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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闺人未识-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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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钱?你以什么谋生?又以什么养活八十岁老母和三岁娃儿?”施嫣然挑眉一问。
话虽如此,小贩总归还是有些不安,说到底他惧怕的还是卫、施两家的实力。
似是看出小贩的隐忧,施嫣然淡声道:“做生意银货两讫,我们既要了你的东西,便得给钱。”
这话她是说给卫名轩听的。
绕是出生平凡人家,这习惯也是要从小开始培养,不能因为名门世家而断然养成欺男霸女的脾性,否则一旦失了家族的庇佑,便有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虽说她与这卫家势不两立,卫名轩又是他卫家的人,以她的立场应到任由他堕落才是,但是谁叫她对这小鬼头有所喜爱。
小贩悻悻然的离去,施嫣然则低头望着吃得欢的卫名轩,柔声一问:“我刚才说的你可听见了?”
“应见了。”
淡扫着卫名轩塞得鼓起的两腮,施嫣然淡笑则摇了摇头,“慢点儿,当心噎着了。”
“你放醒,我现在确心你是个蚝人了!”含糊不清的说着,卫名轩吐出楂核儿,张嘴刚要咬下最后一个,眼角余光却见施嫣然望着他看,当时小脸一皱,睨着娇艳欲滴的糖葫芦,纠结了大半天才伸手递到她面前,“这个给你!”
“给我?”施嫣然挑眉,倒是不曾想卫名轩会有这举动。
“对!”卫名轩没胆再去看手里的糖葫芦一眼,撇开脸面命令道:“你快吃了!”
“为什么给我?”施嫣然没有接过。
“你刚刚说的我都懂!我长兄也说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卫名轩鼓着小脸,颇有几分壮士断腕。
长兄?卫老狐狸?这话倒是教她有几分诧异,她以为以那老狐狸的脾性会教卫名轩的无非是如何在不吃亏的情况下占人便宜。
看来,还是她失算了。
“你倒是吃啊!”卫名轩不免有些着急。
施嫣然好笑的望着卫名轩一副忍痛割爱的模样,淡然道:“我不吃这个。”
“真的?”卫名轩回过头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骗你做甚?”说着,施嫣然屈起食指轻刮了下他沾染上糖分的鼻尖。
得到肯定回答,卫名轩生怕施嫣然反悔似的大口咬下,舔了舔嘴角心满意足的眯起一双大眼,这一样子倒是有了些卫老狐狸的影子。
接下来他们又逛了些许地方,尝了不少美食,待坐下来时。卫名轩已经是撑着一个大肚子活像个有孕在身的妇人。
对此,施嫣然轻声低笑,“难怪胖成这样。”
“我长兄说了,我现在正在长身体,多多益善。”卫戍臣不甚在意,这小半天跟施嫣然相处下来,他已是放开了对她的成见,这会儿还埋汰起她来,“不然就要长成你这样。又瘦又矮的。”
瞧着卫名轩一脸嫌弃的模样,施嫣然抿了口茶,“我算算看今日花费在你身上有多少银两”
“没没没!施大哥生得高大威猛、面相出众的,岂非凡夫俗子能比?”卫名轩笑得好不狗腿。
施嫣然但笑不语,到底是有个老奸巨猾的兄长,这小家伙年纪轻轻的就学得这般圆滑世故了。
念起卫戍臣,施嫣然方才想起了正文,状若漫不经心一问:“你可知你兄长昨夜都去了哪了?”
“他啊?听家仆说是去了孟大猪的酒楼晚宴。”
“几时回来的?”
卫名轩沉吟了会,说到。“估摸着是戌时吧”
“而后可曾出府?”
卫名轩正要答话,有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代替了他。
“施东家如若对卫某的去向感兴趣,何不妨直接问我?”
施嫣然心头一震,闻声望去便见卫戍臣踏步走进茶楼。
卫名轩浑身一震,心头大喊不妙,近乎下意识的躲到了施嫣然身后。
见此,卫戍臣挑了挑眉,目光淡扫而过施嫣然,“施东家倒是好本事,不过小半天就将我卫家的人收服了。”
“长兄”卫名轩怯懦的喊了声,回想起无数个岁月偷溜出府后被他抓住的惨样,当下的目光夹杂些许可怜兮兮。
卫戍臣冷哼了一声,显然不吃他这一套,“你还知道我是你长兄?”
