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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罢山河-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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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墨跟着挤了一地人流缓慢前行,到前面路过的那家米铺时,排队的人流不见了,米铺里人山人海,闹哄哄乱成一片,抢粮的人将整条街道都堵死了。米铺掌柜的以及店里的伙计满头是血被仍在路边,地上白面粉散米到处都是,许多挤不进去的妇人孩子趴在地上急慌慌用嘴巴舔着那些混着泥巴灰尘的米面。

方墨在附近站了不过片刻,就有一队巡城兵将赶过来,将那些来不及逃走的人拷了几个走了。铺子那掌柜的头上起了老大一血包,坐在门口哭得呼天抢地,街上一时空落下来,只这哭声撕心裂肺叫喊着,让人觉得心里发凉。方墨回到院中,孙大娘正在院子里清理孙瑾瑜头上的伤,一边说:“你这孩子,车子丢了就丢了,你还冲进去做什么?”

孙瑾瑜说道:“娘,咱家就这一辆车。”

孙大娘一愣,方缓缓说:“瑾瑜啊,这车再要紧,也没有命要紧!娘还指望着你养老呢,以后再莫要这么冲动了。”

孙瑾瑜笑着说道:“娘,不要紧,那些人伤不了我的。你看,我这头上的伤是墙上挂的称砣碰的,也不痛,你不用担心。”

“我怎能不担心?”孙大娘叹了一口气,“眼下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娘就你一个儿子,总希望你一生都太太平平的。”她絮絮叨叨说道,一抬头就看见方墨进了院门,脸上的愁绪顿时掩盖起来,挂了笑意,对方墨说道:“墨丫头,你一个人上哪儿去了?”方墨笑着说道:“我出去抓了几味药。瑾瑜哥哥这是怎么了?”

“碰的。”孙大娘含含糊糊解释,拍了拍孙瑾瑜的肩膀,让他站起来,她一边又对方墨说道:“墨丫头,以后一个人就别出去了,这外头乱着呢,你一个姑娘家的,出了事就不好了。”过了一会又说,“要出去,就让瑾瑜陪你出去。”

方墨连忙应承。一边的孙瑾瑜说道:“娘,我还有些事要找方墨。”

孙大娘笑了起来,“行了,我就不啰嗦了,你们去吧。”

孙瑾瑜带着方墨进到屋里,转身就关上房门,方墨看他那一番煞有其事的动作,笑着说:“到底是什么事?”若不是知道他的个性,只怕是要被他这番举动给吓到了。

孙瑾瑜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做了一半的连珠弩,说:“方墨,你快帮我看看,我怎么觉得做的不对?”方墨心中对这少年又加了几分——他虽是憨厚,却也心细,知道将这连珠弩妥善收藏。方墨拿过连珠弩,仔细看了一番,又解释了一番,孙瑾瑜露出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

门口突然有人喊道:“瑾瑜,瑾瑜,你在不在?”

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周子欣的,孙瑾瑜连忙将连珠弩放进柜子里,又上了小锁。接着出声道:“我在,你等一会。”

开了门,周子欣看见方墨居然在里面,吃了一惊,目光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的——北方虽然没有南边那么讲究,但是男女大防还多少有些讲究,这两人关了门在屋里,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方墨看他满脸猜测,知道自己又犯了这时候的忌讳,不过她原本就不在乎这玩意,如今这世道乱了,她更是将这些不放眼里了。

方墨笑着说:“子欣哥哥,你找瑾瑜哥哥有事?”周子欣说:“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你们……”他突然看见孙瑾瑜头上的伤,又改口说:“瑾瑜,你受伤了?”

孙瑾瑜摸了摸脑袋,笑着说:“不要紧。”周子欣拉着孙瑾瑜低声问:“你头上这伤是不是买米的时候出的事?”孙瑾瑜虽然不说话,但是脸上的神情却流露出默认来。周子欣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一口气,又说:“街上如今连抢米抢粮的事都有了,也不知道到北城那边怎么样?我娘也不让我出去,我真觉得自个像只被关在笼子里鸟,连几时死都不知道了?”

