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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大传奇-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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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冰瑶唱罢,见韩山童又在发呆,噘嘴道:“好哥哥你怎么又发呆了!”韩山童笑道:“我娘子能歌善舞,我看呆了嘛!”许冰瑶眉飞色舞,自得道:“我很厉害吧!”韩山童摸摸她的玉首,赞许道:“老厉害了!娉婷胜似玉环,轻盈不输飞燕!”说此一顿道:“冰瑶,找个时间我送你回家吧!我这个丑女婿也去拜见拜见岳父、岳母!”许冰瑶颔首道:“好啊!”韩山童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去?”许冰瑶答道:“这几天天气好,我们出去玩几天吧!等桃花谢了,我们就去见爹娘!”
韩山童附和道:“就是这个主意!”忽想起家中没盐了,菜蔬也差不多用尽的,却是要出去采办的,便与许冰瑶告了假外出。许冰瑶胆子大些了,让他骑黄毛儿走,只交待他早去早回。
韩山童进城忙好事,又去张家探望,进门后发现宅邸里特别的热闹,个个喜气洋洋的。他好奇地进了内堂,见张小宫陪父亲坐着,父子俩都是满脸的喜气。张小宫见了他,欢呼道:“表叔,你来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做父亲了!”韩山童贺喜道:“恭喜,这真是大喜事!”说此问道:“这侄媳妇什么时候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张小宫道:“昨晚生的,是个大胖小子!”韩山童赞道:“这真是天赐石麟,德门生辉!”说此向张父恭喜道:“表兄,恭喜你喜得佳孙!”张父乐得合不拢嘴,说道:“同喜同喜!表弟你坐!”
韩山童坐下,又问道:“这宝宝多重啊!”张小宫道:“八斤九两!”韩山童吓了一跳,惊讶道:“这么重!”张小宫道:“是胖了点!锦莲生了一天,也生不出来,这稳婆也束手无策,差点出事了!”韩山童追问道:“那后来怎么化险为夷的?”张父慨叹道:“亏了对面的薛掌柜!她送了一碗药来,让媳妇喝了,没多久媳妇就顺利生产了!”韩山童奇道:“这倒是想不到!你们是冤家,难为她以德报怨!”他知道张家因为生意上的事,一直对薛丹娘心存芥蒂。之前,薛丹娘大概也一样,没料想她却不计前嫌,居然在张家生死关头施以援手,不禁对她刮目相看。
张小宫道:“谁说不是!这次若不是她宽宏大量,伸出援手,锦莲母子真是凶险了!这真是观世音菩萨下凡,借她之手,助我们脱困!”张父也道:“这我也没想到她是个好人!以前为了生意上的事,倒是错怪她了!”韩山童道:“这人彼此不了解,错怪是有的。过去的便让它过去,今后慢慢报答也就是!她一个人,孤苦无依的,我们能帮忙的话,就帮一把!”张小宫道:“我与父亲也这么想的!”韩山童出主意道:“她家酒不错,要不以后你们就从她那边进,让她多点生意!”张小宫赞道:“这主意好!”张父也点头道:“那就听你的!”
说话时,恰巧薛丹娘从外面进来,张小宫见了,起身相迎道:“恩人,你来了!”薛丹娘道:“张相公你客气,我不敢当此称呼的,你叫我名字吧!”张小宫道:“你救了锦莲母子,真是我们张家的恩人!”薛丹娘凤首轻摇道:“济困扶危,原是应该的,不当什么!”韩山童赞道:“薛掌柜施恩不图报,光风霁月,在下佩服!”他因敬佩薛丹娘,故而见她进来,也早已起身相迎。薛丹娘盈盈笑道:“这就更不敢当了!我是向韩相公你学的,你做好事,一向不留名的不是?”
