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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鸟的传说之一宿命-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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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抬头看着我们,微笑说:“你小时候也这样。”

    母亲已经波澜不惊,但是我却倍感新鲜。落日的余辉里,我抱着弟弟死命地亲着。唉,这么可爱的小人儿,让我怎能不爱他!
………………………………

18 手足

    舅舅舅妈在满月和百日那天不仅仅亲自上门,还送了很重的大礼。事情过去了,母亲似乎也不再为他们私自挪用她的买房钱而恼恨。许盛业更是得意地拉着舅舅的手说:“他大舅,你有外甥啦!来,看看你这外甥,是不是虎头虎脑的很像他爹?”

    舅舅自然是夸了几句。许盛业有些醉意地说:“阿草是你亲外甥女,这个是你的亲外甥。外甥打灯笼照谁啊?可不是照舅舅呗!你们可是甥舅一家亲啊!我是你亲外甥的亲爹,咱们从此就是一家啦!”

    许盛业对弟弟的宠爱是全村闻名的。他娶了两次亲,盼了这么多年才盼来一个儿子,如获至宝。弟弟出生后,他跟人说话,三句话离不开“儿子”两个字。

    “老二,吃了没?干啥去?”如果他清早出门碰上什么人,人们总是这样打招呼。

    他会笑着说:“这不去大宅里找管家,出村收药去。”

    “前天族长还夸你呢,说你干活勤勉。”

    “不勤勉不行啊,将来儿子念书娶媳妇,都要银子。”

    走出老远,看着他的背影都一颠一顛,充满了喜乐。

    在家喝酒的时候,他喜欢把弟弟抱在他的腿上,用筷子蘸着酒送入他红润稚嫩的嘴里,看着弟弟皱着眉头拧着五官的样子,他会哈哈大笑:“跟阿草小时候一模一样。”

    这个时候,他似乎已经忘记跟随在我身后的传说,对我和颜悦色。

    但是许盛业要替大宅办事,十日倒有九日不在家里母亲辛苦劳作,看护弟弟的责任当时属于我,也只能属于我。阿丑每每来唤我一起玩,我都拒绝。她有日嘟着嘴对阿牛哥说:“阿草有了弟弟,就不要我们了。”

    我抱着弟弟亲一口,故意气她说:“你哪有我弟弟可爱!”

    阿丑跟我抢,猛不丁地凑上弟弟的脸也亲一口说:“好阿树,你姐姐没良心,你长大以后不要学她!你要跟阿丑姐姐好,阿丑姐姐给你糕饼吃!”

    阿牛憨憨地笑:“你们不要闹。阿树长大了是要进学堂的,才不跟你们女孩子混呢。”

    阿丑和我相视一笑,一起唱道:“小呀么小二郎呀,背着书包上学堂”

    阿丑跟着节奏拍着手,我抓着弟弟的手也随之一起摇摆,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许盛业每每把药收上来,就要跑一次巴州。每去一次巴州,来回就要个把月。而每过几个月回到家,他会发现他满心惦记的儿子,都有了巨大的进步。

    他会走了,他会会叫娘了,他会叫爹了,他会跑了,他能用简单的词汇表达自己的意愿了,他会自己坐在小尿罐上拉臭了,他会调皮捣蛋搞破坏了。

    每一次许盛业回来,都要给弟弟买很多东西,吃的,玩的,穿的,堆坑堆谷,我和母亲的礼物,自然退到一个小小的角落里。

    但是我跟母亲,没有一个人会吃醋。这个小小男孩,是母亲的儿子,是我的弟弟。许盛业本非我的亲生父亲,我对我好并非本分,弟弟是他的亲生儿子,他偏爱自己的孩子,这是人之常情。

    我甚至不介意母亲也更爱弟弟。因为弟弟比我更需要母亲的关爱。我想我小的时候,母亲也同样关爱我。

    但是母亲并没有表现出一般村妇对儿子的偏心。相比我的大惊小怪,许盛业的惊喜异常,她对于弟弟的每一次进步都表现得波澜不惊,脸上的表情明明白白地在说事情本来就该这样的。

    比如从巴州回来的许盛业会把弟弟举到头顶,惊喜地说:“儿子,你会叫爹了?来,再叫一声给爹爹听。”

    遇到邻居村人,他会高声嚷嚷:“你猜怎样?昨天我进门,让儿子叫爹,这小兔崽子贵人不开金口,凭我拿啥子新鲜玩意儿哄他他都不叫,尽早我出门啊,还没走到门口,他就叫了声爹爹!哈哈,这叫那个啥来者?上次大伯跟我说的那个对,这叫你说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阿田哥从家里出来去学堂,刚好打旁边路过过,试探地问:“不鸣则以,一鸣惊人?”

