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缁衣莲华-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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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隐将独孤翎交给独孤飞,缓缓道:“孩子,我不会骗你,我是你的亲生母亲。”
这一句话出来众人更是惊骇不已。
亲兄妹间纠缠不清已是不可思议,春秋时齐国美人文姜与亲哥哥齐襄公乱伦,差点将老父亲气死,两人也不曾有过孩子。李唐王朝虽有胡族血统,男女关系比较开放,但兄妹间乱伦有了孩子,又这样当众宣之于口的可谓旷古未有。
这场中虽大多是修道之人,并不拘束于世俗伦理,可一时间也是惊异、鄙夷、不可理解的目光投了过来。
独孤飞抱着父亲,愣在了当场。
众人担心于他,皆道:“那太隐自来观里就有些疯癫,她失了丈夫,如今又去了弟弟,急迷了心,话信不得,你快走吧。”
独孤飞微微点头,望向太隐。见太隐发髻高立,目亮如珠,也微微笑看着他,眼里尽是慈爱,不由得心下信了几分。暗附自己以后切莫再招惹修道之人,这些人不依常理,世俗道理在他们眼中不值一提,永远是惹不起、斗不过的。
他哈哈大笑两声:“父亲,你一生英明,怎么就喜欢了这么一个疯子。”说罢抱着父亲,一步步下了观前台阶。
太隐见他如此说,也不懊恼,飘身进了大殿。她就像没有情绪一样,直言事实,你信与不信,则已与我无关。她的沉静,如同长空一般,不缚着、不滞留,令得众人一片唏嘘。
祁千儿也该离开了。躲入三清观,惹来杨问意,害独孤翎丢了性命,又令独孤飞知晓了身世秘密,望着独孤飞一人远去的身影,她莫名感到有些歉意,无端生起种想要怜悯于他的情愫。
她快步赶上独孤飞,问他:“葬了你父亲,你准备去哪里?”
独孤飞不愿搭理。
祁千儿哼一声,去扯他的衣袖。
独孤飞将手一甩:“祁大小姐,顾三团首领,事已至此,你请回吧,什么湘西义军、王图大业、绝世武功,我都不想了。就请你不要再捉弄我了。”
“我没有。杨问意占了湘西,我也没地儿去了。”祁千儿却一改往日的高傲,温言道:“你我都有共同的仇人,不如我们结伴而行吧。”
(二)得失计
杨问意的川蜀大军愈发凶猛,如蝗虫一般自西向东扫荡过来,所经之处都复插上了“李唐”大旗。
频频传来的捷报令唐皇李适看到了复国的曙光,他坐在金城山的大殿中,一改往日的畏缩,吩咐道:“眼瞅着这山尖越来越绿了,春天到了哪。给朕来点今年新采的竹叶青吧,待了大半年,朕竟喜欢了那个味道。莫说,这蜀中啊,若不是离中原远了些,还真真是个好地方。”在他身旁,去年选来的六名婢子愈发水灵娇艳,令他心生欢喜。
金城派的弟子应承着,手上虽不怠慢,嘴上却饶舌:“都还没个眉目的事,一个亡了国的皇帝,摆哪门子的谱。”
李适的近身宦官窦文场在征战中成长了起来。他非行伍出身,也不懂排兵打仗,但俗语说勤能补拙,对唐皇李适的誓死忠心让他日以继夜地研究思考,很快地掌握了领兵技巧。
国君城主一日一变,多少令城中百姓难以适应,纷纷举家外逃避难,昔日繁华富庶的市井之象荡然无存。
第94章 一梦浮生5()
偶有滞留在此的碧眼胡姬,披着及腰身的波浪卷发,寄居在勾栏院里。夜幕来时,她们媚眼嗲声迎来一群群寻欢作乐的士兵。
夜夜笙歌之于她们,不再是贪慕金钱、权力和虚荣,而是为了保障基本的生存。城破后的烧杀抢掠会洗劫过每一条街道,往往能在勾栏院前停下来。因为,那些疲劳饥渴的将士需要她们;又或因为,他们认为她们和他们一样,同是恶人。
骊歌的长安朝中亦炸开了锅。
谏臣们纷纷上书:“皇上还不出兵,是不是要把回纥辛苦得来的天下又还给了李家?!”
骊歌端坐在殿上:“都不愿连连征战,朝廷能休憩一日是一日,土地能安稳一寸是一寸。更何况,川蜀势力还未过来,我们且加强固防,卿等何苦要主动出击呢?”