孙瑾瑜哪里懂得他的感慨,只憨憨陪着笑,摸着脑袋倒了一杯茶水喝。方墨见这两人一牛一马的两种神情,不由得觉得好笑,找了一个理由离开。

回到自己房里,苏瑾娘正坐在床上一边做针线,一边与聂云旭说话,那件狐皮坎肩已经是完成了大半,披在聂云旭身上刚刚好。方墨喝了一碗茶水,坐在一边笑眯眯听他们说话,不大会就昏睡过去。

方墨被一阵沉闷的号角声给唤醒,天已是朦朦黑了,沉闷的号角声呜呜咽咽吹着,漠北大地天高地阔,号角燎原悠扬,耳朵里尽是这声音,一声声漫上来。这是在肃北城中他们第二次听到这声音了,上次是押解粮食的大军被劫,这次又不知道是何故?

虽是极力掩饰,方墨仍然可以从苏瑾娘微微发抖的手看出她的紧张与害怕来,聂云旭正睁着乌黑发亮的大眼睛,抬着头四下看着,似乎想要知道这声音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方墨坐到床边,伸手将苏瑾娘抱住,不一会儿,聂云旭的小脑袋就钻到她们中间了。方墨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冲他笑了笑。

号角声总算是停了下来,房间里静得吓人,方墨笑着说:“我是什么时候睡的?娘,你怎么不叫醒我?”

苏瑾娘回过神来,说:“又没什么要紧事,我叫醒你做什么?现在睡好了没有?方才牛嫂子送了饭菜过来,我热在炉子上了,你现在用不用?”方墨伸了伸懒腰,摸了肚皮,笑着说:“您不说,我还不觉得,您这一说,我这肚皮就唱曲了。”

聂云旭笑着说:“姐姐骗人,肚皮怎么会唱曲的?它又没有长嘴巴啊!”方墨歪着头看他,“不信?你过来听一听啊?”聂云旭满脸怀疑的贴过去听,方墨忍不住哈哈笑起来,聂云旭瘪着嘴巴说:“姐,我可没有听见它唱曲!它在动呢。”方墨笑得直不起腰来。

方墨用了饭,天完全黑下来。李进走了,苏瑾娘便让孙大娘在屋里用帘子隔开做了一小间,将聂云旭的一应用物都搬了过来,夜里聂云旭就歇在小间里。方墨将两人安置下来,自己才躺好,就听见孙瑾瑜在门口叫自己的名字,连忙穿了衣服起来。

“方墨,那连珠弩我做好了,就不知道对不对。”方墨一开口,孙瑾瑜就低声说道。

“真的,这么快!”方墨惊讶说道。

孙瑾瑜摸了摸脑袋,说:“我今日没事,也就没有出门,就在屋里摆弄这个,你不是说越快越好吗?”方墨笑着说:“你等一会,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她回屋跟苏瑾娘说了一声,来到孙瑾瑜房里。孙瑾瑜照样关了门,拿出连珠弩,方墨微笑着接过,仔细看了一番,装了箭筒,瞄准后,按下开关,十来寸的袖箭快如闪电插进木板之中,箭尖没进木板大半。

方墨叹了一口气,这连珠弩的威力与从前还是差了不少。不过看孙瑾瑜目瞪口呆的神情,就知道这东西在这里还是十分了得的。方墨问道:“如何?”孙瑾瑜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很好。”他嘴笨,很好已经是他能说出极有分量的赞誉了。

方墨将那支箭拨出来,笑着说:“这里面有你一半功劳。”

孙瑾瑜嘿嘿笑了两声,黑脸红透了,“我有啥功劳?”

