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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朝为后-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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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六十八、后位

韩淑容不由睁开眼睛,正对上虞挚的目光。她脸上依旧挂着笑,眸中却涌着某种深刻而悲哀的情愫,令韩淑容的心里也感应到无法挣扎的闷痛,风光无限的虞昭容,心狠手辣飞扬跋扈的虞昭容……她明明拥有一切,然而她此时此刻的神色彷如死灰,好像刚刚喝下毒药的是她,即将死去的也是她。
不过那只是短暂的一瞬,短到韩淑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再眨眼时虞挚已笑靥款款,“雪梨羹比鹤顶红甜,却没有那么烈。”她缓缓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乏了,“姐姐回去会生一场大病,到时本宫会带谨儿去看望,但愿你不要太难过。”她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否则谨儿也会难过的。”
得知死亡延缓了期限,那感觉就如重获新生,大悲大喜的起落让韩淑容浑身虚软,浑如梦中。她扶着桌边起身,“多谢娘娘,臣妾就不见九皇子了,先行告退。”
“不送。”虞挚转过头,淡淡地回应。
韩淑容直起身,压下心中翻涌的悲哀,从死亡的边缘转身,恢复了宫中女人应有的端庄一步一步走了出去,背影从容而又绝望。
虞挚面朝里斜卧在榻上,始终没有回头。如寄侍立在一边,默然无语。她知道此时此刻罪业已成百死莫赎,唯有沉默。
“你也出去吧。”良久,虞挚才出声道,她似乎累了,说话慢而低沉。如寄无声地叹了口气,悄悄退下。出门后禁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只见虞挚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一动不动地躺着。华贵而宽大的卧榻就像一座冰冷无情的祭台,冷到她需要环抱着自己才能获取一丝温暖。
如寄眉头颤动了一下,转身合上了门。
晚上的时候,皇上很早就乏了,坐在案后昏昏欲睡。虞挚见了合上奏折,“皇上,歇息吧?”
皇上头一沉惊醒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揉着眼睛附和着,“哦,说到哪了?”
“说到选拔秋闱主考官的事情。”虞挚扶他起来,挽着他的手臂向床榻走去,“此事还早,皇上不用心急。”
“也是,几更了。”皇上脱去睡袍外的裳衣,交给了虞挚。
“还未入更。”虞挚转身将衣服搭在架上。皇上一愣,他没想到时候这么早,更没想到自己竟然没入更便困成这样。
“皇上最近太过操劳,明日臣妾炖些补身的汤品。”虞挚为他拉过被子,悉心地掖好被角,“皇上觉得热吗?臣妾命人多拿些冰过来?”
皇上摇了摇头,满足地拉起了她的手。虞挚虽然年轻,但却心细如发,既有小女儿的娇媚可爱,又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挚儿还不睡?”
“臣妾去把奏折理好,皇上明日还要看呢。”虞挚柔软的小手反握住他的,令人心都软了。
皇上疲倦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爱怜地看着她,“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虞挚心里一动,脸上却不动声色,含情脉脉地望着皇上。静默片刻,皇上在她的注视下忽然叹了口气。
“皇上怎么了?”
