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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归 作者:江城-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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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燕常慢慢醒来,四周已是一片寂寂的夜色,半掩的窗外不过微微有些光亮罢了。他有些惊讶,便听到门外的人低声的说道:“老东西,你快出来,不然我放火烧了碧云观。”
何燕常听他话说得清楚分明,丝毫不带疯癫之态,想起药王庙里的驱赶,便微微冷笑。
何燕常略略环视四下,房里只有一把折扇,他便拾了起来揣入怀中,推门欲出,只是推了一下却推不开,那人便在门外笑了两声,彷佛松开了手,门一下便推开了。
那个人站起身来,堵在门前,寸步也不肯挪开,似乎要笑,只是声音喑哑,笑起来便有些骇人。
何燕常双眼疼痛,却还是看向了他,那个人的脸被披散的长发遮住了,此刻却也抬起脸来看他,似笑非笑的说道:“何教主,你可歇够了?”
何燕常看着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庞,忍不住也微微的笑了。
他本来以为他忘记了,可他想不到的却是,无论看过多少次,他都忍不住要为了这张面容而心生赞叹。
就算两个人之间有着那样深的恩怨,却不妨碍他在此刻露出笑意。
那个人见他竟然微笑,便怔了一下,神情中有些痴迷,喃喃的说道:“我就知道,你还喜欢我的,是不是?”
何燕常垂下眼,平静的说道:“你认错了人。”
那个人顿时哈哈大笑,伸手狠狠的握住他的手腕,说:“你随我来。”
何燕常不知他意欲为何,便也随他拽着,出了道观,沿着石阶一级级的下去了,走到浅溪旁。
那人在溪边脱掉鞋子,然後才开始一件件的脱着身上裹着的道袍,他低声的笑着,说,“罗俊青说你必然要回这教中,教我在此等待,果然被我等到了你。”
何燕常经此一路,唯有此句最令他惊讶,只是他却从不开口,装作不曾听到的一般,缄默不语。
那人将身上的衣物尽数的脱尽,然後站在溪水里看他,彷佛在笑,又彷佛在嘲讽,说:“何教主,你如今能看见了?”
何燕常闭上了眼,只是不语。
那人便吃吃的笑,耳边响起一下下撩水的声音,何燕常这才回过神来,这人在此处到底是做甚麽,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惊讶。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人走出水中,带着冰冷的水气靠了过来,搂住了他的脖颈,在他的耳边说:“如今呢,如今还认得我是谁麽?”
何燕常被他紧紧的搂住,只觉得那冰凉的气息犹如溪水一般,浸透了衣衫,令他胸口也微微发凉。
何燕常见他丝毫没有要放开的意思,终於开口问道:“沈公子,如此的费尽周折,不知有何贵干?”
沈梦终於哈哈大笑,毫不留恋的松开了他,明明赤裸着身体,却倨傲的俯视着他,声音嘶哑的问他道,“何燕常,你是回来拿那半道密旨的麽?”

《西飞燕》 五

听他不再装疯扮傻,终於问出此话,何燕常却丝毫也不觉着意外。
他从药王庙里就隐隐担忧的事,到底还是成了真。
何燕常知他此刻神智清醒,问出此话必是有备而来,便是当真寻到了那半道密旨,也不是不可能。他心情沉郁,焦躁愈盛,可不知为何,看这人在夜色之中赤身露体的站在自己身前,竟然忍不住的想要放声大笑。
沈梦紧紧的看着他,彷佛一错眼他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何燕常终究还是没有笑。一路的疲惫,半日的休整,彷佛直到此刻还不曾缓过来丝毫。
年少时浪荡江湖,几曾停留?如今却不过漂泊数月,便心生倦意,或许是真的累了吧。
“难道沈公子替我寻到了,特意的寻来送与我手上?”他客客气气的问道。
“何燕常,你想得倒好,你以为你是谁?你如今早已不是圣天教的教主,而是庆王府四处缉拿的要犯,这世上再没有人会屈膝降尊的讨好你,逢迎你了。”
沈梦冷冷的看着他,只是眼中明亮,彷佛有火光的一般。
何燕常淡淡的“哦”了一声,满不在乎的问道,“那沈公子想怎样?”
