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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散尽似曾归-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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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趣,明明钗环脂粉绫罗绸缎能让她更好看些。

    那公子哥儿完全不顾小叶的心中在想甚么,兀自抒发着自己心中的千言万语:“我真羡慕她。”

    小叶一挑眉,没敢接话。

    “她能不顾着京中的风言风语,也不顾着给女子上的诸般枷锁,执意要北上辽东,还亲自立下战功。她的郡主诰封是她自己挣下来的,比甚么祖荫来得都有分量。”公子哥儿略微有点多愁善感,说到这里,竟然眼眶一红,抹了一把眼泪,“多漂亮啊,又洒脱又自由的。若我有机会……”

    “我的爷。”小叶一听声腔就知道自家主子又哭了,连忙接话道,“恕小的多嘴一句,您和平朔王家子弟毕竟要不同。他们要上辽东,是因着身份本就该为我大衡征战、为皇爷守着国门。您身上还有着旁的更重的担子,万万不能这般以身犯险的。”

    那公子哥没找到身上的帕子,神情又有点儿激动,很斯文扫地地吸溜了一下鼻子:“我没觉着我身上担子有多重……宁哥哥与他妹妹退了外敌,守了国门,都是有用之人,那我呢……”

    小叶生怕他又要说出“我好没用”这种话,赶忙大呼小叫地嚷嚷起来:“我的爷!您瞧瞧平朔王世子和余家姑娘都过去了!他们这么走是得几个时辰才能到,可这路上人山人海的,您可也得几个时辰才能回去啊。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

第一百五十二回:绥安

    大军清晨的时候就进了安定门,一直走到晌午还没走到宫禁跟前。余知葳的早上还笑得跟朵花儿似的,不管大姑娘小媳妇的帕子是丢给她的还是丢给余靖宁的,一概“谢谢姐姐”。等到太阳晒在身上的时候,她才觉得难受起来。

    太热了,兜鍪戴在头上,闷了一头的汗,汗渍都快要迷眼睛了。

    见余知葳神情恹恹,却依旧挺直了腰背保持端庄,余靖宁觉得有点儿好笑,便略略弯了弯嘴角。

    他目不斜视,盯着前方的路,开口对余知葳道:“先前得了消息,说是父王比咱们提早到了。”

    余知葳学着余靖宁的样子,也目不斜视:“嗯。”

    “今日不但咱们要进宫论功行赏,连藩王朝贡礼和你的郡主册封礼也要一并行了。”余靖宁扯着缰绳,不徐不疾地走着,“这么一套下来,估计得闹到夜里去。”

    余知葳发出了个很泄气的声音。

    余靖宁笑了笑,接着道:“若不是都搁在了今日,礼数从简了,那恐怕先后要闹三日。”

    余知葳当然知道他的意思,是让她别事儿多了,这已经很好了。

    她很郁闷地想起,余靖宁在路上的时候就日日揪着她背礼节来着,那一大堆的东西,光是看着就头昏脑涨,更别说是全套做下来了。她当时对他这种“先见之明”感到十分痛苦,如今哪怕知道他的决策十分正确,还是免不了要在心里哀嚎一番。

    这番对话结束,已经快行至宫禁了,他二人这才闭了嘴,调整了一番姿态,自宫门口下马,步行进入了宫城之中。

    宫禁门口,内侍三唱三诺,拖着长调宣辽东总兵余靖宁及其副将余知葳觐见。

    唱完之后,里头没反应,门口的内侍很明显地愣了一下,旋即冷静了下来,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不至于罢?余知葳心道,蔺太后总不会用这么低级的法子来驳余家的面子罢。宫里别是出事了。

    内宫一个内侍脚步飞快,冲出来对着尝诺的内侍耳语了几句,顺带着打了好些眼色。

    那内侍听了之后有些尴尬,转过脸来对着余靖宁和余知葳赔笑脸道:“世子爷稍安勿躁,再次稍稍等一会儿。尚衣监的不知哪个新来的奴才,笨手笨脚的,给皇爷备错了衣冠,耽搁了些时候……”

    余靖宁忙着跟那内侍客气,余知葳却在心中暗暗叹起气来了。

    要是有内侍宫人当真这么不长脑子的,估计长了十个脑袋都不够砍。恐怕是这小皇帝自己出了甚么差错,耽搁了时间,这才闹得来不及更衣罢?

