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缁衣莲华-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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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刻意和杨绮云保持着距离,似乎再多说一句话,那种不得解脱的系缚烦恼就会愈加深。
所以,他宁可沉默,宁可什么也不说。伤好得七七八八,他便借口找寻师父起身告辞了。
杨绮云咬着唇,不开心,或者说很伤心。但又不想再纠缠他勉强他,只自顾自地赌气坐在精舍中,不愿出来。
显机无牵无挂地走了。一个人走了。这是他向往的!
云水生涯,四海为家,僧人本来就是这样。你何苦去羁绊一个空无一物、志在出离的人?平白地给自己找些烦恼?
杨绮云嘟着嘴,睫毛上挂着泪水闪闪亮。她只是想不明白,为何雪源就可以,为何伊湄就可以,他们不是也很幸福吗?
可是,这需要双方对幸福的认知相同。
若你总认为心里牵挂一人是幸福,而对方恰以为内心了然无物才是幸福,那你们两人,哪里有交集的理由呢?
晨钟暮鼓,空诸万有,自在无碍,而又妙用无边。僧哥哥们的心很大,装着天地众生,希求证悟佛道。男女之间的小情小爱,入不了他们的眼,系缚不住他们的心。
更何况,这种俗世中的有漏快乐,每一个快乐背后,都藏着一份痛苦。
就像当初杨绮云见到他的喜悦有多少,此刻他离开她,她的痛苦就有多深。
巴努掀开门,进来劝她:“杨小妞,他都走了。你怎么办?追还是不追?”
杨绮云把嘴一撇,就要哭出声来:“哪有我去追他的,合着我死皮赖脸赖着他不是,我才不去。”
巴努道:“那你去哪?要不跟我回金川吧。罗兴兄弟若愿意,也请一同前去。”
罗兴可不愿意,白他一眼:“谁要去你那里,天寒地冻,万物不生,我受不了。”
杨绮云忍不住,竟歪在巴努怀中嘤嘤哭了起来。
伊湄跳进来,调侃道:“唉,我说有的人哪,人家要死不活的时候,她抹眼泪,现在人家活蹦乱跳地走了,她还抹眼泪。我就想不明白了,到底要咋地你才满意。”
杨绮云哭得一抽一抽,但她憨直,不肯示弱:“就是不满意,都怨你们,这么快治好他干什么。现在人都走了,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再见。”
伊湄怀中抱着个包袱,她扔给她,笑道:“那就追去呀,我可真是服气了。这一路明明都是你死皮赖脸在追他,我们看得真真的,现在还逞什么强?不追去在这干哭有什么用?我家哥哥说了,他要出去寻雪慎,你们要一路就跟着。”
“真的吗?”杨绮云一跃而起,“那……那快走,有你们,显机遇着强敌也不会吃亏。”
“那合着你哭上一阵,不止是舍不得显机,还是担心他哪。”伊湄嘴不饶人,杨绮云面上一红,内心却欢喜起来。
一行人收拾妥当,别回雁峰出来。经过那片茂林,沿途见有火堆,是数日前生火的痕迹,知道是独孤翎父子醒来后自行离去了。伊湄笑道:“嗯,我手底不伤人,这父子两人运气倒好,没被野兽吃掉。不过,两人走火入魔得深了,活着也是行将就木,真是可怜了。”
伊湄说得不错,独孤翎的寒冻之症一日甚过一日,发作起来行动都很困难。独孤飞的症状比父亲轻,背着父亲走了两日,才到了镇上稍作歇息。
还未想好下步去处,便有团中耳目来报:“蜀中唐皇势力攻了过来,姑姑请两位当家的速速回去。”
独孤飞不动声色地答应着,问了父亲:“眼下且如何办?”
独孤翎道:“听说杨问意练成了祁门绝技,又得了唐皇李适,正打算大干一番,自然要先夺周边的地盘。我们现在这境况,何苦去凑这份热闹?”
