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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泊行-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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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到了此时,那亭外的太监才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撕心裂肺地叫道:“太子落水!救……救人……”之后他也总算想明白过来,冲到亭边,一头扎下水去。
“怎么这么久……怎么还没上来?!”朱允炆额前青筋直暴,言罢再顾不上,将衣袖从桐柔的手里抽出,翻身跃入湖中。
桐柔手中一空心里一凉,想都没想,也跟着跃下去。
一时湖边寂寥,再无人影。
水底下,桐拂却瞧得清楚,惊骇莫名。眼前这一遭乱纷纷,是什么意思?
看见桐柔落入水来,桐拂再顾不上,急忙向她那里游去,小柔哪里会水?
但无论她如何奋力,桐拂始终无法靠近小柔,似乎有什么力量,在将自己不停地推开。
绝望之际,她看着正沉向湖底的朱标,看着正奋力追去的朱允炆,再看着不管不顾跟在后头的小柔……桐拂忽然意识到,若这是个幻象,也许只有将朱标救出,后面那二人才能脱困。
当下也顾不得这念头从何而来,一头往那深处扎去。
朱标显然是不会水的,到这个份上,已经没了神志,桐拂倒不用麻烦将他敲昏。直接拎着他的后领,奋力往上游去。
游了一半,遇见那神情惊骇的太监,看着是会水的,她将朱标塞进他的手里,返身去寻那二人。
小柔的裙衫入了水,如芙蓉绽放,银红如朱榴,于那暗沉的湖中摇曳。桐拂很快就寻到她,欲将她拉住。岂料无论如何,自己的手都无法触及她。自己仿佛是这湖水万千中的一掬,将小柔环拥着,却无法推她离开……
桐拂心中大急,眼瞧着小柔体力不支,渐渐失了力气。而自己虽在身旁,却除了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身后猛地一股劲道,一个身影很快地越过她,将桐柔拦腰抱了,就往湖面游去……
朱允炆抱着她走入亭子,四下里并无人影。方才所见,一如白日那一出,香冷烟散。
这才是那夜的真相,父皇因宋濂涉胡惟庸案进言劝阻,被太祖训斥,忧愤之下投湖。太祖震怒,内廷染血……
宋濂之后虽被赦免了死罪,但流放茂州,途中于夔州病逝……父皇早逝,因与此事亦脱不了干系……
怀内之人悠悠转醒,便是止不住的一阵猛咳,朱允炆方回过神来,将她扶着坐在一旁,轻拍她的后背,“你不会水,下去做什么?”
她抬起头,他亦是衣衫尽湿,神情冷肃含威,眉间紧皱,如此看来甚是迫人。
“我……没想那么多……连累了……”她很是懊恼,彼时应出声呼救,而不是脑袋一热跟着跳入水中。
“来人!”他忽然扬声道。
远远脚步声立时响起,很快太监和侍卫呼啦啦将亭子围了。
吴亮手里捧着氅衣杵在最前面,方才远远避着,奉旨非宣不得近前。虽隐隐听到些动静,但谁人都不敢上前查看。
此刻他看着亭中浑身湿透的陛下和女史,识相地闭嘴不提方才之事,只道:“夜里风凉,陛下需尽早更衣。可要宣太医……”
朱允炆接了吴亮手中氅衣,顺手就披在桐柔的身后。
吴亮的话头转得也十分利落,“来人,速速传太医去桐女史处……”
朱允炆猛地想起什么,伸手去摸袖中,那玉牌原先放在那里,此刻已不见踪影。他回头又看了一回湖水幽暗,怔忪片刻却再不停留,提步快速离开。
……
桐拂浮出水面之前,心里做足了准备。大不了也就是回到北平燕王府,若能回到草场更好,至今她还没打听到秣十七的消息。她仍固执地认为,既然尚没有消息,那她可能还活着。
然而,她将要面对的景致,却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还没来得及把脑袋冒出水面,她就听见了隐隐的嘈杂呼喝声。
“有人……水里有人……”
“别是跳河的……活的还是死的……”
“奸细吧,不如直接砍了……”
有什么勾在了自己的衣领上,生生将自己拖出了水面。
桐拂抬头一瞧,自己方才所在的充其量只能算个水塘。水塘边,一群人原先应是在打水,眼下都聚过来围观,齐刷刷瞪着自己。
看那身上衣服打扮,有老百姓,更多的却是南军的甲衣。
桐拂心里哀叹,从哪儿冒出来不好,怎的会是南军的地盘?她腰间还有燕王府的腰牌,这可如何解释?
