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尼金斯基by青镜晓颜-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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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泽亮子、今井遥、千叶佳奈等另外几位日本女单新生代选手，这些人无论表演风格还是个人气质，都偏欧美化，于是只好各演各的。不过演出组织方还是能找出宣传点的：“阿克赛尔三周的对决”。
杨茉有阿克赛尔三周，藤泽亮子也在奥运会上出人意料地使用了这个跳跃，那么这次表演赛中谁能完成，谁能完成得质量更好呢？
杨茉的节目原计划是世青赛版本的自由滑《睡美人》，但下了飞机才被告知，行李发错了地方，目前还在查找中，保守估计要一到两个工作日才能查明。
日本接待方自机场跟工作人员理论，陈媛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揉着太阳穴：真是出师不利，除了证件护照信用卡之类，其他的换洗衣物都在大件行李中，最重要的就是比赛服没有了！
虽然这种事情发生的几率不是太大，不过一旦发生了就只好自认倒霉。譬如索契冬奥会的时候美国选手弗拉特就丢失了行李，不过万幸在比赛前找了回来，而浅田真央也遇上过人已经到目的地，而行李还丢在始发机场的倒霉事，好在她当时是与姐姐浅田舞一起参赛，可以临时借穿姐姐的比赛服，但这次周婷没有一起来，杨茉就是想借也没处借去。
万般无奈之下，比赛组织者提出了折衷意见：日本滑联那里还有一些旧的比赛服，可以看看有有没有适合杨茉表演滑的。
于是陈媛就有幸见到伊藤绿、荒川静香当年用过的比赛服，据说伊藤绿那件浅蓝色泡泡袖连衣裙浅田真央也曾经穿过，而且这些衣服保存的都相当不错，唯一遗憾的是——没有适合杨茉表演滑的衣服。
就在大家着急上火的时候，传来了一个好消息：浅田真央答应将自己的以前的比赛服借给杨茉使用。
花样滑冰的比赛服都是贴身穿着的，其私密性不亚于内衣。成年组选手中，不是特别亲密的人，很少互借。
于是，当杨茉穿着浅田真央2008年自由滑《幻想即兴曲》的深红色衣服出现在表演赛上时，花滑迷们先是议论：这衣服怎么这么眼熟？随后就有猫咪们认出了自己偶像08年世锦赛自由滑衣服，难道奥运冠军的衣服也山寨？。而在赛后的新闻发布会上，杨茉亦承认了这件衣服是浅田真央借给自己的，并且对她雪中送炭的举动表示衷心感谢。
而手脚麻利的日本媒体第一时间也采访了训练中的浅田真央，对她借衣服的动机大加探究。浅田真央表示自己当初遇上过这种倒霉事，非常同情杨茉，只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何乐不为呢？而且，杨茉与她都是女单中少数能跳出阿克赛尔三周的，杨茉又在冬奥会中完成了她曾经梦想完成的阿克赛尔三周接后外点冰三周，所以她对杨茉不免有惺惺相惜之情。
日本媒体在对浅田真央助人为乐大加赞誉的时候，不免也对自己新生代选手中再无浅田真央这样天才级选手出现表示忧虑。
这次表演滑，除了庄司理纱、国分紫苑两人没来外，可以说是中、日青年选手一次大聚会。杨茉自不必说，索契冬奥会冠军得主，连续卫冕世青赛冠军，反观日本，每个选手都有不错的实力，但每个人都有软肋，看来看去，也就庄司理纱的技术最全面，其次是藤泽亮子，有阿克赛尔三周在手。日本花滑迷忧心忡忡：当初浅田真央就在与金妍儿的较量中落了下风，不知新一代的庄司理纱与杨茉PK能有几分胜算，就这几次世青赛以及大奖赛青年组的情况来看，庄司理纱始终是被杨茉压着一头的。
也有乐观者认为，这只是青年组的较量，杨茉能参加冬奥会那是特殊情况，当初金妍儿在青年组的成绩就远远不如浅田真央，杨茉与庄司理纱的较量还长得很，未来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清楚，当初金妍儿也曾认为浅田真央是自己不可逾越的高峰呢。
