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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权臣-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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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叔寒将那柄四季不离其身的折扇收好,双手接过信纸,便阅览起来。只见这信纸上密密麻麻写了几百个字,字里行间还有不少随手涂改的地方尚未誊清,想必是皇帝随手写了封好寄过来的,就连有没有仔细复审过也在是与不是之间。
林叔寒是书法的大行家,之前有事见过御笔亲书的,只见皇帝这一笔字锋芒虽在,骨架却已是有些松散,显然是笔力不及之际书写的,比自己之前看过的几道皇帝亲笔已是落了下风。
“或许皇帝龙体欠安并非空穴来风?”林叔寒暗自揣测,口中却不敢说出,只叹口气说道:“唉!看来圣上果然是圣体欠安。一笔一划之中都满是疲惫。大人回信时候,一定要好好躬问圣安不可。”
秋仪之点点头,却不置可否。
林叔寒只好从头开始一字一句阅读下去。却见这封书信用的不是文言,乃是寻常白话文字一蹴而就。上面先是对秋仪之新招募的乡勇首战告捷褒奖了一番:“仪之金陵城下一战于败中取胜,十分难得,朕亦欣慰,其中具体战况,刘庆已据实上奏。据朕及钟离宰相参酌,刘庆所奏或许有所掩过,却不敢冒功,还是可以相信的。又听崔楠来报,称仪之欲调大盾、劲弩各一百以充实乡勇。朕已照准,练兵之事要么不练,要么就要练好,朕是带兵出身的,这点道理也懂。就是乡勇人数要在两百以内,若再扩大,难免惹人非议,招来纭纭众口,朕虽能回护,却也不胜其扰,朕精力岂能空耗在这些乌鸦蟾蜍身上?”
林叔寒看了一段,正在回味间,却见秋仪之已然起身,站在自己身后,一双眼睛也紧紧盯着皇帝的书信,正同自己一道观看。
于是林叔寒勉强挤出笑容说道:“看你大人掌兵之事,千万双眼睛盯着呢,说不定已有无数奏章上达天听。看皇上语气,若不是圣上替大人遮掩着,说不定奏章已把大人给淹死了呢!”
秋仪之点点头,却道:“请先生继续看下去。”
林叔寒听秋仪之并不答话,便舔了一下嘴唇,接着往下看:“又闻仪之因军法繁縻,又不愿在百姓头上摊派,想出了居间联络周慈景及李直经商,从中抽头的办法。这办法很好,既不增加百姓负担,又非取而伤廉之道。这些商人有钱得紧,盘剥一些也是好的。”
林叔寒读到这里,心中已泛起一股凉意,对秋仪之说道:“没想到皇上耳报神这样灵敏。江南文武官员之中,甚或周慈景这样的大商人,尽有皇上关照大人的耳目。今后大人有事直达天听,一定要好好斟酌语句,万一照应不齐,难免有些不方便。”
林叔寒特意用了“关照”二字用以掩饰“监视”本意,秋仪之是何等聪明之人,早已体味出来,使劲点了点头,却不说话,眼睛继续往书信尾后看去。
林叔寒也赶紧将目光移了回来,继续向下看:“最近北边突厥不断南下,朕已派了郑森前去防御,然而这终非长久之计。朕有生之年,盼着能够以全国之力北击突厥,即便不能将其亡国灭种,至少也要能够犁庭扫穴,力争一战之下使其百五十年没有余力南下。只是现在朝廷用钱的地方多,南方还有外人虎踞岭南,若要再兴兵讨伐,钱粮兵源都不够用啊!”
这最后一个“啊”字的最后一“丨”笔墨用得又浓又厚,似乎是用无奈、失望、愤懑交织而成,仿佛一柄匕首插入林叔寒眼中,让他不忍直视。
林叔寒接着往下看:“皇兄原来养在宫里的道士、术士朕早就远远打发出去了;宫人太监也已遣散泰半,专门划了军队屯垦出来的熟田有其生产;皇宫其他日常支出也已缩减了三分之二。皇后也甚体朕心,领着皇妃、太监将宫中荒地开垦出来种粮种菜,朕吃着比四川、山东进贡上来的还美味得多呢!然而朕自俸这样节俭,一年节省下来的银子不过百来万两,经得什么用?”
“唉!”林叔寒深深叹息道,“没想到圣上自俭如此,真不知朝廷、官府里头各级官员见了,还有什么脸面敢铺张浪费!”
