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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之夏-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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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汪濯沸跟前。汪濯沸没听到前半句,只听见费仁说“瞬瞬那个猪脑子”,便不太高兴地瞪了他一眼。
费仁不甘示弱地反瞪回去。
汪濯沸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转而问邱懿南:“怎么样?”
邱懿南朝他点点头:“等我们的同事出来再说。”
话音刚落,接待室的门打开了,汪彤儿跟在民警后面低头走出来,然后朝大门口走去。不知是否有意,她没有回过头,因而并没有同汪濯沸打过照面。
费仁看了一眼汪濯沸,说:“怎么不过去打声招呼?到底是亲兄妹,都一个星期没见了,你也不记挂她?”
汪濯沸的语调平淡如水:“她是大人了,会照顾好自己。现在大家都很忙,就不必耽误时间。”
费仁冷冷一笑:“你在乎的就只有瞬瞬吧?”
汪濯沸没理他,而是向邱懿南道:“可以让我知道彤儿来说了些什么吗?”
邱懿南点点头:“我去问问。”说着就快步离开了。
费仁看着他离开,对汪濯沸耸了耸肩,说:“汪老大,别怪我多嘴……你和你妹妹,在某种程度上,真的很像。”
汪濯沸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比如不择手段,比如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比如……为了自己唯一在乎的人,不顾他人死活。”
“我和她不一样。”汪濯沸淡淡道。
费仁摊手:“是不太一样,不过……”他停了停,望定汪濯沸,“我本来以为她也喜欢瞬瞬,为了跟你抢,才搞出这么多事,可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汪濯沸又看了他一眼。
费仁的眼神突然有些遥远:“喜欢一个人,应该不会把他往火坑里推吧……”
汪濯沸的脸色好看了点:“难得你说句人话。”
费仁怒:“那我平时说的是什么?不要告诉我你想说什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费仁自知失言,立即乖乖闭嘴。
过了一会儿,邱懿南回来了,并告诉他们,汪彤儿果然是为了昨天高局长的事来报案的。她提供的证词虽然有点荒谬,却并没有出乎汪濯沸等人的预料。
她说她和端木瞬在码头接了高局长,在西区警署门口下车,可高局长突然表示不想自首。汪彤儿拧不过他,两人在街角僵持了一会儿。很快端木瞬回来,见高局长拒绝自首,便提出想单独劝劝他。随后他们一行三人便到了出事的烂尾楼,端木瞬说废弃工地比较危险,让她在楼下等着,自己带着高局长上了楼。
她在楼下等了大约十来分钟,正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听到一声巨响。跑过去一看,就看到高局长浑身是血的躺在一堆废墟里,一看就知道没救了。
她害怕极了,没等端木瞬下来就赶快逃走,然后在同学家寄宿了一宿。直到今天早上才鼓起勇气前来报案。
汪濯沸听完,眉头紧锁,表情凝重。
在他的身后,刚才一直被众人无视的老杜已急得大叫:“这……这也太瞎扯淡了吧!”
费仁看看他:“说话注意,讲这个故事的人可是你老板的妹妹。”
一听这话,老杜立马不作声了,小心翼翼地看着汪濯沸的后脑勺,好像想通过观察后脑来推测他是否生气了一样。但尽管嘴上不说,心里却始终不爽——端木瞬跟了他大半年,为人如何他已十分清楚,要说端木瞬会杀人,就是打死老杜,他也不会相信。
老杜涨红着一张脸,目光焦躁地在面前几人身上转来转去。
邱懿南轻轻叹了一下,问道:“一边是妹妹,一边是……”他本想说恋人,但又怕这么说有点鲁莽,汪濯沸和端木瞬毕竟没有明确地确立关系,加上眼前还有个看起来已经无法再承受更多惊吓的老律师,说到这里便停了停,含糊地带了过去,“……你愿意相信谁?”
汪濯沸看了他一眼,好像他这个问题相当的多余。
邱懿南点点头:“但是我们没有证据证明她说的是假话。”
费仁接口道:“倒是有一堆证据证明她说的是真话。”
老杜颤巍巍地跟上:“要……要是再加上汪小姐这个证人……只怕……只怕……”
他没把话说完整,但是他后面想说的,大家早已心下了然。
汪濯沸沉默良久,终于问道:“邱队长有什么想法?”
