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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引-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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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饺子?”念安眉间微蹙,显然是想到了什么,“有一种鬼怪,名为饺嫂,最喜化为饺形,混于。。”

“别说了!”阮年显然是受到了惊吓,慌忙地捂住了耳朵。眼中闪烁,“我最讨厌饺子了,我,我不吃了行罢”

 第五章 追寻

待到两人定好客房。居然已是晌午时分。

外头的阳光刺眼,到处都是一片金灿灿的灼温。客栈内并未坐下多少人。

但坐在厅中的,大部分却都是男子。

喝着酒吃着肉,吧唧吧唧作响,又勾起了阮年体内强制压下的馋虫。

“那坏心眼的红眼妇”阮年嘀咕一声,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珠,“我到方才才理解了她对我们说过的话是甚么意思”

那条看上去短短无比的道路。竟活生生的让两人在上面奔波了两个时辰。

明明客栈近在眼前,却怎么也到达不了门前。

这般怪异的路,让阮年受到惊吓的心又提了起来。问念安,她却也不答。

只是那双水晕弥漫的眸子中,阮年却瞧见了若有所思的味道。

随后,念安便缓缓地往前走去。

阮年看了看自己的小细腿,虽然疼痛难忍,却也只得咬牙跟了上去。

后来就走出了这条路。

不过很奇怪的便是,在上一秒还无比沉长的路,却在下一秒中,念安身影诡异一动的情况下便消散不见。

周围人生鼎沸。

阮年觉得恍若隔世。

念安不紧不慢地穿过人群,神色并没有因为周围人*裸的目光和惊叹声有半分变化。

阮年望着她的背影,神色默默。

突然,她像是感应到了甚么,居然停住了脚步,回头向着阮年的方向望去。

她的眸光很长。表情却还是那般的淡漠。

她就这般望着阮年。

仅仅是这么一眼,却让阮年有种几乎要溺毙在她那眸中的错觉。

“来”她又是如同那次一般,慢慢地向阮年伸出了手。

她的五指纤细,微凉。

像极了那春日的雨丝。

阮年见着她的睫毛颤了颤,她是想说什么。

却又甚么也没有说。

也好在她什么也没有说。

念安嘱咐小二要往客房里送些吃食,便领着阮年上了楼。

“待会吃完,便上街给你挑些衣裳”念安坐在圆桌旁,手指刚触到了一只翠绿色的茶盏。却又在下一刻如同被烫到一般,缩回了手。

阮年疑惑地抬起眸。

只见念安从袖口中掏出了一块绣着金色丝边的方巾,将手细细地擦拭了几遍之后,才又把手掌裹进了方巾之中。

随后她的手伸向了刚刚放下的茶盏。

她抓着茶盏,一遍一遍的擦拭,每一块地方都未曾放过。

只是阮年觉得,她面无表情地做着这些分外别扭之事的时候。

别有一番韵味。

她喜净,从她的衣裙之上。阮年便瞧得出。

倒是难为她了。

阮年眯了眯眼睛,忍不住地笑了出来。

念安面无表情地望了她一眼,“有甚么好笑?”

阮年默不作声。心里有些发虚。

自个笑她的的原因要是被知晓,还不知道她该怎么惩罚自己。

“客官,您要的酒菜”门口传来了一道细细的嗓音,混着那声音的便是很有节奏地敲门声。

哒,哒,哒。

阮年正饿极,刚要跑到门边开门。便突然想起了早晨所见的红眼妇。

僵硬着脖子。

阮年站在门前,嗓音沙哑起来,她低低地问道,“这个,不会也是甚么吓人的鬼物罢?”

等了半响,阮年却发现念安还是很沉静地擦拭着手中的茶盏。

随后,念安慢慢地放下了茶盏。转过脸,眉间微微蹙起。

一双墨色氤氲如烟云的眼。

她的神色居然渐渐的凝重起来。

这份神情在以前都不曾见过。

不管是面对于那坟鬼,还是红眼妇。她都是淡然处之。

好似面对的不是勾魂索命的鬼怪,而是随时便能遗忘的路人,

而如今。

阮年只觉得心脏跳的厉害,几乎便要从身体内窜出来。

仅仅隔着一扇门。

阮年甚至都能感觉到那东西滚烫而又贪婪的吐息。

房内寂静。

敲门声却不止,在这片场景下显得更为的慎人。

在阮年又急又惧之际。便听见了念安说话的声音。

“那自不是鬼怪,你开门罢,莫让人家等急了”

阮年一瞬间便张大了嘴,傻愣愣地转过头去。

她侧身坐着,窗外透出的光线竟全都落进了她的眼中。

只是仍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随后见她慢慢地将方巾叠起放入了袖口之中。手指轻轻一勾,那翠绿的茶盏就又落入了她的手中

她的眸子带着晕开的阳光,自阮年脸上划过,淡淡道,“还不开门?”