林叔寒话音未落,却听见身后一阵抽泣,偷眼看去,果然见秋仪之正在拭泪。
………………………………
160 闹中取静
林叔寒不敢说话,也不愿说话,假装没有看见,继续往下阅读:“因此朕同钟离先生商量着,办大事、花大钱,不能再压榨农民,想着要从商人身上弄几个钱花。然而朝中大臣大多经商,唯恐一道圣旨下去,又是无数反对。朕能有多少精力同他们扯皮?总要寻个恰当时候快刀乱麻下去,难道收了几两银子,他们就要饿死了吗?笑话!这件事情朕只告诉郑淼和你两个――一则是你三哥管着商会事宜,暗中拿个章程出来,也好从容办理;二则是要拿你山阴县做个试点楷模,看看效果到底如何,也好堵住那些官员的嘴巴。”
林叔寒读着这段语气稍微轻快了些,便伸手指着说道:“大人,这可又是一件大事。在商人头上加税于国库增加收入大有裨益,皇上肯将这件事情交托给大人,可见大人深受圣上信任。林某也要进行辅佐大人,定要将这件事情给办好了。”
秋仪之抿着嘴巴点点头,说道:“皇上还有一段话,先生看完了吧。”
只见皇帝继续写道:“这些都是长远事情,你暂时还不必多操心。眼下是要将袭扰江南的倭寇消灭干净。这些倭寇虽只是些跳梁小丑,然而江南是大汉财政赋税的重镇,最是乱不得的。你之前送来的奏章极好,倭国的情形,朕多少是知道些了。已派了使臣出使倭国,专找其征夷大将军,要他好好管束手下,否则便要另寻其他国主取而代之。料想以倭人的外强中干,必然能够有所作用。然而眼下在江南乱窜的小股倭寇,则必须尽快剿灭不可。统领此事,你原是最好的人选,然而碍于体制,将江南全道军权托付给你个七品小官实在是有骇物听。因此江南除了中枢驻军仍由崔楠指挥外,其余节度军依旧听刘庆节制,你自可畅所欲言,刘庆办事有不妥之处,你尽管指正。此事,朕另有旨意给刘庆。”
林叔寒看到这里,心中哑然失笑,心想:“当今皇帝果然不拘一格,这样安排看似没有夺去刘庆的兵权,实则是给他找了个太上皇,这下刘庆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林叔寒正盘算着,却没想皇帝底下几句专门是写刘庆的:“刘庆此人,朕素来知道,以为他办事还算老成。却不料他不单才能有限,而且手还甚长,恐怕只有忠诚小心四个字尚且可取。让他当江南道节度使勉强了,他也就是个侍卫头目而已,待倭乱平定之后,朕自然将他调离此任。此事你知道就好,不要露出口风,以免动摇军心。”
林叔寒想着这刘庆转眼之前还在此处摆节度使架子,却不成想皇帝一句话,便将他剥了个干净,心中又是一阵窃喜。
又看皇帝最后写道:“想来这刘庆原在广阳、洛阳时候手脚也还算干净,怎么到了金陵没几天,就犯了手长的毛病?可见金陵这花花世界诱惑太大,若没有克己复礼的功夫,恐怕难以周全。因此仪之除了勤劳王事之外,还要多读书,多读圣贤书,时时注意修身养性、事事做到小心谨慎,这样即便有了小错,朕也是周全得来的。勉之。”
读到这个“勉之”二字,皇帝洋洋洒洒这一大篇文章终于做完。只是这篇文章看似全是兴之所致一笔挥就,并没有什么贯穿始终的主旨,然而似乎处处都有深意,让人捉摸不透。
沉思了半晌,秋仪之却又想起外边还等着一个江南道节度使、一个传旨钦差,便道:“皇上圣虑深远,非我等能够逆揣。只是皇上这书信当中透着说不清的疲惫忧虑。有道是‘主忧臣辱、主辱臣死’,我们当臣子的一份忠孝之心还是要有的。待我回来之后,再同先生一起斟酌着写封请安回信,可好?”
他见林叔寒点了点头,便辞了出去。
中堂之内石伟、刘庆正同赵成孝说话,他们三个之间原本就有点头之交,又同是武人,谈起兵刃武艺来,却也颇为投机。
秋仪之见了,便笑道:“看来赵哥谈兴正劲,不如同我们一道去园外楼吃饭如何?”
