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世书-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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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阳……原来啊，你受的伤，不是哥哥能够比拟的啊……我只以为你丢了眼睛，原来……你还受了这么多的伤……果然是我没用啊……不能看着你……成王了……’

　　　　他猛地想起了什么事，额间青筋暴起，用力翻过了身子，他的瞳孔已经因为疼痛而开始涣散，他朝着弟弟的方向艰难的匍匐前进，抓着床板，费了全身的劲儿才把身子撑了起来，看着完好无损的弟弟，满是血沫的脸扯出一个笑容，显得无比苍凉悲壮。

　　　　“哥哥……”黑发的孩子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看着已然面目全非的哥哥，心下吃了一惊，依稀辨别出哥哥的轮廓，旋即发现自己的左眼竟然复原了，哥哥的眼睛却……

　　　　“小阳，来，抓住哥哥的手。”白发的孩子竭力的伸出手，将自己的声音压到最低，不想让已经开始灼烧的声带发出那卑微的声音，让弟弟听见。

　　　　孩子乖乖的将小手放入哥哥染着血的手掌心，声音有些害怕：“哥哥……你没事吧？”

　　　　“呵……”白发的孩子低低的笑了一声。

　　　　我没事，只不过，有点累了啊……

　　　　“小阳，一定要好好保护好自己，你是注定要成王的人，你的身体里留着的是太古魔族的血……”白发的孩子微微垂着头，弟弟的呢喃着，银白的发丝上沾满了猩红的血，滴落在兄弟俩紧紧相握的手上，黑发孩子不解，哥哥为什么要说这些？

　　　　“记得你刚出生的时候，我也是这样拉着你的手……”白发的孩子声音突然充满了追忆，“那个时候你好小，皮肤皱巴巴的，一点都不像现在的样子……爹把你抱给我，说，以后这是你的弟弟了，要好好保护他，他会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之后，爹把你和我扔到这大荒里面，就此没了音讯。其实我也不记得爹叫什么名字了，也不记得他长得什么样子，不过应该是个很帅的男人吧？魂儿……你真的，是我最后的亲人了……”白发孩子的声音越来越低了，他眼睛朝窗外的天空瞥了两眼，是时候了吧……

　　　　他猛地握紧弟弟的手，榨干了身体里最后的灵力，将黑发孩子从空荡的木门口用一种特殊的功法扔了出去。

　　　　“对不起啊小阳……我真不是一个好哥哥……”

　　　　“爹……我也没有遵守与你最后的约定，保护好弟弟，这是不孝吧……”

　　　　“魂儿会成为一个强大的人的，他会有这世界上最强的力量，就凭着他有历代魔族王者的究极血脉……”

　　　　“但是我看不见魔族重出世界的那一天了……”

　　　　“爹……我来陪你和娘了……”

　　　　他早就明白了，自己的爹娘已经不在这世上了，从爹说的那一句话开始，他就已经明白了。

　　　　被扔出木屋的黑发孩子脸上一片迷茫，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哥哥从来不会这么粗暴的对待自己。他突然感觉到又一股强大的威压在天灵盖上盘旋，仿佛要压炸他的脑子，他这才发现天空变得一片阴沉，抬头看着天空中隐隐闪着青紫色雷电气息的乌云，他明白这是什么了，这是神的谕旨——这是天雷劫啊！

　　　　这个世界本没有绝对的法则，一切只有实力为上，但也有一个例外，若有些功法触犯到了上界的底线，有悖天地之道德，那便会由天降下天雷劫，古籍记载，凡是经历过天雷劫的人，若不是修为高深已然可以武破虚空的老修士，修为不足定会被天雷劈成天地飞灰，魂魄尽散，阎王殿都进不了。

　　　　黑发的孩子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眼睛回来了，自己明明还没有来得及问哥哥……是哥哥在用永世性命换自己的一世平安啊！

　　　　“哥哥！你出来好不好？！”黑发的孩子流不出眼泪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悲痛让他只能瞪大眼睛，双腿已经麻木，动弹不得，连冲进去，陪着哥哥的资格都没有了……

　　　　静静躺在木屋地板上的白发孩子缓缓地阖上了眼睛，弟弟还奶声奶气的嘶吼传入了他的耳中，他突然回想起，这个小东西已经七岁了，吼出来的声音虽然还带着稚嫩，但勉强能听出一点倔强，勉强吧……

