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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后·燕栖深宫-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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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让你看,天又下雪了呢。”我依偎在他的怀里,贪恋的汲取着温暖,眼睛一直怔怔的追随着那雪白的精灵。
“是啊,”韩德让喉间溢出了一丝悲吟,点头附和,“今年的冬天来的晚,却是很冷呢。”
我清咳几声,拉了拉他的袍袖,努力侧过脸去望向他的秋水眸光:“如今的我,只剩下了最后一件事还未了……”
“燕燕,你不要说了。”他的眼泪纷纷滑落在我的颊边,甚是滚烫灼心,仿佛要在我的心里留下一辈子难以磨灭的烙印。
“不,我必须说,还政之事如今已经迫在眉睫,”我伸出手,极力帮他擦掉眼泪,柔声道,“你愿意帮我么?”
“好。”他抓住我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眼眸里漫延的是铺天盖地的悲恸绝望,是那么尖锐的刺痛了我的眼睛。



、还政·泪尽

作者有话要说:心事繁乱静卧床,掀罗帐,弥幽香。寂月遥出,怎堪满地伤。夜风袭来添寒意,人成双,影幢幢。无心对镜理红妆,思彷徨,意难忘。霓裳罗衣,轻盈舞银霜。万事皆空随之放,伴在旁,羡鸳鸯。 ——彼岸雪《江城子》
落雪许久的天气终于放晴,太阳隐在云层里,若隐若现的丝缕金光透出,空气中朔风依旧凛冽异常。
我换上一套明紫色裙衫,上缀凤舞盘旋图样,为金线织就而成。发髻高绾,头戴累丝镶玉金凤后冠,愈显庄重华贵。苍白的脸色略施粉黛,倒是稍微遮掩了那份令人心悸的沧桑病态。韩德让眼角含笑,就那么细细的打量着我,唇边一动:“燕燕,这么一打扮,果然看上去精神许多。”
我闻言,眉眼舒展,正要就“老夫老妻”这个话题打趣他几句,没想到喉头一阵腥甜,使得我忍不住抽出锦帕掩唇艰难地咳了起来。韩德让大惊,急忙凑过来抚上我的脊背,轻轻拍着,帮忙顺气。我咳了许久,这才感到稍微好了些,于是用力将那咯血锦帕揉成一团,丢在旁处。
韩德让担忧的搂住我的肩,声音隐带颤意:“燕燕,撑得住么?”
“还好,”我慢慢松开揽着他腰间的手,款款站起身来,换上一副笑颜,努力想让他安心,“无论如何,今天是不能倒下的。”
乍一站起身,我只感觉头晕目眩,眼前一阵发黑。摸索着扶住韩德让递过来的手,我这才气喘吁吁的站稳,眼睛也逐渐能够视物。心头一阵怅然的悲意袭来,我不禁苦笑连连。这副病躯,还能撑得住多久呢?
由于身体太过于虚弱,所以不能骑马,只能乘坐马车。朱轮绕凤华盖车内,我端坐于此,目不旁视,心头却有一股难以喻意的激动难言之意一直在酝酿。大权在握已久,忽然放开,原来自己竟是这么盼望这一天的到来。
我,大概是真的累了。
韩德让敏锐的察觉到我的身体在微微战栗,立即拉住我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搓暖,关切的道:“燕燕,很冷么?”
“不冷,只是心情有些复杂,”我冲他递了一个安慰的眼神,摇头低笑,随即用另一只手掀开马车侧帘,注视着外面雪色将化的场景,“大臣们都去了么?”