赵成孝是个识相懂事的,赶忙推辞道:“兄弟们还驻扎在这便呢,有我在这里负全责,大人就尽管安心敷衍去吧。”
刘庆原本就不想叫赵成孝同往,立即捡起赵成孝的话头,说道:“赵将军果然义殿下的得力帮手,我要是能有这样的副手,不知叫我能省多少心呢!义殿下也不要辜负了赵将军的一番好心,就同我们一道去吧,看天色已经不早,就怕园外楼里没有好座位了。”
他们这一行人去得果然晚了。
园外楼坐落在秦淮河畔夫子庙后门一侧,正对着夫子庙的后花园,因此才有了“园外楼”的称呼,也正因此,其所在位置乃是金陵城中独一无二最繁华的所在。
秋仪之一行人到达园外楼时候,正是华灯初上之时,秦淮河两岸家家张灯、户户结彩,如山阴县这样的中等县城里头,就是逢年过节也未必能有这样的热闹景象。
可是秋仪之一想起几日之前,城外刚刚遭遇一场血战,城外数千援军尸骨未寒,刚刚由刺史钱峰在燕子矶那边祭奠过,城内却依旧还在如此大张旗鼓地欢庆饮宴,秋仪之便觉心中十分腻味,勉强调起的兴致已然是损耗了大半。
刘庆和石伟却似没有这样的想法。特别是石伟,他是头一回来到金陵,也似乎头一回见识到这样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繁华场面,所到之处无一处不觉得新鲜,无一处不觉得好奇,活像一个头回出门赶集的小孩子。
刘庆到金陵赴任也不过是三两个月的事情,不过所谓“由奢入俭难、由俭入奢易”,他已在金陵风华之中适应下来了,见到这副场景立即好似如鱼得水,来了兴致。
于是这位穿了一身便装的江南道节度使手一扬,大大咧咧地招呼道:“来人呐!有喘气的没有?”
随即一个饭庄里头跑堂的店小二,肩膀上搭了条半干不湿的毛巾跑了过来,刚在刘庆面前站定,就是一揖到底:“哟,这不是刘节度大人嘛!我说今天白天怎么两只喜鹊绕着枝头不停地叫,谁也轰不走,后来还是我嚷了一声――您猜怎么着,两只鹊儿见了我,绕了三圈欢唱着就飞北边去了。果然,一到晚上,您老就百忙之中光临小店,又是小的伺候,这不是缘分么!”语气显得十分熟悉随便。
刘庆答道:“你小子嘴皮子还是这么碎,不过就为听你这两句好话,也值得我走一回。我问你,店里雅座还有没有了?”
那店小二眉头一蹙,往刘庆身后一看,见只有两人,便说道:“不是我驳您老的面子,现在都什么时辰了,店里头哪里还剩得下包间雅座?不过二楼还有一处临街的僻静坐席,刚好够您三位享用。”
“那你话还这么多,快领我们上去!”刘庆语气虽然生硬,却是满面笑容。
店小二却挠头道:“这位子是小池子专门留下的,说是有贵客要用。小池子一向同我不对付,我要问他硬讨就怕他不肯。您老是江南最大的将军了,现在倭寇闹得凶,您又管着金陵治安。若是我们两个打起来,还请您来打个招呼行个方便,别把我们都逮了进去吃牢饭。”
“好了,好了,有我在,你还怕什么?”刘庆听这店小二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心中也颇有几分不耐烦,“不就是多讨几文赏银么?喏,这是三钱碎银子,拿了就赶紧办事。”说着随手将指甲盖大小一块银子扔给了店小二。
那店小二接了银子,立即喜笑颜开,千恩万谢地就跑上了楼。
过了好大一番功夫,店小二才又喘着粗气回来,说道:“这小池子真不是东西,我就差给他跪下了,他都不肯让座。后来还是我把您老的名号报出来,那小子才犯了怂――”
说着,店小二极熟练地拉下肩上毛巾,躬身伸手一让,高声叫道,“三位贵客,楼上请――”最后一个“请”字音调拉得格外长。
园外楼中果然已是高朋满座,底楼、二楼所有包房全都房门紧闭、灯火通明,隐隐约约传来觥筹交错声音。大厅里头更是坐满了人,一个个摩肩接踵,却也没有搅扰了他们吃喝的兴致,呼喊着、欢笑着,似乎忘却了尘世间一切烦恼。
秋仪之等人跟着店小二跑到二楼一处偏僻角落之中,此处虽不是包房,却被一扇檀香木屏风阻隔开来,形成一个半独立的小空间,自有闹中取静之感。位置又甚好,既临窗可以看见秦淮河上悠然飘过的画舫彩船,探出头去又恰好能望见夫子庙后花园一隅,可谓并收兼美――难怪那叫小池子的店小二要专门留着了。
刘庆见了满意,笑着对侍候自己的小二道:“还是你小子省事,我看今后这张座位我就长包了吧。”
那小二却赶忙拒绝道:“小的可没这个权,刘节度想要包座位,还是同掌柜的说一声吧,可别叫小的难做啊!”
