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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百合-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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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得惨白。没有把握,阳子的武艺太好了,他没有成功夺剑的把握。他一直找不到空手入白刃的机会。

“我认为您不用杀人。”

“哎?”

青辛的话激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青辛,别坏我的事!”

金月真失声叫了起来。这女人竟也有失态的时候……

“好了,主上,把剑给我。”

他的声音很平板,这种平板让阳子感到似曾相识。但平板的声音说出来的话语却如此贴心,让她一阵心酸。她顺从地把剑交到了他宽厚的手中,红着眼圈。

“青辛!你怎么可以这样!”

谴责他的当然不仅仅是金月真。

“将军,我已经说了,这把剑出鞘,就没有兵不血刃就回鞘的……”

金月真的语声嘎然而止。

没有血。

没有大量喷出来的血。

剑锋以巧妙的角度刺入了金月真的体内,又灵巧地抽了出来。剑锋上,青辛的手上,也只沾到了一点血。这个男人无疑是杀人的老手,阳子苦笑起来,看着他朝剑刃吹了口气。

“真不愧是上古神兵……”他若无其事地对着剑说,“杀一人,杀十人,杀百人,一定是丝毫无损了。”

□裸的威胁让群臣无言以对。青辛可不是一拥而上就能制伏的对象,在这个金銮殿上唯一可能和他一较高下的,只有王。

虽然俗称文武百官,但出席午议的武将远远少于半数,其中有些人还只是挂着武职,并不擅长舞刀弄枪。希望王更符合自己的理想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自己死了就没意思了。所以他们正如青辛预计的那样,识时务者为俊杰地放弃了抗议。当然了,青辛对某些人的想法还是很感兴趣的,譬如说朱槿,譬如说浩瀚。可惜他没办法从这种人的脸上看出端倪来。

祥琼不在场,也许是好事。自从她用堂而皇之的大道理胁迫阳子放过他之后,她一直以婚假为名闭门不出,以免见到阳子,双方尴尬……

“您还记得您和我的约定吗?”青辛向她伸出了手,似欲拂去那脸颊上的泪水,“如果您应该自裁退位却缺乏足够的勇气和明智,就由我来杀死您。”

“我确实愚蠢……”

阳子想到先前的心理斗争,十分羞惭。

“您是有很多缺点,但我并不认为您应该退位,不,我可不是安慰您哟,如果认为您该死,我是不会客气的。”

他的为人她再了解不过了,这是实话。这让她感觉好了很多。

——纵观各国的历朝历代,名君的类型大约分为两种。一种是霸王型,刚毅果敢,豁达而强有力,譬如我们庆国的达王,如今的雁王,从前的恭王;另一种是仁君型,贤明睿智,谦和宽厚,譬如传说中的遵帝,如今的宗王,昔日的才王。

——无论霸王还是仁君,他们都很明确地站在统治者的立场上。他们所有的良行善举都是为了巩固王权。换言之,良行善举只是表象,巩固王权才是本质。由于天纲规定鱼肉百姓骄奢淫逸之类的恶行会让王权崩溃,人们往往会有一种错觉,以为良行善举等于名君本身。

——我想天纲本来就是为了针对统治者这一群体进行扬善抑恶才存在的,然而成功克服人性的阴暗面成为名君的王者还是寥寥无几。名君能给臣民带来明确而又长久的好处,所以人们总是期盼名君。就这一点而言,主上您确实不够称职,而我此刻的行为,无异于剥夺您迈向称职的机会。”

“你……”

“我和台辅不一样。台辅像所有的麒麟一样,认为王应该行善。”

“所以你们总说过多地采纳麒麟的意见,只会让王朝轻易覆灭……”

“主上,您明白什么是政治吗?”

