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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百合-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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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是睡下先歇一歇?”

“嗯。”

“哪里不舒服?头晕?腹痛?”

“嗯,有点闷……堵。”

“啊呀,好大一块淤青。”九秋伺候他脱下官袍,换上睡衣,“您先躺下,我这就让人去请吕先生过来瞧瞧。”

“别请了。”

“您都伤成这样了,还要胡乱逞强吗?”

“别请了,你请不到他,然后……”

九秋呆呆地等他往下说,却一直没等到下文。他的眼睛还半睁着,人却似乎即将陷入昏迷。

“冢宰,可有什么吩咐?”

“嗯……”

“冢宰!冢宰……”

现在不是惶急的时候,她必须自己决定做点什么。虽然在她心目中聪明才智天下第一的浩瀚亲口说了“别请吕御医”,但她还是当即吩咐小厮去太医院。她对政事一窍不通,她感到一场可怕的风暴正要席卷一切,却不知如何应对是好。所以,让浩瀚身体好转,不,应该说让浩瀚清醒过来,思考全局并且作出指示……是当务之急。

然而天色越来越黑,御医却迟迟不来,连她派出去的小厮也不见踪影。也不知是尚未完成任务,还是无法完成任务因而不敢回来复命,还是压根就偷懒没去。冢宰府里出现了大批面目陌生的秋官,进进出出盘查十分严格。但是,按理也不会刁难请御医的小厮啊。

叫厨房煮燕窝过来,也拖拖拉拉不得力。她有心再下厨,又觉得自己不该轻易离开卧房。踌躇半晌之后,她才勉强泡了参茶,想着好歹给浩瀚喂几口,提一提元气。

“冢宰,喝口茶,漱漱嘴。”

浩瀚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她急忙拿小勺喂进去,没喂几勺,就全吐了出来。还好没吐血,跟着茶水一起出来的只是黄水。

“腹痛甚……”

“已经去请吕先生了,马上就来为您诊治。”情急之下,九秋说出了自己也感到渺茫的安慰话语。

“你……”

久久没有下文。

九秋只觉臂上一沉,浩瀚的身体已经软塌塌地倒在了床上。

“冢宰!冢宰……”

不管怎么呼唤,都得不到回应了。

如果浩瀚醒着,就算在病床上,就算情势再危急,他也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吧。但这样的空想毫无意义。她不能留在这里坐以待毙,她必须依靠自己的判断行动起来。

要说求助的人选,自然是高官为宜。首先想到的是青将军。但冢宰前天刚叹过,好不容易弄来一坛好酒,青辛却偏偏不在,等他远行归来,再开怀畅饮。可见……青将军目前不在尧天。

博望卿,和冢宰和女王同为太师门下,年少有为,位高权重,似乎还对自己颇为中意……遗憾的是,博望卿远在奏国,远水不救近火。

那么,严千秋严老贼?如果自己以身相许,甘愿为妾……不,即使赔上自己的清白,庸庸碌碌的严老贼也不会顶风出面为冢宰奔走。冢宰要是知道自己出此下策,白白被老贼占了便宜,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

失了现任冢宰的庇护,只怕自己早晚会落入严老贼的脏手。强求纳妾的那场风波之后,浩瀚和严千秋已经只有表面上的和气……想到这里,九秋咬着嘴唇走到针线篮边,揣了一把剪刀在怀里。

浩瀚如果不幸有个三长两短,新的冢宰只怕不会像他一样洁身自好,美貌而又柔弱的自己,只怕会从一个男人手上转到另一个男人手上,就像她在老家时那样……腥风血雨,孤苦无依。

除了博望卿和严老贼,别的官员都不认识九秋。她恐怕和他们说不上话。但是,只要能见到台辅,从台辅手中借到碧双珠,冢宰就有救了。台辅慈悲为怀,一定不会推托,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走出冢宰府、走进仁重殿呢?

她走进自己的卧房,打开箱笼,翻出了钟灵的衣物。仁重殿的女官钟灵和她素来亲近,偶尔留宿,所以会有换洗衣物放在这里。衣物底下,是她小心翼翼收着的仁重殿通行玉佩。

与其说这是钟灵赠送给她的宝物,还不如说只是暂借。因为这玉佩非同小可,见物如见主人,是紧急时刻简化出入手续的一种特权。钟灵的脸仁重殿没有人不认识,通行玉佩几乎不用。所以她偷偷借给心爱的九秋姐姐,方便她随时过府游玩。

遗憾的是,钟灵太清瘦,珠圆玉润的九秋怎么也穿不下她的衣衫。

“仙蕙的衣服我倒勉强穿得下,燕寝的通行玉佩也在这里……”

但是去燕寝做什么呢?别说女王多半不在燕寝,就算在,擅自闯入的自己也会犯下惊驾之罪。自己和女王从来没有说过话,只是远远地向她叩过头,那也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冲到女王跟前义正词严地演说一通,打动她,让她回心转意……这是戏文里才会出现的好事。

找仙蕙合计合计也许有用吧?仙蕙深得女王宠信,姑且找了仙蕙再说!