“朕不瞒你,今天早朝有人建言说,后位空悬已久。”皇上想起这件事心情便沉重许多,“他们推举莲妃。”
虞挚垂下眼帘流露出一丝失落,不多不少刚刚让皇上捕捉到。她嘴角勉强翘了翘,“莲妃姐姐出身名门,又是瀚景王的母妃,做皇后实至名归。”
“可朕不喜欢。”皇上拉紧了她的手,有些心急地表明自己的立场,“在朕心里谁都比不上你,皇后归根结底就是朕的妻子,朕想立的是你。”
虞挚默然地低下了头,皇上这样想就已够了,她也不必再煽风点火。皇上又叹了口气,他在位多年明白龙椅是天下最华丽的桎梏,一国之君无法随心所欲地立后,“若朕不是皇上,你不是昭容,朕真想和你结草为庐,隐居乡野做一对神仙眷侣。”他抬起不再清明的眼睛,留恋地看着虞挚,“朕总是觉得亏欠了你。你带给朕的快乐太多了,朕想把最好的给你,却发现做了这么多年的皇上还是处处拮据。”
虞挚的手在他手中,掌心被温热得微微有了汗意。此刻她心中不知是冷还是热,是痛恨还是同情。如果有一把刀在手里,一年前她一定毫不犹豫地刺入他的心口,今天她早已没有了那份戾气,恨已经酝酿成长久的折磨,她不想要他的命,只要他可怜。她要将他从英明君主的神坛上拉下来,变成一个无助的老人。
让一个人痛苦地老去,不是最好的报复么。
她眼中闪着泪光,伏在他怀中,“皇上这么疼爱臣妾,臣妾已经很满足了。”
“朕如今不能给你后位,但也不想你受委屈,这点还是可以做到的。”皇上决意道。
虞挚佯作担心地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那皇上要如何对满朝文武交待?”
皇上疲倦地闭上眼睛,“朕管不了那么多了。”
虞挚露出感动又担忧的神色,思忖良久才轻声道,“皇上也不一定为了臣妾与朝臣硬碰硬。”
“朕意已决,睡吧。”皇上一摆手不让她再说下去。
虞挚却坚持要说,她凑到皇上耳边,“臣妾想到一个两全之策。皇后在潜心阁修行,但后位始终未正式废除,未曾废后又何来立后之说?”
皇上不由坐起身来,一扫忧虑之色,“对呀!”他愈想愈觉得有理,“皇后虽搬离朝凤宫交出凤印,但终究还是皇后。那帮大臣现在就催朕立后,不知中了哪门子邪。”他面色沉郁,话中并没有所指,然而已流露出对莲妃联合朝臣推动立后的怀疑。
虞挚探身抚着他的胸口,笑得甜美,“皇上稍安勿躁,否则又睡不着了。”
皇上捏起她的下巴,贴近她唇边喃喃道,“有你在,朕怎么睡得着。”
清晨,枝头的鸟儿还在梳理羽毛,观澜宫里的莲妃就已穿戴整齐。宫中的日子虽然单调无聊,但她总有事情让自己忙碌起来。今天,她慵懒地坐在榻上,虽然是在自己的地方,妆容首饰却都一丝不苟。宫素鸾陪坐在一旁,今日莲妃邀请她进宫,她一早就来请安了,算来已经枯坐了一个时辰。莲妃手里拿着本簿子,一个个地审着近来犯了宫规的宫人,观澜宫俨然成了后宫的公堂,而她莲妃就是执掌后宫的无冕之王。
“你胆子倒大啊。”莲妃斜睨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宫女,和她身边放着的“赃物”,“如今皇后不在,一个个都反了天了,连这等事都做得出来,本宫今日非带你到太后那去,让她老人家说到底是杖责还是充妓。”
宫女吓得几乎瘫倒在地上,她连连磕头求饶,“娘娘!奴婢知错了,奴婢不敢了!”