不过，最心情复杂的就是猫咪们了：浅田真央错过了索契冬奥会，错过了东京世锦赛，已经24岁的她还能有几次参加国际大赛的机会呢？偏偏在这个时候，她又作出了借比赛服的举动，难道浅田真央已经萌生了退役的想法了吗？
索契冬奥会比赛结束后，27岁的安藤美姬和24岁的金妍儿都正式宣布退役，因此都没有参加东京世锦赛。猫咪们原本期盼浅田真央能够参加这一次世锦赛，可在国内的选拔赛中，浅田真央的状态并不是很好，仅获得第五名，而参加了冬奥会的村上佳菜子与藤泽亮子都状态奇佳，就连庄司理纱的表现都要好得多，所以日本的三个参赛名额就给了村上佳菜子、藤泽亮子与第四名的今井遥。世锦赛的成绩也证明了这一点：村上第三，藤泽第七，今井遥第六。如果藤泽亮子阿克赛尔三周没有跳成两周，如果村上佳菜子的勾手跳没有用刃错误，如果今井遥没有因为太紧张而摔倒的话，日本应该有两位选手可以上领奖台，说到底还是因为这几位选手年轻了点，欠缺比赛经验。这些完全都可以在日后的比赛中磨练出来。
第二场商演在美国洛杉矶，同场表演的还有前冬奥会冠军金妍儿。一向反韩的周婷曾经畅想跟金妍儿同场较劲，把金妍儿的经典节目，像《云雀高飞》、《骷髅之舞》之类统统做一遍，并且表演得要比金妍儿好，看看金粉以及韩媒会是什么表情。当然，YY始终是YY，论艺术表现力周婷尚有不足之处，何况她现在又丢掉了勾手三周跳，肯定是不行了。但现在杨茉有机会了，所以比赛开始之前，周婷在电话里没少叮嘱杨茉：“勾手三周接三周、后内点冰三周接三周，能上尽量上，对了，还有阿克赛尔两周接三周，最好是鲍步进入，我看金妍儿做鲍步的时候好意思往后面伸伸胳膊了事！”
旁边的陈媛听得直皱眉头：周婷这个脾气啊……感慨之后对杨茉道：“别听她胡扯，该上什么动作就是什么动作！”
退役之后的金妍儿明显丰满了一些，不过还算不上胖。虽然论技术难度跟杨茉已经不在一个水平上了，以往的招牌连跳3Lu3T、3F3T后面都只接了两周跳，2A3T更是没有出现，但她的表演能力反而更加成熟，一抬头一颦眉之间，风情万种。
所以结束后有评论认为金妍儿收获的掌声不亚于杨茉，是有道理的。
当然，杨茉也接到了周婷抱怨的电话：“这帮韩媒真是脸皮厚，明明你的难度更高，完成也是clean，居然说你被金女王抢走了风头，切！花样滑冰又不是只比艺术感染力，要这样干脆大家统统当演员算了！”
陈媛忍不住拿过电话：“周婷啊，你最近都在干什么啊，又上网混论坛了？”周婷的声音随即转为讷讷：“教练，我没有偷懒~”
“好啦好啦，”陈媛叹气，“我回来要检查你训练成果的，新动作熟练没有？别又像上次那样掉链子。”
东京世锦赛周婷的表现只能说还行，大失误是没有，小毛病不断，结果只得第十八名，还比不上状态明显下滑的许廷意。当然，花滑迷都表示了理解，12月受伤，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才恢复，3月复出参加四大洲锦标赛，4月参加世锦赛，能比成这样已经不错了。但下半年呢？许廷意延迟了退役，但不能一直推迟到杨茉能参加成年比赛吧？中国花样滑冰女单成年选手是怎么了？
肖冰清，不要指望她了，跟安雯一样，处于废掉的边缘；姚晶晶勉强可以，艺术表现力算得上一流，但技术真的没有竞争力，五种三周就会三种，参加青年组比赛连前五都进不了，如果她年纪小一点还可以说有进步空间，可她已经17岁了，比周婷还大一岁呢。周婷又受到伤病困扰，成绩下降厉害，扒拉来扒拉去，真的还就杨茉可以抱着希望了。但杨茉要参加世锦赛得到明年！搞不好等杨茉终于能参加世锦赛了，中国女单连直接参赛的名额都保不住，到时候杨茉还得去比资格赛！
所以许廷意获得世锦赛第十三名的成绩一出来，多少中国花滑迷松了一口气啊！明年世锦赛一个名额，至少是一个直接参赛名额，没问题了！
作者有话要说：


、凯鲁比诺咏叹调

北京机场里3号航站楼大厅里，杨茉跟她的教练陈媛与普通旅客拉着行李一样匆忙出站。但在出站口，她们几乎同时看见了一群人举着艺术体字的荧光板，上书：“杨茉”，那架势，颇像追星族。