沈梦笑了起来,逼近过来,冰凉的手指抚摸着他的脸颊,然後突地捏紧了他的下颌,嘲讽般的问他道,“此刻你又肯同我说话了?那一日围攻庆王府後,你自火中逃脱,改装换貌,走在街上,我伸手拉你,苦苦哀求,你却装作不识,那时你怎麽不料会有今日!”
何燕常听他话里隐隐带着怒气,心中只觉得莫名,又被他用力捏住下颌,便不由得蹙眉,淡淡的说道:“你如今将脸洗净了,我自然认得。”
沈梦顿时大笑,只是那笑粗粝刺耳,犹如沙石划过的一般。何燕常方才一直看他,此刻眼底终於疼痛难忍,便阖眼不语,任由他刺眼的目光犹如匕首般掠过,只当做不曾看到。
沈梦冷冷的看着他,突然说道:“何燕常,你休要同我装傻。我且问你,那时在山中,你究竟是甚麽时候知道的?”
何燕常沉默不语,许久才说:“知道甚麽?”
沈梦哈哈大笑,怒气却是愈盛,离他愈发的近了,暴躁的气息落在他的脸上,让他忍不住皱眉,想要转开脸。沈梦却紧紧的捏着他的下颌,不许他动弹分毫。
沈梦离他极近,几乎要碰到他,却还是有一丝之隔,沈梦在他唇边低声的问道,“你何时知晓我就是何林的?”
何燕常沉默了许久,沉默得沈梦终於无法忍耐,捏紧了他的下颌,逼他仰起头来。沈梦冷笑着说道,“何燕常,你睁开眼来看我!你休要以为我甚麽都不晓得,你那一日在火中吸了毒烟,又无人与你解药,只怕伤得厉害,至今尚未痊愈罢。我倒不信你敢与我单挑?你装聋作哑,难道非要吃些苦头,才肯答我麽?”
何燕常终於睁开了眼,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就好像那一夜站在上京的河船船头,看着船身缓缓的行在幽暗的河水之上一样。
他就知道沈梦会说出这一番话来。
就好像他早就知道沈梦并不会顾及圣天教,必然会在见到罗钦之时伺机动手。就好像他知道沈梦便是何林时,若是不经意般的露出刀中之物,必然会紧紧相随,伺机夺取的一般。
他也知道,这人早就想取他的性命了,自从教主宫中情动的那一夜起。
所有的这些,他都是知晓的。
就好像他明明白白的知晓那一夜的河船会驶向何方,会在何处停留的一般,而他遇着沈梦之後所有的这些,竟然丝毫也不会令他觉着意外。
唯有山中的何林,才是真正的意外。

《西飞燕》六

其实事後再细细回想,一切并非那麽的真假难辨。
偶尔间流露的只言片语,冷笑嘲讽,还有间或引人生疑的举止,他也不是不曾留意,只是却不愿多想,不愿去相信罢了。
那时他救回何林,原以为是机缘巧合,是上天可怜他痛失黄谌,所以送他一条性命,教他在心灰意冷之时,仍能有一丝期盼罢了。
只可惜何林偏偏是假。一切都不过是沈梦的精心布置,犹如教中的那七年一般,只是比起那时来,山中的这半月多,沈梦愈发的游刃有馀,轻松自如了,几乎能够以假乱真,令他信以为然。
等他慢慢觉出异样,之前的丝丝心动,都成了之後的笑话。
沈梦问他是何时知晓的,何燕常却忍不住微笑,反问他道:“那你呢,沈公子又是几时知道我便是何燕常?”
沈梦怔了一下,脸色沉了下来,说:“何燕常,你以为你还有反问我话的馀地麽?”
