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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姑-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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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言看向五体投地拜倒在自己脚下的人,她的额头叩及地面,面目全不可见,她的举止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意愿。他起得太急,伤口似乎又裂开了,左肋下一直到心口都撕扯般得疼痛。他颤声道:“末儿,你抬起头来看看我……”
颖坤伏地许久,心绪已渐渐平复稳定,叩首后直身抬头,却不看他:“陛下,我是您的姑母,也是姨母,长幼有序。”
“又不是嫡亲的!我对你这么多年的心意……难道都抵不过一句长幼伦理!”
又不是嫡亲的,这句话他从什么时候就开始说了?起初以为只是由于她年龄与他相仿,小孩子心气别扭不肯认她做长辈,原来竟是为此。
这么多年的心意,往事纷至沓来,许多当时不以为意的小事,现在忽然都变得通透明白。就连最近回洛阳后这段时间,就连今日,他的种种奇怪举止也都有了解释。
想通之后,她的心情却更平静,冷然道:“陛下说这些话的时候,可有想过已故的贞顺皇后,想过皇宫里为陛下诞育皇子而正卧床养胎的贵妃?”
他颓然跌坐回榻上,举手掩面:“我以为……我都已经死心了,你为何还要回来?你就留在雄州,再也不见,再也不念,一辈子也就过去了。你为何还要回来?!”
颖坤道:“臣回洛阳是因为母亲病重,可不是为了勾引陛下。”
兆言放下手盯着她:“你站在我面前,就是勾引我。”
颖坤霍然起身:“那臣以后都不会出现在陛下面前。”
兆言喝道:“你站住!”她充耳不闻,掀开布帘跨出帐外。齐进一直守在门口,笑着迎上来:“校尉怎么出来了?陛下……”
颖坤道:“还是齐大官进去侍候陛下吧。”
齐进举起裹着纱布的右手,面露难色:“可是小人的……”
颖坤冷冷瞥他一眼,他后半句话就说不出来了,讪讪地收起笑容,转身入帐。
颖坤不顾营中守卫挽留询问,牵了一匹马连夜疾驰回离宫。她与七郎下榻处相邻,七郎已经回来了,看到她焦急地问:“你去哪儿了?怎么不说一声就跑不见了,你知道我多担心?陛下呢,不是说今夜留宿外营,怎么你又一个人回来了?”
颖坤道:“陛下有伤不良于行,我就自己先回来了。”
七郎跟在她身后进屋,小心问:“你们俩走失在野地,陛下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这句话让颖坤回过头来,目光凌厉地盯视他:“七哥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七郎心虚,嗫嚅道:“那么明显,你自己觉察不出来吗……”
颖坤深吸一口气吐出,问:“七哥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十二三年前吧……”
十二三年,当时他还只是个十岁出头的孩童,那么久远。她心中纷乱,把早间抵达安置在房中的行装又收拾起来:“七哥,这儿的事你安排吧,明天一早我就回洛阳。”
、第四章 章 台柳1