　　　　他想起这个小东西，第一次从木制的小摇篮里爬了出来，咿咿呀呀的叫自己哥哥，在自己脚边跌了个大跟头，哭的小脸通红……

　　　　他想起这个小东西，第一次看到自己杀人时的惊恐，好几天都没有理他，他知道的，他的弟弟生性善良，但是几天以后，他还会是他的好哥哥……

　　　　他想起了好多好多的事情，有被时间消磨的面目全非的，也有记忆犹新的。

　　　　“你要保护好弟弟，他会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你也会是他，最后一个亲人。”父亲的话又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爹爹，为什么呢？你不也是我的亲人吗？还有娘啊！”那年夏末，大树下父亲的脸，在记忆中已经模糊了。

　　　　“傻孩子，我和你娘，当然是你的亲人啦！”父亲温厚的手掌在自己的头顶轻轻地抚摸着，那种温暖，再也体会不到了……

　　　　“那爹爹，你会陪着我和弟弟，去看看小村子外面的世界吗？”自己的话，现在想想，多么可笑啊，当年那双茶晶色的眸子，也在无限的杀戮当中，染上了浓腥的颜色。

　　　　“会的，爹会看着你和小阳，在这个世界上闯出自己的天地……”

　　　　……

　　　　“爹爹！这是哪儿？”大荒，多么陌生的名词，可能从来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会从一个鸟语花香的村庄，到这种鬼地方来吧……

　　　　“要保护好弟弟，爹以后不能保护你们了。”那年是秋初，自己的怀里抱着已经两个月大的弟弟，父亲……

　　　　“爹！你会回来吗……？”父亲离开的背影，似乎没有一点的留恋，自己还在不顾一切的大喊着，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线的另一端。

　　　　“我会看着你们，看着你们，打赢这天下，打赢自己的人生……”父亲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回忆在尾音渐沉时结束了，白发的孩子嘴角挂上了一抹带血的讽刺，他输了所有，但是他赢了六年的家，赢了七年的兄弟。

　　　　“爹……你会在天上看着我们的，对吧……”他轻轻地说道。

　　　　“小阳……哥哥没有遵守与你、与爹的诺言……莫要怪哥哥把你丢在这大荒中……你是迟早要成王的……你迟早要离开哥哥……要独立的……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他再次阖上了眼睛，声带上燃烧的火似乎已经灭了，他似乎已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了。

　　　　“一定要……活下去啊！！！”

　　　　吼声震动了天地万物，这声悲壮嘶哑的咆哮炸裂了天空中的乌云，九道滚滚的青紫色天雷带着神的审判将木屋砸成了碎片，燃起了来自上天的幽白色火焰，在这大荒微不足道的一片地方熊熊的燃烧着，经久不息。

　　　　同时，这一声巨吼，打破了黑发孩子心底最后一点残存的理智，他一双双色的眸子中倒映出灰白色的火焰，仿佛是从他心底燃烧而上的悲恸，泪水从他目眦欲裂的眼眶中和着血，划过脸颊，哽咽的哭声却堵在喉咙口，迟迟发不出声。

　　　　这感觉真难受，就好像有一把刀插在喉咙口，在血肉中滚动。

　　　　天雷九道，燃起了来自神与地狱的的火焰，这种火焰，只有将目标燃烧殆尽之时，才会同这一场罪孽一起消失在天地间。

　　　　“啊！！！”哽咽了许久的嘶吼，在幽白色的火焰燃烧殆尽之时，震动了天地，孩子已然满脸是血，他不顾一切的从地上支起身子，一脚深一脚浅的冲向只剩一捧飞灰的木屋……

　　　　还有他的哥哥。

　　　　“哥哥……哥哥……”孩子哽咽着，血泪还是不断的从双色眸中流出，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生气，手指在一抔死灰中坑挖着，他抱着最后一点的希冀，想找到哥哥给他留下的最后一点残骸。

　　　　可惜天雷劫下，无人能毫发无伤的顶下这苍天大劫，他只能依稀的辨别出哥哥曾经死去的地方，那里还留着血迹，和哥哥刻着名字的天生玉佩。

　　　　“哥哥……你当真……什么也没给我留下……”孩子抱着那一小块被幽火覆盖上一层焦黑的玉佩，他的声音是那么缥缈，听不出了悲喜。

　　　　那只猩红的眸子带着灼烧的气息，仿佛哥哥的温度，孩子轻轻用手抚摸着眼睑处，突然感觉到有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力量在自己的身体里流转，他急忙运转心神去感受，良久过后，他愣在了原地。