“王妃,依你看怎么办才好?”莲妃悠悠地回头问宫素鸾,好像一只抓到老鼠的猫,在痛下杀手之前总要玩上一阵。
宫素鸾抬眼看了看地上的宫女,那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在寻常百姓家里不过是倍受父母宠爱的孩子。她本是步步小心绝不多事的人,可还是忍不住回道,“臣妾看,她一时贪心偷东西,并没有伤害到旁人,现在也已为娘娘的威严所慑服,不妨饶她一命以显示娘娘的仁慈。”
她说话时一直低着头,没有发现莲妃的脸色已经变了。
莲妃望了苏知意一眼,确定自己刚刚听到的没错,“偷了东西?”她冷哼一声,打断宫素鸾的话。
宫素鸾顿了顿,瞄了一眼地上的衣物,“臣妾并非为她偷东西的行径辩解,只是相信娘娘宅心仁厚,对这样的初犯者会宽容待之。”
莲妃的表情更加难看,周围的宫人察言观色,大气都不敢出。
她不耐地挥了挥手,看也不看地上的宫女一眼,“先押下去吧。”苏知意忙过来将宫女拖走。莲妃回眸看了宫素鸾一眼,颇有深意,“太后这时想必已起身了,你过去请个安吧。等会儿叡景下了朝过来,本宫让他去接你。”
“是。”宫素鸾起身,恭敬地告退。
莲妃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映着阳光眯起了眼睛,“把这些东西烧了。”她吩咐宫人将地上的“赃物”处理掉。那个宫女带给她的怒气早已消失殆尽,换做了对瀚景王夫妻的忧虑。
“刚才你也听见了。”莲妃阴抑地开口。显然,她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只愿意与一个人说话。
“王妃新婚,有可能是害羞。”苏知意字斟句酌,还没说完,便引来莲妃的冷笑。
“你倒越来越聪明了,晓得避重就轻。”她目光凌厉地射了过去,苏知意浑身一凛,立刻跪倒在地。
“娘娘息怒,小的想,小的想这其中必有原因。”他眼睛转了转,想尽各种可能,“许是王爷知道了王妃心里有别人,不愿强迫她,又或者,王爷那天醉了一时冲动,成亲后发现王妃并不中他的意。”
“那也不至于碰都不碰啊!”莲妃对这样隔靴搔痒的猜测不以为然,狠狠地瞪了苏知意一眼,苏知意头便磕在地上。但其实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今日那个宫女所犯的错并不是偷东西,而是偷人。在她房间里搜出了太监的内衣物。刚刚这些衣物就摆在她们眼底下,一眼望去就知是男人的,而宫素鸾竟浑然不识。
很显然,这意味着什么……但也着实令莲妃不解。
“这孩子什么时候改了风流的性子。”莲妃不悦地自语,作为一个母亲,她似乎并不为这种改变感到高兴,因为皇室的男人越是妻妾成群子嗣繁荫,那一脉家族便越能壮大起来。
宫人们被她的脾气所镇压,鸦雀无声,这时外面的小太监候在门口禀报,算来是皇上下朝了。观澜宫手眼通天,早就买通了侍候早朝的太监,每天一下朝便立刻有人前来,将早朝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莲妃。当然她关心的不是军国大事,而是涉及切身利益的后宫风云。虽说宫闱事是家事,登不了大雅之堂,但有些时候让朝臣争论最激烈的,恰恰是皇上的后院。
苏知意抬起头,见莲妃没有继续拿他撒气的意思,忙起身退出去询问。过一会儿他便回来了,饶是见惯了风雨的他脸色也有些惶然。因为他知道,莲妃听到这个消息心情一定更加不好。
“什么?!”莲妃听完他低声耳语,手不由狠狠地抓住了桌角。苏知意心思转的飞快,寻思如何讨她开心,不料莲妃竟笑了。
她从鼻孔中冷哼一声,“黔驴技穷,却打了一手好算盘,抬出皇后来压本宫。”
苏知意见风使陀,“听说今早皇上也很无奈,毕竟皇后未废,陛下对娘娘爱莫能助。”
“现在没废,以后废了不就成了。”莲妃柳眉一挑,笑得悠闲,仿佛皇后只是一粒渺小的尘埃,一挥手便能让她消失,“本宫忍了这么多年,岂能功败垂成!”