    许盛业一拍大腿,笑道:“对,对,不鸣则以,一鸣惊人!”接着他转头对阿田哥说,“小子,听你族长爷爷说你书念得不错。你好好学,以后让我们家阿树跟着你啦!”

    哪怕在家里,他也会有事无事地抱着弟弟,把自己长满络腮胡子的脸凑上去蹭弟弟的嫩脸,高声叫道:“儿子啊,乖儿子,我的乖儿子。你姓许,你是我许老二的儿子,知道不?”

    弟弟给他扎得难受,打着挺挣扎着往下出溜:“下下!下下!!下下!!!”

    许盛业不得不把弟弟放在地上,轻轻地打一下屁股,说:“小没良心的!我是你爹!!”

    弟弟张着可爱的胳膊向我扑过来:“姐姐!姐姐!!”他来着我的手,拖我一起去后院看小鸡啄食。

    弟弟跟我如此亲密,说明平日都是我在看护他,带他玩。许盛业感到无比满意,好像这才注意到我的存在,摸摸我的头说:“带弟弟去玩吧。阿草真乖,对弟弟好。”

    那日吃饭前我在屋外的房檐下给弟弟洗手,听见许盛业一边吃着菜,一边跟母亲说:“在阿草着年纪添个儿子,时机倒是刚刚好。她的年纪刚好可以带弟弟。要是第一个就是个儿子,太大了不喜欢带弟弟,太小了两个人要打架,会上房揭瓦,搞得家里鸡犬不宁。”

    母亲一边盛菜一边说:“那倒不一定,还是要看孩子的脾性。我听张大嫂说,她家的阿牛从小就憨厚老实,阿丑就是阿牛带大的。老二阿田就不行,性子不耐烦,不肯带妹妹。阿草这孩子从小就知道疼人。以前我一个人带她的时候,她对我可贴心了,从来就不惹我生气,不给我闯祸添事儿。”

    许盛业笑道:“阿草娘,有了阿树,我是心满意足了。你要是身子好,再生个一男半女的,我们家就更热闹啦。”

    母亲道:“生了阿树以后,我觉得身子不大好,还不如生完阿草那会儿。“

    许盛业道:“人哪,就是不能娇气。你那个时候一个人带着阿草,身子能好到哪儿去?没办法罢了,又当爹又当娘,挣扎着干罢了。现在生阿树,不管怎么说家里钱不用你抛头露面去赚,天塌下来有我许老二顶着,你呢,有了依靠有了指望,反而娇贵起来了!”

    母亲辩解道:“不是这么说。我觉得这次生阿树,有些伤了元气。可能是我生他之前流血流亏了吧。”

    许盛业道:“算了算了,不说这话了。有了阿树,你生不生的也无所谓啦。能给阿树再添个兄弟,那是锦上添花如果不能,我们好好把阿树养大也是一样的。要我说,还是儿子重要。你看阿草,好是好,可是总有一天要出嫁。在村里,要是没有兄弟互相扶持,也要被人欺负。你看我要是没有大哥抚养,能活到今天?大哥那么个老实疙瘩,要不是我给他出头,还不给人欺负死?”

    许家大伯是长子,父母去世之后抚养兄弟,那是义不容辞的责任。他为人老实本份,因为屡屡被族人欺负,所以族长给他凑了些家用,早早地将自幼定亲的田氏娶过门。田氏比老公大两岁,利索能干,但毕竟是妇道人家,不方便出头露面,因此他们兄弟这一房但凡有个要出头露面争利益的事,都有许盛业担当。有时候需要写泼皮手段,也都是田氏默许的。

    所以许盛业性格中的很多混账东西,不能说田氏没有责任。

    母亲生了弟弟之后身体一直很弱,已经不再上山采药。她只在自家的房前屋后种些值钱的草药,田间的活也都由张大伯、张大娘和阿牛帮着种,有许盛业付些工钱给他们。好在我家因为许盛业一直帮着大宅收药,手里钱不缺不说,连母亲调理身体的药也没断。母亲只是做不动重活,但是养鸡养鸭,房前屋后的草药以及打扫煮饭,也让她忙的无暇顾及弟弟。

    弟弟跟着我长大。小的时候,我带他在院子里学步,陪他玩耍稍大一点,我背着她跟阿丑一起上山放牛。

    阿牛哥现在又大了一点,农忙的时候要帮着张大伯和张大娘种田,放牛这种悠闲的日子也经成为奢侈的往日。

    弟弟跌跌撞撞地说:“姐姐,牛!”

