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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瓯无缺by赤卯-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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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延宁上次损兵不少,从这几日看,应该除了灵年的兵力以外,离国全国之兵都在他手里了,今天又有离军从北面过来支援呼延延宁,看来打算围困死我们了。”言节等到身上的寒气散去,才走到床边拽了椅子过来坐。
“你有没有把握一网打尽?”文珑问。
“就在此一战了,这边只要守住就行,现在只等那边上钩。”
“应该快了。”
文珑话音落下的时候,恰巧冰壶打起门帘进来,“公子,谷县令前来探望。”
言节与躺在床上的文珑交换了一个彼此明了的眼神。
文珑说道:“请谷县令进来吧。”
谷叶穿着平常的便服,手里的拎着一个食盒。这兵荒马乱的时候,能拿来这么一盒吃食也算很不容易了。他将食盒给了冰壶,走进来刚想向言节和文珑见礼,突然定住了。谷叶还从不曾见过有活人是这样的脸色。他在县尉任上干了有四五年了,界城多年没有大案,最大的案子就是四年前闹饥荒的时候难民闯进城来抢吃的。谷叶可以保证,那些满脸菜色的难民都要比文珑的脸色好上许多。
“我没什么事。”文珑善解人意的说,“常年都这么病着,最近已经算好很多了。”
文珑的话是向谷叶说的,言节却责备道:“你就是觉得自己没事,才病得这么重,上次养了半年才能下床,而今正逢两军交战,药材都不足,一旦有个万一可怎么是好。”
文珑也不知道他说的“养了半年”是从哪杜撰出来的,只顺承着说:“这两日我是不能动了,一切有劳你和飞云,城内还多劳谷县令。”
谷叶答了“是”,又问了几句病情就告辞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1。县尉:汉朝官吏,秩俸四百石至二百石,掌县军事。
2。仪门:官衙、宅邸大门内的第二重正门。
————————————————
埋儿奉母这个词原本不是这个意思,这里是我故意曲解了。

、一举功成

金鼓声敲击着空气,一直传到安卧于床上的文珑耳中。此时言节和钟天应该已经出城与呼延延宁交兵了。
“冰壶。”
冰壶进来,“公子吩咐。”
“为我披甲。”
“是。”
先是腿裙,而后上胸铠、束腰带,再来是披膊、护肩、臂甲。在冰壶要为公子佩戴缨盔时,言节身边的传令兵小跑进来,边行军礼边说:“太尉已准备妥当!”
“知道了。”文珑说,“你回去告诉太尉,我这边也该开始了。”
“是!”
文珑戴好缨盔,向冰壶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公子放心,都在暗处。”冰壶将黑檀木镶银佩剑挂在文珑腰带的带銙上。
也就一盏茶的工夫,房间外面突然传进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像是有二三十人闯进了府里。这处临时的住所平日只有两个负责打扫的小兵,面对这样一群气势汹汹闯进来的人,他们只来得及问出“你们是什么人?”就被斩于刀下。
文珑的房门被大力踹开,伴随着“砰”的声响,闯进来二十几个佩刀的武士,站在他们前面穿着简易胸甲的正是界城的县令谷叶。
“我已等候多时了。”文珑按剑说道。
任何人都没有想到传闻中重病不起的文公,竟全副披挂在等着他们。
“尔等可是要挟持我去开城门,好使离军入城?”文珑问道。
“既然知道就配合一下,不用虚张声势。”这句话谷叶虽然是对文珑说的,不过却是说给跟随他来的兄弟们听的。即便言太尉和钟将军两人不在城内,城门也有严格的防守,想要打开城门非绑缚了文公不可。
文珑笑了笑,笑容温文尔雅。
明明是有十足把握的事情,谷叶却觉得心慌,他大喊一声,“弟兄们,上!” 
