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缁衣莲华-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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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一起呀,反正他贪花好色,天下皆知。而且我们都是当小的,想来沈姐姐你不会介意吧?”
沈珍珠是心地宽厚的人,当然不介意。但她素来庄重,说笑不来,只抿嘴微笑。
姬妾们叽叽喳喳地打笑着祁云昭,他也不恼,任她们闹腾去。这个身怀绝世武功的祁门掌家,潇洒、大度、随性、风流,丝毫看不出作为武林至尊的威严。
这是他的好处,所以赢得了沈珍珠的好感,感召了同样心思单纯的一群女子。
心思单纯的人当然感召心思单纯的人咯,他们相处在一起,舒适又自在。
而杨问意那里的情况,恰恰相反。
祁门的喜帖出来,各路英雄纷纷往大雪山去。
行走在西北道上的群豪们,都在议论着这件喜事。祁门与沈家联姻了,在武林中人看来是件顶天的大事。哪怕改朝换代皇权更迭,在他们眼中也大不过祁沈联姻!
还记得那百年来的歌谣怎么唱的吗?“沈家献,金光见;祁门出,天下服。”沈家和祁门联手了,那意味着什么?
西北道上的客栈酒坊里,都有群豪唾沫横飞的谈论:
“沈家献给朝廷的至宝是假的吧,江湖上早有传言。”
“那就对了,不然,沈珍珠能舍得宫中荣华富贵,在这当头嫁给祁门掌家?”
“那也不对呀,沈珍珠的儿子做了皇帝,女儿是当朝护国公主,江山本来就在她手里。难不成,祁沈联合,还能得到比这天下更大的东西?”
“哎,你就不知道了……皇帝跟他娘不是一条心呢。否则,能如此这般大费周章地接她回去?帝王家的事,都说不清哩。”
“那……你的意思是,祁门联合了,不仅能统领武林,还能夺得这家国天下?”
“也许是吧。我们赶着去瞧瞧热闹也好着哩。”
他们并不知道祁沈的秘密已经揭开,他们以自己的经验认知去猜度妄想,便给一门嫁娶附加牵强了许多故事和传奇。
酒足饭饱了,谈得尽兴了,他们又吆喝着起身上路。他们醉醺醺地坐在马车前,马车里载着送给祁门的贵重贺礼。
从四面八方涌来的贺喜队伍啊,前后绵延在西北官道上,令杨问意深深忧心。
一向心思缜密的他也理不出个头绪。随侍弟子进来请安,他扶着头,忍不住问:“你随为师到京城也许久了,你是喜欢京城哪,还是蜀中?”
那弟子微微一愕:“我……弟子自然是喜欢跟着师父。”
杨问意呵呵地笑:“如果师父这一去西北凶险无比呢?”
“弟子知道。弟子还是要跟着师父。”
“哦?为什么?”
“师父神功成就,武功盖世。祁门虽然厉害,但弟子听闻祁云昭好色,功夫还不如他老子,他不会是师父您的对手。师父您放心吧,我们定能不负皇命,迎回太后娘娘的。”
杨问意又呵呵地笑:“你呀,始终是个江湖小子,去吧去吧。”
弟子退下了,杨问意的眉头皱得更深。
他哪里是担心对付不了祁云昭呢,哪里是怕接不回沈珍珠呢?他忧心的是,这一路去西北祁门的群豪都与他作对,到时江湖上容不下他;而帝王又早已对他起了疑心,用了手段,朝廷怕也再容不下他。
他本是金城派掌门,唐王朝国公,若既不容于江湖,又不容于朝廷,又该何去何从呢?
放弃掉朝廷,归于江湖,谁知道那个阉人给自己吃了什么?拿不到解药怎么办?如果放弃掉江湖,归于朝廷,君心难测哪,帝王又还能留自己多久?