颖坤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就提前辞别回洛阳。家中母嫂不禁惊讶,只去了一天就回来;她随便编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七郎则随驾留在清河苑狩猎练兵,过了月余才回还。
颖坤一直留在家中侍候母亲,闭门不出。逃离了清河苑,连知情的七郎都见不到;她却并没有觉得心安。那天的情景反复在脑中盘旋,她一想起兆言的名字;首先映入脑海的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不是少时亲厚的玩伴;而是那晚他迷乱失控的面容和眼神。她甚至还记得他胸腹间的肌理,记得那奇异萦绕的气息,记得他的舌尖从她唇上扫过的触感。
回洛阳后重见兆言;她就觉得她和他之间的关系变质了,不再是儿时亲密无间的伙伴。她以为那是因为他长大了,成了世人仰视的天子帝王,八年未见,君臣有别,当然会生疏隔阂。
原来早在十二三年前,他们的关系就已经变质,无关长大,无关君臣,无关时间。在她未曾觉察的日子里,他已经默默恋慕了她十多年。
当着面拒绝得斩钉截铁,分离后回到家中,被扰乱的心绪却久久无法恢复平静。她知道了他的心意,那层朦胧的窗户纸捅破了,就再也回不到从前。
蜗于家中,兆言未再见有动作。在清河苑的一个月自然没有任何异常消息,回洛阳后也没有再碰面。除了七郎回家看到她叹了口气,这件事似乎就这样悄悄消弭了。
她只是个从七品的巡官,告假回乡侍奉母亲,甚至都不需要向朝廷报备。如果皇帝不想,她可能一辈子都不得见天颜。
因为经年不归的一双儿女都在身边,杨夫人心情畅悦,开春后病情大有好转,已经能够拄杖下地行走。颖坤心里打算,等母亲彻底康复了,就跟七哥商量下要不要重回雄州。
雄州远隔千里,距离和时间可以让一切淡化。往前的八年不就是这么过来的,人的一生能有几个八年。就像他说的,再也不见,再也不念,一辈子也就过去了。
知道母亲卧病希望儿女在侧陪伴,宫里太后也很少召见她,常派女官内侍来赏赐问候。偶尔召入宫一次,颖坤尽量推辞,让嫂嫂们和萱儿去见驾。
嫂嫂们觐见完归家,萱儿却没有一同回来,说是这姑娘格外讨太后喜欢,留她在宫中住些时日。
萱儿在宫里一住就住了半个月,回府时脸颊都丰润了一圈,还带回来许多珍奇玩物,宫中派出十余名宫人送她。大娘看那些宫人捧着珍玩器皿鱼贯而入,问萱儿:“这是……”
萱儿道:“这些都是太后和表哥送给我的。”
大娘疑惑道:“表哥?”
“就是陛下。”萱儿脸蛋上浮起一丝红晕,“他说我可以叫他表哥,这样亲近,不用像其他人一样敬称陛下。”
颖坤听到这话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大娘更是心思玲珑之人,嘴上没说,脸色却微微变了:“你这段时间不是在陪伴太后吗?”
萱儿道:“是呀,但表哥每天都去给太后请安,也会见到。他还夸我武艺很好,有爷爷的风范呢!”
这时一名宫人举着一尊金丝鸟笼从旁经过,笼中是一只雪衣鹦鹉,大概是路上颠簸受了惊,在笼子里扑扇翅膀跳来跳去。萱儿道:“哎哎,别动我的雪媚娘,给我给我!”
鹦鹉和她熟悉,萱儿拿过来哄了哄便安静下来。萱儿道:“娘,这个鹦鹉可聪明了,会说人话,我让它说给你听。”她撮唇为哨逗弄鹦鹉:“来,给我娘亲请个安,说‘母亲金安’。”
鹦鹉学着她说:“太后金安!太后金安!”
萱儿笑道:“没学过的句子它不会,等过几天我让它练熟了,再让它说给娘听。”
鹦鹉却又不知得了什么提示,更卖力地叫道:“不想起床!让朕再睡一会儿嘛!让朕再睡一会儿嘛!”
