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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骚_贼道三痴-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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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原含泪笑道:“没什么,太高兴了。”
王微在信里对请小手婆婆去山阴也没多说,只说小鸿渐可爱,刚生出来两只眼睛就乌溜溜的会看人,又说她在金陵就得知张原中了第六名贡士的消息,南京内守备太监邢隆送了贺礼来——
张原心道:“修微日夜兼程带小手婆婆到山阴是担了一定风险的,修微和她养母马湘兰一般,有侠气,敢担当,虽然她信上没有任何居功的意思,但她做过的事我总会从姐姐、澹然那里了解到的,聪明女子就是这么能勾人心啊。”
族叔祖张汝霖的喜悦可想而知,次子、长孙还有他这个族孙,山阴张氏一科中了三个进士,在江南的声誉没有其他家族能比,张汝霖写信时还不知道张原已经是状元,张岱也成了庶吉士,也不知道科场割卷案以张原大胜而了结,他还在为张原担心呢,但隔得远,消息传递不便,也相信张原的处事能力,在信里没叮嘱什么——
张萼则在信里说自大兄和介子赴京后,他好生无趣,整日钻在镜坊中精研制镜,现在他也称得上一名手艺精湛的镜匠了,目下正努力改进千里镜,要超过泰西人,又说翰社镜坊如今已有学徒工三十六人,由三个镜匠师傅各带一组,流水线作业法基本形成,镜坊自今年三月始,每月能制昏目镜八十副、近视镜六十副、焚香镜八十副,各地客商预先订货,供不应求,甚至有倭国和吕宋的商人慕名前来——
张原微笑着想:“三兄那急性子,也有耐心改进千里镜?”
马车在东四牌楼西坊门停下,武陵在付车钱,张原已经大步向前,回到内兄的四合院,景兰、景徽姐妹正在院中看荷花缸里荷叶,争论荷花何时能开,听到脚步声,两姐妹一起转头来看,见张原喜气洋洋的样子,景徽问:“小姑父何事这般快活,路上拣到银子了吗,嘻嘻。”
张原压抑着喜气道:“你们猜,猜中了明天带你们出去玩,明天正是休沐日。”
景兰见跟着张原进来的还有张岱,便有些腼腆,含着笑不说话,让景徽一个人猜——
景徽不忙着猜,察言观色,亮晶晶的双眸上上下下打量张原,长长的睫毛黑蝴蝶一般扇动,说道:“小姑父好似又中状元似的,比中状元还快活,我猜到了,小姑姑生宝宝了。”
张岱、张原相视大笑,张原赞道:“小徽聪明,你小姑姑生了个男宝宝,大名张鸿渐。”
“啊,好极了!”
景徽高兴得跳起来,景兰已经跑进西厢房向母亲傅氏报喜了,从都察院回来的商周祚正好这时进门,见景徽欢喜得忘乎所以的样子,脸便沉下来,景徽赶忙道:“爹爹,小姑姑生男宝宝了,名叫张鸿渐。”
听到这句话,商周祚顿时色霁转喜,看向张原,张原含笑道:“是,母子平安,是我族叔祖通过驿递寄来的信。”
平日神情严肃的商周祚这时也喜得不停捻须,连声道:“甚好,甚好。”
景徽问张原:“小姑父,那何时接小姑姑和鸿渐小弟进京?”
张原笑道:“马上就写信,让她们过了七月半就动身。”问张岱:“刘氏嫂嫂也要来的吧。”
张岱点点头,他在翰林院做庶吉士至少要三年,以后也极可能留任京官,所以说虽然与刘氏琴瑟不甚和谐,但也得接来相聚——
当晚,商周祚与张岱、张原饮酒相庆,小鸿渐是三月二十八出生的,昨日就已满月,山阴东张定然办了满月酒,不知可曾委托酿酒人家酿下状元红?
