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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引-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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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单方面的屠杀。
阮年想向念安行去。在挪动脚步之际。一股刺痛便扎进了脚踝骨缝之间。
喀嚓。
脚踝传来的疼痛让阮年吸了一口凉气,虽然咬住唇没有让那吃痛的呻吟破唇而出,脸颊却抽搐得有些狰狞。
这是脚镣。
像从前的那个梦境一样。
阮年垂下头,脚镣的链子晶莹剔透,延绵至远方的一片雾气之中。
阮年赤着脚,脚踝处血肉模糊,除此之外,□出的肌肤却仍旧是白皙晶莹。腥红的血液顺着脚链洒落,淌在草地之上,延绵至远处。
“白子输了。”阮年望着念安,沙哑道。
念安落白子的手指微微一顿,继而手锋一转,便将白子置在了另一处。
仅仅是这一子,却让整个棋盘上的局势完全改变。方才还气势汹汹的黑子好似被命运扼住了喉咙,完全被白子压得毫无反抗之力。
阮年瞧得目瞪口呆。
念安微微垂头,滑落下一缕柔软的发丝遮住她清冷的眉眼,纤长的手指滑过棋盘。
转而,念安又是抬眸,眸中黑亮宛若皎白的月光,只听得她道:“阿年,你又输了。”
她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
接着,她又低低地呢喃道:“你不记得,当真是对我不公平得很呢。”
言罢,念安抚袍。
棋盘上的黑子白子被这股冷冽淡风交杂着吹落在地上。滚在一起,黑白缠绕。
分明得很。
“别走。”阮年望着念安转身离去的白色衣角,焦急地伸出了手,想要抓住,却又握了个空。
念安的背影渐渐地开始消融。
甚么也没有了。
没有念安,没有桃花,也没有雾气,剩下一片混沌的,深沉的黑暗。
这种无力得让人心生绝望的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步入正轨了,快了。修改了前面一章的语序不通顺~
求抓虫
第四十九章 缘由
阮年的眼眶滚烫;蜷缩在这一片黑暗之中,抱着腿;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只能瞪着一双烧红的眼睛;无声地哽咽起来。阮年并不知道自己所想的究竟对不对;但是只要想到有这么一丝的可能;便觉得心里阵阵绞痛。
这种痛楚不同于以往感受到的。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痛楚。
阮年捂着心口;喉咙里似堵着一块巨石;随着略略急促的呼吸;那滞涩感顺着喉部下滑;落在心尖上;几乎要涩得阮年喘不过气来。
正当阮年的目光渐渐失焦的时候;就觉得胸腔被一股大力狠狠压下,随着身体不自然地往前一佝偻。阮年陡然地睁开了眸子。
虽然的阮年神智开始渐渐清晰起来;但是周围的景致还是有些模糊,阮年愣愣地望着前方,却只能隐隐约约地辨出面前站着的人是沈烟离。
沈烟离的左掌心狠狠地压着阮年的胸部,五指摊开,每一根压着的阮年手指都使出了巨力。
阮年被这股力道压得呼吸还是有些不通顺,摆了摆手示意让沈烟离松开手。可是没有想到的是,沈烟离见阮年清醒了,手下的力道倒是丝毫没有减弱,反而是轻笑着高高扬起了右手,狠狠地往阮年的胸上拍去。
虽然最后的力道还是卸了不少,但余下的那股力道还是让阮年的胸腔产生了一种浑身被撕裂的痛楚感。若不是自己也有内息保身,这一下便能让胸骨寸寸折断。
阮年仍旧是佝偻着身子,捂着唇重重地咳嗽起来,嗓子发痒间,一股猩甜的液体顺着喉咙深处涌出,再溢过阮年的指缝,低落在干净的被褥之上。
雪白的被褥沾上点点血渍。
像是雪地里盛开的红梅。
这是阮年第一次闻见属于自己的血液的味道。
甜腻得有些过分。
阮年头疼欲裂,望着被褥上的血渍沙哑问道:“你是想要我的性命吗?”