    “姐姐,花!”

    “姐姐,草!”

    “阿丑,姐姐。”

    他一笑,露出两颗门牙,煞是好看。

    有一日阿丑说:“弟弟真可爱。我让我娘也给我生一个。”想了想,她又补充,“就是我爹变得像你爹爹那样偏心弟弟,我也不会生气。”

    全许家村的人都看到许盛业是如何宠爱这个儿子。有人议论纷纷:“你看人家许老二就是眼光好。找个女人带着拖油瓶也没白吃他的,这女人种药是一把好手,拖油瓶帮他带着弟弟,抵得一个丫头。要我说,这家伙从来就没有做过亏本的买卖,我们以前倒错看他了。”

    许多人仔细一想,若有所思地点头。

    我啼笑皆非。这些村人们,难道不嚼舌头就失去了生活的动力?往日他们如何嚼谷我们母女?说得我们好似走投无路,许盛业收留我们,吃了天大的亏,给了我们天大的恩惠如今弟弟刚出生,许盛业对我和母亲的态度略有好转,于是又有人给我们母女鸣起不平来了。

    世道人心,真是琢磨不透。

    又是一年过去。许盛业收完了帐,从外面带回些布匹新鲜玩意准备过年。他抱着弟弟走西家串东家,母亲在家里带着我,白天趁着天光好,裁剪布料给一家人做过年的新衣,晚上炸丸子蒸糕饼,忙忙碌碌地准备着过年的年货。

    托老天和武太后的福,风调雨顺,朝廷轻徭役减税赋,大家的收成和进账都比往年要多。张大伯和张大娘不仅耕种自家的田,还帮着我们家,也多得些钱粮,也买了许多窗花门楹贴上,喜气洋洋。

    有一日张大娘和母亲凑在一处为我和阿丑做新衣裳,张大娘说:“听说今年不但收成好,各地还纷纷出了很多祥瑞,有地方耕田挖出瑞石,上面写着圣母临人,永昌帝业,太后高兴着呢。各地方官都紧着拍马屁,今年过年好多地方官府出钱办花灯,要比往年办得规模大,热闹。镇上的那些乡绅,今年也要出钱好好大办一场。我家小姑子从镇上捎信过来,说请我们元宵节去看灯,就住在她们家热闹热闹。哎,你和许老二也带着阿草和阿树去热闹热闹?”

    母亲笑道:“阿树还小呢。再说我家在镇上也没有什么亲眷可以投靠。”

    张大娘笑道:“你想去不?想去的话一起在我小姑子家挤挤罢了,两个孩子都打打地铺也占不了多大的地方,一夜罢了。你们要是去,我早点捎书给我小姑子。”

    母亲道:“还是等阿树大大再说吧。”

    张大娘道:“要不让阿草跟我们去。夜里她可以跟阿丑和她的表姊妹睡一张床,小孩子家家的也占不了多大的地方。”

    母亲道:“算了,还是等阿树再大大吧。”

    张大娘不擅长针线,母亲的情形略微好一点。张大娘负责缝制,母亲为我和阿丑用彩色的布剪了些花草虫鸟,缝在衣服上,两个人分工合作,半天将我们俩的衣服做好。

    我跟阿丑试穿,张大娘和母亲你一起笑道:“你看看,像亲姊妹一样。”

    阿丑拉着母亲的衣襟央求:“二婶,你就让阿草跟我们一起去看灯吧。”

    母亲还未说话,许盛业冷不丁地抱着弟弟走进来,问道:“什么看灯?”

    阿丑跑过来拉着他的衣襟又央求:“我们家元宵节要到镇上去看灯,晚上住在我姑姑家。我娘请二叔二婶一起去,二婶说等阿树长大点再说。二叔,你们要是不去,就让阿草跟我们一起去吧。”

    许盛业哈哈笑着,逗她道:“阿草去了,谁看弟弟?”

    阿丑急道:“你不是抱着弟弟么?好二叔,让阿草跟我们去吧,我们给弟弟买好吃的好玩的。”

    阿树在许盛业身上扭着要下来,指着我说:“我要姐姐!”说着刺溜一声落地,扑进我怀里。

    许盛业说:“你看,你看,弟弟离不开阿草呀。”

    弟弟已经三岁,跑起来虎虎生风,说话也日渐利落。

    阿丑急了,说:“要不我们把弟弟也带去!”

    许盛业似乎很享受地看着阿丑的焦急,逗她半天,最后才大手一挥,道:“好,我们全家都去!”

    母亲连忙道:“啊呀,这怎么行?难道还真的住到阿丑姑姑家?哪里住得下这许多人?”