饶是杨问意江湖老道,聪明绝顶,权衡再三之后,也抉择不下。他带着圣旨愈行愈慢,只盼这西北道一路延伸,走不到头。
直到他遇到了祁千儿。
冤家路窄,这话是有道理的。
功力恢复的祁千儿从山里出来,便听到了自己父亲要娶沈珍珠的消息。她既不愿见父亲再娶,又寻不到莫记,正憋了一肚子气往家里赶,却不料,杨问意出现在了她眼前。
她知道他是要去祁门接沈珍珠回宫的,跟了一群弟子在身边,乌泱泱一片人。而祁千儿孤身一人,他却未留意到她。
祁千儿的嘴角泛笑,暗附:老贼害我差点丢了性命,这里又遇上了,定要教他吃尽苦头,生不如死。
她拉低斗笠,长长面纱遮过脖颈,择一角落坐了下来。杨问意一行隔着两三张桌子,就在祁千儿对面。
第135章 经年算计8()
店小二过来招呼,人未到,她已摸出铜钱,放在桌沿,沉声道:“一碗素面,快些。”
小二应一声,收了铜钱,不禁将她望上一眼,道了声:“姑娘好香啊。”
她横眉,目光剪水,隔着面纱射出来,充满杀气。小二一惊,只应承着稍等稍等,便快步往堂内跑去。
素面来得很快,腾腾冒着热气。小二才端将出来,未跑到两步,只觉脚底一软,打翻了托盘。
汤水泼了出来,惹得店客拍桌喝道:“他娘的,有没长眼?”
话音未落,那店客已“咕咚”一声栽倒在地。
杨问意一行警觉起来,摸了身边佩剑。弟子们七七八八才立起来,叫得声:“哪条道上的?”言语未罢,也如其他店客一般,栽倒下去。
杨问意内力深过众人,他坐在桌前未动,左手两指,犹自捏着只青瓷酒盏。
祁千儿摘了斗笠,格格娇笑:“杨问意,没想到吧,你我又遇上了。”
“哼,我道是谁呢?原来是祁大小姐。怎么,上次没打死你?”
“哈哈哈,要说起来,我呢就是命大,但是你就不一定了。不信,你运功试试?是不是四肢酸麻动弹不得?”
杨问意依旧坐着,祁千儿已到了他身前。
“哼,祁大小姐如今尽使些江湖下三滥手段,也不怕辱没了你祁门祖宗名声。”
祁千儿格格地笑:“要说对付旁人呢,我是不该用这等伎俩,但是对付杨大掌门你呢,就正好。这些手段都是从你那学来的呢,我现学现卖,悉数奉还。杨大掌门,告诉你罢,这是我祁门的迷香,酥筋软骨,免得你今日死得不明不白。”
祁千儿变掌为爪,朝杨问意头顶抓下。
杨问意依旧坐着,纹丝不动。
祁千儿拿住了杨问意的百会穴。“哈哈哈,杨大掌门,你第一次来我家就运不得功,像个脓包。如今偷了一身本领回去,再遇上我,依然像个脓包。”
祁千儿得意长笑。这个总督三阳五会的大穴,只需稍稍用力,便能教对方肝胆俱裂。她吐了三层功力,杨问意依旧坐着;再加三层,杨问意依然不动。
祁千儿不明所以,她提起真气,再击一掌。开碑裂石的十层掌力打在头顶百会大穴,杨问意仍如无事人一般。
莫非此人练成了金刚不坏之体?祁千儿念头才动,杨问意已反手抓来,一把擒住了她手腕。
“人在江湖走啊,不能不多带个心眼。祁大小姐,你又大意咯……”杨问意五指用力,咔嚓折断她的手腕。
“怎么可能?!你……”祁千儿吃痛,青筋鼓起,豆大的汗珠布满额头。
杨问意嘿嘿笑将起来。他阴冷的声音令人发怵,但更令她心战胆寒的,是刚刚倒下的杨问意的随从、金城派的弟子竟又一个个立了起来。他们寒着脸,不说话,阴森森地朝祁千儿笑。
“你们……”祁千儿面色惨白。
“你怕我死得不明不白,我现在也告知你,免得你死得不明不白。”杨问意笑道,“死丫头,你以为祁门的迷香有多厉害?我告诉你,我手下的人早已个个百毒不侵。从那个小二倒下开始,我把这店里的人打量一番,就知道是你在捣鬼。我们也算交手多次的老朋友了,我连你的伎俩都认不出还如何在江湖上立足?你想玩,我也只好配合你,哈哈哈……”
杨问意折断了她的双腕,没有杀她。他将她扔在马车后,一路颠簸着上路,带她同去祁门。
杨问意说:“皇上命我去祁门接回沈珍珠,沈珍珠却在这当下嫁给了你爹,我正想着如何能完成这趟差事呢。上天眷顾,把你送来了我面前。祁家丫头,每一次都是你帮了我大忙,我该怎么感谢你呢。走吧,我们这便同去你家看看,看你那风流成性的爹是要顾念你呢,还是要执意留着沈珍珠?!”
