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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志异同人)家养鬼怪 作者:分野-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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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那只是传言,并没有真实依据。

   第二十七章

且不管怎么做到的,按照流程,现在第一步要做的,是把两个案子的相同点、不同点找出来,以此为依据看是否同一人所为。
相同点很显然,不同点也一目了然。
男尸穿着全身衣服,而女尸的衣服则被凌乱地丢了满地。
心理学上,这是一种病态折射,对女性的轻蔑、敌视,以及侮辱。
“男尸衣服下面的皮肤还在吗?”有人问。
投影仪前的警察抽出另一张照片放进去,这一张,则是尸体已经被拉回洛宁县法医院,脱掉衣服以后呈现出来的全貌,全身上下,没有皮肤。
不需要说出来,大家都知道,案件再次升级。
剥皮,只是凶手的犯罪特征,而连杀两个人,这跟单起案件截然不同,用媒体的话说,这是连环杀人犯。
这表示凶手并非突发性杀人,不尽快抓住凶手的话,死亡人数会不断上升。
从几张照片上已经能够有一些基本的判断,凶手敌视女性,对男性则有“偏爱”,甚至会替尸体穿上衣服。
这么说来,按常理推断,凶手极有可能是女性。
但是怎么可能?
她要怎么制服一个成年男人?并且在剥皮后还有体力从从容容地替尸体穿好衣服?
很快,在对两个案子进一步比对后,这个猜测方向就被否定了。
但事实真的不可能吗?
喻词打开笔记本,连上网络,很快搜到一堆佛教唱经的歌,以不影响隔壁,但房间里能够最大的音量开始播放。
明明同一屋檐下,喻先明和何婉最近的生活完全没有受到波及,那些……东西,针对的只是他,唯有他。
留在家里,每天晚上担心爸妈,睡不好,精神持续紧绷得不到缓解,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他想,如果那些东西盯上的就是他一个人,一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要是敢来,拼个鱼死网破!就算它们不来,换一个稍微安心一点的夜晚也不错。
虽然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就算给他一个安全无虞的环境,恐怕他也睡不好。
没有看书,没有睡觉。
从书包里拿出一把带皮鞘的刀后,喻词就在靠窗的沙发椅上坐下来,直着眼睛等鬼怪上门。
手里的刀还是梁少洵去新疆玩的时候,从维族人手里买的,因为执意要开刃,回来时坐不了飞机,很辛苦地坐了两天火车才回来,梁少洵自己手里也有一把一模一样的,做工粗糙,远比不上军刀的精细锐利,可它有长度。
喻词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坐着,心里却翻腾得厉害。
他是喻家在本省本家这一代唯一的男孩,老的一辈小心翼翼疼爱呵护的独苗,连着一大堆表姐表妹们对他的态度都和别人家的表亲不一样……这些家里的人,他爸妈,其他亲戚,要是谁知道他现在跑到宾馆里来开了一个房间,拿着刀子准备跟鬼拼命,恐怕会炸翻天。
说起来可悲又可笑,这是喻词第一次能够自己决定的事。
喻家很传统,尤其在喻词的爷爷喻忠国的面前,传统得不可思议。
过年的时候,无论在哪里,无论有什么事,所有人一定要聚集到老人面前。
问候长辈的次序不能乱,吃饭时候的座位不能乱,连筷子和菜的摆放也要一丝不苟,种种细节难以尽数。
也许平时在各自家里时都很随意,但只要在老人跟前,传统,就没有人敢坏。
如果只是这样,并没有什么,每年也只有几天而已,念着艺术学院的表姐也可以在那几天规规矩矩地把头发染黑,穿得严严实实地出现,然后在和表姐表妹们出去玩的时候恢复本性。
如果只是这样,喻词也做得到。
但他从小得到的待遇就不一样,不是比别人严格,而是……连他自己都不喜欢的过度宠溺。
家里在老人面前的规矩人人都要遵守,只除了他。
和表妹一起用手去拿碟子里的虾,有一群人急忙把虾去壳蘸醋递给他,表妹却被她的父母拉到屋外去打手。
喻词小时候为此很得意,后来明白到这其实是种负担,就再也得意不起来了。
他需要的,总有人提前给他,连做决定,也被人提前做了,还找不出可以反抗的理由,因为所有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喻词不无嘲讽地想到:这第一次做的决定果然很糟糕。
进房间以后,他就把全部灯打开了。
四星级的东方花园酒店,在他坐下两个小时后,居然坏了一盏灯。
这才是开始,跟着,坏了灯的卫生间里传出漏水的声音。
还来这一套?