当夜,张原高兴得睡不着,连夜给家中二老和澹然写了回信,准备通过驿递寄回去,民信局太慢,实在等得煎熬,他现在已是官身,使用驿递寄信无可厚非,没必要象内兄那么谨饬,当此末世,岂能太拘束,只要大节不亏就行——
四月三十日一早,来福备好五牲祭品,张原到大慈延福宫还愿,张岱以及商周祚一家四口都一起去,在三官帝君神像前还了愿出来,见清墨山人的卦摊已经摆上,两根竹竿拉着一道横幅,上书“铁口直断,曾得新科状元夸奖;吉凶有数,可知清墨山人前瞻。”
清墨山人肚子里墨水有限,这副对联拟得颇为粗鄙,显然又在打着张原的名号招摇,张原状元及第时清墨山人和董奶茶也备了一份礼物来贺喜——
张原走过去拱拱手:“山人早,令正今日没陪你来?”
清墨山人向张原、张岱、商周祚连连作揖,说道:“山妻已有喜,山人让她在店里休养——”忽然掐指一算,向张原道喜道:“状元公大喜,母子平安啊。”
“咦,你怎么就知道了!”景徽诧异了。
“山人是以诸葛马前卦算出来的。”清墨山人笑笑,莫测高深的样子。
景徽眼睛瞪得大大的,惊佩道:“山人算得准极了,我小姑姑就是生了一个儿子。”
张原失笑,见边上还围着其他人,就没多说什么,他心里清楚,清墨山人哪里是算出来的,分明是猜出来的,上回他来大慈延福宫许愿,清墨山人就知道他是祈求澹然平安分娩,现在看他们一伙人喜气洋洋从三官庙里出来,作为一个算命先生怎么会连这点眼色都没有,张原曾听族叔祖张汝霖说起浙江兰溪相士杨子高,此人跛一足,挟相术走天下,曾至某官绅家中,时宾客满堂,这些宾客此前并未见过这个杨子高,杨子高却能一一指出宾客身份,或布衣、或掾史、或画师、或清客,无一差错,这其实就是敏锐的观察力,还有就是广见博闻——
这时,一个商氏仆人急急赶过来对张原说:“姑老爷,有个姓穆的总旗官求见,是祁姑爷带来的,现在门厅等着。”
张原与穆真真对视一眼,穆真真心里的快活简直要溢出来,姓穆的总旗官不是她爹爹穆敬岩又会是谁!
张原笑道:“真真,你先回去,我们随后就到。”
穆真真答应一声,飞一般往回跑。
甲第科名,至艳事也,黄榜一出,虽深山穷谷,无不传其姓氏——
四月初三,远在榆林的延绥参将杜松看到了京中送至的邸报,上有丙辰科进士名单,张原的名字赫然列在一甲第一名,杜松惊得站了起来,那个两年前在昆山贞丰里见过的谈吐非凡的少年秀才,简直是平步青云,状元及第就是从六品翰林修撰了,翰林官清贵,而武将地位低,即便是总兵、参将见到翰林官都不敢分庭抗礼,必得恭恭敬敬。
张原高中状元,杜松是极高兴的,张原识见非凡,书生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去年写给他的信中对辽东局势的分析愈见清晰,奴尔哈赤果真建国称汗,辽东战事难以避免,杜松已经对张原极为佩服,现在张原更以殿试一甲第一名证明了自己的能力,杜松对张原已经由佩服转为敬服了,以张原的才识和远见,他日为六部堂官甚至入阁为辅都是极有可能的,这样的人必须要拉近关系,朝中有人好做官啊——
杜松思忖片刻,命亲兵去红石峡百户所传总旗穆敬岩速来参将署见他,红石峡百户所离榆林参将衙门三十余里,穆敬岩当日就骑马赶到,拜见杜松,杜松命他明日领十名军士携参将署文书和勘合启程入京,去兵部武库司领取军械,须得在七月初十前押解回榆林——
军械置换是每年都要有的,但此前都是由杜松的亲信家丁前往,而且军阶没有低于百户的,这让穆敬岩又惊又喜,准备停当后,次日午前来向杜参将辞行,杜松这时才交给他一封书信和一盒礼物,说道:“这是给新科状元张原的书信和贺礼,你到京中当面交给他。”
穆敬岩愣了片刻,随即醒悟,大喜道:“将军是说山阴的张介子少爷吗,少爷中状元了!”