她穿上燕寝女官的衣衫,正要迈步出门,忽又想起冢宰府内众人也未必可信,就退回了浩瀚床头。一横心,把浩瀚腰带上的通行玉佩也取了下来,攥在手里。搽了黄黄的粉,描了细细的眉,自信在黑夜之中不至于暴露身份,才步履悠然地走出门去。

一路有惊无险,到了乱作一团的燕寝,却找不到仙蕙,女王当然也不在。她想越过燕寝与仁重殿之间的养心殿,却不得其门而入。原来女王又和宰辅闹翻,他俩的爱巢不幸成了出气筒,现已封闭。

这是一个好消息,宰辅确凿无疑地正在仁重殿内闭门思过。但是,她该怎么进入仁重殿呢?出燕寝绕去正门吗?正惶急间,就听背后有人说话,虎哥长虎哥短,啊,是了,博望卿的哥哥,博望卿的哥哥是女王的贴身护卫,常在燕寝当差。没有办法了,虽然不知道这位虎哥为人如何,也只能赌一把了。

“虎哥,夕晖他,夕晖他……”

心里默念着“恕罪恕罪”、嘴上直呼博望卿表字的九秋,流下了货真价实的眼泪。

“啊,这位天官妹妹,怎么回事?夕晖他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在这里说到他?”

“虎哥,借一步说话。”九秋紧紧抱住虎啸的手臂。

“哦,兄弟们,你们……”

“没事,虎哥,去吧。”

“哦,那我去去就回!”

俗话说,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这个初夏的夜晚,明明清风徐来月色皎洁,坐落在尧天山麓的夏官府却在月色下拖出了狞恶的阴影。大仆虎啸确实隶属夏官府,但他今夜轮到燕寝夜勤,即使没有夜勤,他硬把紧闭的府门敲开,强行闯入小司马的宅邸,引发一路喧哗,也是不小的罪责。

幸好,身为女性的小司马此时尚未就寝,正在宅邸的内书房研读兵书。

虎啸贸然闯入后,还在门口和人纠缠不休,一身便服的小司马朱槿就亲自走了出来。

“小司马!快跟我来!”

“什么事?这么惊慌。”

“请小司马看在我这份薄面上,往冢宰府走一遭。”

“哦,我听说了,中午出了点事。”

虎啸和朱槿地位相差甚远,其实称不上有私交。但朱槿作风虽然严厉,却给人一种信赖下属真诚待人的感觉。虎啸生性耿直,对她又是仰慕又是亲近,所以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措辞有何不妥。但他身后的九秋,却不禁皱了皱眉。

“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冢宰性命危在旦夕!”

“秋官府已经得到主上口谕,接管这件事。我们夏官府的人,不方便插手,要避嫌。”

不是“我”不方便插手,而是“我们夏官府的人”。

语言是一门艺术,笼络人心也是一门艺术——九秋突然意识到,朱槿的目光正在自己脸上流连,慌忙低下头去。

“小司马,我并不求您救冢宰,只求您去看一眼。也许您会有什么法子……”

“好,那我就走一遭。”

“赶早不赶晚!”

“好好,看你急的,连衣服也不让我换。这位天官……”

这位天官穿着略显紧绷的衣衫,皮肤黄黄的,粉涂得厚厚的,妆化得很难看。所以朱槿看了她一眼又一眼。

“这位是冢宰府的九秋姑娘。”

没等九秋使眼色抗议,虎啸已经凑到朱槿耳边,低声说出了她的真实身份。

“哦,那一起来吧。”

虽然没有换上官袍,但朱槿还是带着大批随从耀武扬威地闯进了冢宰府。九秋赶紧趁乱潜回卧房。而虎啸正要催促朱槿去和秋官交涉,就听人声鼎沸,原来是大司寇押着十数位御医过来了。就在堂屋前,设立了临时公堂。

哪怕冢宰明天就砍头,今晚你们也得先给他治伤。人还没死呢,就消极怠工起来了。你们这群势利眼,我要依法治你们的罪——云云,训得这些御医面无人色。

朱槿抬眼看看,里面没有熟面孔,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脸上憋不住想笑。也说不清是冷笑还是怒极反笑,总之就是皮笑肉不笑。

盛气凌人的金月真是常态,皮笑肉不笑的朱槿却是一反常态。虎啸赶紧跟了上去。

“走吧。”

朱槿说。

“小司马,我们就这样打道回府吗?”

