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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女医-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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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中默然无声。每一双眼睛,都在若有若无的,注视着主座上的沈如是。
…………
沈如是微一沉吟,开口了:
“你这性子,实在很合我胃口。不过你既然不是真心学医的,拜师收徒就算了。你若是不嫌弃,就当作朋友相交如何?恰好,我最近也对西洋人的学问很感兴趣,我们可以一起学习西洋文字。”
六格格果然笑了:“就依先生。”
浅施一礼,转身离开。
泽泻目瞪口呆:“有没有这么夸张!你才想学洋文,就有个伴送上门来?对了,你为什么不收她做徒弟?”
沈如是不理他。口中对华格和金井道:“跑了一天也累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去。”
沈如是见人走后,合了门扇,才回头对泽泻说道:“男女大防,她快嫁人了……还是别惹事了。”
泽泻惊讶:“你还真把自己当男人了?”
沈如是给自己倒了杯白水,脱了外衣。换上家常轻便衣服,又坐到桌前。
泽泻意犹未尽,跟着她后面跑:“我觉得那姑娘不是个省油的,嫁人的事情多半会有些折腾。”
沈如是翻着一叠医案,手突然停了一下。
人这一生,想做苍鹰,就得不到家鸡的安逸。有舍才有得。只求无悔而已。
沈如是能救人身体上的病。可这样心中的选择,她连自己的选择,都不知道是否正确。
如果没有那一番水灾,拐卖,遇到权贵,种种阴差阳错。沈如是绝不会是今日的沈大夫。而更奇妙的是。就是今日的沈大夫,也不知道,自己是宁愿去做一个平凡人家的女儿杨顺妞,还是如今小有声名京城医生沈如是……
不过事已如此,多想无用。
沈如是低头,继续去翻医案了。静夜木萧萧,灯花瘦尽又一朝。何事萦怀抱?离思别绪万千条。
…………
第二日一早。晨光微熹。鸡叫二遍的时候,门外就有马厮人声了。
看门的老张揉着眼睛出去,顿时目瞪口呆了。四五辆好马拉着的大马车来到了门前,上面帘子半卷,能看见堆着的满满当当,都是什么绸缎绫罗,大小礼盒。后面还有活鸡活羊,十几个人从车上跳下来开始搬运。
老张大惊:这么多东西,难道,是府里把六格格的嫁妆拉来了不成?
再一细看,才发现马车上的暗记,不是自家的。他一回想,就认出来了,这是安亲王府的!
老张顿时惶恐了。安亲王可是万岁爷的叔叔,正牌子皇亲!咱家的索额图大人,虽然是太子爷的叔叔,可这亲戚,说出来多一个“外”字,叫“外戚”。他再怎么说,也不是姓爱新觉罗的人。
有个小哥儿从马车侧面跳下来,走到老张跟前。先施一礼。又问道:“不知道沈如是沈大夫,可是住在这里?”
老张愣了半天,反应过来了。一扭头,冲着庄子里大喊:“华格,金井——有人来找沈大夫啦!”
心中大惊。居然是送礼的。给大夫送这么多礼,安亲王病的有多重?难道是想让沈大夫施展那“起死回生”之术不成!
…………
沈如是也挺诧异的。交谈了一会儿才知道,这是昨天碰上的那位。礼物不好推辞也就收下。比较麻烦的是还送来了一张帖子。邀请沈大夫有空的时候,到王府一叙。
这帖子不是纸做的,是檀香木。上面的花纹,是金银织成的线。从哪个角度看,都相当精致。
这做派,已经不是在邀请一个大夫。而是主人家,十分看重的客人了。
沈如是给权贵看病已经觉得头疼无比。这上门专程聊天,该做点什么?想来只觉得毫无头绪。
她送走了安亲王府的人,拿着帖子正唏嘘呢。六格格带着丫鬟过来了。一眼扫到那张檀香木的帖子,就吓了一跳。劈手夺过看了看,立刻塞给自家丫环:“快!赶紧给人家送回去!”
秋鹤拔腿就跑了,沈如是和她的两个徒弟莫名其妙。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个名帖么?他们送过来,不就是为了让我们留下啊!
六格格揉太阳穴:“沈大夫没出过诊?那就难怪了。你幸好遇到了我!可不是什么人的帖子都能留下的。安亲王府的金帖,人家送来,是表示人家的郑重。你若是留下了,那还得掂量一下你自己的分量。据我所知,就连我家父亲大人,也都是原样还回去的。”
沈如是目瞪口呆:“还有这种讲究?”