闻言,卫名轩小嘴一撇,低下头一副认错样,实则的小手却是扯着施嫣然的衣袖,让她帮他说上几句。
着实的,施嫣然也没教他失望。
“与一小孩子计较,卫少东家是否有失魄力?”
“我竟是不知施东家何时改姓卫了。”言下之意便是你一个外人谈何资格来插手我卫家的事?
然而,这不过是施嫣然的片面了解,他卫戍臣真正的意思是施东家可有兴趣在施姓面前冠上夫姓卫?
卫戍臣含笑,尽管心里了然她的答复,却还是想亲耳听听。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不到黄河心不死吧
施嫣然认真的斟酌了几分,无视身后扯得起劲的卫名轩,抬眸睨着卫戍臣道:“虽说作为一外人我不好说什么,但是他现下正是长心智的时候,卫少东家将他长日关在府里是否有失妥当?”
“如此说来,倒是卫某的不是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说卫少东家可以适当的带他出府长长见识,也免得他犯险爬墙。”
听到最后一句,卫名轩一双桂圆大眼一瞪,不满的掐了施嫣然一把,小声道:“你出卖我!”
施嫣然身子一颤,不动声色的拂掉他的手,抿了口茶用只有她们二人听得到的声音道:“结果都免不了被训。是要以此换回严加看管还是日后长久自由,你自己选。”
听罢,卫名轩陷入了沉思,片刻偷瞟了卫戍臣一眼,在见着他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神态时浑身一僵,有些小媳妇委屈的扭着身子说到:“长兄,我以后不敢了,我就是许久没出府了有些好奇洛阳的变化,这才”
“嗯?”卫戍臣轻哼了声。
“偷溜出府。”卫名轩身板一直,中气十足的喊出,诚如施嫣然所言,这早晚都要被训,何不如就为了以后的终生自由献身!
瞅着这二人一唱一和的,卫戍臣眸带玩味,在施嫣然带走卫名轩时,暗卫便给予了他通报,之所以拖到现在才过来,亦是清楚了她们之间相处不错,故而也就放任着去了。
只是这到底明面上还是不能做死,所以这会儿他才掐着点的过来了。
“我上次跟你说过什么?”卫戍臣故作板脸,瞥了一眼施嫣然又道:“别人稍微给你一点甜头,你就跟人跑了是吧?”
“不是”这点卫名轩拒绝承认,他会跟施嫣然跑出来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要不是当时有阿城回去通报了,他又哪里敢随便跟她跑了?
“过来。”卫戍臣也不客气的坐在了施嫣然的边上,朝卫名轩发号施令。
卫名轩瞅了瞅卫戍臣,不由得扯了扯施嫣然的袖子。
“过去吧。”施嫣然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料他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卫名轩施暴。
卫戍臣将战战兢兢的卫名轩拉着坐下。给予了他一眼警告,而后面向施嫣然重新绕回话题道:“施东家的还没说为何对卫某的去向如此感兴趣呢。”
“我不过随口问问,听说昨夜发作后是卫少东家送的我?”抿了口茶,施嫣然的视线转向别处,心中暗自否认了他是那黑衣人的想法。
尽管一人的眼睛再过相似,这脾性都是改不了的,何况他们两家敌对多年,这卫戍臣又怎会对她的身份报以沉默,还几番夜访给她送药?
念此,她不由得笑话起自身唐突,明知不可能是他还跑了过府,甚至不惜拐了卫名轩逼他亲自过来会面。
“正是。”卫戍臣也不戳破她那点心思,早在她今日过府找他时便有所预料,更是在她旁敲侧击名轩时有了肯定。
到底是知根知底,仅是一双眼睛便能怀疑起他来。
故而,他才会上演这么一出冷嘲热讽,以自身态度言明他不会是那个夜访送药之人。
两人心思千百回转,端坐在一旁的卫名轩本是打算当个透明人的。只不过在听到施嫣然说她发作了就脑补了她寿命将至。
纠结了许久,还是以吃食之友给予关怀:“什么发作了?”