“都去了,皇上已经先行,嘱咐说‘母后身子欠安,可以晚行’。”韩德让温和启口,娓娓道来,声音不疾不徐。
我点点头,“唰”的一下将侧帘放下,重新端坐。
目的地在皇城西北,离这里约莫有二百七十余里地。路途倒是比较遥远艰辛,所以必须提前一天莅临,第二天才算是正式举行“柴册礼”。
由于马车速度不及骑马,所及等到我们一行到了永兴甸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还好并未有落雪的迹象,这倒让我稍稍放宽了心。
竹清随侍而行,去了之后,马上指挥那些宫女内侍帮忙将所带之物全部一一搬入归置。待得收拾完备之后,我走入营帐,方坐下稍微歇了歇,隆绪已经领着萧菩萨哥前来请安问好。
“母后,近日身子如何?可大好了?”隆绪甫一坐下,就立刻忧心忡忡的问道。坐在他身边的萧菩萨哥,同样也是面带隐忧,却又不好过多表露出,只是心疼的过来为我在身后垫了几层厚厚的皮毛绒毯。
我不想让孩子们过于操心,于是便努力恢复了些心力,笑着道:“劳你们挂念忧心,哀家还真是心头有愧。说起来,近日身子的确有了好转的趋向,咯血的次数也少了许多。”
隆绪知道我的用意,也不点破,眼圈微微泛红,那黑白分明的瞳孔内清晰地倒映出我的身影。
萧菩萨哥从孟子安那里得知我需要静养,于是便向隆绪悄声道:“母后和韩大人一路辛苦,舟车劳顿,须得好好休息,皇上还是先回去罢。” 
隆绪听她提醒,面露恍然大悟之色,于是便站起身,行礼告退。萧菩萨哥又细细叮嘱了竹清一些生活上的注意事项,这才有些放心不放心的离开。
韩德让已经将床铺好,回过头来看向我,轻声道:“燕燕,困了么?” 
“不困,”我现在是一丝睡意也无,只是百无聊赖的抬眸静静的望着头顶的营帐,“天还早呢。”
韩德让“扑哧”一声笑了,他的步履有些蹒跚,走到我身边坐下,揽臂将我搂在怀里:“燕燕,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说到此处,我忍不住低低嗽了几声,喘了一会儿方接着续道,“我在想,柴册礼毕,想回南京去……”
“好,我陪你去。”韩德让心头一阵发酸,手臂稍微紧了紧,灼热的呼吸喷在我的白发间。
第二日的天气的确如我料想那般,仍旧是晴天。我走出营帐之外,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眺望着远处的地平线,那太阳还未露出半个脸来。韩德让随即走出,站在我身边,轻柔地将我的一缕碎发整理好,微笑开口:“晚上睡的迟了,你怎么起来这么早?”
“还说我,”我笑着眨眼,“你不也是么?”
话虽如此,可心头到底是有些意难舒。如今睡眠越来越浅,差不多头一挨枕,闭目合眼没多久,便会悠悠转醒。
到底是老了。
不远处已经有宫人内侍忙碌起来。空阔的土地上,被收拾得几乎无尘无物。巨大的燔柴堆已经搭起,柴是上等的薪柴,是经过千挑万捡才被选中,此时一捆捆扎的齐备,被堆得整整齐齐。
及到旭日东升,百官集聚已毕,盛大的柴册礼才正式开始。
第一环节是祭天。我面色凝重,抬脚静静地迈上前。最近这些日子身体极度虚弱,根本使不上半点力气,我甚至都能清晰的感觉得到,自己的双腿在微微的打颤,脚步也有些虚浮,像是踩在云端一般。可众目睽睽处那几百双眼睛还在盯着,只得暗中给自己鼓了鼓劲,继续朝着那祭台边走去。
手执香,我闭上双眼默默祝祷,随即睁开眼睛,郑重其事的将香□香鼎内。宣纸轻展,右手一挥,一副娟秀中不失大气的书法跃然纸上,上面所写的内容正是方才祝祷之语。我未及丝毫犹豫,立即将其投入炉内,眼前只见那丝丝袅袅的青烟盘旋直上。
随着巫神一声令下,内侍上前将柴堆点燃,瞬间红光冲天,火色漫延,那巨大的燔柴堆登时就被熊熊火舌包围,黑烟熏染,空气中随处可见那些跳跃的火苗,耳畔可以听得到那烧柴发出的“哔哔剥剥”的声响。
隆绪龙服朝冠,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每一步似乎都踏在了我的心上。他如今已经三十八岁,举手投足之间多了份中年人的沉稳。然而,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依旧未变,看得我神思不由得一阵恍惚。这么些年来,他已逐渐走向成熟,无论是军事对敌抑或是政治手腕,势力都已处于巅峰状态。
我相信,他能将这江山打理好的;一如,许多年前,耶律贤是那么的相信我一样。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今日大权交接,望先祖佑我大辽江山!” 
我努力将心绪恢复到平稳自若,郑重的将手中金制雕龙托盘举起至齐肩,那上面被一金黄色锦帕所覆,内里之物即为象征皇权的龙印!
隆绪走至我身边,伸手接过,敛容肃声:“朕一定不辜负母后的谆谆期望!”