韩山童讪笑道:“哪有!我就一个吃干饭的!”薛丹娘美目在他脸上溜了一眼,微笑着移开了目光,问张小宫道:“我是来看锦莲姐姐的,她母子可好!”张小宫道:“好,可好呢!”说此延请道:“我带你进去看看她!”薛丹娘点了点头,向韩山童和张父致了意,跟着进内宅了。韩山童看着她的倩影,暗自赞赏,忽听张父叹道:“真是一个好女子,可惜了!”韩山童当然明白他这话的意思,附和道:“红颜薄命,自古皆然。她一个弱女子,不肯随波逐流,着实不易,希望她将来能找户好人家!”
张父道:“希望好人有好报!”说此问道:“对了,你的事如何了?”韩山童挠头道:“快了吧!估计十天半个月会有回音的!”张父道:“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韩山童道:“是!到时候如果要请媒,少不得要劳动表兄你的!”张父道:“只要事能cd好说!”韩山童点了点头,起身道:“那为弟先告辞了!”张父道:“这都快饭点了,你吃了再走吧!”韩山童摇头道:“表兄你这两天事多劳累,我就不打搅了,过几天再来找你!”张父道:“那你去吧!”韩山童于是告退而出。
快马回到桃花坑,韩山童仍旧陪许冰瑶嬉戏玩耍。及晚,有感于张小宫喜得贵子,他也兴致高涨,对许冰瑶道:“娘子,你看我徒弟都有儿子了,要不我们也造一个!”许冰瑶满脸绯红,啐道:“谁要生啊!未婚先孕,你让我活还是不让我活了!”韩山童道:“有什么关系!反正送你回去,我就上门求亲,好了就拜堂的!”许冰瑶哼哼道:“万一不成呢?”韩山童道:“肯定成的!这我抢也抢你回来,然后生一堆宝宝!”许冰瑶骂道:“去,你以为人家是猪啊!”韩山童亲了她一口,调戏道:“你就是我的小母猪!”许冰瑶便用粉拳擂他。两人情投意合,如胶似漆,真个快乐。
这一日,两人外出游玩,看罢石梁飞瀑,望华顶而走。许冰瑶看山峰峻极,山色嘉祥,真个“穷山海之瑰富,尽人神之壮丽”,不仅赞叹不已。韩山童是她的马儿,要留心看路,且以前常看到,无甚感慨。此刻,脚步前方快到归云洞,韩山童边走边歌道:“我背背背,背着娘子上天台,葛玄老祖笑我累,我笑老祖想不开!”许冰瑶笑问道:“你念叨什么啊,葛玄老祖又是谁啊!”韩山童道:“等下你就知道了!”
走得几十步,到了归云洞口,韩山童指着几棵茶树说道:“这里就是“葛仙茗圃”,这七棵茶树相传乃三国的真人葛玄所栽,人称‘茶祖’!”许冰瑶道:“原来是茶祖宗啊!好哥哥,不如我们采点回去喝,说不定能成仙呢!”韩山童笑道:“这若喝了就能成仙,那世上哪还有人!”许冰瑶娇声道:“不管!我要采几片喝喝,这没试过,谁知道!”韩山童只得随她,说道:“那你就少采几片吧!”许冰瑶道:“那我采了!”说此对着茶树拜了拜,央告道:“茶祖宗,我从你身上采几片叶子,你莫喊疼哦!”说此,伸出纤纤玉指采茶,采了十来个嫩芽便停手了。韩山童看她娇俏模样,暗自欣赏。
恰此时,忽一阵白茫茫的云雾随风涌来,将两人笼罩在其中。许冰瑶看脚下四周都是云雾,不禁兴奋地用手去捞,说道:“好哥哥,我们是不是成仙了!”韩山童道:“还真是成仙了,腾云驾雾呢!”遭遇奇景,让两人很是兴奋,便在云雾中牵手舞蹈,真有飘飘欲仙之感。不过,这云雾来得快,去得也快,须臾间就云收雾散,化成了轻烟。许冰瑶怏怏道:“散得好快啊!刚才在云里多好玩,我以为真成仙了呢!”韩山童安慰道:“不要难过了!峰顶风光更好看,我们快点上去看看!”说此俯身背起许冰瑶,继续爬山。
不多时,两人便到了峰顶。许冰瑶生平第一次站在高山之巅,见群峰叠翠,山川逶迤,无限风光,尽在一望,不禁欢喜不胜,赞道:“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这天宽地阔的,可太舒心了!”韩山童道:“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这确实只有攀登到峰巅,才有这般天地开阔的感受!”许冰瑶谢道:“好哥哥,谢谢你带我上来!没有你,我一辈子也看不了这么好的风景!”