祁千儿没有办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得任他摆布。
过了红沙茫茫的大漠,进入白雪皑皑的冰川。
西北的天气,往西走得一里,便有一里的变化。
祁千儿还是刚遇上杨问意时的那身打扮,衣衫单薄,又身上带伤,折腾得两日,竟感冒发烧起来。
她垂面蜷在车中,冷一阵、热一阵,神志时清醒、时模糊。
万幸的是,前不久才服过的“六合妙有丹”颇有效用,还可抵挡着不出大碍。若不然,恐怕还未到祁门,便真会伤寒齐来,要了性命。
车辙压在冰面上叽叽作响。
想起她第一次遇见杨问意时,便是押着一群花魁女子,这么衣衫单薄地在冰川上行走。那一群女子并不曾做错什么,而她,就是喜欢听到她们声音楚楚,向她哀怜求饶。
都是些业力缠缚,因果轮转哪。
当你起了个坏心眼,加诸给别人的痛苦,终有一天,都会回转到自己身上。不过是换了种方式,换了个地点,换了个人而已。
而你,便看不清其中的前后联系了。
其实,天地苍茫,星河无际,接受你一切造作的,都只有自己,从来没有他人。
祁千儿还不知道。颠簸在车马中,她摇头拼命地想:那老匹夫到底在我家偷了什么邪术,何以一门弟子,尽皆百毒不侵?原来我家功夫果真如此精微博大,此番回去,我定要揽遍群书,好好学习了。
她不知道,是杨问意在帝王面前吃了亏,终日便备着解毒的丹药。祁门并不擅制迷香,她的香味一出来,就引起了杨问意众人的警觉。哪里和他在祁门偷盗的秘籍有什么关系呢?
她不知道的还有很多。
或者说,人在世间,都是这般非因为因,迷惑不知。对真正的因果来去反倒视而不见。
所以,才有这一层层的忧思,才受那一遍遍的苦恼。
祁千儿蜷缩在车中,而杨问意舒展在马上。
他终究决定放弃江湖,归于王权。祁千儿就是他的筹码,是他对付祁门、完成皇命的筹码。
思虑再三,他依然觉得,做了多年的掌门,也不过尔尔;而半载国公,却风光无限。他贪念那种来自王权的荣耀。
这不奇怪。古往今来,有几个凡俗之人能看破这等荣耀呢?
碌碌世间,熙来攘往,推动凡夫不知倦怠的,唯名利二字而已。
第136章 冰川飞雪1()
(一)蒙面客
西北祁门从未迎来过如此多的客人。
这个偏居在荒蛮之地的武林世家,尽管有着江湖至尊的名望地位,却鲜与江湖中人走动往来。
它的超然、神秘和不可测知,在血雨腥风的江湖中,是独特的。
可是,它的独特并没有令它独立于江湖之外。相反,它一直是这武林的中心。与它有关的一星半点儿的消息,都会迅速席卷过这片江湖,翻起滔天的大浪。
因此,当祁门的帖子发出来,武林中接到喜帖的、没有接到喜帖的,与之认识的、不认识的,有过联系的、甚至从未谋面的,都纷纷借此机会,快马赶往祁门。
西北杂芜的官道上也从未如此热闹。
东至江淮、南到闽越的江湖门派都来了。
这些来自南国的俊秀人士,一身冠带儒衫,悬着比腰带还细的泰阿剑,不远千里而来。
越过苍凉浩瀚的大漠,踏过朔风卷啸的黄沙。
当他们来到大雪峰下,望见西北凉烈的太阳将雪山顶染成金色,冰宫独立于阳焰下闪闪发光,不禁欢呼道:“这真是神仙所在啊。我等久居南地,不想西北风光竟壮观如斯。”
他们恭敬地递过拜帖,等待少顷,冰宫大门缓缓打开,庄内的温泉暖意扑面而来。
他们又欢喜赞道:“哎呀,府上不仅武功超群,独步江湖,山庄更是坐拥风水宝地哪。”
如此为数众多的客人涌进来,让祁门家丁忙得脚不沾地。
离大婚尚有两日。冰宫里已住满了人。
管家找到祁云昭,请示道:“掌家,来了很多没有喜帖的江湖人士,这两日越发多了,咱们是让进还是不让?”