百官齐齐跪下,声音洪亮,响彻四面八方,久久不散:“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明艳的旭日喷薄而出,照在每个人的身上,平添了一丝神圣之意。
一个时代的结束,即为另一个时代的开启!
不知为何,我似乎觉得时间已经过去了好久,可是南京却是迟迟未到。颠婆的马车所行之路,仿若无尽无头,让人丝毫感受不到目的地就在前方。
天气仅仅那几日放晴,这些天又开始恶劣起来。阴风怒号,乌云密布,天空压得极低,暗沉沉的仿佛马上就要压下来。午后,雪花无声无息的飘落下来,严重滞缓了前进速度,于是只得暂且避在行宫,只等来日出发。
我的额头昏昏沉沉,只觉得自己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身边的韩德让有条不紊的在帮我熬药,我愣愣的瞅着他,虚弱的开口唤道:“德让……”
韩德让一听,立即暂离了药炉,转身向我走来,忧虑的道:“燕燕,怎么了?是想吃什么,还是想喝什么,我去给你拿。”
“不,”我觉得自己连摇头的力气都已经消耗殆尽,只是费力的想要撑起身子坐起,“我想去看雪……”
韩德让搬过来一个躺椅,正对着窗棱,上面用紫毛貂皮厚毯铺好,随即将我抱起,轻置于上。他搬了椅子坐在我身边,将自己的胳膊供我枕着,另一只手,牢牢地攥紧我的枯瘦如柴的手。
外面大雪漫天,却是有红色点缀其间。不知何时,桠杈横斜的梅树上,那朵朵红蕊已经翩然绽放。不惧严寒,不畏风雪,就那么傲然挺立于枝头,送来阵阵清冷的幽香,浮动在空气里。
“白雪红梅……果然好看的紧呢……”我无力地开了口,眼光流连忘返,丝毫舍不得挪移。
韩德让“嗯”了一声,忍住眼眶里翻涌的泪意,低声应道。
我呼吸有些急促起来,只觉得心里似明似暗,大约已经撑不过多久了。于是费力的转脸,定定的看向韩德让溢满悲伤的眼睛,咳了几声道:“德让……这些年你一直是心知肚明的吧,为何没有怨我?”
“我知道,你有你的考虑,”我虽然没有明着提出是哪件事,但是韩德让稍一沉吟,立即就明白了过来,声音里有些压抑的叹息,“满朝文武之口,泱泱黎民之心,你必须都要一一顾及得到。”
自耶律贤故去之后,我同韩德让在一起每一次之后,都要服下一碗药。那碗药,使我再也不能生育。
出于社稷稳固考虑,出于皇权至尊考虑,我出于了无数的考虑,却单单漏掉了一个他。
我不负江山,不负天下,却单单只负了一个他。
呼吸愈发急促,我哽咽不已,泪如雨下,灼热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掉落在了他的手背上:“德让,我告诉你,我们其实是有孩子的……”
“什么?”韩德让满脸不敢置信与震惊之色交织,喃喃道,“难道……是隆绪?”
行宫门外似乎传来了一丝响动,可又很快停止,仿佛方才那响动根本未存在过。
我虚弱的点头,感受他的心跳声。脑海里忽然忆起一事,我便伸手拉了拉他的袍袖,轻声道:“在枕边有一个妆箧匣,你帮我拿来罢。”
韩德让一愣,随即站起身走了开来,一阵翻找之后,将那匣子递给了我。我“啪”的一声将其打开,将里头之物一一拿出给他看。有白玉蝴蝶耳坠,玉蝶簪,还有他第一次给我写的信,以及我那个未做完的荷包……
韩德让盯着那匣子,震惊得不能言语。
我紧紧的搂着妆箧匣,感到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轻轻诉说道:“德让,给我唱首歌罢,我想听……”
韩德让心头大恸,泪流满脸,欲语难言。他揽住了我的肩膀,让我靠在了他的怀里,启唇低低唱起:
“月已残,风声起;铁马狼烟,不知今夕是何夕。邀云伴,横羌笛;战场幽叹,谁念归期未有期。
血光泛,刀影疾;驰骋疆场,旌旗猎猎迎风立。紧马鞍,剑气袭;孤军独闯,铠甲熠熠随身披。
夜阑珊,怒扬鞭;马革裹尸,热血遍染透戎装。杀意绊,急挥剑;烽火连天,冷锋划过浸霜寒。