阮年僵硬着身子,很费力地往门边挪动了几步。将手搁在门上,稍稍一用力。便将门拉开了。

小二身着青衣立在门口。手上端着一块方木,方木上的菜肴色泽通透。

他见着阮年打开了门,面上不由得一喜,继而笑容满面地道,“这是客官方才点的饭菜,厨子们将盐味都添得淡些了”

阮年刚想侧身让小二把饭菜端上桌。

又在一瞬间想到了念安的洁癖。

于是只好伸手接下了小二手中的菜肴,一盘一盘的摆在桌上。

“姑娘们请慢用,我便不打扰了”小二哥说罢便要退下。

阮年一咬牙,问道,“方才的敲门,你为何将它敲得如此…如此轻缓?”

阮年本是想说慎人的。

可又不太好开口。

小二没有料到阮年会问这个问题,犹豫了一会儿才回答,“是掌柜嘱咐的。他说见两位小姐的模样应当是不喜欢被打扰,便叫我轻柔些,小心着,更加要有耐心些”

阮年又望向那个把玩着茶盏的女人。

神色寡淡,唇边却有一抹笑意。

见罢,阮年浑身无力地道别了小二哥。

难道这人竟是从小喝墨水长大的?

或许是因为阮年实在是饿极了。

那饭菜可口得她想把舌头都吞进去。

可是念安对待这桌子饭菜,都未曾伸过几次筷子。

“这饭菜…不好吃吗?”阮年嘴中含着饭,有些含糊不清地开口问道,“都未瞧见你吃上几口”

“很好吃”

“那你为什么不吃”

“见你吃了,我便不想再吃”

阮年有些尴尬地看着满桌狼藉,摸摸肚子,眼波澄明,带着淡淡的歉意,“我实在是太饿…”

“无妨,我不饿”念安薄唇清启,寡淡的眸光瞟过了阮年的肚子,“吃完了罢,那便上街吧” 阮年听到这话有些兴奋起来,应了一声便将手中的筷子搁在碗上,先一步的打开门跑了出去,

念安随后而起。

秀手微动,从白色袖袍中便露出一截短香。

念安将它插在镜上,也未见她取出火石。只是用手指往香头上一捻。

火光闪耀。

印在眸中的光芒依旧。

片刻,房内青烟缭绕,如梦如幻。空气中都散着浓烈的异香。

“这样便好”

念安喃喃自语。

脚步轻移,身形却是极快。转瞬间便跨出了门。

清脆的铃铛声响起。

晃晃悠悠。

“喜欢甚么颜色,自个挑罢”

阮年看着面前花花绿绿的布匹,不免有些眼花缭乱。

“我想要你身上这种”阮年也不喜欢太鲜艳灼目的颜色,想了半天便开口要了念安身上的颜色。

“这…”老板倒是为难了,“这位女客官身上的布料,我们这没有。但是还是有些颜色相近的布匹。”

念安淡淡道,“可否按照她的身形裁衣?”

“自然是可以的,但需要明日衣服才能制出来”老板往阮年身上瞧了瞧。

“黄昏之前便要”

“这…恐怕有些难。”老板又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客官可是赶时间?”

念安取出了一锭银两。

眼波流转间却尽是冷漠,“我黄昏前便要,可好?”

老板眼睛亮了亮。接过她的银子便笑起来,“好好好。一切好说。姑娘您住在哪个客栈?黄昏前定给您送过来”

念安淡漠地点头,开口报了住址,眸光轻扫,忽然就望着角落里一匹奶色的布匹开口。

“老板,那布匹。。”

老板嘿嘿笑了两下,上下打量了念安一番,便缓缓开口称赞道,“姑娘年龄不大,眼光倒是奇好,这匹布子便是前些时候,从江南苏氏布庄收购而来的,如果姑娘要的话,我便给姑娘算得便宜些。”

念安面无表情,眼里看不清情绪,“那苏氏布匹,通通不要”

阮年随着念安出了铺子,想起刚刚那老板如同食进了苍蝇一般的表情就忍不住地发笑。

不过心下却还是有些疑惑,眨了眨眼睛问道,“为甚么不要那苏氏的布匹?”

