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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墓云晴-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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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承恩将手里的石头塞进了墙洞中,投射在地上的一圈小小的光线,终消失不见。
屋子里走进来三个人,黑暗中沐承恩看不见他们的模样,只听一道阴沉的声音,徐徐说道:“公子说今晚就动手,将他带出去吧。”
两个高大的身影上前,一人握着沐承恩一支胳膊,将他带出了房间。
“木头?木头——!”白泥对着被堵上的洞口连着喊了好几声,她抓着发髻,一脸的纠结。
“他大爷的。”白泥狠狠一个跺脚,一拍脑门说道:“这家伙这是看不起谁呢?尼、尼玛的,说那么快,我一个药名也没记住啊!”说罢,抬起脚向着前院跑去。
…… ……
汀香园正厅前有一座门坊,屋檐高筑,非上上乘的轻功是绝对上不去的。沐夜向下看了看,再看了看身侧与她一起伏在瓦檐上的白萧萧,她想起老师祖说过的那句“帮我照顾好萧萧”心中不禁暗叹,到底是谁照顾谁呢?
沐夜收回目光再看这屋子里打得正起劲的二人,那时黑衣手中持着剑,一招龙蛇游走直击云川的面门,云川白衣一摆,从容闪避开来。
“云川还在躲?”白萧萧问道。
“是,偶尔也会还击一两下,不痛不痒。”沐夜盯着下方的战场。正厅四周的窗和门都是开的,屋内二人的一举一动沐夜都能看的清楚。与云川对峙的黑衣男子招式犀利,与沐夜师父或者白萧萧这些人自是没法比,可在武林现一辈的年轻人之中也算高手了。
他对云川的每一招都是攻其死穴,百十招下来云川多避不攻,气势上黑衣虽盛,可招式上云川却是以少胜多。
沐夜起初是担心云川才来埋伏的,可眼看着这两人难分难舍的打了近百招了,硬的更硬,软的却也不退。白萧萧侧耳静听,低声,对身旁的沐夜说了一句:“是否觉得疑惑?这两人,许多话说不出口,都在这些招式里呢。”
沐夜疑惑,低头再看。那时黑衣一个横劈将云川逼到了墙边,剑尖直指着云川的心口,就差一寸的时候,也不知为何黑衣猛然怔了一下,云川瞬地用脚点在墙壁上翻身又落去了一旁。两人都静了一会儿,云川看着对面的剑,垂面间扬起一笑。沐夜心中的疑惑却更重了,刚刚那一剑,云川明明可以提前避开的,可是他没有,反而故意给了对方刺他的机会,那黑衣也是,前时还一身的杀气,可真正得到了机会,却又停了一下。
沐夜在高处远远看着云川的侧脸,只是隐隐觉得,云川是有意而为,像是在试探什么。
“你救了云川那一次,就是被这个人害的,云川的招式里要是能带着一点那时的恨意,他早死十次了。”
沐夜微怔了一下。“将云川伤成那样的,就是这个人?”沐夜有些不敢相信。
白萧萧点了点头。“可是,再给云川多少次机会,他都不会杀他的。”
沐夜猛地想起初次见云川时墓碑前一地的鲜血,还有云川那双淡然的眸子。手中一紧,她侧头问道:“我能打过那人吗?”