    不等余知葳把脚站麻,终于自内而外传出了宣他们进殿的话语。

    余知葳很守规矩地一路没抬头,只在行三叩九拜大礼之时借着机会,飞快地瞥了一眼御座之上。

    清瘦的小皇帝穿着面见藩王朝贡的皮弁服,整个人裹在宽大的绛袍红裳之中,像个偷穿大人衣裳的小孩子,十二缝的皮弁每条缝都饰以金线玉珠,璀璨无比,就着乌纱乌压压地扣在头上,感觉快被压得喘不过气了。

    倒是他身旁的裘印公眉眼风流,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座下的余知葳和余靖宁看。

    余知葳是个副将,这会儿没她说话的时候,只能听着余靖宁和小皇帝贺霄一问一答些战中事宜。

    贺霄说话活像是上课背书的学生,背词儿背得面无表情,挑不出甚么错处来。这种问话很好回答,余靖宁从头到尾不大一个磕巴,若不是余知葳完全没见过“皇帝问话稿”,她都要怀疑这两个人是不是事先排练过。

    问话毕,余知葳随着余靖宁又四拜——这是要受赏了。

    裘安仁施施然将手中的圣旨一展,声音清越:“朕嘉余靖宁及其女弟余氏为国建功,宜加爵赏。今授平朔王世子余靖宁以骠骑将军,余氏诰封郡主,赐以黄金百两、银千两、南珠十二斛,其恭承朕命。”

    余知葳已经数不清自己这是第几回朝下拜了,总之流程是记了下来,就由着思绪乱飘了。

    余靖宁的官职是个虚的,正二品武散阶,不过他今后临朝听政应该不是问题了,恐怕比起这个来,他大概更关注自己的郡主诰封。

    吏部尚书陈开霁和户部尚书田信神色各异地上前来,分别授予他二人诰命与赏赐之物。这东西就在手里过了个手,一群人又是冲着朝堂上那个娃娃拜了不知道多少回。

    磕头快磕昏过去的余知葳晕头巴脑地从地上起来,被一群人拉下去更衣了——她还有个郡主册封礼。

    她头一回体会到甚么叫做繁文缛节,觉得新派某些观点不无道理,大衡诸般礼节又浪费时间又浪费金钱,除了看起来十分好看,实在没甚么大用。新派提倡“经世致用”,很久之前就上过书,要求简化礼节,只不过是这两年大事儿小事儿太多,实在是没工夫顾及这些东西,这才撂下。

    魂飞天外的余知葳被一群宫人没了命往身上套衣裳,桃红四??袄子上套着胸背金绣翟纹的青色圆领鞠衣,鞠衣之上又罩红色大衫,再戴深青霞帔,等最后将七翟冠戴在她头上的时候,当真是快要被这一套繁琐的衣物重得昏过去了。

    余知葳只好安慰自己,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受个郡主册封也是一样的。

    于是强撑着的余知葳勉勉强强带着个奇重无比的七翟冠,又对着皇帝不知道极叩几拜,感觉脖子都要快坠断的时候,终于得到了自己的封号。

    绥安。

    她将这两个字在心里默念了两遍,品出一点点难以言喻的滋味来。这是她这辈子第二回受郡主诰封了,与上一回的“淑和”不同,此回的诰封,乃是她自己挣来的。

    和余靖宁一起。

    他名为靖宁,而她封号绥安,一同在辽东守过国门。

    十四岁的余知葳穿着一身难受的衣裳,在大殿上忽然生出了一众“不枉此生”的感觉。


………………………………

第一百五十三回:父子

    余知葳换衣服的时候,大殿中的君臣们已然行完了藩王朝贡的礼节,这时候已是入夜十分了,蔺太后还嫌闹不够似的,又在宫中摆了家宴。

    余知葳忙里偷闲,冲着换上了朝觐天子所用八旒七章世子衮冕的余靖宁眨了眨眼睛,无声道:“你热不热?”

    余靖宁当然读懂了她的唇语,脸色铁青,仿佛是要被冠冕上的朱纮勒死。

    有了这么个表情作下饭菜,余知葳终于不觉得这顿饭食之无味了。

    待到这所谓的家宴结束,几乎到了夜半,这华服大妆几人就算是都换回了常服,也实在打不起精神骑马了,步行至宫门外之后,世子府自然派了车架来接。

    方才在大殿上就瞧见平朔王余璞了,只是宫中繁文缛节又多又麻烦,根本来不及说上一句话。直到出了宫门,余靖宁才有机会跟自家爹真正说上几句话。

    平朔王余璞冲着余靖宁一招手:“儿子,过来!给我看看。”

    余靖宁整个人板得比朝见天子还直,冲着自家爹行礼道:“父王。”

    “怎么成这个德行了?”余璞眉头拧了拧,一把将自家儿子捞了过来,搂着肩膀拍了好几下,“哪学的这么多臭毛病?”