当初奥运会、世青赛夺冠归来，也有大批体育记者与花滑迷到赛场来接机，但现在花滑赛季已经结束了，现在不过是商业演出，这群人是谁呢？
杨茉看到打头捧着一大束鲜花的那个男生，一眼就认出：那不就是上次向自己求爱的男孩子吗？记得名字是叫林辉吧？
而林辉也在第一时间看见了杨茉，兴冲冲地上去把鲜花递给她，陈媛有点诧异，杨茉只好解释说：“他是我同学。”
陈媛理解地点了点头，杨茉毕竟年纪不大，戒心不深，对于同龄人，是没有什么疑心的。在哈尔滨读中学，同学居然能跑到北京来接机。而且要是看不出那个男孩眼中满满的爱慕之心，她陈媛可真白活这半辈子了。
不过看杨茉的表情，也是惊讶的，应该没有预先让这男生来接，而且看他们之间，并不是十分亲密的关系。
言谈之间，林辉极力请杨茉、陈媛吃饭，说是接风洗尘，陈媛自然不肯松口，杨茉也说：“谢谢你，真的不用了，我还要去国家队报到。”
林辉再三相邀：“就一顿饭而已啦，我大伯家开的，咱们同学一场的——”
陈媛笑了：“杨茉到9月才初二呢，你们同学才多久？好了好了，以后多的是机会。”说完抬手拦出租，林辉连忙道：“不吃饭的话，我送你们去吧，我的车就在那边停车场，哎，你们等等啊！”
眼看两人就要上出租车，林辉急的拽住了杨茉的胳膊，陈媛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这样死缠烂打，实在让人讨厌，所以她发话，并且用很重的口气说：“杨茉要参加夏季集训，时间很紧，国家队是军事化管理，她要按时报到的。”
林辉万般无奈地放手了。
去集训基地的路上，陈媛很严肃地追问杨茉关于这个男孩子的一切，虽然花滑队并不像其他队伍严禁队员谈恋爱，发现即开除，其他谈恋爱的选手都有一个大前提，就是成年而且没有影响到成绩，杨茉明显是不符合的。
好在就杨茉回答的情况来看，对这个林辉也不是很熟悉，这次算是对方的一厢情愿吧，何况她放假开始就一直跟陈媛在一起，一举一动陈媛都看在眼里，并没有恋爱的迹象
这边陈媛在担心杨茉早恋，老家哈尔滨那边李为国在担心王旭李淇没有谈恋爱。不知是天佑善人还是接连的好消息使得李为国的身体恢复了生机，虽然还虚弱，但天气转暖以后，他已经可以下楼走走了，每天一早都跑到王旭的店里帮忙。小区里的人都说他是有晚福的人：三个孩子都孝顺且能干。但一个心病老是困扰李为国：杨茉还小也就罢了，两个大的，王旭、李淇不要说娶媳妇，连个女朋友都没交过。尤其是王旭，已经25岁，这老大不小的，虽然以前也曾托人给他介绍过对象，可女方一听说他连高中都没有念完，立刻掉头就走。李淇倒是读到大学，学校还是重点，可一年多下来也没听说有女朋友。　
李为国现在每天都要在几个孩子们耳边唠叨：那个姓赵的姑娘还是不错的，姓吴那丫头也挺好啊，为什么不再谈谈呢？李淇还罢，可以到学校里去躲清净，杨茉也是不在家的时候多，王旭就躲不开了，他的性子又躁，听得不耐烦了，直接吼：“她瞧不起我，我还瞧不起她呢！不就是读了个专升本吗？就高人一等似地，李淇一本出来的，都没见他这么斜着眼睛看人！”
没法子，文凭这方面始终是王旭的痛脚，以他的成绩，未必像李淇那样能上重点，但起码，上个普通大学是没有问题的。就是因为打架，被十四中开除，当时家里也乱得很，李为国被债主殴打进了医院，李淇杨茉年纪又小，全靠着王旭里里外外一把手渡过难关，这么一拖，生生耽误了他的学业。
每次说到这里，李为国就不说话了，但是长吁短叹不断：归根结底，还是他这个养父不争气，不但没照顾好战友的遗孤，还拖累了这孩子。
再看李淇，他今年也有21岁了，一表人才，也考上名牌大学，老李家最大的骄傲，可就是找不到女朋友，要说他的脾气，确实闷了些，嘴巴不甜，不像王旭那般能说会道——要是能有王旭的口才就好了。
李为国坐在椅子上自顾自的念叨，厨房里王旭剁骨头准备熬明天的高汤，李淇坐着刨土豆，王旭忍不住抱怨：“老爹最近越来越啰嗦了，要是老子像比尔盖茨那样有钱，不要说高中没毕业，就是一天学都没上过，不照样有大把的女人赶着嫁！”