“这里没有我们能做的事了。”

“我不想走。”

“虎啸,你擅离职守,可知该当何罪?”

“小司马,我今天,不,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大概就是晌午时听从了冢宰教诲。”

“哦,怎样的教诲?”

“冢宰要我忠于职守、好好守护主上,我听从了。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决不会再听他的话,决不离开他一步。主上武功高强,仆从如云,并不特别需要我守护。我今天真正应该守护的人,是对夕晖有过救命之恩的冢宰。”

“你错了,虎啸,你这人,就是缺心眼儿啊。”

“哎?”

缺心眼儿?虎啸听了,并没有生气,因为朱槿的语气里没有恶意,只有亲切。他难为情似地摸了摸头。

“冢宰也知道,论武力,主上完全可以保护她自己。他要你回立刻卫士的岗位上去,是为了保护你啊。”

“啊!”虎啸扬起手,重重地打了自己的头一下。

“明天你会受到夏官府的责罚。”

“啊?是。”

“不然……你就会受到秋官府责罚,连同你的上司一起。就连我,也不得不接受管理部下不力的弹劾。”

“啊!是。”

“如果有什么事要做,就赶在明天太阳下山之前做完吧。”

“是!”

虎啸毕恭毕敬地向朱槿行礼,随即转身奔向浩瀚的卧房。

如果浩瀚救的是他自己的命,男子汉大丈夫,有恩报恩,他一定会在阳子面前再三恳求,求她给浩瀚辩解的机会,以免浩瀚蒙受冤屈。但是,浩瀚救的是夕晖,这就不一样了。只要他自己还有一口气在,就决不容许浩瀚断气。

浩瀚把铃打发到遥远的奏国去,也许确实存有不光彩的私心。但他派夕晖同行照顾铃,是事实;原本要去蒲苏的夕晖因此逃过蒲苏兵变,得以保全性命,更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兄弟俩和铃向来交厚,虎啸并不认为铃去奏国会吃什么大亏。而且说穿了,他早已决定不问青红皂白地袒护浩瀚。

一切都是为了夕晖……

他曾经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被恶吏压榨了多少年也不知反抗。然而夕晖优秀的答卷成为废纸的一瞬间,他选择了揭竿而起。有些人因为吃不饱而造反,有些人因为官府草菅人命而造反,每个人的底线都不同,而虎啸的底线多少年来都没变过,那就是父母双亡的他人生的唯一希望、挣扎求生的唯一动力、他从懂事起就尽力疼爱的弟弟夕晖……

那小子虽然聪明伶俐,正直善良,却倔得像头驴。

如果没有浩瀚做主,那头驴早就死了。

“九秋姑娘,有没有我能帮上的忙?”

“虎哥,只要有你坐在这里,我就好像安心了很多。”

“莫哭莫哭,主上不是坏人,等她冷静下来,就会带着碧双珠来救冢宰了。倒是你我守在这里,须得万事小心。这些秋官府的人里居然没有一个熟面孔,真是奇哉怪也。”

“我听说碧双珠在台辅那里,我想见台辅,怎么也见不到……”

“台辅要是知道冢宰重伤,一定会主动把碧双珠送过来,可是究竟怎样才能让台辅知道呢。”

虎啸也皱起了眉头。

(待续)






、荆棘的王冠012


御苑深处有一眼清泉,总是让景麒忆起紫莲宫。在紫莲宫居住的时候,因为想着这只是找到王之前的暂留之地,他对格局、摆设甚至身边的仆从都没放在心上。在他看来,接受女仙们的精心照料,过着奢华的生活是理所当然的,相应地,他也会承担起自己的天职。

