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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翅by金琉璃-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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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等再醒来就到了这儿，看看手机吓一跳，居然睡了两天一夜！
“咔嗒”酒店的门锁一响，郑雪鸥背着个大书包出现在他面前。
“是你？！”陪他喝酒的还真是郑雪鸥，看这酒店的级别文俊就大概猜到了，就是不敢信，撑着脑袋摇摇头。
“对，是我呀。”郑雪鸥还是那样，笑眯眯看着他，然后一掏书包，把新买的衣服裤子拿出来：“呐，去换上，你原来的都被吐满了，我给扔了，穿这个吧。”
“你……”忽然记起那晚似乎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忙问：“我那天都跟你说什么了？”
“你忘了？还不是老生常谈，讨厌我们这些纨绔子弟，讨厌仗势欺人的人什么什么的，还说这辈子再也不会进学校了，因为学校和别的地方一样黑暗。”郑雪鸥重复着文俊的话，只是自己说出来并没有他的那种心酸，文俊给她讲了一个长长的故事，发生在棚户区里的那么多令人吃惊的现实让郑雪鸥难以置信，她更想帮他离开，像文俊这样的人，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一切就会不一样。
“没有别的了？”文俊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嗯……还有。”郑雪鸥突然低下头脸色发红：“你说你需要我。”
“什么！别误会，我不可能说的是你。”文俊不敢多想，难道他把她当成尚薇了？那接下去……
“所以我和我爸商量过了，我们会帮你，你看……”郑雪鸥没再继续那个话题，直接切入重点。她小心翼翼的掏出合同递给文俊：“HT分公司运营部的人事合同，学校的那份我已经帮你盖章了，你自己这个签了吧。”
“这什么？”
“是你说你不会再死乞白赖的留在学校人人耻笑，也是你说你要让这群蠢货好看，你说你总有一天会让那群校领导后悔，你要过人上人的生活。这些我都可以帮你做到，最近学校正从我爸那搞投资呢，如果你进了HT，你能想到他们的反应么？我在学校盖章子的时候，你都没见行政楼那帮傻瓜的表情哈哈……”郑雪鸥大笑着回答。
“郑雪鸥！”文俊突然意识过来，站起身，一看下身还光着，忙慌张裹住，抢过她手里的合同认真端详。连章子都盖了，那岂不是学校人人都知道自己投靠了郑雪鸥？那尚薇呢？她知道吗？！
郑雪鸥拿回合同，举起来满足的笑：“一切都按你的要求来做，连我爸都同意了。”见文俊皱眉发怔，她出言激道：“阿俊，如今你在学校已经没有退路了，难道你就甘心被他们那样耻笑？你甘心被这群废物千踩万踏？你甘心你还没开始跟他们比赛你就输了吗？”
“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此时的文俊吃惊自己真正的心理反应，在刚知道的一瞬间他着实愤怒了，更恨郑雪鸥的擅自做主，可当她的话进入自己耳朵的那一刻，文俊心中的邪恶突然涌进身体里，是的，如果那群白痴知道自己成了他们要讨好巴结的对象会怎么样呢？文俊忽然想试试了。明明心里憋着一口气，却生硬不下去，文俊倒回床上不看郑雪鸥：“我无权欠你。”
“你没欠我，就当是我欠你的给我一个机会偿还行不行？那笔钱你不要，那这个就当是我替你爸为你铺一条走着捷径的路行不行？我欠你的总归要还，比起让我坐牢那种给我的却对你没用的惩罚来说，我来替你打造一个你想要生活的前路不是更合理更划算吗？对于你来说，不理智的争强斗狠在残酷的现实里一点儿用都没有！”
郑雪鸥的话句句在理，字字扣在文俊心上，只是眼前的女孩儿不同以往，不再是那个只会恳求着哭泣着让人心生厌恶的娇小姐，此时的郑雪鸥眼里冷静理智，在这一点上她确实抓住了他的命脉，点中他的死穴。
