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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嫡-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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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舟手腕悬挂一对银铃镯子，脚踏小鹿皮靴子，粉荷袄子，领子袖口围了圈雪貂皮毛，梳的是时下孩童间流行的流云发鬓，鬓发垂下，分股系结拢起，再盘叠于两侧。并插了三色海棠花样，瞧见的无不夸赞娇俏。
她拍着手在旁边喊着花灯好看，傻呵呵的看着桂嬷嬷将赏钱一一给了后，将余下的钱揽进直自己的荷包中。
一众夫人小姐们都出府了，史月琼还趁着旁人没注意，将站那傻笑的小舟推倒，害她手中的兔子灯倾倒在地上，燃了。
小舟转了转眼睛，不闹不恼，她此时正在犹豫自己要不要出去，也许这是她能逃走的唯一机会。
可是姬廉似乎是打算让她忍，自己若是真逃了，又能去哪？
一个六岁的孩子去哪里怕也讨不到生活，而且要是万一没逃成，自己装傻的事情也就败露了，姬廉那边估计也会恼怒吧。
左思右想，小舟后来干脆静静坐下来，看那桂嬷嬷是什么意思。
那桂嬷嬷瞧了她一眼，见那些院子里的小姐夫人们都戴着薄薄的面纱打算结伴出府，便喊了陈嬷嬷来，让她带小舟出去逛逛，也不算是薄了这小主子。
为讨喜气，临出门的时候桂嬷嬷还在小舟兜里塞了八钱铜子，又给她抓了把甜枣。
街上良辰，伊人红妆，娥眉淡扫的夫人们，素手捻起街边摊贩上的小物件，身边跟着的新嫁娘眉间尚有几分含羞，挽髻步摇斜斜插。
尚未出阁的小姐们将荷花灯放在了河里，目随流水，有人笑闹，有人霞萦满双颊，玉貌娇艳娇嗔打闹。
出府后，小舟看哪里都觉得新奇，这倒不是装出来的，她确实没瞧过如此热闹的花灯会，自然瞧见什么都新鲜。
起先小舟还有些羞涩，伸手抓住陈嬷嬷的衣袖，乖乖巧巧的跟着走，后来就耐不住了，眼睛开始闲不住，左看看右看看，看什么，什么新鲜。
瞧见一群女孩子围着一个摊子，她也挤了进去，顿时双眼发亮，伸出白嫩的小手，小心翼翼的摸摸放在摊子上的木雕娃娃，因为打磨的不仔细，刺刺的感觉让小舟吓的慌忙收回了手，随后面上便是一臊，心说自己怕什么啊。
想着，小舟便顺手拿起了个大头喜福娃娃面具，戴在脸上，晃头晃脑，惹得陈嬷嬷发笑。
陈嬷嬷笑着看小舟睁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四处打量街道两边商贩摆着的那些小玩意儿，见她想摸又不敢，实在忍不住了就伸出手摸一下，然后再赶紧缩回来。
便抿着笑，心说这孩子怎么跟只调皮的猫儿掉进了线球篓子里一般。
就这样边走边逛，过了好一会，人群稍稍有些散去，府上的小姐夫人们也有些早早的就回了府上，陈嬷嬷也与小舟说着，问她是不是也该往府上走了。
小舟有些踌躇，瞧着那身后的灯火阑珊，有些迷茫。
这回去后，自己要怎么逃出来？
刚才她不是没想过趁着这个机会跑掉，可是想想陈嬷嬷，她又不忍心，毕竟小主子丢了，这仆人一定是要受罚的，也许是顿板子，也许是赶出府里，甚至可能会送官。
无论哪一种，陈嬷嬷都经不起折腾，而小舟也不想害她，毕竟这个府上，陈嬷嬷可能是对自己最好的人了。