喻词竟然笑了一下,盯着黑漆漆的卫生间的门,捏紧刀子等着那东西爬出来——
何婉拨了一个电话,打不通,再拨一个,还是打不通,想了想把汤装到保温杯里,提到书房门口。
“先明,少洵家里电话打不进去,两个孩子的手机都不通,是不是你把汤送过去啊?”本来喻词说去梁少洵那过夜的时候,已经跟何婉商量好了,在梁家亏不了这么一碗汤。
可是等汤一煲好,何婉忍不住担心起来,梁家两夫妻不会下厨,这大晚上的也只能叫外卖送夜宵,怎么比得上她精心炖出来的,反正两家相隔不远,不如送过去。
她怕梁家觉得不舒服,还特意装了三碗的分量,好让梁少洵和苏琳也一起喝。
“啊?送过去?”喻先明不太想动,“小刺说不定刚吃过,拿去干什么?”
“才十点多,他们吃夜宵没那么早,你不去我去。”
喻先明无奈,只好站起来披外套:“行行,我去我去!你装了少洵和琳琳的吗?”
“能不装吗?都在里面。”
“那还有我的吗?”喻先明伸脖子朝厨房里张望。
“你的回来喝,你要告诉少洵,汤别放凉了,再热没有营养的,小刺经常把碗放一边就忘记了,让少洵看着点啊!”
喻先明“嘿嘿”地笑:“干脆,我们把少洵要过来吧!那孩子不是他们收养的吗?”
何婉瞪他:“少洵还不知道,你抬着说!小心被他们听过去。”
喻先明嘀咕:“我这不就跟你说说,行了,一会给我开门,我不拿钥匙了。”
何婉看汤也送过去了,总算心里舒坦了,可是几分钟后,喻先明从梁家打电话回来:喻词没过去,梁少洵也不在家。
喻词说去梁家过夜,梁少洵说来喻家过夜,结果两家大人一碰面才知道,两边都被骗了!
何婉好不容易才放弃出门瞎找的念头,在家等着消息,而喻先明和梁少洵的爸爸在问过苏琳无果后,一边各自开车出去找,一边不断打两个孩子同学的电话,指望能问出人在哪。
喻词一个,梁少洵一个,都已经十七岁了,已经是能够承担法律责任的年龄,一时找不到,本来不算什么,如果报警的话,警察会笑的,也只有双方家长心里清楚问题在哪——喻词不会干这种事,而梁少洵,更不会。一个一向听话,一个做事稳重,这要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绝对不应该。
眼下,不应该的事情发生了,苏琳说着“不知道”,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怀疑,但是怀疑什么,她不说,多问两遍,她还发脾气。
梁父和喻先明只能祈祷两个孩子不是突然想起来叛逆,跑去吸毒、离家出走什么的。
就在他们无头苍蝇一样满城找的时候,东方花园酒店1506房里响起敲门声……
喻词开始以为是隔壁的门响,后来才发现敲的是他的门。
卫生间的灯坏了,滴水声也仍旧持续不断,敲门声算是新加入的,但他一下子判断不出来:门外是人是鬼?
“先生!先生?”
门外的人出声了,听起来是活人。
喻词把刀鞘藏到电视机侧面,小心地走过卫生间门口,坐在窗边时看卫生间漆黑一片,可走过来再看,小过道上的顶灯照进去,光洁的地板上空无一物,更里边的部分隔着磨砂玻璃,似乎也没有什么可疑物体。
左手拿刀放在身后,喻词右手握着门把凑进猫眼,一个穿着酒店制服的男服务生站在门外,大概音乐吵到隔壁,被投诉了。
喻词毫无怀疑地打开门,门外的服务生却忽然变成了娇笑着的婴宁!
“呯”的一下,喻词把门摔上了,可还是晚了,一团白色的东西在门关上的一刹那窜了进来。
喻词转过身时,她已经扑进了卫生间。
喻词莫名,不是该冲进去关上播放唱经歌曲的笔记本吗?进卫生间干什么?
猛听卫生间里传出一阵似人似鬼的怪叫声,还有像小狗的呜咽吠叫,他捏着刀子走过去,卫生间的门却被合上了,小过道的顶灯忽明忽暗地乱闪,好像跟门里的厮打节奏配合。
喻词抬起脚,一脚踹在卫生间的门上——卫生间的门没有开,房门却开了!
房门虽然被关起来了,可婴宁窜进来,喻词没来得及上锁。
 
第二十八章

梁少洵站在门口,看着喻词猛踹卫生间门的造型,心里一阵奇怪的熟悉感,这是最近第几次发现喻词暴力化了?
“鱼刺?”
“梁少洵!?”
