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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铜-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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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瓮城,一个对穿便穿出城外,此时城外厢关两旁的铺子也都早开了,来送货的农民和商人挤作一处,食店中、码头上人声嘈杂,好不热闹。

    进城的好歹要做做样子盘查,出城却是不必,何况这位富家公子模样的,还跟着几个伴当。

    王小六走在打头,难得的畅快,往江面上看过一眼,便对着后头众人道:“我说什么,快看东面。”

    一众人应声转头,就见半轮红日正从远处山后升起,光芒射透了朵朵稠云。

    从朝京门外静静流过的南明江在东方目光所及处拐了一个大湾,那湾口激流的对岸上正有一处楼阁,三层琉璃翠瓦,在朝阳的光芒中亦浓亦淡。

    “甲秀楼。”王星平却似能看清那远处楼阁匾额上的文字一般。

    王小六心中奇怪,又不是第一次看见,自己也是看着景致好看而已才多了句嘴,今日少爷倒是感慨得很,就听少爷又没头没脑的吐出来一句。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身后旋又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

第十章 方闻由是仇怨生(三)

    春光旖旎,晨风送爽,夜中的一场透雨下来,水气在清早太阳的照射下蒸腾出袅袅薄暮,起伏于贵阳南郊外的阡陌之中。

    自万鳌矾石往南,江水流过近两里后,又朝北拐过一个急湾,旋即折向东头一路蜿蜒而去。

    在河湾中包裹着的一片上好的水浇地,约有十顷,占了王家田产中最好三成的泰半都在这处名为水窝寨的村子里,还有二十顷稍差的则都在河湾东岸。

    贵州不比寻常内地,此处附郭而居的汉人早的自洪武时,晚的也就是最近十几年间进来,像王家这样以军功在贵州任着世职的大族经营也不过百多年而已。

    朝廷移民镇抚都不过数代,是以耕地还都是成块,倒还没有如内地省份那等几经转卖变得零散的。若是在江南或是京郊,要有这么一整块的好地不知要费去多少周折。

    引自南明江的活水,让贵阳南郊的这一片平原,望去便有了近百顷的上好良田,刚刚完成了春耕的田地翠色葱茏,看着就让人平添了几分喜色。

    若说人只有堕勤之分,那李老六定会觉得自己是个勤谨的。

    去年年成不好,没收上多少粮食,但总还捱得过去,不至于逃亡,何况在这贵州,一介汉民本也没处逃去。

    今年正月里的一场透雪下来,倒是让庄子里的佃户们都有了些盼头。

    多年连续的辛勤劳作,让李老六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大概十岁,脸上掩不住的愁容,见得多了,外人也都看得习惯,多少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李老六和儿子把裤腿挽得老高,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水田中倒退,将从村中顾大户家赊来的秧苗小心翼翼的沿着一线插进地里,每隔开几步便是一丛。

    今天太阳落山前,必得把这几亩地插完,因为赊苗的事情耽误了农时,这时间已经算晚了,原本过了春龙节就该要开种的。

    不过好歹赶在清明前能将这些田地种完,这样便不至于耽误了今年的第二季稻子。

    忙了半天的李老六抬头擦了一把汗,模模糊糊的见一个少爷模样的年轻人在几人簇拥下,朝着这边走来。

    “这不是叶家小五么?”

    叶大柜弟弟的儿子,家就住在附近的庄上,往日里常见在这边走动的,李老六自然认得。

    只是后来他爹出了事,上个月便和他弟弟小七一道被东家收到柜上做事,也算是对其亡父的一份看顾了。

    “老李你莫要聒噪,还不见过王家少爷。”

    那小五却尖声尖气的吼道,犀利的话语和故意撤高的嗓门颇不协调,让见惯了他的李老六也有些不适。

    老农站在水田当中,看看叶小五,又看看王星平,有些不知所措。

    “老李你还不上来陪少爷问话?”

