的独孤翎父子,独孤翎长期习练摩地尼杵不得法,两人又在祁门受了莲华冰极之伤,全身血液竟如要凝固一般,形同废人,运不了功。
父子俩从西北流窜到湘水一带,才与顾三团达成同盟,一起作乱湘西。
从西北出来这些日子,父子俩试遍了各种法子,也解不了身体之困,只好去寻访神医看看。
可是,雪源两人有山峦为屏、茂林为障,米心湖又如一面宝镜,能洞悉外间一切,哪容他们相见。
两人请了山里猎户带路,也只能知晓大致方位,密林如网,曲径阡陌,几人兜兜转转大半天,竟又回到原来位置。独孤飞不禁大怒:“合着你们是只要钱不办事来着,这都转了好多日了,你们到底知不知道!再找不对,小爷割了你们脑袋!”
猎户唯唯诺诺:“那个……这个……我们早就说过只知道大概,从没进去过,是两位爷非要带路,这……这……”
米心湖畔,金芦舍旁,伊湄卷起衣袖,刚清洗了采摘的新鲜野菜。伊湄依旧一身布衣道袍,高高挽着发髻,玉白的手臂上还挂着晶亮亮的水珠。
她将野菜搁下,向雪源笑道:“外边的两只苍蝇还没走呢。哥哥,看来他们誓要找到你才肯罢休。若是他们一直守在外面,这可怎么好?诺,我们还要出去买米呢。不然再过几天,你就只有这山里的青菜吃啦。”
雪源坐在窗前,临几抚着盏琴。“蜀僧抱绿绮,西下峨眉峰。
为我一挥手,如听万壑松。”唐以来僧人皆擅音律,本不足为奇。只是禅门之音多空诸所有、不著一尘,而雪源的琴声却是热情洋溢的,似乎包含着对生命的无限期待。
有所求与无所求之间有什么区别呢?在雪源这里,早已没有分别。
琴音婉转两遍,慢慢歇却。
雪源转过身,微笑看着她:“讨厌之人理他作甚,我们该干什么且做便是,他们岂能搅扰到你我?”
第88章 凤冠霞帔8()
“说是这般说,被纠缠上总是麻烦。”伊湄道。
“哪里有不麻烦的事?你不要觉得麻烦就好了嘛。湄儿,我是不是该陪你到红尘里多走走,省得你总是贪恋清风明月、山中清净。”雪源道。
“得,不要再教育我啦,我的师父。你且出去看看,那两人面目狰狞,有多可恶。”伊湄道。
雪源依湖而居,却很少领略这湖的妙处。
在他看来,人来便来,事来便应,去即不留。哪里用得着事先筹谋,事后思量,没来由地染污了这颗本来清净的心。
只是伊湄说了,他便也立在这湖前看一看。
这一看之下,发现今天进山寻他的人还颇多。除了独孤翎父子,还有杨绮云一行。
独孤翎父子认得显机,寻访神医小半月未果,他们竟将这焦虑恼郁发泄至显机身上。
两人挥手打发走了带路猎户,伸爪抓向显机,喝道:“法门寺的小和尚,有了你不怕雪慎不来,我们也用不着再在这里兜圈子。”
显机知道他父子俩厉害,自己又带着重伤之人,只喊杨绮云等快走,自己上前迎敌。
独孤飞的招式奇诡,一抓便到身前。显机退步避过,又迎上独孤翎的铁臂。三人过手两圈,显机不由得诧异:这父子俩向来一等一的身手,如今怎的不用内力,莫非真要生擒了我,去要挟师父?念及不禁将平生所学霍霍展开。
杨绮云也跳下来,与显机并肩对敌,生怕他吃了亏。两人以二敌二,勉强能敌住,却也脱身不开。