　　　　“哥哥……”孩子轻声的呢喃着，那股力量，正是他的哥哥给他留下的最后一件礼物，藏在那只眼睛里——白发孩子这寥寥十三年的修为与记忆。

　　　　他流不出眼泪了，他暗暗的发誓，绝对不能再流泪，哥哥不喜欢，也害怕他哭，他知道哥哥是世界上最爱他的人。

　　　　孩子爬起了身子，死灰从指间流过，他全身的疼痛仿佛都已经麻木了，他漫无目的的朝着不知名的方向远去，身后的废墟烧尽了他一切的牵挂，烧尽了他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他来到了之前那具尸体的边上，眼中流转着看淡世事的冷漠，把尸体腰间挂着的百斤锁铐用蛮力撕扯下来，搜出了钥匙，淡漠的盯着钥匙看了一会儿，指尖燃起了幽蓝色的火焰，将钥匙熔成了一滩铁水。

　　　　这也是哥哥留给他的，留给他，照顾自己的。

　　　　“好重……”他站起身子，勉强能够抬起脚，哥哥的力气一直是很大的，有些像是天生神力，十岁时，单拳力量就有千斤。

　　　　“我要变强……我要变得跟哥哥一样……我要照顾好自己让哥哥的在天之灵，能够安心……”他暗暗地说道，他的声音仿佛在短短的时间内，变得嘶哑低沉，就跟他的哥哥一样，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伸出一根手指，哥哥不让他从小做过度的修炼，可他不知道怎么的，天生就会修炼，不断地炼气，可此时他已经十分虚弱了，用不出一丝灵力，也点不燃一丝的火焰。

　　　　孩子轻轻地用手盖住那只猩红的眼，吐出一丝精气。

　　　　“哥哥，我不想成王，我只想让你回来陪我，我也不想当所谓魔族的子民……”

　　　　手掌放下，浓腥的眼悄然覆盖上了深邃的墨色。

　　　　“我只是，葬苏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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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辛酉城

　　　　“哥哥……”葬苏阳嗡动着嘴唇，那双墨色的眸子依旧紧闭着，他低低的呢喃着，顾寻辰俯下身子，皱了皱眉头，这孩子不是说他没有亲人吗？还有个哥哥？真是怪了……

　　　　“活下去……”哥哥的话到现在还在他的耳边萦绕，他猛地睁开了眼睛，浑身的冷汗已经把白色的衣衫打湿，黏在皮肤上，那种感觉真不好受，“活下去……我要活下去……”他像失了神一样低低的念叨着。

　　　　顾寻辰心说这孩子这是怎么了，突然像魔怔了一样，不过这也好，孩子冷淡的眼中渐渐带上了对生存的渴望。

　　　　“人的一生，不论是天地万物之灵气化身的生命，还是轮回而生的个体，都是一个个生命，那都是最重要的啊！每个人的信仰不同，对生命的看重程度也不同，可说到底，这就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礼物。”顾寻辰轻轻摸了摸葬苏阳的脑袋，语重心长的劝道。

　　　　“……我还能……我还有资格，继续活下去么？”葬苏阳抬起头，一双银边的墨瞳染上了迷茫，染上了孩子的颜色。

　　　　“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力，不管是人，还是魔。”顾寻辰定定的看着那双空洞的眸子，轻挑的眼梢中带着爱怜的笑意，真的好像呐，像极了当年遇到的她。

　　　　葬苏阳沉默着，垂下了眼眸，突然低声道：“你们要找的三色彼岸花，我知道它在哪儿。”

　　　　“什么？”孰正与顾寻辰的心中都是一紧，“对，我知道它在哪儿，它本是魔道之圣物，以地狱之幽冥为色，我能寻到它的踪迹。”葬苏阳的声音略显疲倦嘶哑，“应该是在不远的城中。”

　　　　“城中？可是辛酉城？”孰正皱眉，这大荒中一共就只有四个城：辛酉、甲戌、乙未、丁巳四大城，其中离他们最近，也是这个大荒中最为人口集中与以混乱出名的城市，正是辛酉城。

　　　　“应当是。”葬苏阳的回答还是那么的简洁明了。

　　　　“这辛酉城中的高手如云，还有秘密的制度帮派来管辖，若三色彼岸花当真在那儿出现，若想夺得，必定会有一场恶战。”孰正微锁眉头，软剑从他的袖口弹出，他轻轻地擦拭着剑刃，此剑名为“勿念”，已经陪了他许久了，当真是许久了，从他那年被师傅捡回去，这便是他的第一样礼物。