    许盛业道:“阿草娘,你莫急,听我跟你讲。前一阵我从巴州回来,路过镇上的时候,碰到我一个朋友。这个朋友,前些年只要我去镇上赶集,都要在他家住上一天两天的。他这些年日子过得不错,刚卖了旧宅子买了新宅子,新宅子比旧宅子多一进房,特地请我元宵节去看灯,就住在他家了。他买新房子摆酒的时候我在巴州,他没请到我,我也没送礼,这次就一起做了。”

    张大娘手一拍高兴地说:“那好,那好,你朋友家住哪里?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灯。”

    许盛业说了地址,刚好跟阿丑姑姑家只隔一条街,于是相约一起去看灯。

    张大娘跟阿丑告辞之后,母亲长舒一口气,点头道:“那还差不多。”接着她又发愁,“啊呀,你不早说,我们送些什么礼呢?不要失礼才好。”

    许盛业说:“你放心,送什么都没有送红封包实惠。”

    如今他财大气粗,提起银钱,似乎不当一回事。

    于是我跟阿丑,天天数着指头盼新年,盼完新年盼元宵,等着看灯的那一天。
………………………………

19 新岁

    进入冬天,巴州的气候潮湿而阴冷,一般人惧寒怕冷,兼之洗浴一次要烧热水,清洗浴盆等等,十分麻烦,故而寒门小户难得为之,一般十天半月才得一次,安排在灶间,取暖烧水两便。

    弟弟更是年纪幼只知吃喝玩乐,不知香臭,让他洗一次澡,如同战斗,通常是母亲与我两个人,一个捉住强行脱衣,一个在旁边协助按他挣扎的腿脚胳膊,大冷的天,折腾得我和母亲满头是汗,还要听他那尖利的哭叫声。母亲有时被他气得笑道:“这不像洗浴,竟像杀猪。”

    我好奇地问:“娘,我小时候洗澡也是这样吗?”

    母亲温和地说:“你可比他乖多了。我们阿草最体贴娘啦,叫你洗,你就欢欢喜喜地在水里泡着玩,还不肯出来呢。”

    大约这就是女孩和男孩的区别。女孩是母亲的小棉袄。

    不管如何,年前总是要沐浴辞旧迎新的,而这一次,弟弟已经有了斗争经验,尤其难搞。他哭着闹着鲤鱼打挺着,像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只是抓不住。母亲无法,急中生智地对我说:“阿草,你脱了衣服进去跟他一起洗试试。”

    母亲这样说,是因为弟弟凡事喜欢学我。我玩的东西他抢着要玩,我吃的东西他抢着要吃,争先恐后。

    弟弟不喜欢洗澡,主要是怕冷,为此许盛业特地请人箍了一只很深的澡盆,有平常澡盆的两倍高,得烧两大锅水才够洗。我快速地脱了衣服爬进澡盆,把自己没入热水中。母亲指着我对弟弟说:“阿树快看姐姐在哪里呢!咦,姐姐在干什么呢?姐姐在洗澡,洗得香喷喷的好过年。哎呀,香喷喷的孩子人人爱,臭哄哄的孩子大家都不喜欢。阿树跟姐姐一起洗好不好?你看爹爹给阿树做了一只新澡盆,阿树跟姐姐一起在里面,一点也不冷!”

    我拿着一只木勺舀了水自脖颈浇下去,故意弄得水哗哗响,很享受地赞叹:“真舒服,一点儿也不冷!”

    弟弟停止哭闹,睁大眼睛看看母亲再看看我,心思松动。

    母亲手脚麻利地三下五除二地把他剥光,像扔一只拔了毛的公鸡进锅那样把他塞进我怀里。

    我立刻拿起木勺舀了一勺热水自他的脖子浇下,嘴里念念有词地说:“阿树,是不是不冷啊?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

    阿树来拿我的勺子,嘴里不住地说:“姐姐好,洗澡澡。”

    母亲端了一只小兀子坐在澡盆边,一边给我和阿树清洗,一边自热水桶里往澡盆里加热水。她一边手脚不停,一边轻声地哼唱:“红萝卜,蜜蜜甜,看到看到就过年。过年又好耍,瓢羹舀汤汤,筷子拈戛戛。”

    这是吃了晚饭之后,许盛业又找人耍去了。灶下依然烧着火,半为烧热水,半为取暖。灶台上点着油灯,灶下的火苗也映出来,我们娘母子三人的影子像是被钉在墙上。母亲的脸被火烤得热而红,鼻尖微微出汗。她的目光慈祥,声音温柔,她美丽的脸充满了母性的光辉。