她说得在理,朝臣们并不听,壮实彪悍的胡臣一把扯掉座前帷幕,喝道:“我们要见皇上,要亲自问问皇上,是不是要把你送回李唐再当公主,皇上就在唐皇下做一个领兵的驸马;我们要问问皇上,是不是要带着这半壁江山投诚去?若是如此,请先将北地还了回纥,让牟羽王子带回去,这朝廷就解散了作罢。”
“你……”骊歌站起身来,蹙着双眉。
“我什么?我们要见皇上!”胡臣说得激动,往前一掀,骊歌竟受不住力道,跌在龙座旁,额头磕出寸长的口子。
朱泚铁头冷面地踏步出来。他扶起骊歌,眼神凌厉地望着群臣。“要造反吗?朕自有主张。今日都且退下。再有妄议闹事者,绑下去谋逆论处!”
众臣都散开了。
朱泚捏住骊歌手腕,将她拉回寝宫。他一改往日的温柔,提起骊歌扔在床上。
婢子过来照应,他哼一声:“出去,宣太医来。”
骊歌愕然望着他。
他捏住她下巴:“不要用这样的眼神望着我,那颗解香毒的药呢?你藏哪了?”
“我……没有。”
他一掌打过去,骊歌的脸颊高高肿起。“你怎么如此不懂事?!你的毒不解,如同废人,怎么领军?怎么救他?怎么镇得住那帮胡臣?”
他还是担心于她。
太医来为她敷住伤口,婢子则在寝宫中翻找。
骊歌扶住额头:“别找了。解药我没吃,搁在妆匣中。”
婢子将那瓷瓶取出来。朱泚扔在骊歌面前:“我看着你吞下去。”
“我……”
“知道你想把解药留给雪慎。可是长安一乱起来,你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还能顾上其他?!你不醒悟朕就真要了你,让你一心一意当朕的皇后。”
说这话时,太医在,宫里的妃嫔婢子也在。
骊歌羞红了脸。
众人却惊愕于朱泚的话。他如此钟爱、集宠一身的皇后,竟然与他并无夫妻之实。
所以,爱一个人就是想与她有肌肤之亲吗?不,有时恰是能为对方忍住这份原始的、占有的冲动。就像朱泚在骊歌面前,骊歌在雪慎面前。因为想企及一个人,才不愿让对方看到那个存有欲望的、面目狰狞的自己。
骊歌依了朱泚,默默服下药丸。朱泚松了口气。
他挥手屏退了左右,沉声道:“你好好想想,如何应付眼前的局面?骊公主,人不是仅凭一腔热爱,就能如愿护住你爱的人。这世界没有这么简单。”
骊歌还疲于应付胡臣,雪通的府邸已闹翻了天。
雪源携伊湄一行入京了。几人艺高人胆大,直接翻了雪通的镇国法王府。可是,没有找到雪慎。
雪源和雪通交上手,两人武功在伯仲之间,谁都没有占到便宜。但是雪通自练了摩地尼杵后,运功愈久,魔性愈深,情绪也愈疏狂。见到伊湄打扰他的女性家眷,竟调来了城防军,将自家宅院围了水泄不通。
雪源等一番探底未果,脱身出来。伊湄仍旧笑嘻嘻的:“你的师弟好福气呀,他的女眷中有两人都怀了身孕,所以他紧张得,哈哈哈……”
雪源道:“他练了摩地尼杵,再贪女色怕是不好。”
伊湄道:“所以你没练。要不,哥哥,我也给你生个孩子?”
雪源道:“湄儿,不要胡闹。”
他俩的甜蜜落在杨绮云眼中有些不好受,她想起了显机。此时此刻,不知他到了哪处深山古寺,正享受着没人叨扰的安静时光吧。
杨绮云拿手指戳戳伊湄:“下次问问你哥哥,有没有解风情的小哥哥介绍给我。”
雪源听到了她俩的对话,回望一眼,笑道:“怎么?嫌显机不解风情了?想换个口味?”
