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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横行-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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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晃了一半,容镜的目光忽然警惕了。

数丈之外,依稀传来马蹄靠近的声音。

马蹄声越来越近,容镜算准了离背后三丈之距,手捏石子,对准了马上那人胸口的中庭穴,正欲掷出。

忽然,熟悉的低沉而温润的声音在火零星的哔啵声中缓缓响起。

“是我。”

容镜的手一下僵住了。

他猛地回过头,见一匹白马立在他身后,马背上,白辞一身浅稻色长袍,安然看着他。

还是早上见到时的那副样子,除了被露水微微打湿的发梢,浑身上下竟寻不见一丝狼狈。

“你……”容镜喉咙滚动了一下,半晌才迸出几个字,“你不是丢了吗?”

白辞从马上下来,瞥了容镜一眼,好笑道:“是我丢了还是你丢了?”

容镜登时炸了,“还说!老子要不是找你找到大半夜,能迷路么?”

白辞在火边坐了下来,声音依旧不疾不徐:“我见你追鹿追得挺高兴,于是独自骑马随处走走。晚上回营帐的时候,唯独你不在,我便知道你多半是出来找我了。想想觉得凭容神医的方向感,不迷路的可能性实在比较小,所以不得不亲自过来把你带回去。”

“……”容镜忍了忍,又忍了忍,最后终于还是没忍住,“这真的不能怪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绕都绕不出去这个地方。”

“确实不能怪你。”白辞悠然将袖子撩起,“都怪你的马不会带路。”

“皇宫的马确实太差劲了。”容镜点头附和。

白辞看着他咬了根树枝,又重新把兔子架回火上,“不过你得快点,等到天明,我们就真的走不出这里了。”

“诶?”容镜一脸诧异地看着他。

“你之所以一直在原地徘徊,是因为陷入了暗藏山林的木石阵。”

容镜翻了翻火上的兔子,凑过去看熟透了没有,嘴里下意识地问:“木石阵?那是什么东西。”

白辞解释道:“人烟隔绝的荒林中偶尔会留有前朝战争时曾布下的阵法,前朝时这里地属北疆和中原的分界,北疆为避免中原越界征伐,于是在要塞布下几处迷阵,再将陷阵而死的尸体悬挂城墙示威。”

容镜听得云里雾里:“那跟天亮不亮有什么关系?”

白辞道:“来的时候我注意过这林木的排向。这木石阵共由四十九棵树和埋于地下的巨石组成,按五行七七顺逆,正是昼魇阵。陷于昼魇阵的人白日会产生幻觉,最后多迷失心智自戮。所以我们要赶在天明之前找到出路。”

容镜拿起烤熟了的兔子咬了一口,嘴里嘟囔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实在不行把树拔了不就出去了嘛。”

耳边传来低低的笑声:“土属五行,树根深埋于土,你就算武功再强,也不能徒手连根拔了四十九棵树。”

“那怎么办?”容镜一边说着,一边把兔肉举到白辞嘴边。

白辞看了看沾在兔肉上的口水,一脸平静地就着他的姿势咬了一口,咀嚼入腹,才道:“自然是不能等到白天。等你吃完了,我试看能不能破了这个阵。不过昼魇阵失传已久,书上并没有记载过详细的破阵之法,所以可能会费上一番周折。”

“真麻烦。”容镜撇撇嘴,“这不是你们皇帝娃娃要来狩猎的地方么,怎么连地形都不检查检查。”

白辞道:“你已经离了围场少说二十里了,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晚才找到你。”

“二十里?”容镜咬了一半的肉停在嘴里,“你是怎么从营地找到这里的?”





、月黑风高


白辞看了他一眼,“你内力传音的功夫实在不错,‘小兔崽子’这四个字我在十里之外都听得一清二楚。”

“好久没练过,都生疏了。”容镜难得谦虚了一把,又往树上靠了靠,把右腿伸到火堆边上,继续道,“不过你一个一点武功都不会的王爷,懂的还真多。”

“我确实不会武功。”白辞道,“不过我小时候曾偶然和一个武功不错的孩子在一起住过一段时间。那孩子天天练会了几招就跑来跟我炫耀,最后我不懂也懂了。”

容镜叹了口气:“像我这么谦虚的人委实不多了。”

白辞淡淡一笑,没有接话。

容镜突然想起来周公公说过的话,“听说你小时候失踪过一段时间?”

“谁对你说的?”白辞问。

“皇帝身边姓周的那个老头。”

“周顺的嘴真是越来越碎了。”白辞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容镜支了下巴,颇有兴致道:“你不喜欢提?”