沈烟离收回了手。
“我若是想要你的性命,何必等到现在。”沈烟离的声音不轻不重,连往常话间所带着的笑意都在此刻尽数消失不见,“望着我。”
阮年藏在被褥里的手紧了紧,目光有些呆滞地抬头望着站在床前的沈烟离。
沈烟离换上了阮年为她取来的红衣,灼灼似火,妖娆精致的脸上却甚么表情都没有,漂亮的桃花眸子中也是一片冰冷。
她抱着手臂,面无表情地侧了侧头。
这是阮年第二次见着如此模样的沈烟离。心里也说不清是甚么奇怪的感觉。曾经以为沈烟离露出这种样子才是她最真实的模样,但经过五年相处阮年甚至都忘记了这明明是真实的她,却最不像她的一面。
屋子里漫着的不仅仅是血腥味,还有一种怪异的药味。
阮年僵硬地转了转眸,目光扫向了远处桌面上的一碗只剩下药渣的汤药。药方也是阮年从未见过的,仔细辨认后,阮年的目光微微一缩,转而不可思议地将视线又转向了沈烟离,咬唇道:“药内有八仙花。你怎可以拿它来制药。”
“为甚么不可以?”沈烟离目光冰冷地勾了勾唇,桃花眼略略挑起,“若不是我用它来制药,现在你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我应该没有昏迷很久罢。”阮年的手指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摸了摸干裂的唇角后,咽了一口唾沫干涩道:“为什么。。严重要需要你制药的状况,我只是。。”
“只是甚么?”沈烟离眯了眯眸子,继而垂下眼眸道:“你昏迷了三日。在期间你一直喊着念安那黑心肝的名字。那个让你如此魂牵梦萦之人。醒了,却记不得了?”
三日?
阮年按了按发疼的额角,皱着眉头垂下了眸。这才恍恍惚惚地记起了方才梦境之中的事情。而伴着那似梦非梦的回忆而来的,是从心底汹涌而至的惊慌。阮年脑子一片空白,心里难受得脸上都不受控制地开始抽搐起来。
想问,却怕问出口了,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
可是若是不问,那么便永远无法知晓,念安是不是还活在这个世上,以及她那时离开自己真正的原因。只是问了,沈烟离便会告诉吗?阮年怔怔地伸出手擦眼睛。
那冰凉的液体不停的往下坠。不管阮年怎么努力,却都阻止不了不停地往外溢的泪水。
真是丢人。
阮年只觉得眼睛火辣辣的胀得厉害。不管过了多少年,心智和身体如何的变化,只有一点永远也不会因为时光而有所改变。
那就是为她掉眼泪。
五年前是如此,五年后也是如此。
“别哭了。”沈烟离望着阮年的眸子里掺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顿了顿,目光蓦然地柔软起来,“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也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但我不能告诉你,也无法告诉你。这些事情,在往后的时光里,你自然而然的会清楚,会明白。”
“自然而然?”阮年紧紧地攥着衣角,惨淡地笑了起来,“我还有多少生命能同时间耗下去,我不明白,你和她为什么都是如此,甚么也不愿意和我说。就算说了,告诉我的也是藏头露尾,你们这样只会让我愈来愈迷茫,愈来愈手足无措。”
“若是我同你说了,往后你知晓了,你也会怨怪我。”沈烟离低低地呢喃道,眼角捎着几分苦涩,摇了摇头后,便轻声问道:“现在你觉得身子如何?”
阮年望着沈烟离,听见她这般问之后,不免一愣,继而抬手摸了摸胸部,有些吃惊道:“竟然不疼了。”
“自然会不疼了。”沈烟离唇角的弧度终于扬得更为大了些,颇为得意道:“难道你认为方才我的举动只是为了揍你出气不成?”
阮年干干地笑了笑,嘴上倒是承认道:“确实如此,那时你的脸色可怕极了。我还以为我又做错了甚么事情。”
沈烟离听到这话,笑容骤然凝固了。片刻之后,沈烟离有些僵硬地转了转头,将眼中不自然尽数的掩了去,转而哈哈笑道:“你每日都做错事惹我生气,我也早习惯了。若是我要拿你出气,可不是仅仅挨上一掌那般简单。”
阮年瞧见她眼底的不自然,倒也没有说些甚么,心念微动,继而轻声问道:“难道因为我昏迷几日的原因,竟是胸腔内积了淤血?”
沈烟离的笑容灿烂,指尖勾起了肩上的一缕发丝道:“确实相差无几。”
听到沈烟离肯定的回答,阮年这才不解起来:“会积下淤血是证明体内有暗伤,可我从不曾受伤,又怎么因为积郁淤血而昏迷。”说到这里,阮年顿了顿,续道:“仔细想想,好似只有你对我施蛊那次让我头破血流。这应当也算是受伤罢?”