何燕常深深的看他一眼,不过片刻,便觉得眼底生痛,犹如针扎一般,只好闭紧。
他伸手抵住沈梦赤裸腻滑的胸膛,缓缓的推开,沈梦一直在看着他,纵然他此刻闭着双眼,却也察觉得沈梦犹如利剑一般的视线。
他淡淡的说道:“何必呢?”
沈梦僵了一下,眯紧了眼看他,声音里有些凶狠的问道,“你甚麽意思?”何燕常慢慢的说道:“你隐忍这些年,做了这些事,也不过就是恨我罢了,如今也还有甚麽心愿未偿?我旧伤的确未曾痊愈,若是单打独斗,应当不是沈公子的对手。你何必如此费心,又拿那半道密旨来威逼,索性杀了我不好麽?”
沈梦直直的看着他,须臾,竟然放声狂笑起来,笑得几乎喘不上气,笑了许久,才终於止住。
沈梦双手紧紧扣住他的双肩,指甲几乎插入他肉中,一句句的逼问他道,“何燕常,你也知我恨你?你害我沈家满门,我只是杀你,如何能够?如何能够!”
他的声音中仍带着些凄厉,彷佛仍旧疯癫糊涂,倒彷佛那一日火中相遇之时,抓着他的手腕,对他苦苦哀求的那个人。
只是全然不似平素的沈梦。
沈梦的嗓子已经坏得厉害了,方才不过高声的问了他一句话,听起来竟是支离破碎,令人不忍卒听。
何燕常没说话,只是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沈梦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後松开了他的肩,何燕常觉得肩上微微的发疼,彷佛被甚麽浸湿了一般,也不知是他身上的水还是甚麽。
沈梦看了看指尖,怔了一下,却又逼近了一步,然後声音沙哑的问他道,“何燕常,你知不知道?我那日清晨回去沈府,满地的尸首,地上满满的一层都是血?”
何燕常默然无语,他怎不知?
一年之後再去,沈府中的石板仍旧带着一层淡淡的血色,洗也洗不净似的。那宅子无人敢买,也无人照看,荒废得厉害,犹如鬼宅一般。
沈梦厉声的质问他道,“何燕常,你答我啊?你怎麽不敢说话?嗯?”
何燕常不能开口。
沈梦的双手已经缓缓的在他的脖颈处收拢了,虎口处紧紧的勒住了他的人迎穴,似乎顷刻之间就会发力。
何燕常动也未动,只是垂下了眼睑。
他想,便是死在这人手上,又能如何?便是不能恩怨两相抵,也与我无干了。
也是命该如此罢。
其实他一直疑心这人早就知道的,只是从来都无从验明。他不会,也不能亲口去问沈梦,你可知道,害了你家满门的,正是我。
这麽久了,他自然也不会像当初一般,以为便是死结,也能解开。
也不会心存迷惑,以为沈梦那七年假意的驯服和顺从里,是不是还藏着对他的一丝情意。
不过事已至此,他想他已经不在乎了。
他这一生,或许就是太顺风顺水了,所以才会遇着这样一个人,简直彷佛命里的魔星一般。
留南山上惊鸿一瞥,也不过是玩笑般的初识罢了。却不想阴差阳错,因了自己的缘故,害了这人满门。
大错已然铸成,再不能更改,唯有尽力弥补了。只是教主宫中,偏偏又为这人的美色所迷,做出了那一桩事来。
他知他亏欠这人良多,终其一生都不能还尽。在教中那七年,他倾尽所有的相待,独宠沈梦一人,教他剑法,教他打理事务,或许是愧疚,也或许是别的甚麽,那时他并不能分辨,也不愿分辨。
便是中毒离教,他也不曾後悔,只是觉得心冷。