杜松微微一笑:“令爱这次想必也随张状元到了京中,我派你进京,好让你父女团聚几日。”
穆敬岩喜极,拜别杜参将,领了十名军士,策马东行,路上二十余日,于四月三十日一早进了北京城,先到兵部衙门,却逢休沐日,武库司不办理领取军械手续,穆敬岩便想先找到张原,可巧正遇祁彪佳,祁彪佳有事没事都要往岳父家里走动,当即便带着穆敬岩来东四牌楼。

第三百八十四章 反正我是信了
张原、张岱与商周祚步行,傅氏带着两个女儿乘车,武陵、来福、汪大锤、茗烟,还有商氏的男仆、婢女跟在车边,一行人转过街角,就看到不远处四合院的金柱大门前,穆真真正和一个身量长大的军汉在说话,这军汉头戴五色布扎巾,身穿大袖衣,外披罩甲,脚下是皂纹军靴,腰系牛脂皮鞓带,斜挎着雁翎腰刀,身后还跟着两个身穿号衣的边卫兵勇——
见到张原一行人过来,那高大雄壮的军汉大步迎上,离着数丈远便在道旁屈一膝请安道:“小人穆敬岩拜见介子少爷、宗子少爷、商老爷和夫人小姐。”
“穆叔,快请起。”
张原抢步上前将穆敬岩扶起,笑吟吟打量着眼前这黄须大汉,两年不见,年近四十的穆敬岩反倒显得比以前年轻了一些,方面阔口,高鼻如削,颌下金黄色的短须卷曲着,面上虽有风霜之色,而且神态依然谦卑,但毕恭毕敬中自有一种血性剽悍之气,这是以前作为堕民轿夫的穆敬岩所没有的气质,只有军伍中才能磨砺出来的气质,而且这支军队还应该是未遭受过大溃败的,若是崇祯年以后,大明边军屡战屡败、畏满奴如虎,那时就很难看到这种气质的军士了——
商周祚点头道:“这便是真真的爹爹吗,果然好一条大汉。”
张岱笑道:“老穆威风凛凛,真让人刮目相看哪。”
马车里的景徽对母亲傅氏小声道:“怪道真真姐姐这么高个子,原来她爹爹更高。”
商景兰却是从车窗里看着立在大门边的祁彪佳,心里暗暗欢喜着,虎子郎君可是有两天没来了——
武陵、来福高兴地上前招呼穆大叔,很是热情,武陵摸着穆大叔的雁翎腰刀的刀柄,肃然起敬的样子。
进到门厅,穆敬岩即从怀里摸出参将杜松的信呈给张原,还有一担礼物放在门厅一角,杜松为将官多年,深悉官场礼节,知道如张原这样前程远大的词林官等闲不肯自污,所以没敢送厚礼,只是延绥等地的特产,如黄桂稠酒、西凤酒、牛手参、雍州麝香、安康青茶等等,这都是名贵土特产,价值也自不菲——
张原看了杜松的信,心情愉快,交由穆真真收好,便询问穆敬岩在延安卫两年的情况,穆敬岩说曾两次随杜参将追击从东套前来劫掠延绥的蒙古鞑子,有斩获,因此立功升任小旗、再升总旗……
穆敬岩与张原说话时,穆真真侍立一边,容光焕发,这堕民少女打心眼里要往外笑,真是高兴啊,爹爹威风了许多,言谈举止也不再是以前那个卑微畏缩的轿夫了,爹爹有一股英武之气,爹爹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门前车马声,又有访客到,进来的却是小内侍高起潜,这时当然不作内官打扮,向张原叉手唱喏道:“张修撰,小人有话说。”
