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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骨的遗忘-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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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她,凭着一个五岁小女孩的仅有力量,猛地一口咬在那只扣紧她臂弯的手肘,趁她呼痛不迭之余,疾步冲出了房门。
她不想再被带走,然后继续被送回来。她知道没有人会疼惜自己,只是始终不愿意自己就如此落为一个难堪的游戏对象。
正因为是孤儿,才更无法忍受一再被遗弃的痛苦。
阿姨的脚步紧追在她的身后,她也是誓是不肯放弃这么好的主顾,这样的大富之家若能攀上交情,以后孤儿院的开支就有了大着落,这已经不是这个小女孩一个人意愿的问题了。
就在一步之遥便被赶上时刻,一个浑厚而温和的声响止住了她们追逐的错乱步子:“桑小姐,孩子如果不愿意,就不要为难她了——”
她下意识地转身,望见走廊尽头的院长室门口站着的那位老人,约莫五六十上下的年纪,满头银丝看上去却还精神矍铄,逆着雨季微明的光线,她看到老人脸上清和的笑容,那一刻她恍然地僵杵在原地,从未有人给予过她这边温暖宽慰的笑容,如坚冰磨砺的痛苦似是在瞬间被融化了,她呆呆地望着老人慈爱的脸,自顾地喃喃道:“爷爷——”
她以为这就是亲人给的感觉。
记忆回廊如明镜,雨濛闭着双眼,清晰地看到那时身体还算健朗的爷爷迈着缓慢却轻松的步子一步一步地走向那个五岁的稚童。
他宽厚的双掌搭在自己的肩头,笑着问:“孩子,为什么不愿意跟爷爷走?”
那个青稚的孩子,吸了吸自己红红的鼻子,坦诚相告:“因为我怕你也会像别人一样不要我,然后再把我送回来——”
“傻孩子。”爷爷还是朝她微笑,那样清晰,那样温暖的笑容,如此贴近,如此遥远,他说,“爷爷不是个好爷爷,爷爷也被自己的孙女抛弃了,爷爷不过是一个可怜的老人,孩子你愿不愿意再相信一次?”
“爷爷不会送我回来么?”她还是心有余悸地问。
老人宽慰地摸了摸她的头,笑着伸出尾指说,“要不,我们来拉钩钩,只要小奚不离开爷爷,爷爷永远也不会留下小奚一个人。”
翻转记忆,让她重新见到那一幕,她轻轻触碰自己的尾指,那份略略的粗糙手感,往昔般经过。
勾动心弦。
爷爷你说,只要我不离开你,你就永远都不会留下我一个人。
可是现在为什么,还是留我一个人下来了?
五岁的孩子岂会知,死亡的隔绝是多么残酷,多么不随人愿。
如果早知今日,当初还会义无反顾地随爷爷走吗?
离开的那天多雨的汀东都没有给她们带来一点阳光的祝福,而少时的她心里却暖暖滋滋,那是因为第一次她觉得对他人有了信任的感觉,那只牵着她小手离开的大掌,让她就算走在雨里,也毫不担心会有一滴雨沾湿自己的衣衫。
爷爷一边走一边给她讲自己的故事,她这时才开始慢慢地了解这个即将成为她亲人的老人。他说他姓周,原本也是汀东人,因为经商关系移居到了西林市,她静静地听着,也不知道自己明白了多少。
落入记忆里的只有那些,爷爷说,他喜欢雨,喜欢汀东濛濛的细雨,因为这里是他挚爱的家乡,有他最爱的亲人和故土。
他说人生总是会被不停地附上这样那样的烙印,而心里面清明的雨才能洗尽人印在身上的屈辱和荣光。
这样我们才能端端正正光明而谦卑地永远站在起点,好好地继续下去,不弃不馁。
他问,孩子,如果父母的烙印对你太沉重的话,从今天开始换一个名字好吗?
雨濛,细雨一直都在冲刷着过往,永远都有新的开始,好吗?
以后就叫雨濛,周雨濛,好吗?