方墨在心中暗叹一口气,这少年实在太实诚了,她都不好意思白占便宜了。方墨又说:“瑾瑜,你明天能不能陪我去个地方?”

“行。”孙瑾瑜一口答应,“去哪里?”

方墨看了看那箭尖,还是尖锐无比,她重新装进箭筒,慢悠悠说:“能挣钱的地方。”

孙瑾瑜摸了摸头,满脸不明白得看着方墨。方墨将连珠弩包好,笑嘻嘻说:“明天早些起床,咱们一起挣大钱去。”

 第二十二章

方墨一大早带着孙瑾瑜来到肃北王府,肃北王府位于南城,偌大的门庭立着数十位护院。方墨直接言明要找肖总管,被人领着从一小侧门里进去,在花厅等了片刻,一四十岁的上下管事模样的精明汉子过来了。

那人一进门就笑着对孙瑾瑜说道:“原来是瑾瑜啊,快坐!”孙瑾瑜坐下来,肖管事虽是对孙瑾瑜说着话,眼神却时不时看向方墨,对这小姑娘的重视不言而喻。孙瑾瑜看了看方墨,是方墨拉他过来的,具体是何事,他也没有数。

方墨开成公布说道:“不知道萧世子在不在?”肖管事一愣,随即笑着说:“不瞒小姐,自打北狄围城以来,世子爷就没有回过府了。”肖管事一边说着,一边让丫头上了茶水,“不知道小姐有何事找世子爷?小的也好带个话。”

方墨虽然没有指望着能立时找到萧荣,但是眼前这局势却不容久拖的,她喝了一口茶水,笑着说道:“也没有什么要紧事,就是上次萧世子问了我一些话,我一时没有答案,今日刚好想明白,所以就过来说一声。既然萧世子不在,那我们就告辞了。”

肖管事连忙阻止说道:“小姐先别急,既是世子爷的问话,那一定是要紧的事,您先喝口茶水,小的去去就来。”吩咐丫头好生伺候着,自己快步进了内院里,让丫头婆子递了话进去,不大会,八九个丫头婆子拥簇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姐出来。

肖管事低头回了话,那小姐想了片刻,问道:“人在哪里?”肖管事低头回道:“就在小门边上的花厅里。”他在前头领着那小姐带的一众丫头婆子往花厅里去。

方墨正在引着孙瑾瑜说话,孙瑾瑜背上背了一粗布包袱,一边说话,一边大口喝茶,“咱家以前是西城引河那边的人,徐五他爹娘在那边一家农庄里任着管事,咱俩打小就认识,后来他到王府做事,又引着帧少爷过来过几次,我来这里送过几回东西,所以咱与肖管事也是认识的。”

方墨笑着点了点头,又问道:“原来你来过王府啊,怎么不早说?”

“我也没进王府里头,只在大门口等过几回徐五。”孙瑾瑜左右看看,又低声说道:“方墨,你昨日说的能挣钱的地儿在哪里?”方墨笑嘻嘻说:“肃北城里谁最大?”孙瑾瑜顿时恍然大悟,“肃北王府?!”

方墨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聪明。”笑嘻嘻看着孙瑾瑜一头雾水。

花厅门口的光线被挡住了,方墨一抬头就看见当中拥簇的那人,一口茶水险些喷溅出来,强咽了下去时,小脸已经急得红通通了。她看见萧帧在一堆丫头婆子的拥簇下款款进来了。

第一次见萧帧是深夜,光线朦胧,看花眼了事情有可原,如今的萧帧那是绝对不会认错的,这张脸已经是见了两三回了。一样绝色出尘的眉眼,不同的是,那天萧帧穿的是侍卫服,是男装,第二次也是一身锦衣华服富贵公子模样,而今天却着了一身精致云锦织就女装,松松挽了发髻,插了步摇,越发衬得一张小脸美得惊人,在一众丫头婆子的拥簇下,怎么看都是一精贵小姐,哪里还有半点男儿本色?