文俊内心忽然空虚起来，冷水冲洗过后稍微清醒了点儿。穿好衣服他走到郑雪鸥面前静静的说：“合同你先拿着，我很快回来。但，这不是卖身，我们之间的恩怨没这么容易解决。”
郑雪鸥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点头：“感情的事你暂时可以放心，我分的清。”
十一
顶不住强烈的好奇，文俊第一时间匆匆跑回学校，这一路的激动和期待居然让他全然忘记了尚薇。即使想的到回学校可能有的反应，但没想到竟然比想象的更激烈。再多的猜忌和质疑都比不上人人投来的各种羡慕嫉妒恨的表情，各种言语都充斥在自己周围，连平时不怎么往来的人都不可思议的问：“你居然签进HT的高层了？！”他知道HT在整个安城市的影响力，可没想到影响力却如此巨大，导师听说他回到学校也叫人找他过去，言语之间的放心和踏实总算是说出来了。
当然，最让文俊扬眉吐气的则是副校长对他的一番礼遇，这个平时连教授打招呼都不会正眼看一下的副校长居然亲自好茶好饭的对他好一顿招待，直到离开前一分钟他才知道果然如郑雪鸥告诉他的一样，学校需要HT的投资，尤其是医学院十分需要HT的优惠待遇，那样的财力和政策支持，对于学校来说万分重要，而分公司分管的一块地皮也是学校药厂希望能合作用到的优势地段，在行政化的学校里，校领导的前途能不能再往上晋一级这件事占很大的政绩比例。
后面的两天里文俊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好，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当初郑雪鸥听说他进了城大也自信的说自己也会跟来，为什么凭她普通的学习能力，他文俊考到哪儿她就能去哪儿，果然，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资本的庞大与否确实是能否“通天”的保障。但当他逐渐冷静下来，面前的一件事始终捶着他的心——尚薇——他知道郑雪鸥和尚薇都在等着他的一个抉择。
文俊掩住心中的兴奋和激动走回家，这间小房里有他和尚薇所有天真的憧憬，但那种憧憬如今看来多么幼稚。看见文俊回来尚薇从厨房出来轻浅的微笑，走进他怀里：“回来了？这两天答辩累坏了吧。”尚薇决口不提她奔波寻找文俊的事，在和郑雪鸥的一通电话后，她知道自己如今只有一件事可以做——等待文俊的决定。
“还好，顺利。”文俊老老实实回答，确实太顺利了！感受着尚薇的体温，文俊心里一阵澎湃，曾经他许诺给尚薇的生活很快就可以兑现！可那条件却是利用着感情，倚仗着仇人，出卖着自己……
“好。那先吃饭吧，吃完有事跟你说。”尚薇亲一下文俊，真到了这一天，想着不是天堂就是地狱的未来，尚薇心里只有沉重。
一顿饭吃的二人都若有所思，直到收拾完厨房，真正面对面坐下来，两人都各怀心思不知怎么开口。文俊知道自己有多爱尚薇，也知道如果进了HT也许从此自己的命运就不可能由自己来掌控了。他舍不得尚薇，却每每想起这些天被别人服侍和讨好的文俊如吸了毒品一般享受，那样的待遇从他出生就不曾有过，而如今若是放弃，告诉自己那是黄粱一梦，实在太残忍！文俊心里的天枰开始倾斜，他不忍看面前的尚薇。
文俊深吸了口气抿了抿嘴还是开口：“薇薇，留校不成了”
“嗯。”尚薇点头。
“你应该听说了，关于HT……签我合同的事。”文俊看尚薇，脸上如常，没有一丝吃惊。“薇薇，你没事吧？”
“没事。果然，她办成了。”
文俊一凛：“郑雪鸥找过你了？也是，这符合她的风格！”
尚薇摇摇头浅笑一下说：“郑雪鸥说了很多和我们价值观相符却和我们人生观差距很大的问题，这几天来你的生活诱人的不能自拔了吧？”
尚薇不用点就透，文俊不知该高兴还是心酸，于是点头：“我文俊一生都没什么运气，连努力追求小富即安的生活都困难重重，计划了那么多，兜兜转转还是会被质疑着步步为营。我很怕，怕达不到我的目标，给不了你想要的，可是我又明白，依靠裙带关系进了HT，就不像曾经那样充满自信，我将会面对越来越多的身不由己，郑雪鸥是个两败俱伤的筹码，但我怕的却是伤害了你，也怕自己没了底线……薇薇，我爱你，可这几天里的生活有尊严的难以置信，这是我做梦都想要的，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贪婪，我矛盾，我害怕……”文俊的头垂的越来越低，从他的样子尚薇已经看懂了他的选择。