“可是,父亲,再失了湘西这边,那丫头也容不下我们了,我们又往何处去呢?”独孤飞道。
独孤翎苦笑:“那丫头本来也没将你我放在眼里。如今正好,她祁门的绝技她自己去对付着。”
原来,日月盟的大当家姑姑,那个号称顾三团的,正是从祁门出来的祁千儿。
来了湘西,她才知道上了杨问意的当,哪里有什么情蛊符咒。但既出来了,也怕回去被人笑话,便在湘西自由自在当了山大王。恰逢京城事变,独孤翎江山被朱泚所夺,父子俩流窜到湘西被祁千儿所获。她本想羞辱一番杀了两人,却又喜见两人落魄便姑且留在了身边。
此时,杨问意的大军往湘西来了,独孤翎父子不欲再理团中之事,便择了相反方向,往北而去。
可是,人的缘分就是琢磨不透。两人不想参和,偏偏就避之不开。
祁千儿骄傲自负,不肯认输,并不是将门之才。
川蜀的大军来了,她只记得自己的私仇,并未摸清底细,便当头迎上。此刻,却是已被蜀军赶出了湘西。
她不放过杨问意,杨问意更未想过要放掉她。
跑了一个祁千儿事小,但江湖上自此皆知他是如何潜进祁门如何偷盗秘籍,他还丢不起这脸面。
前有湘水,后有大山,祁千儿的人马所剩无几,川蜀的军队又包抄了过来。
连日的奔波令她憔悴了不少,但面对杨问意,她仍旧趾高气扬地喊:“你就算杀了我,就算他日成了气候,你也是个小人,一个贼。当不起一派宗师,更别想王图大业。”
杨问意的愤怒涌了过来。
“好,好!我觊觎你祁门秘籍,你一个祁门千金,未出阁的姑娘,呵呵呵,还不是一直觊觎着一个男人?!我们俩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好。”
他何尝不是戳中了祁千儿的痛处。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祁千儿面色如霜。
第91章 一梦浮生2()
她飞身林间,将手一抖,臂间的十几只金环如疾雨,叮叮铃铃飞向杨问意。
杨问意嘴角一动,只将外袍一翻,如一片云盖过来,便把金环悉数收入怀中。
他恣意地哈哈大笑:“祁大小姐,你的小伎俩,可不灵了哦。”
祁千儿解下衣带,手一展,竟是条薄如蝉翼的长剑,剑尖一点,方圆林间雨露簌簌而落。
杨问意赞了声“好”,他从中门袭过来,喊了声“撤手”,就想夺祁千儿的长剑。
剑势凌厉森寒,仿若在祁门冰宫里藏了千年,今儿方始启出,虹光冲天。祁千儿招式不弱,她不敢再大意,将平生本领霍霍展开,只嘴上伶俐饶不得人:“你想要我的剑,没门,这东西认得主人。”
杨问意不说话,他偷练伯阳参同功冻过身子,后来虽有了纯正罡气护体,也讨厌这冷啾啾的东西。
他冷哼一声:“祁大小姐,我不用你祁门绝技,照样能拿下你。”他双臂一展,是金城派绝学松涛绵掌。
长久以来,绵掌就像他深藏不露的心思一样,所以与他最相应,使起来最得心应手。
祁千儿不是对手,战得两个回合,复往山中逃去。
湘水以北是蜿蜒绵长的山丘,再往北去,就是平原大地了。
杨问意追得紧,祁千儿躲入山中一处道观。
这道观建在百丈危崖之边,山中葳蕤古木犹如巨手,将繁复宫殿层层擎住。山门古碑之上,“纯阳”两字,苍劲飘逸,似是得道真人手笔。
带兵作战,拼杀半日,好些日子没有睡过好觉。“去他妈的王图霸业!”祁千儿咒骂道,她累极了,绕过三清宫,倚在了殿门背后。
这是化外之地,真人宽袍长袖,步履很轻。
祁千儿原本以为是仙长,借着门缝一瞧,却是个中年仙姑,眉眼斜飞,极是漂亮。
她想起了沈珍珠,“咦,现在的美貌妇人都时兴这样打扮么?”祁千儿心念才动,已听外间黄钟“嗡嗡”响起。
杨问意立在钟鼎之上,睥睨喝声:“祁家大小姐,莫要躲了,省得丢了你祁门脸面。”
祁千儿咬唇不答。
观中道姑鱼贯而出,挽着高高的髻儿,一色蔚蓝衣袖及地。祁千儿自背后瞧去,见纤细腰身间,摇曳着飘逸的拂尘丝,应着化外之人的潇洒自如。
祁千儿也是打小习练道家功夫,见了此景,竟无端怀念西北寒地的朗朗青天和杳杳白云。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吾等凡夫,妄想颠倒,都消受不了自由自在的清福,凡夫称之为寂寞。为了对抗寂寞两个字,可以忙碌捆绑一生。
道姑们声音清冽:“哪里来的朋友,到我观中何事?”