就在话音落下的同时,二十多把刀已经对准了文珑,而文珑身边只有冰壶仗剑而立。
“你们想好了吗?”文珑不急不缓的说,“我可以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他的声音很温柔,像是在劝导做错了题目的弟子。
稍微有些脑子的人面对这样的态度都会起疑,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谷叶硬着头皮又喊了一声,“上!”这一声比刚才的声音更大,好像只要如此就能说明他所做的决定是正确的。
二十多把刀又逼近了一步。
文珑和声说道:“既如此,谷壮士可否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再兵戎相见。”
“你不过是在拖延时间。弟兄们,把他绑了!活捉给北院大王,大王已经答应,必有重赏!”
“那就没有办法了。”
在文珑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冰壶整个人如利剑一般冲出去,就在众人以为他要拼死的时候,却发现冰壶不过是持剑挑落了桌上的茶壶。
哐当——!
在一地陶瓷碎片中,泛出了一滩猩红。冰壶在挑落茶壶的同时,反手杀死两人。于此同时文珑的剑已出鞘!
来犯的贼人将文珑和冰壶围在中央,战了还没有一个回合,就听见破窗之声连连。定睛再看时,他们已经被兑国的兵士团团围住。
“现在放下武器,我还可以保你们不死。”文珑手中握着的剑上滴着血迹。俊逸的面容,温雅的声线,在这一刻与他手中的剑异常的和谐。
动摇的波澜在贼人中迅速传开,如果面对数百人的包围还以为自己可以得胜,未免太过天真了。
就在贼人都放下了武器的时候,唯有谷叶还狠狠的握着手里的军刀。
“或许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文珑对他说道,“你的父亲是汉人,母亲是鞑靼人的奴隶,你为什么要帮鞑靼人?”
听到“奴隶”二字,谷叶突然大声反驳,“我的母亲就是鞑靼人!我是鞑靼人的儿子!为什么要帮你们汉人!”
“是吗,原来是这样。”文珑了然说道,让卒长将除掉武器的人统统绑走。
屋内瞬间又恢复了安静,只有三五个留下来的小兵打来水在冲洗染血的地面。冰壶要为文珑除去铠甲,文珑却说:“不用了。”
冰壶知道公子必然另有打算,也就退到一边侍立。
“公子。”冰壶想了想还是开口。
“什么?”
“我奉命去调查谷叶,他的母亲确实是鞑靼人的奴隶,鞑靼人也不许本族的人做奴隶,他为何会说自己是鞑靼人?”
文珑说道:“因为他希望自己是鞑靼人,你懂吗?”
“不太懂。”
“当人的希望达到顶点的时候,他们会选择欺骗自己。”文珑说,“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
——————
界城的北城门前一如往昔,低矮的房屋排排列列,安静的伫立在那里,难以找到有人生活的痕迹。城墙外的厮杀声十分遥远,依稀能听出浩大的阵势。
文珑立马看向街道两侧,对身后的冰壶说:“去吧。”
冰壶得令,打马冲向远处的城门。门口的卫队分两列抵着大门,严阵以待。得到冰壶的传令,其中一人跑上城墙。文珑抬首见城墙上放起一团烽火,在天空湛蓝的背景下飘渺而上。
过了有一炷香的时间,城墙上忽然响起一声,“好了!”随着这一声“好了”,城下的士兵开始抬下门闩,准备打开城门。
文珑拔出剑,面对着缓缓敞开的城门,他在心中默数。
一。
二。
三。
……
鞑靼人的骑兵冲进城门,铁蹄卷起烟尘,战马嘶鸣。为首的骑士们突然收住马蹄,面前的街道中有一个男人横剑立马站在那里,男人的四周是沉寂的房舍,烟尘飞过他身上的银甲,在雾霾之中别有一份沉静,他唇边含着一抹温和的笑意,连兵刃仿佛都因他的微笑而柔和起来。
