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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书-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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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大,配上她的小鹅蛋脸却恰如其分,鼻梁挺直却有肉,薄厚适中的唇形巧夺天工,肌肤白皙透亮,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座玉观音,有种缥缈,却又亲近世间的美,气质好得令人傻眼。
  许是莲儿见多了被上官云中身形外貌迷惑的呆子,瞧见余恨知目瞪口呆的傻样,也只是叹口气、摇摇头,在心底咕哝了一句:又来一个傻子,都不知道小姐有多难商量。
  在此同时,上官云中也正打量着余恨知,心想他确实长得不赖,难怪有人称赞他是“京城第二美男子”只可惜气质就是差了点儿,如果能改进会更吸引人。
  “请问您有画要裱吗?”上官云中认得余恨知,记得上回他呼朋引伴,招摇过市的时候,她正好在现场。
  当时她就对他在衣着上面下的功夫不敢领教,对他空有一张脸肚子里却没几滴墨水亦印象深刻,如果他长得粗俗也就罢了,偏偏他又生得一张极文雅的俊脸,和他暴发户的行径搭在一起,说有多怪异,就有多怪异,教她忍不住多看几眼。
  就如此刻,她的视线也很难不往他身上瞟。原因无他,一个大男人老是穿得花花绿绿实在太奇怪了,他自己都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公子?”和一身淡黄色的上官云中相比,余恨知就像全身插满羽毛的孔雀,花俏得可笑。
  余恨知仍沉醉在她难得一见的美貌中无法回神。他这一生最欣赏、最渴望的便是拥有和她一样高雅的气质,然而即使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依然做不到,难怪他会对她一见倾心。
  “余公子——”
  “我、我是来买书的!”
  好不容易余恨知终于回神,说出来的话却牛头不对马嘴,教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买书?”上官云中秀眉微攒地看着余恨知。“恐怕余公子您是走错铺子了,您若想买书该到隔壁胡同,咱们这儿是裱画店,不卖书的。”敢情他是给急昏头,天南地北都搞不清,裱画店都能看成书斋。
  “不不不,我确实是来买书的。”余恨知总算能够慢慢镇定下来,找回初衷。“听说上官姑娘拥有一套名为‘云中书’的宋刻本,在下就是为了这套书而来。”
  上官云中怎么也料不到,余恨知居然知道云中书的存在,还亲自找上门,但她依然保持镇定面带微笑地推诿。
  “咱们是裱画店,不卖书,余公子您弄错了。”上官云中从容不迫的态度,和能够精确指出他姓余,在在说明她知道他的身分。
  “我也不卖书,却收藏了整座阁楼的书,是什么铺子都不成问题,重要的是你有没有这套奇书?”余恨知并不意外上官云中认得自己,说不好听一点儿,京城里想找出没听过他大名的人还真没几个。大家都在私底下笑他是暴发户,嘲笑他大字不识几个却爱学人装风雅、狂搜书,这些他通通知道。
  “这一切都是谣言。”上官云中脸上的微笑没掉过,态度依旧一派自然。“我不晓得余公子打哪儿听来这个消息,不过小女子确实没有这套藏书。”
  “是吗?”
  上官云中够镇定,可余恨知也不是省油的灯,马上就转换目标。
  “虽然上官姑娘口口声声说没有这套书,可瞧这位姑娘的表情就明白这不是实情,她的眼神已经泄漏出一切。”余恨知的目标,很明显是放在莲儿身上,这可害死了莲儿。
  “我没有,我啥都没说!”莲儿死命摇头否认,然而就像余恨知说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况且自从莲儿听见“云中书”三个字以后,眼珠子就瞪大到仿佛快掉下来似的,能瞒得住才有鬼。
  这是个陷阱,上官云中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莲儿往里跳,傻傻地上当。
  上官云中敛起笑容,换上一个淡然的表情,心想原来余恨知并非只是个草包,还颇有心机,眼色也够利,这让她对他的印象稍微好一点儿,至少她不是在跟一个笨蛋交手。
  “我是有这套书,但那是传家之宝,不可能卖。”既然被揭穿,上官云中也懒得闪躲,反正也躲不了。
  “即使一万金都不卖?”余恨知随口说了一个价钱,莲儿随即瞪大眼睛,嘴巴呼喳呼喳地叫道。
  “一、一万金”同时伸出两手数数儿,算完了以后频频抽气,他居然肯出这么多钱。
  一万金等于八万两银子,拿到市面上兑换通宝钱,可以换到足足一千两百万钱,这个人还真爱当冤大头。
  还没见着书的影子,就肯砸下大笔银两买梦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对不起,你出再多钱都不卖。”只是呢?这是爱书成痴的藏书家常会犯的毛病,把自己的身家财产卖光,只求交换一部珍贵的书,说起来有些疯狂,却屡屡发生,她早已见怪不怪。
  “小、小姐!”一万金的天价已经让莲儿的眼珠子快掉下来,上官云中坚定的拒绝更是让她险些口吐白沫,差点站不住脚。
  “如果你嫌少,我可以再加价,钱不是问题。”余恨知摆出一副大爷有钱的跩样,只会加深上官云中的决心。
  “就算你再往上加一倍价钱,我也不卖。”她坚定的态度真会气死人,余恨知气归气,也只能退而求其次。
  “那么,至少让我看一眼,过过瘾。”买卖不成仁义在,看一眼总行了吧!