    王星平却加以制止,声音让人安稳。

    “你们几个都下去帮忙,早点帮老丈干完活,我还有话要问。”边说就边指使起众人。

    …………

    收拾好满手满脚的泥水,倒没有耽误太长时间,村子三面都挨着河水,想洗得不快都不行。

    站在王星平面前,佃户李老六和儿子有些拘谨,但表面的拘谨并不足以打动王星平,毕竟这位少爷可不是什么青葱少年,口是心非的人见得多了。

    何况关于佃户的认识可是经过梅老师亲自传授过的,无论古今,租客与主人当真只看谁的脾气好,手段硬,并无天然的强势弱势之分。

    豪强恶霸欺压良善,为了几两银子的出息逼到佃户家卖儿卖女的不少。

    可做大的佃户,仗着主家软弱硬欺着将好田地干没的,这样的案子也从没有断过。

    至少在外人看来,王家现在是孤儿寡母,怎么看怎么像是后一种情况,若不是听到些风声,他也不会打起城外庄子的主意。

    “李老丈你们都坐。”

    “老李你倒是坐啊,少爷都吩咐了,你还在这里站桩。”

    少年人单纯有单纯的好处,就是说话有些愣,这叶小五似乎比自家还要大些,但毕竟还是个孩子,即便是劝人也带着冲。

    然而若是没有这股愣劲也不至于才不到一个时辰,几个人就帮着把今天的活路做完。

    那李老儿畏畏缩缩坐在了自家凳子上,听着王星平说话。

    “少爷你真是少东家?”

    从没见王星平到过庄上,心上多几分怀疑也是常情。

    “这还能有假?”王小六也跟着起哄。

    “你们休要聒噪。”

    待众人安静下来,王星平才吩咐了王小六与李老六家儿子一起回屋搬了桌凳出来,将来时在城外关厢的铺子里买来的各式干果零嘴铺满了桌面,李老六的浑家李阿潘也出来伺候,一时好不热闹。

    “李老丈莫怕,我今日来不是要催佃,也不是要加佃。”

    一句话先安住了佃户的心再说,明时佃户见田主,不论齿序,皆以田主为长,王星平称呼一声老丈,自是亲善抬举之意,以安其心罢了。

    要不怎么说一个读书的少爷白眼了亲自跑到这郊外庄子里来作甚?所谓‘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这句话以王星平的记忆如今似乎是没有,但意思却是对的,李老六的心思被他猜了个透,话一说过,木然的神情也开始松快起来。

    那李阿潘倒是见机得更快,没口子的赞起来。

    “原来真是东家少爷,早听顾大户家的说少爷是一表人才的生员秀才,我看哪里是什么秀才,分明是举人老爷的气派,多半能跟王老爷在时一样。”

    话一出口那婆娘自知说错了话,便轻抽了一嘴,然后自顾自抓了一把桌上的花生,半遮着脸朝后面去了。

    边走还在边说,“少爷你们先说,老婆子先去忙了,那顾家当家的听说还是东家商号的朝奉,他说的话更不会有错。”

    李阿潘走远后,原本闷在一旁的李老六才终于开了口。

    “我们这等庄户人家能懂个么子,就只会作田,当不得少爷动问。”

    王星平也不客气,“正是要请教这作田的事。”

    李老六倒是老实,“哪里敢劳少爷你请教二字,都是祖宗定下的规矩,粗陋得很,怕辱了东家清听。”

    “京中徐赞善多大的官人,一样在京郊赁下了两大块地种稻子,可我看未必能有老爹你种得好,他还是进士出身。”

    “所谓术业有专攻,你就是干这个的,问你别事,那是我失心疯,问种地问到你这倒是不会有错的,你也不用怕,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不知道的就说不知道。”

    “答得好了今年的佃佣再减半成。”

    贵阳城外的一个佃农哪里能知道京中的什么‘须钻鳝’,只道是什么寻常抬举,也不在意。

    只是听到最后一句,微不可查的一丝喜悦瞬间淹没在李老六沟壑纵横的脸上,让王星平心中感叹,‘这养气功夫倒是不错’。

    “东家这话当真?”

    听到减租,老农眼中都是光彩。

    “这水窝寨的水浇地地力可是好得很呐。”

    没有回答李老六的问题,而是同样抛出了一个问题,只要李老六点头道一声‘是’,那这事就算成了。

    李老六果然没让王星平失望。

    “这里的水浇地,一年当是两季?”

    “是。”

    “每年三月开种,到了六月开镰后,最迟要七月就得再种下一季?”

