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航-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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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里昂面上的一片惊讶瞬时化作了一阵惊喜，即刻凑上前去，只须恶魔大人一声恩准，他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一口吞掉它。

　　　　但他等来的却是一声严厉的呵斥。

　　　　“蠢货，等一等，事情没这么简单！”

　　　　果然，恶魔大人话音刚落下，那一道古朴符文转眼又化作了一副双面面孔。

　　　　面孔的一面是莎赫拉丝，眉眼紧闭着，面上一片灰绿的死色，了无生气。

　　　　而另一面居然也是一位女子的面容，与莎赫拉丝有着七八相似，蓝色的肌肤看上去柔和了许多，纯净的蓝瞳内却又透出一股令人难以捉摸的神秘感。

　　　　“我叫莎赫拉丝﹒白度母，她是我的妹妹，我与她一体双生。”

　　　　白度母语气十分温柔，只看过一眼柯里昂，便直接转向了恶魔大人。

　　　　柯里昂心中闪过一阵恶寒，被忽视存在的伤害感转而成了一种庆幸。

　　　　他已然记了起来，当初在绿度母双耳之后，被一层黑暗阴影始终笼罩着，想不到藏着的另一面竟是她的姐姐。

　　　　“十足的怪物！幸亏老爷我没有动过要娶她的念头。”

　　　　柯里昂自我安慰着，耳中只听白度母的声音又接着响起。

　　　　“之前的事，是她做得不对，她的一缕分识可以作为你们的补偿，这一道传法符文却必须留下！”

　　　　这是她现身的来意。

　　　　“她既然输了，一切就是我说了算。”恶魔大人回答得很直接，也很让人无语。

　　　　“异界的强者，这是我之一族的修炼秘法，绝不可能流落外传，留下了它，你便犯了我族的大禁忌！”

　　　　“废话太多！”

　　　　恶魔大人再也懒得与蓝面女人分辨是非，一指朝前点去，清光一闪间，这一副双面面孔缓缓消散开去。

　　　　莎赫拉丝﹒白度母警告的话语却依然传了出来。

　　　　“你们的气息，本公主已经记下了，我会寻出你们，自有我族的战士找你们讨回秘法！”

　　　　她的声音自始至终都是十分温柔，即便被恶魔大人几番粗暴对待，也听不出一丝半点烟火之气。

　　　　“哼，装神弄鬼……”恶魔大人最讨厌被人威胁。

　　　　他又屈指一弹，那一枚古朴深奥的符文直朝柯里昂飞来，青白光罩随后轻轻一飘，将他覆盖了在内，那一道青色的身影瞬即变得模糊一片，无法让人再看清半分。

　　　　柯里昂眼看着一切发生又迅疾地结束，这才想起自己尚有一个憋了数月之久的问题需要当面问一问恶魔大人。

　　　　随即，他无奈地摇了摇头，问了也许会得不到答案，就算得到了答案又能如何呢？

　　　　……

　　　　时隔半年零十五天，柯里昂走出了半山腰的这间小石屋。

　　　　在不知内幕的外人猜来，他太年轻了，或许是在研究第二峰的阵枢时，灵魂受到了不小的伤害，所以躲起来养伤。又或许是因破除第二峰的阵图，获得了一些机缘，需要静心参悟，但这个时间又似乎太长了一点，因而前一种状况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无论是哪一种理由，无忧宫的蜜雪儿连破两阵，在资质与潜力方面都远远胜过了他。

　　　　埃尔沉默地跟在柯里昂身后，偶尔抬起的目光望向前面的一道背影时，充满着一丝感激，又透着点点不解的疑惑。

　　　　与外人的看法不同，他只是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位年仅十五岁的四师弟了。

　　　　柯里昂拜入羡渊宫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了，除了研究和破解绿浮宫的护宫阵图，什么也没有做。

　　　　不过，在临走出来的最后几天，他将埃尔买来的那些草药炼成了数十粒药丸，嘱咐埃尔每天修炼之前服下一粒。

　　　　“它有什么用？”

　　　　埃尔完全没想到四师弟竟然还会炼制药丸，就算会的话，也应该留给他自己用，那一天的情形埃尔至今没有忘记。

　　　　“服下就知道了。”柯里昂淡淡说道。

　　　　出于一种直觉的信任，埃尔按照柯里昂所说的做了。

　　　　三天之后，他就明显感觉到了自己体内的火元素之力似乎削减了一些，却变得纯厚凝练了许多。

　　　　照此下去，只需多出一年的时间，埃尔完全有把握冲击真武者之境。

　　　　他今年刚好二十岁，即便拖过一年，一名二十一岁的真武者虽然比不上大武宫的那些少年天才，在云湖城也称得上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强者了。