“莫要赖在我身上。”沈烟离纤眉微皱,语气颇为不满:“若真是我的缘故,此番我要为你疏通的并不是胸腔内的淤血,而是头部内的。你。。也并不算受伤。”
“那又是怎么回事?”阮年喃喃道,“难道是我思念成疾,再经过乌狄所说的话刺激,将身体内的淤血逼了出来。”
沈烟离脸色倒也没有甚么变化,只是嘻嘻笑道:“你若是觉得是如此原因,那便当做这个原因罢。总之你现下也没有甚么大碍,只需再躺上这么一天,就可以和往常那般活蹦乱跳的了。”
阮年听沈烟离说话总是有些头疼。沉默了片刻,又道:“既然你那般说,我也不问了罢。只是除了那件事之外,我还有两件事想要问你。”
沈烟离眉眼弯弯,在床脚搬了一张凳子坐着,咳了一声道:“既然你想问,便问罢。”
“你让苏一砚捎给我的锦囊,究竟是做甚么用的?”阮年想将那锦囊从怀中掏出来,低下头望去之时,才发现自己的衣裳早不知在甚么时候被人褪下,仅仅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阮年有些尴尬,抬眸望着沈烟离。沈烟离格格地笑了起来,伸手将那锦囊和死玉都递给了阮年。笑了一阵后,沈烟离这才回答道:“我可不骗你,这个锦囊可是常人求不来的宝贝,确实是有实现心内最为渴望之事的愿望,你将那块死玉置进锦囊内,再在午时或是子时一刻,怀着虔诚的心前往府内祠堂之处拜一拜,说不定便能实现你心中所想之事了。”
沈烟离说到此处,眉眼径自地弯了弯,勾着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望着阮年。
阮年被这眼神看得看得头皮发麻,心中却是不信,看着她这番模样,总觉得她是话中有话。沉了沉心思,阮年这才低低地又开口:“还有便是我想知晓乌狄一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虽然同我说了,可是我也并不知晓具体的缘由,如果你能告诉我,我便很开心。”
“哦?”沈烟离托着下巴,垂着眼,似有思索地拉长了音调。
阮年见她这副模样,心里也有些忐忑,吸了吸鼻子,又硬着头皮问道:“难道是有甚么是我不能知晓的吗?”
沈烟离懒洋洋地站起了身,撩了一下耳际的发丝,即刻又勾着妖娆到了骨子里的笑,朝阮年望来:“自然没有。”
阮年张了张嘴,刚要问沈烟离。便见着她将手轻轻叩在了床面之上,慢腾腾地敲了三下。
清脆的木响。
阮年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时间也不知道将视线往哪里搁。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阮年便见着门外立着一道瘦高的黑影。乌发微垂,脸色虽是极为的难看。但在望见阮年的眼睛之际,却还是挤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同三日之前相比,乌狄憔悴了不少。
作者有话要说:快了!
第五十章 唤魂
沈烟离瞧见阮年有些惊诧的眸子;唇角弯起一丝浅弧,倒也没说话,舒展了身子便起了身。
乌狄站在门前;淡淡地瞥了沈烟离一眼;继而脸色木然地走到阮年床边坐下,垂着眸抿着唇;也不知在想些甚么。
阮年沉默地望了乌狄一阵,有些僵硬地扯了扯唇角,干涩道:“我以为你早便离开了。”
“我本也是这么以为。”乌狄面无表情道,“等待你醒来的每分每秒;对我而言都是一种折磨。”
阮年听得愣了愣,旋即便转眸看向了站在一旁;脸上笑得好似开了花的沈烟离。
沈烟离倒也没有隐瞒阮年的心思;只是轻笑着转身从柜中取出了两人几日前见着的那个木盒,放在手上掂了掂,向着乌狄道:“我说话向来算话,只要你将她想知道的都告诉她,我便如你所愿的将这东西交给你。”旋即,沈烟离又笑意盈盈解释道:“我并未强迫她,这只是交易罢了。从前她将我骂得犹如狗血淋头,现下怎么说也得讨回一些颜面。”
阮年也猜到了乌狄会如此憔悴的原因,将心头的思绪转了转,却犹豫着不知该不该问。
乌狄叹息道:“既然答应了沈烟离,我便不会再心存芥蒂。阮姑娘尽管问罢,只要我知晓的便会告诉你。”
阮年歪过身,取了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温凉的茶水。即将问出的话语却犹如火烧的烙铁,横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口。
就这么沉寂了许久,阮年轻轻地咳了一声,望着乌狄的眸子,哑声问道:“你先前和我说的那名女子,你同她是甚么关系?”