18刻骨17
第一次见到周进权和何慧霞,两人相对无言的坐着。周进权像是被下了强制的通牒,一面的不情愿毫不隐藏,而那时的何慧霞还保有着对美满家庭的幻想,望着她的眼神溢满了过头的热切。
是爷爷牵着她的手,他用温慈爱的语声向她指认:“雨濛,这是爸爸,这是妈妈——”
他没有勉强小雨濛开口叫他们,但小小的她当时已经清晰的感受到爷爷内心的紧张,他手心粘腻的汗水让她的小手几乎抓不紧,她仰着脸微微觑见爷爷脸上的忐忑,不明其意,但出于对爷爷的绝对信任,她还是鼓足了全身勇气,用稚气却诚挚的口吻叫道:“爸爸,妈妈。”
这两个名词的定义在她的概念里只有模糊,她不会明白正常家庭出身的孩子会多么珍视这两声呼唤。因为她从来没有拥有过相等的怜惜,所以父与母对她而言不过是一个陌生人的替代名词。
在这个世上唯一给她亲人感情的人,只有爷爷。
尤记得当时周进权的反应,不过冷漠地答应了一声,耳后戏谑地看了他父亲几眼,掸了掸衣袖毫无耐性的起座离身。
一向隐忍的爷爷当场便黑下脸来,低着嗓音叫他的名字:“进权!”
小雨濛霎时被两人隐隐的僵直气氛怔在当场,她好害怕,又是一个不喜欢她到来的家庭。
眼中积满了恐惧的泪水,定定地仰望着语声如此愤怒的爷爷,她好害怕新的爸爸妈妈还是讨厌她的到来,她好害怕自己依旧逃不过不遣送回孤儿院的命运。
“叫雨濛,对吗?”僵硬颤抖的小身体被一个火热的怀抱环住,双臂如蛇缠一般紧紧环着她,她一时甚至被止住了呼吸,鼻息了只剩下浓烈的玫瑰味香水往里冲,那么靠近那么热情的拥抱却丝毫不能给小雨濛一些些的亲近感,她亲昵地叫着雨濛的名字,用掩不住的迷人笑意极力试图给雨濛以亲切:“来让妈妈好好看看我们的小雨濛,这里以后就是雨濛的家了,雨濛喜欢妈妈吗?”
曾经在孤儿院五进五出的雨濛对这样‘亲人’相见的场景也不算陌生,但不可否认的何慧霞是第一个让她‘受宠若惊’的母亲,小雨濛被她死死地压在怀抱里,怔怔地听着她的言语,却回答不上那么简单的‘喜欢’两个字。
她听到耳后有爷爷轻微地叹息声,他道:“进权,你就算可怜可怜我这老头子,好好过日子吧。”
记忆被手机的铃声掐断。
画面在泪雾中不再明晰,就如那些因与果,多年前已经种下,谁也改变不了它的趋向与收尾。
木然地翻开手机,已经不是第一个电话了,她‘喂’了一声,发现自己的的声音原来已经哭着沙哑了,但对方似乎没有顾虑到,是室友秦潇如焦灼地发声:“雨濛,你现在在哪里?如果有空快回学校吧,穆遥奇他突然间放弃考研,莫名失踪了!郑敬不知道听说了什么,一大早地也打包行李不见了,你快回学校看看吧,不和你多说了——”
手机‘哐当’坠地,究竟是谁逼谁走到了绝路?
失措之下,慌忙翻开手机里那些陈存的信息。
果然,五小时前有一条信息来自穆遥奇,忍不住颤抖摁开了信息,寥寥数字,却让她当场呜咽到泣不成声。
“雨濛,不过一年半,我可以等,我相信你,请你也要坚定不移地相信我。等我。”
战栗地牙根止不住地摩擦,蜷缩在墙角疯狂地搜寻郑敬的信息,她果然走的果决,只留了一句话给她:“小濛,我离开一阵子。告诉我哥和我爸,我只确定,谁阻止我,我会怨恨谁一辈子!”
两人就留下如此一句决绝而模糊的告别辞,他的的消失是不约而同还是另有因由?
坚定不移。他的句子完全是不容置喙的语气,可是她却读不到一点讯息,他要做什么去?为什么要放弃考研、放弃前途?他究竟去了哪里,郑敬是否跟在了他的身边,如果是,又怎么可以对她说出如此肯定的承诺?
一年半?
还是,他知道了什么?
大脑一触及那个可怕的念头,手指几乎连手机的按键都没有余力按到底。
终于盲音结束,她沉重的呼吸皆数积郁到了心口,无力喘气,一字一字憋出来:“郑谦,今天穆遥奇是不是找过你,你都跟他说了什么?”