    为了将寒气拒之门外,母亲特地在两扇门之间遮了棉被。

    弟弟抓着木勺不断地舀水浇在自己的头上身上,还往我身上浇。我抓住他的胳膊,他故意挣脱,得逞之后便洋洋得意地笑得咯咯的。

    “真调皮!”我抓住他的右边胳膊,轻轻地咬一口,说:“真香,给姐姐吃了吧。”

    弟弟摇头说:“不,阿树的肉不好吃,姐姐的好吃。”

    我伸手点他的额头:“小坏蛋,这么小就知道要吃姐姐的肉。”

    他仰着头笑,又低下头玩水。

    我伸手在他耳后猛搓,说道:“怎么这么脏?”他右耳后有块褐色的污垢,搓之不去。

    母亲探头瞄一眼,笑道:“傻女,那不是灰,那是胎记!”

    我好奇:“娘,啥叫胎记?我也有吗?”

    母亲一边忙碌一边解释说:“胎记就是这样深色的一块东西,生下来就有的。有些孩子有,有些孩子没有。你也有一块,在胳膊上呢。”说着她的手指着我右上臂内侧,说:“喏,你看这不是嘛!”

    我掰了胳膊仔细看,果然有一块褐色的胎记,形状跟弟弟的居然差不多,只是比他的大些。我对比着弟弟右耳后的胎记,又问:“为什么会有胎记?”

    母亲笑道:“可能上辈子你们俩就是兄弟姐妹,生前做了好事,阎王爷还想奖励你们做手足,怕你们失散了,特地做个记号,投胎到一家子来。”

    “喔。”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这次的澡洗得太舒服,以至于洗完了弟弟都不肯出来,母亲也就由着我们在里面玩,一直到锅里的热水用光,澡盆里的水渐渐变凉。

    母亲给我们擦干,穿上浆洗得干干净净的衣裳,重新烧上两锅水,才把我们都送上床,直到我们沉入梦乡,才起身将我们洗的残水倒掉,自己洗浴。

    大年三十,一家人在一起守岁,许盛业很是高兴,滔滔不绝地计划着以后的日子多挣钱,多攒钱,再买些土地,将房屋重新修整好给弟弟娶媳妇。顿了顿他有补充说,当然要先给阿草找个好婆家,至于嫁妆嘛,绝不会亏待我。

    他笑呵呵地说:“我跟族长说了,以后要让阿树进学堂。当今太后虽然是个老娘们,可着实会用人。只要有些本事她就用,不论这人是啥出身。阿草娘,你就等着以后做老太太,享儿子的福吧!”

    母亲也很高兴,乐呵呵地回应说:“做官不做官,发财不发财,我不指望。我就指望这两个孩子能平安长大,嫁人的嫁个好人家,娶妻的娶个好媳妇,生儿育女,我就心满意足了。”

    许盛业嗔怪道:“妇人啊,就是见识短浅。”语气里没有丝毫的不高兴。

    母亲和颜悦色地给我们姐弟搛菜:“阿草阿树,你们要记得,你们是姐弟,是骨肉。有爹娘在,爹娘自然会庇护你们如果哪天爹娘不在了,你们要互相扶持,相亲相爱。阿草,你年长,是姐姐,抚育弟弟是你的责任,明白不?”

    许盛业大手一挥,说道:“大过年的,不许说丧气话。”

    他喝得半醉不醉的,守到午夜,带着我和阿树在院子放鞭炮。

    放完鞭炮我们去睡觉,没睡几个时辰,就被母亲叫醒,穿上崭新的衣裳,每个人带着一只绣了“福”字的布袋跟在阿牛哥阿田哥和阿丑的身后去给村里的人拜年。

    临行前我带着弟弟,先规规矩矩地跪下,给许盛业和母亲隆重地磕一个响头,口中颂祝着:“爹爹娘亲过年好,大吉大利!”

    许盛业笑呵呵地说:“起来起来,大吉大利。快出去吧,阿牛阿田都在等着你们呢。”

    那时天色还黑着,我们点着几只红色的带着“福”字的小灯笼,先去大宅,再挨家挨户地恭喜发财。每去一家,那留守家中的主人便会抓一把瓜子或者糕饼放进我们随身的袋中。特别亲密的人家,还会给一只红封包。

    比如大宅族长家,许家大伯和张大伯家,都给我和阿树红包。许盛业和母亲也给阿牛三兄妹红封包。

    正月十五那天一大早,我们跟张大娘一家合用一辆骡车到了镇上。张大娘一家住在阿丑姑姑家,我们一家住在许盛业的朋友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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