“我想我……”

“您明白什么是权术吗?唔,您不会太明白,您拼命地不要权,怎么会明白玩弄权术的技巧呢。我是行伍出身,吃过一些苦,倒也不完全是因为半兽这个身份。看到此刻的您,就像看到少年时代的我一样。渐渐地,现实会让您明白,您现在已经明白一点了吧,不管您的理想多么崇高多么清白多么无私,要在政治上实现您的理想,就不能不弄脏自己的手。要想实现那高洁的理想,就只能把手□鲜血和污秽里去……”

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她感到了他掌心的热度。她知道他的话很重要,但老有些走神,因为她心里有一种冲动,想把脸埋进这双手里痛哭流涕,所以不得不分心抑制。终于,这双无限地接近了她的手又远去了。

(待续)




、荆棘的王冠049


这大概是责备,抑或是以心腹的立场向阳子指点为王之道。

但出人意料的是,青辛突然转变了话锋:

——我有时会想,也许是我错了。

——也许是我们错了。

——我们奋力追求一个永恒不灭的王朝,然而昔日的名君最后都以暴君收场。于是,我们尽责地鞭策君王、苛责君王、督促君王接近我们心目中的名君形象,即深谙厚黑之道,又足够明智地在应该行善时选择行善的人。他可以不甚勤勉,譬如雁王;不甚威严,譬如廉王;但他必须正确地游走在冷酷和仁慈之间。

——我想我们错了。诸位,我们得不到永久在位的名君,得不到永恒不灭的王朝,因为我们努力的方向从一开始,就错了。

——听到过这样的怨言吧?天意弄人,天意难测,老天爷为什么要给我们这样的王!各国各朝,常常怨声载道,但我认为天帝即使并非全知全能,大致的方向却没有错。

——你们想要什么样的王?哦,怀达,哦,你们期待天帝从庆人中选出一个达王似的人。不过史书告诉我们,达王的极限是三百年。三百年总比十年好,这是凡人的想法;对于诸神众仙来说,三百年也许不过是弹指一瞬间。

——我有时会想,也许天帝比我们更想要永恒的名君,永恒的王朝。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这个世界的构架正确无误。

“相传天帝曾经亲手毁灭了他开创的世界,理由是万事万物……尤其是人类社会的发展,偏离了他所定义的正轨。这么说起来,就算他高高在上,对弹指一瞬间的万物生死漠不关心,但世界能否正确运转,他还是颇为介意……”

“遗憾的是,这个经过了再创造的世界,仍然错漏百出。”

“噫?”

“主上,您希望建立起东洋风的民主制度,您以为我们这里只有□和君权神授。您错了。官吏由君王任免,君王由麒麟任免,而麒麟是民意的代言人。这也是一种民主制度,不是吗?和您推崇的洋风民主孰优孰劣,尚无定论。在蓬莱,选票和舆论受财势影响,财势薰天的人未必不能伪造民意;而我们这里,麒麟的心就是民众的心,即使民众被迫用嘴或手底下的文字对朝廷歌功颂德,麒麟也会用民众的真心剥夺王的生命、以及所谓的神授君权。”

“受、受教了。”

阳子不无震惊地说。

“应天书院是个好地方,我在那里学到了很多。”

青辛脸上终于浮现了淡淡的笑意,可笑意中却透着苦涩。

“啊,是吗,我还以为你对那里有反感……”

“对新政,我说话不中听,但我并不是墨守成规的人。算了,现在,请允许我进入正题。大洋彼岸的民主虽然更容易弄虚作假,和我们的民主比起来,难免更为虚假。但我们的制度缺陷更严重。殿上的诸位饱读诗书博古通今,想必早就发现了一件怪事。君王必然要为国家衰败民众苦难付出惨重代价,官吏却往往可以置身事外。进谗言的官吏安然无恙,不能明辨是非的君王却死得很惨。鱼肉乡里或贪污腐败的官吏安然无恙,无法进行强力处置的君王即使本心向善也难逃一死。如果说,不称职的王理应退位让贤,也就是该死,那么不称职的官吏呢?十年左右就换王的国家有七成之多,而官吏的任免相较而言,就少得可怜了。这少得可怜的人事变动,偏偏大多由党同伐异争权夺利发起。很显然,世界的运转方式,早就彻底背离了天帝的初衷。”

“唔,民心对麒麟的生死持有绝对控制力,麒麟的生死对王权具备绝对罢免权,君王治吏的力量却不那么绝对……”

“主上,您真是一针见血。这就是老天爷的失策之处。王在位时间越长,大众的人生就越幸福。但是老天爷创造世界时失了策,让大众注定幸福短暂而苦难长久。为什么?因为要长久在位,治吏的手腕就必须高明,就必须精通权术。然而王从三教九流中来,麒麟从世外桃源般的蓬山来,他俩非治不可的,却是一群从无数次党同伐异的斗争中获胜抑或幸存的老官僚。偶尔也有出身士大夫阶层的王,也有行伍出身的王,他们的境遇会好一点,但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所以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听了金月真的话,我也想,这样的我大概不行。但我不想改变自己,名君伟大而我渺小,但渺小的我也有可贵之处。敝帚自珍,在你们看来不值一提的玩意儿,我觉得很重要。我愿意退位让贤。青辛,我看你就挺合适。”

“哈?”