——这萧帧是不是有毛病?不让别人说他像个女人,连别人多看一眼他的脸都不高兴,自己却穿一身女装到处招摇!看着眼前比女人还女人的萧帧,方墨惊悚得不行,连忙理顺呼吸,决定先不管这些,这少爷有没有心理问题跟她可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她是来办事的。方墨站起来,冲来人微曲了身,唤了一声:“帧少爷。”

方墨的感觉是极端灵敏的,她发觉自己话一出口,周围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似的,落针可闻,于是她微抬了头看过去,萧帧身后的一堆大小女人脸色都极是怪异,眼神炯炯盯着她。

还是萧帧先反应过来,缓缓抬了抬手,理了理鬓角的发,笑着说道:“啊,瞧我这记性,竟不记得几时见过妹妹了?”

方墨也是一愣,这萧帧真是别扭而又怪异啊,这忽男忽女也就罢了,这声音男男女女的也转换的极是流畅,他今日这话听到耳里,用那个黄莺出谷来形容一点也不差。方墨笑着说道:“帧少爷事忙,不记得是常情。既然萧世子不在,我们就不叨扰了。”不记得的好啊,免得连前仇也一并记起,那可是不是件妙事。

方墨抬脚就想走,萧帧一转身,刚好挡在方墨的出路上,笑盈盈又说道:“妹妹既是来了,何不多坐一会?说不定,我哥一会就回了呢?”方墨抬眼看萧帧,这萧帧双目似秋水,莹莹闪闪,面如白玉,肌肤吹弹可破,真真是一位美貌无双的俏佳人。方墨却突地生出些许不妥当来,可到底哪里不妥当,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萧帧也细细地盯了她看,笑盈盈说:“还不知道妹妹姓名了?”

方墨直觉不妥,名字含在嘴里说不出口,正迟疑着要不要寻个理由先闪人。旁边的孙瑾瑜人高马大,突然出声道:“世子爷……”方墨顺了他的声音看过去,越过一众女人看见两个光滑清爽的人头晃晃悠悠过来了,进了大门,方墨嘴巴大张着,惊讶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

她看见萧荣与另一个萧帧在几个青衣小厮的陪同下大步进来了。方墨立时转过头去看面前的人,那人笑意盈盈看着她,笑得无比欢快,而另一个萧帧却一进门就恶狠狠盯着她,显然前仇旧恨记得是一清二楚的。

方墨有一种想要夺门而出的欲望,她立时就明白自己闹了好大一个乌龙——这萧帧一定是个孪生子!

果然,那十三四岁,与萧帧一模一样的少女跳到萧荣面前,笑着叫道:“哥。”却冲萧帧挤眉弄眼的。萧帧皱了眉头看她,又看看方墨,像是明白了什么,突地俊脸又涨得通红了,恶狠狠瞪了她一眼,伸手要抓那少女,那少女却一转身就笑着躲到萧荣身后了。

萧荣虽是满面疲惫,脸上却带温和的笑意,说:“莫要胡闹了,萧潇。”又转向面对方墨,笑着指了两个正在大眼瞪小眼的萧帧说:“这是家妹,最是顽皮了。他们是一对孪生子。”

方墨干干陪着笑,他后面加的那句实在多余,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摆在面前,傻子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萧荣又说:“听说姑娘有话告诉我?”