华格手快,从匣子里“唰”的一声,倒出一堆帖子来:“六格格快看看,这是我们师傅以前收到的帖子……”
沈如是和金井都凑过去了。虽然看过不少权贵。可是对于医生来说,那些也只是病人而已。还头一回接触到这种权贵圈子里的潜规则,这两人都十分兴奋。
六格格哭笑不得。伸手道:“给我看看。”就一张一张拨弄开。乌骓氏,钮钴禄氏,赫舍里氏——这个是自家的,佟佳氏,那拉氏,富察氏——满族几大姓这是一网打尽了。再一翻还有张家,李家,陈家——这是几位一品大员的姓氏了,又有翁牛特,巴特之类的名字——这是蒙古人了……
六格格虽然代表着主人家,可这些上门来的,也有直接绕过她来找沈如是的。因此,这还是六格格第一次看见这么多名帖摆放在一起。想当年就算是自己做伊尔根觉罗氏的女主人,也没有见到过几次这些名帖荟萃的场景!
太权贵了。
虽然这里面的大族,多半不是其中最出色的人物。也没有皇家人参与。可是,这已经足够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了。
六格格顿时生出了几分追悔,为什么昨天没有坚持一下,成了这位的弟子,岂不是……
在六格格心目中,沈如是已经成了一个名利场上纵横捭阖,“黄金白璧买歌笑,一醉累月轻王侯”,好像当年的张培德张仙师一样的显赫人物。
她心怀复杂的回头看去,只见沈如是觉得此时无聊,又耐不过六格格卖关子,已经跑到一边去,捏着某猪的前蹄脉搏,闭目摇头晃脑,神色十分陶醉。
六格格一口气没出去噎了大半。扑天价咳嗽起来。心中陡然又生出了几分庆幸:其实没拜成师,也挺好的。
…………
当天下午,华格金井两人跑了大半个京城,都是去送回帖子的。
沈如是对安亲王府回话,说第二日上门拜访。
六格格忙着给沈如是突击补习各种礼仪,忙得昏头胀脑。
索额图第三次听见妻子含糊的说该把六格格接回来了,点头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江山万里太少
玄烨带着胤礽,并若干侍卫,从宫中出来,纵马直奔南街。
一路人声熙攘车马繁华,正是盛世景象。
胤礽正在说些闲话:“……那安亲王叔祖,就令人把店里的勺子都拿过来,说‘就是全给我家丫头摔了玩,又能怎样?’”
玄烨脸上泛起个笑来:“那丫头,可是郭络罗家那个,明尚额附的女儿?”
胤礽道:“正是。您不是把她指给八弟了么……现在是咱们家的人了。”
玄烨摇头微叹,也不知道叹的是什么。突然问道:“你安亲王叔祖,最近身体有恙,你可差人去问候了?”
胤礽下意识拉紧了手上的缰绳,他□当然是好马,反应灵活,轻巧的一个减速,就突然慢了半个多马身。胤礽反应过来,连忙扔了缰绳,夹腿催马向前。口中不敢怠慢的回答道:
“恍惚好像听人说过,太子妃送了点补品去……”
胤礽声音带些怯意,头脑里已经有点慌乱了:汗阿玛说这个是什么意思?我最近和几位宗室王叔联络感情的事情他知道了?这是在指桑骂槐的讽刺,告诫于我么?
胤礽心中忍不住生出了几分怨气:凭什么老大胤眩湍芩姹懔绯枷拢艺飧鎏尤戳妥谑易约胰硕嗨盗骄浠埃蓟岜缓拱⒙瓴录伞
玄烨道:“他是眩晕症。据说恰好碰了个大夫。这才有惊无险。哎!王叔也老了。”
胤礽疯狂回想:眩晕症,这个,应该不是反讽什么的。没有什么内涵。恰好碰了个大夫?这个我倒知道,还是我的人呢。不对,汗阿玛是不是在怀疑我拉拢宗室?还有‘王叔也老了’这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汗阿玛对于当年玛法的那一句笑谈还不能释怀?也对,自古哪里有用皇位开玩笑的皇家人。这么看来,安亲王府的事情,汗阿玛还很忌惮……
口中道:“啊,啊,这个恰逢我朝盛世,安亲王叔祖才这个,化险为夷。我爱新觉罗自然是有上天保佑的……”
玄烨诧异的回头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心想这都是说的什么玩意儿啊。胤礽昨天没睡好么?