　　　　“不，”顾寻辰的嘴角突然挑起了一抹狡黠的笑容，他的目光流转，最终落在了葬苏阳苍白的小脸上，“我们身边可有只‘小猪’啊，要寻得‘松露’，岂不轻而易举？”语毕，他静静的等待着葬苏阳的回复。

　　　　“我的身体已经撑不到那个时候了……”葬苏阳淡淡的说道，这话就像从一个年过九旬的老人口中说出来的一样沧桑。

　　　　“肯定有方法的，你一定要撑住啊！到时候，寻到了那狗屁圣物，就能给你治病了啊！”顾寻辰神情激动，脸色都变的通红，“可我们在这大荒中兜转了四年，也并未遇见一个城，到底是说，这大荒太大，还是该说，咱们仨缘分太深？”他咧开嘴笑了，露出两排泛着光的牙齿。

　　　　听了这话，孰正这副面瘫脸都忍不住挂上了笑意，葬苏阳只是耸了耸肩，脸上的潮红退去了不少，又变回了原来的苍白，他淡淡的开口道：“并非是你们遇不到，四大城都有‘海市蜃楼’的外防城墙，如果不是从小就在大荒中生活的人，很容易就会被这很简单的幌子给晃过去。”

　　　　“哟，难得看你说那么多话！”顾寻辰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这个孩子果然不简单。

　　　　“你身体可好些了？”孰正心细，见葬苏阳的脸色好了许多，心中一跳，‘他可是硬把那种程度的死气压了下去？’若真如他想的那样，葬苏阳的修为，也必定不会浅了……

　　　　“暂时可以。”葬苏阳顿了顿，“我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复发。”他又补充道。

　　　　“撑住！一定要撑住！”顾寻辰难得的一脸严肃，“到了辛酉城，我们会想办法把你的身体医疗起来的，我就不信，这三色彼岸花还能在那么多人的面前飞了不成！”

　　　　葬苏阳不语，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顾寻辰见了，舒心的笑了。

　　　　“天亮了。”葬苏阳看着远方泛起鱼肚白的天空，突然说道，“哟，没想到一个晚上过得那么快啊~不过也没感觉累！喂，小鬼，要休息吗？不需要的话，我们就去找辛酉城了！”

　　　　“不需要。”葬苏阳淡淡的说道，可刚刚站起了身子，又被顾寻辰扛在了肩上，“干什么……”他稳住自己的身形，他正坐在顾寻辰宽厚的肩膀上。

　　　　“嘿嘿，这样速度会快一点，不是吗？”顾寻辰露出牙齿爽朗的笑了，抓着孩子的双腿帮他稳住，大步的走出山洞。

　　　　孰正与他们两个并肩走着，淡淡的笑了笑，对着葬苏阳说道：“没事的，寻辰只是想要体验一把当爹的感受，他的孩子是在他来大荒之后才出生的，从来就没见过，他以前见到我这样对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羡慕得很，现在正好能体验一把了，自然不会客气了。”

　　　　“嘿，知我莫若孰正也！”顾寻辰眯着眼睛，像个开心的狐狸。

　　　　“叔叔……可以这么叫你吗？”葬苏阳有些胆怯地问道，用余光瞥着顾寻辰与孰正的眼光。

　　　　“你这小鬼，还懂礼貌！当然可以啊，不过啊，我还挺想你叫我爹的！”顾寻辰嘿嘿的笑道，葬苏阳不说话，嘴角却不自觉地牵起，“喂喂，寻辰，你这也太过分了吧……喜欢小孩子也不能这样啊……”孰正无奈的说道。

　　　　“叔叔，你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呢？”葬苏阳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又回到了当初哥哥在的时候一样，他又变回了那个被人保护的，善良的孩子。

　　　　“咦？怎么突然问这个？”顾寻辰显得有些惊讶，“寻辰，你还没听出什么意思吗？这小鬼是打算到时候出了大荒，向你家求亲呢！唔……万一是个男孩，也可以当个兄弟什么的？”孰正难得的调笑道。

　　　　“……我以后想去找，想看看叔叔的孩子是怎么样的。”孩子轻轻地说，低着头，长长的刘海遮着他那双胆怯的眼睛。

　　　　“你真的那么想知道吗？”顾寻辰笑着，微微侧过头，看不清孩子的脸，却能感觉到他轻轻的点了点头，“哎呀，这么羞耻的名字，还真不想提……”虽然这么说，却是幸福的笑着，“我记得，当初我要来大荒前，我的妻子怀了孩子。她问我，孩子要取什么名字好呢？后来我跟她说，如果是男孩，就叫‘顾秋寻’，是女孩就叫‘顾秋缘’。”说完，又傻呵呵的笑了起来。