所以最终小舟还是点点头，跟着陈嬷嬷慢慢往府上走去。
在离府上还有半条街的拐角处，小舟远远的瞧见了有人在前方等着，不由心说这时候，谁在哪里？又不晓得是在等谁。
☆、第五十章 绑架
但当小舟拉着陈嬷嬷的手靠近一些的时候，脚下便犹如生了根一般。
原来那在胡同口的人，不是旁人，正是谢玉娘。
而站在谢玉娘身畔的除了桑嬷嬷，还有个眼神飘忽不定，相貌猥琐的瘦小男人。
陈嬷嬷见小舟停下来，有些疑惑的低头瞧瞧，小舟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连忙抬头笑笑，继续随陈嬷嬷往前走。
那个男人，似乎并非是府上的人。
小舟心知这其中必有蹊跷，不禁暗暗咬了下牙，却没有能调头跑的可能，只能傻笑着跟陈嬷嬷继续往前走，心中存着侥幸，希望这二人是为等旁人，而非专程在此候着自己。
但不晓得是不是错觉，小舟总觉得那谢玉娘身边站着的桑嬷嬷分明就是在恶狠狠地盯着她，嘴角意味不明的勾勒着。
等她们经过那谢玉娘身边时，小舟在袖子中的小拳头攥地紧地，抬头看着陈嬷嬷，想要走的再快一些，或者干脆的绕开那三人而行。
可是陈嬷嬷却完全没感受到她心中的想法，反而眯起眼睛去仔细瞧，那站在那里的似乎是自己家夫人。
“你们可回来了。”
谢玉娘轻笑着道，声音软软的，像是梨花糕点，但听在小舟耳朵里却犹如地狱的招魂铃一般。
见了主子，陈嬷嬷要行大礼，便撒开了小舟的手给谢玉娘磕头，小舟一咬牙，干脆的装傻往前继续走，跟在谢玉娘身边的桑嬷嬷却是个眼疾手快的主，上去就抓住了小舟的胳膊。
“哎呀，舟小主子这是要哪去。”
“疼，坏人！”小舟嘴巴一扁，做出一付要哭的表情，拿眼角偷偷瞧那陈嬷嬷，希望她能瞧出些什么来，然后赶紧找个借口带自己离开这里。
陈嬷嬷听到自己家小主子喊疼，便担忧的看过来，桑嬷嬷却挡在了二人之间，把小舟的手腕交给了到自己主子手里，然后将陈嬷嬷扯到到了一旁去，咬起了耳朵去了。
“你这孩子，方才找你许久，一直都没能瞧见你，到底是去了哪里。”谢玉娘伸手抚摸着小舟的发鬓，笑的温婉。
小舟面上傻笑，心底却猛地一凉，刚才她有特别和府上的人拉开距离，为的就是离这谢玉娘远一些，想着要是自己想逃走，也就不会很难。
没想到这谢玉娘居然在找自己……轻轻吞咽了下吐沫，小舟感觉自己的手心开始冒冷汗，她们现在所处的这条街并不是热闹的街市，而是官路，又是尚书府正门附近，所以行人很少，一般百姓都是打后面绕过去，免得不小心冲撞了官家人，被好生收拾。
便是真有急事，也是行色匆匆，不敢多逗留一步。
自己现在继续呆在这里，着实不太妙，便是在府上，怕也比在这里好上太多。
想着，小舟挣扎开谢玉娘的手，打算去拉陈嬷嬷回去，但还未动作，那谢玉娘又拉住了她的手腕，柔声说道：“瞧你，在哪里碰的整张小脸都灰蒙蒙的。”
谢玉娘手上动作，掏出了绢帕在小舟脸上擦拭着，力道越来越重，眼底已经完全没有平日的和善。余下的只有毫不掩饰的狠毒与厌恶。
这一对在过路人看起来是一对慈母顽女，其实只有当事人才晓得，这所谓的娘亲手劲有多大，那钳住那小孩子的手恨不得能将这细小的胳膊折断了去。
“若非是个傻子，还真称得上是张漂亮的脸蛋儿，今个老夫人还夸赞你呢。”谢玉娘轻声喃喃着，不似说于小舟听，倒像是在自言自语，指尖在小舟脸上划动，似乎恨不得此时手上能多一把刀子，将这事事有碍于自己的孩子除了去。
“夫人，小不忍则乱大谋啊。”桑嬷嬷腰背微弯，轻声提醒道。