邱懿南想了想,认真回答:“站在警务人员的立场,在没有切实证据支持的情况下,我不会偏信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那站在个人立场呢?”汪濯沸又问。
邱懿南笑了笑:“这我刚才已经跟你说过了。”
汪濯沸又沉思了好一会儿。良久,终于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说道:“邱队长,以下要求,是我以私人名义,向邱懿南私人提出的,无关乎警员的职业,或是我的出身背景……”
邱懿南点了一下头,认真听。
“我有一个想法……”汪濯沸开始陈述。
半个小时后,在邱懿南的安排下,汪濯沸终于和端木瞬在接待室里见了面。
虽然只是分开短短几个小时,在他们各自的眼里却仿佛经历了生离死别一般。汪濯沸看着端木瞬深陷下去的眼眶和重重的黑眼圈,还有那满脸的颓丧和委屈,心里麻麻地钝痛着。他用力抓着端木瞬的手,简直快把他的手指拗成不可思议的形状。端木瞬也只是让他抓着,好像一点也感觉不到不适。
“小瞬……”汪濯沸的嗓子有点哑,“他们可能打算把你送交检查局。”
端木瞬点点头,轻声说:“我知道,老杜跟我说了。”
“你别担心,我会替你找最好的律师。”汪濯沸说。
端木瞬无力地笑笑——按照中国的法律,没有陪审团制度,没有判定无罪当庭释放。再好的律师,能做的也仅仅是为被告争取减刑,争取从轻处理。他知道自己这个案子的严重性,证据的完整,死者的身份,自己尴尬的立场和背景……要从轻,谈何容易!
可纵使心里有再深再多的绝望,他也不愿意让汪濯沸知道。
“听说彤儿来过了,是吗?”端木瞬问。
汪濯沸点点头。
“她说是我做的,是吗?”
汪濯沸的脖子僵在那里,不知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端木瞬心里一个劲地发酸:“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阿濯,这是为什么?”
汪濯沸依旧把他的手攥在手心里,眼睛却不忍心去看他。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玩,一起写作业,一起逃课被老师骂,一起养狗……她为什么要这样说我?”端木瞬开始变得激动,“刚才老杜进来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我简直傻掉了。我知道自己笨,不管什么事都想不出更多的好主意。可是我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过,彤儿会……会这么做……我们不是一家人吗?一家人为什么会这样?阿濯,你说啊,这到底是为什么?”
“小瞬,你冷静一点,”汪濯沸将他的手握得更加用力,“你不要这样。任何事情总有原因,也总有解决的方法。天大的事……总有过去的一天……”
端木瞬深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沉默了一会儿,他忽然有点不安地问:“阿濯,我……我和彤儿,你相信谁?”
汪濯沸眼神游移:“无论如何,小瞬,你只要记得,我永远不会害你。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阿濯,我相信你,”端木瞬的语气真诚而热切,“你也要相信我,这事真的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不,有是有一点关系。但高局长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
汪濯沸依旧躲避着他的目光:“我不知道,小瞬,我现在真的不知道,到底应该相信谁……”
端木瞬呆住了。
汪濯沸把脸别向一边:“只要是你说的话,我每一句都相信。可是,彤儿的话也不无道理。你们两个……我不知道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
端木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瞪大双眼看着汪濯沸,好像在看什么史前怪兽,眼里已是泪花乱转。
“但是,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办法为你解决这件事……不论将来发生什么,你都要相信我,好吗?”
端木瞬呆呆看着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整个人好似石化了。
门外,邱懿南和费仁的脑袋再次挨在一起,隔着玻璃往里看。
“会不会过分了一点?”邱懿南问。
“哼哼,对瞬瞬这样的傻瓜蛋,只有下重药才有得治。”费仁有点幸灾乐祸。
邱懿南又看看里面:“我们差不多该进去了,再这样下去,汪濯沸只怕撑不住,迟早要露馅。”
“你倒是挺关心他。”
邱懿南看看他,笑了笑:“再说我真的会以为你吃醋。”
说着,推开了接待室的门。

汪濯沸很感激邱懿南和费仁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否则的话,他真怕自己会在端木瞬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面前全线溃败,将整套计划和盘托出。
虽然提出这个计划的人是他自己,邱懿南也好费仁也好,包括老杜也好,他们只是参与者。但到了真正要开始执行的时候,动摇最大的人也是他。
欺骗端木瞬这件事,不论是基于什么前提,出于什么目的,对汪濯沸来说,无疑都是一件蔚为痛苦和艰难的决定。
端木瞬依旧瞪着汪濯沸,他无法相信汪濯沸竟然会不相信自己。尽管他知道汪彤儿是他的妹妹,而自己和他,至今也谈不上算是什么关系。可他怎么就会不相信自己呢?难道那些相望相守的承诺,那些拥抱,那些亲吻,都是假的吗?