韩山童摇头道:“这能当什么,你爱看,以后我随时带你来看!这儿过了清明,漫山遍野都会开满杜鹃,可好看了,到时候我们再来看吧!”许冰瑶满口答应道:“好,好哥哥你真好,冰瑶最喜欢你了!”说此又献上了香吻。献吻毕,她来了雅致,提议道:“好哥哥,我们一起喊话吧,看谁的声音传得远!”韩山童到也有趣,答道:“好啊!”
许冰瑶便先亮嗓子,对着群山高喊道:“好哥哥,我喜欢你!”韩山童跟着高呼道:“冰瑶,我也喜欢你!”两人的声音,一个清脆,一个雄厚,在云海里交织,响彻山峦。喊毕,两人相视而笑,许冰瑶上前偎入韩山童的怀抱。两人在峰巅之上缠绵,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眷侣。
兴尽下山,韩山童又带了许冰瑶到国清寺烧香,为她的奶娘做佛事。进得山门,但见金门玉殿,碧瓦朱甍,弥勒殿、雨花殿、大雄宝殿、药师殿、观音殿,巍峨高耸;钟鼓楼、方丈楼、聚贤堂、罗汉堂、妙法堂,峥嵘傲立。佛前灯烛荧煌,炉内香烟缭绕。又有古塔幽幽沐风雨,隋梅青青傲霜雪。果然是堂堂梵宇景清幽,赫赫神灵常祭享。
看得一圈,韩山童找上知客僧,捐了五十两纹银,请高僧超度亡灵。知客僧见他出手大方,敬重有加,引见了方丈处仁禅师。见礼毕,韩山童与处仁禅师寒暄道:“久闻宝刹盛名,弟子早有心过来瞻仰!只是弟子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打扰佛祖,故一直未敢前来。今日,托了内子的福,才得成行!弟子运背,近年诸事不顺,还请禅师指点迷津!”处仁禅师微笑道:“桃源何处是游子正迷津。檀越命中多舛,屡遭磨难,意志消磨是有的!”
韩山童见他一眼点破自己出处,更是钦敬,请教道:“请禅师指点迷津为幸!”处仁禅师微笑道:“忍耐、坚持可矣!世间法曰‘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佛法有云:‘能行忍者,乃可名为有力大人。若其不能欢喜忍受毁谤、讥讽、恶骂之毒如饮甘露者,不名入道智能人也。’韩山童听着,如饮醍醐。
处仁禅师继续启发道:“就以本寺创建之事而言,当初智顗祖师开宗立派之后,却无落脚之所。他亲画图样,欲建梵宇,奈何财物短缺,迟迟不得动工。岁月更迭,他心尤不死,圆寂前遗书晋王杨广,说是:“不见寺成,瞑目为恨”晋王见书,为之诚心感动,派了司马王弘监造本寺,我等遂得祖庭。向使祖师虎头蛇尾,世上无此寺也!”韩山童拜谢道:“听禅师一番话,弟子茅塞顿开矣!”