杨绮云瞬间红了脸。
雪源倒是一番疏朗神态:“行,下次给你留意个特别的。”
回到落脚处,几人尚未商定去处,便听见巨大的爆炸声从城中传来。
伊湄攀上一株高树,见城中尘嚣四起、火焰冲天,知是起了暴乱,跳下来叫道:“好像是宫里。快去看看吧,骊歌那小妮子还在宫里当皇后呢。”
大明宫内浓烟滚滚,宫人们惊惶而逃。
要说起来,这宫里的血腥从贞观年起就没有停过。
即使在大唐鼎盛的时候,李建成、李元吉两兄弟在这里被乱箭射死;张昌宗、张易之两面首在这里被宰杀在睡梦中;就连女眷韦皇后和上官婉儿,也是在这里被残忍地割下了头颅。更不要说天宝年间玄宗皇帝出逃以后了……
这里的每一块砖都被鲜血浸染过,年岁久了,融入泥里,乍一看,还如初建时那般光鲜。大地能承载起世间的一切苦难,而人心未必。所以,宫中多难眠、多梦魇。
住在宫里的人都睡得不深,士兵哒哒进来时,大家便已惊觉了。
这一次来的,是雪通联络的胡臣军队。
朱泚知道他在联络朝中胡臣造反,但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是雪源的夜探镇国法王府激怒了他,又抑或,是习练的绝世武功给了他反戈一击的底气。次次都是将军,都是国师,都是高位,可是这一次,他还想当当帝王,还想过过皇帝九五至尊的瘾。
第95章 一梦浮生6()
随他造反的是与牟羽不睦的胡臣,还有一部分投机的汉臣。
雪通安排一支分队护送自己家眷出城,便披着铁甲入了宫里。
骊歌才服下解毒的药丸,功力恢复得不过平时三成。雪通来时,她被一掌掀翻在琉璃地面上,喉头甜意涌来,呛得咳嗽不止。
朱泚捏着象征皇权的龙诀宝剑,身边的近身侍卫纷纷赶来。
他们,都不是雪通的对手。
“来人,带皇后先走。”朱泚吩咐。
但骊歌不走。不仅她不走,朱泚的一妃一嫔流云和沉星也逆着逃窜的人流跑了回来。
雪通哈哈大笑:“皇上很不错呀,这么多女人都甘愿为你不要性命。今日一同葬身这里,你也算值了。”
朱泚九死一生,并不惧死。但他心系着骊歌等人,忙挥剑而上,叫道:“听话快走,如果你还当朕是你们的夫君。”
骊歌跃身起来,拔出凝霜剑,与朱泚并肩:“两位姐姐请离开,放心,我与皇上能应付。”
应付?你能怎么应付呢?一个女子!每一次,你也不过是仗着身边有人救护于你罢了。流云压根也不相信,这一刻,向来大气的她居然有些恨她。
雪通一招便打落了朱泚的剑。龙诀宝剑落在青琉璃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把玉玺和兵符交出来。你下诏,让我坐这江山。”雪通说。
朱泚哈哈大笑:“你这般肆无忌惮、天下无敌,哪里还需要那一纸诏书?”
“少废话。”
“我为何要令你如愿?”
“因为她!”雪通抓向骊歌。他依旧用的是罗睺爪。在他看来,骊歌还不值得他用新练的神功。
骊歌侧身闪开,她的手臂有些酸麻,即便雪通不攻击她,她也捏不住这剑太久。运不上功,她自己已先受持不住凝霜剑的寒气。
“小心了,我要你那凤冠。”雪通轻蔑地笑,话音刚落,果真便一把抓扯下了骊歌头上的轻丝花树金步摇。
“再小心哦,这次我可要你胸前的东珠。”雪通并不要她的命,他戏耍着她,他只想要象征权力的一玺一诏。
朱泚忍不住:“好了,你住手,我让云妃去取过来。”
流云带着沉星去往大殿外取玺诏,雪通大袖一挥,停罢手来。“这就对了啊,何苦害得身边的女人丢了性命呢。”
骊歌暗恨自己不争气,将凝霜剑一扔,气呼呼坐下来。
雪通拾起那剑,赞道:“好东西!只可惜,跟了你这样的凡庸之辈。若是我使……”
骊歌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说什么风凉话。要要你拿去,废话少说。”
雪通打个哈哈,他一向样样皆贪,自然不客气地收入怀中。
处理公事的内阁苑离这里不远,来回不过一炷香时间,可流云沉星去了小半刻了,仍不见回来。
宫里早为雪通的亲兵所占,两人跑不出去。雪通并不担心。
朱泚却暗觉不妙,起身出来:“朕要看看去。”
“你最好不要耍花招。”雪通道。
“有你这样武功高强的国师法王跟着,我们敢耍什么花招?”朱泚道。
“嗯,这倒也是。”雪通哈哈笑道。
绝世无敌的身手、唾手可及的皇权,令他无比骄傲自大起来。
三人前后出了大殿。宫里的宦官婢子大都逃走了,匆忙中落下的首饰细软零落一地。
内阁苑静悄悄的。百年古木,枝叶参天,劲风拂过,沙沙作响。这沙沙声响里,细听之下还有燃烧的噼里啪啦声。
是殿内的铜鼎烧了起来。兵书、地图、旧折子……,都被付之一炬,化为灰烬。铜鼎背后,是一条长长的通道,跳跃的火光,照得道中闪烁不明。
沉星已不知所去。流云立在铜鼎前。
高挑的身材,纤细的皓腕,她手中捏住的,正是三军兵符和传国玉玺。世家女子的沉稳气质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她将手伸在铜鼎上方,命令道:“诏书我已拟好,放在你身前的案上。现在兵符和玉玺在我手里,你放他们俩走,这江山就是你的。如若不然,我们今天就在这玉石俱焚吧。我舍得,他们也舍得,大国师,你,未必舍得?!”