　　　　“叔叔的妻子，姓‘秋’吗？”葬苏阳抱着顾寻辰的头，将身子伏在他肩膀上，轻声问。

　　　　“你怎么知道的？”顾寻辰有些惊讶，他可没说过这些啊。

　　　　“你第一次跟我介绍的时候，说的是‘相遇在寻找星辰的地方’，说明你对名字的意义有一定的看重，是女孩子的话，名字就应该叫‘缘’，意为两人的缘。叔叔，你很爱你的妻子吧？而且你给我披着的那件衣服上，有很浓的女人味。”葬苏阳耸了耸肩，声音低沉。

　　　　顾寻辰老脸一红，干咳两声，被一个看起来不满十岁的孩子这么隐形的吐槽，还真是十分的尴尬啊。

　　　　“小鬼，你脑子挺好使啊。没错，寻辰的妻子是姓秋，是个大美人儿，而且，寻辰还是个典型的妻奴。”孰正说道。

　　　　“到了。”他们一直朝着南方走，葬苏阳突然低低的说道，顾寻辰停下了脚步，看了看周围，却并没有看到辛酉城的踪迹，甚至连一块瓦砖都没有，他的修为不浅，可在这时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挠了挠头，“那个，我什么都看不见诶……”

　　　　他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好歹是一个江湖人称“修罗”的男人，能被称为修罗的人，要么是屠戮了不知多少人，要么就是江湖事已然看淡的老修士，两者都需要有高强的实力，可现在，他却连个小孩儿都能看破的海市蜃楼都看不出来，还真是件丢脸的事情……

　　　　“放我下来。”葬苏阳低低的说道，“辛酉城的海市蜃楼最为难破，我虽能看得见，但这其中有道家的蛊法，很难顺利的进去。”他的脸色看起来好了不少，现在勉勉强强能够自己站立了。

　　　　顾寻辰在他身后提着他的领子，生怕他摔了，这副小骨头要是摔一下，还不得散架了？

　　　　“蛊法？”孰正皱眉，他博览诗书古籍，却从未听说过道家有过这种法术，葬苏阳却淡淡的说道：“习得道家仙法的修士，并不是全部都一心向道，有一些人心怀不轨，在万年前想追随恶魔，从当时的魔主那里偷到了一些小玩意，研习成了蛊法，可惜那种蛊法应该在不久之后的仙魔大战中已然失传，可能又被某些人推了出来。”

　　　　两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过后，顾寻辰才结结巴巴的问道：“那、那你又是从何知晓的？”

　　　　葬苏阳眼眸一暗，“野史里看的。”然后向前迈了两步，踩了踩地面，一阵沙土扬起，却并没有其它的事情发生。

　　　　孰正趁着葬苏阳不注意，捏了一把顾寻辰腰间的软肉，道：“你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吗？”顾寻辰刚想叫痛，却听到孰正说了这般话，思索了一下道：“当然。这大荒中找本书都难，何来野史？况且，咱们俩可是从小就在师傅的教导下，把正史野史都读了一遍！仙魔大战确实有，可，野史里面哪里有这蛊法的记载？”

　　　　就在两人疑虑之际，葬苏阳的左眼突然闪过了一道猩红的光，铺天盖地的血腥气猛然席卷了这一方大荒地，顾寻辰与孰正心里一跳，还以为是什么恐怖的敌人，立刻调整全身，进入战斗的状态。

　　　　“辛酉城，”葬苏阳却突然开口，这声音不像是他的声音――染上了从未有过的血腥与威严，“虽说是座城，但从来不见墙。”他的手指上突然燃起了幽蓝色的火焰，只有一小簇，却让另外两人惊讶不已：这是真气实体化？！

　　　　他们现在的修为，都只能勉强凝结出稀薄的真气实体，可眼前的孩子，手指上的火焰却给他们一种无形的压力，隐约有魔皇降世的气势！

　　　　“噗嗤！”一声，孩子的手在漫天的泥沙中迅速掠过，只留下一道残影，幽蓝色的火焰像是燃起了什么东西，一瞬间的声响过后，沙子沉了，却并没有出现一座城，而只有一个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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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黑心少年

　　　　“好像……用力过度了……”葬苏阳盯着自己手上不断扭曲变形的蛊虫，准确来说，是一堆蛊虫！

　　　　“这、这就是蛊法的必需物？”顾寻辰震惊的话都说不清楚了，他用手捻起一点蛊虫的骨灰，却被烫伤了，“嘶~”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葬苏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