人未眠,尘缘碾;兵荒马乱,何畏强敌纵横连。天色晚,忽进犯;英姿勃发,不惧三军笑谈间……” 
歌声呜咽断续响起,然而他此时怀中之人,再也听不到、看不到这一切了。
窗外,雪落纷纷,乱舞翩飞。韩德让紧紧地将怀中女子抱紧,大滴大滴的泪水涌出眼眶。他伸出颤抖的指尖,一一抚过那熟悉的眉眼,喃喃道:“燕燕……”
她一走,他再无独活的意义。



、秘密·尘封

门外的耶律隆绪当听闻了自己的真实身世之后,浑身止不住的一抖,他黑白分明的瞳孔中瞬间闪过许多复杂的情绪,双拳大力的握紧。站在他身旁的萧菩萨哥亦是震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知道扶着门框,呆愣在了当场,眼睛瞪得老大。她的贴身宫女怜儿紧紧地跟在她身后,害怕至极,不敢作声。
耶律隆绪回过神来,目光是从未见过的阴狠决绝,萧菩萨哥吓了一大跳,却也不知该如何相劝,口中嗫嚅的吐出了“皇上”二字,再也没了下文。
耶律隆绪眸色一转,死死地盯着站在萧菩萨哥身后的怜儿,他大踏步走过去,一把扼住了怜儿的喉咙,手指大力的缩紧。怜儿脸色青紫交加,嘴巴长得老大,似要拼命叫喊,却又什么都喊不出。她在濒临死亡的这一刻,忽然忆起萧菩萨哥那个被自己亲手掐死的二皇子来。只因她忠心元妃,不忘其嘱咐,特意寻在德妃探望后亲手将皇子掐死,嫁祸于德妃。也罢,这也许就是老天对自己作孽的惩罚吧。心念及此,她不再挣扎,从容赴死。
萧菩萨哥浑身发颤,吓得眼泪直流,身子一矮,连忙跪下。
耶律隆绪却将她扶起,随即拉着她走到外面,对随行的侍卫沉声吩咐道:“过去处理。”那帮侍卫丝毫不敢怠慢,立即悄无声息的进去,将怜儿的尸体拖走。
萧菩萨哥心有余悸,心仍旧跳的飞快,方才那一幕给她造成的惊吓过大,以至于半天都没有平复下来。
耶律隆绪细心地将落在萧菩萨哥鬓发间的雪花一一拂去,看似温柔至极的动作,眼眸中却充斥着骇人的冰冷之意:“她知道了秘密,必死无疑!” 
“那臣妾……”萧菩萨哥听到了这句不含任何感情的话语之后,瞬间面无人色。
“你是皇后,朕是不会动你的。”耶律隆绪伸臂揽过萧菩萨哥的肩膀,同她一道往这漫天雪地里行去。
孟子安正在太医院同一帮太医研讨药方,忽然面前冲进来一大批宫廷侍卫。那些太医见到这种场面不由得大吃一惊,面面相觑却不知犯了何罪。那侍卫长言简意赅,淡淡吩咐将孟子安抓起来。
有太医壮起胆子分辨道:“孟太医是太医院院正,你们不要不辨忠奸,随意抓人!”
孟子安仿佛早已料到这一幕会到来,面色上丝毫未有任何波动,只是淡淡点头,轻声说了一句:“一朝天子一朝臣。”随即就被押入大牢,从此与世隔绝,身心都被压制在不见天日的漫漫牢狱中。
他披头散发,衣衫褴褛,静静地斜靠在冰凉的墙壁边,然而浑身却透出一种于此不符的高洁清和之意。
脚步声逐渐传来,他睁开眼睛,稍微动了动身子,看向来人的方向。由于进宫次数繁多,他自然识得此人是皇上身边贴身大宫女——岚冰。心头莫名的一抽,他坐直身子,静待来人说出自己前来之目的。
“孟大人,”岚冰的声音虽然温和,然而说话的内容却让人顿起不寒而栗之感,“这是皇上赏你的。”
孟子安看了一眼她托盘之上的一个小瓷瓶,波澜不惊,探身过去将瓷瓶拿起,紧紧地捏在手里,唇边的笑意尽显云淡风轻:“劳烦姑姑跟皇上说,微臣……谢主隆恩!”语毕,一饮而尽。有血从他唇边溢出,像极了一朵妖娆的血色红花。然而那高洁的气质,即使沾染了血腥之气,却依旧保持未变。
萧古骊自耶律斜轸走后,终日只呆在府内,无所事事。儿子已大,自有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无需自己操心。漫天大雪,飘散盘旋,舞动翩飞。她摒退了身边下人,只一个人裹紧了袍裙,靠在窗边静静而立。最近皇城传来消息,言及承天皇太后薨逝于去南京的路上,她心头念及主仆旧情,不由得潸然泪下。
忽然察觉有人走进,萧古骊有些不悦,视线未动,开口道:“不是说了不要人伺候么,怎么又来?”