他确然感悟多多,暗自责怪自己这段时间不该玩物丧志,沉湎女色。这智顗为了建寺,尚且坚持不懈,矢志不渝,何况自己身背耻辱的。这自己后半生,真能含辱忍垢,苟且偷生吗?若如此,自己死后,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和父母爹娘。且自己以往心志极高,曾在秦如烟、秦如玉面前吹牛,那是要称皇称霸的。这如今,自己意志丧失,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岂不被人笑掉大牙。一念及此,心头惶恐,赧颜抱惭。
辞别禅师出了国清寺,他背着许冰瑶,一路沉默,再不似往日那般欢声笑语。许冰瑶早已察觉,揶揄道:“郎君听了和尚的话,又欲修仙耶?”韩山童叹道:“修什么仙!如今我就废人一个,死了无颜见爹娘,那有面目去见神仙!”许冰瑶问道:“那郎君还想雪耻吗?”韩山童摇头道:“那林家豪十分厉害,我一刻不停地练功,尚且未必能胜他。似如今这般,一辈子也别想报仇雪耻了!”许冰瑶道:“那过两天,我一个人回家吧!郎君你还留下来练武!”韩山童斥道:“胡说!我一辈子不报仇,也不要与你分开!”许冰瑶嬉笑道:“你还真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不过,冰瑶最喜欢多情的好哥哥了!”韩山童笑笑,如今他最爱背上的这个小美人,实在放不下她。
回到桃花坑,韩山童还为许冰瑶忙前忙后,然神色怏怏,不似往日开心,即便最喜欢的床事,也不似往日那般生龙活虎。原来韩山童在寻思以后怎么办?这自己真的可以忘却耻辱,苟延残喘吗?一个窝囊废,配得上许冰瑶吗?今后,有了子孙,有什么脸面去面对?再有,娶妻生子,得讨生活,可自己无颜用本来面目见他人,还得隐姓埋名,自然开不了酒店,这如何生活?总不能一直靠张家接济,或者去许家吃白食吧。若此,问题一个接一个,哪开心得起来。许冰瑶看在眼里,撒娇卖俏相劝,然也只能逗他一会儿,过后他依然郁郁然。
这日已是三月初二,两人依前计行事,商量着明日便去绍兴。韩山童想着进城买些礼物带上,好让许冰瑶孝敬她父母,顺便与张父商量请媒之事。
路过“小宫酒楼”时,见门口停了两辆香车绣幰,装饰极是华丽的。韩山童正好奇哪里来了贵客,忽听得酒楼上传出一个声音道:“伙记,快点上菜,再不上,当心本少爷砸烂你们的招牌!”韩山童一听这声音,顿时愣住,因为这声音十分耳熟,好像林家豪的声音。他对林家豪有刻骨仇恨,记得清楚,可在此地听见,却是有点不敢相信,心道:“不会这么巧吧!”于是他抬步进店,欲看究竟。
进店后,他先去厨房,见张小宫正在里面忙碌,便问道:“小宫,这来的是谁排场不小!”张小宫边忙边招呼道:“表叔,你来了!这是一个公子哥,说此林家庄的!这人挑三捡四的,我只得亲自伺候着!”韩山童确定那人真是林家豪,顿时银牙暗咬,恨不得立即上楼与他拼命。
这时,又听林家豪喊道:“伙计,再不上菜,我可真要拆招牌了!”张小宫刚好烧好一道菜,赶紧让伙计送过去,口上感慨道:“这大户人家的少爷,真难伺候!”韩山童轻笑道:“这都是飞扬跋扈惯了的,是难伺候!”说此一顿道:“你先忙,我自己出去转转!”
出了厨房,他轻脚上楼,楼梯口有屏风挡着的,韩山童凑着缝往里看时,发现那人真是林家豪,身边坐着几个花枝招展的美女。这时,听得一个女子说道:“少爷真厉害!你一喊,人家就把菜送来了,我们刚才喊了半天都没用!”另一女子说道:“我们少爷是武曲星君下凡,自然威风了。你看那方国珍作为一帮之主,对我们家少爷不也毕恭毕敬的!何况这种山村野店的小伙计!”又听得林家豪夸道:“还是思思会说话,盈盈你得学着点!不过,你们谁知道少爷我哪项功夫最厉害!”