萱儿大窘,见母亲面色突变,急忙红着脸解释:“娘,你别误会,这是表哥故意教给它闹着玩儿的,不是那个……”
大娘的脸色仍不好看:“都拿下去吧。你已经十七岁了,又不是七岁小孩,别成天就知道玩闹。”
萱儿嘟着嘴道:“十七岁怎么了,表哥都二十五了呢,我看他比我还会玩……”
颖坤不想再听,转身悄悄走了。
先帝曾有一只和这相似的雪衣鹦鹉,聪明伶俐得白贵妃欢心,教了它很多吉祥话,还会背古诗。她和兆言趁先帝不注意偷走鹦鹉,故意教它恶作剧的语句。先帝在宫中宴飨群臣,席上拿出鹦鹉炫耀,让它背诗,结果它开口来了一句:“不想起床!让朕再睡一会儿嘛!”惹得群臣哄堂大笑。先帝还以为是自己和白贵妃的闺房私语不慎被鹦鹉听到学去,始终不知是他们俩搞的鬼。
但是现在,这已不再是他们两个人的秘密。
萱儿回到将军府,家里只有长辈和下人,与宫中的日子相比无趣太多,她过了两天就有点耐不住,偷偷换装从侧门溜出府去,想往集市上去游玩。
一出西侧门,看到不远处围墙下停了一辆油壁车,车前骏马安静地驻足啃食地下新草,已经啃掉一大片,显是停在那里很久了。她瞧那辕上车夫和车旁卫士眼熟,走过去冲他们摆手示意别出声,悄无声息地绕到车后,猛一把掀开车厢垂帘:“表哥!”
车上的人正是兆言,他正掀起帘子从侧方围墙的窗孔往院子里看,被她吓了一跳,连忙放下车窗帘:“是你呀。”
萱儿笑得灿烂:“表哥,你是不是来找我的?”
兆言“嗯”了一声。
萱儿扁嘴道:“还是皇帝权力大,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像我根本没法去找表哥,只能自己溜出去玩了。不过当皇帝不是应该日理万机忙得很,这么有空,还能经常出宫?”
兆言一滞:“偶尔……也能抽出一点空闲,要看出来干什么。”
萱儿展颜:“你来我就不用往外跑了,跟我进去吧!”
兆言指了指窗外:“去你家里?”
萱儿道:“你是皇帝,出宫身边就这么几个人,我可不敢带你去集市上玩,我家里好歹能保安全。你别担心,我娘和四婶五婶去城外找佃农了,二婶在庙里和六婶一块儿念经,七叔和同僚有约,家里只有小姑姑一个人在照顾祖母,所以我才敢溜出来的。”
兆言心下一动:“好,就去你家。”
侍卫们在侧门外等候,萱儿领着兆言溜进将军府。兆言问:“你祖母现在住在哪里?”
萱儿道:“还在老地方,后院西北的角轩。你放心,我不会带你去那儿的。我们去东院,那里是以前叔叔们练武的地方,现在很少有人去。”
兆言沉默了片刻:“……好吧,先去东院。”
两人鬼鬼祟祟地躲过家仆绕到东院,院子里有一片开阔的场地,场中立有箭靶木桩兵器架,供家中男儿射箭练武。萱儿道:“上次比试输给了表哥,那是因为我不善于用长枪。这回我们比短兵,我一定不会再输了!”
兆言心不在焉:“好,随你挑。”
走近武场不远,听到那边传来呼呼破空风声,竟是有人在场中练枪。萱儿拉兆言躲在树后,皱起眉头:“小姑姑现在怎么在这里,她应该陪着祖母的呀。要不我们去别的地方吧。”
兆言按住她道:“可能是你祖母睡了,她暂时在这儿呆一会儿。我们先等一等,说不定她很快就走了呢。”
萱儿想了想:“好吧。”
两人躲在树后偷看。颖坤的枪法行云流水,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修韧的身姿既不伐力道,又有一种流畅圆融之美,比美人舞姿更赏心悦目,他无法把眼光从她身上挪开。
萱儿着急,看了一会儿就不耐烦了,转过头去对兆言道:“表哥,我们还是先去别处好了,过会儿再回来比武不迟。”
兆言专心致志盯着场中,对她的话充耳不闻。萱儿推了他一下:“表哥!”
兆言才回过神来:“怎么?”
萱儿拧眉道:“你看得也太入迷了,有这么好看吗?”
兆言道:“你姑姑的梅花枪法炉火纯青出神入化,使得多精彩,令人受益匪浅,当然要看得仔细些。”
萱儿问:“你不是说诸般兵器中长枪使得最差,还这么有兴趣?”