    余靖宁快十七岁了,很久没有父辈对着他做这么亲昵的动作了,这少年人很不合时宜地露出了羞赧的情绪,小声道:“爹。”

    “这才对嘛!”余璞哈哈笑了几声,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那年我送你上京,你还只有这么高一点儿,如今可比我都高了!只不过我还能认得出,像我!小时候还总觉得你长得像你娘,如今看着可不还是像我,等我回家好好跟你娘说说去。”

    余靖宁在余璞大力的拥抱和拍打之下,总算是露出一点儿笑模样:“娘怎么样?”

    “好着呢,三天能跟我吵两次架。”余璞和余靖宁五年没见了,忽然见到了自家儿子,仿佛心情很好的样子,一点儿也没看出累来,嘴上根本不带停的,“我说儿子,你这是随了谁了,怎么越大越不爱说话了……”

    余知葳在一旁看着这久别重逢的一对儿父子俩,嘴角不经意就带上了笑意。

    她本来以为平朔王余璞是个胡子拉碴的半老头子,再要不然也是跟余靖宁差不多的,两个人凑在一起面孔严肃得能从春暖花开之日重回寒冬,不曾想竟然是个爱笑爱闹的。

    余璞是当初四位异姓藩王之中年纪最小的,成亲又早,十六七岁就有了余靖宁,如今还未及不惑。大概是因为生得好,也看不出来有三十余岁了,感觉比老成持重的陈晖大不了几岁,跟余靖宁站在一起活似一对儿兄弟。

    余璞好像是感受到了余知葳的目光,转过身来,问余靖宁道:“这是我闺女?”

    不等余靖宁点头,余知葳当场龇出两颗小虎牙,笑得眉眼弯弯,脆生生叫了句:“爹爹!”

    “爽快。”余璞一胳膊肘怼在余靖宁肚子上,“比你强多了。”

    余靖宁受到了这一记肘击,脸色更差了。

    余璞就着月色仔仔细细看了看正忙着“嘿嘿嘿”的余知葳,很快下了定论:“好看,是我余家的姑娘,像你娘。”

    也不知道这个长得像是真像,还是因为这余家老爹觉得“天下的漂亮姑娘大致都生得一样”。

    不管怎么说,反正余知葳倒是很受用,笑了就应了。

    余靖宁一手揽着自家儿子,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神之中颇有一种“我还没玩够呢,你怎么就长大了”了的神情,感叹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在余家军不少兵士的肩上流过口水了——你甚么时候能给我生个孙子玩玩?”

    “这就得看娘娘和皇爷的意思了。”余靖宁拍了拍自家老爹的手,“大概在有孙子之前,你应该能先有外孙。”

    余家的尴尬地位导致了余靖宁的婚事也一直无比尴尬,若非得论门当户对,大概没有哪个世家敢大公无私地把自家女儿嫁给他。

    余璞挑了挑眉头,几不可见地叹了一口气,余家面上瞧着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实则自家子弟的境遇跟走钢丝一般,连婚事都没法子自己做主。

    余知葳很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一点儿也不想让方才的气氛就这么凉下去,赶忙接话道:“爹爹,咱家去呗!您是不是还没见过京城世子府?府里头有个小院子,这会子海棠应当该开了,景致可好了,明儿早上一起来就能瞧见。”

    “走走走。”余璞一边揽着余靖宁,一边招手将余知葳招呼过来,“家去!”

    几人上了马车,终于觉得有些疲倦了,全都靠在软垫上小憩起来。

    余知葳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们之前上的折子,余知葳那一封有关修筑辽东防线的留中不发,到现在都没个结果,余靖宁递的有关改造火铳的折子,也就是批了个“朕知道了”,也不知道是谁写的字儿最后还是陈晖谭怀玠央告着孙和风,扯着兵部和工部对了接。

    唯独在余家的事儿上,蔺太后好似出奇的好说话。不仅让余靖宁十分铺张地游了一回街,还兜头就给余知葳砸了个郡主诰封下来,前前后后封赏无数。据谭怀玠那头的消息来看,比好似他们还没怎么打拉锯战,轻轻松松就批复了。

    可都说“打一棒子给颗甜枣”,如今甜枣喂给他们了,那要打的棒子呢?

