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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若望-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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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簇拥着靠近机窗,留守在头等舱里的两个黑衣护卫的其中之一回头瞥了张雅薇一眼,随手拉下窗帘。
连两个护卫在内,头等舱里只有六个人,她,西蒙,奎克,许嫂。
空姐动作俐落地收走四人的餐具,换上饮料,机身微颤,训练有序的空姐却连手也不抖。
她抬起餐巾,擦了擦双唇,“西蒙。”
“唔?”西蒙抬眸微笑,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
“拜托你一件事情。”
“你请说。”
“那天你听到的那些话,请你忘掉。”
西蒙徐徐回眸,笑容惫懒,“我有什么好处?”
她微微一笑,并不答话,只抬手示意护卫拉开窗帘。
三万英尺的高度。
她扭过头靠向椅背,眼神恍惚地注视着窗外美丽的蓝天白云,笑容渐沉。
飞机正在抵抗地球
我正在抵抗你
远离地面快接近三万英尺的距离
思念像粘着身体的引力
还拉着泪不停地往下滴
逃开了你
我躲在三万英尺的云底
每一次穿过乱流的突袭
紧紧靠在椅背上的我
以为
还被你拥在怀里
三天后。
司徒琳拿着把锋利的水果刀削着苹果,艳红的皮绕了一圈又一圈,慢慢地垂到地面,直到削完整个苹果,司徒琳才捞起苹果皮,随手放入一旁的果盘,抬眸的瞬间,眼角瞥见床上的人影不知何时已醒,睁着黝黑深邃的瞳眸,定定地看着自己。
“醒了?”
司徒琳微微一笑,切下一小块果肉,送到简立文的唇边。他张唇咬住,吞入口中,嘎崩嘎崩地咀嚼,再缓慢地吞入腹中。
“好吃吗?”
简立文点点头,缓慢而吃力地扭过头,看向窗外的明媚灿烂天空,腰腹间的疼痛还在,中枪那一刻的记忆,**辣地停留在脑海。
“我还以为……这次死定了。”他唇角微扬。
耳畔,仿佛还有她的声音在回响,“我没事了。”
“她呢?”简立文声音沙哑,头也不回地问道。
“回巴黎了。”司徒琳低垂下头,落寞一笑。简立文一点一点的扭过头,司徒琳一字一句地轻声补充,“伊蒂丝?德?勒法夫瑞,她的法文名字。我爷爷要杀的人,竟然是上一任族长的女儿,你说这世界,有多讽刺?”
作者有话要说:这世上有一种人,你和他(她)在一起的时候,是不会动用到脑子的。你们说话不用说完一整句,说完上半句,对方就能在心底替你接好下半句,一个笑容,一个眼神,都是默契。
这个人,是姐妹,是知己,不一定是恋人,但一定是心有灵犀。
这样的人,我有一个。
薇薇比我幸运,她有一群。
很多很多人质疑过,为啥薇薇从来没有怀疑过三哥的感情。我的理由就是,因为薇薇和哥哥们(包括三哥)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动用过脑子……所以除非赤、裸、裸地点明,或者一吻吻醒她,她一辈子也不会明白。
第二部完结。
俺曾经觉得在文里用歌词,如果用不好,很容易流于庸俗,所以轻易不用。但是,这是第二部的最后一章了,就算庸俗,也让我庸俗一回把……
》_《
明天继续打包行李,后天、大后天都要搬家。所以,那个,你们知道的哈~


、76楔子 夺权

布隆比斯堡。
直升飞机呼啸着从庄园上空降落;强大的气流将修剪齐整的草坪刮得东倒西歪。身着黑色燕尾服的大总管躬身等候在停机坪旁,唇边带着微微笑意。
舱门被拉开;舒尔茨?汉密尔顿一跃而下。
“先生。”大总管微微一笑,迎上前去。
舒尔茨整了整衣襟,“人都到齐了吗?”