“你身上有一股沉稳的霸气。去吧,我死后,你就去见见景麒,也许他会奉你为王。”

“这可真是个拙劣透顶的笑话。”

“我没在说笑。”

“好吧,那么请您说真话。”

“我想半兽成王倒是挺有意义的。”

青辛露出了非常复杂的表情,却不吭声。

“有点孩子气,是吧?”

“嗯。”

“可笑吗?”

“不,可贵。”

“噫?”

“您自认为可贵的特质,我也认为十分可贵。”

“哦,谢谢。”

“也许大部分臣民都认为可笑,但老天爷,和你我意见一致。”

“噫?”

“老天爷知道您身上的可贵之处,所以麒麟才会在您面前出现。而我为您处理了金月真,正是希望您能坚持自我。”青辛把视线移向了殿上的群臣,“人们常说,景王赤子最大的缺点是谦虚,可我相信,像老天爷一样相信,主上也许不够聪明、能干或英勇,却是最有可能为我们开创出永恒王朝的人。人不怕犯错,不怕犯傻,只要够谦虚,错误和愚行就能补救。我可以断言,一个勇于改过的有点平凡的王,要比一个文韬武略傲视群雄的王好得多。多少年来,人们对名君的期待走入了误区。老天爷一连给庆三任‘不够强势’的女王,无视接二连三的短命王朝,第四任又是如此,我认为,是他想指引我们走出误区。”

大殿上鸦雀无声,只有阳子轻轻点了点头。

“如果转变一下观念,用您的观念来思考,我大约可以理解您想要什么。您希望政权由一群人掌控,人选则由民众选拔或更换,这可以督促被选上的人好好干。您希望王是那样一种存在:睿智些,糊涂些,都不太能影响国家机器的运转。王只要坐在玉座上当个摆设,保障风调雨顺驱妖除魔,就已经不错了。这样一来,王朝的兴衰就和个体的品行无关了。一群人,即使里面有人作恶有人发疯,换掉也就没问题了。换王会引起天灾,从而造成巨大牺牲,换掉几个官吏却无足轻重。嗯,主上,虽然您并不欢迎身为保守派的我上应天书院旁听,您老怀疑那是刺探,不过,我倒是真心认为,您描述的那个连穷人也能和远游的子女对话的世界很不错,那个由臣民来左右王朝兴衰的梦想很不错。”

“青辛……”

“那样的王朝,大概可以永恒吧。”

“青辛……”

“我想说点大逆不道的话。归根结底,在‘王受制于民,民受制于吏,吏受制于王’的法则中,吏受制于王这一环节,凶险莫测,充满了不确定因素,各国各朝,悲剧频发。换言之,因为天帝最初的失策,运转法则天生就不健全。如果把不稳定的根源,也就是吏受制于王这一环节,当成毒瘤砍掉,可能还有些许胜算。不巧的是,为了巩固统治者与被统治者互相对立又互相依存的关系,为了确立君权神授的威严,王和天灾和妖魔紧密联系在一起。这个世界的民众和大洋彼岸的人有何不同?最大的不同就是民众需要王。没有王的时代,万众一心,呼唤王的出现。呼唤新麒麟降生,就是呼唤王。”

“你、你是想说……”

“天帝曾经毁灭过他创造的世界。他时间观念和凡人不同,但对不尽如天意的世界,耐受力似乎不高。主上,用您可贵的特质克制法则中的毒瘤吧。我相信这是唯一的希望。”

“青辛……”

阳子还是想握他的手。

“别,别让我手上的血污弄脏您的手。”青辛却退后了一大步,“麒麟受不了这样的血腥气。”

“可是……”

“和麒麟心心相印是您的本性,请您不要压抑本性,和麒麟多多亲近。”

“我,我……”

“青将军,把凶器交给我。”

眼见着尘埃落定,这番骚动已进入尾声,可大殿之上依然无人去掠那锋芒毕露的君臣二人。小司寇夕晖上前一步,开口打破僵局。

大司寇既死,由他暂时负责秋官府的要务,倒也理所当然。

“嗯。”

青辛连剑带鞘,郑重地交到他手上。

“请随我……”

“且慢!逮捕凶嫌是夏官府职责所在。”

这回的发话人,是小司马朱槿。

“哦?”