白萧萧一愣,缓缓转过头,她明明看不到沐夜此时的面容,却又像是瞧到了她那一副坚定的模样。随即回道:“若是拼死一搏,能赢。”
沐夜回过头,满意的点点头:“那就好。”只这一字,再无更多话语。
正厅内的二人突然停止了打斗,距离太远,所以沐夜听不清楚,倒是白萧萧一副凝神屏息的样子,似乎真的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他说可以放白泥与我们回去,可是还有一个人要留下。”
“是谁?”沐夜问道。
“云川问了,他不说,好像是个与崇华没有关系的人。”
“先救回白泥要紧。”沐夜说道。
“有动静!”白萧萧突然转过身子,向着身侧的院子探了探,双肩一震,直道:“追仙人?是白泥!”说罢,一手紧握住了沐夜的手臂。
沐夜赶紧起身,回握着她的手,为她引路,两人纵下高檐一路奔向东厢的院子。
白萧萧和沐夜赶到的时候,院子里围了不少的兵,可白泥的身旁还围着一群黑衣,这群人持剑对外,白泥被他们护在里面。沐夜心中一明,对白萧萧说道:“是云川的人,他们先我们一步寻到白泥了。”
白萧萧松下一气,接着提声唤道:“白泥。”
被高大的侍卫围住的白泥拨开人群,探出个脑袋,直到看清了白萧萧和沐夜的身影,瞬间,百感交集,如同流离在外终于归家一般的情绪倾泻而出,当场放声大哭:“师叔——!沐姑娘——!哇啊啊啊啊啊……”
白萧萧最是知晓她的性格,闭着眼睛,摇着头笑了。沐夜仔细打量着她,只见白泥花着一张脸,衣服也破破烂烂的,脚上没穿鞋,再看看她一脸的泪水,看得沐夜十分心疼。
“白泥,别哭,我们都来了。”沐夜走近白泥身旁。
白泥再也忍不住了,一个虎扑就钻进了沐夜的怀里,一面蹭着脑袋一面说道:“沐姑娘,我、我的肚子就要破了,我的肠子就要爆出来了。”
白泥本就哭的凄惨,话语不是十分清楚,沐夜没有听清,只伸过手拍拍她的脑袋,直道:“不怕,没事了……”
“别话家常了,先走吧。沐夜,你去找云川。”白萧萧刚说完,沐夜便回道:“好!”早就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一分都不想多呆。
“不行!”沐夜身子一动,低头一看,白泥正大力的抱住她的腰,还扬着一张缀满了鼻涕和眼泪的脸,坚决地说道:“不行!还有一个人,你们要帮我找到他,宋袁骥那混账找人将他带走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他。呜呜,他不走,我情愿死在这里。”
白萧萧一脸的惊色,一步上前,沉声问道:“什么人?可是男的?”
白泥使劲点着头,扬起胳膊比划着:“男的男的,大约这么高,瘦瘦的,大眼,尖脸儿,耳朵旁边还有道浅浅的疤,长得挺文静挺……”白泥还没说完,直觉头上一痛,再一抬头,只见白萧萧冷着一张脸,怒目对着她。
“你一个毛孩子,‘情’字都不会写,就学人家要死要活的,真是胡闹!”说罢,一手拉住白泥的胳膊就要带她走。
“不行,不行。没他我真的没法活,你们不能这么狠心啊,沐姑娘,救命,救命啊——!”白泥死抱住沐夜的腰,仿佛在抱一棵救命的大树。
“好。”沐夜点头,垂目看着白泥,与她说道:“你照顾好师叔,去西院找到云川,你们先走。我寻到他,就去城东的客栈与你们汇合。”沐夜说罢,松开被白泥紧握的手,一跃纵上了屋顶……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这一章关于白泥‘锁骨软筋功’的由来,以及她高祖奶的身世,来源于《吾本败类》中的女猪脚——白雷。木错,白泥这货如此奇葩,因为她是‘败类’的后人……囧
