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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后余爱-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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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着草帽的人压低了帽檐,遮挡住眉眼,匆匆离开熙熙攘攘的人群,他脚底生风一般,一转身就消失在一排房屋的尽头。他警惕地回头看看,四下打量一番,这才转身伸手轻扣门栓。
三声扣门加一声咳嗽,屋里的朱柏君正在喝茶,听闻后整了一下衣领,上前打开房门。那人进门来,摘下草帽,露出一张娃娃脸,一双明亮的眼睛,正是小三子。
小三子不待喝口水,急匆匆地张开干涩的嘴唇,说道:“日本人审问了大同医院的医生,根据他们的供述画了像。”小三子展开布告,朱柏君皱眉接过来,画的真真有五分相似。
他披着衣服在桌边坐下,安抚小三子道:“你别急,日本人应该也查不到上海去,他们渐渐查不到应该就会收手了,不过……”
朱柏君看了一眼对面眼神急切的小三子,说道:“据可靠情报,河本已经在调韩景轩的档案了,随着战争的发生,日本人本来就把他视为眼中钉,如果有了强有力的证据,只怕会很麻烦。”
小三子摇摇头,说道:“这样下去不行,日本人就是一帮疯狗,张大帅都敢炸死,什么事干不出来。”
“你先别急,”朱柏君晓得小三子性子急,说道,“现在河本也只是怀疑,况且很少有人知道他在调查韩景轩。”
小三子摇摇头,说道:“不能等下去了,朱师长,我不过是个傻乎乎的穷小子,是韩参谋教给我当兵的道理,对我如亲弟弟一般,夫人也待我那样好,除了我妈还没有哪个女人对我那样关心,我绝不允许有人伤害他们。”
“你有什么办法吗?”问出这句话的一瞬间,朱柏君感觉身上有点冷,他从小三子的目光中看出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他明白只是不敢深思。
“我想到一个办法,今天就是过来跟您商量的,因为这个办法,还需要您帮忙。”小三子看着朱柏君,眼中满含真诚。
和往常一样,河本伴随着清晨的阳光踏入办公室,他抬腕看看手表,时间和往常一样,每天都是一摊子事,河本揉捏眉心,思索今日的工作。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桌上的照片,妻子穿着和服抱着儿子,他又想起妻子的叮嘱,你不要那样待支那人呀,他们已经够可怜了。他当时冷笑一声,说妇道人家懂什么,头发长见识短。
其实,每次想起妻子的话和她当时的眼神,河本心里总是浮上一丝恻然,不过仅仅就是那一秒钟的光景,或许捱不到下一个瞬间,便灰飞烟灭,今日,这恻然的感觉仿佛更持久些,河本想起自己一年不曾回家去了,此刻,着实思念起家乡和亲人,思念妻子低垂的眉眼和刘海,思念她做的味噌汤。
河本咂咂嘴,这时,龟田走进来低下头说道:“先生,门口有个人撕了布告,说来自首,说自己是大同医院爆炸案的主谋。”
河本想了想,走到窗前手向后伸,龟田明白了上司的意思,递过望远镜来,河本向着门口处一看,那人和画像上确实有几分相似,他想起医生的描述,他看着年纪不大的样子,实际年龄应该比长相要大一些,对方确实是一张娃娃脸。医生说,他长得还可以,站在门口那人,隔着望远镜看去,长得也算顺眼。
他手里还抱着一个女人,河本惊诧地发现,好像是当天被劫走的沈月眉,他记得那个姑娘,她长得很漂亮。此刻,那姑娘被托在臂弯里,画着精致的妆容,头深深地后仰,仿佛不省人事。
河本拨通了岗亭的电话,站岗的日本兵说道:“他说,是他的同伙要救出那个女人,才和他一起在大同医院作案,他近来对同伙和其他同志有所不满,又见到布告心惊胆战度日,思前想后,想要戴罪立功,帮助您捉拿主谋。”
河本想了想,这个说法讲得过去,也不乏漏洞,不过,对于那个在医院布置了如此精巧的救人妙局,声东击西,利用化学作用和级联反应作案的人之庐山真面目很是好奇,他不愿放过这个机会,他动了好奇心,他一直对新鲜事物有着莫大的好奇,更愿意和厉害的人交手。只要搜身确认没有武器就好,他回头向龟田吩咐道:“检查一下。”
河本重又拿起望远镜向下看去,那人正举起双手接受日本兵的搜身,另有一个日本兵搜那女人的身,那个女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死了一般,电话铃声响起,站岗的日本兵说道:“报告长官,确认没有武器,那个女人,似乎已经死了。”