    “是。”

    “待第二季刈收后,还当要将土质匀碎,将稻稿化烂,才能起得肥力,是也不是?”

    问到了第三次,老农终于放下了戒心,这少爷看来农书读了不少,就不知是不是读傻了,说的法子都是平日里自家用的。可这大晌午的,东家少爷跑来与自己说这些作甚。

    不过真是问起了自己的‘专业’,便没有不好说的,“少爷说起这宿稿,却是比寻常粪力更好。”

    宿稿也就是稻子刈收后剩下的杆茎,北方烧麦秆,南方沤宿稿,都是为了肥田,于增强地力上确实多有好处。

    王星平笑着看看四周。

    “李老丈赁的我家水田是五亩吧?”

    李老六先是一愣,随后便和颜悦色道:“少爷好记性,确是五亩。”

    “怎么不多种一些,我看老丈也是老于农事的,广西贩来的牛不少,如改为牛耕,当能再多种些,于生计或多可补益。”

    老农心下又放下了不少,看来这少爷当真只是对农事感兴趣而已。

    “少爷莫怪老儿多嘴,这广西贩来的牛,多是水牛。”

    “水牛虽然力大,打理起来劳心劳力却是倍于黄牛,夏日倒不打紧,这里就在河边,冬日却要建土室御寒,这又要费些功夫。”

    “且这水牛春前最忌雨水,若是谷雨前身上打了雨,多半就是大病一场,可我们这贵州的雨水,少爷也是知道的,没个准。”

    “不仅是老儿我,这庄户里多也没有蓄养畜力,都要会计牛价和水草,还有窃盗死病,终归是不若人力亦便。”

    “就拿我家来说,若是添上一头水牛,就是寻常体格的,再赁下十亩地来也能作下。”

    “可寻常秋收之后,田中都会将水放空,再种些菽麦麻蔬之类,只算半荒,开春后也能有些收成,但若是养了牛,这些便都种不得,徒费些心力,还被畜生糟践。”

    李老六说着起劲,便平添了几分得意。

    其余几个小子见王星平爱听,倒也津津有味,也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就见王星平一边听一边点头,嘴上振振有词。

    “朝廷行了一条鞭法后,给喒这每亩地定下的正税是五分银,连着历年来的其他加派都是我家包断的,对不对?”

    一条鞭法是张居正在万历初年时搞的税制改革,将一切实物税折变充现收取,李老六老实听教地点头。

    “喒家的地租向来都是三成半,比起别家可算是仁厚?”

    李老六还是点头,要不说去年那样的年成王家的庄子上也无佃户逃亡呢,放在全大明,这样收租的都当得起一句仁义,通常的都是四成还高,十中取六的都算公允。

    “我家这上好的水浇地,一年两季的亩产当在两石半朝上,折成现银均算的话当有一两多了。”

    收获时米价与开春不同,自是要均算一下才好,只是这一回李老六脸色骤变,马上便叫起了撞天屈。

    “东家容禀,寻常可从没有过这么高的亩产,老东家在时也是知道的。”

    王星平却是满面带着笑,将快要跌倒的李老六扶住。

    “将好米换成银子,将贱米充作地租,这样的事情你决然想不出来。”

    “至于这亩产嘛,要不我问问李家嫂嫂?看看你们哪个记性好?”

    李老六额上已见了汗,却见方才一瞬还剑眉倒竖的王家少爷已经又恢复了和蔼可亲的笑容,带着几个小子高高兴兴的出了李家的院门,朝着北面而去,那边是出村的方向。

    王小六跟在王星平身后唠叨,“少爷就这么放过这老贼驴毬?”

    陪着王星平在过往的账册中查了几夜,还曾偷偷在左近查访了好几日,如此的劳累之下倒是真让小六对李老六一家生出了不少愤怨。

    “当然不能,答应人家的就得办,回头我亲自跟顾二柜提上一句,减李家半成佃租的话可是先说出来的,不能不作数。”王星平轻描淡写,好像前几天风风火火指使他王小六,又找柜上要人,今日里拉出这偌大的阵仗不是为了整治佃户,倒是为了专程给他王小六添堵一般。

    “况这庄上奸滑的可不止这一家。”

    王小六果然气不过。

    “可他是最老实的。”

    合着少爷专找老实人下手,柿子挑软的捏,可捏是捏了,连滴汁也没挤出来就又走了,这是唱的哪一出?