“长老们都已经在会议厅里等候了。”总管抬手引路;“先生;这边请。”
一行人跟在布隆比斯堡大总管身后;穿过刻着希腊神祗的浮雕石柱,沿着罗马长廊和盘桓而上的螺旋式阶梯;向长老议会厅走去。
如同伯利斯堡对于勒法夫瑞家族的意义;布隆比斯堡对于汉密尔顿家族来说,亦是族长身份的象征。只是因为现任族长舒尔茨?汉密尔顿自小跟随母亲在悉尼生活,就算八年前继承族长之位;也一直习惯不了巴黎的天气,平时在各国巡视产业,闲时回悉尼度假,八年下来,住在布隆比斯堡的日子居然屈指可数,甚至于每年回来开会都得让人引路,光是为了这个,舒尔茨就没少被长老们唠叨。
“到了,先生。” 总管推开会议厅的门,出声打断舒尔茨的遐思。
他笑容淡淡地颌了颌首,迈步走入会议厅。
布隆比斯堡的会议厅很大,位置却并不是很多。因为是长老会议专用厅的缘故,两张竖直摆放的长方形大理石桌后面就算坐满,也顶多几十人。正对着厅门的那堵墙上刻着族徽,下面是个半圆形高台,其上摆放着高背石椅和一面铜锣;红地毯从门口直铺到石椅脚下。
那张坐起来又硬又冷的光秃秃高背石椅;就是舒尔茨?汉密尔顿的位置。
他的叔叔;上一任族长曾经告诫过他;“只有这样,舒尔茨,只有这样,我们的族长才会永远记得,就算汉密尔顿再强大,屁股底下坐着的,仍不是这世上最好的椅子。”
舒尔茨面不改色地落座,朝众人道,“开始吧。”
首席长老德鲁伊接过木槌,敲响铜锣。
厅门被关闭,门后降下巨大的液晶屏幕,长老们翻阅着手中的文件,开始逐项核对起家族在各国产业的年度收支情况。会议桌的下首,最靠近液晶屏的地方,百年来最年轻的长老团成员米尔斯?汉密尔顿漫不经心地撕下一张报表,五指翻飞,将印有族徽标识的隐纹纸叠成了一架纸飞机。
“米尔斯。”坐在他旁边的长老笑着呵斥,“专心点。”
“无聊嘛。”米尔斯把玩着手里的纸飞机,笑答了一句。
长老会议的程序的确冗长,按照每年的进度,单单年度收支一项就需要四五个小时,更遑论各国分支的高层人事变动和下一年度的财政规划。要连坐两天石椅,也难怪舒尔茨每次一开完会就飞回亚热带度假。
米尔斯托住下巴,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停下,这个数字不对。”
西勒斯长老对着幻灯片喊停,指着屏幕上的一列数据道,“我三月份的时候刚刚去过米兰,如果那里的工业成本这么低,我会毫不犹豫地加大投资力度。”
精通财务的西勒斯在十几位长老中素来以谨慎和出手慢著称,此言一出,众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了一丝凝重。
西勒斯沉着脸道,按我的估算,这些数据至少要再提10个百分点,才符合当地的平均线。”
“那照这么算来,我们的利润不是要减少3到5个百分点?”
西勒斯点点头,“至少要减去4个百分点。”
在场的诸人哗然。虽然是家族最高等阶的长老会议,可每个人也都带了个助理以备不时之需,此刻纷纷嘱咐下属立刻和米兰当地联络,尽快核实数据的准确性。
舒尔茨面沉如水,吩咐身边的人,“把米勒叫过来。”
汉密尔顿现任首席财务总监凯拉?米勒是舒尔茨的人,虽然在没有确凿证据前长老们不好发作,但此刻脸色都不太好看。在等待数据核实和财务总监到场的间隙,长老们捧着报表,当着舒尔茨的面交头接耳,西勒斯长老的身边更是围了一大堆人,疑心已起,不大一会儿,长老们又从报表里发现几处不太对劲的地方。
汉密尔顿家大业大,年度财务报表的每一个数字,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首席长老德鲁伊终于忍不住怒道,“舒尔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舒尔茨的脸色也很阴沉,“等米勒来了再说。”
凯拉?米勒走进会议厅,一身订制阿曼尼西装,衣冠楚楚。
“米勒先生。”首席长老德鲁伊甩给米勒一份圈着问题数据的报表,“请您解释一下,这些数据是怎么回事?”