李淇笑了笑，没接口。
王旭继续道：“你那同学，叫薛晴，对你有那么点意思吧？不过以前看你是个没背景的穷小子，所以没什么表示。你没注意到么？知道茉莉就是得奥运冠军，‘花滑公主’，那个热络劲儿，就差没毛遂自荐要当茉莉的经纪人了。”
李淇想了想：“你是说拉着茉莉说话的那个？”
“不是她还能是谁？一个劲打听茉莉奖金有多少，跟国家队赞助商有没签合同，利润怎么分成，欺负茉莉年纪小没有戒心吗？”
李淇笑了：“她不是我们学校的，是我寝室长的女朋友，好像就是学什么管理专业，碰上了多问几句也是有的。”
这次轮到王旭笑了：“你们寝室长，留平头那家伙吧？我跟你说，那女的不是安分人，一看就知道，你同学就是她换马前将就的驴子，看着吧，绝对分手！”说罢一刀下去，将一根腿骨斩为两段。李淇又一次没有表明态度，只是将削好的土豆捡进簸箕放到水槽里面冲洗，将地上的土豆皮扔进垃圾桶。
当年王旭的母亲为了追求所谓“爱情”抛弃了年幼的他，还卷走了父亲留下的所有积蓄，如果不是时间仓促，房子又不好变卖，估计什么都不会留给他，王旭在这件事情受了极大刺激，对待爱情的态度非常偏激，就差没在所有女人身上贴上“专属自己”的标签了。
都收拾好了，王旭又检查了一下煤气炉，这才去洗澡，李淇则继续为杨茉整理她的技术动作视频以及从网上找到的适合她的节目音乐。
前一项现在已经派上了用场，陈媛有时候就用他整理出的训练和比赛视频来指导杨茉的技术动作。这半年的时间里，杨茉的个子已经蹿高了将近六公分，现在已经一米六二，所以跳跃方面遇上了比较大的麻烦，尤其是原本就不太擅长的用刃跳，阿克赛尔三周出现了严重存周、提前转身，最近几次表演滑再也没有上过这个跳跃。
为了找回自己的招牌动作，杨茉也在加紧练习，但因为周婷的前车之鉴，陈媛也不敢贸然加大她的训练量。现在李淇电脑里回放的就是杨茉商业演出以及在国家队训练的录像，他反反复复地暂停，倒回，沉吟，连王旭都洗完澡凑过来看都没用察觉。
“怎么样？”王旭看了杨茉最近的表演滑：“茉莉看起来跳的有点吃力啊。”
“没事，”李淇再次回放了这个后外结环三周：“她的起跳时机把握的比以往要好多了，现在只是身高力量都长起来了，还不太适应新的发力方式，习惯就好了——这段时间长得太快了。”
王旭想想上次见到的那个自称杨茉生母的黄婉玲的个子：“我估摸着茉莉还能长个五六公分吧，可能不到一米七，但一米六八六九还是有希望的。”
“长太高反而不好，个子大了容易显得笨重，而且……”
而且杨茉已经来了初潮，以后不会肯定再这样猛蹿了，话到嘴边，李淇顿觉脸上一阵发烧，立刻换了说法：“而且关颖珊一米五八，陈露和浅田真央都是一米六二，金妍儿一米六一，茉莉这个身高挺好的。”他顿了一顿，“这几次训练来看，到9月大奖赛开始的时候，茉莉的技术应该能稳定下来，明年世锦赛很有希望。”
说到新节目，李淇又心烦意乱了：下一个赛季，俄罗斯的塔太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另外一位金牌编舞劳瑞尼克尔给茉莉选择了《费加罗的婚礼》选段《凯鲁比诺咏叹调》作为自由滑曲目，李淇个人认为这曲子实在不合适：让茉莉去演一个轻佻小生？感慨什么是爱情？难以想象。也许劳瑞是想发掘茉莉更多的表演潜力吧，可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会理解什么是爱情？朱丽叶也许可以，但茉莉……肯定不是朱丽叶。
他找到歌剧版本，耐心地听，对照中文翻译细心体会。他知道，如果杨茉觉得无法理解，不能把握表演方向的时候，第一个会来找的，就是自己
“……你们可知道，什么是爱情？你们可理解我的心情？你们可理解我的心情？我想把一切讲给你们听，新奇的感觉我也说不清。只感到心中翻腾不定；我有时兴奋，有时消沉，我心中充满火样热情，一瞬间又感到寒冷如冰。幸福在远方向我召唤，转眼间它又无踪无影，不知道为什么终日叹息，一天天一夜夜不得安宁；不知道为什么胆战心惊，但我却情愿受此苦刑。你们可知道，什么是爱情？你们可理解我的心情？你们可理解我的心情？你们可理解我的心情？”