　　　　对于这些小武宫的弟子而言，无论修炼哪一种普通元素之力，有生之年达到九级元武士并不是一件难事。

　　　　难就难在，限于资质、功法或者各种条件，他们吸纳的元素之力都不够精纯，往往开启第一道元眼时，因力量不足而失败。

　　　　即便勉强成功了，也仅能成为真武者里最弱的一类，却已可令许多人心生艳羡，毕竟多出了一百年的寿命。

　　　　埃尔想不明白的是，买回来的那些药草明明只是药铺里最普通的几种——珍贵的药草又岂是可以用刀勒买得到。

　　　　可是柯里昂又如何能将普通药草炼成拥有这种奇效的药丸呢？

　　　　这样一枚药丸，不论它的价值，似乎连宫主乌斯老师也不曾拿出来过。

　　　　当埃尔准备表示满心谢意的时候，柯里昂又是淡然地伸出一根手指，在嘴边徐徐晃了晃。

　　　　埃尔立即心领神会，四师弟是要让他保守住这个秘密，这已经是第二回了。

　　　　但他的心思并未就此停下，回去之后一个人待在房间里闷想了大半夜，最后也只得出了一个模糊的结论——四师弟的身份并不一般，或许不是来自沙漠中的某个小部落，如果是的话，他的身后一定站着一名极其高明的老师，既懂得阵图，也会炼制药丸。

　　　　那么他来到云湖城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难道真的是为了绿浮宫的护宫阵图？

　　　　柯里昂曾经问过他一个问题，既然五座武宫都想破去阵图，为什么不请外面的人来破解呢？

　　　　埃尔私下将这个问题问了一次老乌斯，老乌斯沉默了半天，才回应了他。

　　　　“等你接任宫主之位的一天，我会告诉你一些事情。”

　　　　这个答案等同于没有答案，埃尔已经不是少不更事的蒙头小子，他听出了老师话里一丝未曾言明的沉重。

　　　　柯里昂一出宫，便直奔莫尼山而来。

　　　　两人一路伴行，各有着重重心事，谁也没多说一句，气氛顿显得有几分怪异。

　　　　越过那一道曾经的拦河堤坝时，柯里昂稍稍停留了几分钟，又迅速穿过第一峰、第二峰，进入了第三峰。

　　　　数月过去，河水浸漫的痕迹尚未完全消去，一些白骨呈现出一种水泡后的惨白色，有些地方长出了斑斑霉点。

　　　　总的看来，骷髅的数量比之第一峰、第二峰少了两三倍左右。

　　　　柯里昂细将每一处阵眼察看一遍，也不登临峰顶，直奔第四峰而去。

　　　　第四峰之内，因蜜雪儿的破阵之法近乎完美，一切物事保存得极完好，白骨骷髅的数量仅在一两百之间。由此不难判断出来，当年能够居住在这里面的已经是绿浮宫中比较重要的一些弟子或人物了。

　　　　柯里昂同样只寻查过一遍阵眼，便退了出来。

　　　　当二人立在第五峰下，遥遥望去时，心中依旧不免一片啧啧称奇。

　　　　与前面四峰相比，第五峰如同一位空灵隽秀的少女，端显出一份清雅秀丽的容姿，亭亭而立，静若处子。

　　　　埃尔难免心内先前的疑问，不禁开口问道：“师弟，为何每每只探查阵眼，不去阵枢之处细究一番？”

　　　　柯里昂来此的目的显而易见，却又放过了最关键的地方，以他对阵图略知皮毛的眼光来看，亦是一种不合常理的行为。

　　　　柯里昂呵然一笑，与他对视一眼，解释道：“这还不是因为师兄的那位心上人所为？”

　　　　“第二峰阵图破去时，我将阵枢处的水晶石取走，这是胜利者的奖品，同时也是为了不让后来者获取阵图运转的完美轨迹。我既然这么做了，她当然也会有样学样。”

　　　　听完他后面的这一番话，埃尔有如茅塞顿开，微微颔首，心道二人原来都是这么富有心机，不仅明争也在暗斗。

　　　　“她长得很好看吗？”柯里昂又调笑着问道，到现在为止，他还没见过自己这位对手一面。

　　　　埃尔闻言一怔，随即苦笑道：“师弟别取笑我了！以我看来，你和蜜雪儿年龄相当，又兴致同道，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一年时光过去，柯里昂肌肤上的那一层黑色早渐渐褪去，换上了一片年轻而活力弥漫的小麦肤色。