白辞转过头来看他:“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提我不喜欢提的事?”

容镜弯眼一笑,右颊现出一个深深的酒窝,他收回腿向上一跃,对着白辞蹲坐下来:“白白,我发现你真可爱。”

白辞将他少年一样稚嫩的脸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遍,戏谑道:“怎么,你打算对我以身相许了?”

容镜状似为难道:“虽然你跟姑娘比起来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但胭醉楼还有一堆漂亮姑娘等着爷爷我呢,就算为了她们,大爷我也不能断袖啊。”

白辞遗憾道:“那真是可惜了,正好我府上还缺一个王妃。”

“我觉得阿拓就不错!”容镜想也不想就把肖拓给卖了,“阿拓会烧饭,会洗碗,会补衣服会种田,简直是贤妻中的良母,良母中的贤妻啊。”

“是不错。”白辞颔首,“就是所遇非人。”

“……”

容镜觉得自己错了,他不该看白辞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一时大意就忘了十天前那一夜深刻的教训。

白辞见容镜手里的兔子肉已经啃得差不多了,便站了起来,掸了掸衣襟上的尘土,对容镜道:“时候不早了,走吧。”

容镜跳了起来,一手扔了骨头,一副跟班的架势贴到白辞身后。想了想,又凑到白辞跟前:“你知道怎么走么?”

白辞捡了跟树枝,在火堆旁的泥土上简略画了阵图,一边道:“这昼魇阵按五行顺逆排列,我们现在在内二层‘金’的位置,如果从西边绕过第一棵树,顺三棵再逆三棵,最后就能走到最外层。”

容镜两手叠在脑后,评价道:“跟我师父搞得一样邪门。”

白辞道:“北疆的阵,跟南蛮的蛊,西域的毒是一个道理,都是因为地小国多,国势不强而逐渐顺应出现的自保措施。不过虽途径偏僻,让人难得其解,但只适用于小范围,所以最终还是难免被吞并。”

容镜点了点头:“所以我们还是开始赶路吧。”


容镜觉得自己终于总结出一条真理,以后但凡白辞说“可能要费上一番周折”,那肯定就是万事俱备,只欠跑路了。

他跟在白辞身后,左绕右绕,不一会儿便走出了山林。

天还没有亮的迹象,两个人实在不愿再走回二十余里外的营地,便在邻郡找了个客栈打算住下。

掌柜的打着呵欠老大不情愿地趿拉着鞋走了出来,眼角一瞥,见是一个衣着华奢的男子领着一个贵气的小公子,立时醒了七分,连忙扯出一个笑:“两位客官,可是要两间上房?”

“中!就两间上房。”身边难得跟着个有钱人,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哪知白辞低头看了他一眼:“你带银子了?”

“哈?”容镜从小到大身上就连个铜板都没揣过,身边一直有肖拓跟着,典型的只会花钱不懂付账,“你没带?”

白辞道:“带是带了,不过刚才不小心掉在山林里了,只剩下几个铜板。”

掌柜的脸顿时拉了下来:“这点钱只够住一间下等房的。”

容镜刚要说话,白辞便道:“那就要一间普通房间吧,多谢老板了。”


容镜进了房,便一溜烟窜到床上,抱过被子:“我睡床,你睡地板。”

白辞不紧不慢地关上门,走到床边,俯视着容镜:“我记得房钱好像是我付的。”

容镜想了想,把被子扔到白辞怀里:“不能再多了。”

白辞也不答话,把被子扔回床上,一脸从容地解下长袍,搭在因潮湿而有些霉气的椅背上。然后脱了鞋,坐在床沿,对容镜道:“往里点。”

容镜目瞪口呆地看着白辞完成了一系列动作,嘴里有些磕磕巴巴道:“我觉得吧……这床有点小……”

“两个男人挤一张床有什么不行的。”白辞的口气不容拒绝,“到里边去。”

容镜觉得这真的不能怪自己,这辈子他跟姑娘都没在一张床上睡过,自从亲眼见证钟弦被南宫离吃干抹净了之后,他觉得跟男人睡一张床简直比跟姑娘睡还危险,更何况对象还是普天之下唯一一个非礼过他的男人。