米勒随手翻了翻报表,略定了定神,“这些数据没有问题。在各分支将数据报给我们之后,总部是重新核实过一遍的。”
“核实过?”仍在核算报表的西勒斯摘下眼镜,满脸怒火,“米兰的原料成本偏低,亚洲的人力成本却虚高,美国方面的保险福利支出虽然符合运算,人数却偏差了1个百分点。您是觉得我们这些长老真的不食人间烟火,还是说所有的分支机构都在欺上瞒下?”
米勒不说话。
“行了,西勒斯长老。”一直作百无聊赖状的米尔斯终于开口,“您就告诉我们,最终核算出来的年度纯利和报表到底相差多少?”
“如果要核算清楚,需要一个专业财务团队两个月时间。”西勒斯长老脸色阴沉,“但照我的粗略估计,今年的利润增长至少要减去10个百分点。”
10个百分点?!
不少长老立刻在心中盘算,今年的利润增长总额才13%,减去10%,只剩下3%;跌破众人关于利润增长的5%心理底线,创下历史新低。
长老们将谴责的目光投向杵在石椅上的舒尔茨。
舒尔茨此刻的脸色也很难看,却不得不在众人面前强颜欢笑,“这是我的错,我太相信米勒,没料到他居然胆敢修改公司的财政报表。只是西勒斯,您说的这个10个百分点的水分,是不是也太激进了一点?”
“激进?你说我激进?”西勒斯冷笑,“在座的有谁不知道,除了你舒尔茨,我就是整个汉密尔顿家族里最保守的人了。就这样您还要指责我激进?难道您要让整个家族都配合您的保守?这八年来您为汉密尔顿带来了什么?是更大的人脉还是更多的利润?是更多的人才还是更高的地位?除了以局部利益为代价换来的与勒法夫瑞的全方位合作,您这八年来都做了些什么?”
有人补充,“当初那个合作案,牵头的也是我们的米尔斯。”
“而您,”西勒斯挟带着满腔怒火指向米勒,“您亲手培养出来的财务总监,居然胆敢修改公司报表?!”
“一个小小的财务总监而已。”有人道,“有这么大的胆子?”
这话点醒了众人。财务总监当然不是一个小职位,否则舒尔茨也不必亲自培养嫡系,只是庞大的汉密尔顿已经很多年没出过叛徒了,一时间众人都没往那方面想。有脑子的人在背叛汉密尔顿之前,都会先掂量掂量。
“米勒!”长老们转而审问第一污点证人,拍桌道,“是谁指使你的?”
凯拉?米勒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嘴唇抿得死紧。
舒尔茨心下一片冰凉。
“先生。”秘书挂断电话,凑到舒尔茨耳边,“打电话确认过了,米勒先生的行踪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他和家人的私人账户上也没有什么不明的资金流动。”
自己亲手培养起来的嫡系,最信任的人,居然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选择了背叛。而对方做得是如此的漂亮,连一点让他反击的破绽都没有留下。
“米勒。”感觉到一张无形大网正从头顶罩下,舒尔茨的语气有点虚弱,“到底是谁?他们许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甚至不惜背叛我?”
凯拉?米勒霎时睁大了眼。
“先生……”他仰起头,脸色灰白,“您……”
米勒欲言又止,会议厅里一下子安静得连落针都清晰可闻。
“莫非……”米尔斯把玩着手上的纸飞机,眼神似笑非笑地瞥向舒尔茨,“你篡改报表,是你的主子、我们的族长大人下的命令?”