李淇心中轻叹：我理解，茉莉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


、十字街头

回到训练基地，收拾东西之后不用陈媛叮嘱，杨茉自己就去翻冰场的时间表，查找上冰训练的时间。而陈媛则被冰上运动管理中心的人叫走了。
总会有这么一天的……陈媛深吸一口气。
下半年杨茉就转入成年组，按惯例，是她该放手的时候了。周婷亦是如此，转入成年组之后由史兰真接手，只是杨茉年纪最小又最听话，陈媛一则不放心，二则也着实喜欢她，所以就没跟李家提换教练的事。如果杨茉没有那么早出成绩的话，陈媛可以一直带她到十八岁，但现在中国花滑女单成年组的现状，逼得杨茉年龄一到，就必须升成年组，不能像姚晶晶那样可以待到十七八岁。
当然，杨茉一枚奥运金牌，两枚世青赛金牌，一次大奖赛青年组冠军是在她手里拿到的，管理层都是承认的。但她当年归国执教的时候，也对自己的职责划出了很明确的界限：培养青年选手，不带成年选手，以免卷入上面的那些是是非非中去，尤其是当钟海欣事件爆发后，她不能说一点责任没有，所以，就更没有立场抓着杨茉不放了。
只不知，接手杨茉的是谁？这绝对是一个大热门，自然，也是有压力的，前任这么高的起点，杨茉要是不能保住顶尖的水平，那真不好向上面交代。
陈媛在路上将现在花滑队的成年组教练盘点了个遍，史兰倒是不错，就是能忙得过来吗？她现在还带着周婷呢；许廷意退役后，她的教练耿金华就闲下来了，耿金华在H省的时候也指导过杨茉，不过男教练带女选手总是不太方面的，只是许廷意当时已经成年，不要紧，但杨茉恐怕不行。安雯的教练田敏资历倒是没问题，就是没有带过一流选手的经验，而且安雯当初虽不像杨茉那样耀眼，但也是公认的好苗子，结果在她手里废掉了。肖冰清的教练刘静文也需要考虑考虑，虽然可能性不大，肖冰清受伤后状态一直下滑，换安雯可能早退役了，只是肖冰清师徒一直坚持不肯放弃，成年组现在又伤兵满营，所以就没有把她从一线队员中淘汰下来。最后就是钟海欣的教练陈青娥了……陈媛想到这里就同情她，谁能想到钟海欣那孩子真的自杀了呢？
虽然事后调查，证实了钟海欣之死确系自杀，但死了队员这名声太坏了，虽然圈内人都知道陈青娥是个热心快肠的人，绝不像传言那么难听，但人言可畏这四个字着实可畏，管理层估计不会考虑她的。
以陈媛个人的看法，自然倾向于让耿金华或者陈青娥来带杨茉，都是H省的教练，杨茉与他们都很熟悉，最重要的是，不管是喜欢细抠技术的耿金华还是注重艺术表现力的陈青娥，都可以帮助杨茉克服眼下的短处。
但这些想法，却是不能付诸于口的。
在交接会议上，陈媛只能公事公办地将杨茉的性格、技术优缺点一一道来，然后她的任务就完成了，这一次留学计划到此为止，交接结束后她可以轻松一点，去各个省队里再看看现在十多岁小苗子里面有没有可造之材，留心观察她们在年底全国大赛中的表现，继续挑选她们中的优秀者去北美深造，为中国花样滑冰输送新鲜血液。因为杨茉的成功，体育总局已经放宽了限制，这一次可以再增加一个名额，两男两女——因为中国花样滑冰男单项目也多年没有拿出像样的成绩了。
返回冰场，告知杨茉这个消息的时候，杨茉先是难以置信，后来死死拽着陈媛的胳膊不放，哭道：“教练，是不是你不要我了？”
在H省的时候，杨茉的教练是陶志，但实际上陶志同时还教着好几个孩子，包括几名小男单，分给她的精力相当有限，所以耿金华、陈青娥都会帮着带一下，纵然如此，离开中国的时候，杨茉还是哭得稀里哗啦。现在带她时间最长，感情最深的陈媛不再教她了，杨茉能不嚎啕大哭吗？
陈媛一时也红了眼圈，在她眼里，杨茉绝对是一个惹人疼爱的孩子，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杨茉那堪怜的身世，可是平日里这孩子一个眼神一句话语也足以让人感觉到内心深处那种不安全感，所以她卯足了劲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