　　　　况且他又生了一副女性特征的丹凤眼，眼型细长，内勾外翘，直延伸至太阳穴附近，开合之际自有一股英气逼人。

　　　　加以还算端正的面容，虽不如加里妙自评的那般俊逸潇洒，却是另有一股吸引女孩子的味道。

　　　　“是嘛？”柯里昂不置可否，微一摇头，往回走出几步，方回头笑道：“那也先得将她的锐气杀掉，才能降服得了。”

　　　　（本章完）
………………………………

第36章　女人的话题

　　　　回到石屋，柯里昂一个人独自安静地坐在了窗前。

　　　　这一坐就是三天，他连手指都没动弹一下，仿佛一座石化了的雕塑。

　　　　到了第四天，他突然翻出所有的图纸，从第一张开始，又一张一张地开始重新细研。

　　　　当全部的图纸被翻看过后，他又一把火将它们全部烧掉，然后取出几张空白的纸张，开始在上面细细地描绘起来。

　　　　他描绘得十分之慢，每过半个时辰，便会停下来歇一歇，冥神思索一番，才接着往下描去。

　　　　当第一副阵图被他描画完毕，时间已经过去了六天。

　　　　柯里昂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休息了小半日，继续埋头苦干。

　　　　当时间过去二十四天的时候，他揉揉发酸的脖颈，活动一番手脚，站在桌前静静端详着上面的四副阵图，脸上洋溢出一股小小的自得之意。

　　　　四副阵图描绘的正是绿浮宫的前四座山峰，每一笔描摹得皆极尽细致，在墨色的底衬下，每一副阵图之间又用纯红的浓笔标明了一个个数量不等的圆点。

　　　　“恶魔大人，老爷我真是一位了不起的天才啊！”

　　　　柯里昂沾沾自喜地自夸了一句，自言自语道。

　　　　“第一峰的阵眼一共一百零八处，因雷电之力而破，可以推定为九才之一的‘天’。”

　　　　“第二峰的阵眼八十一处，因老爷我用蛮力而破，可断为九才之一的‘地’。”

　　　　“第三峰的阵眼二十七处，因那小妞导流而破，当为九才之一的‘河’。”

　　　　“第四峰的阵眼三十六处，又被那小妞借力牵引而破，当为九才之一的‘星’。”

　　　　说到这里，他装模作样地摇头晃脑一番，伸手指向了窗外。

　　　　“至于第五峰、第六峰，依我老爷推算，或当为九才之一的‘山’、‘人’，余下的三才，以这绿浮宫宫主的实力或许还不能用出，否则当年她也不应败于敌人之手。”

　　　　“哎，我这番分析纹迹清晰，头头是道，所以绝对是不会错的。”

　　　　“如果真是这样，其中的一峰若要破去，就是小菜一碟了，人都死绝了，阵法不过靠着余存之力掩盖了入口所在。”

　　　　“但无忧宫的那位小妞也不简单啊，她好像也精通我们那一世界的阵法，这、这令人直觉不可思议啊……”