“哟,是个女的……长得挺好看!”有人打破了沉默,很快围观的人皆大笑起来,目光不怀好意地在她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
将她勾上来的那人,把手里竹竿扔了,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哈哈,我捞上来的女人,就是我的,你们就别想碰了!”
又是一阵哄笑,不过这一回,笑声没有持续多久,戛然而止。
这个貌似弱不禁风狼狈不堪的女子手中,何时多了一个尖刺般的匕首。
那东西此刻寒光凛凛,紧紧地压在那人的脖颈间。
短暂的沉默之后,是刀剑纷纷出鞘的铿锵声,又是一阵乱哄哄,不过显然没有了方才的镇定。
被抵着喉咙的那人早松开了抓着她的手,“姑……姑娘,我开个玩笑……玩笑……莫要当真……”
桐拂强自镇定,“给我一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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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个明
刚刚抵达乌鲁木齐,之后十天北疆自驾,更新我会尽量。游记什么的,可以移步
“微熹的角落”(●'◡'●)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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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一城山色半城湖
其实方才出手的时候,桐拂已经后悔了。但到了这个份上,除了继续装狠,好像也没旁的法子。
“马?没有啊……”那人一边假意颤巍巍说着话,一边却悄悄冲着身侧的同伴递着眼色。
桐拂没瞧见,只知道下一刻手里的峨眉刺已被人劈手夺了去,快到根本没看清,紧接着就被人拧着手三两下的捆上。
“行啊,还想抢马?怎么不抢了?”四下里哄笑声复起,刀剑归鞘又是一阵热闹。
桐拂暗叹,此番自己实在是太过鲁莽,方才不该如此冒然出头……
“放开她。”有人从身后走来,声音不响也没有呵斥的意思,但面前这帮乌合之众却立刻安静了。
说话的那人替她解开绳索,将地上的峨眉刺捡起递给她,温言道:“姑娘若需要马的话,济南城里有不少,不妨去看看。”
桐拂转过身,身后的中年男子文质彬彬,怎么看都是个读书人的样子。但这帮形容不整一身痞气的南军,为何见了他却立刻没了脾气?
她接过峨眉刺,未及发话,就听见那男子身后传来嬉笑声。
两个年龄相近容貌相似的小姑娘挽着手走来,看见桐拂,她们眼前一亮,其中年纪稍长的那一个,对着那中年男子道:“爹爹,可否让这个姐姐与我们同乘?”
上了马车,这姐妹二人嘴巴就没停过。姐姐云词,妹妹烟语,一左一右拉着桐拂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姐姐是哪里人?看着不似济南人氏,也不似北平的……”
“不会是南方来的把……”
“姐姐怎的如此厉害,方才那匕首是什么……”
“给我们瞧瞧可好?就看一下……”
桐拂见她二人年龄与小柔相仿,又活泼天真,倒也一时放下心思,只略略说了自己自南方过来寻亲,迷了路。那姐妹二人立刻深信不疑,又缠着要看她的峨眉刺,一路说说笑笑十分热闹。
话语之间,桐拂问清楚,方才那中年男子,也就是这对姊妹的爹爹,名为铁铉。原是礼部给事中,后为山东参政,眼下正为李景隆筹措粮饷。
但之前李景隆被燕军打败南逃,眼看济南危在旦夕,这位铁大人非但没跟着跑路,反而一路集结逃散的南军兵士,直往这济南城而来……
一介文官,毫无打仗的经历,竟有如此胆色与担当,桐拂不由得心中赞叹,同时也替这位铁大人深深捏了一把汗。
燕王正在赶来围城的路上,以他如今的势头和决心,只怕这济南城危矣……自己还是得想办法,早些从这场纷乱中抽身而出……