施嫣然淡扫了卫名轩一眼,摆明了不想明说。
结果,卫戍臣接话了,“春药。”
“春药?那是什么?治病的吗?”卫名轩歪头一问,不明所以。
“那是一种能教人”
卫戍臣的话还没说话,施嫣然径自的打断了他,“卫少东家,他还没到该知道的年纪。”
瞧着她一脸不赞同的模样当真是越有做嫂嫂的风范。念此,卫戍臣勾唇一笑,扇子轻敲了下卫名轩的额头,“听到没有,大人说话少插嘴。”
平白挨了揍,卫名轩有些气瘪的低下头,“哦”了一声。
处理完家事,卫戍臣抬眸看向施嫣然,眸里毫不掩饰的袒露几分揶揄,“施东家的昨夜发作确实出于卫某意料。”
“此话怎讲?”施嫣然顺势接话,心里权当他是在消遣她。
“杯中余量是产生不了药效的。”卫戍臣道破。
近乎下意识的,施嫣然撤回遗留在街道上散漫的目光,“你这是什么意思?”
“卫某的意思是施东家会发作,不是因为那杯中余量。”绕来绕去还是这么一句,但他相信以她的睿智能够剖解出他的深层意思。
“至于到底是出了什么差池,就得施东家自己去想了。”语落,卫戍臣拎着卫名轩的后领将他提起,“言尽于此,卫某就先行告辞了。”
目送着一高一矮的两道背影远去,施嫣然皱起了眉头,低眸睨着余量不多的茶水,似是联想到了什么,当即眸光一沉,放下一两碎银快步踏出了茶楼。
………………………………
第040章 孰真孰假
回到府中的一路,施嫣然一直琢磨着昨夜的经过,倘若发作的不是早前喝下的余量导致,那么无疑便是在她去往楼台服下的醒酒茶所致。
只不过,这一点她还需得到证明。
于是在路过自家药铺时她走了进去,询问掌柜所得到的结果与卫戍臣所说一致,仅是余量作用不大,何况是在被稀释过的情况下。
得到确切,任谁的第一反应都要怀疑孟黛箐。
然而,照当时的情况来看,那碗醒酒茶是庄子涧替换给她的,故而不存在孟黛箐下媚药于她。
只是若非她,又会是谁?
揣着这个疑问回到府中,她刚一踏入府里,管家便迎了上来,“东家,流剑庄少庄主来了。”
施嫣然慢下脚步,眸里隐隐掠过一抹冷然,刚要步向主厅方向,管家适时的开口提醒了句,“人在后花园里。”
施嫣然驻足,“来多久了?”
“小有一时辰了吧。”管家斟酌道,因他也不清楚施嫣然去向,故而也没个通知,惟有尽量安排着不怠慢于他。
“我知道了。”施嫣然拂了拂手让管家退下,自行则绕去了后花园。
远远的她便见庄子涧一身白袍修身位于亭内,两指执子陷入沉思的迟迟没有落子。
走近一看才发现他一人下了满盘棋。许是过于专注了,这会儿绕是她靠近了也依旧毫无所察。
于此,她细细端详着整副局势,而后执子落入打破僵局。
本是陷入冥思的庄子涧两眼一亮,快速偏头看向施嫣然,叹道:“妙!实在是妙!”
“所谓旁观者清而已。”施嫣然的面色淡淡的,教人看不出她内心深处的想法。
“倒是在下偏执了。”庄子涧将白子放回棋盒里,侧身面向着施嫣然淡然一笑,纵是左眼处透着几分诡异的面具也掩不去他的风华绝代。
依稀忆起初次见面,他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二次会面,他立于车缘上目光睥睨而冷淡,浑身气息亦如昨。
但今接触之后,却是发现他这人有种教人说不出来的温暖,就好似初阳冉冉一般暖而不张扬。
施嫣然半垂下眸,不禁怀疑起自身的判断来,或许这其中出了什么差错也不一定。
不管从哪点出发,他都不像是那个要设计陷害她之人。
身中媚药,轻则教她身败名裂,重则要她娶了孟黛箐为妻,这两个结果不论哪个对他一江湖人士断然没有利处。
然而,她又怎知,此举对江湖人士没用,对皇室争斗却极有作用。
庄子涧眼角轻抬,淡扫了施嫣然一眼,状若漫不经心一问:“施东家的好像有心事。”
“谈不上心事,不过生意上的麻烦。”搪塞过去,施嫣然敛神问起。“少庄主找施某可是有事?”