“夫人认错人了,奴婢不是府上下人”,来人走路不疾不徐,伸手掀开斗篷,露出一张陌生的脸来,“奴婢是皇上身边的宫女岚冰。”
“你有何事?”萧古骊并不认识,但却隐隐有不好的预感自心头升起。她转过脸,站直了身子,满脸难掩诧异之色。
岚冰一步步靠近,从袍袖中掏出一条三尺白绫,语调平和,仿佛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皇上有赏,夫人还不谢恩?”
萧古骊浑身一震,难以置信的盯着那白绫,虽已明白了即将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但是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为什么?”
“皇上口谕,说夫人自然懂得。”岚冰耐心地解释道。
萧古骊脑海里闪电般的划过一件事来,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她屈膝而跪,双手颤抖的接过白绫,眼泪滑下眼眶:“臣妇……谢皇上隆恩!”
一切与这个秘密有关之人,都在悄无声息之间,生命逐渐逝去,不留痕迹。
统和二十七年(1009年)十二月,承天皇太后萧绰病逝于前往南京的路上,享年五十七岁。统和二十八年(1010年),萧绰葬在乾陵,同辽景宗耶律贤葬在一处。下葬期间,耶律隆绪痛哭不止,直至吐血。群臣上奏,建议改元。耶律隆绪断然驳回,言及“朕乃大辽之主,宁违古制,也绝不会做不孝之子。”
统和二十九年(1011年)二月,韩德让随同耶律隆绪亲征高丽,返回途中染病不起。耶律隆绪和萧菩萨哥亲自侍奉汤药,无微不至,精心照顾,但是韩德让的生命还是在急剧的消褪中。他弥留之际,从随身的包袱里抖抖索索的掏出一个精致的妆箧匣,泪水全部滴落在上面:“这段时日,皇上与皇后不眠不休照料……微臣……微臣感激不尽。只希望微臣逝世之后,能够带着匣子一同入葬。”
耶律隆绪哀恸不已,泪如雨下:“此物……可是母后生前之物?”萧菩萨哥手中的药碗咣当一下子摔在地上,那药汁淋淋漓漓的洒了一地。
韩德让吃力的点头,目光的贪恋望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就那么一直定定的瞅着他,直到,呼出最后一口气……
耶律隆绪泪流不止,伏在他床头哀哀恸哭。心中的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统和二十九年(1011年)三月,韩德让逝世,享年七十一岁。耶律隆绪携皇后萧菩萨哥、诸王、公主以及群臣为其发丧,极为隆重。韩德让的遗体葬在乾陵之侧。
从此辽国的历史结束了承天太后摄政时期,正式开启了辽圣宗耶律隆绪的时代!
夜晚,耶律隆绪一个人独坐崇政殿,急于摆脱母后阴影的他,孜孜不倦的挑灯夜战,手中不时翻着那一沓厚厚的奏折。桌子上凌乱不堪,他有些乏了,便按了按太阳穴,起身走走。不料却碰掉了一本书,“啪”的一声从桌上掉了下来。
他一怔,目光牢牢锁定那书的封面上,忽地顿住了脚步。
拾起书,他的眼睛有些朦胧,上面的“贞观政要”四个字,仿佛离得很近,又仿佛隔得很远。
耳边似乎响起一个稚嫩的童音在朗朗背诵,声音清晰地传来:“贞观三年,太子少师李纲,有脚疾,不堪践履。太宗赐步舆,令三卫轝入东宫,诏皇太子引上殿,亲拜之,大见崇重。纲为太子陈君臣父子之道,问寝视膳之方,理顺辞直,听者忘倦。太子尝商略古来君臣名教,竭忠尽节之事。纲懔然曰:‘讬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古人以为难,纲以为易。’每吐论发言,皆辞色慷慨,有不可夺之志,太子未尝不耸然礼敬……”
往事汹涌在脑海。这一刻,夜阑人静,他终于泪流满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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