“只怕我说了你又会在心中怨我吓你”念安倒是毫不在意的模样,面若冰霜,眼中却含着淡淡的笑意,“你还想听?”

阮年望着她的眼。

一时间看楞了。

念安眼中的笑意褪去。

眼中雾蒙蒙的,宛如沉寂的墨色冰石。

她就那般睁着眸子望着阮年,长长地睫毛轻轻颤着。

脸颊上映着光,面如白玉,看上去分外的动人。

“自是要听的”阮年颇为不自在地移开了眼睛,却又在一刻忍不住地移回目光凝在了面前这个女人身上,“只要你别讲得那般吓人便可”

“我从未讲得吓人”她嘴角一勾,弧度却未曾有过半分暖意,“只是你胆子太小”

“我胆子才不小”阮年听得出她在嘲笑自己,小脸通红,开口便为自己辩解起来。只是那软糯如同小孩般的嗓音,让这番话语显得更没有底气起来。

“苏氏,是江南一代数一数二的富甲之家。专门经营些布料生意,在世间的名誉极好”

阮年见她开口,便揉了揉通红小脸,认真地开始听她说话。

哪怕是在喧闹的街市中心,她说话的声音却还是清晰得似耳边响起。

那种清冷并没有因为周围的喧闹而改变半分。

她明明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却又只觉得她如镜花水月,一触及散。

只因她太美好。

“前些时候。也就是未曾遇见你之时,我下江南。倒与这苏家,有过几分纠葛”

“去那里做些甚么?”

“寻一样很宝贵的,我曾经丢失了的东西”

“那时你寻到了吗?”

“未曾”

“那现在呢?”

念安在听到阮年的问题时,眼角居然微微弯了起来。那双墨色的眼睛带着一种似醒似醉的水波。

她望着阮年。

却又像是透过阮年望着甚么人。

那眼神分外的迷人。

“寻到了”

她轻声回答。

 第六章 蛊虫

原本阮年是想问问,那令她露出如此神情的东西究竟是甚么。

只是望见她又恢复成清冷如同冰雪般的容颜,阮年便还是将即将出口的话语全都咽进喉间。

不知为何,阮年便是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那便是,就算她真的将这问出口了,念安也不会给她一个回答。还可能会因为这个问题,引发一些事端。

至于事端是甚么…

阮年打了一个寒噤。

自然是那些如影随形的魑魅魍魉。

“我向来都是孤身一人”念安似在回忆,眼中压了些冰雪,“我也只是从别人嘴中得知,我所寻找的东西便在苏家”

“如若是别般东西,我定会细细思考这份消息是否属实。但只是这样东西,对我而言,实在是太为重要。”

“你寻了它很久?”阮年靠近了她。

因为两人在行人路上实在是太为的醒目,周围的议论声络绎不绝起来。

那些或奇怪或惊讶,又或者垂涎的目光让阮年都变得不自在起来。

念安点头。

“寻了太久太久。久到我都不再对它抱甚么希望了。”

这话更是怪异至极。

因为阮年见她。应当也才二十出头的模样。

只是这语气,便说得她像个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一般。

只是阮年并未打断她的话,而是跟着念安往附近的茶馆走去。

“可是当我踏入江南,便觉得不对劲起来”

念安招呼了茶馆老板,要了两壶清茶,便坐了下来。

白皙的手掌拂过桌面,带起一阵清风。

“那日下了很大的雨。我便撑着伞走在街上。当时的江南一反常态,显得极为的萧条,路上撒满了钱纸。甚至有些人家的门口还摆着一些贡魂的香炉。雾气绕着雨气,还有纸钱交杂的阴气。着实有些让人难受。我行了半天,都未曾瞧见一个人影。”

“随后我便绕了一个弯,正想往苏氏的府邸行去。却在转身之际,远远地望见巷尾处站了一个黑影”

“那人没有撑伞,只是那般站着。瞧身形是个男子,只是瘦弱得很。我便屏了气息往他那方向靠近。我慢慢地走着,一点一点的靠近了他”