后面的骑兵蜂拥而至,拥挤向前方,被挤到的马匹不满的嘶鸣。城门因为前方的收势而被堵住,在最前面的一个将领模样的人意识到情况不好,大喝一声,“杀!”他身后的骑兵随着他的剑锋蜂拥向前。
此时,文珑平静的说道:“开始吧。”却不知道这句话是对谁说的。
沉寂的房舍背后突然传出躁动的脚步声,巽国的枪兵从不可预见的四面八方涌出,离军一下乱了阵脚。就在此时,言节率领骑兵堵在门口,前后夹击,杀成一团。
骑兵在街道中无法发挥威力,向后又无法退出城去。转眼间,城中就到处都是人和马的尸体。文珑的铠甲上染着斑斑血迹,手中的剑锋滴着鲜血。他快下的白马随着缰绳上传来的力度,跨过鲜血中的尸体向城门踱步走去。
城门已经闭合,言节正在命令手下清点尸首。
“我该走了。”文珑对他说。
“现在也好。”言节说,“趁乱比较容易行事。”
文珑看向紧闭的城门,“剩下的事就拜托你们了。”
“多加小心。”
“嗯。”文珑挥起手中长铗,方才跟随言节的骑兵已经换成了离国的戎装,列阵在他身后。这些都是兑国的精锐,——轩辕舒在上林苑着意训练的入阵营。
“出发。”随着这一声坚定的号令,入阵营的骑兵跟随着文珑从大门的一角迅速突出。再有人见到他们的时候,已经是在十日后的大明城了。
——————
当一队穿着残破的骑兵在大明城外高喊着“北院大王兵败!”、“快让我们进城!”的时候,城内的宫帐中迅速升腾起慌张与愤怒。
“怎么回事?快!快让那人进来!”宫帐内呼延遵顼高声喊道。
被带进了的骑兵队长身上的盔甲残破,盔缨斜歪着,左手的臂甲早不知哪里去了,身上的铁甲血迹斑斑。骑兵队长单臂横在胸前,带着疲累的颓败之音说道:“兑国人使诈,故意打开城门将我们的人放入城中,北院大王不知是炸,在城内被乱箭射死!”
他说到这的时候,宫帐内的群臣已经乱成一团。骑兵队长接着说道:“将军本来要收敛残兵退出城去,谁知兑国人早在城外埋伏!我军不敌,我等是好不容易逃出来报信的!”
呼延遵顼大怒,一掌拍在御座上。离国所有的兵力都在呼延延宁手中,现在除了灵年耶律峦的余兵以外,离国已经没有可用之兵!大明城中只有近卫军一万,一旦兑兵长驱直入,大明城破城是早晚的事情!呼延遵顼已经开始盘算着迁都了。
突然!一道寒光从御座上一闪而过,群臣还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见大汗的脖子上汨汨躺下血水,呼延遵顼已经一命呜呼了。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宫帐内一时没有一点声响。
没有人能想到,兵败进城避难的骑兵会是兑国人伪装的。更何况,此时兑国的军队还在千里之外。
“骑兵队长”文珑仗剑站在御座前,“呼延遵顼已死!呼延延宁兵败!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站在右侧首位、白发白须的老者意识到了发生的事情,大声喝道:“逆贼!来人!”
“阁下就是南院大王呼延仁先?”文珑客气问询。
“是又怎样!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幸会。”文珑说道,与此同时两个身着离国亲兵服侍的人已经上来将呼延仁先绑住。
呼延仁先挣着绳索,“你们干什么!”
“后生敬重先生,还请先生安静片刻。”文珑说道。
“这是我离国皇城,外面就是陛下亲兵,你们还不束手就擒!”
“还请先生安静片刻,外面的人已经被换了。”文珑扫视向大帐内战战兢兢的群臣,“你们怎么想?如果就此束手就擒,我可以请求我主饶你们一条性命,日后说不定还可以为官做宰。”
突然有人手持匕首刺向文珑,——离国人总是随身带着匕首,以便烤肉割肉。
文珑挥起一剑,那名想刺杀文珑的武将就被斩杀在地。
在血光之中,宫帐中的大臣们叩拜了下去,“吾等愿降!”