仿佛世间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她听不到对方任何的回复的声响,如同在与空气对话,并且是静默到没有流动的空气。
良久良久,那边才传来他的声音,像是废了如此长的时间来调息了所有愤怒,沉缓冰冷:“下来,我在你家门外。”
侧过久蹲在墙角至麻木无知觉的身体,湿漉漉的视线正如窗外被秋雨打过的枝叶,而那个熟悉的车影就停靠在围墙脚那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叶荫下,那正好是她视线最深处的位置。
雨濛匆匆忙忙赶下去,外面的雨还没有停。
半降着的车窗,他的冷峻的侧面渐步清晰,此刻的她没有再多地考虑,快步地踏过雨水,跑到了他的车前。
“上车。”他没有正眼看她一下,眼神都未动半分,只是冷冷地下命令。
伸向车把的手突然间强烈地感觉到刹那袭来的寒冷,或许真的是一场秋雨一场寒,换季总是难免不适应,她单手环紧腰际的衣服,用力拉开了车门,在突如其来的精神畏惧与寒意之下,身子不由地瞬间神经麻痹,整个人紧缩起来更不愿与他对视。
她双手环腰,低着脖颈,双眼微合,细而纤长的睫毛还凝着微凉的雨雾,她轻轻地呼了一口气,晶莹的睫毛微微颤动,往日清亮的双眸也濛了一层未明的水色,一时之间,他薄弱的余光已至无法辨别那水色是泪光还是外界的水汽。
正如她睫毛上的水滴,是清冷的雨雾还是温热的泪滴,他竟然觉得自己忍不住想伸手去一触究竟。
心中就算有任何犹疑,都未曾可以从他的面上读出,那些一瞬而闪的可笑念头最终还是被理智深压下。他顺势正要拉下发动档,雨濛那边的车窗却传来急促地敲击声。
雨濛纳闷之下,还是摇下车窗,小保姆阿华喘着粗气不迭把东西往里递给她,是她落下的包和衣服:“小姐,夫人让我给你把东西送来,怕你要用了到时候不方便找,她说这几天降温了,请你多注意自己身体,不要伤风感冒了。还有,郑先生,夫人让我传话给您,您对周家的好周家永远都感恩于心,如果以后有空多到家里坐坐,她希望有个机会好好谢谢您近来对小姐的照顾——”
如此热络的话着实把郑谦怔了一下,他侧头看了一眼尴尬到缩着头无言以对的雨濛,还是很礼貌地配合了小保姆的客套:“好的,替我谢谢你家夫人的热情,我不会亏待你们家小姐的,让她放心好了!”
小保姆望着这位俊气谦和的富家公子,脆弱的神经微微地被电击了一下,嘴角还停滞着麻痹似的笑容,车轮已经滑过她站立的方位,溅起微澜的水痕,倏而远去。
雨水和汗水在她木讷的脸上凝滞,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完美的男子!见到如此家事如此长相又会对着自己温柔微笑的男子,哪位少女能抵抗住这份杀伤力,一点不为之心神荡漾呢?
细雨间,阿华迷醉般地望着远去的车子,完全沉进了幻想之中,可惜美妙时光总是短暂,她的魂还是没能自由地跟着郑谦的车子飞走,两分钟时间不到,就被同姊妹保姆阿春揪了回来:
“发什么呆呢?东西送到小姐手里了么?”阿春神情焦急,可阿华还在神游。
“什么时候了还在犯迷糊,夫人说了这郑家大少是无论用是什么方式都要拽在手里,以后还想继续在这大宅里过好日子,就靠着这摇钱树了,你还想拿主人家工钱的,就别给我在这事儿上栽跟头!”阿春用食指狠狠地点阿华的太阳穴,不愧是近墨者黑,跟了何慧霞才几年,这副心计与训人的狠劲倒是被熏陶的炉火纯青。
一无所知的阿华揉了揉被她戳痛的太阳穴,撇嘴道:“不就送个包包,能出多大的岔子啊?”
“送到小姐手里就好了,没你事了,你也不需要知道什么事!”阿春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孺子不可教,自顾自打着伞背身就走。
此时的雨濛全身心的都系到了穆遥奇和郑敬的不告而别之事上,根本无暇去考虑到在这么细微的事件上,其实已经隐隐地埋下了一颗重磅的炸弹,而当粉身碎骨之时,就算追根溯源,知晓一切,也无从怨起。
“你妈似乎对我抱有了一些不该有的幻想。”静默的车厢里,郑谦谐趣地瞟了一眼依然瑟缩在车座的雨濛,轻笑道。
在这个问题上雨濛要比事外的何慧霞清醒的多,如果母亲真的是以为靠这种方式就可以赖上这个男人一辈子的话,那她的想法真的不是‘天真’二字可以形容的,如今郑谦还不避讳地告诫她,她还能怎么去说呢?他已经完全读懂了小保姆传达来的信息,周家依旧在向他乞怜,他依旧可以保持着他高傲的上帝姿态来俯视这一切。他可以镇定地怜悯地清晰地告诫她,这些都是不该有的幻想。
“你放心,只要我对你没有幻想就行。”雨濛清晰地回答他,她目色凛冽坚定,带着些微愤恨的语气。
竟然让他感到一丝锥心的抽搐,是失望了么?