尚薇走近文俊，将他的头抱入自己怀中，两行泪夺眶而出，忍了这么多天，还是没忍住。静了一会儿，尚薇低声说：“我们的未来为什么总是那么渺茫？可是如果现在放弃，面对的可能是更多的渺茫。”
“薇薇？”文俊抬起头，难道她这几天也在抉择？
“我们不至于那么脆弱，因为我们不是有资格有爱饮水饱的人，再难过又怎么样，这样一个跳板错过了，恐怕就再也遇不到了……我懂你的心，也帮你选好了，我都明白！不用为我操心，我相信你，会等你，无论多久，你都会给我一个最完美的结果对不对？”尚薇说完，还是没出息的哭出声来，为什么要他们经受这种最难以启齿的考验？为什么分开他们的会是这个世界最肮脏最不计道德的东西？
“薇薇……对不起，让你失望了……可不会总这样的，无论任何代价，我一定要成功，我一定回来接你，你相信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
“嗯！”尚薇点点头，擦干眼泪，捧起文俊的脸吻下去……这一吻便是与还没公开的爱情关系的诀别，兄妹关系的那一线，将长长久久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没原则了没底线，没办法
、分歧之路
十二
沈桥在墙角远远看着一个四岁的小男孩儿哭喊着哥哥在火车站广场的一角打着转转，一会儿走上来两个人躬下身向孩子说了几句什么，拍拍孩子的头观察一圈众人，突然抱起孩子就走，小男孩儿一开始还挣扎几下，很快就没了声音，两人走出不到百米一辆面包车开了过来，他们抱起孩子钻进车里，汽车一溜烟开走，沈桥摇着代步车追了出来，大声呼喊：“弟弟，弟弟！弟弟……”
“哥！喂，哥，醒醒！哈喽~”沈傲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沈桥睁开眼睛，床头的灯开着，眼前一张沈傲人探究的脸越凑越近。
“嗯……傲人，你怎么在这儿？”意识清醒过来，又是一场梦，沈桥呼出一口气，又看到当年傲人被抱走的样子，心中波澜四起。
“我当然在这儿啊，你喊我呢么。”沈傲人见沈桥醒来，松了口气，一下跳进沈桥的被窝嬉笑：“我才回学校几天，你是有多想我，连做梦都大声呼唤我？”周末放假傲人推掉所有的事儿回来陪沈桥，谁知才第一晚就听见他大喊，赶紧从对面卧室冲了进来，还好他只是做噩梦。
沈桥看他调笑的样子，心里噩梦的紧张感也渐渐消失，勾勾嘴角没有作声。
“我哥真心疼我啊，嘿嘿，我很幸福啊大哥！”傲人贫着嘴，看看表叫道：“呀，才五点半，周末诶大哥，再睡一觉呗。”
“你在我这儿睡会儿吧，我再躺躺也该起来了。”沈桥给傲人掖一下被角，转头要闭灯：“有光你就睡不着，我给你关了啊。”
“别别别。那我也不睡了，陪你聊天儿！”傲人从抽屉拿出指甲刀仔细给沈桥剪脚指甲：“没人照看你就偷懒，瞧这指甲长的，懒死你算了。”沈桥虽然生病时间长，但独居惯了，不方便的小事无心去管，并不放在心上。
沈桥动容的笑意漾在嘴角，转而想到那个梦，问：“小时候的事儿，你真的都不记得了吗？”
傲人停下来想了会儿，摇摇头：“不是很记得，不是说过么大概是人贩子给我吃什么药了吧，连我养父母都说我去他们家的时候看上去傻乎乎的，他们当时都不太敢买我。”
“听乐松说你自己前一阵回到老院子过，也没什么刺激么？”
“院子里是有点儿，但就是好些模模糊糊的影子，根本搞不清楚事儿。”
“是吗？”沈桥轻声说：“你小时候很可爱，在院子里玩儿大家都爱逗你。”
“真的哦？唉，记不起来好可惜。”傲人一脸遗憾的感叹，沈桥却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正说着，电脑响起一声，欧陆亚的形象出现在视频对话窗口，傲人跟他打声招呼，知道沈桥有事要忙，连忙闭上门回自己房里去。沈桥戴上耳机：“早！你一夜没睡？”
“老板吩咐的事儿不做完怎么敢睡？呵呵，消息刚到，看你on line就第一时间汇报吧。记得多给我补几天假，我要带老婆度蜜月！”
沈桥笑笑，做了个“OK”的姿势，接着听下去。