乌狄好似已经猜到了阮年会问这个问题。挺得笔直的背脊一动不动,目光淡淡地取过了阮年喝完的茶盏,放在了桌上。
阮年有些忐忑。
“我便知晓你会问我这个问题。”乌狄眸色薄凉,白皙的手指轻轻搭在了沉香色的床沿之上,顿了半晌,乌狄抬眸对上了阮年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回答道:“她是我的爱人。”
乌狄说这话的时候,语声虽然清淡。眼中被这柔情蜜意的话点上了亮光,眼波流转间好似有水波自她的眼底晃荡开来。层层叠叠的,顺着那晶莹的瞳仁飘散在了空中。
这还是阮年第一次见着乌狄这副模样。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不像一个丢失了魂魄的木偶,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只是。
若是阮年没有感知错,乌狄口中的那个人应当也是一名女子。
难道这个世间,女子也能同女子相爱吗?
阮年的心间颤了颤,也不知为何,明明能理解这种感情,却还是浑浑噩噩地开口问道:“可是你们都是女子,又怎么能够相爱呢?”
乌狄微不可察地偏头望了望仍旧笑意盈盈的沈烟离,继而唇角浮出一抹苍白笑,她望着阮年轻声道:“为甚么女子和女子不能相爱呢?虽然我同她都是女子,但我们之间的感情并不会输给世间的任何一个人。我失去记忆之前,我爱她,在失去记忆之后,我还是爱她。若是有一个人能让我愿意同她相伴一生,那也便只有她了。”
乌狄的语气轻柔,却又十分坚定。阮年怔怔地望着乌狄,心头微热,张了张唇,却又失了言语。
乌狄眼神温润,轻轻摩挲着手指:“你可知甚么是爱人?”
“爱人?”阮年茫然地眨了眨眼,继而摇头,“我不知。”
“爱人便是想要与之相伴一生,且心念情系之人”乌狄略略挑起眼角,“我这么说你是否能理解?”
想要与之相伴一生,且心心念着的人?
也不知为何,阮年在一瞬间便想起了念安的脸。随着心头翻涌的情绪愈来愈浓,就连先前微凉的面颊也止不住的发烫起来。
阮年摸了摸耳根,从那上面传来的温度灼得手心麻酥酥的。
“我同她只是相爱罢了,并未做甚么伤天害理之事。常人怎么看,与我们并没有多大的干系。”乌狄说到这里,微微地垂下了眸,转而又是苦笑道:“我能忍受得了别的一切,唯独受不了她伤心落泪。若不是知晓我的存在会拖累于她,我是万万不会离开的。”
“究竟是为甚么?”阮年皱眉问道:“这次你便告诉我罢,我仔细听着,若是不对也好说上你几句。”
乌狄也没有怎么犹豫,只是淡笑着摇头道:“事情可能有些复杂,我便挑了几个重点,你应当能听得懂。”
阮年瞥了一眼正在掩唇轻笑的沈烟离,道:“你尽管讲便是,我不笨,也不小,你说的我都能理解。”
乌狄颔首道,低下眸子略一沉思道:“我死了,但我又活过来了。活过来的时候,我便丢了记忆,记不得自己是谁,更记不得过去的种种。”
“死了?”阮年打断乌狄的话,有些不可思议地扬声问道,“怎么可能?”
“这世间没有甚么事是不可能的。”乌狄苦笑着摇头,语气颇为无奈:“我原本也不信,可是后来的迹象却让我不得不信…不知阮姑娘知不知晓一种唤魂的祭祀。”
“唤魂的祭祀?”阮年喃喃道,脑中像被一道惊雷雷劈过,一直混沌的思绪在这一刻都变得明朗起来,虽是如此,但口中却因为着急而变得有些不利索,噎了半晌才磕磕巴巴道:“我知晓你说的那个祭祀,五年前我便在小巷中见过一次。”
“五年前见过?”乌狄的眼神变得有些飘忽起来,皱着眉好似在回忆着什么,过了半晌,乌狄才接着道:“我也只是听她含糊提起过。虽然她不同我说,但我心里却也明白这个祭祀究竟有多么危险。往后的日子里,我也查了许多文书秘书,却也没有找到记载这个祭祀秘法的书籍。直到后来的某夜,我在她房外听见她同人说话,谈话间隐隐约约的提起这个祭祀是来自一个十分古怪的族落。”
十分古怪的族落。
阮年忽的又忆起了念安那日同自己所说的,她来自的部落,避世,不为人所知,掌握着常人想象不到的祭祀之法。
一切都同这一切所吻合,还有那日她所说的女子愚钝,以及圈套…莫非这一切都是?