听桑嬷嬷如此一说，谢玉娘这才如幡然醒悟过来一般，收回了一直恶狠狠盯着小舟的眼睛，声音淡的几乎不可闻，“这里就交给你了。”
“是。”桑嬷嬷将谢玉娘搀扶着，那边陈嬷嬷便上来两步，帮着扶住了谢玉娘，往史家大门的是方向走去。
那谢玉娘口中的“交给你了”是指什么？
还有，这桑嬷嬷究竟对陈嬷嬷说了些什么，为什么陈嬷嬷会丢下自己，扶着谢玉娘离开呢？
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他们拦住自己做什么？
难道……这伪善的二娘打算借着这个机会除掉自己？
小舟心中危机大起，却不敢表现出来，想装傻跟着陈嬷嬷一起离开，却被留下来的桑嬷嬷给拦住了去路。
小舟后退半步，想要掉头逃跑，肩膀便被刚才那个奇怪的男人擒的死死地，吓的小舟心跳都快蹦出喉咙来。
“你这孩子，要去哪边？”桑嬷嬷蹲下来，用柔和的语气跟小舟说着话，脸上的寥寥褶皱笑的看似慈祥，眼中却闪着几分阴险。
“救……呜呜……”知道大事不妙，小舟刚想开口大喊大叫，那桑嬷嬷便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小舟也不示弱，双手抓住桑嬷嬷的手，张开嘴就冲桑嬷嬷的手上用力咬了下去。
“啪！”桑嬷嬷疼急，用力的将小舟甩开，然后一巴掌打了上去，小舟一个没站稳，便摔在了地上。
晃晃发昏的脑袋，小舟哪里还顾得上脸上的麻木，爬起来就想跑，但桑嬷嬷早有防备，上去就扯住了她的头发，将她往巷子里拉。
路经此地的小商贩，瞧见这架势，也只是低头慌忙跑开。
“还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些。”桑嬷嬷埋怨的啐了声，那一直杵着的男人连忙上前将小舟的嘴捂住，男人不比女人，小舟根本挣扎不开，更别提咬了。
“这样闹不是办法，你得想想法子，让她安静下来，不然让旁人瞧了去……哼哼！”桑嬷嬷冷哼了声，续道：“到时候，你可别把我给抖搂出来。”
“桑嬷嬷说的哪里话，这点小事情小的还能搞砸了不成……”那男人擒住了小舟的双腕，桑嬷嬷从怀里摸了块帕子堵上了小舟的嘴。
☆、第五十一章 迷香
“我说孙五啊，这可不是我桑嬷嬷不肯信你，实在是这件事可大可小了，你要万一出了个什么岔子的话，别说是你了，连同我在内，都得吃不了兜着走，省得不。”桑嬷嬷冷冷的提醒道。
“省得省得，这理儿我都懂。”那个矮小的男人，也就是孙五嘿嘿笑，眼球转动的很快，似乎是想起什么，便又开口说道：“哎桑嬷嬷，我想起来了，我这还有点迷香，不过有点儿猛，怕伤着小姐。”
“呸呸呸！”桑嬷嬷眼皮儿一跳，连忙白了那孙五一眼，“什么小姐不小姐的，这不过是个被打傻了的小丫鬟，你可得给我记牢实了。”
“对对，这是小丫鬟。”孙五一听便明白了，连忙跟着附和。
桑嬷嬷瞥了孙五，“别耽搁了，给她多喷点，别半路上醒了。”
孙五点头，让桑嬷嬷帮忙按住小舟，然后他从袖子里掏出了迷香和火折子，对着小舟的脸喷了一大口迷烟。
小舟的身子一怔，脑袋一晃，随后便瘫软了下来，眼睛也缓缓闭上。
“桑嬷嬷您瞧，行了。”那孙五讨好的对桑嬷嬷说着。
“你确定你这迷香真的好使吧？”
“那是自然，就是头牛也就两口的事情，何况是个几岁的孩子。”孙五有些不高兴的摆摆手，表示自己的迷香绝对可靠。