无奈一路被云词烟语左右挽着,马车外头皆是随行的南军,她根本没机会。而入了济南城不久,桐拂就获悉,燕军已至,正于城外扎营中。
她与两姐妹一同被安置于城内涌泉溪旁白鹤庄外,庄内原是书院,供参加乡试的秀才听讲,或是县试已过的童生入学之处。如今大战在即,里头的书生秀才早已离开,十分清静。
铁铉的妻子杨氏已早一步到了那里,将一切安置打点好,虽是第一次见到桐拂,却也是心生喜欢,待她如待自己儿女一般。桐拂只能暂时稳住,看看形势再做打算。
燕军的攻城几乎是即刻的,但济南城在无止无休的攻击之下,居然倔强地固守着。而自从入了这济南城,桐拂再未见到过那位铁大人。据说他身先士卒,日日守在城门之上,此举大大鼓舞了士气。
说到士气,原先桐拂在城里看了一圈,确实半分也没看出来。
城里除了逃难的老百姓,就是被打得七零八碎衣衫不整的南军残兵败将。这么一些人,再加上一个没打过仗的文官,想要对抗早被传得神乎其乎的战神燕王,实在是开玩笑。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玩笑,如今却令外头的燕军笑不出来。以为可以轻易拿下的济南城,看似脆弱,却是无论如何攻不破。
云词、烟语两姐妹平素虽是娇俏可人,但与桐拂说到爹爹与高巍、盛庸两位大人歃血为盟誓死守城一事,亦是豪气凌云霄……
城外在打仗,城内老百姓的日子还是要过。平素铁大人的儿子亦随父亲在城门,而杨氏也并不拘着两个女儿和桐拂,反而时常鼓励她们去城中帮助老弱。
每日铁府都备了粥车,送去城中施于无家可归之人,桐拂也就每日随着她们同去。
济南城中泉湖众多,倒是不缺吃食,来领粥之人多是老弱或是外乡逃难来之人。且都井然有序,并无争抢。领了粥都客气地称呼桐拂她们大姑娘、二姑娘和三姑娘。
这日已近午时,粥桶里已所剩不多,棚子里也并无太多人。云词和烟语在一旁帮着收拾,打算早些回去。
一人拄着拐杖自那棚外进来,手捂着上腹,面色苍白。入来之后也不说话,直接拿起案上的粥碗,就要喝入口中。
岂料粥碗刚刚凑到嘴边,身后又来一人,伸手就将他手中的粥碗夺去。
桐拂一愣,这才看清来人是个女子,戴着帷帽,垂纱将面容遮着,看不清样子。
被抢的那人楞了一会儿,倒也没说什么,转身又去取案上的另一碗。那女子再次伸手夺去,顺手将两碗放回案上。
“这位姑娘,”桐拂忍不住开口,“入了这棚里的,这粥是人人有份,姑娘何故抢他人的……”
“支了个粥棚,就是做善事?愚蠢!”那女子打断她,“旁人喝得,他,喝不得。”
那男子面上显出激愤之色,“我已几日未进食,何故喝不得?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何阻拦?”
那女子转身就走,“你若偏要喝,随意。”
一时棚里棚外议论纷纷,“这女的别是个疯子吧……如此蛮横不讲理……施粥是多大的功德……她竟出手阻拦……”
那男子见她离开,忙端起一碗粥,一口喝完,对着桐拂和云词姊妹连声道谢了半天才离开。
待她们收拾完东西,打算回白鹤庄,忽听得棚外纷纷扰扰地吵嚷起来,“呀,这人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是啊,我瞧他刚才从粥棚里出来……怎么就不省人事了……”
桐拂听罢心里一沉,忙忙往外跑去。
………………………………
第七十四章 山盟誓醉言痴语
桐拂一眼就认出了倒在地上的,正是方才被夺了粥碗之人。
她抢上前去,那人已被人半扶起,脸上没有血色,双眸紧闭,似已没了意识。
看热闹的人认出她来,小声议论,“该不会真是粥有问题……”
“也不会啊,我们不是没事……”
“方才不让他喝粥的那人,看来是有些道理……”
桐拂猛地醒悟,自己虽不通医术,但简单的道理还是晓得一些。这男子方才捂着上腹,似是胃中不适,恐怕当真不可急饮热粥。
她转眼四望,并未瞧见那女子身影,想来已走远。
众人皆一筹莫展,却见一小童走来,垂髫低梳,玉雪可人。
她稚声道:“将山楂、山楂叶煮水,加些蜂蜜,给他喝了就好了。”
云词刚好过来,忙吩咐府里的丫鬟去煮了来。
桐拂将那小童拦下,“方才可是一位戴面纱的女子,这般告诉你的?”