河本想,这倒是意料之中,当时军医也说,注射了那样大剂量超出正常人承受能力的药物后,她或许活不下去了,多日的刑讯她的身体本就非常羸弱。前来自首这人,八成是为了令人信服,才带了一个死人前来。
河本挥挥手,示意放人,小三子抱起地上那女人,在两个日本兵的押送下,一路走过岗哨,踏上台阶,进入正门,一步一步来到河本的面前。河本微笑着回眸,却猛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远远地看去有几分神似的女人,其实并不是沈月眉。
河本犹自震惊,小三子笑了,他在那女人身体上抽出了什么东西,顿时,一阵火星自那女人的腹部闪现,很快响起噼噼啪啪的声音。
人肉炸弹,河本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正想上前阻止,“轰”地一声巨响,岗亭里的日本兵正要回头,已经被一股强大的气流撞击地飞了起来,墙壁顿时坍塌,玻璃、砖瓦像暗箭一般四处横飞,顿时,一阵黑烟平地而起。人们纷纷驻足观看,只见远处的大地上一片火光。
轰轰烈烈的一二八战役,一打就是几个月。日方放肆地声称,要三日占领上海。而战争的一开始,便接连遭受中国军队的重创。最初,国军节节胜利,成功地把日本鬼子打出了上海北站,日本鬼子在租界里躲了一阵子,英美等国帮忙出面“调停”。其实,日军是暗中养精蓄锐,等待增援。
很快,日军调集了海陆兵力,无耻地破坏了停战协议,再次进攻,不过,又一次被中国军队打了回去。日军故伎重演,又请英美帮助调停,养精蓄锐,等待增援。
但是,国民政府不断妥协退让,不派增兵,不发军饷,将士们终于寡不敌众,没能守住防线。最后,国民政府与日本签订了《淞沪停战协定》,轰轰烈烈的淞沪会战终于落下了帷幕。
准备回家的韩景轩怅然若失,他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做报国无门。这一次的战争,激起他对国民政府的诸多不满,而对共产党有了新的认识。他敬仰的孙中山先生,一直推崇“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三民主义,完全不同于老蒋现在的“剿共”。他崇敬的章将军也说,你没有去过黄埔军校,若是你去过那里,接触到真正的共产党人,就会打心底里赞同孙先生的“联共”主张。朱柏君也说过,要打日本人,还是要联合共产党,至少现在,共产党是真正要抗日的。想起这次共产党组织义勇军,而党国却分不清主次,始终不把兵力集中起来对付日本人保家卫国,韩景轩对共产党的态度,从最开始的不了解不关心,悄然地发生了一些转变。
韩景轩回到家,凡柔走过来,她神情似乎有几分不自然,似乎在不经意地躲避韩景轩的目光,韩景轩并没心思去在意,凡柔抬起袖子给他擦擦脸,说道:“这脸上,怎么这么脏呢?”
“打仗嘛,能有好样子吗?沈月眉呢?”
凡柔的手垂了下来,低下了眼睛,韩景轩心里咯噔一跳,他摇晃着凡柔,问道:“她出什么事了,她在哪里?”(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85章 大海捞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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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放开凡柔,正要挨间屋子去找,他想,这或者是凡柔和沈月眉给他开的一个玩笑,沈月眉会忽然从门后跳出来做个鬼脸吓他。
凡柔在他身后说道:“景轩,沈妹妹被人带走了。”
凡柔的声带颤抖,一点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难道在沈阳炸医院的事情东窗事发,日本人追查过来了不成,他不肯相信,但是瞬间浑身冰凉。他一脚已经踏上楼梯,呆呆地回头看着凡柔,问道:“被谁带走了,你不是写信说她没事吗?”他忍不住提高了音调。
“我,我不敢说,怕,影响你打仗。”凡柔低下头。
“她被谁带走了?”韩景轩的声音和心都在颤抖。
凡柔抬起眼睛看看他,说道:“你奶奶。”
韩景轩稍稍松了一口气,他知道,祖母只是担心他,至少不会伤害沈月眉。
“带到哪里去了?”韩景轩问道。
凡柔摇摇头:“就是不知道嘛,我后来去问了,老太太说,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她不肯告诉我。阿琦和徐家妈妈去讲道理,也没用,老人家脾气倔得很……”
韩景轩顾不得洗脸换衣服,驱车赶往韩老爷家,一进家门,他就很没礼貌地质问道:“你们把沈月眉送到哪里去了?”