香雪山庄之中,沈梦囚禁了他,对他下毒,毁尽他五感之时,他想,他终於死心了罢。
其实转念想想,这样的结局,他在教主宫中那一夜,就早该猜到了才对。
只是心中,终究还是不能释然罢。
令他厌憎的,唯有杀黄谌一事。
沈梦杀了黄谌,毁了他的桃源,让他自甜梦中醒来,令他痛苦不堪,犹如行尸走肉一般的过活,每一日都只是绝望。
他曾以为在香雪山庄之中五感尽失便是人间至苦,却不知世上还有比那更苦,更难以忍受的事。
他心爱的人就死在他的面前,永生永世都看不到了。他至今还记得黄谌倒下去时脸上的神情,唇角还带着笑意,彷佛看到了他,所以才露出那样欢喜的神情。
就彷佛黄谌仍旧活着,仍旧在桃源里,听见他回来,回过头来笑着看他。
就算已经过去了那麽久,他每每想到那时的情形,心口还是隐隐的发痛。
若是这世上当真有黄泉路在,他想他宁愿随黄谌而去罢。
而不是这样无趣而又乏味,犹如苟且偷生的蝼蚁一般,碌碌的活在这世间。

《西飞燕》 七

阿谌死了,也带走了他的桃源和甜梦。
他曾无数次的想在梦里遇见他的阿谌,只是连梦里都难得一见。每每彷佛要梦到阿谌,又或是桃源之中的日子时,他便自梦中醒来了,带着些许空茫,些许懊恼。
他有时想着,待到养好了伤,出了山,杀了沈梦便去寻他的阿谌。可有时又忍不住想,阿谌的尸骨遍寻不见,难道当真不曾死?只是他习武多年,便是再怎麽心怀痴望,也知道那样的一剑已足以取人性命了,便是华佗扁鹊再世,也不能起死回生。
他对何林心生喜爱,也或许便是因了心底那一丝微弱的期望罢。
何林粗鲁暴躁,又不是美人,原本便不该令他动心动情,只是偏偏在那样的时候,那样的地方遇着了,所以才会不由自己的生出情意来。
可惜如今想来,那山中的怜爱心动,竟一一成了笑话。沈梦当真是一副好手段,扮得如假似真,生生的哄骗了他,教他心甘情愿的做出那些事来。
也不知沈梦心中,究竟是如何的恨他,恨到了这样费尽心思也要羞辱他的地步。
沈梦的双手慢慢的收紧,何燕常微微的冷笑,却也不由感慨,心想,当年威远镖局之中泄密之人都已被他杀尽了,只是小王爷他却终究杀不了,如今能杀了我,也总算了报得了一半的家仇罢。
何燕常被他紧紧的勒住脖颈,也不挣扎,只是喉咙处渐渐生出痛意,顷刻间便不能喘息,脸色渐变,不由自主的想要吸气。沈梦却突地松开了手,何燕常突见生路,忍不住推开了他,垂下了头,拼命的咳嗽了起来。
沈梦冷笑起来,说:“看来庆王府里的毒烟把你的肺腑伤得不轻啊。”
何燕常喘息半晌,终於镇定下来,胸口仍有痛意,犹如被人狠狠撕裂得一般。
沈梦指尖挑起他下颌,有些烦躁,又有些凶狠,他说:“何教主,我在问你话,你聋了不成?”
何燕常只好抬起头来,用一种十分平淡的口吻答他的话道,“沈公子,你说得不错。我是伤得不轻,你今日杀我,真是极方便的。你今日若是不杀,他日反而死在了我的手上,那时可不要後悔。”
沈梦大吃一惊,而後勃然大怒,说道:“何燕常,你还要杀我?”
何燕常微微的笑,神情却极其的冷漠,说:“你觉着呢?不杀你,难道还要给沈公子你立一个长生牌位不成?”
沈梦看他半晌,突然笑了,彷佛极笃定的一般,缓缓的说道:“何燕常,我以为你心里极爱我的,便是我容貌尽毁,也甘愿为我雌伏。何教主,那时床笫之间你说了甚麽,难道都忘记了不成?”