见他这样，桑嬷嬷这才点点头，伸手捏着小舟的下巴瞧了瞧，确定这孩子的确真的昏迷了，这才放下心来，道：“唉，你也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个，傻了还要占个位置。也得怪你那死去的娘，为什么非要将你生的早那么几天，若不然，我们夫人也犯不着跟个傻子过不去不是。”
末了，桑嬷嬷啧了一声，从袖里掏出了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递给了那孙五。
“这孩子虽然有点傻，但瞧着还算俊俏，你给她卖的远一些，少图方便，就近丢了。”桑嬷嬷不放心的交代了一句，毕竟这孩子只是犯病了，没准哪天就醒过来了，还是卖的远些好，以后就是醒过来，一个孩子也找不回这里。
“这是自然，您老还不放心我嘛，哪次我给搞砸过？”
“如果她半路醒了，闹腾的话，你知道怎么处理的。”
“省得。”那男人把昏迷的小舟抗在肩膀上，打算出巷子。
“放下放下！你这样扛出去像什么样子，要是被人瞧见，还不生疑？”桑嬷嬷连忙拦住了他，让他将小舟抱在怀里，这样便是让人瞧见了，也好说是孩子逛上元灯会乏了，这才要抱着她回去。
“成，您老说怎么咱们就怎么。”那男人赶忙改扛为抱。
桑嬷嬷眼珠子一转，又开口说道：“对了，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切忌莫要伤了她的性命，闹腾的话就多喷点迷烟，准老实。等卖了之后，记得回来告诉我卖给纳地的哪户人家了，晓得吗？”
“这样不是很冒险吗？还算干脆些的好，免得以后生出事端。”孙五做出个手起刀落的手势，眼睛都不带眨的，显然他帮着做这种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
“我这是打算给我们夫人积点阴德，免得折了福气……哎，说了你也不懂，反正你记得这件事情就行，事情完了就来我报一声，我这可还有赏钱呢。”
“多谢嬷嬷。”孙五一听到赏钱二字，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了条细缝。
“成了，别耽搁了，快些个，瞧瞧今个能不能出城。”桑嬷嬷催促着说道。
“好嘞！”孙五将小舟往上颠了颠，然后左右看了下，见四处无人，便疾步走出去，几个转弯，不见了身影。
瞧见孙五抱着小舟走远，那桑嬷嬷这才松了口气，她当然不是真的帮小舟，留小舟的性命。
她之所以会这样违背谢玉娘的命令，自然是有自己的盘算，毕竟这事儿是她出的电子，也是她找来的孙五。
不败露的话还好说，要是有个万一，那主子自然是得弃车保帅，她这样做便是要给自己留个后手，主子的把柄在手上，便不怕被主子当了可有可无的棋子，想要在这种大户人家生存，总是得多点心眼才好。
身一扭，桑嬷嬷往史府走了过去。
再说孙五，他抱着小舟，一路拐来拐去，可以说对各个街道胡同了如指掌，最后又是几个拐，到了来到了一个巷子里，往里走了走，敲了三下门，两重一轻。
没过一会，里面传来个男人的咳嗽声。“谁啊？”
“这位大爷，我这有上好的枇杷膏，对咳嗽很有效，要不要来点。”
里面没应声，但没一会，一个镶了大黄牙的男人打开了门，一眼就瞧见了孙五怀里抱着的小舟，便把手中的灯笼往那照了照，“呦，孙老五，你这是哪找来的枇杷。”
“哪来的你甭管，只问你收不收。”孙五轻车熟路的进门，把小舟放在了院子里靠墙搁着的破旧牛车板上。
那大黄牙等孙五进来后，举着灯笼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这才把门板关上。