罗兴将巴努放在草丛中,也来参战。独孤翎何等老到,不由得哈哈笑言:“原来你们也在寻世外神医,妙了妙了!飞儿,我们毒蛾子招呼,看看大内奇毒那神医能医好不。”
独孤飞称了个好,跳出圈子。两人向怀中一抓,叮叮当当掏出半袋各式暗器。
原来这父子俩自知内力受制,功力不济,带了喂毒暗器防身。今日打将出来,如流星闪电,半空回旋。
罗兴使的柄大刀,他哗哗舞开,暗器打在上面叮铃作响,杨绮云却是马鞭,刚刚护住了她和显机。独孤翎父子的暗器越来越快,三人还要照顾草丛中的巴努,愈发自顾不暇,暗恨自个儿当初贪玩,疏于练功。
殊不知三人气馁,独孤翎父子才是真的气馁。
独孤翎曾是天下数一数二的顶尖高手,独孤飞一柄百剑川生的快剑,江湖上也算个人物。如今在祁门贪盗莲华不成,竟沦落得与后生小辈过招要靠取巧方能得胜。
独孤翎长啸一声:“捉不住这贼和尚,死的也要。飞儿,别再浪费时间。”
两人攻势一变,立刻占尽上风。三人左支右肘,漏洞百出。独孤飞喝了个着字,一枚黑镖就要击中杨绮云,慌乱中显机将她一推,毒镖吃在自己肩头。
黑镖剧毒,显机半边膀子立刻酸麻失了知觉,独孤飞数数到三,显机应声倒地。杨绮云即刻乱了方寸,罗兴却将大刀一挥,拉住杨绮云:“师妹,别管了,风紧,咱们快跑。”
杨绮云一甩袖子,骂道:“好哇,我今日才晓得你是这种人?!没骨气的东西,要跑你跑。”她杏脸绯红,守在显机身旁。
独孤飞哈哈大笑:“跑什么跑,宰了那三个,我们带这一个走就行。”
父子俩复下杀手,却听铮铮铮破空之声,将两人暗器悉数打落。两人看打落暗器的竟是几片叶子,不禁大骇,叫道:“是谁?”不料才张嘴,便被塞入两坨黑泥。黑泥腥臭难挡,两人又惊又怒,并未看清作怪之人,再要发作,只觉头顶挨了一闷棒,咕咚栽倒在地。
杨绮云心知来了救星,大喜叫道:“前辈救人救到底,我的朋友中了毒。”
哪知空林寂然,并未有人相应。
她又叫得两遍,仍不见人应。
罗兴在旁劝道:“走吧,师妹,我们带他们出去就医。”
杨绮云急得含泪:“外间的大夫哪里会治这种剧毒,你给我滚。等不到前辈来,我也饿死在这里。”
罗兴向来惧她,竟讪讪不敢答言。
杨绮云嘤咛哭得一会儿,只见参天密林之上,跳下一个少女,向她翻个白眼:“哭什么哪,不是我不想出来,是你口口声声要见前辈,诺,我比你年纪还小,哪敢应你,没来由地占你便宜。”
杨绮云见眼前之人年龄虽幼,却轻功了得,灵气逼人。举袖将眼泪一揩,忙求道:“快帮我看看我的朋友吧?”
这少女便是伊湄,她早在树端看了清楚,知道显机能救,故意笑道:“这明明是个小沙弥,怎么,他是你的朋友?”
杨绮云忙道:“是啊,你快帮我瞧瞧能不能治。”
伊湄装模作样看了好半刻,摇头道:“眼见不能活了。”
杨绮云又哇地一声哭将出来,朝伊湄吼:“你不会治干嘛耽搁这么久工夫,这……这可怎么好……”
罗兴知她脾气急,连忙向伊湄赔礼:“师妹她不会说话,谢谢你救了我们。”
伊湄暗暗含笑,斜睨着杨绮云,见她面红唇白,又急又恼,不禁道:“我虽不能救,但是我知道有人能救,喂,你要不要跟我来?”