这下子,就连舒尔茨也不得不拍案而起。
“米尔斯!说话小心些!”舒尔茨指向米勒的指尖止不住地颤抖,“米勒!你说!”
米勒昂着头,眼神绝望,“舒尔茨先生,您让我说什么?我、我只是,不想死而已。您说过会保我平安的;为什么现在又……”
长老们哗然。
舒尔茨脑袋一涨,终于明白心底的不安感从何而来,这个精心设计的圈套,原来是专为他量身订制。
“身为族长,不喜外交,又无识人用人之能,除了带着家族走下坡路,您还能做什么?”米尔斯?汉密尔顿缓缓站起身,眼神犀利,“舒尔茨表哥,您不觉得,您应该回澳大利亚好好地休息一下么?”
大势已去。
舒尔茨愣愣迈下台阶,走过自己这位惊才绝艳的表弟身边,脚步略停,“是你?”
纸飞机在指间翻飞,米尔斯淡笑垂眸。
站在半圆形高台上,米尔斯低头吹了一口气,白色机翼乘风滑翔,飞跃众人的头顶,划破长空,也穿越漫长的时间之河。
八年隐忍,只为今朝致命一击。
汉密尔顿第十九任族长,米尔斯?汉密尔顿,时年二十七岁。
同年夏,十九岁的张雅薇于台湾,放弃勒法夫瑞家族第一继承权。
作者有话要说: 》_《
这是最终版。


、77第一章 葬礼

黑色的房车平稳行驶在横贯布涅罗森林的小道;树木郁郁葱葱,遮蔽了蓝天。
森林小路的尽头;是亘古的灰色城堡。城堡的门前站着一名侍从,车子还未抵达门前,他已躬身退了几步;绕道车旁恭敬等候。
“Mademoiselle。”
从车上下来的女子抬头望了望天。
刚要直起背的侍从看见跟着冒出来的人影;忙又弯下腰;“西蒙少爷。奎克先生。”
“唔。”西蒙漫应了一声,“老爷子在哪?”
“在凡赛少爷房里。”
高跟鞋踏在铺满落叶的地面上;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穿过门房,仆从们早已牵着马在堡内等候,一行人跨步上马;甩开缰绳,朝主堡的方向奔去。
站在阳台上的杰尼斯认出策马狂奔的白衣少女,忙挑开帘子,转身进了卧室。
“老爷子,Mademoiselle回来了。”
壁炉前有个魁梧身影负手而立。
尼尔?德?勒法夫瑞,勒法夫瑞家族现任族长,年近古稀的他头发早已斑白,身姿却一如年轻时挺拔硬朗。
“……老爷子。”杰尼斯等不到回应,弱弱地又提醒了一声。
尼尔微抬起头,凝神看向儿子的画像。
自从凡赛离开巴黎,壁炉里的柴火就再也没有点燃,墙上挂着的油画,是画家在凡赛还没有遇到那个女人之前画下的,他的眼神和笑容,带着勒法夫瑞家族俯瞰苍生的无畏,一直停留在最青春肆意的当年。
“带她过来。”老爷子淡声道,“我要见她。”
人很快就带了过来。
她站在门边,眸光低垂,神情有些微怯。
尼尔端详着她的五官,须臾后便不得不移开目光。
想起那个这辈子最讨厌的东方女人,尼尔的胸腔中一下子溢满怒火。他不得不断的提醒自己她是凡赛的女儿,这才能勉强忍住亲手掐死她的冲动。
“为什么不肯回来?”老爷子的语气有点低沉。
“我……”她呐呐地开口,双睫轻颤。
张雅薇用眼角余光瞥见壁炉上方的油画,神色不由得巨震。她惊疑不定的眼神在尼尔与肖像画间徘徊,想问,却问不出口。
那画像里画的是谁?父亲?还是……?