现在的雪通早已受不了任何人的威胁,他恨得牙痒痒,挥手间劲风激荡,殿门前的两个侍卫灰飞烟灭。他在展示他的可怕,但流云无惧。她不看他,她只对朱泚说:“你带骊公主从地道出去。”
“你……”朱泚迟疑,他亏欠了她很多。
“要我们都一齐死在这里吗?”她眼神一挑,反问道。
“云妃……”骊歌想让她先走。
她却打断她:“骊公主,你不欠我的,我全是因为他。”
她肯对她好,是因为朱泚!她的夫君!
所以,她只肯叫她骊公主,一直如此。在她眼中,她永远只是旧唐的公主,尽管她戴上了凤冠,被授予了凤印,接受了文武百官的朝贺。但她不承认。
在她心里,她自己才是朱泚明媒正娶的正妻。这是一个世家女子与生俱来的贵气和骄傲!
就像永徽年间高宗的皇后,出身世家太原王氏,尽管被废黜处死,她也只平静地道:“如今昭仪承恩,死自吾份。”
这是世族大家的自信,是世家女子所独有的风采。
朱泚拉着骊歌进了地道。流云昂首指使雪通:“你去,把地道的门关上,然后我手上的东西就是你的。”
雪通无奈,将机关一掰,墙后的石门轰然落下。刹那间,流云已将兵符和玉玺丢进了铜鼎里。
“找死。”雪通一掌劈过来。
流云哼一声,倒在了铜鼎脚下。
两件传国圣物入了火,雪通盛怒当前,誓要杀了朱泚和骊歌。他不知道地道通向哪里,才出了内阁苑,就见一队手下带了沉星前来。
雪通没有好气,沉星已抢先道:“大国师,我知道地道的出口,已经让将军们去守着了,他们跑不远。”
“哦?”雪通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沉星露出可怜巴巴的样子:“求国师垂怜,奴婢愿跟随国师。”
第96章 一梦浮生7()
雪通见她乖巧,哼了一声:“你倒是个识时务的。”
在性命攸关面前,沉星选择了本能,放弃了朱泚。尽管曾经,她也真心爱过这个男人。
红颜易逝,人心易改,世事无常,本来如此。一份承诺的改变、一个人的背离,根本不需要理由,从来不需要理由。
就像这世间的花开花谢,日落月升,每一天都是这样变化的,哪里有什么理由呢?你又见过哪一样不曾变化过呢?所以,若非要问个为什么,那只是难为了别人,又难为了自己。
雪通很满意她,叫一声:“带路。”
地道的那一边,已在禁城之外,御带山之下。
御带河平缓地绕宫墙而过,汇集在御带山下铮琮奔腾起来。
朱泚和骊歌刚出了地道,便有一队士兵围过来。
士兵们并不急于进攻,也不肯放走他们。两人边应付边退,进入密林之中。
朱泚招呼骊歌:“你先走,他们想等来援兵。”
骊歌不肯:“要死一起死,命该如此,有什么好计较。”
“你就不想想雪慎?”朱泚道。
“哈哈哈……”是雪通那讨厌的声音,“雪慎早被我杀了,难得你们还惦记了这么久。很好很好,今天我就送你们和他相聚。”
雪通已失了耐心,他血红的掌心散发出浓烈的腥味,一掌印在朱泚额头。
骊歌伸手去救,被雪通掀翻丈外。朱泚的面具碎裂开,殷红的血顺着脸颊流下,他似乎想说什么,只看了骊歌一眼,便没了生气。
骊歌失了神一般趴在地上,她看见了他临别的眼神,她知道他想说什么。他说:“骊公主,你看,你不肯吃药不肯解毒,想保护住身边人是不可能的罢。所以,你要自己强大起来。”
骊公主,你怎么就不肯听话呢?