阮年想到这里,有些震惊地睁大了眸子望向了一旁站着的沈烟离。
沈烟离狭长的眸子中沉淀着几抹微凉的笑意,望着乌狄而绽开的浅笑竟带着无法言喻的戏虐。似乎是察觉到了阮年的视线,沈烟离掩了唇,继而懒懒地伸了懒腰,闭上眸子也不再望着乌狄。
念安,沈烟离,巫柒。
她们三个人应当都是来自一个族落。
互相熟识?不,也不是熟识。巫柒追逐于念安,念安在躲避巫柒。而沈烟离又是在三人中属于甚么地位和身份?
“最让我在意的,便是她后来所说的。”乌柒咬咬牙,有些痛苦的接着道:“这祭祀是为了唤回死人的魂魄而施行,只是唤回来的,不一定是死亡之人真正的魂魄。祭祀最大的诟病便是忘记过去,失去回忆。所以我并不知道我是不是她想要的那个巫柒。如若不是,我就只是个占据别人身体的强盗。每次我这么想,便觉得得还不如死了来得痛快些。”乌狄的眼圈熏红,哑声说:“每每看着她的笑脸,我愧疚。看着她难受,我还是愧疚。她也并不清楚这个身体里的究竟是不是她想要的那个人,每个夜里她都在哭。她所喜爱的并不是我,而是属于过去的那份,我再也触及不到的回忆。”
这一番话说得阮年心头发涩,望着乌狄通红的眼眶,安慰的话语滚在喉中,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而后来,我发觉我的身子在渐渐的*。”乌狄抬手擦了一下眼底,放松了身子,将语气放得轻缓了些,“虽然身体每日每夜都在疼,我也不想让她知道。何况这对我而言也并非甚么不好的事情。”
就在这时,沈烟离慵懒地睁开眸子,笑嘻嘻道:“她所实施的本来就不是完整的祭祀,只是用几个人的生气及魂魄将你扯了回来。魂魄活了,身子还是死的。虽然能动能思考,却还是和墓中的粽子没有甚么两样。见了光自然便会*,直到最后化为一堆烟灰。祭祀只不过延长了你的**罢了。你若不寻死…大概还能存活三年罢。”说罢,沈烟离又挑了挑眼角,意味深长道:“她倒是个有意思的女人。明明知晓我并不是甚么好人,却还是顶着风雪跪在我的屋前三日,最后磕得满头鲜血,只为求你这短暂的几年。而你…”
沈烟离啧了一声,似是有些轻蔑地淡声道:“却白白浪费了她一番苦心。只不过五年的时光,便真的抛下她来寻我求死。说你辜负她,也不为过罢。”
“你…你是…”乌狄的唇哆嗦着,手指剧烈的颤抖,抬起手指着沈烟离,从唇中吐出来的每一句话都说得异常艰难,“你便是…”
沈烟离墨色的眸子仿若流淌的清水,眼角微微弯起,连精致漂亮的眉眼间都渲上了一层浅浅的笑意,她望着乌狄,唇瓣轻启:“我便是告诉她这祭祀之法的人,也是那日在屋中同她说话之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言罢,沈烟离又轻轻道了句没意思,便将手中置着的木盒抛在了乌狄的手中:“这便是你想要的,想清了便拿着它去做你想做的罢。”
乌狄抱着木盒蹲下了身体,颤抖着手,轻轻将那早被融了锁眼的木盒打开。
她长长的墨发遮掩住了她苍白的脸颊,也遮挡住了阮年的视线。阮年只能看见她单薄的肩,剧烈的颤抖起来。
就这么过了半晌。
乌狄抱着身体,一动也不动。
任凭那细细碎碎的哽咽声飘荡在空中。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念安就要回来了~
第五十一章 祈愿
阮年也不愿再去打扰此时情绪近乎崩溃的乌狄;视线在她单薄的身子上凝了一阵;便又转开眸子瞪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沈烟离。
沈烟离被阮年这一眼瞪得有些不自在;掩唇咳了声后伸手去捊了捊落在肩头的柔软发丝,继而敛起唇边的笑意对乌狄道:“哭完了便带着它走罢,活在梦中这么多年,真的够了,你也应当学会清醒了。”
乌狄颤抖着的身子一滞,仿若一个被剪断了线的提线木偶,只能僵硬着身体滞留在原地,再也动弹不得。
阮年放在被褥中的手略略揪紧;目光复杂地望着乌狄;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又放缓了呼吸。
乌狄的苍白的脸颊被她浑身的黑色一衬;更是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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