阮年听得心都要提了起来。

念安精致的唇微抿,神色实在是极为的冷淡,眼神更是幽幽。

那冰凉的话语从她嘴中吐出。

就像是在说鬼故事一般。

念安有些发毛。

就在这时,小二端着两壶茶上了楼。肩上搭着白巾,五官平平,脸色极为苍白。身子瘦得和一条柴般惨不忍睹,走路都有些晃悠。

除去病弱这一点外,他身上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

阮年却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很奇怪的腐味。

他在为两人倒茶之时,紧紧遮住的袖口露出了一片肌肤。

那上面赫然全是细细碎碎的黑点。

密密麻麻,大都是芝麻粒的大小。

似乎还在微微的蠕动。

只是这轻飘飘的一眼。顿时让阮年脑中轰鸣一声,一瞬间便头皮发麻起来。

那小二退下的时候。

阮年觉得自个的腿抖得厉害。

拿起桌上的水想压惊,却又想起那水是那小二倒出的。

手指赫然一松,那茶盏便被打翻在桌上。

水流得满桌都是。

“那是甚么,太可怕了”阮年惊恐地望着念安,“他手上,那,那…”

念安眉间淡淡,显然是见着了那东西。只是她却连眉头都没蹙起半分,“莫怕”

“怎么可能不怕”阮年只觉得自己都快要哭出来,这种情况甚至于比先前那红眼妇还来得更为惊悚些。

想到那密密麻麻蠕动的斑点。

阮年近乎要吐。

这还只是那小二手臂上的一部分,那那些剩余的,被布料遮住的地方又会是怎样?

“那便是蛊”念安神色幽然,吐出的话语更为的冰冷,“我从前,便见过这蛊”

“蛊?”

“没错”念安点头,凉凉地眼神自那忙活着的小二身上划过,“他活不过今日了,那蛊很快便要发作了”

“不能救救他吗?他那个样子,太可怜了罢”阮年只觉得牙齿抖得磕碰到了下唇,生疼生疼。

“与我们何干?”念安还是那般的冷漠,冰雪般的眸子看不清半点情绪,“人各有命罢了。何况他的蛊毒已深,若是我们再主动去招惹。难保不会被沾染上”

阮年神色怔怔。

“那蛊便是烟芸寨中流传出来的罢”念安说道,“蛊虫为米粒大小,头有一角,无色无味。沾之及染。唤为碎蛊。”

阮年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若是在中蛊后的三个时辰内寻来蛊解,倒也不是非常棘手。我瞧见他这般模样,时日已不短,现下,估计浑身上下都钻满了蛊虫罢。”

“他…他最后会怎样”阮年只觉得心中一涩,说不清缘由。

“若是你浑身被遮蔽地方下的每一处毛孔都钻满了虫子。日日吸你的血,啃你的肉。折磨着你,你说你最后会怎样”

“…”

“你瞧见他的肚子没有?”念安抬眸道。

肚子?阮年木呐地转过头去,盯着那个可怜的小二。

那小二骨瘦如柴,身上的衣裳也是松垮垮的。

就像被吸干了身体的精气一般。

瘪瘪的。

只是那肚子却显得颇为怪异。

那便是极为的大和圆润。即便是夸大的袍子也掩不住那凸出的一部分。

像是女子十月怀胎一般。

里面孕育着甚么东西。

“那是…”阮年木呐地看着,再是木呐地开口问道。

“便是蛊母”念安并未在意阮年的空洞,“那些分散于他身体内的蛊,都是子蛊。而真正的蛊母,便在他的肚子里。那些子蛊汲取鲜血和血肉,也正是为了供养他体内的蛊母”

阮年未曾开口。

一双琥珀色的眼瞳静静地凝在念安身上。

阮年看不懂面前这个女人。

她似善,似心软。

在阮年失魂落魄时向她伸出了手。

但又恶极,不为所动,也不会被甚么事物,人物挑动情绪。

面对于他人生命,她也是漠然的。

“你为何…”

“看多了,也杀多了”念安眼神寂然,“我这双手染着的血,勾着的魂,你便是数,也数不清”

“我以为,你是好人…”阮年喃喃道,一时间像是失了魂魄。

“好人?那是甚么?”念安眼神中藏着甚么东西,看不真切。隐隐约约中,又带着薄凉的冷意,“我从未对你说过,我是好人”

她的语气是冷的。

心也是冷的。

阮年没有在开口,有些浑浑噩噩的。

念安望了下天色,说道:“走罢,不早了”

阮年站起身,跟在念安的身边,

说不清是什么怪异的感觉,只觉得心都别扭得在抽疼。

却还是要压抑着情绪,不让脸上露出分毫。

会不会这人也是有所苦衷呢?