杨问意却不客气:“有个小丫头跑进来了,你们交出来就行。”
道姑稽了一首:“观中尽是清修仙家,没有你要找的人。”
“好,那我便进去瞧瞧。”杨问意就要硬闯。
“拦住!”道姑喝令,众人手执拂尘,摆开阵势,“观里是仙姑清净地,岂容你乱搜乱闯。”
杨问意冷哼一声:“不自量力。”他的纯正道家真气涌出来。
众仙姑使的拂尘,脚踏八卦乾坤,柔中带刚,刚柔相济,配合起来威力不小,但却不是杨问意的对手。
外间交手吵闹起来,打破了很久的寂静。
对这个屹立在半山危崖间的道观,长久以来,只有清风明月、朝霞晚露。它们,都悄无声息地来,又消无声息地去。它们,生怕惊扰了修行人的禅心。
尚在殿内的美貌道姑颦了眉头:“真真奇了,这么多年,就这个月来了几起客人,还都赖着不走。”
她往门扇后望一眼,祁千儿以为她发现了她。但她却什么也没说,拾起一柄长剑飘身出去了。
众仙姑眼见落败,看她来了,忙呼道:“太隐,快回去,你又不会武功。”
这美貌道姑叫太隐,来观中不过年余。说本是豪门贵妇,只因动乱年头失了丈夫,又没有子嗣,才看破修道的。
来观里时,众人见她骨骼纤弱,又早已过了练武年纪,便没有教她武功。她亦本分地做些事,从不多言。
如今,她翩然出来,长剑一点,剑气凌霄。
她指向杨问意手腕,平常道了声:“阁下小心了!”
杨问意为凛冽剑气一惊,又见那剑却颇为平凡,不禁暗道:“想不到一个观中竟还藏有这等高手。”
太隐一招解了众仙姑之困,身姿轻盈,迎上了杨问意双掌。
她叫了声:“变阵。”众人心下默契,脚步回旋,以她为核心将阵势展开。
半山之间,风灌满袖,拂尘飘冉,意气连绵。众仙姑如星散布,太隐持剑恰如众星之月,月动星转,星月交布。众仙姑虽第一次配合,却很默契,那剑阵如有了精魂,长后相接,灵动起来。
细看之下,太隐的剑招中正规矩,一撇一捺,毫不含糊。她捉剑的手也很平实,五指握着,似乎多年未曾活动,早已生疏了一般。但就是这古拙的招式,却能抵住杨问意的进攻。
杨问意的眉头结了寒霜,他未用尽全力,只是这似曾相识的剑法,我在哪儿见过?他想再多看看。
对了,这美貌道姑的招式,不是和那本从祁门偷来的《摩地尼杵》一样么?!
只是,书里记载的是杵的用法,此刻道姑改用了剑!
杨问意想起那日如鬼魅般的黑衣人,以及喷溅在书册上的鲜血,身子起了个激灵。原来这武功威力如斯!杨问意得了秘籍却没敢习练,就是怕也走火入魔伤了本来。
此刻,他却来了兴趣,手底凌厉几分。
“你这功夫是从祁门来的?”杨问意沉声,“你把习练诀窍给我,我今日饶了你们。”
太隐却笑起来,她的声音清冷又带着些骄傲:“祁门算什么,能有这等功夫?你见过祁门的人使么?”
“那你的摩地尼杵从何处来?”杨问意问。
“不错,你知道它的名儿,就该晓得它的威力。我手底不想伤人,你认个输就走吧。”太隐笑道。
第92章 一梦浮生3()
杨问意也哈哈大笑:“你太高估了自己!”