“是啊。”方墨点了点头,眼神往两边看了看,萧荣脸色立时肃重起来,说:“姑娘请到后厅说话。”

萧荣领着方墨孙瑾瑜从花厅进到园子里,穿了水榭到了一处三面临水的亭子里。亭子四面装了琉璃,里面烘上暖炉,外面寒风索索,亭子里面却一丝也不觉得冷。站在亭子里可以看见水榭四周的风景,白雪皑皑,几处寒梅绽放,冬日的颜色一览无余。

丫头进来奉了茶水就退了下去,亭子外面守着几个黑衣侍卫,方墨仔细看了看那几人,俱都是面无表情,眼神却带了无边煞气,心中便猜到这几人八成就是肃北王府的精英护卫。萧帧见孙瑾瑜都跟上来,二话没说,也紧随其后。

“请萧世子看样东西。”方墨将孙瑾瑜包里东西拿出来,说道。

萧荣拿过细细看看一会,说道:“这是……弓弩?”方墨点了点头,“不瞒世子,这是弓弩不假,不过却与一般弓弩不一样,寻常弓弩一次最多可以射三箭,我这弓弩可以连发九支。”萧荣萧帧脸色大变,连发九支羽箭的弓弩可是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的,这个小东西制作精良,不如寻常弓弩一半大小,中间圆筒形状的箭筒之中装着九支十来寸的羽箭,箭尖全是纯铁打制,端得锋利。眼下军队之中的弓箭手以队列阵,依次上前放箭,一次只能一箭,再退回准备,因其耗时,只适合远程攻击,并不适合常规近身冲杀。而这连珠弩竟可连发几株而又不耗时,如若真是如此,真可谓神器了。

“萧世子若是不信,大可一试。”方墨笑意盈盈说道,“不知道萧世子眼下身边可有厉害的弓箭手?”

“我来!”不等萧荣说话,萧帧已是大声说道。这小丫头个头还没有他高,上次没有分出胜负,萧帧心里原本就有根刺,今日她又放了狂言,萧帧心头这根刺哪里还耐得住?早就刺得他浑身不舒服了,“咱们到练武场比试一番去。”

方墨看了看萧荣,萧荣缓缓点了点头,他这弟弟虽是有些鲁莽,骑射却是不错的,三岁就开始拉弓练习臂力,如今一次可以连发三箭,箭箭不虚发,与他也只是在伯仲之间。

方墨笑着说:“既是如此,咱们也得好好定个规矩。弓箭手于军队之中,比得是准、狠,快,如今咱们再加一条,看谁能在一定的时间**中的目标最多。”方墨看向萧荣,“萧世子久在军中必定知道,与敌对阵时,不光是要看刀快剑狠,杀敌人数也是非常重要的。”

萧荣点了点头,缓缓说道:“不错。”与敌作战,往往是在千军万马之中冲杀,杀敌越多,那自是最占先机的。

 第二十三章

几人一同来到练习场上,场中早以安排妥当。三四十个箭靶密密麻麻排列在场中,萧帧一身劲装骑在马上,背上背着箭筒,里面满满插着数十支羽箭,手上抓了一柄大弓,弓身宛如半月,足有他半人大小。方墨站在边上,手中拿着连珠弩,背上还背着一只箭筒。她个头小,堪堪只与箭靶齐平,旁边的小厮牵了一匹枣红色小马过来,她一个翻身上了马背,与萧帧并列一排。

萧帧斜着眼看了一眼方墨——这丫头连人带了还不及他肩膀高度。方墨冲他一笑,萧帧冷哼一声。

萧荣一声令下,萧帧一手抽出三只白翎羽箭,瞄准,齐射,三只几乎同时稳稳射中靶心,他心中颇有些自得,转头看,不见方墨搭箭瞄准,只听得“叭叭”几声闷响,方墨已是连发三支铁箭,箭箭不虚发。萧帧眼角一抽,心里的倔气一下子冲上来,驾地一声,一边驱马前行,一边利索地搭箭瞄准射击,再也不左右张望,只一心要争个先,将这小丫头比下去。

不过片刻时间,萧帧已经放了五手箭,他正在聚精会神瞄准,准备放第六手,突然听到萧荣大声叫道:“萧帧,回来!”