　　　　这些话柯里昂完全是说给他自己听的，恶魔大人早有过吩咐，这一段时间不允许被打扰。

　　　　不过，他总觉得如此吐露出来，心里总会踏实过许多。

　　　　眼看天色渐晚，一轮圆月挂上了树梢头。

　　　　柯里昂换过一身夜行服，身体轻轻一跃，从窗口飘飞了出来，矫捷的身影瞬间与夜色融为一体，眨眼失去了踪迹。

　　　　自艾谢特身上学来的刺客潜行技能此时终于派上了用场。

　　　　数十息过后，他的身影一跃跳出了羡渊宫一处僻静的墙头，直朝城外飞驰而去。

　　　　莫尼山与云湖城之间隔着一段不短的路程，骑马也需要两个时辰左右，柯里昂奔跑的速度并不慢，中途歇息过一次。

　　　　到了月上中天的时候，他的身影已出现在了山脚下。

　　　　赛拉门中数年辛苦的基础训练，效果此时方体现出来，他的体质和耐力远超同辈，疾速奔跑了上百里之地，他的面色只是微微泛红，气息依然沉稳匀净。

　　　　此番偷偷夜出，他的目标直指第五峰。

　　　　对于素未谋面的蜜雪儿，柯里昂没有过多的兴趣，但若是拥有上千年的阵法记忆，依旧输给一个黄毛小丫头，怎么说来也是一件丢脸的事情。

　　　　入山之前，柯里昂悄然隐去了身形，藏身在一片灌木丛后。

　　　　这一路疾行间，他并未放松警惕，直觉之下仿佛被人遥遥缀在了身后。

　　　　他几次急驰急停，甚至陡然变幻路线，杀了一两次回马枪，却仍未能发现任何人的踪影。

　　　　可心头那一缕隐隐的微妙感觉，又直挥之不去。

　　　　耐心蹲守了十来分钟，柯里昂不得不选择放弃，看来或是自己的感知出现了偏差，或者是那人不仅修为超过自己，连潜行的本领也要胜过了他。

　　　　柯里昂没有再往身后看过一眼，顺着灌木丛，继续快速朝着第五峰赶去，手底却时不时漏下一两块在夜色中毫不起眼的尖刺碎片。

　　　　直至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丛林中，黑暗中某一处的阴影骤然晃动了一下，一道窈窕的黑色身影现出了身形。

　　　　“臭小子，警觉性倒挺高，他这一身潜行的本领远异于常人，难道――”

　　　　黑色身影悄悄跟随出一段距离，后面的话尚未说完，便被自己的一声痛呼打断。

　　　　她低下头去，抬起右脚，借着树叶间洒下的月光，只见自己的脚心处已被一块指甲大小的锋锐碎片刺破。

　　　　她恨声咒骂了一句，忍痛将碎片拔了出来，放到眼前一看，面色急变，碎片的尖端竟然泛着一丝可怖的绿芒，显然是被淬了毒。

　　　　“好，够阴险，果然是同类。”黑色身影恼怒地一把扯下面间的黑纱。

　　　　黑纱之下，正是伊莲那一张妖娆美丽、又痛得几乎有些变形的面孔。

　　　　柯里昂淬下的毒非同小可，她丝毫不敢怠慢，捧起尖尖如白藕的嫩足全力一挤，几滴黑血顿时溅射而出。

　　　　她又将扯下的黑纱死死地拴住了小腿肚，服下一粒应急备用的解毒药丸，紧张的神色这才松弛下几分。

　　　　“居然敢暗算我？待会看我怎么收拾你！”伊莲心中又羞又气，脚下一瘸一拐地继续追了过去。

　　　　此刻，柯里昂已经站在了第五峰下，认真观察过一番，他的脚步开始沿着某种无形的轨迹缓缓移动起来。

　　　　他要赌一把，赌的就是第五峰布设的是九才之一的“人”之一阵。

　　　　里面的人当然已经死了，阵眼之数，按照“九才阵”的原理和自己的推算，应该为四十九处。

　　　　眼下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依据阵眼而找出隐藏的入口――也是阵法唯一的生门所在。

　　　　柯里昂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地变化着方位，生怕行差踏错一分。

　　　　他的步伐看似笨拙，又不寻常理，却是原来那个世界破阵所用最著名的步法之一――“跬步”。

　　　　行踏之间，他手中又时时有数颗细小的石粒飞出，射向前方的空处，试探着一切。

　　　　绿浮宫的护宫阵图源自于不完整的“天残地缺神机鬼藏之九才阵”，又添加了部分圣灵大陆的星空阵图，但这一部分可说是为掩人耳目，足可忽略，它真正的原理还在于那道“天残地缺神机鬼藏之九才阵”。

　　　　因此，柯里昂的办法依然有效。

　　　　当他快转过半个山腰时，飞出的七颗石粒中忽然有那么一颗失去了踪影。

　　　　“就是这了。”

　　　　柯里昂低啸一声，双足一沉，猛地原地一顿，身子顿如疾矢直射而出。

　　　　一缕劲风刮过，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山壁下沉如浓墨的阴影中。

　　　　眼前一片灰蒙尘雾飘过，柯里昂在山道中停顿数息，眼珠眨动几下，很快适应了里面的光线。

　　　　他没有耽搁，快步冲入下方的广场，眼光迅速一扫，果然在四十九处不同的方位，发现了四十九具早已化作白骨的尸身。

　　　　从残留的断片碎絮中，可以判断出这四十九人中有男有女，他们在临死之前，仍然个个保留着端坐不变的姿势，似乎从未想过要逃离这里，不知是什么强大的信念支撑着他们渡过对死亡恐惧的那一段岁月。