骊公主,你怎么就不肯强大起来?
骊歌哭不出声。
爱一个人,是和责任、担当相连的。否则,爱就成了一句空话,担不起任何尘世变幻,抵不过任何风吹草动。
雪通纵声长笑:“死丫头,屡次坏我好事,哈哈哈……”
他一爪抓来,骊歌合身往旁边一滚,密林中的枯败落叶沾上她散乱的头发,显得狼狈不堪。
雪通第二招、第三招接连而至,骊歌脏腑受激,气力不济,靠在一截树桩旁。他的罗睺爪迅疾如风,骊歌躲不过、咬着牙,哪知这一掌却失了准头,打在树桩上,木屑纷飞。
“谁?”雪通捂住胸前,他吃了一颗暗器。
话音未落,见雪源已带着伊湄等人到了。
“哼,原来是你!”雪通本不忌惮这个早已出了法门寺的大师兄,他手举起来,气运一遍,却觉胸痛更甚,不禁惊道,“你,你用了什么邪功伤我?”
雪源却疏眉朗朗,坦然笑道:“你练功路子不对,本来走岔了气,如今又捡个寒冰宝贝捂在怀里,当然觉得胸痛不通,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雪通这才发现那凝霜剑居然令自己胸前结了层薄霜,阻碍了经络运行。
他将剑扔在地上,不敢再做纠缠,招呼兵士退回。沉星仍在一众兵士中,迎头碰上雪通还是那副可怜模样。雪通此时却没有好气,一招抓住她脖子,生生折成了两段。
伊湄将骊歌扶起来,摸过她手腕,又将凝霜剑递给她。她依旧笑盈盈的,爱开玩笑:“你这机灵鬼,这剑有个薄如蝉翼的小套子,刚好能阻隔它的寒气。你把剑套藏着,把剑给雪通,小妮子故意的吧,大罗神仙也受不了。我看他练功岔了气,估摸着也是遭了你的道。”
骊歌却哇一声哭将出来:“他害了师父,还有朱泚。”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和哥哥去过雪通府邸,没有雪慎的影子。他那么大本事,不定活着呢。”伊湄忙宽慰道。
众人就地葬了朱泚,劈下一截树干为碑,颤颤插在坟前。
骊歌在墓旁坐了良久,迟迟不愿离去。几人也由得她,并不催促。
墓碑上留白,骊歌想了很久。这个曾是大唐旧将、又两次登基为帝的人,碑上究竟该怎么写呢?那一切的繁华荣耀、丰功伟绩,最后也不过归寂为一撮黄土和一截刚削下的树干罢了,掩藏在这个毫不起眼的密林中。
御带河就在那边叮咚,它围绕着大明宫,见惯了一切的此起彼落和跌宕起伏,依旧那么欢快无染地奔腾流淌着。
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相比之下,伟大而又渺小的人呢?生命来源于哪里?它又流逝去了哪里?哪里又是这一期生命、或生生世世生命的本来面目呢?
骊歌想不明白,只留待日后参究。未知生,而焉知死?
暮色渐暗了。骊歌收拾起眼泪,郑重走到雪源面前,恭身下拜,磕了三个响头。
伊湄少见她庄重的样子,去拉她:“你……这不会是要出家吧?”
骊歌摇头:“师父,我想学武功,法门寺的武功,能制住雪通的上乘武功。”她终于收拾起小孩的戏耍,想要变得强大。
雪源懂得她的心思,点头道:“好,我教给你。”
阳光落下去了,御带山暮色四合。
众人远眺过去,大明宫雄奇的廊檐飞角依旧金碧辉煌。城楼上的礼炮响起来,在蔼蔼夜色中绽放出一朵朵花。那是新的权力在向世人昭示,城头变换了,年号更改了,新政畅通,内外安定,旦有百姓,休憩如常。
一百多年来,政变都只在大明宫内上演,皇城根下的百姓早已习惯,他们望了望天,道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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