“收，当然收，不过你得保证这孩子没啥毛病。”
他可不管这送来的孩子是哪来的，就担心这孩子是有毛病，被家里人给丢出来的，那样的话，他还不够搭药费的呢。
“听人说，是有点傻，但我瞧着还算机灵，你给她卖远些，有的是缺媳妇的，只要能生孩子，谁管她傻不傻。”
大黄牙一撇嘴，仔细看了看小舟，心说这衣着打扮倒像是好人家的孩子，想来不是家中养活不了丢出来的。“怪水灵的，是啥来路？”
“你就甭问了，咱们可不能管这些个事情，要命的。”孙五摆手，不肯说。
大金牙眼一瞪，刚才那股子和气也没了，“你要不肯说个明白，我大金牙可不敢收，你赶紧的带走。”
他可不想惹上什么麻烦。
一听大金牙这么说，孙五有点急了，他就指望这大金牙帮忙卖呢，不然他又没啥门路，往哪送都不晓得，更别提卖出个好价钱了。
“好好好，我告诉你就是了。”孙五实在没办法，只能把桑嬷嬷说说给自己的话说了一遍。
☆、第五十二章 逃跑
“金爷别多心了，这孩子吧，其实就是某个大户里的家生丫鬟，本来挺伶俐的一个孩子，但谁曾想是个手脚不干净的。”孙五赔着笑说道：“这不，他们家主子下手重了点，就给打傻了，怕留府上吧，旁人会说闲话。”
孙五的话还没说完，那边大金牙便不耐烦的抬了下手，示意他无需再继续说下去。
“孙五，你少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
这孙五说的虽然顺口，但那衣服在那摆着呢，还有那打扮，哪里是个小丫鬟能穿戴的，何况还是个傻丫鬟。
所以大金牙根本不信孙五的说辞，鼻子一哼，又冷笑道：“我大金牙走这一行也有些年头了，啥没见过，你这话充其量也就只是骗骗不懂行的。”
末了又加上一句，“赶紧把这孩子带走，打方才我就总觉得这眼皮子在一直在跳呢，我看这孩子准是不对劲儿。”
“啧啧，金爷瞧您说的，你就信我这一回，我保证，这个孩子绝对没问题。”孙五赶紧地劝，见大金牙依然不肯松口，思索着问题出在哪里，最后一咬牙，做了个手势，“要不，咱们这个价？”
大金牙还是摇头。
孙五有些泄气，这个价格已经是他心里最低的底线了，若不是怕惹恼这大金牙，他才不会那么快抛出自己的底价。“金爷，咱们可是老交情了，我这要不急需银子还债，你就是给我这个价，我还不一定卖给你呢。”
“嘿！我还不要你这个人情了。”大金牙心说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于是将他往外轰，“你赶紧地抱着那孩子，谁给你的钱多，你就哪去，别耽误我休息。”
大金牙啐了一口，絮絮叨叨着这赚的还不够打个牙祭的，居然还磨磨唧唧的惹他心烦。
“哎，这大半夜的，我还能去哪啊，要不，金爷您给个数吧。”孙五叹气，他哪能真再抱走，所以只能认了。
大金牙咧嘴一笑，见好就收，也不再将人往外轰了，比划了个手势，“一个傻闺女，给你这个数就算是照顾你了。”
一瞧见大金牙给的那数，那孙五差点没气的背过去，但也只能低声下气的跟大金牙商量。“金哥您看，要不再加点吧，这大老远的给送来的，没个功劳也得有份子苦劳不是。”
“爱卖不卖，不卖给我的话正好，金爷爷我还懒得兜这趟子远路了呢。”大金牙摆手，示意哪凉快哪呆着去。
孙五变了脸色，见大金牙咬死不肯让步，便服了个软。“哪能啊，金爷别那么大火气，我卖了还不成嘛。”
“就我说的那价。”
孙五一咬牙，点了点头，面上还有几分不情愿。