端木瞬觉得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了。
邱懿南和费仁一前一后走进来,后面跟着老杜。老杜是大半夜被成利叫起来的,刚听说这事的时候受了不少惊吓,一把年纪,也难为了他。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要把你转移到拘留所去。”邱懿南说着,摸出手铐。
“这个……”老杜看了一眼汪濯沸,颤巍巍地说,“警、警官,我想为他申请保释……可以吗?”
邱懿南颇为为难地摇了摇头:“恐怕……”
费仁立即说:“这个案子属于情节重大、影响恶劣的范围了,证据又充分。代局长和副局长都发话了,不能取保候审。我们把卷宗整理好之后,最快下个星期就可以提交检察院。”
“这、这么快啊……”老杜抖抖索索地一边擦汗一边说。
费仁白了他一眼:“快什么?这叫高局长被人揪了小辫子,虎落平阳。要是他还是局长,你以为这猪头这会儿还能全须全尾地站在这里吗?”他指着端木瞬。
邱懿南把他的手拉下来:“这是局里的规定,我们做不了主。抱歉。”
“哦……”老杜又看了一眼汪濯沸,“那……那就算了。”
整个对话的过程中,端木瞬始终注视着汪濯沸,盼望他能够说些什么。甚至不需要他为了自己而跟公安局的领导对着干,即便只是为自己小小地争取一下,说几句好话,就足够了。
可是汪濯沸的嘴唇紧抿着,一个字也没有说。
端木瞬忽然感到害怕,他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不是汪濯沸。他不认识他。
邱懿南走过来给他重新戴上手铐,并在他耳边轻声道:“别担心,这几天我们会继续调查。你提供的证词,我们会认真对待。希望可以找出你的不在场证据。”
端木瞬感激地点点头,转身去望汪濯沸,可是汪濯沸却把目光投向了窗外。
端木瞬忽然开始难过起来。其实他之前还并没有特别难过,哪怕是经历了一夜的审问,知道汪彤儿来报案、诬陷他、落井下石的时候,他都没有特别难过。可是这一刻,是他真的难过了。
原本深信不疑的东西,在汪濯沸扭过脸去的瞬间,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他的心脏在胸膛里绊了一跤,爬起来的时候已是鲜血淋漓。
他从前不知道有这样一种东西,它重要得就像长在身上那样,你不能和它分开。可是它实际上又不长在身上,是最最容易丢失的东西。
最最重要的东西就是最最容易丢失的东西——以前他为什么不知道?
端木瞬的眼泪积在眼眶里,积到很多很多、很重很重的时候,就自己掉下来。一滴一滴,怎么也连不起来,像他心底的爱情那样沉重。
邱懿南轻轻叹了一口气,轻轻说:“走吧。”然后把前方的路给他让出来。
端木瞬回头,巴巴地看向汪濯沸。
他现在已经不指望汪濯沸可以出面在为他说什么了。可是他为什么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哪怕只是叫一下他的名字也好。他难道不知道,今天这样分别之后,以后他们的见面,也许只能隔着铁窗来进行了?
汪濯沸依旧执拗地望定窗外,窗外是隆冬季节最让人欣喜的艳阳天。他望得那样深切而执着,好像窗外那轮心生的太阳就是他灵魂可以依托的所在。
端木瞬不想走,可是他又不得不走。他的难过和绝望牵动着胸膛里那颗鲜血淋漓的心脏,磕磕绊绊地往前走。
他的灵魂被他的难过和绝望挤出来,飘起来,留在天花板上。
端木瞬低下头,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等等!”