原本他只想教训教训这众仙姑,此刻他却想生擒了她。生擒住她,他就能又得一件武功至宝。
杨问意将生平所学展开,伯阳参同功的内力绵绵涌来。太隐不再搭话,她要回护众人,只得小心起来。
太隐的剑愈来愈流畅,众人转动愈快,威力却不如先前。
说时迟、那时快,杨问意喊了声“着”,折手催功,撤了六名仙姑拂尘,阵法散乱起来。
太隐依旧不急,将长剑一挑,横在眉前,向姐妹道:“师兄们,且退下。”
众仙姑依言退下,见太隐将剑一扔,竟择了观中锡杖作为武器。
锡杖为平日法事之用,若擎天之柱,太隐拄在手里,发髻高束,衣带飘飞,隐隐几分开山祖师的味道。
杨问意却笑:“老太太拄个杖,也能上场?快快认输作罢。”
众仙姑纷纷叫她当心,太隐点头微笑,又迎上杨问意攻势。
锡杖很笨重,太隐使起来很吃力。但这平实的吃力的杖,却能化解杨问意灵动的进攻,处处抢了他的先手。
杨问意不禁惊叹这深山古观的不可小觑,这世外之人的深不可测。
太隐使的,是正宗的摩地尼杵。
正宗的佛家功夫。
法门寺里只传方丈大和尚的佛家武功,在这里,深山道观,却被一个美貌道姑使了出来。
你觉得不合常理吗?可世间事,又有多少是合乎常理的呢?不然如何说得世事难料。
锡杖上的银环泠泠作响,太隐额头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这武功很耗损内力,偏偏自己又已多年不练了。
杨问意当然知道她的吃力,打法一变,只守不攻。
她看见杨问意唇角的笑,她也笑:“你还不认输吗?”说话间,以慢制快,招式反转,重重击在了杨问意背心。杨问意受力不住,喷出半口鲜血。
太隐撤了手:“很久不用,手生了。对不住,我本不想伤你。你去罢。”
斗一场,她亦很累。不知是打斗得累,还是因这打斗,想起了往事当年。
她将锡杖交予同门,转身便去。杨问意却起了歹心,袖中露出一柄短剑,就向太隐刺来。
“阿姐,当心!”杨问意来得快,场边另一人更快。他推开太隐,却被那柄短剑当胸穿过。
这一生变众人都惊叫起来。
太隐心知肚明,为她挡剑之人是独孤翎,和自己纠缠了多年的亲弟弟。他和飞儿来观里有几日了,一直躲在后山阁中。
此刻,他倒在她怀里,他说:“阿姐,我真没打算要害死他。法门寺的事,你是我,你相信我,你不要恨我了吧。”
他替她挡下了一刀,只叫她不要再恨他。
独孤飞飞奔出来,见杨问意已逃了,遂恨恨盯着太隐,道了声:“贵妃娘娘,你玩够了吗?这么多年了,你为何不肯放过我父亲?”
太隐没有回答。
她竟是当年的独孤妃!清冷高贵、美貌绝色的独孤妃,独孤翎的姐姐,曾经陷害沈珍珠妄图后位的独孤妃。如今竟身怀绝技,安然在这道观里。
她抱着独孤翎,不敢拔那柄剑,默默不说话。
倒是独孤翎先张了口:“阿姐,你喜欢武功天下第一的英雄,可惜摩地尼杵我还练得不如你;你喜欢皇后之位,只可惜我为你准备的江山也丢了。阿姐,方丈真不是我害死的,你喜欢的人,我哪里会惹你伤心。”
那是他们之间的恩怨,很多年了,旁人都听不懂。
太隐的幼时,是在法门寺长大的。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只因相士说她克娘家兄弟,便打小被父亲送进了寺中。其实,她本喜欢山中宁静、寺里清幽,但却阴差阳错地进了宫成了妃嫔。她的摩地尼杵,也确是法门寺方丈亲传的。只传方丈大和尚的武功为何传了她?方丈已去了,谁也再弄不清原因。
也没有必要弄清,都是很久远的事了,也都过去了。
太隐不想再提。只是她的弟弟独孤翎仍问:“阿姐,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太隐道:“我哪里会生你的气,我只是不知道你为何要这样认为。就像你总认为我喜欢武功天下第一的英雄,总觉得我喜欢皇后的宝座,总认为我想杀了沈珍珠,甚至你认为我一直痴恋着师父,其实都错了。”
一切都错了吗?
他本来从来都不懂她!
独孤翎神智模糊起来。原来一切都不是这样子,我的判断竟是错的?为什么呢?
独孤翎心痛起来。他想伸手拔了那柄短剑。
太隐捏住了他。她坐在地上,抱住弟弟,说:“阿弟,我给你讲个故事罢。”
众人都出来了,祁千儿也到了场中,围着他俩。
危崖半山,高台明镜,阳焰如火,霞光满地。
众人以为她要说说当年往事,哪知她只娓娓讲了段佛家公案。
“据说当年四祖道信在牛头山遇到了他的弟子法融,四祖见到法融住在虎狼出没的小庵里,很害怕,作了个恐怖的样子。法融见到便生了退心,心想高僧大德怎么也怕虎狼呢,怕是名不副实吧,便问:‘大师,您还有这个吗?’”