有女子道:“剑法!”又有女子道:“轻功!”那个思思说道:“都不对,少爷的棍法最厉害!”那个盈盈说道:“从来没见少爷使过棍子啊!”思思浪笑道:“你昨晚领教了一晚,怎么说没见过!”盈盈回过意,说道:“死蹄子,取笑人!”林家豪笑道:“还是思思厉害,一猜就准,来,让本少爷香一个!”韩山童见林家豪左右逢源,春风得意,恨得咬牙切齿,浑身发抖,他恨不得立即上前再跟他打一架。但是,理智告诉他,这里不是地方。而且,这一年,自己的武艺没多大进步,最近更是荒废了,此时找他动手,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没得半点胜算的。
于是,他攥拳忍了忍,垂头丧气地下了楼,黯黯然出了店,跨鞍上了黄毛儿,纵马离去。店对面此时出来一个倩影,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却见他已经跑远,不禁看着他的背影怅然若失,怔怔出神。
韩山童跑出了城,立即缓辔而行,脑海里又浮现起了那天比武受辱的情景,一张张嘲笑的面孔又开始肆虐,让他透不过气来。时间虽然已经过去近三年,但那些嘲笑者的神情,他却记得一清二楚,丝毫未忘,便如刚发生的一般。一时间,羞耻、惶愧、愤恨,诸般情绪纷至沓来,直让他郝颜如煮,无地自容。他更恨自己不争,耻辱未雪却想着退却,做缩头乌龟,想想自己乃七尺男子,若不能堂堂正正,昂首做人,如何对得起祖宗和父母,又如何对得起曾经厚望、厚爱过自己的那些人。
越想他越惭愧,暗自赌咒发誓,今生必须打败林家豪,不死不休。回桃花坑,自己就继续练武,绝不半途而废,以免遗恨终身。心念及此,他快马加鞭,冲向桃花坑,恨不得立刻就去练武。可疾驰得一程,他忽的想到了许冰瑶,现在的桃花坑不只自己一人,可还有一个她。此刻,她正满心欢喜准备与自己一道回家见父母,自己能告诉她不去了吗?老天爷好不容易把她送到自己身边,自己真的可以伤害她,将她的幸福置之不顾吗?意念及此,他又收了收缰绳,缓辔而行,越接近桃花坑,他的心越是犹豫,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许冰瑶,怎么跟她说。
这心不顺,老天爷也与他作对,天气无端端的闷热起来,进山的道路变得湿滑异常,十分难走。韩山童怕黄毛儿有闪失,再不敢骑,牵马而行。不多时,天空乌云滚滚而来,四周黑雾漠漠而起,天色顿时昏暗下来。韩山童看这情况,却是要下雷雨的样子,忽想起许冰瑶一个人在山里,碰上这打雷下雨的日子,岂不吓坏了,于是不敢多想,飞身而行。
快到家时,黑云已然压顶,天昏地暗,白昼如夜,韩山童料许冰瑶怕死了,远远喊道:“冰瑶,我回来了,你别怕啊!”话音未落,许冰瑶已从屋子里飞身而出,到了跟前,便如飞鸟投林一般纵体入怀,抱住韩山童泣诉道:“好哥哥,你怎么才回来!这天一下子就黑了,吓死我了!”韩山童安慰道:“不怕,有我呢!这雨马上要下了,我们快点进屋!”说此疾步而走,抱着许冰瑶进屋,将黄毛儿也牵进了屋。刚进屋,一道闪电从天而降,紧跟着一声惊雷在不远处炸响,声震山岳,惊天动地。