刘庆满不在乎地答道:“我就随口一说,你就这样紧张。别聒噪了,先烫一壶女儿红上来,再按照三人的份配些好菜。今日我宴请贵客,可不要替我省钱。”
开饭店的,最喜这种不计银两的客人。
店小二听到刘庆这方吩咐,脸上顿时笑开了花,满口奉承着就下楼去了。
不过移时,店小二便折了回来,手中提了一壶酒,又替秋仪之、石伟、刘庆三人斟满,满脸堆笑道:“菜肴,小的已替节度老爷配齐了,还专程跑到厨房里头,叮嘱厨师要小心应付。节度老爷尽管放心,今天包您满意!”
刘庆随口答道:“知道你小子巴结,不就是想多讨几两赏银么?就怕我现在给了你,你小子接下来就轻慢了。等我们吃好以后,一同给你,怕我跑了不成?你先下去,别碍着爷们几个说话。”
………………………………
161 胡扯
店小二答应一声,随即唯唯诺诺地退了下去。
刘庆见他走了,便请二人坐下,又捧起酒杯,对秋仪之、石伟说道:“末将是地主,先干为敬了!”
石伟也举起斟满了琥珀色晶莹剔透液体的酒杯,同刘庆碰了一下。
秋仪之怀着心事,却也不想坏了刘庆、石伟的兴致,便也举杯相碰,小小地嘬了口酒,顿时一股浓郁的酒香在他口腔之中弥漫开来,身上立刻平添了三分燥热。
刘庆见石伟将酒杯一干到底,颇给自己面子,心里高兴。转眼却见秋仪之只是象征性地用嘴唇碰了一下美酒,却碍于他的身份崇高,不敢强行劝酒,便挤出笑容道:“大人,这处酒楼还看得过眼么?”
秋仪之点点头,漫不经心地说道:“周慈景大官人的几处大酒楼,我也去过,比起这边的也强不到哪里去。不过至于好在哪里么,我是外行,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
刘庆听秋仪之这么说,便径自滔滔不绝地解释起这“园外楼”的好处来,从地段到装修、从菜肴到美酒、从厨师到小二,总之是没一处不合着刘庆口味的。
秋仪之自有心事,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石伟却是颇有兴致,一双总是眯缝着的三角眼也睁得大大的,眼中放出好奇的光来。
正说话间,店小二已是端了七八样菜色上来,满满地摆了一桌子。
秋仪之腹中正饿,筷子伸进一碟炒得油光水滑,泛着黄澄澄油光的菜肴里头,猛地夹起一大块便往自己嘴巴里头送。细嚼之下,竟只是豆芽菜而已,不过加工得略微精细点罢了。
于是秋仪之问道:“看来这园外楼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这也不是什么精贵菜,不过是几根黄豆芽罢了。”
刘庆带着笑意说道:“大人这话原也不错。不过这道菜是用原有的豆芽菜,叫专人掐头去尾,弄得好似如意一般。再挑十只上好肥鸡,熬成一锅鸡油,最后再用这鸡油翻炒而成,才有了这道如意菜。大人不妨回味回味,这豆芽之中是不是有鸡汁的味道?”
秋仪之听了,回味一番,口中果然泛起一股悠扬的鲜鸡味道,同清脆的豆芽味道相得益彰,果然是一道美味无疑。
秋仪之来了兴致,又品尝了摆在桌上的其他几道菜品,味道或清淡或浓郁,各有特色,“色、香、味”三义倒也俱全――咀嚼着这样的美味,让他之前积聚的心中郁气渐渐舒缓开来。然而他毕竟常常品尝吴若非所烹饪的菜肴,只觉得园外楼这菜吃起来匠气太重,未免落了俗套。
石伟倒是兴致极高,一边夹菜、一边喝酒,口中还在不停地赞叹:“刘将军真是好福气,能到江南这鱼米之乡当官,真是羡慕煞我了。”
刘庆忙笑着轻声说道:“这还不是皇恩浩荡么?况且石大人忙着,大汉各地的美食也是品尝够了,有什么好羡慕我的?”