“就是因为使得差才更要向高手学习。别说话好好看,用心体会,知道吗?”
萱儿撇了撇嘴。皇帝陛下还真是个武痴,躲在一边看人耍枪都能看得目不转睛两眼放光,就差没啧啧赞叹了。
两人说话声音没压住,颖坤觉察有异,收势回枪看向二人藏身处,喝问:“谁?!”
萱儿见被她察觉,刚要从树后出来承认,兆言却一把拉住她拖着向另一边跑,一路狂奔七拐八弯绕过好几进院子,确认后面没人追上来才停下放开她。
萱儿双手撑腰歇了一会儿就缓过劲来,抬头发现兆言后背贴紧墙壁站着,脸色绯红,一手按在心口,胸膛还在剧烈起伏。她跟他比过武,知道他体力比自己好,今天怎么跑了这一点路就喘成这样。她嘲笑道:“表哥,你也太胆小了吧,干吗要跑?你可是皇帝,就算被小姑姑发现,她还能骂你一顿吗?”
兆言心头跳得厉害,又休息了好一会儿才说:“萱儿,我宫里还有事,得先走了。今天我来过的事,别跟任何人提起。”
萱儿道:“那当然。不过这么快就要走吗?还说要跟我比剑的。”语气很是失望。
“比剑以后有的是机会。”他露出笑意,“下回你家里人少的时候给我传个信,我再来找你好不好?”
、第四章 章 台柳2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何况将军府里众人都不是吃干饭的;偶尔一次两次被外人不知不觉地溜进来也就罢了,三番五次出这样的事;杨家先祖大吴铁盾的名号还要不要了?
颖坤觉得最近府里有些古怪,仿佛暗中有人窥视着她。她怕说出来家中女眷惶恐,暗地留了个心。但她尚未查清;比她更机敏的嫂嫂们就把罪魁祸首揪出来了。
大娘心思缜密;自从萱儿从宫里回来就对她格外留意,最近这丫头鬼鬼祟祟的,忽然就对家中田地租赋的事关心起来,老是借故催她外出。小姑娘那点小心思哪瞒得过大娘;故意带着妯娌们出门;然后一个回马枪杀回来;当场抓个正着。
颖坤刚服侍母亲睡下,家中丫鬟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小姐,不好了,前面出大事了。七老爷又不在家,你快去看看。”
颖坤问:“出什么大事?”
丫鬟道:“我也不清楚,但是看大娘二娘她们都在厅里跪着,就立刻过来知会小姐。”
颖坤随她走向前厅,边走边疑惑地想:母亲在房里好好睡着,大娘她们在家中对谁下跪?
她万万没想到那人会是皇帝,隔着人群远远的一眼,他就看见她了,离开主位站起身来。他这么一站,面前跪着的人都随他视线回头,这下她没法装作不知道转身避开了,只得也进厅去跪下拜见:“臣不知陛下驾临,有失远迎,还望陛下恕罪。”
兆言道:“都起来吧,是朕微服出访不请自来,非众卿之过。”
大娘仍跪在地下不动,其他人也都跟着不动。萱儿被四娘五娘一边一个半劝半按着跪在一边,气鼓鼓地不服:“表哥是来找我的!”
大娘面色凌厉,一眼瞪过去:“目无尊卑,叫陛下!”
颖坤自从清河苑回来就没见过兆言,这两个月心头一直来来回回绕着他说的那些话,不料重逢却是如此情形。看这架势不难猜出,兆言私下来找萱儿被大娘撞破,大娘恼怒女儿与男子私相授受,却又不能对皇帝发作。
她心中一股凉气蹿上,继而觉得十分荒唐可笑。他的母亲是杨氏三女,宫中有孕妃子是六嫂的妹妹,不久前刚对她诉说十余年的深情,现在又来招惹大哥的女儿。他怎么做得出来?