许冰瑶立即吓得哭出声来,紧抱着韩山童娇呼道:“好哥哥,我好怕!”韩山童安慰道:“不怕不怕!有我呢!我比你高,它要打先打我!”这雷近得吓人,从未有过,其实他也怕的,不过好歹得安慰许冰瑶。雷一过,风雨便大作。但见:“摇天撼地起狂风,倒海翻江飞急雨。滚滚狂风,吹得大树连根起;淙淙骤雨,扳倒天河往下倾。雷公奋怒,唿喇喇施霹雳;电母生嗔,淅沥沥闪红绡。檐前顿垂瀑布,窗外时响玲珑,沟壑水飞千丈玉,涧泉波涨万条银。此阵势,若非灌口斩蛟龙,定是泗州降水母。”
许冰瑶真被吓着了,埋首在韩山童怀里,一动也不敢动。雷车轰轰、闪电灼灼了好一阵,方才远去,雨继续潇潇洒洒了一会儿,便也歇了。韩山童见威势已过,玩笑道:“娘子你不是七仙女吧!怎的雷公、电母兴起这么大的阵势来吓人,非要把你捉走似的!”说此将许冰瑶放下。许冰瑶整了整衣衫,睨了他一眼,噘嘴道:“人家吓死了,你还开玩笑!你想让他们把我捉走啊!”韩山童笑道:“那我可舍不得!”许冰瑶上前搂了他的脖子道:“这才是我的好哥哥,知道我害怕,赶紧回来陪我!”韩山童邀功道:“这我倒真是飞回来,就怕我家小娘子吓着!”许冰瑶开心,主动献吻。
韩山童心理波动,仿佛劫后余生一般,紧紧地搂着许冰瑶,贪婪地吸吮她的香津。吻罢多时,两人方分开,许冰瑶奇怪,问道:“好哥哥,你怎么了,搂我搂这么紧?”韩山童摇摇头道:“没什么!”许冰瑶道:“你跑得急,口渴了吧,我给你倒茶去!”说此去拿茶壶帮他倒水。韩山童答声“好”,将黄毛儿牵出了屋,送回马厩,而后回屋。许冰瑶已经倒好了水,奉茶道:“好哥哥,你坐,喝茶!”韩山童依言而坐,享受她的温柔,然喝了水,心神一定,哀愁立即爬上了俊脸。
许冰瑶看他神色比前两日又差,很是好奇,又问道:“好哥哥,你怎么了?”韩山童叹了声气,耷拉着脸没说话。许冰瑶在他边上坐下,拉了他的手央求道:“好哥哥,出来什么事?你怎么又不开心了?”韩山童哀叹道:“我在小宫酒楼碰上林家豪了!”许冰瑶秀眉微蹙,嗟嘘道:“还真是冤家路窄!这林家豪真是你命中的扫把星,时不时跑出来坏你好事!”韩山童苦笑道:“谁说不是!”许冰瑶追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韩山童叹道:“命里这一关过不掉!我若不能雪耻,死后无颜见爹娘,所以我想留下来专心练功,以图雪恨!可是,如果我留下来,那我们的婚事就要往后推了,不知道要到何年马月了,我又舍不得!”许冰瑶怏怏道:“是冰瑶不好,害你分心了!”
韩山童摇头道:“不是的!那段日子,我练功走火入魔,心志动摇,只想找个人成亲,苟活一生。老天爷将你送到我身边,实是我求来的!这段时间,与娘子你恩爱缠绵、鹣鲽情深,实是我人生最快乐的日子。无论让我选择多少次,我都愿意与你相遇相知相爱,绝不后悔!”许冰瑶莞尔笑道:“谢谢好哥哥的爱恋,我最喜欢你了!你知道我最感谢谁吗?我最感谢哪些强盗,让我遇见了你!”韩山童强笑道:“他们死前倒算做了件好事,应该能解不少罪过!”许冰瑶道:“本来他们要入十八层地狱的,如今就让他们在十七层吧!”韩山童微微颔首,淡淡一笑,笑罢又继续发愁。
许冰瑶玉靥上也挂上了愁色,问道:“好哥哥,那我们明天还回去吗?”韩山童答道:“隔一两天吧,我还没来得及买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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