    君心难测,不是国君的掌权人的心思更难测,余知葳忽然摸不清蔺太后要作甚了。

    这么一想,方才的平朔王余璞的笑闹,好似也带着些强颜欢笑的味道了。

    余璞为大衡守了十几年的嘉峪关,他们兄妹两个又刚刚为大衡退过一次强敌,哪一样不该是名留青史的忠臣作为。

    可哪怕是这样,余家依旧是皇家忌惮的对象,那一把高悬的刀始终架在余家人的脖子上,从来没有放下来过。

    你说,这父子两个,到底图甚么呢?


………………………………

第一百五十四回:琐事

    余知葳从宫里回世子府,当日一觉睡到了中午,连余靖宁都颇为仁慈地没让尤平家的唤她起来。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忘了。今日有个常朝,余靖宁余靖宁大概是第一回上朝,还是第一回跟自己爹一起上朝,比较激动,忘点儿旁的也很正常。

    自余知葳从倚翠楼出来之后,还没这么昼夜颠倒的睡过觉,一觉起来整个人都是懵的。

    尤平家的拿帕子给她擦脸,一边儿擦一边儿在她耳边絮絮叨叨:“姑娘哟,诶,奴婢该打,如今是郡主了,昨儿给您洗澡,瞧着那一身都是伤……”

    尤其是后心那一处,瞧着触目惊心的,光看着就觉着疼。

    尤平家的颇是心疼的模样,支吾着半晌没往下说。

    余知葳一个哈欠打得险些把擦脸的帕子吃下去,迷迷糊糊道:“打仗嘛,在所难免。”

    “照奴婢来看,世子爷就不该把您带上辽东去。”尤平家的把余知葳拉到梳妆镜跟前儿,手里拿着她的头发,“瞧瞧,原先好好一把头发,乌亮乌亮的。如今弄得跟一把稻草一般,虽说咱们家总不会缺桂花油用,但这得花多少时候才能养回来?又弄得一身是伤,手上都起茧子了!姑娘家的,娇花儿一般,在家中好好娇养着不好吗?”

    在辽东的时候余知葳天天束发戴网,随便团两把绾起来就行了,好长时间没梳头,果真就跟稻草一般了。稻草头发不好梳,被尤平家的扯到头发的余知葳倒吸一口凉气,感觉头更疼了:“虽说如今我这郡主诰封看着来得容易,但毕竟是拿着我北上辽东打兀良哈有功做由头。若是不去,他们又寻个甚么由头给我诰封呢?”

    尤平家的略略一顿,又道:“姑娘是亲王嫡女,出阁之前总归是会有诰封的。”

    “那就晚了。”余知葳迷瞪着两个眼睛,看着镜中的自己,总觉得自己好像是睡肿了头,“京中那么多闺秀,凭甚么我比旁人就要高贵几分?出阁前就封了总比出阁的时候封要来得高贵。更何况,来的容易的东西,去的也容易,随便个甚么由头就能给我封了,那就也能随便找个由头将我的诰封薅下来。如今我是军功受封,有着实打实的军功傍身,也没人那么容易就能动我。”

    尤平家的取了桂花油,擦在余知葳的头上,好浓一阵桂花香气。擦过一遍之后,拿梳篦梳顺了,又用绢布细细擦过一遍。

    余知葳觉得这味道怪好闻的,这会子头发梳开了,扯着也不疼了,于是不禁又有些困倦,揉揉眼睛道:“尤妈妈,我回去再睡一阵。”

    “我的郡主小殿下啊!”尤妈妈一把将余知葳转了过来,似乎很想晃两下的模样,“还睡啊,您这可一日没吃东西了,身子都饿坏了。”

    余知葳朝一边儿歪过去,靠在尤平家的的胳膊上,喃喃道:“用晚饭的时候再叫我就是了。”余知葳在辽东的时候常常整夜不睡,逮着兀良哈连着打三天不带停的也有,结束了照样能好端端骑马回去。但一回家来,就好似生活完全不能自理了一般,甚至还在尤平家的胳膊上蹭了蹭。

    “那也不成。”尤平家十分无奈,拿她没办法似的揉了揉余知葳的脸蛋儿,“谭二奶奶来了,刚好您醒了,我就跟她说稍微等一等,我给咱们郡主收拾一下——总不好让人家再等等是不是。”

    余知葳已经快眯过去了,含含混混自言自语:“谭二奶奶……”