何燕常的脸色微微的变了,却只是沉默不语。
沈梦赤裸的双臂围拢过来,勾住他的脖颈,手臂上仍旧带着湿意,丝丝水迹蹭在他的脖颈上,令他呼吸一窒,终於睁开了双眼。
沈梦离他如此之近,近得彷佛下一瞬就会靠过来狠狠的亲吻他一般,只是那双眼睛里满是冰冷的怒火和恶毒的嘲讽。
沈梦灼热的呼吸落在他的唇边,一字一句的缓缓说道,“何教主,你忘记了,那我就来提醒你罢。那一日我干了你,哦,我不只干了你,我还把你干到哭,你不是很喜欢麽?还抱着我不放,我问你喜欢麽,你说你喜欢得很,当真喜欢得很,我问你一遍,你就答我一遍,我每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难道你反倒忘了。”
“……我是喜欢何林,是甘愿为他雌伏,”何燕常突然平静的说道,然後略顿了顿,带着那种熟悉的漠然看着他,又说了一句,“只可惜你不是何林。”
沈梦眼中怒火愈盛,突然狠狠的将他搂住,然後用力的吻住了他的唇。

《西飞燕》 八 微H

何燕常吃了一惊,沈梦却将他紧抓不放。
沈梦粗暴而焦躁的亲吻着他,咬痛了他的唇,却丝毫都不肯放松。沈梦赤裸的身体紧紧的贴着他,连一丝空隙也无。不过片刻的亲吻,何燕常却察觉到了异样,沈梦已经半硬了,胯下之物紧紧的顶在他的腿间。何燕常僵了一下,心底突然涌起一阵儿厌恶,伸掌用力退开,只是全身绵软无力,竟然好像醉酒的一般。
何燕常震惊不已,直直的看着沈梦,似乎极为不解,却只看到沈梦微微的冷笑。沈梦将他抱紧,然後小心的搂着他把他放在溪水边。
月光蒙蒙,犹如一层轻薄的蛛网,彷佛怕融化了一般,轻轻的落在沈梦赤裸的肌肤上。
他一丝不挂,浑身赤裸,胯下之物半昂着,彷佛一柄凶器,脸上却毫无羞赧之色,他半跪在何燕常身边,一言不发的凝视着他,就好像在看甚麽猎物一般。
他的眼神凶狠而又凌厉,满是情欲和躁动,彷佛要将眼前之人生吞活剥了似的。
即便如此,他年少时就已经令人心惊的姿容,此刻在轻雪一般的月光之中,愈发显得惑人,即便是曾经与其日夜相对的何燕常,此刻也忍不住为之屏息片刻。
何燕常浑身无力,不能动弹,犹如醉酒一般,只是神智却极清楚。他知道这情形有着种种异常,却也大约猜得出这人要做甚麽,他不以为然的笑了一下,然後疲惫的阖上了双眼。
沈梦见他竟然闭眼,顿时恼怒异常,他伸手无情的撕扯着何燕常身上衣裳,显得暴躁而又急切。不过片刻,他就将何燕常剥得一丝不挂,如他一般浑身赤裸。
沈梦伸手将他搂在怀里,然後缓缓的抚过他赤裸的胸口,低下头去,在他唇边低声的问道:“你很吃惊,是不是?”
何燕常不知他又有甚麽话,便只是默声不语。
沈梦冷冷的笑了起来,指尖却极尽温柔的勾勒着他的眉眼,然後缓缓的说道:“你曾中过千日醉,不是麽?曹真替你配了解药,可惜却不曾解透。”
沈梦心中一怔,微微觉得不妙,他当年前去庆王府中求情,便在王府之中中了千日醉的毒,只是侥幸不曾服用毒引罢了,他一路压制,直至回到教中。此事当年知晓的人甚少,他竟不知沈梦从何而知。
沈梦见他神情有异,果然大笑,笑罢才又在他耳边轻声的说道,“曹真虽然手段了得,只可惜仍是不能将此毒除尽,不过是将毒引换过罢了。何教主,你难道不知麽?你此生再不能嗅菡萏花药的味道,若是嗅了,便犹如中了千日醉一般。”
何燕常的确极为震惊,此事曹真的确告诉过他,王府之毒,到底不比寻常江湖之中的毒物易解,曹真费劲许多力气,减轻了毒性,又把毒引过在菡萏花药之中,已是极为难得。只是此事只得他与曹真两人知道。
曹真为人,他是极信得过的,想来不会泄密他人。
这人却不知从何而知,还知晓得这样清楚。
沈梦含住他的唇舌,肆意的亲吻了一番,良久才放开,嘲讽一般的笑着,问他说,“如何,吃惊麽?”