张原便起身走到厅廊下,小高近前低声道:“我干爹就在门外马车上,因为要避人耳目,不方便进来,请张修撰到马车上说话。”
张原眉头微皱,钟太监这么急着亲自来见他,定有要紧事,当下向穆敬岩招呼了一声,跟着小高出门,武陵赶忙跟上——
穆真真迟疑了一下,向爹爹说了一声,也跟了上来,张原回头道:“真真陪穆叔说话,小武、大锤,跟我来。”出外身边总得带着人。
张原走出金柱大门,见侧对门的路边停着一辆马车,小高已经先跑过去,对车厢中人说了一句什么,车帷一掀,露出钟太监白瘦无须的脸,向张原一点头,又把车帷放下——
张原过去坐进车厢,钟太监略略一揖道:“张修撰,杂家有要紧话说,咱们先离开这里,到朝阳门大街转一圈。”
张原点头道:“那好。”吩咐武陵回去告知内兄一声,就说他临时有事外出,等下回来——
马车向东出了东四牌楼坊门,除车夫外,钟太监只带了干儿子小高,现在跟在车边的还有汪大锤和武陵。
张原受不了钟太监神神秘秘的样子,说道:“公公有何要事,现在可以说了。”
钟太监还撩起窗帷向车外看了看,这才压低声音道:“张修撰,那郑贵妃要向太子爷发难了——”
张原心道:“怎么,梃击案发生了?”口里道:“公公莫急,慢慢说,怎么回事?”
钟太监道:“就在上月杂家在十刹海与你相见那日,万岁爷爷把小爷唤到乾清宫训斥,小爷回来时面无人色,王安公公细问之下,才知郑贵妃又向万岁爷进谗言,说小爷将刘淑女虐待而死,小爷甚是惶恐——”
深宫之事无法深究,郑贵妃枕边风厉害,张原点点头,问:“还有呢?”
钟太监道:“前两年有锦衣卫百户王曰乾告发京师奸徒孔学、赵宗舜、赵圣等受皇贵妃郑氏指使,纠集妖人谋害东宫,当时福清相公为息事宁人,以查无实据,王曰乾与孔学等人有私怨才诬告,授意三法司将告发者王曰乾拷打至死,这事就过去了,没有引起朝党大的纷争,但却助长了郑氏一党的气焰,小爷的日子很不好过,小爷贵为储君,但身边侍从寥寥,不少慈庆宫的内侍因为门庭冷落,没有油水好捞,有的借口生病、有的借口他处有事,纷纷离去,偌大的慈庆宫是冷冷清清,小爷很是惊惧,生怕哪一日就被郑贵妃的人害死了,小爷的担心绝非杞人忧天,那郑国泰任左军都督府左都督,郑养性又是羽林卫千户,他们要是谋害小爷,真不是很难的事——”
说到这里,钟太监凝视张原的眼睛,低声道:“张修撰足智多谋,科场案化险为夷,可有好计救助小爷?这也是你我前程之所系——”
张原这时仿佛《大话西游》里的周星驰发现了脚板底的痣,心下恍然:“原来这事还得应在我身上。”同时也是暗自心惊,他想在翰林院清闲待着已不可能,当年国本之争,是东林诸臣坚决支持、甚至不惜性命才争得朱常洛太子之位,他现在也不能置身事外——
“钟公公向东宫面前提起我了?”张原不动声色问。
钟太监看着张原的脸色,摇头道:“没有,杂家岂会那么冒失,只是问计,并无让张修撰卷入宫廷之争的意思。”
张原道:“公公知道我是坚决拥戴东宫的,我可以献计,但绝不能出面,公公须知其中利害——”
钟太监道:“杂家知道,你现在只是没有实权的词林官,养望第一。”
张原想了想,问:“妖书案是哪一年的事?”