    王星平看看远远站在对过田陇头上的一个男子,自进了水窝寨便盯着他们一行,现在依然还在,那人面目看不分明,一身短打的粗布葛衣不似个有身份的,动作却透着一份麻利机警。

    看到了这么一位,王星平心上反而安心,对着一众小子们道。

    “都给我笑出来。”

    几个小子正不明所以。

    “跟我回去吃犒劳。”

    这一回倒是个个脸上都笑开了花。
………………………………

第十章 方闻由是仇怨生(四)

    “我说什么来着?还真是宰卖爷田不心疼。”

    今日一早便听王星平交代下来,要给李老六家减租,虽然城郊的庄田不归着商号管理,但王来廷在世时对顾凤鸣颇为看重,这些就都尽数托付给了二柜。

    顾凤鸣在书房中对着外甥巴巴的念叨,可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的松快,连原本应该出现在此处的笑声也是一点没有。

    宰卖爷田本也可以不心痛,只要是卖给他顾家,当然,不要钱更好。

    “二舅,我看那李老六多半是给王家小子交了底,那什么狗攮的少爷,从李家出来时还带着笑,也没再去别家,后面跟着那几个浪弟子也都个个欢喜。”

    顾凤鸣坐在自家厅中的圈椅上,神色不为所动。

    “你先找相熟的打问一下,左家那小贱才不是也跟着去了?原先你们惯常一起在市井中厮混,总能问出些什么。”

    “打问明白了才好区处,看看这一位新东家心头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年过半百的二柜头发又多了些白,原本就瘦削的脸庞仿佛受过多大的折磨,端起茶盏悉悉索索的嘬了一口茶汤,上好的炒青喝在嘴里,口中却品不出滋味。

    他埋着头,阴沉沉的问起,“我这一回叫你警醒着些,没叫他们发觉吧。”

    顾凤鸣掌着王家南郊外佃田的管理,中间好处只有自己操持,但世上本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有人不服,没事也能说出事的。

    不过他倒放心,过往的账目经历都在自己手中,柜上的账目都能敷衍得过,量他区区一个少年人,还能看得出问题?自己安排外甥一路跟着,也只是谨慎惯了,不想遗漏下什么,这是这几年自己能在王家发达起来的手段,从来不会松懈。

    但毕竟这位少年东家还有之前灭人一族的事迹在,也不能掉以轻心。

    “二舅把心放在肚子里,甥儿出去时都隔得老远,又穿着庄上佃户的短衣,就是左小二也没认出我来。”

    顾凤鸣想了一阵,眉头渐渐舒展,起身从书房抽屉中拿出几串铜钱来,心头默默数了一数,足有五陌。

    扔给何进道:“省着点花,别拿去赌了……这事也别跟你爹说。”

    何进唱个喏便下去了。

    目送外甥出了门,顾凤鸣便招呼来一个小厮,也是福泰号上的伙计,叫作张长庚,是顾凤鸣在柜上的亲信,平常无事时也跟在顾家驱使,柜上其他人只当作没看见。

    “后来东家就没说别的什么?”

    在福德号打过招呼,顾凤鸣便埋头于公务,对东家的一应伺候都是前面的伙计照应,也只有问他张长庚。

    “确实没说,只是说李老六勤于农事,人又老实忠厚,答应了给他减些佃。另外就是与叶大柜说了些经营的事情,还问了问柜上的银子。”

    看着张长庚的表情,不似作伪,只是这位王家的少爷,城府未免深了些,让人捉摸不透。

    不过顾凤鸣也想得明白,贪占东家佃产这事,主动权始终在自己这边,他吃肉,依从的佃户也有汤喝,真要有哪个不长眼的要出挑,也要问问从自己这里赊下的种苗钱,虽然钱数不多,可也不是平白就能有人贷给他们的,这其中关节,任王星平一个生瓜蛋如何能够门清。

    想到这一节,便从容吩咐道:“你将李老六减租的事在寨子里好生传上一回,也不要多,林金生、游五、汪七和蔡坚这几个知道就行了。”

    “然后呢?”