大明城在动乱了数日之后,恢复了平静。大明城中的妃嫔皇子尽皆囚禁,除了宫帐中不再坐着呼延延宁以外,一切都一如往常,连同市场也照平常的时间开放。
然而平静只是暂时的,如果言节不能解决呼延延宁,或者是离军没有战败的消息传到这里,大明城内很快就会暴动起来。甚至是周边的城镇都会集结兵力,攻打大明城,况且呼延遵顼还有两个成年的皇子在外。而文珑手下仅有一万兵力,一旦被鞑靼人看破,很快就会湮灭在人海当中。他需要援军,而以国内的兵力明显不可能做到这一点,唯一有可能提供帮助的只有在灵年城外扎营的巽国泉亭王唐瑾,如果他愿意的话。
如果按照家国利益来计算,唐瑾完全可以不愿意。此时呼延遵顼已死,离国群龙无首,即便是文珑镇不住大明城,趁动乱之时,巽国也可以很容易的拿下北方疆土,至多是费些周折。此时若分兵来救文珑,不仅多费周折,而且大明城以北的地域很可能就成了兑国的疆域,于巽国来说好处无多。
但文珑知道,唐瑾一定会分兵来救。不为别的,就因为泉亭王对尉迟晓爱重无极。
作者有话要说:

、唯死之愿

大巽鸿嘉八年三月初五,左将军韩达奉泉亭王将令,领三万兵马兵至大明城下。沿途诸城闻离刺宗呼延遵顼已死,或降或逃。离国北院大王呼延延宁闻君上亡故欲回兵大明城,被兑国太尉言节困于半途。
三月二十八,呼延遵顼长子,寿王呼延茂彦于肃丽称帝。
四月二十,呼延茂彦举兵攻打大明城,左将军韩达与兑国随国公文珑据城而守。
六月初四,呼延茂彦战败北逃。
六月初九,灵年城兵溃,耶律峦逃亡。
六月十一,呼延延宁举义旗,退至金郯山。
六月二十一,大明城中皇子贵胄皆遣金陵。
七月初五,呼延遵顼次子永王呼延高驰投奔叔祖父呼延延宁。
七月初七,呼延延宁立永王为帝,史称“北朝”。
七月十七,呼延茂彦逃至金郯山,与其弟争夺帝位。
七月二十四,呼延茂彦意图暗杀呼延高驰,事败被诛。
呼延遵顼死后,离国各地皆有义兵,或为国而起,或趁乱割据。但大多不成气候,各方割据多则万人,少则千人。巽、兑两国以大明城为界,大明城以北归巽国所有,以南归兑国所有,以此分别剿灭各地军阀。
据史书记载,巽国对离国余孽的剿灭旷日持久,从鸿嘉八年始,直到鸿嘉十二年北方小朝廷才渐渐湮灭。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此时是鸿嘉八年的十月,巽国新并的土地已基本收复,由左将军韩达率兵清剿余孽,泉亭王唐瑾得胜还朝。
在《巽史·泉亭昭武王传》中有两次关于端木怀出城迎泉亭王还朝的记载,一次就是在鸿嘉八年的十月十五,而另一次则是在十年后。
且说十月十五这日,唐瑾得知皇上率百官出城相迎,距城五里就下马步行,到城门口叙过君臣之义,又宣旨封赏将士不提,就说进城开宴庆功之事。
当日太极宫大宴,端木怀知道唐瑾思念妻子,因而宴席座位不拘礼法,将上大夫尉迟晓的位置摆在泉亭王旁边。
打从在云燕城门迎接的时候,唐瑾就看到了妻子。而今她是巽国的臣子,也就随驾迎候。从城门到太极宫,她都一直在微笑,只是那笑容好像雾霾中的太阳,只有昏黄的一轮,无论如何传递不出应有的温度。她所伤感的事情,唐瑾能猜出一二,甚至就是他才使得尉迟晓不得开心颜。但是,如果他不这样做来拗回她的心思,难道日后二人当真要反目吗?