、再入·虎穴
夜已入深,汀香园的正厅里还是灯火通明,云川听到院子里些许微弱的动静,抬头一看,一串闪着绿光的窜天炮一路冲向夜空,“咚”的一声,炸响在夜幕中。
云川心中松下一口气。绿色的信号,是羽卫军已寻到了白泥,并确定她安然无事的信号。
宋袁骥也看见了院中的火光,渐渐将目光移向云川。“你学会替自己谋划了。”
云川不语,对着他淡淡一笑。不是不会,只是不曾。
“云川。”宋袁骥唤出一声,接着将手中的剑向着云川的身前一抛,云川抬手握住了下落的剑柄,持在手中。
三寸寒光,金嵌玉,剑身一震,嗡嗡做鸣。那是云川的剑,那是崇华师祖亲手传给他的凤鸣剑,是武林之巅的剑中之王亦意味着人中龙凤。数月前,云川从京城赴荆南的路上遇伏,凤鸣亦失踪。
“天下第一剑,不过如此。便是在我手里,我也取不了你的性命。我把他还给你,因为我知道,就算你拿着它,依旧打不赢我。”从小到大,他们二人多少次过招,云川只防不攻,从没赢过他。
“云川啊,经历了这么多事,你还是不肯赢我一次吗?”宋袁骥苦笑,脸上泛着难掩的苦涩。
云川收起凤鸣,剑身上的寒光俱掩,锋芒入鞘。他抬头再看院外,石门后探出一颗小小的脑袋,白泥一张灰脸,扑闪着一双大眼直直的看着云川。
“师祖说过,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命数,是天定,记恨与怨愤,不过自扰,往事终不可追。”云川说罢,转身欲走。宋袁骥上前两步,急声又道:“云川。”
云川住脚,宋袁骥直道:“今天离开荆北的大门,回到荆南,半年之内,别再离开荆南。下回再见,我未必狠得下心放你走了,你也未必,能走的了了。”
云川未再回头,只轻轻道出一句:“皇兄,多保重。”语尽,起步而去。
汀香园的正厅里,梨花木的大桌翻到在地,一地的狼藉。他费尽心思的一桌佳肴,终是没能叫他吃上一口……
云川走过院子,两旁的墙沿上纵下七八个黑衣的侍卫,他们护着云川一路走到了院子门口。白泥终于扑了出来,抓着云川的两只胳膊,仔细的打量着:“哥,他可有伤你?”
云川笑着摇摇头。“没有,你无事便好。”
出了汀香园,金顶的豪华大车还停在那里,车下站着一个人,那是个老者,弓着身子一脸的长须,身上还背着一个大药箱。白泥一愣,一眼就认出他来,这不是胡太医?前几天还帮木头接骨疗伤。
“太子!”那老头看到云川,踉跄了两步跑上来,一脸激动的看着云川,老眼里全是泪。“你还活着,你果真还活着啊!呜呜,老、老臣真是……可以,瞑目了。”
云川淡淡的笑着,摇了摇头:“如今我已不是太子了,胡太医,路途遥远,您怎来了荆北?”
“微、微臣……”胡太医正要开口,白泥一个跳脚,抓着他的领子就叫了起来。“哥,你别听他的,我前几天见过他,他早就叛变了,跟了宋袁骥那小子,这定是那小子使的什么计,叫这老头来害你的,看我一掌拍死他!”说着,白泥扬起右手朝着胡太医的脑袋就要拍下去。云川手快,一把便截在了当空。“白泥,住手。”
胡太医是宫里年龄最大资历最高的御医,整个皇宫里的人都知道,胡太医的手里掌握着整个太医院最多的秘方,他一人就能胜过一个院。
“哎哟我的小郡主,您就别拿我这老头耍了。二殿下啊,是大殿、哦,不对,是皇上叫我来的,叫我今后跟着二殿下你。还有,听说你之前受了重伤,肋骨也断了,如今……”胡太医说着,几乎下意识的就伸手把住了云川的脉,片刻间,吁出口长气。“二殿下果真吉人天相,除了些许的内伤未痊愈,无大碍,无大碍的。”
“猫哭耗子!”白泥脱口说道。“我们崇华派武功医术天下第一,还要你一个庸医来指手画脚?哥!这玩意儿绝对靠不住,赶他走!”