心里愤怒难平,面上却还是淡淡的:“这么说来,最近时常出入将军府的生人,就是陛下了?”
兆言讪讪不语。萱儿道:“表哥……陛下是我带进府中的。陛下还是燕王时就跟咱们家关系亲善,经常来访,我记得小时候见过他很多次,怎么能算生人?”
颖坤笑了笑:“上一回陛下这么勤快地往将军府跑,似乎还是杜贵妃为了陪伴六嫂住在咱们家的时候。”
此话一出,不仅兆言面上挂不住,萱儿也变了脸色。
大娘叩首拜道:“陛下龙体安危等同社稷,微服简从驾临,妾等惶恐之至。陛下也看到了,我们家中都是孤寡妇孺女流之辈,既不便接待男客,也无法保证陛下安全。求陛下怜悯妾等惶遽忐忑之心,速速起驾回宫,陛下安然则妾心安然。”
兆言只得起来告辞,大娘和颖坤恭送他出门上车。他跨上车时回头看了一眼,颖坤低头躬身,恭恭敬敬地举手额前,完全看不见她的脸。他只好回身坐上车走了。
送走了皇帝回到厅中,自己家里人说话就没那么拘谨了。萱儿心里正难过,不依不挠道:“娘,皇帝也是人,也是咱们家亲戚,我们去宫里拜见,他不都客客气气的吗?你干嘛那么对他?”
大娘板着脸道:“你只当他是表哥、是亲戚吗?走亲访友大可堂堂正正地上门,何必一声不响溜进来?男女私会还潜进家里来,他可有考虑过你的名声?”
萱儿脸上一红:“娘,你想到哪里去了,不是那回事……表兄妹一起玩有什么不行?”
大娘道:“你要是今年才七岁我就相信你们只是表兄妹一起玩不是那回事。”
萱儿脸色涨红,四娘过来替她圆场:“大嫂,你别对萱儿这么凶,她又不是跟不明不白的人来往。陛下是天子,多少人求他眷顾都求不来。这表兄妹亲上加亲,多好的事。当年贞顺皇后过世,太后不是也想过把萱儿接入宫中,要不是因为她当时年纪太小,现在这贵妃乃至中宫之位,说不定都是她的。眼下萱儿长成了大姑娘,太后怕是又起了这个心思。正好陛下看着也挺喜欢她的,何不成全了一段良缘?”
大娘道:“别人家或许觉得女儿进宫能光耀门楣,但我就这么一个独女,萱儿是我的心头肉。后宫是个火坑,我不能把自己心尖尖上的女儿往里推。”
当娘的这么说,四娘自然不好再劝。萱儿却还不服气:“娘,你说得也太严重了,宫里怎么就成了火坑?”
“佳丽三千粉黛如云,那么多人争一个丈夫,尔虞我诈利害交关,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还不是火坑?萱儿,你是我的女儿,你的脾气性情我最清楚,你根本不适合在那种地方生活。”
“可是陛下的后宫不是这样的,”萱儿争辩道,“表哥和以前那些皇帝不一样,他对贞顺皇后一片痴情有目共睹,这么多年后宫一直清寡。”
“那是因为贞顺皇后死了,如果她一直活着试试看呢?再说他不也有杜贵妃了吗?听见你小姑姑说没,当初他对杜贵妃的殷勤比你现在更甚。你如果再进宫,是想成全你表哥的痴情呢,还是去跟你六婶的妹妹斗艳争宠?”
萱儿被母亲问得语塞:“皇帝有两个妃子还多吗?娘,你是运气好遇到了爹爹,我可不见得也能跟你一样。就算我嫁给一般的贵胄子弟,难保他不会三心二意妻妾成群,到时我还不是要跟别人争?相比之下我更愿意相信表哥,至少他明明可以坐拥后宫三千却没有这么做。”
大娘道:“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也不会。鲜卑的皇帝宇文敩,年轻时英名远播,与皇后伉俪情深独宠专房,现在呢?荒淫昏聩至极,还不如那些一开始就好色骄奢的,皇后发妻都被他白绫赐死!”