祁云昭何等潇洒:“人家千里捧场,祁门岂有拒之于外的道理?这等问题还用得着问我。”
“可是……没有接到请帖,若是混进来历不明的人,要借此生事呢……掌家的喜日哪容得见了刀光。”管家道。
“无妨。我祁某人在,任凭谁也讨不到好。再说,有存心那日来生事的,避也避不开,索性大大方方放了进来。”祁云昭道。
“但是……但是,掌家,咱们山庄内已没有空房了。东厢、西厢、还有别院,都已住满了。”管家道。
“哟,竟来了这么多客人。”祁云昭笑道,“合着你要说的是这个,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弯弯绕。好办,都安排在中院吧。”
“这……来客和主人们住在一院,怕是不方便吧?”管家还在啰嗦。
“都是江湖人士,哪有这么多禁忌。去,去,你照办便是。”祁云昭挥手。
管家只得退下。
四方而来的宾客带来了四方而来的贺礼。奇珍异宝,琳琅满目,堆满了祁门的库房。
既是江湖人士,他们一为贺喜而来,也不忘向祁门请益几招武功。
祁门武功包罗万象,祁云昭所学也杂,他们才问得开头,祁云昭便知道问题症结所在,信手指点两句,众人都大呼受益。
只是来人愈多,喜日愈近,祁云昭应付不过来。但他向来不愿令人失望,竟打开了祁门的藏书阁,任来客随意走动翻阅。
“怎么,一朝得了美人儿,更加无心武学了?就不怕你祁门的无上功法被人偷盗了去?”沈天青一直住在祁门,他既欢喜姐姐跟了他,也不忘时时拿他打趣。
祁云昭大袖一挥:“怕甚?这武功也不是祁家老祖宗创的,我也不想做武林第一,谁感兴趣,谁学得会,尽管拿去便是。”
“哎呀,云昭兄,你如此阔绰豪迈,江湖人士必定奉你为尊,只怕你不想做这武林至尊都难咯。”沈天青笑。
沈天青说得不错。
祁云昭的潇洒大气令他在江湖中迅速积累起名望。
如果说,以前祁门的名望来自传唱百年的歌谣,来自已臻化境的武功,来自一辈辈江湖人士口口相授的传说,他们仰望着这里,充满了好奇,同时又带着些许疑惑。
那这时,当他们亲自走进了冰宫,真正接触了祁门掌家后,这名望就来自祁云昭本身。
他儒雅博学,通晓天机,又眉宇朗朗,蕴满乾坤。仿佛是天地灵气在此聚结,令他豁达、大度、豪迈、丰沛。
这是一个几近完美的生命。
与雪慎的完美不同,他不像高高在上的神祗,他有血有肉,和寻常人一样,有贪着有欲望。
那些关于他的零碎的花间传闻,与他身边众多的莺莺燕燕一样,恰恰为这份完美增添了温度温情。让大家感到——
原来人欲,也可以展现得这般生动可爱,这般不扰动、不妨害、不伤害到他人。
他们认识了祁云昭,接触了祁云昭,都竖起拇指,由衷地道:“祁门武林至尊,果真名不虚传啊。哦,不不,是百闻都不如一见哪。”
潇洒的祁云昭只得拱手谦让,让他们各自随意,安住庄中。
这日,骊歌与落微一行也到了,骊歌未带随从,邓尉岛落微的白衣婢子倒跟了一路。
她们都是患难之交,一路行来既热闹又亲切。才到得祁门冰宫前,祁云昭、沈珍珠、沈天青等已出来迎接。
众人都向祁云昭和沈珍珠道喜。
见女儿在前,一向端庄的沈珍珠竟有些不好意思,含羞带笑,嫣红了脸。
落微是真心替沈珍珠高兴,她拉着她手,仍称呼她为小姐,快语道:“这下好啦,我在岛上听说皇帝要迎你回去,生怕你顾忌其他,答应了皇帝。现在这样最好,祁掌家不仅武功好,更懂得心疼人,一定会像老爷一样,凡事都依着你、顾着你的。”
沈珍珠的脸更加红。
祁云昭怕她窘迫,拍拍落微,打笑道:“原来我在你心中印象这般好,不如你也留在祁门吧?和你家小姐住在一起。”
“呸呸呸,我可对你不感兴趣,我是说你就像我家老爷那样对人好。”
落微的话引得沈天青哈哈大笑:“他像咱家老爷子?不会吧,他这么好色,哪点像了?不过,我也奇了怪了,你和我姐姐性格完全不一样,竟然也能搭到一块。哎呀,缘分真是不可思议呀……”
第137章 冰川飞雪2()
一行人有说有笑进了山庄。
须臾,便有家丁快步跑来:“掌家,门上让我来请示一声。外面来了个蒙面女人,驮着个大包袱。她既没有请帖,也不肯报上名姓,露出真容,还说给您准备的贺礼,要在大婚那时才拿出来。这个……这个……让她进来吗?”