“不不不,郡主此言差矣,我太医院不外传的贞印秘术,那也是天下绝无仅有的。再者说,我与崇华师祖也算忘年之交,切磋过许多次了,不冲突,不冲突的。”胡老太医笑眯眯的,倒是不急不怒。
“不行!别给我……”白泥还要再说,马车上的帘子突然掀起一角,白萧萧一张怒面对着白泥,说道:“在虎穴口上,你争个什么,留与不留,那都是你哥的事,你惹的麻烦还少吗?”“给我上来。”
白泥立刻收了声,瞬间乖巧的像只温顺的猫,趴着车框就爬了上去。
“师叔你怎么来了?”云川问道,他又向着马车内看了看,却未见沐夜的身影。“沐姑娘呢?”
白泥抖了下身子,心虚的低下头。白萧萧回道:“白泥还有个朋友在里面,她非要连那小子一起救出来,沐夜还在里面寻人。”
云川不禁一怔,转身向着汀香园的大门内看了看,面色一沉。“你们怎不与我商量一下?如此实在太冒险。”
白泥垂头,揪了揪袖子,低声道:“刚刚,我、我太着急了,沐姑娘她走的更急,都、都没给我犹豫和后悔的机会。你瞧,我们都好好的出来了,沐姑娘应该也会没事的。”
白萧萧说道:“刚刚院子里那些人的实力远不及沐夜,不是太难的事。”
云川担心的根本不是沐夜能不能以一敌众,他最担忧的,是万一被宋袁骥发现了沐夜的身份,看出她的身世……
到了那时候,宋袁骥还会放过沐夜吗?哪怕是云川出手。
云川实在不敢确定,更不敢赌。
“白泥,你带着师叔先去客栈。”云川对白泥说道。白泥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哥,那……这老头呢?”白泥指了指一直站在车下的胡太医。
“胡太医,事出突然,还望您见谅。云川如今落魄了,自不敢强留,胡太医可以自己意愿为先,皇城毕竟更需要您这样的才华,只怕留在荆南城内,辱没了您的盛名。”
胡老太医突然收起了一副笑脸,伸手一摆:“二殿下莫说了。要是依老臣自己的意思,这世上再没有比二殿下的身边更适合老臣呆的地方了。”老头一脸的豪气,一手扒着车框,“咣”一下跳上了车:“二殿下,放手去做吧,不用有半点后顾之忧,要去救的要去帮的您尽管去,甭管谁,只要还剩一口气儿,老臣一定给您救回来!”
“呸!你个老乌鸦嘴。”白泥从车帘后伸出一只手,拍在胡太医的头顶。
云川点点头,面上温润而笑。“到客栈后等我消息,如果有变故,我会让羽卫军来传话,定要照顾好师叔和胡太医。”
“放心吧,哥。”白泥摆了摆手,云川示意驾车的黑衣侍卫出发,鞭子高扬,高头的大马撒开蹄子跑了起来。
…… ……
沐夜寻了大半个院子,都未找到白泥形容的那个少年。在后院一处僻静的地方,沐夜发现一个石头砌成的墙,门外守着不少侍卫,远处看去,像是个地牢。沐夜不敢耽搁,击晕了门口的五个守卫,抱着一丝希望,进了地牢。
石阶一路向下蜿蜒,墙上有微弱的火光。刚进地牢的时候沐夜还在发愁,地牢里应该关着不少犯人她要如何辨认,可进来了才发现,里面都是一个个空房,只有最尽头的地方,传出些许的动静,沐夜渐渐靠近,声音渐渐清晰……
“咚!”似是一个重物坠落地面的声音。
“你下手不要太急,一点一点来,主人说了,要将这些伤都加全了,还要他留着一口气。”
“我知道,所以我先敲断他两根肋骨,剩下的两根,过会儿再敲。接下来,该什么了?”