各自愕然。
梁少洵的反应快点:“来宾馆开房间不叫我?幸好我有这个!”他抖抖指头间夹着的喻词的学生证。
彼此实在太熟悉,对方手里有自己的东西真是太不需要惊奇了,梁少洵显然笨不到会忘了利用手边的条件,稍微一分析,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周六一早还有考试,喻词不可能离学校太远,顺着找了一圈,拿出学生证一问,找到了。
喻词又给了踹不开的卫生间门一脚,然后介绍了一下情况:“婴宁在里面。”
梁少洵早就听到里边的动静了,难以置信地朝那门看了一眼,没想到就在这时候里边忽然安静了。
刚刚觉得有保护作用的唱经歌曲看来只有心理作用,喻词走进去关掉音乐,一回身,就见梁少洵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过道上的顶灯最后一闪,黑了,接着,房间里的所有灯开始乱闪,床头灯、壁灯、吊灯,全是乱的,闪烁的频率并不相同。
梁少洵的眼睛被刺激得很难受,忙先用手挡住眼睛,喻词知道不好,撑着难受劲在混乱的光线里保持警惕,一次明暗,一秒不到的时间,一个人影从卫生间里扑出来,扑上梁少洵……
“小心!”
喻词的喊声和梁少洵撞在墙壁上的声音同时响起,接着,梁少洵倒了下去,那人影放开梁少洵,转身朝喻词走过来。
柔媚入骨的声音说着:“我本想随意吓一吓你,再好生安抚你,好叫你心甘情愿地与我同赴巫山……”
是个女人。
她迈着娉婷婀娜的步子,在晃花眼的明暗里走近。她的身材非常好,凹凸有致,纤腰不盈一握,尤其行走间款摆得比小翠还胜一筹,面目也精致漂亮,像陶瓷娃娃一样。
倒在过道里的梁少洵动了一下手臂,闷哼:“鱼刺……跑……”
“闭嘴!否则杀了你!”这女人忽然厉声喝斥,然后又迅速的温柔下来,继续对喻词说:“公子一身风流意,小女子连日倾慕,早已魂不守舍,可恨没有好皮相,不敢冒昧打搅,唯有暗自偷视,以慰相思意。”
她穿着件白毛衣,很贴身,开始喻词以为上面是花,后来才渐渐猜到那是血。
外形不吓人,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是刺骨的寒意,不是温度,而是一种叫人汗毛直立,脊背发麻的感觉,这种感觉,跟实验室里时完全一样,跟小翠和婴宁的感觉截然不同,仿佛有冰刃贴着身体,刮着皮肤,寒意直直渗透到肌肉骨骼里边去。
喻词问:“婴宁呢?”说话时他呼出了一团白汽,这绝不是天气造成的。
女人身后的梁少洵努力想站起来,却连撑起上半身都做不到,费力地张大嘴巴呼吸:“鱼刺……跑啊!”
喻词猛地鼓起勇气,一刀向女人捅过去,却被她轻轻巧巧地闪开,还“咯咯”笑起来:
“狐妖们坏我好事,如今,小女子也就不奢望公子倾心了,还望公子勿怪,公子这颗心,小女子想要得很!”
最后一个“很”字,她的声音忽然加重,五指成爪,向着喻词胸口抓过来!
喻词根本闪不开,太快了!眼看就要被抓到,忽然白光一闪,女人尖叫一声急忙后退,她那只手掌就像被放在火里烤过一样,黑一块红一块,还流出血来。
“你带着什么!?”她嘶声喊着。
喻词和地上的梁少洵都反应过来——玉观音!
梁少洵说不管有没有用,都带着,喻词回家以后把它带回了脖子上,没想到要命的时刻,真的起了作用!
喻词摸出玉观音,心里有了凭持,胆子更大,也不管有没有用,笨拙地挥着刀子追过去。
即使杀不了这个非人的东西,至少也先把她逼走,梁少洵还倒在她身后,不知道伤到哪里,连站都站不起来。
这女人抬手一挡,差一点就抓到喻词手的时候,白光又起,她再次发出一声惨叫,飞快地弹起,往墙壁上一跳,姿势诡异地贴在了墙上,长发散乱地垂在脸侧,一双眼睛畏惧地盯着喻词的左手,还真是拿玉观音没有办法。
发出了一阵极端压抑的哭叫声后,她举起手朝她自己脸上一抓,大半边脸皮被扯了下来,露出了下面惨白带死人斑的肤色,还有一只眼眶腐烂,眼珠子血红的眼睛。
她的另一只眼睛还是睫毛纤长,眼角微翘的美眸。
被两只迥异的眼睛盯上的感觉,差点让喻词捏不稳刀子。他才向梁少洵那边移了半步,这恶鬼突然放弃他,影子一晃,向梁少洵扑了下去!