“昨夜施东家的晕倒,在下去喊来人时听说已回了府,本意不想叨扰奈何实在放心不下方才过府,现今见施东家气色红润,想来当是无碍了。”
庄子涧一席话说得不无诚恳,施嫣然却听得沉默。
见此,他又道:“只是施东家这病发得迅猛,在下寻摸了一夜仍无头绪,不知是为何疾?”
将他的思索看在眼里,施嫣然半敛心神,视线一经偏转扫向别处,“娘胎自带,算不上疾病,只是发作时会头昏身热,缓过劲时就好了。”
“如此便好。”庄子涧颔首轻点,宽慰的样子不像作假,全然一副听信了她所言的模样。
实则的他却比谁都更清楚这不是疾病,毕竟是他吩咐下属带的东西又岂会不知效果?
昨夜一行,一番试探卫戍臣倒是见了几分真章。
试探的结果亦如传说中的一般无二,两家的确是水火不容,现今会维系着互助的关系,恐怕是碍于某种目的。
针对这点,他也经过仔细的观察,给出的答案亦是不像是他一开始探查到的消息那般,就施家目前的态度来说应当尚未被卫家拉拢。
在他眼里,凡是她施家与卫家没有往来接触,他大可放过施家一马,甚至的还会拉拢其进入自身阵营。
故而,他过府了。
而被他相中的除了施家的财力以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当家做主的心思缜密。
关乎心思缜密这一点,单从刚刚她即使有心怀疑他,却没有直接表态这里便可直观。
或许明面上去看,其是在维护孟家之女的闺阁名誉,往更深层次去说却是在维系两家的人际交好。
纵然他卫戍臣他日娶了孟黛箐,孟家酒楼食材方面落在卫家头上,这维持人际关系也总比树一强敌要强。
谈及卫孟两家的亲事,庄子涧不免忆起昨日卫戍臣换酒的举止,或许他人没有看清,却又怎逃得过他的眼。
正是因为这一个举止教他产生了狐疑。
按理说娶了孟家之女,对卫家而言可谓强强联手,以他卫戍臣的精明又怎会平白放过?
但是,他就是有意避开了。
故而才教他起了念头试探一二。施嫣然离席、孟黛箐出阁、再到卫戍臣过来,每一步都经过了他精确的安排。
首先,他要看的无非就是卫戍臣的态度,如若他真有意娶孟家之女便会在孟大福过来捉奸之前将施嫣然带走。反之,他就会纵容其甚至就此下了台阶回绝孟家这门亲事。
虽说他尚且摸不清卫戍臣有意避让孟家这门亲事的背后,但是事实证明是他多想了。
毕竟,卫家是以财力支持京中那位,自然要在争夺爆发前为其谋得足够的支持。
望着庄子涧执起黑子迟迟未落,施嫣然低眸一扫棋盘,就现下局面来说绕是个初学者也知道该走哪一步,何况是能下出如此复杂局势的他?
但是,就是难住他了。
唯一解释得通的惟有他的心思不在这上头。
故而。她是否可以猜测,导致他这般神游的或许正是她刚才的那番话?
思及此,施嫣然面不改色,往棋盒里执起一枚白子落下,继而轻抬眼睑看着回过神来的他作出一个请式。
庄子涧敛神,应邀回了他黑子一方的位置上,不带丝毫犹豫的将手中黑子落入棋盘当中。
来回三局,一胜一负一平。
“施东家棋艺当真精湛。”最后一局,庄子涧收了手,纵观全局不得不感慨一句,细致勾挑的美目亦是流露几分赞赏。
“少庄主不也不遑多让?”施嫣然反问一句,都说谋棋者将也,与庄子涧下的这几盘棋不难看出他的城府之深,较之卫老狐狸的怕是要不分上下了。
“与汝过招,在下岂敢放水?”