“好，咱们验了货，就给你拿钱去。”目的达到，大金牙心中一喜，不再拿乔，要知道这丫头虽然傻是傻，但是相貌生的好，年纪虽小也看的出是个美人胚子，若是送到花坊ji寨去，不晓得得翻出几倍去。
孙五有些丧气，本以为这孩子能卖的多些，没想到只是这个价钱，好在还有赏钱，也不算太亏。
二人往牛车走去，这一瞧，都傻了眼，孩子不见了！
原来，打从一开始，小舟便是装出被迷香迷昏状，因为她一听说迷香，便早早的屏住呼吸，怕的就是吸入了迷香。
一路装出昏迷状，一直到刚才被丢在破牛车上，见那两人在讨价还价，她便悄悄的爬起来，慢慢顺着墙翻了过去，她的动作轻，那俩人又没曾猜想她是醒着的，争的脸红脖子粗的，也自然没注意到这些动静，所以她才能跑掉。
“这可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追啊！”大金牙狠狠一咬牙，心说这叫什么事情啊。
“等等。”孙五拉了大金牙一把，跟他比了个手势，“金哥，我也不瞒你，这孩子若是……咱们就得这样给处理掉，不然咱们都没好果子吃。”
孙五那意思便是，你得帮我，不然我肯定将你也扯出去。
“嘿，你这孙老五，真是缺了德了。”大金牙一听他这样说，知道这次麻烦大了，恼怒的啐了一口，恨自己怎么就让这人给赖上了。
“你还傻愣在这做什么，还不先去追！”
大金牙啐了声，那孙五便追了出去，大金牙自个转到了屋后把养的两条大黄狗给牵了出来。
墙头很高，小舟回头看了眼还在讨价还价的二人，又低头看看黑漆漆的墙头这边，最后一咬牙，跳了下去。
在往下跳的时候小舟是尽量往道中间跳过去，为的就是不要跳在放置在墙边的杂物上，可她还是落在了一个尖锐的石头上面，脚下一晃，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这才没有发出声。
所以当大金牙和孙五发现小舟不见的时候，小舟已经一瘸一拐的跑出了巷子。
大金牙牵着两条大黄狗出巷子的时候，一个出来泼洗脚水的胖女人对他嚷嚷道：“大金牙，这大半夜的能不能让你那两只狗别总吠，没瞧见这啥时辰了？还让不让……”
她话还没说完，那大金牙居然将手中的绳索一撒，那两只咧着嘴，口水直往下滴的大黄狗就冲那胖女人冲了过去，吓的那女人连盆都不要了，赶忙跑进了屋，把门板关上。
“大金牙，你这缺了德的，不得好死啊你，等我男人回来了，非让他把你养的这两条狗的皮给剥了不可……”
女人在屋里吓的是破口大骂，屋外大金牙在外面直咧嘴笑，等大黄狗们在门外抓了一会门板，大金牙这才吹了声口哨，继续追小舟去了。
等他走远了，那道门才稍稍打开条缝，左右看看后，才敢出去把盆捡回去。
“你又欺负赵年的媳妇，不怕他回来跟你没完啊。”在对面二层小楼上，探出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手里还抓了把花生米，显然是把刚才的那一幕瞧了仔细。
大金牙抬头一瞧，原来是土汉的那个风骚小媳妇，便咧着露出黄牙：“土汉媳妇，可是寂寞了，要大爷我去安慰安慰你啊。”
☆、第五十三章 糊涂
“去你的，真是好心让你当了那驴肝肺了。”土汉媳妇媚眼一扫，娇嗔一声。“奴家这是担心你，你又不是不晓得，那赵年虽然是个杀猪的，但是和那礼部的赵大人家还是沾了远亲呢，你这样欺负他媳妇儿，也不怕赵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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