梁少洵可没有玉观音护身——
喻词根本来不及思考,左手一用力,扯下脖子上的玉观音丢了过去,玉观音和恶鬼几乎同时碰到梁少洵!
“呀啊!!!!!”
撕破耳膜的凄厉叫声里,灯光闪烁中看得不能太清楚,喻词不知道梁少洵是不是还活着,他只看到恶鬼身上的衣服和皮肤像被撕碎一样四散纷飞,一次明暗之间,身前忽然现出一张流着黑红色血液的死人的脸!
现在……没有了护身符的人是喻词。
恶鬼一脸怒极的狰狞,一手打飞了喻词手里的刀,一手屈张成爪抓向喻词胸口,突然间,好像只是喻词眼花,一团白色的东西挡在了他胸前。
喻词只觉得被人狠狠推了一把,不由自主地向侧面倒下去,他倒向的地方是他丢在地毯上的书包的位置。
不知什么时候,那本藏在书包里面的聊斋手抄本被拿了出来,书页打开。
喻词向那里一倒,书本上面的空气一阵扭曲,竟然一下子把喻词“吞”了进去!
一秒钟,甚至半秒钟里,喻词消失了。
恶鬼再次嘶叫,丢下手里抓着的一团白色毛团,恶狠狠看向房间角落。
就在喻词感觉到被推的方向,站着一个穿白衬衣的青年,二十多岁的年纪,文质彬彬,面对恶鬼不畏不怯地道:“你吃了人的心脏,我和婴宁不是你的对手,不过小翠已经找到聂小倩,她们马上就到。”
恶鬼狠狠地说:“我何曾惧怕过聂小倩!?”
听口气,他们倒像是认识的。
“那你就留下,一试便知。”
他摆明已经看出恶鬼受伤不轻,故意这么说的,果然迟疑了一下后,恶鬼高高地跳起,越过梁少洵进入卫生间,就此无声,也无踪了。
青年抱起地上的毛团,向梁少洵露出歉意的笑容,也不靠近,说:“请把玉观音贴身收好,千万别离身。”
梁少洵也算心理素质强横了,目睹了这一连串的匪夷所思后,鼓起劲喝问:“喻词呢!?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你是什么东西?”
青年一指地上的手抄本:“公子在书中,请梁公子好生保管。”
“什么意思……”梁少洵龇牙,他的头被狠狠撞了一下,现在还一动就昏天黑地的,最可恨话不说完,那青年就没了,空留下他和一间凌乱得像凶案现场的房间。
喻词摔下去,宾馆的房间铺满了地毯,倒下去不会有什么,可继左肩被推的剧痛,右肩就像撞在石头上一样,疼得喻词眼前发黑。
等眼睛适应了光线变化,再一看,还真是石头!
这是哪?
荒草丛生,比人还高出一头,枯枝从形似幕墙的草丛后探出,漆黑得像被雷劈过,满地乱石。
天空阴沉灰暗,没有云,也没有太阳月亮,像一块不会反光的灰色幕布,压着近处的山头。
喻词扶着肩膀站起来,踩得草叶子脆响——不是看起来枯萎,这些茂密得挡住了视野的荒草是真的已经枯萎了,每一步踩上去,就是“嚓嚓”断折撕裂的声音。
喻词戒备地扫视了一圈,恶鬼不见了,没有刀子在手,他从地上摸了一块比拳头大的石头拿着,这一摸石头,顺着衰草露出的缝隙一看,有什么东西在草丛里。
两把拨开草丛,一座张大嘴巴,形象狰狞的怪兽石雕出现在眼前,要不是一直处于紧张状态,乍一看到,铁定被吓一大跳。
喻词顺着石雕脚下龟裂残存的石板走了几步,找到一块石碑,上刻“兰若寺”……
他差点想拿石头给自己脑袋上一下,穿了吗?不是吧!小翠、婴宁,披着人皮的恶鬼,现在好了,兰若寺也冒泡了。
欲哭无泪,眼下就这一种情绪。
等心情平静下来,爬上石碑一看,其实不远,就在几十米外就有一排破烂的黑瓦房,那一定就是兰若寺了。
兰若寺等于猛鬼寺,除非想死,喻词绝对不会往里去,他选择背向兰若寺的方向,没路找路,在荒草和野地里挣扎了快一个小时,成片的黑瓦顶终于出现在视野里,加紧几步,喻词走出了荒草丛,站到了明显人为踏平的泥地上。

第二十九章

前方,是跟勿言寺相差无几的明清建筑群,翘角屋檐,石墩木柱,铺街面的青石板似乎已经有大半化成了齑粉,残余的东一块,西一块散落,让街道看起来荒凉不已。此外,摇晃的木杆上没有旗帜,只有破烂得看不出本色的烂布条,没有风,布条死气沉沉地一动不动。
喻词走进街道,一边走一边小心地左右看,也许曾经是店铺的地方,临街一面木板早已不存在,里边的桌椅等等家具物品更是久无人动的样子。
好像回归了人世,可看见的景象让喻词的心情进一步往下沉。
他的情况,完全没有因为远离兰若寺有所好转,很明显,这个小镇和兰若寺是同一个时空的玩意,天知道这个世界有些什么鬼怪,如果跟聊斋没有出入,像黑山老妖、姥姥那些岂非也存在于此?