    “然后?看戏……也别忘了加些佐料。”

    在顾凤鸣的心中,始终坚信‘姜还是老的辣’。

    …………

    转眼就到了清明的早上。

    这一日城中的大户都要祭祖,小门小户也要出城扫墓,是以早早的天尚未大亮时城中便喧嚣起来。

    头一天家中仆妇们便熄了灶火,一大早要出城扫墓,王母萧氏和王家大姐若曦都乘着软轿在家人簇拥下早早出了门。王星平与姐夫蹇守智一道骑马打头,王小六和几个小厮跟在队伍后面。

    鸡鸣三遍时已经穿过了城东的蔡家巷,从六座碑绕过弯弓街,便是万寿巷,巷子沿着贵阳城东的武胜门北段城墙而修,紧靠着城墙的就是城中的万寿宫和慈云寺。

    城门尚未打开,女眷们先进了慈云寺中祈福布施,又让留下看家的老仆去万寿宫取新火,男人们就在月城上的文昌阁下面找了一处棚子候着。

    王星平与蹇守时一同走到文昌阁前,寻常都是城中官人宴饮时用的,天又未放亮,只有两个城军守着,阁门上加着一把大锁,满满‘非诚勿扰’的意味。

    建于万历三十七年的文昌阁楼修得宝塔模样,不到十年的光景,楼阁看着还是簇新。守阁的老军看着两人走来,先是一阵警惕,毕竟清明要从东门出城扫墓的太多,闲杂人等也不少,好些个自诩文士的措大难免都要过来看上一眼,纯属打发时间,他们也懒得啰唣,都是读书人的事,多说两句说不定就得罪了城中哪家老爷。

    是以看着王星平两个过来,其中一个还穿着生员的白布襴衫,便没有加以询问,自顾自的偎在墙角继续打起盹来。

    “姐夫还是第一次来这贵阳的文昌阁吧,倒要好生看看,别处的文昌阁都是四角、八角,只这贵阳府的是九角的。”

    “其实倒是听你姐姐说起过。”

    “姐姐出嫁那年,迎亲的队伍走的是柔远门吧。”

    夫家在重庆府,接亲的队伍自不会绕远走西门,虽然当时的王星平还不过五、六岁,并不记得送姐姐出嫁时的细节,但如今只是推测也能想到个大概。

    “小平你倒是好记性,不过当年这文昌阁也才刚建起,名气可是大得很。”

    “这阁子九个角,乃是应的卦象上的至阳之数,就是太满,满招损。”

    蹇守智也不傻,看着小舅子的模样,单独将自家带到这角落,又没有外人,这是还有什么要紧话要说?

    “小平你就别绕弯子了,有什么话与姐夫直说就是。”

    王星平看看蹇守智,心道这姐夫还不算笨,姐姐跟着他好歹也能放心。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不知姐夫什么时候启程回重庆。”

    “原来定下的是谷雨前就要赶回重庆去,最迟初六就要出发,再晚路上可就耽误了,小平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原本也有件小事要求着姐夫。”王星平笑着看向蹇守智,见姐夫表情淡然,并无惊讶,便继续将自己想法说了出来。

    “想顺道去趟遵义府,一来父亲留在那边的庄子还得去接手,二来那牙人崔八我也要去会上一会。”

    “就是这话说出来,阿母和姐姐必定不肯,所以只有来求姐夫。”

    蹇守智为难道:“外姑这边还好说,可你姐姐的性子你是自小就知道的,我可管不住他。”

    王星平却笑着道:“看在能在亲家公公面前帮着姐夫的份上,想来姐姐会答应的,只是这话要姐夫来说。”

    “这是何意?”

    “欠债还钱而已。”

    说着王星平便从袖中掏出一叠纸片递到了蹇守智的手中。

    笑着道:“赖兴隆记的银票,见票即兑,可不是大明宝钞,姐夫你先收好,若是应了我的事,回头还有添头。”

    蹇守智手中紧紧捏着银票,五百两一张的纸片不过如鹅毛一般,拿在手中却似千钧之重。

    本来因为王家借贷的事情,蹇守智在家没少被父亲数落,有些王若曦知道,有些王若曦也没听说。

    但有个从小被宠大的弟弟在背后撺掇,蹇守智的压力也可想而知。

    本来这次配若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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