他哪里知道,对于他,这是随口一句的父子闲聊,对于胤礽,这一瞬间转过的心眼,已经多的可以直接用作蜂窝来使唤了。
这也难怪。一把手和二把手,从来看到的就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天地。你看着莺歌燕舞春日祥和呢,他看着早已是暗潮汹涌一不当心就尸骨无存了。若无外力干扰,这矛盾,终将有一日,积累到难以被人忽视的地步。
当然,反过来说,这当一把手的,被下面人这样防备奉承。父子之间尚且如此。更遑论其他人。就算是君临天下威风凛凛,也不见得有什么趣味。
这时一条南北方向的大道已经走了近半。
玄烨转了马头。又行了几步。两人就在一座古怪院落前停下。胤礽心中恍然。原来今天汗阿玛出宫,是来这南堂啊。另一个问题同时上心来:到这里做什么呢?
南堂在有清一代大名鼎鼎。最初是利马窦建造的。是京城里第一个天主教堂。因为地理位置,当地人也称之为“宣武门堂”。后来这里住了汤若望。顺治皇帝曾经二十多次来这里与汤若望谈心。所以虽说是外国建筑,可是俨然有了半官方的气势。
汤若望下大狱死了,如今这里的主事是南怀仁。玄烨今日出宫,就是来找他的。
胤礽嘴里含着问题,犹豫几次,都没问出来。呆呆跟在玄烨后面,看着那朱漆大门打开,南怀仁匆匆跑出来,双膝跪下行礼。
…………
玄烨道一句:“免。”就翻身下马。
胤礽跟在后面。打眼看到三五个洋人正匆匆跑出来。其中恍惚夹杂着一个看上去有点熟悉的人影。定睛一看,这不是沈如是么?他怎么会在这里。心下又有些惴惴。
就听得他汗阿玛大步向前走,口中对南怀仁问道:“俄罗斯国,素日与你们来往如何?”
南怀仁把人让进西院,亲手捧了一盏茶上来。大约是跑得急了,衣服下摆还卷着一块。躬身答道:“来往不算太多。有少许贸易的。不过北方苦寒。行走交通实在不算迅速。”
玄烨沉吟一下。放下茶杯。转头定定看着对方:“俄罗斯的火器,与英吉利法兰西葡萄牙西班牙诸国相比,是强是弱?”
南怀仁撇嘴笑道:“俄罗斯算什么……”他半句话说出口,才感觉不对,连忙又改口道:“……下官多年在大清,最近的情况也不算了解。只知道曾经的俄罗斯国,大抵不算是最强大的。别说是和葡萄牙西班牙这等一流强国相比,就是在几十个国家之中,也只能算作二流。”
他这话说完,就紧紧的闭了口。心中暗自懊悔,言多语失,今天说的有些过了。
玄烨几个月前才找南怀仁牵线买了一批火器。买方说买最先进的。卖方说这就是最先进的。可是实情如何,大家心中都有数。就是山西卖面的小铺子,还晓得自家秘密配方留一手儿呢。大国之间的军工生意,卖给你最犀利的武器?怎么可能!
这情况玄烨之前并非不知道。可是西欧太远,鞭长莫及。想来对方对大清的威胁,也因为这远距离,被化解了大半。所以他并未曾把这些放在心上。可是最近持续关注的俄罗斯国,传回的最新消息。让他警惕了。今日匆匆出宫,其实与他平日的稳妥行事风格已经大不相同。问的问题,也并非他真不知道。这实在是内心有点焦躁。
胤礽心中一跳。猛然想到了月前看到的某封奏折。俄罗斯国君主计划游学西欧,难道……
他忍不住抬起头来,观察着双方的表情。
玄烨也发觉自己状态不对。他深呼吸两次。勉强平定了心情。扭头看向屋子里的摆设,语气已经看不出什么不同之处了:“这个架子……是何用处?”
南怀仁虽然当了官,可是还没有官场动物们的功力。他心中还在琢磨上一句话呢,难道是大清与俄罗斯的战争有了什么新的进展?这个消息是否传回去呢?心不在焉之下,回答的就有点随意了:
“那是听诊器。白教士与沈如是沈大夫共同研究出来的,据说可以听心脏的跳动进行诊断……”
玄烨眉毛一扬:“共同研究?”不知道为什么,他语气竟轻松起来。低头想了一会儿,嘴角竟带出一抹笑意来。他又想起了什么,重复了一遍那名字:“沈如是?”回头看胤礽:“可是你带回京的那位?”