连个鬼影都没有,应该算运气不错了……
正想着鬼影,鬼影就出现了。
一个影子从一堵破墙后晃过去,看起来是人的样子不错,可那姿势动摇西晃的……
喻词手里的石头早就在找路的过程里丢掉了,这时候不得不赶紧抓起一根木棍来防身,可惜一掂手里的分量,提起膝盖,把棍子打在自己膝盖上,棍子“啪嚓”一下碎裂爆折。
不是喻词有了非人的力量,而是木棍已经太朽了,一根木棍的重量比泡沫重不了多少,一打当然要碎。
正在他想重新找武器的时候,那人影晃到街上,没筋没骨地歪站着,“呵呵呵”地笑起来:“你是活人,怎么到这来了?进错门了吧?”
说完,不理惊慌的喻词,一摇三摆地朝对面走过去,手里掂着一个酒葫芦。
三分像鬼,七分像醉鬼。
晃了三步,这人忽然停下步子,这次看向喻词的目光已经彻底清醒了,随即就是一声大叫:“活人!?”
喻词倒退一步,搞不清状况,与其面对这种不知道是人是鬼的神经病,还不如继续去荒草丛里挣扎。
他这才转身,后面那穿着古代侠士衣服的人比划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喻词听到他说了一句“遁地”,再接着,人就跑他前面去了。
准确地说,是钻他前面去了,从地下灰头土脸地冒出来。
喻词折头再要跑,那人居然气得喊:“你够了啊!我一百年就遁了这一次,已经破例了!你还要我再遁?总之你是没有我跑得快的!不要再跑了!!”
喻词回头一看,这人从土里出来,跟兵马俑复活似的,跑吗?当然要跑了!
那人气得“哇啦哇啦”叫了一通,“遁地”,再次从喻词前面的土里面钻出来。
钻出来以后,身上脸上的土厚得,已经连脸都模糊了,他一边擦着眼睛一边吼:“你敢再跑……”
等他擦了眼睛一看,喻词当然换过方向跑出去了。
“遁地!”
他又下去了,这是第三次了,破例破得真快。
但这次,喻词跑得很有目的性,看起来只是顺手,他拿起了街边土台子上的一口破铁锅,对着身前突然隆起的地面打下去——
“嗵”地一声闷响,人?鬼?没有再跳出来,喻词猛地松了口气,匆匆忙忙地离开了这条街。
地面下传来一声“混账……”,两秒后,地面的土层一路裂开,看迹象飞快地直追着喻词去了。
外面的世界,晚来的秋雨迷蒙了灯火,城里的霓虹分外璀璨迷离起来,临江的花园里,情侣们早在开始下雨的时候离开了,四下空空的,但是在一盏路灯下,却有一男二女三个人不顾雨水的冰凉,站在那里说着话。
“不愧是中过举的读书人,叶生,当时这么危险,也只有你才能想得到先把公子送到书里去,也只有这一个办法可以避开那没脸皮的丑鬼,否则等我跟小翠到的时候,恐怕说什么都晚了。”
说这话的人赫然就是曾经乘喻词睡着,奔放地爬到他腿上坐着的小翠!
小翠没有再穿着古代的衣服了,从书里出来的这段时间,身为狐妖的她像婴宁一样学会了现代的衣着打扮,跟不知情的人说话,她们的言行举止已经看不出任何异样了。
被她叫做叶生的青年,也不是陌生人,喻词烧书的时候,叶生站在喻词旁边吹了几口气,害喻词以为刮风。在最险恶的时候,也是叶生及时赶到,翻开手抄本把喻词推进书里去。
叶生不是人,是鬼,推了喻词那一下,鬼和人接触,喻词的肩膀会感到剧痛很正常,一准有一个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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