作者有话要说:

、六十九、无奈

仲夏之夜,窗外不知名的小虫此起彼伏地鸣叫,让这寂静如水的夜晚漾起涟漪。溯月宫里灯烛盈盈,虞挚陪静妃坐在湘妃榻上说话,案几上的玉竹箩里放着未做完的针线。她拿起一件锦衣,“看样子快做完了,姑姑的手还是那么巧。”
“我怕迟了。”静妃并未如以往那样微笑,眉宇间积攒着愁绪,“允州现在已是秋凉了,我若还不快些,只怕南儿连过冬的衣服都没有。”
虞挚深谙她的心境,她自己何尝不是郁郁于中,时刻都记挂着远方的浩南王,可她不能将脆弱感伤表现在脸上,那样只会让姑姑更难过,“姑姑不要自己吓自己,允州不是个好地方,可也不至于连买衣服的都没有。南儿已是大人了,他会照顾好自己的。况且他毕竟是皇子,军营里的人决不敢怠慢。”
静妃听着虞挚的话,痴痴地注视着手里的衣裳。这些道理她都明白,可又有什么用?一个母亲永远都放心不下自己的孩子,寂寞残酷的深宫生活让她有过人的胆识和智慧,也让她无比珍视母子相依为命的亲情。
虞挚回头,红萼将一只锦盒呈了上来。虞挚接过轻轻放在几上,“这是我做的冬衣,请姑姑一并交给南儿。”她顿了顿,脸上维系的笑容有点苦涩,“但莫要说是我做的。”浩南王因她入宫而获罪,而今她圣宠正隆,他知道了一定会更恨她,更加不会原谅她,怎么会接受她的东西。
静妃抬眸看着精工细作的衣服,明白以虞挚现在的忙碌,要得闲做这样一件衣服实在不易,恐怕要熬几个不眠之夜。她不能允许自己沉浸在哀伤之中,虞挚已经很累了,封后之事让香彻宫和观澜宫公然对峙,怎么能再给她压力让她担心。
静妃眨了眨眼,神色很快便缓和下来。
虞挚明白她的苦心,自己也适时一笑,“和姑姑的女工比起来,我这拙劣的活计实在拿不出手。”
“谁叫你小时候不跟夫人好好学。”静妃温柔地怪道,“每每偷懒被夫人抓到,她又舍不得罚你。”
想起过去侯府里的温馨生活,两人心里都有了些许暖意。虞挚余光微微扫过,四周的宫人已经被屏退,只有红萼等心腹远远地侍立。她这才开口,“江御医今日说,父亲伤势有所好转,已经能被人扶着下地走路了。”
定波侯被虞皙刺伤后昏迷不醒,虞挚尽管怒阿姊无情,但一想到死去的如夫人,还是将虞皙刺伤父亲的事压了下来。侯府一边收紧了风声,一边暗中四处寻找虞皙。虞晋上奏说父亲感染风寒,不能上朝。江潮平则暗中赴侯府为定波侯医治,借为虞挚诊脉的机会将定波侯的病情告诉了她。
“爹生病期间,娘执意要守着他,哥哥劝她休息她就会像小孩子一样哭闹。”虞挚感叹着微微摇头,“娘神智还没有恢复,与爹却有一种说不清的牵连。这次爹受伤也许能因祸得福,让娘慢慢记起我们。”
静妃默然地听着,也是无限唏嘘。在外人看来,侯府虞氏立于万丈之巅万人之上,然风光无限背后是风刀霜剑的困顿,他们一家狼狈地依靠取暖,遍体鳞伤。
“一切都会好的。”静妃转头寄望着窗外的一轮明月,每当冰凉的悲戚扼得她喘不过气来,她便这样一遍遍地告诉自己。
虞挚嘴角微微翘了一下,并不随着她转头。好起来?一切怎么还会好起来呢?她早已看到了万劫不复的命运,生与死对她没有区别,如今苟延残喘不过是为了年迈的双亲。
深夜风起,单调的更声打破呼啸而过的寂静。宫素鸾在噩梦中蓦然惊起,“虞晋!”