听罢,施嫣然抿唇一笑,笑意却是不达眸底,是友这人尚且可以结交。是敌她日后多少都得防着点了。
“棋兴正酣,奈何在下出来也有些时候了,只得与施东家改日再约了。”说着,庄子涧不无惋惜的摇头一叹。
“少庄主可是要回了?我送你。”
“施东家且留步。”庄子涧婉拒,发出邀请:“正好在下府内备有一副好棋,施东家的改日没事不妨过府一叙。”
“定当。”话是这般应着,然在没有摸清庄子涧的底细之前,施嫣然断然不会轻易与他接触。
只是,这个念头尚未持续一秒,就被她所见之物给掐灭。
虎口处的刀痕
本是无意间一瞥,这个没有丝毫存在感的随从却是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
庄子涧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眸光微微一闪,似是不觉的轻唤了声,“施东家。”
“嗯?”下意识的应声,施嫣然轻抬眼睑望向庄子涧,与之幽深的眸子对视上时心头不免一震,即刻收敛了心神掩饰过去,“流剑庄不愧广纳能人之地。我站在这里这么久竟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闻言,庄子涧睇了随从一眼,笑道:“阿奴他就是个哑巴。”
这话无疑是在向施嫣然宣告其会没有存在感是因为不能言语。
然而,在施嫣然看来,情况似乎远没有他说的那般简单。
只是明面上她依旧装作不知,感慨了一句,“可惜了。”
“人各有命,正是他的哑巴,在下才将他带在身边。”
“这般说来。少庄主还是个喜静之人?”
“施东家果真是七窍玲珑。”
“哪里的话。”施嫣然笑着摇头,故作一副受用却不得不谦虚的模样。
“结交施东家实乃人生一大幸事,他日有幸必当把酒言欢。”庄子涧畅快一笑,笑容里多了几分明朗。
“有此机会的。”施嫣然勾唇报以一笑,低下的眸则是不着痕迹的瞥向了那名唤作阿奴的随从。
目送着庄子涧离去,施嫣然面上的笑容一敛,眸光泛上一丝丝冷意,遥望着亦步亦趋跟着他身后的阿奴,论他的身高、身形与她的相差甚远,如若真是此人伪装的她会面的周岑岑,那么这人也着实可怖了些。
然而,更为可怖的还要算指使他的那人。
庄子涧出了施府,步伐一顿回眸瞥向阿奴,“你可是露出了什么破绽?”
“庄主,你这话可是在质疑老朽?”桀桀的怪声凭空发出,若是此刻有人在场必然会发现说话之人并没有开口。
“你只需记住,本主从不留无用之人。”语落,庄子涧冷然一拂袖上了庄家的马车。
佝偻着身子的阿奴没有跟上去,他目送着庄家的马车远去,旋即嘴角一勾颇有裂至耳根的趋势,桀桀的怪笑声从中发出。
怀疑归怀疑,施嫣然没有贸然采取行动,去往书房照瓢画葫芦的画下了其形状大概之后收起,屈指轻敲着桌面低眸沉思着,试图捋顺迄今为止所有的线。
庄子涧落户洛阳是在两个月前,而在此不久之后浣裳阁的十匹织云布被毁,紧跟着她就到了周府揽下喜服裁制。继而接触到了周岑岑,教人有了空子在她前去临阳县时杀之陷害
这些事件串连起来竟是让她陡然背脊发凉,有种被人操纵在手的既视感。
姑且不论这些,当日她前脚离开临阳县后,后脚便有人奸杀了周岑岑嫁祸于她,可见此人对她的行踪有多了解,否则又如何能够营造出她畏罪潜逃的说法?
倘若不是她这一女儿身摆在这上头,恐怕早在一月前她就已锒铛入狱,有冤无处诉!
只是,她仍然没能想通透这么做于他庄子涧有何好处?
作为一江湖人士,按理来说与她从商之人没有交集,何谈结怨?
既无结怨,他又为何要害她?
就算是有人花大价钱请他出面杀他,那也应该杀之而后快。而非绕了一大圈来整她,甚至的种种迹象只给了她一种整垮施家远比杀了她更有价值。
施家一倒,谁的益处最大?
近乎下意识的,她的脑海里就跳出了卫戍臣来。
偏生的这一连串事情若是卫戍臣做的还说得过去,可怕的还是不是他做的。
执掌施家三年,施嫣然头一回生起浓厚的危机感,也头一回发现处心积虑要整垮她施家的居然不是卫家!
回想起今日他的一番话,里头竟隐隐还有提醒她的成分。
念此,施嫣然不免摇头失笑,到底是他们城府过深,还是她脱离现下世道了?竟是分不清孰真孰假,该信谁了。
因着怀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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