那小童脱口就道:“你怎知……”出了口才觉察说漏了嘴,拔腿就跑,一下没了影子。
待那人转醒,被送去惠民医馆,桐拂一行才转回庄子去。
行到一半,马车外头一阵喧闹,桐拂掀帘望去,几个男人围着一个女子,拉拉扯扯,口中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云词忙将帘子放下,“不过是几个市井无赖罢了,我们今日未带护卫,皆是女流,还是莫要招惹是非的好。”
方才一眼,桐拂却瞧得清楚,被围在中间的女子,正是那个戴着帷帽面纱夺粥之人。当下也顾不得,掀帘跃下马车。
“住手!”桐拂扬声道。
那群无赖听闻转过头来,“哟,今日运气不错,又来一个漂亮的……”
“几位大哥,”桐拂压着怒意,“这位姑娘是铁府的客人,几位恐怕认错了人,麻烦让她随我离开。”
“铁府?这济南城里当官的,早跑光了,就剩了这位铁大人。一个押运粮草的文官,怎么挡得住燕王的大军?
这城眼看着就要破了,岂不更要及时行乐?来来来,既然来了,陪哥几个去喝个酒再回府不迟……”那些人伸手就欲扯桐拂。
“我以为,几位找的人是奴家,怎的又寻了旁人?”
一声含羞带怯莺语婉转,令众人皆是一愣。
桐拂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过来刚才那一声是那佩着面纱的女子说的,不由转眼看去。却听那群人猛地发出惊呼,夺路而逃,“鬼。。。。。。鬼啊……”
而那女子素手轻扬,将方才掀起的帏帽面纱放下。不过瞬息的事,桐拂并未瞧见那之下的面容。
桐拂走上前,“方才粥棚之事,错怪了姑娘。。。。。。”
那女子打断她,“我帮的是他,与你何干。”她的声音又恢复了冷清疏离,言罢转身就要离开。
“如今城中伤病众多,姑娘识得医术,可愿一助?”桐拂道。
身后云烟姐妹亦上前来,“眼下兵荒马乱,城里并不安全,这位姑娘若是孤身一人,又不嫌弃,可到我们那里暂住。”
“不必了。”那女子冷言道,提步就走。没走出去几步,身子晃了晃就要摔倒,桐拂眼明手快将她扶了,那女子脑袋一歪竟似是没了知觉。
桐拂与两姐妹将她扶上马车,只觉她手脚冰凉。
“她可是病了?”云词未做多想,伸手将她面上帷帽摘了。
两姐妹几乎同时惊叫出声,云词手中的帷帽咕噜噜滚去一边。
桐拂见那帷帽下的面容,也是一凛。
原该是极为出众的姿容,偏偏在那如玉脂般的面颊之上,一道狰狞疤痕,蜿蜒至脖颈间,触目惊心。额间乌青,衬着苍白的面容,形如鬼魅。
惊骇之后,桐拂却觉得这疤痕所覆之下的面容有些眼熟,似是在何处见过一般。
“好可怕……”烟语颤声道。
……
兮容于一场噩梦中挣脱不出,满眼兵戈,血染山河……他的背影,就在那血光暮色之间,决绝离去连半分回顾都不曾有……
那些个云鬓畔眉眼流连,温存语,山盟誓,不过杯盏间醉言痴话……
有什么温温热热,在额间拂过,小心翼翼似是生怕惊扰。
兮容睁开眼,面前那张面庞并不识得。但眉眼间,云青水澹澹,欲雨生烟,却又分明晴川舒朗。
见兮容睁开眼,她似是一怔,手下慢了慢,“可是太凉了,我去换了温水来……对了,莫担心,我叫桐拂。你放才晕倒,我们将你带来山庄,若你不愿意,等你好些就送你回去……”
“为何对我这般。”兮容淡淡道。
桐拂一愣,她其实并不晓得为何,自见到这女子,就生出熟稔。或许,同是流落在外漂泊无居所?
“兮容。”她忽然出声道。
桐拂慢了一慢才反应过来,这是她的名字,“这名字真好听。”
兮容坐起身,“我这样子,你不怕?”