拿着剑的青辛,你们不上去“逮捕”,现在却来捡现成便宜。

“稍后,自会连人带罪名带证物转交秋官府,请秋官府审理。”

“哦,那么,凶器请您收好。”

“……如果是在别的国家,青将军会受到嘉奖,对吧?”

“他国是他国,我国是我国。”夕晖不看朱槿,却看阳子。他慎重地看着阳子的脸,慎重地说,“在行刺过程中击毙刺客,理应论功行赏。不过,已被制伏的刺客,即使已判死刑,也只有大庆律法认可的刽子手可以执行死刑。杀死死囚,也是杀人罪。何况金月真还不是死囚,还是朝廷命官。”

他似乎在等阳子反驳。

阳子却始终没有反驳。

她不知道夕晖是真心秉公执法,还是怨恨青辛坏了金月真的名君速成法。她只知道青辛在不久之前还欠了一身血债,还在祥琼的帮助下逍遥法外。所以于情于理,她都不该干涉秋官府断案。

(待续)




、荆棘的王冠050


想给青辛最大的怜惜,可又无法忘怀他一手造成的所有牺牲品。然而,就在阳子左右为难的时候,青辛主动表示不需要她的关怀。他请她别靠近他,以免污了她的手;他对她说,祝愿她永远保持一颗赤子之心。

这种自觉,或曰体贴,只会让人更难受。

所以撇开群臣回到积翠台之后,阳子沉痛地伏在案上,久久不作声。

悲剧发生了,却不知该恨谁,不知到应该惋惜谁。

所以她只能沉痛地沉默着。

“听说今天在午议上发生了很多事……”

不知何时起,她身边多了个人。

那人温柔地抚着她的头顶,像父亲一样,噢不,中岛先生并不是这么温柔的人。那双手,像她早逝的爷爷一样充满慈爱。于是她孩子般地倒入对方怀中,无声地流泪。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您不必如此执着。”

“老师,我好痛苦。”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不可能始终和您同步。相遇了,相知了,同行了,分道扬镳了,人与人的关系,大抵如此。人们有时重逢,有时不能,人生际遇,大抵如此。”

“那……人生是多么寂寞。”

“蓬莱人为什么结婚?我曾经这样问过您。还记得您是怎么回答的吗?”

“因为寂寞吧。”

“怕寂寞,所以蓬莱人要寻觅人生伴侣。而您恰好有一位伴侣,他没有属于他自己的人生,只为你而生。”

“不,太师。”阳子仰起脸,“他为民而生,为王而生。我是王,但王未必是我。”

“他有可能失去您,您却不会失去他。您还担心些什么呢?如果他死了,您依附于他的生命就会宣告终结。而他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舍弃您。”

“谢谢,我觉得好过了很多。”

“不客气。”

“刚才,如果老师您也在朝堂上,该多好。”

“我改变不了什么。”乙悦淡淡地说,“我操纵不了别人的人生。没有人真正能操纵别人的人生,连天帝也不能。金月真不会听我劝阻,青辛也不会,其实您也不会,不是吗?就算我在场,我该劝您退位还劝您手刃金月真呢?唔,话说回来,青辛啊,青辛那孩子还真有点意思。您别看他说政治,说权术,说得高深莫测头头是道,其实他压根就不懂。那孩子并不适合走仕途,这样也好,剥夺仙籍,让他复归草莽……”

“连、连天帝也不能?”