“那是凡赛,这里,是凡赛的房间。”
强忍着不耐解释完毕,尼尔低头看向架在壁炉边的低音大提琴,这把琴已经有些年岁,被老爷子握在手中的琴头曲线圆润古朴,略显笨拙。
这是凡赛年少时最爱的乐器,因为婚事而被禁足时,唯一带在身边的东西。
想起往事,尼尔脸上的笑容里写满了讽刺。
一屋子的仆从噤若寒蝉。
“听说我的儿子,是死于空难?”
杰尼斯刚想要开口,就被老爷子狠狠瞪了一眼。
她轻轻颌首。
“什么时候?”
“……八年前。”
“那么,知道身世后为什么不回来?”尼尔蓦然转头道,“不想?还是不敢?”
她紧咬住下唇。
凡赛的房间这些年来一直保持着他离开时的模样,书柜顶层的工具书保留着刻意的散乱,桌上摊开的经济学著作被翻到固定的页数,夹在其间用作书签的红色丝带因为常日暴露在空气中,已有些微的褪色。
一切如旧。
“为了隐瞒住你的身份,杰尼斯甚至不敢替我的儿子,堂堂勒法夫瑞家族的族长立一块墓碑。”尼尔的眼眸中有泪光莹然,“而你,居然真的狠得下心这么多年都不回来?”
杰尼斯面色微变,“老爷子。”
她倏然抬起头,目光在他和杰尼斯的脸上打转,两人的神色确认了心中所想,她的脸色白了几白,转身退出房门。
杰尼斯躬身向尼尔告了个罪,快步追了出去。
“Mademoiselle……”他气喘吁吁地在走廊上赶上她,硬抓住手臂,逼她停下脚步,“这是凡赛少爷的意思!”
“你居然骗我……你们居然骗我!”她猛的推了杰尼斯一把,“你不是告诉我说,他和母亲已经合葬在家族墓地里了吗?不是吗?!”
她甩开奎克的手,一个人沿着伯利斯堡迷宫一般的长廊开始狂奔。
“Mademoiselle……”
奎克扯住杰尼斯的手臂,“让她去吧。”
她跑了很久。
脑袋乱哄哄的,胸腔里有火焰在燃烧,心底却仍是一片冰凉。
到最后实在没有了力气,她只能拖着棉花般轻飘的两条腿,沿着走廊乱闯。
一扇门不经意地打开,戴着无框眼镜的金发中年男子从门后走出,刚刚结束通话的他摘下蓝牙耳机,注意到她一脸呆滞的表情,忍不住低头淡笑。
她眨了眨眼。
那是多么熟悉的一张脸。
浓密双眉,高挺鼻梁,湛蓝双眼,眸光深邃,轮廓分明的唇角带着一丝冷漠疏离的优雅高贵。虽然阔别许多年,但是如果父亲还活着,想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我没见过你。”岁月在莱伊?德?勒法夫瑞的眼角留下淡淡的鱼尾纹,“你是谁?”
她怔怔地盯着他的脸,言语不能。
许是她的表情太过易懂,莱伊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恍然。
双方都没有料到,他们之间的第一次见面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生。
葬礼前夜,大雨滂沱。
座落在巴黎郊外的家族墓园已有数百年的历史,因为一直有人照料,所以并不见破败,而墓园四周的树木是当年第一任族长带人种下的,历经百年,如今早已郁郁苍苍。因为大雨,尘土被冲刷得一干二净,每一片叶子都绿到发亮。
虽然是一场迟到了八年的葬礼,又是以一把古董大提琴代替入葬,但对于很多人来说,勒法夫瑞前任族长的葬礼,仍意味着许多东西。
一辆没有任何标志的黑色轿车通过墓园门口的严苛安检,停在坡下。
“老爷子。”卡萨上前来报,“伊斯托弗?罗斯柴尔德先生到了。”
尼尔回身瞥了她一眼。
她仍然好端端地站在那里,郊外的温度有些凉,她的肩膀上披着西蒙的外套,奎克站在身后,替西蒙和她撑伞。
尼尔收回目光,倏忽间,伊斯托弗已沿着台阶走到近前。老爷子皱了皱眉,小跨了两步迎上前去,“伊斯托弗。”
“尼尔。”伊斯托弗明显带有南美血统,皮肤有些黝黑,他转头打量了下四周,整了整塞在白西装领口处的那条鲜艳格纹丝巾,“我是不是来得有些早?”