席上轻歌曼舞,鼓乐升平。唐瑾看似兴致高涨,与同僚觥筹交错,其实全然不知自己喝下去的是什么。
“王妃真乃女中诸葛,前次白澄洪灾,多亏了尉迟大夫的进言,才免去了多少百姓遭殃!”伴随着这种话题往往是一杯敬过来的酒。
此时的这种夸赞多半是因她的夫君而来,尉迟晓端起酒樽,“王大人客气。”
尉迟晓还没来得及让酒樽碰到唇边,唐瑾已经替她满饮了一杯,“内子在朝中多得诸位大人照拂。”
得胜还朝,又得皇上出城相迎的礼遇,如此盛宠之下,来敬他的人几有千杯之数,纵然唐瑾海量此时也是微醺。端木怀在上座看着说道:“子瑜还朝还未及和妻子亲热,倒被你们先灌醉了,小心明日酒醒找你们这些人算账。”
陛下这话说得诙谐,意思却很明确,众臣笑过一阵也就不再敬酒了。
端木怀道:“子瑜,你回来还没有见过你外甥。来人,抱四皇子给泉亭王看看。”
抱着四皇子端木楖出来的不是乳母,而是皇后唐氏。她身着紫金华服,凤冠霞帔,身后跟着十二名锦衣宫人,簇拥而出。
“大哥。”唐碧笑盈盈的看着长兄,小心翼翼的抱着襁褓里的婴儿到他面前。
“多时未见,皇后安好?”唐瑾如仪问道。
“都好,大哥来看看你的小外甥,今年五月初六生的。”
五个月大的婴儿并不怕生,挥舞着粉团一样的小手,红得像洋火的小嘴巴一开一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楖儿叫舅舅。”唐碧点着儿子的小嘴唇。
唐瑾两根手指握着外甥的小手也是欢喜,眼中满是喜爱之色。他解下腰间装着象牙扇子的扇囊,“这个就给四皇子做见面礼吧。”这把扇子还是因为上次尉迟晓说不喜欢窦痒的那首《夜行古战场》而重新写的,依旧是雕凤的扇骨,上面是一首唐瑾亲笔的小诗,道是:“狂涛风险掀波澜,战骑扬幡兵道寒。御韬号令万军势,雄镇百川跃狼关。” 
宫人得到皇后示下接了,皇后却笑说:“大哥的扇子不好,都是带到战场上的,带着肃杀之气,要等楖儿多大才能玩啊。”
正说话的时候,就听“啪嗒”一声。唐碧连忙抱紧孩子,生怕吓着。转头去寻那声音来源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怀里的小人儿把宫人手中擎着的扇子拽掉了。
扇子从扇囊中跌落,半摊在地上,楖儿听到声音向下探头,像是能看懂扇子上的字一样,拍着小手“咯咯”的笑着。端木怀低头瞅去,正能看到扇子上题的一句“雄镇百川跃狼关”。
端木怀大笑,抱过楖儿说道:“朕之祥瑞!”
——————
宴席宾主尽欢,直到入夜唐瑾才和妻子回到叠翠园,一路上尉迟晓都不曾说话。马车里,唐瑾唤她的名字,她只会回过头给他一个悲伤的微笑。
到了望山楼,尉迟晓才开口说话,那句话是对服侍的丫鬟们说的,——“你们下去吧。”
尉迟晓步上楼梯,转头见楼梯下面呆望着的唐瑾,“在看什么?不上来就寝吗?”