萱儿强自辩驳道:“你拿宇文敩和表哥比,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大娘叹了口气,软语劝解道:“萱儿,娘亲三十岁才生了你这么一个女儿,不指望你富贵荣华,但求你一生平安如意。你现在还小,你还不懂,婚姻一事并非只有郎情妾意。娘为你挑选的那些良家儿郎,除了家世人品信得过,更重要的是他们对你爹爹敬服,只要有你爹爹、叔叔和姑姑在,他们就算偶尔有一点花花肠子,也不敢怠慢亏待你。娘把你嫁过去,嫁得也有底气。但是皇帝,天子至尊,他如果辜负你不喜欢你了,我们一个字都不敢说,还要低头谢罪没有教好女儿。你把一生都寄托在男人的一句空口承诺上,君王薄幸,娘亲实在无法放心。”
大娘一人操持偌大家业,里外井井有条,为人处事自有其见解,萱儿对她既亲热又崇敬。听母亲这一番肺腑之言,她心中也无法不感怀,但又舍不得少女情衷:“娘为我选的人,我都没见过他们,也不喜欢……”
大娘道:“你和陛下素无往来,在宫里住了半个月,他带你玩乐嬉戏,你就觉得喜欢上他、非君不嫁了?”
萱儿面露困惑,既说不出来非君不嫁的重话,又不甘心就此作罢。
颖坤忽然开口问道:“陛下承诺过你什么吗?”
萱儿抬头疑惑地看她,她又问了一遍:“你娘说莫把一生都寄托在男人的空口承诺上,那他对你有过承诺吗?”
这句话直击要害,终于击溃了小丫头的心防。萱儿沉默片刻,一边摇头一边眼泪就下来了,对母亲娇声泣道:“娘,可是我……”
大娘搂住她拍抚:“好了好了,乖孩子,娘知道你懂事,娘不逼你了,不管怎么样娘都希望你高兴。你在家好好休整一阵,别胡思乱想,顺其自然。等这股新鲜劲儿过去了,说不定不用娘劝,你自己就想通了。”
安抚了一阵,大娘让五娘送萱儿回房休息,其他人也相继散去。颖坤被今天这摊事搅得心中更郁,打算去武场练一番刀枪出出闷气。大娘却叫住她道:“末儿,你留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其他人都退出正厅。大娘道:“末儿,明日我打算进宫见驾,你可否陪我同去?”
颖坤听说要见驾就心头打突,问:“陛下想必不会再来了,只要管束住萱儿不让她和陛下见面,这事也成不了,何必进宫?”
大娘叹道:“小丫头只能怀柔安抚,不能强迫。本来没多大的事,如果强加干涉阻止,她反而觉得自己是祝英台情比金坚,不肯忘怀。此事还得从太后和陛下那里着手,劝说他们放弃让萱儿入宫才是根上的解决之道。”
颖坤迟疑道:“一定要……我去吗?”
大娘道:“太后那里我有把握能劝动,但是陛下……我真不知如何向他开口,更无信心说服他。末儿,你能不能帮我去劝说陛下?”
颖坤当然是一百个不愿意:“大嫂都不能说服陛下,我更无法……”
大娘握住她的手:“末儿,陛下对你……你们交情匪浅,这事只要你开口,他一定会答应的。”
颖坤听她言中之意便明白了。兆言以前常来将军府缠她,连七郎都知道了,心细如发的大嫂怎么会看不出来?
大娘又道:“末儿,我知道我这个不情之请让你为难,但是为了萱儿,当大嫂求你。我没法眼睁睁看着萱儿埋没深宫,她从小被我宠惯了,脾气直率性子好动,和你以前很像,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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