　　　　柯里昂不禁惋惜了一声，整座第五峰内的白骨已不足百具，由此想见这些人应是昔日绿浮宫里有数的强者，却这样平白丢失了性命。

　　　　广场中心依然有着一条上升的通道，却是一块块悬浮半空的齐整青石。

　　　　柯里昂默默扫过几眼，眸中闪烁着不知名的火花，仿佛已是看穿内里的机关。

　　　　他一步跃出，跳在了第二块青石上，然后又一次奋力跃出，身体轻轻地落在了第五块青石间。

　　　　之后又是第八块、第十一块、第十五块、第十九块、第二十六块……这些毫无规则的数字之后，代表着是一种柯里昂曾侥幸知晓的身法――“登云步”。

　　　　那是他在原来的那个世界，掘开一座普通的坟墓后最大的一次意外收获。

　　　　不过在学会之后，他从不在人前展露炫耀，也包括了他的十六名姬妾。

　　　　心神跳闪之际，柯里昂却是忽然又想到了恶魔大人，全身忽地没来由的一个激灵，吓得他几乎从落脚的青石上坠落下去。

　　　　他不敢多加细想，身体猛然加速，最后一个冲刺直接跳出了通道。

　　　　山峰之上，异常的宁静，抬首之间，夜空上月明星稀，仿佛所有的光彩都被那一轮圆月夺了去。

　　　　柯里昂悄悄暗嘘了一口气，身上凉意渐起，心底却早没了一丝破阵的欣喜。

　　　　在混乱紧张的思绪中，他知道自己仿佛抓住了些什么，但直觉又告诉他，千万不要去触碰那一层捅破如纸的隔膜。

　　　　隔膜之后，有可能会是一线机缘，更可能藏着瞬间即可将他湮灭的滔天巨浪。

　　　　不知站立多久，柯里昂沉定心思，轻抚了几下已经冰凉一片的脑门，径直走到第五峰的阵枢前，伸手抓向了阵枢中那一块紫色水晶石。

　　　　手掌犹未落下，异变陡自水晶石内生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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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无邪的切磋

　　　　一道俏生生的紫色身影蓦地自水晶内幻化而出，遽然瞧见一只手掌触在胸前的位置，她也是惊吓了一跳，虚幻的身影朝后一旋，急避开了去，脚尖却犹自钉在了棱形紫水晶的尖端之上。

　　　　这是一名年约十三四岁的少女，头上扎着两只羊角辫，额前的细发下飘闪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容貌生得十分清秀。

　　　　此时她正撅着小嘴，清澈如泉的目光里似含着一分惊惧，又藏着一丝深深的好奇，上下打量着柯里昂。

　　　　她身高仅两尺许，但显然这并不真实，她是守护阵枢的阵魂，又或是生前将自己的一道魂念留存在了阵枢中。

　　　　“你要干什么？”少女强作出一副气汹汹的模样地问道，藏在背后揉捏的小手却透出了她心底此时的紧张。

　　　　“我、没干什么。”柯里昂面上一红，讪讪地收回了右掌。

　　　　少女给他的感觉犹如一株山谷幽兰，清新而可爱，令人一见之下，心中油然滋生出了一股怜爱之心。

　　　　“啊！我记起来了――”少女神情猛然一变，手掌直往腰间摸去，却是摸了个空。

　　　　她双拳骤然一捏，身形微躬，又摆出了一副战斗的姿态，嘴里道：“你是什么人？胆敢闯我绿浮宫禁地？”

　　　　柯里昂心中一叹，少女果然不是什么阵魂，而是绿浮宫的一名幼年弟子。

　　　　那名绿浮宫主对她显然十分疼爱，竟以这种方法将她的魂魄保护了下来，留下一线生机。

　　　　沉默许久，柯里昂心有不忍，却还是说出了残酷的事实。

　　　　“绿浮宫已经不存在了！”

　　　　“你骗人，骗子！你大不了我几岁，为何要骗人？”少女的身影如一道紫色旋风刮了过来，劈头盖脸地乱砸一顿，柯里昂却是毫发无伤。

　　　　她此时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收回拳头，怔怔地看过一眼柯里昂，撕心裂肺的痛哭声骤然爆发出来，容颜幽戚哀绝，又不见一滴泪花滴落。

　　　　柯里昂不觉有半点诡异，有心安慰她几句，却又不知说什么好。

　　　　当年绿浮宫覆灭之战，恐怕远比外人想象的要残酷血腥得多，连这么一位烂漫如花的少女也被牵扯了进来。

　　　　而在原本的世界，柯里昂并不是一个嗜杀之人，与之打交道的多半都是死人，即便那些死人的后辈寻上门来，他也是能躲则躲，能避则避，他仅仅是一名专注的掘坟者。

　　　　“呜，老师说过，几位师伯师叔一定会来救我们的。”少女细声啜泣着，喃喃自语道。

　　　　“虽然老师很少提起师祖，但她说师祖是一位很了不起的人，他绝不会丢下我们不管，以后我若见到了他老人家，一定要毕恭毕敬，讨他老人家高兴，呜……”

　　　　少女兀自不停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