楼上已经准备好了浴盆,冒着蒸腾的热气,毛巾就搭在浴盆边上,旁边的椅子上整齐的叠着檀色的绸缎寝衣。
“夫君,沐浴吧。”尉迟晓解开他的麒麟金腰带,为夫君一件一件的除去衣裳,又转身探手试了试水温。
唐瑾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这最寻常的举动,在他看来却似事出反常。
“夫君?”尉迟晓唤了一声。
“哦。”唐瑾这才回神,跨进浴盆。
尉迟晓默默的服侍他沐浴,房内只有水流“哗哗”的声音。梳洗毕了,尉迟晓为他换上寝衣,叫来丫鬟抬走浴盆。
这些都做完了,她对唐瑾说道:“睡吧。”
“卿卿……”
“夫君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我也累了。”她含笑的眸看起来温婉得不真实。
尉迟晓自顾自上了床,拢着被子面朝外躺下。
唐瑾一个人站在弥漫着水汽的房间里,他暗自叹了口气,上床搂着妻子一同睡下。
——————
夜渐深了,远远的传来三更的梆子。“咚”、“咚”,犹如幽魂催命的鼓点。
唐瑾突然醒来,枕边的人已不在怀中,唯有翠色的帘子在微弱的荡着。
“卿卿?”他的心脏敲着如梆子一样的鼓点,“卿卿!”
唐瑾迅速下楼,楼下上夜的如是也不见了。他跑出望山楼大喊着妻子的名字,叠翠园的下人们在王爷焦急的喊声中奔出来,今夜负责守卫的阿魏已经冲进来,“王爷,怎么了?”
“今晚大门可有人出入?”唐瑾急速问道。
“没有!”
“搜!”
“是!”
叠翠园的夜在那一声“搜!”当中亮如白昼,仆人丫鬟们都被从睡梦中拽起来,园子里忙忙乱乱。刚才被尉迟晓支去水明楼拿书的如是也回来加入寻找的队伍,她怎么能想到小姐睡不着叫她去取书只是支开她的一个借口?
唐瑾拼命的想着尉迟晓可能去的地方,时间的车轴无声转动,她那样的笑近乎如同诀别。唐瑾忽然惊觉!朝前院奔去!
山响草堂前按照八卦阵设计的石林山洞周围只有人在呼喊着“王妃”,却没有人想到钻进去看看。
假山中光滑的石桌上伏着倒下的尉迟晓,桌上孤零零的放着一个珐琅酒壶。唐瑾一个箭步抱起她,探了她的鼻息,又反手去拿酒壶,就见壶边沾着几点白色的粉末。
唐瑾心中凉透,“卿卿!吐出来啊,卿卿!”
他焦急之下,倒过她的身子,一握拳重击在尉迟晓的胃上。怀里的人呕了几声,稀稀拉拉的吐出几口清水。酒气在山洞中氲开,唐瑾抱着她冲出去,心中恨起这为图风雅造得九宫八卦阵。
“王爷!”
唐瑾穿着檀色寝衣,长发披散,在秋日夜晚萧瑟的风中,他身上凛冽的戾气有如红衣恶鬼。
“阿魏,叫大夫!”
——————
第二天的太阳依旧升起,依旧落下。
伴随着恶心、疼痛和抽搐,尉迟晓自昏迷中醒来。
“你想要什么?卿卿,你和我说。”
她依旧躺在望山楼精致的大床上,竹节的灯台燃着白色的蜡烛,身边的人焦灼的握着她的手。这一切都告诉她,她没有死成。
没有死。她倏然落下懊恼的泪水。为什么没有死?他回来了,她可以了无牵挂的去了,为什么没有死?
“卿卿,你怎么了?哪里疼?”唐瑾慌张的安抚着她,“没事的、没事的,我这就叫大夫。三清、三清!叫大夫!”
“我没有事。”她说,却止不住泪。连死都不能吗?
“卿卿,你告诉我,你想怎样?你想要什么?我们去渠阴好吗?我们回抚宁,回抚宁好不好?我们不做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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