但看了看白辞的脸色,容镜还是很识相地退到了里边,他看着白辞躺下来,暗忖如果这次他再做出什么禽兽的举动,自己一定不能手软。

结果过了好久,身边还是没动静。容镜扭头一看,白辞已经睡着了。

呼吸平稳,脸上却终于隐约现出疲惫之色。容镜这才想起白辞原本身患痼疾,今日又为了寻他骑马走了二十余里的路,还折腾了一整个晚上,表面上一直安然无事,实际早已不支。

只是白辞不知是看上去太可靠还是隐藏的太好,几乎让他这个观表知里的神医都忽略了这一点。

容镜伸指探上他的脉,皱了皱眉,然后从怀里取出一个玉瓶,倒了一粒白色的药丸,掰开他的下颌,两指轻轻一捏,迫他咽了下去。

然后抢过半截被子。转身。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我竟然开始日更了。我真是太伟大了。不知道凌晨四点睡明早能不能爬起来去上课Q__Q俺这么勤奋了收藏跟点击君究竟什么时候能给力啊啊!!刚才突然发现收藏多了四个,差点笑尿。。结果好死不死突然想起来好像刚才bs收文的好人说给收藏14个不等,我那泪顿时就流了一脸唉啥也不说了




、言多必失


白辞醒来的时候,一星半点的阳光透过粗布窗帘的缝隙,正射入眼里。

越过容镜掀开窗帘一角看了看天色,约莫着刚过了辰时。

其实他原本可以再多睡上一个时辰,如果不是容镜以每隔半刻钟的频率把腿搭在他腰上的话。

如果容镜非要一直把腿搭在上面,倒也无关紧要。毕竟那条腿也没个几斤重,碍不着什么事。可容镜腿啪的一下压上了,不一会儿,又收回去,翻了个身;再过一会儿,又翻了回来,脑袋往枕头里蹭了蹭,一条腿又啪地一声直挺挺地压在白辞身上。

白辞盯着那条腿看了半晌,然后平静地用手将它移到一边,起身下了床。

楼下有零星的客人在吃早饭。白辞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店小二见来了个富贵的主,忙跑过来招呼。“这位客官,您要来点儿什么?”

白辞将一块银子放到桌上,道:“随便来点清淡的粥食,顺便把二楼最里面的房间续房到下午。”

“好嘞!”店小二拿过银子,眉开眼笑地退下了。

白辞简单吃了点东西,然后又上了楼。

推开门,容镜果然还在蒙头大睡。估计是窗间透过的阳光渐渐开始有些刺眼,容镜把身上的被子都抓过来盖到脸上,被子外面只剩下大半截的身子,枕上横着散乱的黑色发丝。一条腿横在外面,白生生的脚趾头张扬地指着白辞。

白辞走过去,将窗前的布帘向一旁拉了拉,遮住了透进来的阳光,然后打算把容镜头上的被子扯下来。可扯了一下,没扯动。又扯了一下,才发现容镜用爪子牢牢抓住了被面。那爪子硬的跟钳子似的,掰也掰不动。

白辞索性也不再管,正欲走开,就见容镜一把将被子从头上拽了下来,脚趾头蜷了蜷,下半身缩着缩着就缩到了被子里面。

“……”

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又露了出来,白而清秀,怎么看怎么像江湖世家未及弱冠的小公子。只是因长年和沉于医药,居于山谷,身上又隐约多了些仙气。如果不动不说话,看上去还勉强能跟神医两个字搭上点边。

可惜容镜就算在睡觉的时候也做不到这一点。

白辞不再看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走到桌前坐下来看书。

午时,容镜还是没有丝毫打算醒来的迹象。白辞放下书,一言不发下了楼,要了一桌子的酒菜摆了上来。

这边店小二刚上完最后一盘葱爆羊腿,托着盘子后脚跨出门外,容镜蹭的一下就坐了起来。

“阿拓!今天做好吃的怎么不叫我?”

“菜是给本王上的,本王便没打算叫你。”

容镜扭过头,见白辞正背对着他在木椅上看书。

“白白!”容镜这才想起来昨晚上跟白辞睡了客栈,一掀被子跳下了床,踩了鞋蹦到白辞身边,“白白,你怎么起这么早,少眠会短命啊!”

“看得出你会长命百岁。”白辞将书收回衣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漱口吃饭吧。”


酒足饭饱之后,二人离开了客栈,骑着马继续赶路。

邻郡不算繁华,似乎更多的地方只是荒野,歇脚的地方也没有几处。

走到黄昏,也不见来时的山林。容镜打马凑到白辞身边,道:“你确定这是回营帐的路?”