“我想想。箭,还要倒钩的剑,就是这种,我在上面涂了寒毒。然后再剜出他一只眼,这些都做全了,叫他挣扎上三天,再弄死。”
“嘶。”一阵倒吸的声音。“实在想不通,一刀不就完事了,非要费这么多事,主人与他到底是有多大的仇啊。”
“不知道,也不是我们该管的事。你去泼点水,把他弄醒,咱们继续。”
“好。”
沐夜听到这里心中不禁一惊,她惊的不是这些人残忍的手段,而是这些伤。‘身中两箭,中了寒毒,伤了一眼,断了四根肋骨’,一模一样,这与她第一次与云川相遇时他身上所受的伤一模一样。她亲手为他敷的药,又怎会不清楚。
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而为之,沐夜不确定,而这一刻,她亦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考虑这些了。
“他醒了,弩箭准备好了吗?”
“好了。”
弓弩在手,箭在弦上,就在利箭欲破风而去之时,沐夜翩然一个纵身,脚尖掂在牢门的铁框上,一个拂袖,袖摆挡住了持弓人的脸,箭射出,却偏到了一旁。沐夜不停,脚尖再次借着石壁反冲回来,一掌打中一个,身子还在前冲,又一掌挥出,再次直击面门。片刻间,地牢里的两个人纷纷倒地。
沐夜转身回落,衣阙飘飘,她回眸再看:室内红通通的光忽闪着,一个“十”字型的木桩上拴着一个年轻瘦弱的身子,他垂着脸,胸前一片血迹。那人微微抬起头,看见了沐夜,他的身子似是抖了一下,脚下的锁链“叮叮”响了两声。
沐夜也看着他,只见他的脸上有水迹,血迹,脖颈处的皮肤白的像纸,又薄的可以看到血管,那人半合的眸子微微抬着,虽是无神,却目不转睛的看着沐夜。
“你是白泥的朋友吗?”沐夜轻声问道。
木桩上的身子,又颤了一下,他恍然地点点头,还在看着沐夜。沐夜上前,解开他身上的绳子,和他脚上的锁链,又道:“白泥叫我来救你的。”
沐夜的手很轻,像是生怕会弄疼他一样。
绳子松开的一瞬间,沐承恩没有站稳,胸口刚受过重击,直觉一口甜腥上涌,吐出一口鲜血。也不知是因为身子疼还是因为心里的痛,他的眼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
“我来扶你。”沐夜扶起他一只胳膊,架起他半个身子。
“谢谢。”沐承恩轻轻浅浅的说了两字。
沐夜刚抬起他的左臂,身子猛然怔了一下,侧目看看身旁,他的脸还是一片黑红的血,高高的鼻子,瘦削的脸,耳边,还有一道淡淡的疤。
沐夜紧了紧他的手,放慢了步子,向着地牢外走去……
‘她们把你扔下山之前,用石头毁了你的脸,今天起,我给你造一张脸,明天开始,你就不再是沐承恩了。’师父曾经这样说过。
沐承恩的脸换了,可是他身上的血却换不掉,记忆也换不掉。他曾经设想过这一幕,与沐夜的再次相逢,他只要一个侧脸,唤出一声“姐姐”,这一刻,就是叫他死他亦满足了。
可是,当他在现实里再看到沐夜的时候,他发现,他又叫不出了。
‘承恩啊,你放心,你先一步去地府等着你姐姐,她就被关在隔壁的屋子。沐夜可真疼你,一听说你被抓了,乖乖的束手就擒。二娘这就让你们全家在地府里好好聚聚……’二娘的那段话,萦绕在他耳边,仿佛噩梦一般。
那时候沐承恩的心像是被刀生生剜出来了,他怕,怕到一个劲儿的呐喊和挣扎。他不是怕死,他只是怕面对沐夜的死。他想不通老天爷为什么要让沐夜受这么多的罪,她有什么错,只是为了这个没用的弟弟,一生都被圈在个死人堆里,暗不见天日。她从没有享受过一天‘为人’的生活,直到最后,还是被这个弟弟拖累至死。那时沐承恩是多么的后悔,多么的痛恨,如果能让姐姐换种生活,他宁愿从没出生在这世上。