屋内一片漆黑,她扶着额头逐渐醒转,伸手拨开了幔帐,皎洁的月光投落在地上,偌大的卧房里只有她一个,窗纱上树影晃动犹如鬼魅,不知此时何时。
“虞晋……”刚刚的梦魇在心中萦绕不去,逼得人泪意上涌。她全无睡意,披衣下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长夜变得如此冰凉,醒着睡着都是折磨。悄然推门而出,隔壁书房的门并没有关。黑暗如一张大口,无声地吞没着一切,在喉咙深处反刍起一点微光。
宫素鸾扶着门口张望了一眼,只一眼,瞳仁便骤然紧缩,凝聚起冰冷的怨怒,任什么都无法温暖。
室内生着一盆火,跳跃燃烧,不眠不休地将纸张书信吞噬得一干二净,直到一只手拿着文书丢进去,火苗才又忽地腾起。
那是瀚景王的手,火光映亮了他俊美的侧脸,与此同时似乎也温暖了他的轮廓。他就跪坐在火盆边,将身边的一摞摞一卷卷纸张文书拆分了,投入火中,等待它们消散成灰归为沉寂。他的面目淡然,姿态萧索,如一个长途跋涉的人终于到达宿命的终点,却丝毫升不起期盼已久的喜悦,因为长久的路程早已将他的喜怒消磨殆尽,抑或骤然结束苦旅反而带来无尽的茫然失措。
所以他的手很稳,眉宇间却藏着倦怠。
火光明灭的那一瞬间,宫素鸾看得清楚。新婚之后她曾见过他很多次,因觉得那面目可憎,所以目光从不愿在他脸上多作停留。然而这次,似乎有些什么变得不同,似乎眼前的瀚景王,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一个。
无声的夜、幽冥的光,晦暗了他的面容,却给了她一种分毫毕现的感觉。
心底蓦地一动的时候,他已经转过头来。
“王爷还不睡?”她忽然觉得有些理亏的慌张,想不起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里,便抢先冷冷开口。
“是不是吵醒了你。”他的目光沉静而幽柔,火光黯淡下去,随之升起的是他脸上温和而完美的笑容。
新婚之后他对她一直以礼相待,每每同居一个院落,也是独自睡在书房。但饶是如此她也从未动容,因为这一切都是他亏欠她的、欠虞晋的,她恨不得亲手杀了他,这些屈尊降贵的恩惠她根本不稀罕更不会感恩戴德。
如今他的口吻还是那么客气,她心底却少了愤恨去点燃怒火,许是自己已麻木了,许是夜太深,她还未从凄凉的梦中清醒。
不然,为何会感到一种安静的忧伤。
“没有,我夜里醒来不知什么时候,出来走走。”宫素鸾不卑不亢地答道,望了望外面的夜幕,借机转过脸不再看他。
“四更刚过。”他耐心地答道,似乎并不因为她冰冷的态度而不快。让人错觉销毁的这些东西与政治无关,而是用来打发漫漫长夜的消遣。
宫素鸾怔了怔,沉默了下去,她看着火中逐渐卷曲的纸张,一时不知如何填补沉默。他在烧什么?和大臣的私相往来,暗中筹划的阴谋诡计?其中丝缕会不会和虞晋有关?突然烧毁这些东西,难道出了什么事么?