他勒住马回头看,方墨已经跳下了枣红马,笑盈盈将缰绳交到小厮手中,背上箭筒里空空无几。萧帧看了看自己背后,箭筒之中的羽箭还有一半,而那丫头却已经在喝水说话了,他头脑一时蒙了,一把摔了铁弓,觉得一口闷气压在胸口,吞不下,又吐不出,真真是难受透顶。他从来没有这般丧气过,今日输得可是半点颜面都不剩了。

萧帧将缰绳甩给小厮,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挨过去。小厮过来报了验证的结果:“长箭十五支,十三支中了靶心,短箭十八支,十七支中了靶心,还有一支也射中了箭靶,只是没中靶心。”方墨笑着说道:“萧世子觉得我这连珠弩如何?”

萧荣微笑着说:“自是上等利器了。”

练武场四周矮树上积雪未化,白晃晃耀眼,萧帧觉得这两人的笑与这白雪一样让人十分不舒服,偏他又没脸说话,只得在一边恨恨生着闷气。

白雪皑皑,方墨一张小脸白如青瓷,五官似画,笑意透面而出,“萧世子,我用这连珠弩与您交换一些东西可好?”

一时众人都愣住了,不远处树梢被积雪压断发出清脆的断裂声,眼前的女孩分明还小,却眼神幽黑沉重,仿似千年古潭,深不见底,而脸上还带了盈盈笑意,似乎刚才那言语只是寻常笑话,就连孙瑾瑜也歪着头看着方墨。

方墨接过小厮递过来的铁箭,用粗布擦好,一支支装好,一边笑着说:“萧世子放心,我这连珠弩,保证没有其他人用过。萧世子若是能将其大量打制,于眼下这局势那可是大有益处的,萧世子您可别错过了好机会。”

萧荣压下心中的惊讶,缓缓笑着说:“不知道姑娘想换什么?”

方墨歪着脑袋说:“也没有什么,我就想借萧世子一些人使一使,实不相瞒,我们原打算到南方去投靠亲戚,只是我母亲前些日子受了一些伤,还没有全好。如今路上不太平,我又是只有一人,路上实在有些不方便,所以想斗胆向世子借几个人帮帮忙。”

萧荣笑着看着她,说:“姑娘何不等家人伤好了再走?”

方墨心里说道,等伤好了,谁知道还走不走得了?嘴里却笑着说道:“我性子急,实在懒得等。萧世子若是觉得我这连珠弩值得,我这就将东西留下,制作的图纸,改日也一并送来,保证您得了它,有如神助,您觉得如何?”

萧荣看着方墨,这小姑娘身量尚未张开,脸尚无他巴掌大小,容颜虽稚嫩,眉眼却深邃,心思也不轻,像是做惯这种事似的,竟还留了一手,心中不免觉得好笑。笑着说:“方姑娘想要多少人。”

方墨晃悠悠伸出两根葱白指头来,“两百人,我们一过了逆水河,我就连人带图纸一并给您还回来。”

萧荣轻轻一笑,说:“行。不知道方姑娘什么时候要人?”

方墨笑着说:“就今日晚上,子夜时分,我们就在西城孙家院子门口等您的好消息了。”方墨见萧荣笑语嫣然,面上没有半点恶意,又笑嘻嘻说,“萧世子干脆送佛送到底,也送我些银钱做盘缠如何?您请放心,我这人胃口不大,三五百两就足矣,咱们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再得了好东西,我一定头一个就想到您。”

萧荣哈哈大笑起来,说:“这有何难?不知道方姑娘还需要什么?尽管说就是。”

方墨讪讪笑着,“别的不需要了,我就等萧世子的好消息了。”将手中连珠弩递过去,拉着孙瑾瑜就赶紧告辞。

萧帧看那小丫头飞也似的离开的人影,心里恨得牙痒,低声问道:“哥,你还真听她的话了?”萧荣看着萧帧,说:“哦,你还有别的主意?”萧帧看了看旁边的肖管事,肖管事接了他的眼神,上前一步,笑着说道:“小的倒是有一计,那小姑娘既是留了地方,咱们大可带了人手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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