阮年怔怔地想着。

在经过那个小二哥时。

阮年的身子还是轻微地颤了一下,随后她便觉得念安的视线自她身上一扫而过。

只不过却没有开口。

“客官,慢走”小二哥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那是一种细长的音调,带着一种有气无力的虚弱感。

这人,马上便要死了。

阮年紧紧咬住了下唇。

她不怕分别。

她害怕死亡。

最后,阮年回头望了一眼。

那小二哥斜斜的倚在一张桌前,脸色苍白,眉头皱得很紧,额间都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似乎是感觉到阮年回望的视线。

小二哥有些迟缓地与阮年对上了目光。

随后,小二哥的唇角扯了一下,却是一个比哭还更为难看的笑容。

阮年不敢再看,急忙地又撇过头去。

一只手覆上了阮念的手掌。

细腻而又柔软,带着冰凉的触感,指尖微动。便勾住了阮年的小手指。

念安并未侧目,只是这般“怪异”的牵着阮年,出了茶馆。

阮年清澈的大眼睛却是瞬也不瞬地望着念安牵于自己的手指。

“人生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离别”念安的声音自耳旁传来,“以及,求不得”

“要说最苦,那便是最后一种。求不得”念安娓娓道来,“得不到并不苦,人生在世,有多少东西是不曾得。而得到了却失去,亦可望而不可及,”

阮年听得迷迷糊糊,不知道这番话和此前的一幕有些甚么联系。

“你可知,那蛊,还有什么别名?”

“不知”阮年有些迷茫地望着念安,脚步有些趔趄。

“那蛊也被称为贪蛊欢”

“贪蛊欢?”

念安幽深的眸子望了望阮年,点点头,轻声道,“世上无人能逃离得了这七苦,这是从出生就被注定之事。但若是心中有了贪念,有了想要得到却始终无法得到的东西,心心念念着无法放下。并由此心生邪念。那便会激起一种欲。若是不能将那欲化散,便会成为这种蛊虫最好的食物,身体也会变为蛊虫的寄生之主”

阮年竟然是将这番话听了个透彻,问道:“那你的意思便是说,他是因为有了想,却得不到的东西,并由此心生邪念,才会变成这番模样?”

念安不曾答话。 也未对阮年的这番问话有半点回应。

“我倒是听懂了你的意思。你便是想说,他此番变成这般模样,是他奢由自取。”阮年喃喃道。“那你心中,也有求不得的东西吗?”

“以前不曾有,现在却是有了”

“那是甚么?”

“求不得,不可说。说出,便成了贪妄” 念安眸子内烟雨弥漫,她牵紧了阮年的手,“明日一早我们便赶路前往苏氏,等会到了客栈,你好好沐浴,我便会前往市集买马”

“我不会骑马”阮年心下好受多了,有些怯怯地开口道,“我也不曾见过马匹”

“只需一匹,无需担心”

念安的眼中漾着水波,那精致如同冰雪雕刻的侧脸也被余阳染上一抹柔和。

睫毛极长,轻轻垂着。眼帘下拉出一片阴影。

那黑长的头发随着风拂过阮年的脸颊,有些痒痒的。那雪白的颈部也随着她的走动若隐若现。

只是那日所见的刺青。

却怎么也见不着了。

 第七章 同眠

“我想听你继续讲那江南之事,方才被打断好久。”阮年扯着念安的袖子。

“待晚上罢,我先前去买完马匹。”念安颇为不自然,眉眼压得极低,袖袍一抽,便将阮年的手给甩开,“送来的衣裳便搁在床头,你自个取罢。沐浴水我也让老板替你烧好了。”

阮年垂头,倒也没缠着念安。便跑到床头拿起了衣服。

那衣服素白。袖口便用金丝穿起。衣料薄却分外的柔软。阮年将衣服摊开,便看见腰间上刺上了一朵精美的荷花。

那朵荷花极为逼真,几欲盛开。像是下一秒便要从衣服中肆意的生长开来。

阮年有些爱不释手的捧着这件衣服。

嗅了嗅,衣服上居然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余下的几件衣服倒是没有这么精美,只是用银线在袖口绣上了几朵祥云。

“这衣服可真漂亮。”就在阮年笑眯眯地拿着衣服转过头,正想与念安夸赞这件衣服时,发现房内却已经空无一人

先前还站在门前的念安早已不见踪影。

想必就是去买明日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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