“哦?什么样的蒙面女人?”祁云昭问。
“一身黑衣玄袍,看不出年纪,听声音应该约摸三四十岁。”家丁道。
“这般年纪的女子,还蒙着脸?”沈天青想着刚才的玩笑,已先捂嘴道,“云昭兄,莫非是你往日旧人,听见婚娶消息找你算账来了。”
祁云昭向来风流,听沈天青如此说,也不禁将自己年少之事细想一番。
想得一会儿,却未见眉目,只摇头道:“按理说不会啊,我尽管贪色,却从不负人,尤其是女子。不可能,不可能,待我看看去。”
众人也抿嘴好笑,跟着前去。
见冰宫山门之前,果真有名蒙面女子。玄袍着身,黑纱覆面,单人单骑,跨在马上。那马背上打横一个巨大麻袋,装着何物,不得而知。
祁云昭先拱了手:“阁下与祁某人相识?”
“祁门掌家天下谁人不识?我自然识得你,但你并不认识我。”那女子开口,是正宗的京话。
看来不是讨要情债的,祁云昭舒了口气:“如此,敢问阁下名姓?”
“我只是个无名小卒罢了,不值一提。怎么,祁门的规矩是无名小卒恕不接待?”
“当然不是。阁下千里前来,庄上自然欢喜。只是,你既不肯说道名姓,也不肯揭下面纱,咱们这朋友如何交呢?”
那蒙面女子清笑一声,从怀中掏出张拜帖,以指力掷出。
祁云昭接过,竟是三张黄金叶子。每张一寸来宽,做工精致,烫着红字。
上书:故人啓,谨咏云天比翼,白首永偕。京中蒙面客顿首拜。后附具:大礼壹份。暂不示人。
拜帖这等书写内容当真从未见过。祁云昭不禁失笑。
那蒙面女子却语调清冷:“祁云昭,我并不和你交朋友,我说了我来送你一份大礼,保你满意,顺便也了一段前缘。怎么,给个话,你这冰宫敢让我进来么?”
祁云昭袍袖一挥,笑道:“好,好,既是来贺喜,祁门没理由拦着。但若是要借此生事,阁下也仔细着走不出冰宫雪山。”
蒙面女子哈哈一笑,并不下马,催马越过众人,进了山庄。
祁云昭摇头,回头见沈珍珠颦着双眉,直望着那蒙面客背影。他恐她忧心,捏了她手,温言道:“放心吧,我能应付。”
沈珍珠莞尔一笑:“我是觉得她似曾相识,她的眼睛,很像一位故人。”
祁云昭笑道:“那敢情好。她是来找你了前缘的,看来不是我欠了旧账。”
“哈哈哈……这么说来你以前欠的风流债一定不少,连自己也记不清了罢。”众人也纷纷将祁云昭取笑。
吉日,盛宴。
喜服着身,红烛燃起。
沈珍珠端坐妆台,于铜镜中,抿了一口唇脂。
那唇脂色若珊瑚,比朱砂浅,比樱桃赤,与她的烟笼眉一样,淡淡一道,若有若无,仿佛江南苍茫山水间妩弄的月影横波。
“小姐,你比当年进宫时还美。”落微说。
沈珍珠不信她:“乱讲。我初进宫时才十四岁,现在过了二十多年,哪里还有当年的风采。”
“母亲,我也觉得你很美。”骊歌说。
沈珍珠微笑不语,将两支金步摇斜插在鬓边。
两人说得没错,沈珍珠确比昔年更美。
昔年,一个十四岁的少女,你可以说她青稚、有趣、可爱或者粉雕玉琢,但与美丽无关。女人的美,是经历故事后才有的风情,来自一颗不曾为风霜所染的心。
沈珍珠两经战乱、失国失家,但始终淡然温婉。她通透的性子,令她有种区别于凡俗的绰约风姿,如江南山水一般渺远清浅,若诗若画。
南国有佳人哪,遗世而独立。
尤妙的是,佳人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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