白辞道:“不回营地了,我们直接回京。”

容镜“啊”了一声,“不回去了?爷爷我丢了不要紧,你要是丢了,皇帝娃娃不得再把天下翻个遍找你出来?”

“如果皇上愿意折腾,也无所谓。”

“……”容镜心疼地想着落在营地的雪斑虎,“小冽冽也会着急的。”

白辞转过头来,微微一笑:“容神医别担心,我已经跟阿冽说好了,出来找你恐怕不是一晚上就能找回去的事,等找到之后就不再折回去了,顺路直接回京。”

顿了顿,白辞又道,“你昨日猎的猎物我已经让人收起来了,不必记惦。”

容镜这才松了口气。转而又垂头丧气地趴在马背上,嘟囔道:“好不容易出来打一次猎,结果就玩了一个上午……”

白辞道:“你若是这么喜欢打猎,以后每年都有机会。”

“可是我两个月之后就要回去了啊。”容镜拉着缰绳坐了起来。

白辞不置一词,只是加快了马速。

见白辞没说话,容镜又道:“你急着回京城干嘛?”

白辞道:“想家。”

“……”


二人连夜赶路。

白辞似乎没有再到客栈歇脚的意思,直到容镜趴在马上半死不活地喊饿,白辞才下了马,在一个包子摊上要了二十个肉包子。

看见白辞手里拿着沉甸甸的银子,容镜眼睛瞪的老大:“你钱袋不是掉了么?”

白辞一手接过摊主递来的布袋,又上了马,将一袋包子扔给容镜,“少说话,多吃饭。”

容镜捡了个包子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问:“你不吃?”

白辞道:“我回去再吃。”

容镜咽下了嘴里的包子,语重心长道:“一日三餐很重要,吃好睡好才是养生之道,你想活得久一点,就要听爷爷我的话啊。”

白辞这才看了他一眼,“骑在马上一边吃一边灌一肚子风就是养生之道了?”

容镜又往嘴里塞了一个包子,费老大劲咽了下去,“所以吃完再走啊,顺便再找个客栈睡……啊,白白!等等我!”

容镜叼着包子打马追了上去,紧跟上了白辞。

马不停蹄地走了一夜,二人终于在破晓的时候到了皇城。

正赶上白王府的侍卫换班,白辞让侍卫牵了马,对容镜道:“我回寝宫了,你那边如果没有下人照应的话,可以先睡这里。”

容镜刚想说好像还有个镇宅的小太监,转念一想回木溪殿还要再走上一段路,眼皮打架打得更厉害了。

反正睡觉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容镜哈欠连天,熟门熟路地摸到白辞的卧房,也不管身后的人是站是坐,迎面往床上一扑,就睡着了。

白辞见他睡下,拿了被子盖在他身上,拉上了帘帐。然后转身离开,关上了卧房的门。

门外,侍卫疾步前来,低声禀报:“王爷,萧尚书已在前殿恭候多时。”

“知道了。”白辞声音平淡,“下去吧。”





、断袖非断


墙壁两侧挂满了书画,尽是山涧流水,青松浮云,笔触清幽,意境隽雅,卷轴一侧一排蝇头小字,末尾金底红印印着一个“辞”字,在袅袅茶烟之下略略模糊。

尚书萧彧坐在客位上静等,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墙壁的书画上。白王精通天文地理,琴棋书画,早已闻名朝野。白王擅书田园,绘山水,只是一画难求,连他也未曾细鉴过白王的多少画作。如今得以仔细一看,发现白王下笔温润柔和,笔锋内敛,竟看不出一分一毫的张放之气,不由双眼一眯,紧接着背后就渗出冷汗来。

门外传来脚步声,萧彧忙收回目光,看着眼前的茶。

白辞推门而入,见了萧彧,温笑道:“让萧尚书久等了。”

萧彧连忙起身回礼:“老臣惶恐。”

白辞淡淡瞥了一眼萧彧面前未动的茶水,不动声色地在上位坐下来,语似玩笑道:“萧尚书果真消息灵通,本王一进城门,你就知道了。”

萧彧道:“老臣只是怕王爷担心……”

白辞让下人又上了一壶茶,“无妨。本王不过是在山林里救了个人,顺便提早回京而已。”

萧彧惊道:“不知哪家公子值得王爷如此厚待?”

白辞微微一笑:“就是刚刚入宫的容镜容神医,碰巧和本王分到一组罢了。”

茶水上案,倾茶入杯,白辞轻轻拂了拂茶上的薄烟,饮了一口,语似无意地问了一句:“听说封御史今次随驾秋狩,没一日便称病返朝,不知封御史身体可好?”