桐拂又认真看了看那疤痕和乌青,“我小时候经常摔得鼻青脸肿,爹爹虽然每次都狠狠罚我,不过回回都给我治好了。你若信我,回头我带你去金陵,找我爹爹……”
看见兮容神色剧变,桐拂忙止了声。
兮容将目光移开,“不必,如今这样子,不是挺好。”
桐拂一时不知如何安慰,亦随之沉默。
“姐姐,姐姐!不好了,燕军要淹了济南城!”云词慌张扑进屋子来,“他们在挖黄河堤岸,那水若是放出来,整座济南城不保……”
桐拂大惊,如此置全城百姓性命于不顾,简直骇人听闻。燕王怎会用上如此卑劣手段?
“姐姐还是速速离去,我娘亲已备好了马,你和这位姐姐赶紧离开……”云词继续道。
“什么意思?”桐拂打断她,“我们离开,你们呢?”
云词惊讶地望着她,“我爹爹歃血为盟誓死守城,我定是要留在此处陪着爹爹的,怎能离开?”
“你们俩若是要说话,外面去说,莫吵着我。”兮容皱了皱眉,回身躺下,转向里头,再不搭理她们。
云词一愣,“这个时候还睡?赶紧逃……”话未说完,她已被桐拂拖出屋子。
“河堤在哪儿?”桐拂望着一脸惊讶的云词道。
………………………………
第七十五章 城临险急送降书
河水滔滔,奔腾不息。桐拂立在河边,巨浪拍石溅起的水花,落在面上,冰冷。
此刻虽是暗夜无边,但河堤上星火连绵,燕军果然正连夜挖开河堤。
自此处回望河堤南岸的济南城,正处于低处,一旦破堤,整座城池将毁于大水。
她一时心思恍惚,想到许多人,十七、孙定远、徐妙云、雁音、世子……这么想着,脑子里纷纷乱乱,之前困守北平、几番战役,自己曾与他们比肩而立生死共存……但眼前,黄河汹涌,眼见着将冲入南军驻守的城中,将多少生灵涂炭……
这一路烽火缭乱,兵戈纷纷,自己想要抽身不能,搅在这荒乱之间,进退不得……
马三保早注意到远处河堤边的那个身影,孤身一人,虽瞧不清样貌,看得出是个女子,且越看越有些眼熟。
他将背后的弓弩取了,弦尚未拉满,有人自身后走来,伸手将那弩身压了下去。
“殿下。”马三保忙将弓弩垂下。
朱棣不语,亦望着远处那身影。
马三保心里一动,“是那个京师来的丫头?方才有人瞧见她自水中而出,她怎会在济南城?”
见燕王仍沉默着,他又道:“我去把她带过来……”
“不,”朱棣打断他,“由她去。她看清楚了也好,正好回去告诉城里的,河堤将破,铁铉拿什么再继续守下去。”
“她不会当真以为……”马三保搓了搓手。
“岂不正好。”朱棣说完再不多言,转身离开。
看着桐拂浑身湿透的回来,兮容并未问一句,懒懒自榻上起来,“最讨厌水草的腥气,我出去避一避,可惜了刚要来的兰汤……”话音未落,她人已经出了屋子去。
桐拂转过屏风,看见后面一大桶冒着热气的水,爬进去,将自己整个没在里头。
温热的水,将浑身的寒意驱散。水里飘了一缕缕泽兰,浅紫,微香。她忽然觉得困倦,索性蜷在水下,闭上双眼……
金幼孜站在梁洲的岸边,已有好些时候。如今是户科给事中,却也担了黄册监管一职。虽不用日日在这孤岛之上,但每月亦有几日需上岛查看。
夏初的梁洲,枝桠间碧色已老,青桃初结。眼前湖面新荷展,渐渐将粼粼水光遮去。
他却依旧贪看那莲叶之间,许能在不经意间,又看见她嫣然绝伦的容颜……
空中啾啾数声,如清弦撩拨,一道纤柔的身影飞速掠过,在眼前转了一圈,竟停在他身侧的枝桠间。
身如凤,彩翼绚丽,侧着脑袋,一双乌眸清凌凌盯着他看。
“小……小凤?”他迟疑道。
桐花凤很警觉地瞪着他,往后挪了一步。
金幼孜小心地靠近几步,“小凤,当真是你?你怎会在这里?你没跟着小拂?”
不知何故,他竟从它的眸中看出急切之意,似有一腔话语说不出口。
桐拂觉得自己定是疯了,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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