胤礽心中诧异!汗阿玛的情绪转变的这么快,究竟发生了什么?口上却不敢怠慢,回答道:“正是。儿子在江南遇到他,他年龄虽小,医术却还不错。曾经治好了四弟的面瘫,据说最近在做美容方子。儿子好像看见他就在这教堂里。只是,他是怎么和洋人认识,儿子就不太清楚了……”
玄烨似乎根本没有注意胤礽说的什么。他眉梢眼角都展开了:“沈如是!”他又重复了一遍那名字。心中却在想毫不相干的事情。不错,西人洋枪火炮在我大清之上,那又如何?我大清未必不能在西人基础上,吸收精华,进一步研究,师夷长技,化为己用。我大清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如若朝廷致力于此,怎么可能比不得番邦小国?是我把洋人看得太重了!果然有了那一日。我大清以仁义之师,教化四海,未必不可啊!
胤礽心中大惊。汗阿玛这是认识沈如是不成?为何重复了两遍他的名字。心中立刻开始回忆沈如是进入京城之后的经历,不对,看不出什么相似之处啊!决定回去就立刻去盘问索额图。
玄烨计议已定。哈哈一笑,起身离开。胤礽一头雾水的跟在后面。二人沉默了大半路程。将近宫城的时候,玄烨突然开口道:
“那俄罗斯国君主已经出发了。据说在法国某工厂做技术工人。国内连个傀儡都没留。”他转过头来,目光迥然的看着眼前这个亲手培养的继承人:
“胤礽,你可有这等魄力,隐姓埋名,带一只队伍,去将他西人的才艺,都学会我大清来?”
作者有话要说:
8月5日入V
、登天一步太多
二十六年十月二十九日,沈如是自角门处进了宫城。
引路的小太监略弯着胸背,脸上却带了几分傲然。在外面名声再大如何?你进过宫么!
沈如是左右看着巍峨肃穆的宫墙,见到有人经过,就略垂目,扭转视线。短短一段路,只觉得走得整个人都压抑沉凝了几分。
那太监终于停下。低声道:“你就在这里等着,咱家去回娘娘。”
沈如是道:“有劳。”心中却想,亏得这段路短,不然一块水灵灵的豆腐,经了这一遭,也被压成张老豆腐皮了。
她心有余悸的回头望了望来路,远远看见几个侍卫的身影。连忙正色恭立了。眼角却好奇的扫向了屋檐下半黄不绿的一段琉璃瓦。
这就是宫城啊!
“不睹城都壮,安知天子尊”的高墙。“六宫粉黛,三千娇娥”的居所。“美人相并立”的婀娜,“深宫二十年”的心事。多少尊贵,多少情怀。多少雄心,多少幽怨,便被这三尺红墙,围住了几千年。
沈如是缓缓吐出一口气。儿时便听说,皇宫是真龙的住所。不意几番阴差阳错,今天竟然站在了这里。
…………
南城。
共义堂。
两人坐在柜台处聊天。
一个年纪轻些的一脸义愤:“天下大夫多的是。第一等大夫起死回生。第二等大夫速起沉疴。第三等大夫能治得病。第四等大夫开点日常方剂吃不死人。那什么凭借美容方子成名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排得上第五等——居然还好意思把自己叫做神医!”
另一人看着老成持重些。脸上阴晴不定,一双眼角却在向上翘:“贤弟偏激了……美容方子也得调和气血。我看那流传出的十八方剂,其中几个,并非没有可取之处。增减之后,甚至可以用来治疗其它疾病。我只是可惜,这沈大夫年级太小,不知轻重。竟然就这样随意把药方给人。哪里知道‘医不轻传,术不叩门’,那是怕传错了人,不但不能治好病,甚至可能弄出坏事来!”
开始说话的那人一脸信服:“老哥果然涵养深厚。让我说,那沈如是,不过一个拿着长辈成果,哗众取宠的跳梁小丑。他就是从娘胎里开始学医,这才学了几年?居然被人吹捧,游走于权贵之间,啧啧!”这人语调是批驳,语气却既羡且妒,最后竟不知道在说什么了。
那老成持重的人“呵呵”两声。突然问道:“你或者还没听说,那安亲王府,最近把那沈如是……沈大夫,吹捧的好像医圣再世一样。据说,还推荐他到宫里给娘娘们看病呢!”
那年轻的果然大惊:“有这等事!”又跺脚:“真是‘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也不知道那个沽名钓誉的货色,究竟是哪里投了贵人们的胃口。竟然有这么多人,受他蒙骗!”