“阿桥你猜的没错，郑桐勇的女儿郑雪鸥才是2002年那起严重醉驾交通事故的真正肇事人，当时已满18岁的郑雪鸥并没拿到驾照就酒后开车闹出人命，而此时HT又正好处在企业改革的低潮中，为保护女儿和捍卫自己在企业的利益，防止有人拿这件事大做文章，所以郑桐勇上下铺路买通相关人员，又威逼受害人家属私下和解，弄出一个顶包的司机将整件事扛下来，很快就不了了之了。反正都到了现在那条路也没有摄像头，更没有目击人作证，死的又不过是个棚户区的穷人，所以整件事做的基本无纰漏，没什么翻案的可能。”
“真的是她……”五年前某个凌晨的画面浮现在脑海里，沈桥沉吟一下，接着问：“那现在呢？”
欧陆亚哼笑一声继续说：“说起现在也真有意思，不知道是不是小姑娘那时候吓傻了，居然爱上当时被她撞死的文业的儿子文俊，据说郑雪鸥对那小子的追求简直到了发疯的地步，连一向学的金融专业都丢了，死乞白赖的报读了和文俊一样专业的理工科研究生，现在正在城大读研。对了，最近文俊还在她的帮助下签了HT新公司的营运总监一职，这个公司主要负责药品企业的整合并购，正处在上升阶段。唉……这种不正常家庭教育出来的孩子思维真是不可理喻。”
“怎么会这样？他们两个是情人？”不可思议！
“那倒不是，是郑雪鸥花痴，单恋。她自己一厢情愿了五年，据说追男的手段五花八门层出不穷，但文俊都不接招。我查过了，原来当初文俊是不同意私了的，赔款他也不收，后来郑桐勇还是来了硬的，让文俊吃了个大亏他才不得不忍，这样的感情怎么可能成功？从一开始就畸形了。不过听说HT已经接收了文俊的档案，看来五年的穷追猛打和高官厚禄也不是不能打破人底线的。”欧陆亚觉着自己越说越像在讲一个笑话，这个世界真的是有了契机，一切都会改变，沧海桑田也不是传说。
“感情的事太复杂……可是郑桐勇不是傻子，余韵伊也不会随意让一个明摆着不放心的人担任这样的职务，我倒是想知道这个叫文俊的情况，他有什么优点是可以让这两个老东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沈桥只关心能利用的东西。
“哈，猜到你会对这个有兴趣的，这儿已经备好了！”欧陆亚露出一个默契的神情，又抽出一个档案夹：“文俊，1982年生，自出生就住在围墙巷的棚户区里，出生时丧母，文俊有个妹妹，据传闻是文业和外面不知道哪个姘头生的，4岁才送回来，不过这俩孩子倒是感情好，没什么芥蒂。文俊从小打工补贴家用，工作种类繁杂，1998年暑期打工时曾创下当时XX电器整年中销售的最高业绩，是个人才，不过他梦想是造飞机，所以学的也是航空制造类专业，本可以留校但最近因为学校人事调配被当成炮灰黑了，转而签入HT。”说完又加了句：“郑雪鸥真是为了追男下大血本，说不定文俊被黑也是这小姑娘搞的，呵呵。总的来说，文俊身家清白，成绩突出，除了穷和有点好学生向来都有的理想主义之外，都还不错。”
沈桥听着微微点头，：“找机会和他搭上关系，注意他的举动，如果有用，放多长的线都值得。”
“可HT给这公司配的下属各个都是老臣，老奸巨猾，功高盖主的多了去，恐怕他进去也就是个傀儡，咱们用着不顺手啊。”
“呵呵……”沈桥靠上床头，闭上眼睛勾起嘴角：“被畸形的爱和时刻被束缚着的恨交缠住的小兽，你以为这样的人能甘心做个傀儡吗？这种人一旦得到就不会懂得见好就收，他们的欲望会越来越膨胀，没有底线的。”只是如果有一天他发现自己恨错了人，会不会这么多年为自己建立起来的一切防御都会坍塌？不过文俊的好歹不是沈桥有功夫操心的事，他也懒的理。但同时另一个人的形象又在沈桥脑海里掠过，这个人五年前于己无关，五年后的今天，似乎应该好好找找了……
十三
文俊走了，在尚薇回学校两天后，文俊也收拾行装住进HT提供的单身公寓。当文俊在郑雪鸥的带领下踏进公寓楼的一刻，由心而发的一股力量让他哑然失笑，公寓而已，竟然比自己用安置费买下来的“家”都豪华数倍，毕竟是公司高层的住地，位于顶楼的公寓三室一厅，设备齐全，飘窗外竟还有布置得当的露天晒台。一时间，文俊内心的澎湃无以复加，但看看身边习以为常的郑雪鸥，他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只冷冷看完一圈，神情不屑。