钟太监答道:“是万历三十一年的事。”这事钟太监耳熟能详,发生妖书案时他还是内官监当差——
张原问:“结果如何?”
妖书案是当时京中传得沸沸扬扬的一本小册子,指责郑贵妃欲废太子,那时太子朱常洛才刚刚册立,地位很不稳,经过了那妖书案,朝野间的强大舆论迫使郑贵妃不敢废太子立福王,朱常洛的地位反而稳住了——
钟太监明白张原的意思了,惊喜道:“张修撰是说再来一次妖书案?”
张原摇头道:“当年妖书案到底怎么回事现在都说不清,一团乱麻,反映的是朝野上下对东宫岌岌可危的地位的担心,妖书案可谓应运而生,但很多事可一不可再,好比空城计只能用一次,再用就完蛋——”
钟太监问:“那张修撰以为该当如何?”
张原低声道:“东宫虽然受冷遇,但还是有很多效力之人,公公可向东宫献计,安排一个神智不大清楚的男子闯进慈庆宫,然后抓住此人移交锦衣卫,就说这人闯进宫中妄图要打死太子。”
钟太监屏气凝神听着,以为张原还有后话,不料张原就闭嘴了,不禁问:“就这样吗?”
张原点头道:“就是这样,什么也不要多说,这事只是一个火苗,自有外官会加油添薪,到时锋芒自会指向郑氏,东宫自然就平安了。”
钟太监迟疑道:“这似乎不可信啊,郑贵妃要害小爷,也不会派一个半疯半傻的人啊。”
张原微笑道:“疯癫不是痴呆,很多疯癫是发病时疯癫,平时看着又正常,这并非那么好辨别的,把一个正常人指认为疯癫而关起来的事我都见得多了,而且闯进禁宫谋杀太子的事非同小可,自有支持东宫的言官和御史揪住不放,所以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钟太监瞠目结舌,仔细想张原说的这番话,越想越妙,此计看似拙劣,其实妙到毫巅,这是对人心和时局的精确把握才能想出来的妙计,即便有人不信郑氏会这么愚蠢派人闯宫行刺,却更不会相信太子会自己安排人行刺自己,这会和当年的妖书案一样糊里糊涂,但最终得利的肯定是太子——
张原叮嘱道:“即便面对东宫,钟公公也莫要说此计出自我之口,这样对你对我都不好,公公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其中微妙,不说,功劳是公公的,说了,反倒遭忌。”
钟太监点头道:“杂家明白。”
张原道:“公公可先与王安公公商议,然后再向东宫献计,闯宫者必须物色好,出面联络的人必须可靠。”

第三百八十五章 惊马
钟太监送张原回了东四牌楼,便带着干儿子高起潜往皇城而去,由东安门进皇城,再入东安里门和东安上门,然后便是宫城的东华门,可谓门户重重,这一带是由虎贲左卫、金吾前卫、燕山前卫、羽林前卫轮流当值守卫,郑养性就是羽林前卫的指挥千户——
钟太监留心观察各门守卫,发现东安门守卫甚是轻疏,因为东安门里有光禄寺、尚膳监、御马监、内承运库、磁器库、弹子房等等,进进出出的官吏、太监、杂役很多,而且这么多年来也从未发生过奸细混入皇城闹事的案件,守卫自然就生了怠慢之心,当值时相聚谈笑,并不一一核对腰牌或勘合,而东安里门和东安上门更是形同虚设,只有宫城的东华门守卫相对而言严密一些,毕竟里面就是内阁和东宫,但与皇极门那边森严的守卫还是没法比,应有漏洞可钻——
沿御河右岸北走,绕过文华殿,正北就是慈庆宫,第一道门寂然无人,宫城守卫在此竟然不设防,门庭冷落惯了,钟太监平日不觉得大门无人看守有什么特别不对劲的地方,毕竟东华门还是有人守的,但在现在看来,这冷冷清清的慈庆宫大门真让钟太监悲愤憋屈,万岁爷不待见小爷,郑贵妃势焰逼人,就连宫中侍卫也对东宫甚是轻慢,把一国储君置于如此危险境地,先不要说外面闯人进来,就是郑贵妃派几个强壮的内侍冲进慈庆宫,也能对小爷造成致命的威胁,也许这么明显的蠢事郑贵妃自己不敢主谋,但郑贵妃手下自有效忠之人,去年就有传言,太监姜丽山与人在阜城门外庄园歃血为盟,要结交心腹好汉,报郑贵妃厚恩——
“报什么恩,还不就是想拥立福王。”钟太监冷笑,又想:“郑贵妃或许有所顾忌,但难保她手下那些人丧心病狂不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来,小爷困守东宫防不胜防啊,所以张原此计叫反客为主,又叫打草惊蛇,又叫浑水摸鱼,一计中包含数计,绝妙!”