萧彧置于膝上的手不由微微一紧,道:“封御史昨日来过老臣府上,看样子身体似乎是无恙了。”

白辞将茶杯放回案上,双眼静静看着萧彧,直看得萧彧的手心微湿,才缓缓道:“那就好。既然你今日能来,本王也就不多问了。”

萧彧额前的纹路微微放松下来,道:“老臣听闻封御史前一阵子往府中带了一个人。”

白辞抬了头,眼露询问之意。

萧彧道:“此人名为容逸,来历不明,不过似乎只是因为和封御史私下有往来,所以才入宫暂住。”

白辞笑了:“封御史还真是好闲情。”

萧彧面露尴尬:“朝中隐有传言说封御史有断袖之好,不过知悉此事的人并不多。”随后敛了颜色,低声道,“依老臣之见,此事或许……”

言犹未尽,白辞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不错,不过此事可大可小,先不必声张。”

萧彧低头言是。

白辞道:“本王连夜返京,也有些累了,萧尚书先回去吧。”

萧彧起身一揖,“那老臣告退。”

萧彧走后,白辞将杯中微凉的茶饮进腹中,随后起身回了寝宫。

容镜还在睡,身体呈大字型趴在床上,把本来不小的床给占了个遍。白辞推了推容镜,见他没有要动的意思,便走到书案前坐下,拿过一本史籍翻看。

修长的指按了按眉心,白辞闭了闭眼,放下史籍。

一手在书案上摊开一张宣纸,白辞磨了一砚浓墨,从笔洗中抽出一支最粗的狼毫,蘸饱了墨汁。笔锋触纸,微微一顿,随即腕下狠力,笔走龙蛇,两个行草大字跃然纸上,力透纸背,几乎嵌入案中。

白辞看了那两个字半晌,随即引燃火盆中的炭火,两指拈住长宣的一角,垂入火中。

双眼静静望着火舌将张狂的笔墨一点点吞噬,直到火苗窜上指尖,才两指一松,剩下的小片残宣带着火,轻飘飘落入火盆之中,化为一缕灰烬。


容镜醒来的时候,发觉房内很黑,向窗外看了一眼,外边月光正好,脑袋便懵了一会儿,嘴里嘀咕了一句,“我刚睡了一会儿?”便又倒了回去。

却听白辞的声音忽然从旁响起:“你已经睡了一天了。”

容镜一个激灵,差点没从床上翻下来,把头探出帘帐,见白辞正站在窗边,顿时叫道:“吓鬼啊!大半夜的不点蜡烛!”

白辞走了过来,掀开帘帐,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遍容镜,开口道:“你今天睡得还真是老实,四肢大敞在床上一动不动趴了一天。你要是再不醒,我恐怕今晚就要睡客房了。”

容镜无辜道:“爷爷我什么时候睡觉不老实了?”

白辞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俯□,贴近了容镜的脸,右手轻轻抬起容镜的下颌。

容镜身体一僵,愣了一会儿,立刻挣开了白辞的手,“你干嘛!”

见白辞没有退开的意思,容镜一边向床内退去,嘴里忙不迭道:“我警告你啊!你离我远点!你要是再敢非礼爷爷我,就算你是病人,爷爷也肯定不会心慈手软的!”

白辞一言不发,就着容镜空出来的地方上了床,又伸手托住了容镜的下颌。并未使力,却让容镜不敢动弹。

容镜想向后退,可是后背已经贴到了墙壁上,嘴里道:“你不会是断袖吧!你是爷爷我可不是!爷爷还要找姑娘呢!”

“别动。”白辞轻飘飘几个字,却让容镜定住了一般,僵硬着抵在墙壁上,眼睁睁看着白辞的脸一点点靠近。

白辞的鼻翼擦过容镜的,却慢慢上移,一个吻轻轻落在容镜白皙的额上。

容镜脑中一白,感觉胸腔内的跳动都静止了。

在他以为白辞要放开的时候,下颌上的手却突然用力,白辞微凉的唇滑过他的鼻尖,然后攫住了他的唇。

舌尖撬开细齿,滑入口中。极淡的药香又一次混入鼻息,那微痒的感觉让容镜的身体莫名一紧,下意识回应起来。

唇舌交缠,口腔被白辞口中独有的药香盈满,容镜从未有过和别人亲热的经验,被动地任白辞侵略,回应得笨拙,渐渐就觉得难以呼吸。

直到容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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