可是和泰麒在蓬山共度的那段日子,让他发现过去的岁月并不是过眼烟云。尤其是此刻,清冽的泉水涌过身体的感觉,真像是回到了童年。

这是一种怀念着什么的难以捉摸的情怀。 

和阳子恢复相敬如宾的关系,才是最好的,最稳妥的。然而他还没能矫正心态。在友人面前巧笑嫣然的阳子见到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板起脸,有时也有笑容,但那笑容和温柔的语气都显得很刻意。这是他的错。他想,要是他有勇气对她直斥其非,并且时常面带微笑,就不会再有问题了。想到这里,他看着水中的倒影,挑起唇角,试图挤出一个笑脸。可他心里实在太痛苦,天性又不擅长矫饰,这笑脸扭曲得不像样。 

“还得多加练习……” 

他喃喃地说。 

如果他今天表现得好一点,阳子就不会大发脾气了,浩瀚也不会受到连累。

他的痛苦是他不恰当的妄想造成的,和阳子没有关系。她为人谦和,处事果断,无论在朝堂上在深宫内还是在民间,都表现得无可挑剔。望着那个充满魄力的身影,他常常感到安心却又非常不安。安心的是叫做景麒的那部分,看到庆国前程似锦百姓安居乐业就满心欢喜;不安的那部分,无名又无形,他甚至不能确定“他”是否真的存在——麒麟是民意的具体化,不可能有自我意识。所谓的“景麒”也是指庆国的麒麟,一个泛称而已。没有名字没有自我,所以“他”不存在。但“他”一定是存在的,否则,自己为什么日日煎熬,痛不欲生?

他终于理解了,梨雪为什么会在他面前那么骄傲。 

众口相传,给宰辅赐名就显示了王对麒麟的爱。在咄咄逼人的梨雪面前,他曾为自己的无名感到困窘,因为无名显示他不受宠爱,他觉得有点丢脸。直到如今,他才明白名字的真正价值。

“梨雪”是被承认的、独立在氾麟这一概念之外的生命。从前和以后都有无数氾麟,而梨雪是唯一。就算她死了,她也活过,欢笑过,哭泣过。至于他…… 

不死。 

不活。 

不存在。 

胸口一阵悸动,他慌忙双手合握住碧双珠。那个温润的珠子至少可以显示她对他的关怀,因此疼痛缓和后,他把宝珠贴到了唇上。明明知道此举不雅,却难以克制,余温尚存的右手轻轻抚过突然娇红起来的嘴唇,然后沿着下颌滑了下去,一边追忆着她舔拭喉结的感觉一边摩挲。血缓缓渗出的感觉,浑身酥麻的感觉,她滚烫的唇舌不断吮吸的感觉,那样的唇舌和那样的吮吸…… 

要拼命忍耐,才能不叫出她的名字,别的声音也就顾不上了,只能祈祷更深露重四下无人。每次事后都会陷入无穷无尽的悔恨无穷无尽的绝望,但他心里很明白,这决不可能是最后一次。疲惫不堪地把手上的液体洗掉,只觉得泉水的清冽把自己的污浊映衬得分外鲜明。欲念难以克制,这样的劣行难以克制,他充满憎恨地注视着水中的人影,充满憎恨地,久久地注视着。 

就像受到了蛊惑一样,消瘦的双手掐住了那个人影的颈。杀死他,这些肮脏和错误的事才会结束,杀死他,一切才会结束。手背上的青筋因为用力过猛,一根接着一根爆了出来。终于,那个人影瘫软了下来,十指也松开了。 

寂静如死的黑暗里,隐隐浮起了一双泪光盈盈的眼睛。那是没有受到召唤不敢自行现身的女怪。她壮着胆子从另一个空间伸出了前肢,把碧双珠拨入景麒的掌心。在黎明破晓之前,他就会醒来,他会独自收拾残局,然后不动声色地回到生活中去。这种可怕的事不是第一次,也决不会是最后一次。但是为了让阳子活下去,他无论如何都会活下去。谁也不能亲手掐死自己,因为在咽气之前人就会昏迷,无力继续。她坚信他并不是不了解这一点,否则他不可能如此这般竭尽全力。 

********************

这个风雨欲来的夜晚,还有一个人通宵未眠,在尧天的山岩上痴痴地等候着,不知道在等什么……也许是等天亮。

“阳子,后悔了吗?”

仙蕙体贴地为这个人罩上披肩。

“你是问景麒的事?还是浩瀚的事?”

“都问。”

“……都后悔。”

“呵。”

“他们的做法乃至想法……让我很难过,但即便如此,我也并不真正希望伤害他们。一想到他们现在很痛苦,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反而有点过意不去。”

“阳子和冢宰的关系比我想象中更亲呢。”

“哎?”

“因为阳子发现了他的骗局之后,在各国使节面前气乎乎地踹了他一脚,就像踹一个自己人一样。”

“哦。”

“如果是大司寇或小司马或者别的什么人,你只会不动声色地找心腹商议对策,不是吗?”