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叫。
端木瞬一喜,连忙回头,可又立即颓丧下来——这个声音很熟悉,但却不是汪濯沸的。
汪濯沸也把目光收了回来,有点好奇地看着费仁。
“你等一下。”
费仁说着,快步跑出接待室。片刻,又跑回来,手里多了一份豆浆和煎饼果子。
“早饭,你拿着。等会儿去我办公室,吃完了再过去。拘留所的伙食不太好。”费仁说得有点僵硬。
端木瞬眼泪汪汪地接过来。
费仁嫌恶地皱皱眉:“老子辛辛苦苦买来的,别把鼻涕一起吃进去。”
端木瞬又“哧”一下地笑了。
天空好像明朗了一点。
“阿濯,我走了。”他回过头,对汪濯沸说。
汪濯沸点了点头:“你自己小心。”
“嗯。”端木瞬头一低,在眼泪再次掉出来之前,揣着费仁的早点和一个跌跌撞撞的心,离开了接待室。
费仁和端木瞬刚一离开,老杜就虚弱地一屁股坐下来。
“噢哟,紧张死我了……”老杜以手作扇,给自己扇风,忽然发现老板还站在那里,自己居然坐下来,似乎不太合适,又连忙站起来。
汪濯沸点点头:“没事,你坐。辛苦你了。”
老杜连连摇头:“不不,我不辛苦。倒是辛苦了端木那孩子。”
汪濯沸心里揪了一下,幽幽叹了一口气。
邱懿南抱着臂,饶有兴致地瞅着汪濯沸:“这样真的可以吗?”
汪濯沸又叹气:“想要最快找出真凶,知道彤儿这么做的真正目的,这是最直接的方法了。这件事情已经不能再拖,长痛不如短痛,小瞬会理解的……还有就是,现在,倒是让他待在拘留所里,反而比较安全。”
邱懿南轻轻叹息,汪濯沸表面上虽这么说,但是他内心的动摇和犹豫比谁都要重都要多。邱懿南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可是他又能说什么呢?不论是站在个人立场,还是站在警察的立场,他都希望能够早日破案。
汪濯沸提出的计划,无疑是破案最快最简洁的方法。相似的想法他之前也有过,但很快就被自己否定了。因为这个计划的关键人物是端木瞬,在这个过程中他会吃苦,甚至可能身心受创。他能看出汪濯沸对端木瞬的爱和保护有多深,要执行这个计划,汪濯沸肯定第一个不同意,那就根本无法进行。
可如今,这个计划由汪濯沸自己提出来,这不但可以为端木瞬洗脱嫌疑,还可以找出真凶。他调来西署几个月,一直埋头在这件案子里,如今好不容易可以看到曙光,这么好的机会,他当然不愿意放弃。
“我会托拘留所的几个朋友好好照顾他,在里面的时间也不会久,他应该不会吃苦。”
汪濯沸点点头:“谢谢。”
还有一些话邱懿南没有说,但他知道即便自己不说,汪濯沸也一定会安排去做。拘留所里人品复杂,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单凭端木瞬的处事经验和待人习惯,免不了要吃亏。他能为端木瞬所做的安排,顶多是让拘留所的狱警待他好一点,给他安排干净一点的房间,把他分在安分一点的组别,仅此而已。可汪濯沸能做的就不一样了,他可以安排自己手下的小弟进去保护端木瞬,甚至可能里面已经有着他的人。
只是这些话,以邱懿南的身份,他不能说。他不说,但他相信汪濯沸知道。
棋逢对手的快感,旁人往往难以体会。
“那么,”邱懿南也给自己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来,“讨论一下接下去该怎么做吧。”他说。

端木瞬就这样进了拘留所,一个他就算穷尽这辈子为数不多的脑细胞,也不可能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进来第二次的地方(上次是殴打城管,没多久就被小汪弄出去了)。
送他过来的是费仁。出了那间会议室之后,他就没有再见过汪濯沸。不但没见到汪濯沸,就连平时似乎总是和费仁出双入对的邱懿南也不知去向。
他没有问,费仁也没有说。两个人赌气一样的一路无话。
一直到车子开进拘留所大门,费仁让他下车。开车门的时候见他脚步粘滞,费仁于是说:“你放心,就你这种猪样子,没人要欺负你。”
端木瞬刚想发火,就听到费仁接着说:“南南和汪老大都替你安排过了。这几天你就乖乖在里面呆着,别惹事,别动不动就炸毛。等老子替你查明真相,做你的再世包拯。”
端木瞬愣了愣,心里忽然涌上来一份感动——就连一向喜欢惹他生气,好像总是在跟他作对的费仁都愿意相信自己,为什么汪濯沸偏偏不信他?