阳子慌忙岔开话题,因为想到青辛她就心如刀绞。

“如果天帝能够操纵人心,操纵人生,天下还会有失道的君王吗?不管被选中的人看起来多么缺乏名君的潜质,那一刻、那个国家的那个人,绝对是最有王者器量的人。天帝让万物有灵,并不是想让万物感受痛苦。”

“明明俗话常说天意弄人……”

“我们以自己的灵为蓝本,让万物有了同样的灵,从此万物变成了众生。然而众生皆苦世人多愚并不是我们的本意。我们没料到肉体的感受竟如此强烈,远胜于灵,在肉体鲜明真切的各种感受中,灵的感受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因此众生弱肉强食,欲壑难填,迷失了自身的灵性。就连有幸飞升的那部分,譬如王或官吏,生命的存在方式已经转化为以灵为主,却依然为了食欲、物欲、□丑态百出。”

“我本以为,那是他们愚蠢。一旦得到仙籍,不老不死不病,食物变得可有可无,没有结婚的必要,因此离婚的人也不在少数。云海之上四季并不分明,况且肉体对气温的感受也不那么敏锐。衣食住行各方面的奢侈享受对地仙来说意义不大,可他们却不惜为身外之物犯下足以剥夺仙籍的罪行。这难道不是本末倒置的愚蠢吗?在蓬莱,不以权谋私,当官就没有任何好处,可是在这里,当官本身才是莫大的好处,不是吗?”

“是的,所以从最初开始,一切就失控了。没有肉体的创造者,不知道应该怎样引导人类应付□的干扰。天纲天条天理,规则越来越多的规则,只因这万物有灵的世界离最初的构想越来越远。即使毁灭世界重新再来,对天纲进行修订,采用更严厉的手段,更细致的规则,让新世界勉强在正轨上运转……”

“主上,微臣可否入内?”

门口出现了浩瀚拜伏在地的身影。

阳子看了他一眼,抓起书桌上的砚台,向他掷去。浩瀚抬起头,砚台堪堪从他耳边擦过。他似乎也没太吃惊,只是苦笑。

论阳子的手劲与准头,想砸他,自然没有砸不中的道理。

“站起来,进来吧。”

“已经教了您多少遍,您该说平身……”

“烦死了!”

“是,是。”

“你是来忏悔的还是来狡辩的?”

“我?其实我只是有事找太师……”

这回飞过去的是一支狼毫。

浩瀚叹了口气,把笔与砚台都拾了起来,恭恭敬敬捧到阳子面前。

“我和老师还有话要说,你有事,就在这里讲。”

“遵命。”

“行了,快说吧。”

“我一直在思考青辛的话。假如把掌握政权的人比喻成水,那么水至清无鱼来形容采王砥尚就最恰当不过了。追求完璧般的道德,会给国家带来灾难,孙御史的父亲也是一个例子。可为什么贤明的黄姑也不能避免失道的下场,而月溪早已下台的芳国还是老样子?虽然没有麒麟出现,没有王,芳国倒也没有变得更糟。”

浩瀚凝重地注视着太师。

“流水不腐……这就是青辛的观点吧。”

“假如掌握政权的是某个具体的人,不论此人如何努力,臣民如何苛责,都不可能永远保持在理想状态,我们所渴望的永恒王朝也不可能来临。假如掌握政权的是一个不断更换成员的群体,那么总能保持在接近理想的状态上。但是,这个理论有很大的缺陷,太师,多少年来人事变动,大多源于党同伐异。失职只是一个人下台的幌子,其实质,是派系斗争的牺牲品。我相信主上并非不了解这一点,事实上主上也曾利用这种风气整垮过必须整垮的酷吏。那么,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庆国的高官,也就是主上打算放权的对象,只会为了肉体特有的欲念动摇吗?”

“我不太明白你的问题。”乙悦皱眉。

“像我的前任那样,愚蠢地贪恋身外之物的官员,在王朝更迭频繁的乱世很多,但在主上的长治久安之下,那种人已经极为少见了。敛财与挥霍对地仙来说,并不能带来明显的舒适感,却可能让人失去仙籍。所以我认为,在金波宫的官吏身上,□对灵的干扰并不强烈。”

“喂,躲在门外偷听也是君子的处世之道吗?”

“偷听?什么偷听?”

浩瀚一脸无辜地装傻。

“可事实是,金波宫内暗流汹涌,片刻不停息啊。”

“我想,这是灵的欲望。”

“灵也会产生这么世俗的欲望?”太师诧异了。

“众生之灵,和众神之灵,压根就不是一回事,不是吗?”浩瀚慎重地说,“大多数官吏对锦衣美食不屑一顾,对美人豪宅毫无兴趣,但权力带来的感觉,那种飘飘然的舒适感……”

“你的意思是?”阳子睁大了眼。

“流水不腐。但现有的水只怕不肯被流掉。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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