杨绮云忙跳起来,又求她:“你怎么不早说,快带我们去吧。”说罢将显机抱上马背,圈在身前,吩咐罗兴道:“快去带上巴努。”
罗兴老大不愿意,却不敢违拗于她,只饶舌道:“你……这像什么样子。”
“他受了伤,要像什么样子?谁像你成天脑子里一些男男女女乌七八糟!”杨绮云一阵抢白,说得罗兴脸上讪讪。
伊湄只是好笑,她并不骑马,身形一晃就如云般向前飘去,向两人遥遥喊道:“跟着我啊。”
这一段路如迷障般弯来倒去,伊湄虽奔得快,却怕他们跟之不上,偶尔也停下来等等。她见杨绮云骑得艰难,但又十分小意地护住显机,不觉暗暗好笑。
在险峻山石的密林背后,一行人视线渐为开阔。
第89章 凤冠霞帔9()
精舍在米心湖畔静静矗立,远山含黛,白云悠悠。
杨绮云似乎无心欣赏如画美景,她跳下来,急切地叩了精舍的门。
迎接她的是雪源,素衣道袍,洞悉一切的静默眸子。不等杨绮云开口,他已道:“把他们抬进来吧,我正好采了草药。”
同是草药,你们想知道水边的药和山顶的药有什么区别吗,或者阴面的药和阳面的药有什么区别?
区别肯定是有的,我等凡夫不懂。
同是药方,你们还想知道道士的药方与和尚的药方有什么区别吗?
也肯定是有区别的,因为他们对生命的理解不同。要说起来呢,和尚开的方子往往不依常理,但是很管用。
巴努的伤缠绵了好些日子,在这里很快好了起来。显机中的毒来自大内,但搁在雪源手中也不算难题。
杨绮云深深舒了口气,将两人照顾得愈发细致入微。
躺得久了,要适量运动。杨绮云才安顿了巴努,又去扶着显机走上一圈。
大内的毒惯迷人心智,前几日显机还任由杨绮云换衣摆弄,这两日毒逐渐去了,头脑清醒起来,却不愿再触碰到杨绮云。
她才将手伸出去,显机已客气避过:“谢谢!我自己能走了。”便挣扎着爬起来。
杨绮云愣了一会儿,念他乃是为救自己受伤,不好发作,取过件衣衫跟在身后。
舍外日头正亮,湖风徐来,青草飘香。雪源负手立于湖前,阳光在他身后落下片耐看的阴影。
其实,显机是认识这位大师伯的,他从小在扶风法门寺长大。他知道他。
摒开大师伯贪念女色、舍戒离寺的事不谈,其他的,他亦佩服他!
可是,戒是一名僧人的根本。佛言:辞亲割爱,识心达本,解无为法,名为沙门。
一个出家修行者,如果连戒律都舍弃了,又如何证道得道呢?失了戒体的保护,是否会被世俗的泥沙裹挟得愈发堕落?
大师伯离开法门寺如此久了,又一直和一个女子住在一起,到底沾染了多少红尘习气,滋生了多少凡俗欲望呢?显机不敢想,亦深深为之可惜。
显机有疑问哽在心里,治了这许久的病,他都还不曾谢过他一声。
好在,他并不计较。
发菩提心、行菩萨道者,都不计较。只要你好。
见显机和杨绮云出来,雪源微微一笑,信手搭上显机脉搏。
他的手很清凉、很干净,显机仔细看了,又觉得似乎还像修行人的模样。
他勉强叫了声大师伯,向他道了声谢。
雪源点头:“很好,再养得几日,你就能恢复如初了。”
“大师伯,弟子……我还有一事想求师伯。”显机道。
“你说。”
“弟子听说师父被雪通捉去了,下落不明,弟子想请师伯……”
显机尚未说完,伊湄已咋呼呼地跑来:“打住,他可不是你师伯,他和法门寺没关系。小和尚,治好了病马上走。”
女子的心思都是狭隘的、自私的、微细的,她们只关心心中的人,只盘算着眼前的幸福。
显机看不惯她,就像当初看不惯骊歌一样。
宁搅千江水,不动道人心!