他曾发过誓,再不会做沐夜的累赘。可一次次,他还是拖累了她。这一次,沐承恩不再是沐承恩了,那么,就叫姐姐过没有他的生活吧……
洞口下方的阶梯很陡,两个人一阶一阶走上来用了不少时间。
“疼不疼,要不要休息一下?”沐夜问道。
沐承恩摇了摇头,他含血咬着牙,又向上踏了一步。沐夜无法强求他,只好将他的身子抬得更高,两人又走了数十台阶,终于看到了出口。
“太静了。”沐夜低声说道。
“小……心。”沐承恩因为疼痛加上虚弱,此时的意识已开始有些模糊。
沐夜二人刚刚走出地牢的门口,沐夜脚下一停,凝神向四下望了望,除了前时倒在地上的那几个守卫,周围连半点虫鸣声都听不见。沐夜扶着沐承恩站好,将他护在身后,做出迎敌的姿态。
“簌。”一声,沐夜循声一看,一个火把扔向了她们二人身前,她抓着沐承恩迅速向后一退。接着,从四周黑暗处跑上来一群人,三面包围了沐夜和沐承恩。这群人手中都持着剑,沐夜四下里数了数,竟有三四十人之多。沐夜又向着后路的墙沿上看了看,那上面竟也站满了人,且各个手持弓弩。
来的时候明明还没有这么多人,沐夜心中暗忱,莫不是中了别人的圈套。
沐夜侧头看了看身旁一张略显惊色的惨白面孔,轻轻说了一句:“别怕。”
沐承恩怔了下身子,看了眼四周,又低头瞧瞧自己胸前的血迹,只道:“你若一人,定能杀出去的。”
沐夜的眸中映着一旁的火把,闪烁如星。“带着你,我照样能杀出去。”说罢,沐夜伸手附在腰间,解下衣带,将那带子紧紧的绑在沐承恩受伤的胸前。
沐承恩知她是在做最后的挣扎,摇了摇头,涩涩的声音说道:“萍水相逢,生命珍贵,你何苦要为我……”
沐夜手中一紧,紧勒住了他破裂的伤口,拍了拍他受伤的前胸,沐承恩吃痛,咬牙间挤出泪来。再抬头时,却见沐夜淡然的脸上,仿佛雨后长虹,凝着光鲜而又璀璨的一笑,那是沐承恩从未见过的笑容。
沐夜微弯着双眸,波光流转其中,她看着他,轻声道:“你生下来的时候,躺在我双臂间,我摇着你,你就是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你第一次学走路的时候,我撒开你的手,你摔倒了,泪眼看着我,也是这样的目光;我要离开京城的时候,我甩开你的手,你哭着抓着我的脚踝,我记了七年的,也是这双眸子。承恩啊,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你变成神仙,你做了妖怪,你永远都是我弟弟,我如何会忘记你,又如何能认不出你……”
沐承恩对着沐夜的笑,顿时泪如雨下。他不知道这一刻还能再说些什么,抑或,是这一刻,再没有一言一语能表达他此时的心情。
沐夜伸手拂去他面上的血和泪,她脱下外衣,仅着一身雪白的里衣,却全然不在意,接着,她将外衣的围过承恩的身后,然后将两只袖子拉在自己的身侧,接着,将袖子一上一下紧紧系在胸前。这一眼看去,沐承恩被紧紧绑在了沐夜的身上,两个,合成了一个,沐夜背着他,一脚踢起地上的一柄长剑,持剑相对,一脸的肃杀。
屋后的弩手蓄势待发,身前的一道道剑光逼近,黑暗处,隐隐现出一个人影,低沉却又暗含杀意的话语渐近:
“今晚我这院子可真热闹啊。”
作者有话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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