尼尔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握住伊斯托弗的手,介绍起身后的几个人来,“莱伊;我的孙子奥斯顿;克劳伦斯,我们家族年轻一辈里的佼佼者。”
几人向伊斯托弗点头致意,神色淡定地对他那身不合时宜的白西装视而不见。身为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族长,虽然因为血统不纯的缘故在上流社会连带整个家族都遭到鄙视,但单论财力,除了勒法夫瑞与汉密尔顿,没有哪个自诩高贵的家族敢挺直脊梁藐视罗斯柴尔德。所以即使众人都在疯传伊斯托弗是个患有精神分裂症的疯子,但只要他一出现在公众场合,所有人仍是一派恭敬地笑脸相迎。
而站在克劳伦斯身后的她忽然觉得有些头晕。
她的身形刚晃了两晃,西蒙就已经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伊斯托弗显然早就在注意她,见状乘机问道,“这位是?”
站在伊斯托弗身边的几人见老爷子的表情明显有些阴沉,都不敢作答。
“尼尔?”
“……是凡赛的女儿。”
“唔。”伊斯托弗恍然,“那么,Mademoiselle身边的这位又是?”
“西蒙?塔伦斯。”西蒙自我介绍。
恰逢此时,伞檐微抬,奎克从西蒙的身后露出半张脸来。
伊斯托弗忍不住笑道,“想来,除了我们的Mademoiselle,也没有谁能让奎克大总管亲自打伞了。”
“您缪赞了,伊斯托弗先生。”奎克的语气淡淡,其他人的脸色却变了几变。
是的,即使凡赛已死,老爷子不待见,伊蒂斯?德?勒法夫瑞在家族里就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可在外面,对于手上握有奎克这张王牌的勒法夫瑞家族的大小姐,仍有许多人,愿意给她几分薄面。
似乎是对她优雅娴静的气质感到满意,伊斯托弗扭头对尼尔道,“凡赛曾经答应过我,要把女儿许配给我们罗斯柴尔德家族。不知道老爷子想什么时候跟我们完婚呢?”
尼尔闻言,额头的青筋都被气得跳了两跳。
拿死无对证之人的口头承诺作名号,伊斯托弗果然不愧其精神分裂症患者的称号,思维之跳跃无人能及。
“她还小,结婚这种事情,过两年再说。”就算再生气,尼尔也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应付这个老疯子,“再说了,她毕竟是凡赛的女儿,我听说你们罗斯柴尔德最近也在为了继承人的事情头疼,您想让谁娶她呢?”
“唔……”伊斯托弗一边跟着老爷子的步伐越走越远,一边笑道,“您想给她找个继承人女婿?这事可有点意思了……”
“婚约?”眼看着两人走远,留在原地的西蒙扶着伊蒂斯的手,口气不善,“奎克,真的有这回事吗?”
“凡赛少爷不是这样的人。”奎克道。
雨仍然在下。
“我今天早上……”她死咬住下唇,感觉头越来越晕,“就喝了一杯咖啡……”
“Mademoiselle!”奎克惊道。
她晕了过去,西蒙接住她软倒的身躯,不由得抬头看向老爷子离去的方向。
她再度醒来时,葬礼早已经结束。
西蒙将她打横放在加长型房车的后座,和奎克两个人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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