“四祖微微一笑,并不解释。过了一会儿,四祖在法融打坐的石头上写了一个‘佛’字,然后坐了上去。法融一看赶紧合掌,说:‘你怎么能坐在佛上?’四祖哈哈大笑:‘你还有这个吗?’后来,法融便在四祖的座下悟了道。”
太隐的声音平静如水,太隐的故事更令人一头雾水。就连观里修行的仙姑也说:“这个,那个,到底是什么?原来来观里之前,她是学禅的,佛家的东西就是这般这个那个夹杂不清。”
她的故事讲得独孤翎更加糊涂,迷茫中他复喊了声“阿姐”,还像年轻时一样情深。
太隐抱着他,继续道:“阿弟,我自小是在法门寺长大的,对师父很有感情。后来进了宫,常偷偷跑出去看师父,只是亲人一般的不舍罢了。我在皇上面前争宠,处处针对皇后,也并不是真喜欢后位宝座,只是宫里寂寥,不玩些手段,添些乐趣,又怎么打发苍白无聊的日子呢?权当作游戏罢了。我以为你喜欢阿姐,也是图个新鲜好玩,所以由着你逢场欢愉,我没想到,你却是当真的。”
第93章 一梦浮生4()
众人听道这里不禁愕然,原来独孤翎一直喜欢自己亲姐姐,而太隐心知肚明,却不加制止,任由其胡闹。这等奇事也是闻所未闻。
“唉,我们总喜欢以自己的主观经验臆断他人……”太隐叹息一声,她还没有说完,独孤翎已在她怀中去了。
祁千儿皱着眉,她与太隐并不相识,却有几分听懂,也有几分感慨。
她想到了莫记。
那个喜欢香笙的莫记,那个恨自己从中作梗的莫记,那个在花船上与自己打情骂俏的莫记,那个住在京城楼子里寻欢作乐不肯走的莫记,到底对谁是真的呢?
就像眼前的太隐。
在法门寺长大的独孤小姐,仰慕方丈大和尚的单纯女子,在皇宫惯用心计的的独孤贵妃,又和自家弟弟纠缠不清的游戏妇人,还有如今这个避世问道的太隐仙姑,竟然都是同一人!
一个人到底会有多少副面孔呢?
祁千儿不知道,大家亦不知道。
太隐为独孤翎阖上双眼,她说:“飞儿,你过来。”
孤独飞对她仍存恨意,只肯叫一声贵妃。
她把过独孤飞手腕,道:“很好,你没有练过摩地尼杵。”
独孤飞冷哼一声:“你教父亲的东西,父亲都当宝贝一样藏着,如何会教给我。”
太隐握住他掌心。纯正真气源源不断输送过来,顷刻暖了身子,治愈了百脉寒冻之伤。
“摩地尼杵不是我教给你父亲的,我并不想他练。飞儿,有的至高武功常人受持不住,习练当中存了欲念轻则走火入魔,重则要了性命。你父亲这辈子,是败在太想得到了。”太隐说。
“你就不想得到?贵妃娘娘,我的姑姑,莫要以为此刻你住在这里就是悟了道。若不是大唐的江山丢了,父亲的江山也丢了,你会甘愿到这里来,隐居在这半山道观里?”独孤飞诘问。
太隐不置一语。
机关算尽,得失皆无。人生匆匆,转瞬即逝,哪里有什么恒常的得到呢?
不过是左手取过来,右手又递出去罢了。可是,无明的众生,这取过来和递出去之间,就有了执着、有了不舍、有了痛苦。何其冤枉?
就连佛陀那样的大智慧,到最后,也是无佛可成,无众生可度,得无所得。更何况是这有漏的娑婆世间?
独孤妃早年跟着方丈大和尚,不是不明白。
所以,恋方丈、夺后位、与亲弟弟戏耍,不过都只游戏一场罢了。她的心里,毫无滞碍,什么也没有。
可是,各人有各人的观念,任你怎么讲,别人也无法真正了解懂得。
独孤飞怅凉地笑:“由得你怎么说,父亲已经去了。放心,姑姑,侄儿就算再不济,也不会央求你教我这武功,我不稀罕。”
太隐将独孤翎交给独孤飞,缓缓道:“孩子,我不会骗你,我是你的亲生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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