何燕常任由他抚弄,只是一言不发。沈梦微凉的手指沿着他的腰线朝下抚摸,突地的握紧了他的男根,彷佛怕惊吓到他的一般,在他耳边吃吃的笑着,悄声的说道,“这还是你的‘阿谌’无意之中发现的呢。他告诉了我的时节,我可是吃惊不小。”
何燕常浑身一僵,呼吸终於急促了起来。
黄谌与沈梦合谋害他一事,其实他早就有所察觉,只是在桃源之中,黄谌那样的痴狂,又是那样的疯癫,他竟然不忍,也不愿再去回想此事。
可是如今由沈梦亲口说出,却彷佛那时的桩桩旧事,句句衷肠,都突地成了笑话一般。

《西飞燕》九 H~~~

他伸手用力的握住沈梦的手腕,不肯再让这人碰触他的男根,只是此时犹如千日醉毒发的一般,身上一丝力气也无。沈梦便任由他握着,带着冰冷的笑意看着他,却并不退却丝毫,看起来彷佛是与他僵持不下,犹如角力一般。
何燕常极为恼怒,他心知肚明,这人不过是在戏耍他罢了。
只是震惊之馀,心里却突然一动,忍不住想到,若是黄谌曾将此事告知於他,那必然是两人合谋之时。不然沈梦投毒叛教之时,又何必如此的大费周章?只用菡萏花药便可。
可惜菡萏花药却是无解。若是沈梦早也晓得了,必然不会再与他合谋。以黄谌那种向来谨慎的性子,想来是决然不会把这样隐秘的事告知沈梦的。
黄谌之所以与沈梦合谋,只怕还是沈梦许了这人甚麽。黄谌爱他至深,只是失宠已久,难免会有些疯癫的念头,沈梦又极会惑人,黄谌会被这人引入壳中,也实在没甚麽稀奇了。
沈梦这样的人,便是不来寻黄谌,怕也是要去寻别人的。因此黄谌竟替沈梦配了毒药,只是手中终究留有解药,并不深惧罢。
如此想来,或许不是阿谌告知这人。只怕是阿谌疯癫之後,这人无意间从阿谌口中得知的罢了。
只是这人心肠当真恶毒,连一个已死之人也不放过,见缝插针的就想将污水泼去黄谌头上。
何燕常笑了一下,心中怒气却愈盛,他捏紧沈梦的手腕,几乎想要捏碎这人的腕骨一般,只是甚麽力气也没有,根本不能奈何这人丝毫。
沈梦嗤笑了一声,似乎是在笑他蚍蜉撼树一般,净是做些蠢事。
他轻蔑的说道:“何教主,你死心吧,我早就同你说过,你无论生死,都是我的人。”
何燕常终於不能阻拦於他,沈梦的手指紧紧的握住了他的男根,彷佛威逼一般,在夜里愈发的冰凉,只是那缓慢的抚弄中,却又带着一丝奇异的柔情。
沈梦凑了过来,落在他面颊上的呼吸愈发的灼热,然後轻柔却又用力的搂住了他的肩,将他拥入怀中,几近缠绵的亲吻着他。
沈梦强硬的揽着他的肩,与他亲吻了许久,似乎才终於尽了兴,然後将他放在溪边的软地上,安静的看了他片刻,这才分开他的双腿,几乎是毫不留情的将硬得发烫的凶器深深的送入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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