“放肆,你怎么跟长辈说话呢?”韩老爷正襟危坐,不慌不忙地摘下金边眼镜。
祖母早有准备,说道:“你再怎么胡闹,我都不管,可是,我不能让你养个疯子女人在家里。她把你弄得神魂颠倒也就算了,我不指望她还能侍候你,照顾你,这也算了,她拖累你,你到现在也不肯结婚,这也算了。可是,她若是发起疯病来伤害你,我绝不允许!”
韩景轩无可奈何:“我不是说过了嘛,她是脑子有点问题,可那不是疯病!”
“脑子有问题,不是疯病,那还能是什么?你当奶奶老糊涂了?我走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疯子伤人的事情,我见得多了,你以为她傻了呀,还有疯子下毒的嘞!我绝不能让她毁了你!”
韩景轩知道再说什么都是徒劳无功的,他走到祖母面前蹲下,说道:“你们,”他瞪着眼睛看向韩老爷,“已经毁过我一次,对我重要的人你们一定要插手干预,我妹妹就是被你们毁的!如果你们不告诉我她在哪里,如果找不到她,我就不再进这个家门,如果她有什么好歹,现在这里的每一个人,我永远都不会原谅的!”
祖母惊呆了,韩景轩说话的口气很平和,可每个字都像一把匕首,一刀一刀,直戳老人的心口。端着水果的小七和拿着球拍的老六也愣住了,大哥平日对这两个比较小的弟弟还是挺宠爱的,他们不曾见过大哥这副样子。尤其是大哥结婚后,脾性比过去好了许多。
韩老爷气得浑身哆嗦,他拿起文明棍,劈头盖脸地对着韩景轩砸下去,韩景轩不动也不躲,额头上被砸出一片红肿,五太太怔怔地看着发狂的韩老爷,张着嘴半晌,直到小儿子小七哇地一声哭了,才回过神来,上前抱住暴怒的韩老爷,不断劝阻着。
韩景轩扭头离去,他想了想,祖母最有可能的,就是把她送到精神病院或者疗养院。他去了上海闵行疯人医院,还有其他专门的或者有精神科的医院,都一无所获。
韩景轩了解自己的家人,作风都很强硬,是不会告诉他的,以他对祖母的了解,一定会寻求父亲的意见,父亲则会料到他会去精神病院找,或许会建议把沈月眉送到上海以外的精神病院去,那样的话真是大海捞针了。
他去求五妈妈,这几个姨太太中间,就数五妈妈不是那种恶俗的女人,颇有些智慧,待景轩也比别人更多一分真心。可五妈妈夹在中间很为难,只是说:“这件事我也不同意,可妈铁了心谁也劝不了。你就放心吧,妈是不会伤害她的,她现在挺好的。”
他去问二弟和弟媳,二弟从小被这个大哥打怕了,老老实实说:“我真的不知道,我从来不关心这些家长里短。你不要记恨奶奶,她也是担心你的安全,年纪大了,都很轴,大家只能由着她,省得把她气出病来。她为了你好,什么都做得出来。”
“shit!”韩景轩猛地把烟头扔在地上,大步流星走出去,二弟和弟媳问他去哪儿,他头也不回地说:“你们都不告诉我,我就自己找,我就是把上海滩翻过来,甚至把中国翻个遍,也要把她找出来!”