她可以如此冷静地回答他,她对他一点幻想都没有。
为什么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幻想也在熄灭。
在她坚毅的侧面之下,眼前又出现了早上穆遥奇咄咄的誓词。
“我一定会带着雨濛离开你这个人渣!我爱她,她爱的人也是我,这是你怎么都摧毁不了的!”
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在清冷的雨路上抛出细长声波。
雨濛猛地抬眼对上他胀到猩红的双眼,他节骨修长的十指扣在方向盘上节节泛着青白,隐着愤怒的双目如激光一般地扫着她,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射穿一样的忿恨——
雨濛大骇,突然之间她一直不知如何面对,怯怯地问道:“你是怎么了?我们不是去找小敬他们么——”
问话来不及结束,他的吻倾天而来,他倾向她的身躯如一面遮天蔽日的大幕布将仅有的天光尽数笼去,她连睁开双眼去探究他的愤怒有何而来的力气都被剥夺。
唇舌间纠缠的气息,嫉妒与独占欲、忿恨与疼痛,他内心悉数的脆弱被霸道地释放而出,撕咬的痛觉才能让知觉清醒,他要这样把这个女人的所有掏尽,他不稀罕她的爱情,他一点都不稀罕!
舌尖几乎擦到她的舌根,可是为什么仍有那么多得不到,如此深入的接触不可能都没有穆遥奇那样得到的多?
她撑起的双臂再度被他强力摁下,缠绵的舌如蛇蟒一般将她的意识捆住,她听到灵魂跌堕的声响,破碎,被践踏,最后烟消云散……
她总是捉摸不透他的想法,明明是他在勒令她不该抱有幻想,而自己顺着他的意愿回答,又哪处触犯了他的怒火?
凭什么就要她如此低三下气地去揣摩迎合取悦他,她已经够难做了,现在他自己走失了妹妹,为什么好像是她犯了错导致这一切发生?
他的掌心滑到她落下的泪水,眼眶竟跟着微微泛起酸意,施在她身上的蛮力瞬时轻缓了下来,他的心在她的眼泪里微微颤动了半分,却是在这半分之内,迎头便是她一个狠厉的巴掌!
“你究竟在是不是做人家哥哥的,你带我出来如果不是去找人的话,我自己去!”雨濛气愤地恨不能马上下车离开。
“到了。”郑谦对于她的巴掌似乎保有了过多的忍让,并没有放心上,视线指引她随车窗右边望去,濛濛细雨间她看见面金字墙——西林市文工团。
“要找小敬,只有她可能有线索了。除了她小敬谁都不会联络。”雨濛缓缓地点点头。望着他哀伤的眉宇不禁心中升起一分心疼,她了解郑谦如此高傲的人即使面对母亲的弃离都没有说过一声低声下气的话去乞讨些母爱,而只有为了郑敬一而再地向秦宁卑躬弯腰,她那声是不是做人家哥哥,确实是说的过分了一点。
这对兄妹,其实谁都不容易。
要保持各自的倔强与骄傲互不妥协地互相珍爱着,哥哥和妹妹都那么辛苦。
雨濛没有再说话,把手肘自他松开的禁锢中抽出来,先他打开了车门。
“雨濛。”她即将迈出车座的身子又被他拉住了手腕,她背着听到他说:“不要回到穆遥奇身边,永远都不要!”