石伟却摆了摆拿着筷子的手,说道:“刘将军这话原也没错,可是也并非全对。不过我传旨时候听到过这样一则故事,不知义殿下、刘将军可有兴趣听我讲讲?”
刘庆当然点头同意。
秋仪之心中却另有想法:刘庆说自己的官职是皇帝赏的,这样说辞既冠冕堂皇,又抬出至尊名号,竟不知在石伟嘴里变成了“并非全对”。于是秋仪之只当没听见石伟的问题,低着头夹起一筷子不知什么菜,就往嘴里头送。
却听石伟说道:“这话还是我去湖广道传旨时候听到的。据说当地前朝有位圣僧,一心仰慕天竺佛国,便历尽千辛万苦、千难万险,终于到达天竺。到达天竺之后,圣僧自然要扫塔拜寺,求问佛家至理。然而其便访古刹名寺,其中佛教比起中土的也高深不了多少。圣僧失望之余,却听说深山一处古寺之中,有位苦行老僧禅修极深。于是圣僧又历经苦难,终于寻找到了这位老僧,并与其讨教辩论佛法。然而这老僧一生修行领悟的佛法,也不能超越中土圣僧。番僧终于被圣僧问得烦了,忽然反问道:‘你这中土的和尚到我们天竺来做什么?我们天天念经、日日行善,得成正果是不可能了。就盼着这辈子多读经书,积些功德,来生好投胎到你东土中国享福去呢!’”
刘庆城府略浅,听石伟说完已经是仰天大笑不止。
秋仪之是见过世面的,然而听石伟说得有趣,也笑道:“你这龟公说话果然有点意思。不过这故事同刘庆被派到江南来,又有什么关系?”
石伟答道:“小人的意思是,皇恩浩荡、雨露均沾,小人同刘将军这边,皇上也没厚此薄彼。为何偏偏刘将军就能到江南来享福,我就只能干些跑腿的营生?还不是小人上辈子没积福么!”
秋仪之听石伟强行把话说圆,便笑道:“俗话说‘上辈不善,今生知县’。若是按照你这因果轮回的说法,看来我这个小小的七品县官,上辈子说一定是个打家劫舍的土匪了咯?”
石伟忙道:“话可不能这么说。义殿下的福分,除了皇上膝下三位皇子,普天之下还有谁能比得上?不过是闲了闷了,当个小县令散散心罢了。托皇上和义殿下的洪福,小人也算是人上人了,可看着义殿下却好似萤虫仰望皓月一样。”
石伟这马屁拍得恰到好处,让秋仪之莞尔一笑:“那你可是要从今日开始就多多行善积德了哦。”
石伟正要答话,却听刘庆在旁抢过话头,说道:“来生的事情谁能说清楚?依我看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来得实在。我看今天就我们三个枯坐饮酒吃菜还不能尽兴,不如――”
刘庆故意拖长了音却不继续往下说,立刻调起石伟的兴致,问道:“不如什么?”
刘庆故意卖个关子,嘬了口酒反问道:“这里是秦淮河畔,石兄以前又是专管暖帐事务的,就别装傻了吧?”
刘庆话说一半,秋仪之便已猜到大概,知道刘庆想着请几人到青楼画舫之中一游。然而秋仪之刚刚读过皇帝寄给他的亲笔信,其中反反复复提到的“精力不济”、“不够用”、“自俸节俭”等词眼犹在眼前,秋仪之不是那种没心没肺之人,哪里还有心思流连风月呢?
他虽不答话,石伟却似已被刘庆撩得有些沉不住气,用力咽下一口唾沫说道:“这个,官员跑到青楼里去,似乎有碍观瞻吧?若是被哪位南下巡视的御史言官瞧见了,一本奏章弹劾上去,就算六部那些阎王能网开一面,钟离宰相那关是绝对过不去的……”
刘庆笑道:“石兄这就外行了。秦淮河旁边这些青楼都不过是虚张个门面而已,要去就要去画舫上头。船上私密得很,河上巡防的水师都归我管,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搅扰?泛舟河上、闹中取静,眼里都是秦淮两岸盛景,耳中听着吴侬软语,再舒爽也没有了。要是兴之所至,嘿嘿嘿……”
秋仪之见他说到得意忘形之时,忽然想起皇帝给自己的密旨当中提及,刘庆品行才干并不能胜任江南道节度使的重任,因此待倭寇平定之后,便要调他另作他用――刘庆这“舒爽”的好日子眼看就要到头了,却还不自知――一想到这节,秋仪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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