韩景轩以绝食抗议,祖母毕竟年纪大了,一着急一生气生病住院了,韩景轩无奈地撤销了一切施加压力的举动。他亲自开着车,一条街道一条街道地寻找,漫无目的地张望,希望在茫茫人海中觅得沈月眉的踪影。开到一处空旷地,他抬头看看春日有几分刺眼的阳光,忽然想到那个寒冷黑暗的夜晚,沈月眉被吴传庆带走,不知所踪,他开车寻找她,他永远忘不了当时内心是多么害怕,多么绝望。那个夜晚,就像无法摆脱的噩梦一般,那种绝望和冰冷像一片泥沼,会拽着他沉沦不得自拔,他害怕再次坠入那种痛苦中。
韩景轩回到家里,直挺挺一头倒在床上。床上似乎还有沈月眉的香气残留,那熟悉的味道让韩景轩鼻子发酸。似乎叶丹来过,他感觉不真切,似乎凡柔劝他吃点东西,他模模糊糊。他的情绪空前低落,顿时对于一切都没了兴趣。
他曾经的壮志雄心,他的爱,都离开了他,连亲人都打着爱他的名义,肆无忌惮地伤害他。整整一夜,他都眼睁睁地看着天花板无法入睡。他担心,沈月眉此刻或许正在某个精神病院里“受折磨”。她或许正孤单地蜷缩在某个角落里,对这陌生的环境感到恐惧,他仿佛听到她正在呼唤着他的名字,希望他能尽快带自己离开这里,沈月眉最认生的呀。他不愿意去想,可脑海中不听使唤地浮现出一幕幕:
医生要给沈月眉打镇静剂,看着细长的针头,似曾相识的情景,不明所以的沈月眉害怕极了,她挣扎着躲到一边。同房间住着一个女精神病患者,她面目狰狞,烈焰红唇,狞笑着说,别害怕,试试吧,味道不错。沈月眉惊恐地摇头,几个年富力强的医生非常有经验地上前,把她摁在床上,企图强行注射镇定剂。而那女精神病人在一边拍手叫好,发出毛骨悚然的独属于疯子的笑声。沈月眉大喊着,救命,救命那,景轩,救我。韩景轩猛地惊醒,擦了一把一头的冷汗,一看表,是凌晨两点。
他着实担心沈月眉,或许没有他梦到的境地这么不堪,可她怕黑,医生知道吗?她就像个小孩子,对这个世界充满了陌生与恐惧,周围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她心里是多么惶恐啊!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又怎么可能像照顾家人一样照顾她呢。他想起吃饭时,沈月眉笨拙地抓着勺子,小心地对准嘴巴把饭菜放进去的样子,感到心都碎了。
早晨,一缕光线从没有关的窗户里照射进来,渐渐地,有些刺眼,这时,“铃铃铃……”床头的电话铃声大作,近些天来,每次电话响起韩景轩总是野兽扑食一般扑上去抓起听筒,只盼着对面传来沈月眉的声音或者消息,可一次又一次陷入失望。
韩景轩翻身坐起,拿起听筒,只听对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喂,我是齐仲景啊,哎,韩参谋,你知道我在哪儿吗?”
你他妈的在哪里关老子什么事,我的沈月眉都不见了,妈的!韩景轩没心情地说:“不知道。”
“我在苏州的更生医院,你什么时候把沈月眉送这里来了?”
韩景轩一咕噜爬起来,心脏砰砰直跳:“什么医院,在哪里?怎么走?你在那个什么更生医院见到她了?”
“对啊,她说你不要她了,天天在这里哭呢。”齐仲景一如既往地没正形。
“你等着!”韩景轩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他扔下电话,抓起衣服便夺门而去。
韩景轩一刻也坐不住,亲自驾车前往苏州,他们来到四摆渡,坐船去更生医院。船夫说道:“疯人医院是吧?”
韩景轩问道:“这家医院的精神病科很有名吗?”