她没有回头去看他的神情,因为她不敢,她害怕这个不明的陷阱会让她沦陷。
她果断地挣脱他,走出了车厢。
19刻骨18
“曾同鸾凤衾,指望交鸳颈。不记得当时曾结三生证,如今负此情,反背前盟——”素白的水袖轻舞成绸,凄悲哀婉的唱词缓缓道来这百年经典流传的一曲《白蛇》,回望一瞬,凄迷泪色濛于双眼,字字句句,声声断肠。
扮演许仙的新生代小生樊宇面冠如玉,清奇秀美,是未经世事的木讷书生的不二人选。而白娘子秦宁则扮相素雅,双眸深种柔情,却似藏有历经多年红尘事物的洗练,内敛沉淀,还是仍最初小女子一般的爱情幻想,两人目色融合,依依恋恋,情真意切——
人在戏中,情在人间。
排演间里导演与一班工作人员如痴如醉地凝望着中央秦宁与樊宇的表演,每一声唱词,每一个动作,甚至每一细微的眼神都沉浸于其中,如亲临其境一般地入神。
排演室的门蓦然间发出碎裂的巨响——
随着訇然砸地的嵌门玻璃破碎声,下一个瞬间,尚未回神的众人似乎也片刻间被崩断了神经线,还来不及去互相询问发生了什么事,袭击者的拳头已经正中男主角樊宇的面颊!樊宇一个踉跄,重心不稳向后倒去。
“樊宇!”众人终于瞬时幡然,齐声惊呼。
但为时已晚,樊宇微微抬首半面竟已一片血红——
“郑、谦,你的手——”在所有人都焦灼地簇拥到主角樊宇那边关心伤势之际,他的背后有个细微颤抖的声音轻轻唤他的名字,她递来一包纸巾,却根本掩盖不了他鲜血淋漓的伤口。他还是沉默地接了下来,抽出一张盖在鲜血成串缓落的右手上——
随着所有人长吁一声,原来樊宇脸上的鲜血并不是他流的,他只是被擦伤了一点,还好到时候上台画的是戏妆,掩盖一下,应该无伤大雅。
导演和秦宁这次放下了心间的大石,转向郑谦时方才紧张关切的目光瞬时换为愤怒,秦宁霎通红的双眼里胀满憎恶,反手就给郑谦一个巴掌,利落响亮,这是她的第一反应,也是最内心的反应。
同为被愤怒胀红双眼的郑谦也没忍下这一分的惊愕,他的母亲究竟还是毫不迟疑地给了他一个耳光。
她根本丝毫没有注意到他鲜血淋漓的手,可能受了很严重的伤。
又或者,她只是视而不见,认为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郑敬是不是告诉过你她去哪里了?”他当作这一切发生的都是理所应当,用手牢握住伤口不再她面前表露出半分疼痛的样子,因为他知道他的痛不会得到半点同情,只会得到更大的嘲讽,虽然是冲动所致,但他清楚,方才那一幕只消落下他眼中一次,他的拳头就会问候那男人一次,没有半点后悔的必要。所以,他只想快点解决此行的目的,他很不喜欢被一个母亲用如此怨忖地眼神对着,把所有的疼痛都咬到牙根,面上依旧一万分的冷静。
“我不知道。”秦宁斜了他一眼,冷冷转身,“你可以走了。”
“你知道。”郑谦声音如铁凿低一般冰冷有力,“只有你知道。郑敬她就是傻,一门心思地相信你,你就不能尽母亲最后一点点义务么?现在是你的女儿失踪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和别人唱戏?”
“要我尽母亲的义务?你有把我当作是一位母亲来尊重吗?郑谦!今天我没心情跟你吵架,就冲着你来这态度,我就跟你拧上了,是,我可以告诉你,郑敬走之前是给我发过短信,不过看了一眼我就删了。现在她在哪里也只有我知道了。可是我就还偏不想告诉你了!”秦宁也是倔性子,何况她占了上风就更没有放过他的理由,“除非——”
“除非什么?”雨濛焦灼相问。
秦宁逗趣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雨濛,嘴边笑意扩散:“那天在郑家我都看到了,其实那个姓穆的喜欢的是你,对不对?你看这对兄妹多么可恶,硬拆撒了人家还逼人家来到这里求我告诉他们的下落——”前辈口吻地俯视着在她眼里纯白如纸的小女孩,戏谑地抚了抚她的长发,取笑道:“孩子,你这又是何苦呢?还是离他们远点的好。”
“不要碰她!”郑谦低吼一声,直臂一揽将雨濛与其隔开,淡漠地执起眼,相询,“说吧,除非什么?”
“除非——”秦宁低笑,第一次看到郑谦在她面前如此沉不住气的样子,轻咳一声,索然道:“道歉吧,你跪下来,跟刚才被你伤害的人低声下气地say sorry——他原谅你了,我就告诉你——”
雨濛僵硬地站在原地,她简直不敢去相信自己耳朵传来的讯息,这不可能,身为一位母亲,怎么可能如此去羞辱她的儿子,更何况为的还是她的女儿——
她惊恐地望着郑谦,她知道他屈不下这个膝,他是如此骄傲的人。
她看到完全被血染透的纸巾,如薄纸一样贴合在他的手背,甚至还能看到他手背上凸凸跳动的经络,他是如此的愤慨,他是多么努力地坚忍着才没有再次把拳头砸出去——
雨濛忽然觉得一阵心酸,她似乎可以去理解,郑谦之所以成为今天的郑谦,有这么样一位母亲,的确不难解释。
斜倚在一旁的樊宇不停地擦拭着脸上残留的血污,掩去了大半的表情,可是雨濛还是看到他的眼角有藏不住的得逞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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