他呆呆就说:“谢谢……”
费仁敷衍般地点点头,轻轻拉了他一把,说:“走了。”
于是端木瞬就开始了他短暂的监狱生涯。
第一天,他被安排在二楼朝南一间采光不错的号房,同室的是一个退休老教师。据说是孙子周岁喝多了酒,一兴奋就开车上街。醉酒驾驶,拘留两个星期。
老教师挺善解人意,并没有对他问长问短。端木瞬害怕他问起自己为什么被关进来,到时候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才能解释得清楚。幸好老教师没有问,没事的时候也只是一个人戴着老花眼镜看《沉思录》,看几页写一点笔记,极其认真。
端木瞬从小学习成绩不好,对老师总有几分忌惮。可他心里依然很感激邱懿南。如论如何,和当老师的同屋,总好过和那些小偷强盗和新疆人在一起。
那一天直到晚上熄灯,汪濯沸都没有出现过。
第二天,早上放饭狱警先来开了他们的房门,让他和老教师先去领饭。路过其他号房的时候有人在后面大喊不公,还嚷嚷着要他们小心,总有一天弄死他们。狱警吼了两句,号房后面就没声了。
吃过早饭之后的活动时间,老教师一直心有余悸,躲在房间里不敢出去,害怕他们真的来“弄死”自己。端木瞬也很紧张,坐在那里双手紧紧抓着凳子腿,生怕有人突然冲进来,他还可以举起凳子当作武器。
可是一直等到活动时间结束,也没有人来寻衅滋事。直到狱警来锁门,到了他门口大声赶人,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号房的门口早就蹲了几个一看就很不好惹的小混混。其中一个端木瞬还认识,是励丰的小弟。那小弟离开之前朝他眨眨眼,笑了笑,做了一个“放心”的手势。
端木瞬大大松了一口气,想感谢汪濯沸,但是提不起这个心情。想来想去,最后决定默默感谢居群。
从早上等到晚上,汪濯沸还是没有出现。
第三天,四个姐姐来看他。她们隔着铁窗哭得泣不成声,直说瞬瞬你瘦了,你吃苦了。
端木瞬说我在里面其实挺好,没怎么吃苦。姐姐们还是哭。
她们还说,因为怕爸爸妈妈担心,所以这事暂时没告诉他们,等小汪帮你查清楚了,事情告一个段落了,再慢慢说。
于是险些就要开始心灰意冷的端木瞬突然又变得有了几分期待。
姐姐们说,小汪这几天忙得人都看不见,好不容易回趟家也是茶饭不思,跟他说话他只是发呆,整个人都憔悴了。
端木瞬于是想,他不来看自己也许是有理由的。汪濯沸本身已经那么忙,如今还要为了这件事忧心。不论他的忧心是为了自己也好,为了汪彤儿也好,这件事始终是让他伤了神也伤了心。
也许自己应该做的,是像姐姐们那样,多给他几分信任?
那一天,他没有等汪濯沸,而是早早地上床睡觉。临睡之前,向老教师借来《沉思录》翻了几页。
书的开卷就让他如醍醐灌顶——
“从我的祖父维勒斯,我学习到弘德和制怒。从我父亲的名声及对他的追忆,我懂得了谦虚和果敢……”
端木瞬想,从汪濯沸身上,我可以学到什么呢?他的坚定,他的勇敢,他的理智和明慧,以及,他无法在亲妹妹和自己之间做出选择的彷徨和忧伤。
他觉得自己真的不能再要求汪濯沸更多了。
真的。
第四天,早上例行第一个吃完早饭,渡过了被重重守护的一个小时自由活动时间。端木瞬正考虑着要不要再问老教师把《沉思录》借过来看几页,狱警突然来告诉他,他的律师来了。
端木瞬的律师自然就是老杜。几天不见,老杜也似乎变老了些,头发更少了些。曾经有同事和端木瞬一起说笑,称老杜的脑袋为“光明顶”。于是他们暗地里给老杜取了个外号叫“魔教教主”,后来简称“教主”。如今回想起来,还真是挺对不起老杜的。
“杜老师,你辛苦了。”端木瞬坐下来,第一句话就说。
老杜有点意外地看看他,印象中这个有点不羁的绣花枕头徒弟从来不会这么客客气气地跟人说话,短短三天的拘留所生活,怎么让他有了这么大的改变?
老杜擦了擦额汗,道:“不辛苦,不辛苦。你在里面还……还好吗?”
端木瞬点点头。
“汪先生很惦记你。”
端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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