他忽然想到一事,迟疑问道:“那沈如是来京城不久,似乎一直在郊区给人看病。也就是说,没有考过太医院的招收医官考试……”
那老成持重的,赞许的看了他一眼。拈须道:“不错。这沈如是的御医能否做的稳妥,如今,还说不定呢!”或者这话题太过兴奋,他面上虽然不显露,手中一重,竟然狠狠捋下两根胡须来。
…………
沈如是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就有两个宫女匆匆跑出来迎接:“让沈大夫久等了,娘娘有请。快随我来。”
那宫女穿着并不艳丽,头上只有两束绒花。可是进退有度,趋止谨慎,别有一番大气。
沈如是心想,难怪自古御医不好当。你看就这么一段进宫的路,几个带路的人。就让人感觉到了皇家的无限威严——当然,皇家自然是威严的。可是对于大夫来说,这还是几个病人。本来心平气和才是最好的。
现在呢?只怕经了这么一遭,那大夫不被吓傻,也被震撼的有些胡思乱想了。等到给人开始看病。只怕提针就开始想:“哦呵呵我如果扎好了这一针,升官发财不在话下!”等到拔针的时候又想:“喔呀呀我如果这一针不见效果,会不会被推出门外砍掉脑袋?”这种心境,如果能发挥出平日的五成水平,只怕都是鸿运当头了。
沈如是自认也见了不少市面。事实上,孩提时遭遇水灾,被拐骗到青楼,借助医术逃出。此后独自谋生,辨百草,给人看病——这样的经历,的确没有多少人曾经有过。于是比起那从少时就一帆风顺的医家弟子,显得相当不娇贵。
更有一层:那些心绪恍惚的,多半是对于未来患得患失的。沈如是连名字到性别统统都是假的。其人还是个女人,她根本不渴望做什么大官。就是治不好被惩罚,只怕出动了国家机器,也不见得能找全她家的九族——水灾就够兵荒马乱的了,之后又失散了若干年。
这样的情形,沈如是就是第一次到宫中,看见人家十分华丽百分庄重千分富贵万年江山,也不过啧啧惊讶一番就过去了。与我何干!这等举重若轻的态势,真是连多少老御医也比不得!
那宫女带着沈如是进了院落。来到一处正殿前。门下的小太监微一欠身掀起帘子。那分寸,正好是领头的那位宫女走到近前!一点都不让人觉得手忙脚乱,也没有太过殷勤的感觉。
沈如是头都没抬,就跟着进去了。心中开始回想,一家人的体质多少有相似之处。那日去安亲王府拜访时,给那个据说是这位娘娘的亲侄女儿的小格格看诊时,那脉似乎……
前面传来轻轻的声响。就听见有一个女子的声音道:“主子,沈大夫来了。”
…………
京城西边十里送别亭。多少人在这里与朋友洒泪相别。从此海内天涯,只有那短短的尺素来寄一番深情。
有个骑着毛驴的身影,从远至近,晃悠着,缓缓行来。
毛驴上那人,一身青布棉袍,半脏不脏。一头道士髻儿,似方非方。手里拿着本书,倒也好似风流。那书却是一本春宫,翻开的书面上一行话:“逗得个日下胭脂雨上鲜……”就可见这货便真是个道人,也是个不正经的野道人。
这货正是罗德。
他搭了李家的船过江。后来几拨人马分开。他转路青徐向齐鲁,去参加昆崙山修道者代表大会。
这昆崙不是昆仑。后者在大西北,是传说中的天柱。神话里共工撞倒的不周山,从此“地陷东南,天倾西北”。是大大有名的仙山。前者却在山东境内,不过是一座有水有树的风景名胜而已。
自从始皇想修仙,山东境内,就蹲守了大量神仙弟子。又因为这地方近海,偶尔能看见海市蜃楼,群众基础也好。时而有人抛家别业去学道。这风气过了两千年,还有点神神道道的。
所以修道人们的聚会,就比较喜欢在山东举行。
本届大会大家交换若干法器,一起讨论了一下推背图之后。就进入了长时间的自由八卦。
这个说:我在西南遇到一座西周大墓,嘿!都是青铜器你知道不!
那个说:我在东北老林子里采参……那个吸收天地精华,你知道我看见什么了?五彩凤凰啊!我如果当时没愣神,捉下来送给官府,你说说,说不定现在就能混个“国师”当了。
罗德也在其中。给大家贡献了两条“上船之后看见风浪大作,结果后面遇到了大贵人压住了风浪”之类的信息。大家纷纷摇头。都说他吹牛。那太仓路段的江面,下面是有条黑龙的。黑龙如果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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