她想走,却踟蹰着,对他手中的文书感到好奇。但自尊让她根本无法开口,自己入王府之后一直冷冰冰的锋芒毕现,从未关心过他在干什么,若此刻开口问,动机太过明显,岂不是自取其辱。
他一定也对她小心提防着,否则又怎么会在夜深人静做这些事。
“今年的阅兵大典父皇命我前往。”还是他先开了口,不早不迟地缓和了空白的尴尬,“明天便启程。”
宫素鸾回过神来,点了点头,“王爷几时回府?”只是随口一问,并不关心答案,她打算接着便告退回去。
不过她没想到,这句敷衍的客气反而让瀚景王沉默了下去,好像给他出了一道难题。他静静地望着升腾的火焰,光影在他脸上跳跃仿佛笑意,亦绘上了一层朦胧不明的阴影。
“应该不会太久。”他眸光一转,笑望着她,仿佛为这个不确切的答案而感到些许无奈。
作者有话要说:

、七十、说客

宫素鸾刚一对上他如海般深邃的目光,便觉心莫名地漏跳半拍,她慌张地转开,无心无暇去思考他的回答,“很晚了,我该回去了。”等了片刻,他没有再说什么,她紧了紧披肩转身缓步而去。这一场落荒而逃在她走来,偏偏端庄而稳重。
长宁宫外烈日下,宫人们整齐地侍立,一动不动。陈泉也等在外头,已热得额上见了汗。一个年轻的太监拿着凉手巾过来,笑嘻嘻地道,“陈公公,擦擦汗吧。”他年纪虽轻,却十分有眼力价儿,虞昭容是皇上面前的红人,陈泉是虞昭容身边的亲信,他自然不能放过这样讨好的机会。
陈泉略一欠身,“多谢了。”他如今在后宫也算高人一等,但在外面还是低调寡言,能不说的绝不多说。
“娘娘来请安,进去好一会儿了。”小太监拿眼瞄了一下紧闭的宫门,机灵地道,“看来娘娘和太后说话说得起劲儿,公公不如到后面背阴处坐着歇歇,小的在这守着,娘娘一出来便去禀报公公。”
他期待地看着陈泉,为自己这见缝插针的聪明沾沾自喜,不料陈泉依旧只是欠了欠身,站在原地不动,“多谢了,不必。”
小太监半晌才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脸上的笑顿时勉强了起来,好像挂着的劣质脸谱,“那小的告退了。”他灰溜溜地转开,这才明白为何众人对香彻宫的人褒贬不一,有人说虞昭容手下的宫人谨慎有礼,一点作威作福的架势都没有,也有人抱怨香彻宫的人架子大得很,一点面子都不给。今天他总算明白了,这两种说法原来并不矛盾。
这样炎热的天气,长宁宫里的冰一上午就融化了大半,此刻空气凝指着,十分静谧。太后在榻上睡着了,一人跪在榻边持羽扇轻轻地扇着,正是虞挚。
不知又过了多久,太后才缓缓醒转,这样炎热的天气让她困顿,在宫里坐着便常常想打盹。然而当她看清在榻前伺候的人时,睡意顿时一干二净。
“是你?”她不由坐起身,防备而厌恶地瞪着虞挚。
“臣妾来请安,碰巧太后在休息。”虞挚调整了一下姿势,依旧恭敬地跪在地上,“臣妾见天气炎热,便要了一把羽扇。”
太后斜了她一眼,不屑地哼了一声,“长宁宫又不缺宫女。”
“臣妾还不如宫女,宫女尚能在太后身边长久服侍,臣妾能做的却太少了。”虞挚垂下眼帘轻声道,这样谄媚的话被她淡淡说出,反倒多了几分诚恳。
太后却丝毫不买账,“虞昭容服侍皇上忙得很,不必兼顾哀家。安请完了,就别在这耽搁了。”
“要说关心皇上,谁也比不上太后娘娘用心良苦。”虞挚踌躇地抬头,咬了咬唇才说道,“其实,臣妾也有一事难决,想求问于太后。”
“虞昭容连皇上的心都收了,还有什么能难倒你?”太后转过身去,已示意宫女送客,“哀家恐怕没有本事帮你。”
“皇上近来被立后之事困扰,已几日没有睡好了。”虞挚抢在宫女走近之前说出,太后的身形果然僵了僵。作为当朝太后,她是唯一能监管劝诫一国之君的人,皇上身体欠安她岂能不问,何况作为一个母亲,她更要关心儿子的起居。
“这倒奇了。”太后不能赶她走了,不过还是没有好气,“皇上的心病难道不是你么?你反来问哀家,怎么,要哀家处置你?”
“太后高抬臣妾了。”虞挚不愠不火,无论太后如何讽刺,她都如一团柔软的棉花,让人无处着力,“臣妾何德何能,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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