“嗯,浩瀚不巧正是我的心腹。”

“你把他当自己人了吗?”

“好像是。我以为不是,但被你这么一说,确实是。”

“冢宰并不像青将军那样亲切,却在不知不觉中,博得了你的信赖。”

“是啊。”阳子深深地叹息道。

任凭仙蕙如何逗她说笑,她再也不吭声了。

这里是面向南方的断崖,视野内除了茫茫云海,别无它物。

然而她一直痴痴地望着前方。

就算她要看日出,这断崖的朝向也不对啊。仙蕙心乱如麻地想。

“我明白了。”

“啊?”

“我终于明白了!这些蠢货的心思!”

阳子突然站起身,一脚踹飞了脚边的石子。

“你是说冢宰……蠢?”

仙蕙对麒麟的智商不想发表什么意见,但是浩瀚,实在是很难和蠢货这个词联系起来。

“我会恢复他的仙籍,但不是现在。他必须先向我道歉。”

“真的是说冢宰啊?”仙蕙不解地眨着眼。

阳子把断崖上的小石子挨个儿往下踢。小石子无声无息地落入云海消失无踪。不知道下界的夜行人会不会不幸砸到头。

等到她转悠三圈都找不到小石子可踢的时候,朝阳的金光从云海后透了出来。噢,不,不是朝阳,现在天还没亮,这里也不是东方,这金光……这金光越来越强盛越来越辉煌,整个云海整个天地都泛起了五色华彩……

麒麟!

真的是麒麟!

原来阳子是在等麒麟现身?仙蕙目不转睛地眺望着麒麟的英姿,殊不知阳子脸上的表情比她更惊奇。

“景麒,你为什么突然变成了麒麟……”

即使没有任何理由,即使只是想在云海中驰骋一下之类的理由,也足够了。麒麟的存在本身,就让人赞叹不已,惊喜莫名。

景麒最近看来总有些瘦弱,麒麟的身姿却十分矫健。

金光越来越近,那飞扬的鬃毛,飞跃的四蹄,那高贵的角……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阳子情不自禁地向它挥手。

而它,也毫不犹豫地向断崖俯冲了下来。

“我想我已经原谅你了,虽然你是个不讨喜的家伙……”

阳子心花怒放地说。

“咦?麒麟背上好像有人。”

确实有人。

麒麟并没有落地,那个人已经灵敏地翻身跃下。

“博望卿,千里送行,终有一别,你我后会有期。”

“宗台辅高义,夕晖没齿不忘。”

那个人,夕晖,向麒麟一揖到地。

而那麒麟,宗麟,向目瞪口呆的阳子和仙蕙轻轻颔首致意。

还没等阳子说出得体的话来问候,它已消失在云山雾海间。

大事不好了!铃被妖魔掳走了!

——没等行见面礼,夕晖就吐出了惊人的话语。

奏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国家。铃和夕晖所在的首都,是一个温暖而又安稳的地方。他俩的使臣生涯,也称得上平稳无波。昨天一整天,都像这些年来的每一天一样,充实,忙碌,愉快,手头的活儿结束后,他俩还一起吃了晚饭。就在夕晖想要告辞、道声晚安的时候,桌椅橱柜的阴影中突然扑出了几头妖魔。

一只像小鸟一样会飞的老鼠说:铃,阳子想你,我们带你回阳子身边去。一头像狼又像豹的妖魔向夕晖丢下一张纸。然后,铃和妖魔都不见了。

“由于难辨真伪,不明所以,我才哀求宗台辅连夜送我回来……唯恐耽误救铃的时机。”夕晖从袖中郑重其事地取出那张纸,呈到阳子面前,“主上,这是否真是您亲笔签发的任免状?”

铃!出事了!这不是火上浇油吗?如果铃有个三长两短,不,光是她被掳走这件事,也足以让阳子对那两个倒霉的男人恨之入骨了。因此仙蕙一个劲儿地对夕晖挤眉弄眼。可惜夕晖忧心如焚,哪看得见仙蕙的眼色。

关于铃姑娘的憾事,最能安抚最有立场安抚阳子的人,莫过于孙御史。偏偏孙御史却领密令远赴征州暗访民情去了。

“别担心,是真的。”

阳子展颜一笑。

她的笑容让仙蕙和夕晖为了各自不同的忧虑……同时松了一口气。

“那些妖魔是怎么回事?是台辅的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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