郑雪鸥扑过来拉住他的胳膊高兴的说这说那，第一步已经成功了，她开启了文俊的新生活，下一步就是进入他的生活进而进入他的心里了。“反正阿俊你先凑合住吧，这里的条件确实也没法儿和总部比，不过你放心，只要你发挥实力，我老爸不会亏待你的，不高兴的事儿既然已经翻篇儿了，他不会浪费人才的。”郑雪鸥给文俊不断的吃着定心丸，她的诱饵有很多，对此时的文俊无一不是巨大的吸引。
凑合住？郑雪鸥的话听在文俊耳里十分刺耳，但另一个消息则告诉他，未来还会有更大更多更华丽的生活等着他去抓住。他回头看一眼一直紧紧拉着自己的郑雪鸥，抽出胳膊低声道：“先给我点时间去消化过去的事。”
“噢，好……”郑雪鸥垂下手小小失望了一下，却还是鼓励的说：“我就知道你是个理性的人，人么，从来都不是活在过去的，为未来活的人才有出息。”
文俊翘起嘴角，看着越来越亮的天空，轻声道：“或许是吧。”
郑雪鸥深深的盯着他，心中溢满希望，五年来，今天才又一次体会到什么是满足。
相比文俊，尚薇的生活风平浪静，只是心里压抑着的痛苦无声无息侵蚀着她的心，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那种痛会翻卷起来吞了她，又或者在被吞掉之前文俊会回来……她摇摇头，耻笑一下自己，真的希望文俊放弃美好的生活回来和她一起守着那个穷的一塌糊涂的家吗？对于命中注定不可能得到一切的她来说，爱情和物质二者选一，她在文俊面前潇洒的为他选择了物质，而自己呢？她相信她说一句不要走文俊就算再艰难也不会离开她，但她说了什么？她用理解文俊支持爱人的美丽借口扮演了一个自苦的大义的形象，可难道在为文俊做选择的时候自己真的一点儿私心也没有？或许对于物质的好奇和渴望自己是不是一点儿也不输于文俊呢？她清楚地知道，是自己一手推开了文俊，而如今却羞于承认。
“薇子，尚薇……喂，文尚薇！”一声突兀的呼唤在耳边炸响，尚薇扭头一看，沈傲人正抱着一摞书跳过来坐在自己身边。
“你干嘛？吓死我了。”
“我还问你干嘛呢？今儿怎么不去图书馆了？我都等你一晚上了，你不是奖学金狂人么，怎么，第一不想要了？”
“等我干嘛？我又不是你书童。奖学金……不知道！”如今奖学金还重要吗？文俊走的时候已经将那房子的尾款都付过了，不，应该是郑雪鸥为解除尚薇这个文俊的后顾之忧，帮他付过了。
沈傲人正琢磨不透尚薇怎么了的时候，她忽然又开口自言自语：“一套房子的钱那么厚那么多，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到底得多有钱才可以随随便便眼都不眨就花掉了呢？”尚薇的眼神空洞，脑子里还是郑雪鸥付房款时候的样子，那时她和文俊像局外人一样就那么呆呆的看着，只是微微的，她分明感到了文俊的颤栗，那种受了刺激后的兴奋的颤栗。
“薇子，你没事儿吧？”沈傲人知道尚薇很穷，像他在甘肃大山里的那种穷，所以尚薇对奖学金和打工的热忱他非常理解。他们第一次训练的时候，尚薇突然看一眼表背着包就跑，作为队长的他跟出去，只听见尚薇一声：“挣钱去啦！”然后眼前就是她骑着破自行车一窜而过的身影。随着慢慢了解，尚薇忙忙碌碌打工学习拼命挣钱挣奖学金的样子深深刻在沈傲人的心里，他帮她在指导老师那打圆场，帮她复习，帮她找工作，她靠自己挣钱挣的心安理得，不需要帮助，不需要同情，就那么打了鸡血似的忙碌着却斗志昂扬。沈傲人欣赏她的大方，她从不掩饰自己对有钱人的羡慕，但像今天这样低沉失落的说出这些话，沈傲人十分担心。
“大家都讨厌拜金女，可是拜金有错吗？没有尝过穷的滋味，怎么知道有钱多么重要呢？傲人，你不是也饿过吗，那种快要饿死晕到连天都晃的感觉特别特别痛苦不是吗？你觉得和无穷无尽的财富相比，爱情、亲情重要吗？如果有爱情却要饿肚子，那你会选什么呢？”明明是对沈傲人说话，尚薇的眼神却依然空洞，没有聚焦的看着远处。
“薇子，你别吓我，你到底怎么了？”沈傲人很紧张。
“要生存啊，没什么比生存更重要的对吧？不管用什么幌子做借口失去了就是自己放弃的。可我是对的对吧？我一定不会后悔！”尚薇闭起双眼，为自己不住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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