这三界之内,有情众生何其多呢,你为何偏偏要去动摇一个希求出离三界的人?
欲界、色界、无色界,这男女情爱的背后,是一颗欲望的心哪。有欲望的众生这么多,你为何独独要去染污一个渴望脱离欲望的人?
难道一个希求出离、脱离欲望的人,单单为你,放弃修行,再入轮回,系缚在了红尘,你就会生起莫大的满足与荣耀吗?
这背后,藏着何等猛烈的贪欲,有着何等深重的恶习?!
你只是以爱为名,并不知晓罢了。
爱,就是要这样占有一个人吗?
尽管伊湄美得出尘脱俗,显机却连瞧她一眼也不愿意。
见她来了,他只转身走掉。
雪源似乎知道这其中原因。“湄儿,你先回去。”雪源说。
闹归闹,伊湄知趣地拉走杨绮云,雪源和显机立在湖边。
雪源问了些寺中情况,又问了显机的学修功夫,两人慢慢绕湖走得小半段。雪源忽道:“那个金城派的女子似乎对你很好。”
他的突然令显机一愣,但遂直心答道:“是的。她是凡俗中人,又很任性,还不懂得沙门的生活。”
雪源笑道:“你是如何想的?你认为修行人应该怎样呢?”
显机想了想:“三界无安,犹如火宅。无始劫以来,生死难了,就是因为‘情爱’二字放不下。要证道有望、修行有成,首要断欲去爱。”
“这是佛陀的言教,那么怎样才叫放下情爱呢?”雪源又问。
“这……”显机不知雪源问中深意,但他贯来直心,大声答道,“弟子认为要谨守戒律,对女色要视为毒蛇猛兽,万万不能沾染。”
“你视那金城女子为毒蛇猛兽吗?”雪源又问。
“我……弟子感激她,但绝对不会动男女感情。”显机答。
“嗯。”雪源微微沉吟。
两人近得浅滩,见湖畔芦苇洁白胜雪,汹涌如涛。芦花丛中,亦是各种水鸟的天堂,它们用嘴刁来泥土枯枝,筑起繁衍安息的小巢。
雪源信手一指:“显机,你讲的都很对。但是,你再想想,都是有情众生,难道我们修行就是为了舍离一切,修得跟草木金石无情物一般么?”
苦集灭道。
此是苦,我已知;此是集,我已断;此是灭,我已证;此是道,我已修。
消除痛苦就是要按道的方法断集啊。不要获取,不要占有,无欲无求,甚至无我无人无世界。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爱就是一种占有和得到吗?除了得到,爱还可以是什么呢?
雪慎很少常住寺中,显机的功课是随众学的,很少得到对机请法开示的机会。
此刻雪源这么一问,他似乎有些明白,似乎又更加糊涂。
“那么,大师伯,身为沙门,难道可以不禁女色吗?”显机不敢说雪源的不是,但亦不愿轻易同意雪源所说。
显机问得一遍,未见回答。
他再思索一会儿,犹自不解,抬起头来,却见雪源步履轻快,已走远了。米心湖边,芦花胜雪,只几只鸥鹭,追逐嬉戏于茫茫汀沚间。
第90章 一梦浮生1()
(一)三清观
显机是带着疑问出来的。
回雁峰的清风明月解不开他的忧思,米心湖的浩大繁盛亦载不动他的困惑。
他见不得自己的大师伯改换俗衣,整日和一个女子住在一起。他的伤好起来,头脑清明起来,这种见不得的情绪就愈发突出。
他刻意和杨绮云保持着距离,似乎再多说一句话,那种不得解脱的系缚烦恼就会愈加深。
所以,他宁可沉默,宁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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