朴实的船夫说道:“可不是嘛,今年刚刚建了两座洋楼,专收精神病人,我们是粗人,只叫它疯人医院。刚开始,这苏州的富户人家都不相信西医,倒是附近农村的患者没钱没得选,来医院求医。那个蓝眼睛大胡子,我就记不得他们洋人那一长串的名字,反正是办这个医院的一个什么传教士,对患者很尽心……”
在船夫喋喋不休地介绍中,船摆渡到了对岸,韩景轩扔下一元大洋,带着随行的秘书等人匆匆下船,船夫叫住他:“先生,找你钱。”
韩景轩说道:“您留着吧。”
以前,韩景轩虽然同情底层人民的苦难,更加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中国人的劣根性他很不喜欢,尤其是底层人没见识,就难免粗鄙。现在发现,其实很多底层人是非常朴实的,而那些他天天打交道的人,有钱有面,内心的肮脏不亚于这些人表面的粗俗,韩景轩避之唯恐不及。(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86章 睡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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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景轩一行人快速飞奔到更生医院,在门口便看到抻着脖子向外看的齐仲景,他穿着白大褂,头发被吹得乱七八糟,眼神迷离,像一只风中迷乱的大鹅。两人一边向里走,齐仲景说着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来找詹姆斯,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就看到沈月眉跟一个护士在花园里玩耍,我就问詹姆斯,这是你们收治的病人吗?医院那么大,詹姆斯也不认识每一个病人,找到她的主治医师,说是她的家属送来的。”
齐仲景先带韩景轩去找詹姆斯。詹姆斯·惠更生,就是那朴实的船夫嘴里叫不出名字的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是这家医院的创办者。他在光绪年间就来到中国,从美国教会筹款,在苏州士绅的资助下,建立了这家医院,成为最早成立的精神病专科医院之一。
詹姆斯带领齐仲景找到了沈月眉的主治医师,然后一行人前往疯癫病房,韩景轩心急如焚,担心医生强行注射镇定剂,或者同病房那些奇形怪状鬼斧神工的病人,会吓坏沈月眉。
在走廊尽头那间病房,韩景轩终于找到了他日思夜想的沈月眉。
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比他想象的要好多了。没有凶神恶煞摁着她要扎镇静剂的医生,透过门上的玻璃窗韩景轩看到,同病房的女人穿着病号服,正在手把手地教沈月眉画画,沈月眉认真的样子像个小学生。
韩景轩推开门走进去,沈月眉和那女人同时回头看着他,那女人说不上多么漂亮,但皮肤白皙,精神焕发,完全不像个精神病人,非但眼神清亮,妆容也画地很精致,她笑着同齐仲景打招呼:“齐大夫,您怎么来这儿了,您是不是又换女朋友了?老大不小了,也不结婚。”齐仲景打着哈哈,说已经结婚了。韩景轩很疑惑,这女人思路如此清晰也是精神病?
韩景轩走到沈月眉身边,轻轻挪开她面前的画板,在她面前蹲下。同房的那女病人见此情景,识趣地躲开。
韩景轩伸手摸摸她的脸,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沈月眉对他笑了,他终于又看到那全世界最纯净的笑脸。沈月眉的身体从椅子上软软地滑下来,滑落在韩景轩怀里,紧紧搂着他,她脸上的表情,像失散多年的孩子终于回到家一般安详。韩景轩紧紧抱着她,柔声说道:“小傻瓜,我们回家了。”
午后的阳光铺在木质地板上,给两人依偎的身影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仿佛梵高的油画,仿佛那暖洋洋的向日葵,詹姆斯、齐仲景还有同房间的女病人都看得呆住了。
“来,沈妹妹,带上你的画。”爱好画画的女病友对即将离去的沈月眉说道,她把一个大包递给沈月眉,沈月眉接过来抱在胸前。
“再见。”那女人隔着窗户对她挥挥手。
在四摆渡,韩景轩又看到了搭载他来的那个船夫。船儿行驶在水面上,一片开阔的淡绿色,令人神清气爽。沈月眉紧紧牵着韩景轩的衣角,似乎怕一放开就把他丢了似的,她把那些画抱在胸前,看着詹姆斯,轻声说道:“他的眼睛是绿色的,头发是黄色的。”
詹姆斯听到了,慈爱地笑笑,说道:“是啊,我是美国人。”他转头对韩景轩说道,“原来她是被你的家人强行送来的,我这次去上海,会和你祖母好好沟通,避免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谢谢,”韩景轩真诚地道谢,惠更斯这一医术高超德高望重的医生一句话或许比自己磨破嘴皮都管用,“您也不认为她是精神病,对吧?”
“我不太赞成,她不像其他患者那样自言自语,自哭自笑,我听她的主治大夫说,刚开始她一句话也不说,后来对外界才渐渐有了反应。她似乎是失去了记忆,学习能力也受损。我和齐医生的观点大抵相同,应该是外因诱发的失忆症,齐医生怀疑头部受伤脑部淤血为主因,我倒觉得未必,总感觉还有其他诱因。”
“谁说这位姑娘是精神病?”船夫大大咧咧说道,“那疯子看人时,眼睛都是直的,这姑娘可不是那个样儿,精神着呢,呵呵,我是个粗人,吓着这姑娘了。”
大家都笑了,齐仲景说道:“你呢,就别再怪你奶奶了,她老人家也是为了你好,我听主治大夫说,沈月眉在这里过得还不错,就是想家想得难受。你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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