    “是月姐姐来了?!”余知葳转着脑子艰难地想了许久,终于想起来在她北上辽东抗击兀良哈之前,陈月蘅已经嫁人了,曾经的陈三姑娘变成了谭二奶奶。

    她把自己从尤平家的胳膊上撑起来,嘿嘿笑了两声:“那还是梳妆罢。”尤平家的颇是无奈,将余知葳扳回了镜子跟前。

    尤平家的手脚利索,没多少时候就给余知葳绾了个家常待客的纂儿。怕坠着头发,便没饰多少珠翠,只拿了几颗南珠缀在鬓边。见余知葳不似以前白皙,深感又要养好些时候,只挑了素色的对襟立领长衫与她穿上,自膝露出一截儿牙白的织金马面裙。

    待到了会客厅,果真就见着了陈月蘅,一旁的妈妈怀里抱着个小包袱。

    “月姐姐!”余知葳见了旧人到底有些雀跃,快步上前去,一把捏住了陈月蘅的手腕,发觉好似皮包骨头,便皱眉道,“都说做了娘了要丰腴些,你怎的这样瘦?改日见了谭二哥哥,定然好生教训一番。”

    陈月蘅身旁的廖妈妈赶忙接话道:“还不是怀婵姑娘的时候亏下的,到如今都养不回来。”

    陈月蘅却往余知葳身上一拍,笑骂道:“猢狲,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不也是一个样子。去了一趟辽东,吃了那么些苦头,可高兴了?”

    余知葳往圈椅上一坐,下意识就想跷二郎腿。结果腿一抬就看见了自己裙子下头的弓鞋,不是她在军中所穿的靴子,只好讪讪收回的腿,端正坐好:“我这人向来俗气,以前总觉得自己眼前的和过去的事儿就是顶顶要紧的了。如今见过一回民生疾苦,也算是勉勉强强明白了余家这两年都在为甚么撑着。”

    国与家,忠与义,从来不是分开的两条阳关道与独木桥。余家所求,不过一个百姓安泰的太平盛世罢了。

    说多了又辛酸,余知葳赶紧将这话题压了下去,笑着对陈月蘅嘟了嘟嘴:“姐姐,不给我瞧瞧我小外甥女吗?”

    陈月蘅佯怒,往她脑门儿上一点,吩咐廖妈妈将婵姐儿抱来给余知葳瞧瞧。

    小女孩儿七八个月大了,刚睡醒的模样,拿小拳头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也不哭,瞧见余知葳就笑了,露出几颗米粒颜色的乳牙。

    余知葳觉得这个没牙齿又没头发的小动物十分可爱,决定进一步提出更过分的要求:“可以给我抱抱吗?”


………………………………

第一百五十五回:改封

    抱着婵姐儿的余知葳有幸被小家伙涂了一脸的口水,觉得这湿哒哒的情感她无福消受,只好将她还给了廖妈妈,一边掏出帕子来擦脸:“我还没将备的礼交到她手上呢,她倒是先给我了礼,倒是我礼数不周全了。”

    陈月蘅就拿帕子甩她:“方才还说你长大了呢,如今看来,还是个猢狲样子。”

    尤平家的听余知葳提及,刚好将给婵姐儿备的礼就拿了出来,余知葳不落俗套,没给送甚么金锁玉锁之类的,反而是另辟蹊径打了一柄玉如意,通体温润。

    陈月蘅推辞了一番,便也收下了。

    余知葳这才笑道:“月姐姐既然来了,不如就在我家用饭罢。”

    陈月蘅搁下面前的茶盏:“这么早就用晚饭?还不到时候啊。”

    “晚饭?”余知葳有点儿愣,转头问尤平家的道,“如今是甚么时候了?”

    这是她睡得连时辰都糊涂了吗?

    尤平家的颇是无奈,摇头道:“郡主,都过了用午饭的时候了。”

    余知葳拍了拍自己的头,觉得下回真不能再这么睡下去了,耽误事儿。还没等她想完,另一个问题忽然就涌上了心头:“都这个时候了,上两个早朝都该回来了。爹爹和大哥哥怎么还没回家来?”

    余璞在京中自然也是住在世子府,之前还跟余靖宁打趣来着,说如今可是我住在你家中了。

    余靖宁如临大敌,绷着脸请罪请了半天,感觉自己十分不孝。

    余璞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丢下一句:“好生没趣。”便径自睡觉去了。当时余知葳还在心中小声道,其实就是因为他如此,逗他的时候才有意思啊。

    面对余知葳的疑问,尤平家的思量一阵,答道:“大概是皇爷有甚么事儿要与王爷和世子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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