“干爹,咱们进去吧。”
小内侍高起潜见钟太监站在慈庆宫大门前久久不动,脸色古怪,或怒或喜,不禁有些害怕。
钟太监这才回过神来,“嗯”了一声,抬脚迈入东宫大门,走过一个宽广的庭院,前面是二道门,二道门倒是有人看守,是两个老太监,都是五、六十岁了,体弱多病,真有什么事发生这两个人又抵得什么用,过了这二道门就是穿殿,穿殿后面便是小爷居住的奉宸宫,若有刺客闯进来的话,简直可以长驱直入——
皇长孙朱由校带着几个内侍和宫女在穿殿前那只大铜缸边上也不知在鼓捣些什么,见钟太监走过,朱由校快活地叫道:“钟师傅,你来看。”指着那只大铜缸——
钟太监停下脚步,眉头微皱,看着这个不学无术的皇长孙,心里暗叹:“若太子爷地位不保,你这皇长孙以后的日子肯定悲惨,福王即位不会给你留活路。”
只听朱由校叫一声:“扳。”
一个内侍不知在铜缸边扳动了什么机栝,蓄在铜缸里的用于救火的水陡地喷了出来,泻如瀑布,散若飞雪,让钟太监吃了一惊,连退数步,靴子和衣袍下襟都被溅湿了。
朱由校雀跃道:“噢,成功了,大功告成了。”还向钟太监邀功道:“钟师傅,我这个喷水机做得可好?”
十二岁朱由校搞这些奇技淫巧聪明异常,读书认字时就呆若木鸡,钟太监这时也无心教训他,点了一下头,问那些内侍:“王公公在哪里?”
那些内侍都说不知道,这时客印月从穿殿出来,应道:“王公公在勋勤殿书房。”
钟太监便独自去见王安,不料客印月跟了上来问:“钟公公方才出宫是去见张状元吗?”
钟太监心下一凛,答道:“没有,杂家去了一趟隆福寺。”
客印月道:“今日是外官们的休沐日,公公怎么不找张翰林饮酒叙旧,也好久不见了?”
钟太监有些讶然地看着客印月,这妇人高挑硕美,双眉如翠羽斜飞,双眸秋水明丽,肌肤嫩白如新剖瓠瓜,似乎一掐就能出水,钟太监心想:“这妇人水性,久旷思春,莫非还想勾搭张原,不然为何这般热心提起要杂家宴请张原,她好去相见了是吧,你这女人也太自不量力了,你只是一个乳娘而已,在宫中与我们这些内官卖弄风骚也就罢了,竟还想着诱惑人家状元郎,真是岂有此理。”
客印月见钟太监神色有异,轻笑道:“钟公公想到哪里去了,小妇人是想托公公帮我问一下张状元,我弟客光先何时能去翰林院当差?”
钟太监笑了笑,说道:“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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