  “很抱歉,一眼都不行,余公子请回吧!”上官云中够绝,连书的封面都不给瞧,差点没气坏余恨知。
  “我会再来的,告辞。”余恨知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不过他并不因此而认输,发誓定要买到云中书不可。
  上官云中眉心微蹙地打量余恨知怒气冲冲的背影,有种“又来了”的无奈,往后的日子可能会不得安宁哪!
  “好奇怪,那个家伙为什么会知道‘云中书’的事?”人在的时候,呆得像是个木头人,人走了以后,莲儿才卯起来吱吱叫,听得上官云中都快烦死。
  “还不是哪个多嘴的下人,不小心把消息给泄漏出去。”眼睛并直直盯着莲儿,瞧得她浑身不自在。
  “也不一定是我啊!”莲儿心虚的回嘴。“也许是阿福,他也有可能多嘴……”
  “阿福是咱们搬来京城以后才雇用的伙计,他会知道书的事?”上官云中瞪莲儿,要瞎掰也得拿出证据,不要乱诬赖人。
  “搞不好是少爷……”在上官云中的冷睇之下,莲儿扁着一张嘴,喃喃地推卸责任,然而她自己也知道,自个儿八成在哪一次私下犯嘀咕的时候,被耳尖的第三者听见了,才会惹来这个麻烦。
  只是,有些麻烦是惹不得的,惹了第一个麻烦,接下来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数也数不尽的麻烦,接连找上门。
  “怎么办,小姐?”莲儿后悔得半死。“当初咱们就是为了躲避那些想买书的人,才从苏州搬来京城,现在该不会又要搬回去吧?”每搬一次家,就得奔波劳累个大半年,她可禁不起折磨。
  “现在才觉得不妥,当初多嘴的时候为什么不多想想,总喜欢逞一时之快?”上官云中淡淡地削莲儿,口气不是特别坏,但也足够教莲儿噤声了。
  “见招拆招吧!”见莲儿已有悔意,上官云中也就不训人了。“我估计短时间之内,这件事还不会传开。”
  因为人都有私心,尤其是藏书家,况且她手握的云中书是宋版孤本,普天下就这么一套,他是傻瓜才会公布这个消息,让其他藏书家来抢。
  “但日子久了就不一定了,到时肯定会有许多人上门。”毕竟纸包不住火,除非她运气够好,或是余恨知的嘴巴够紧,否则届时她们不是整天忙着赶人,就是关铺子不做生意,情况再严重一点儿就得搬家,天晓得她才刚习惯京城的生活,也确实结交了几位好朋友,实在不想离开。
  上官云中的烦恼也是莲儿的烦恼,她才开始喜欢上京城,可千万别教她搬呀!
  “小姐!”一想到当初在苏州的惨况又要重演一次,莲儿就浑身发软,紧张极了。
  “再说吧!”相较于女仆一脸惊慌,上官云中倒显得冷静,反正急也没用,只能祈祷老天打道雷下来震醒余恨知,或是把他打成丧失记忆也可以。
  我会再来。
  耳边响起他临走前的誓言,上官云中不免叹气。
  就怕老天爷还来不及打雷,自己先被余恨知烦死。
  唉!
  第二章
  虽说江南才是朝廷税收的主要来源之地,但天子脚下的顺天毕竟是整个大明国的政治运作中心,因此只要有点儿抱负的年轻人,都会来顺天试试手气,余恨知也不例外,他也是在八年前的某一天来到京城,从此一飞冲天。
  众所皆知,京城内有五位事业有成的年轻公子,大家都称他们为京城五霸。这五位贵公子之中,除了余恨知之外,其他四位或多或少都靠祖上庇荫,只有他一个人白手起家。说起来他如此努力,大伙儿实在该多给他一些掌声,少一点儿批评,毕竟一个年轻人要在短短八年间,就达到他现在的地位,不容易呀!
  问题在于余恨知崛起的过程,确实有些不光彩。其他四位公子都是规规矩矩在做生意,就他一个人开赌场、炒地皮、贩私盐。余恨知做的这些生意都是暴利,所以能在短短八年间,累积到足以和其他四位公子平起平坐的财富。只是大伙儿私底下免不了要瞧不起他,嘲笑他是暴发户,就算他平地而起盖了一座三层楼高的藏书阁,也丝毫减少不了人们对他的敌意,只会换来更难听的批评。
  对于这些批评,余恨知是充耳不闻,脑子里只想着如何获得更多珍本,充实他的藏书阁。
  “来吧,‘云中书’,我已经准备好位子等你了!”八字还没一撇,余恨知便咧大嘴,用手拍拍空空如也的书架,等待云中书大驾光临。
  “这是少爷吩咐小的送来的见面礼,上官姑娘。”
  而就在余恨知忙着清出空位放书的同时,总管也没闲着,一大早就忙着上门送礼,希望能留给上官云中一个好印象,继而达到让她点头的目的。
  “不是什么太贵重的东西,只不过是瓶打占城来的蔷薇露,和一盒玉华花粉,还请上官姑娘笑纳。”
  总管将女人家最爱用的化妆品,摆在“水云斋”内的柜台上,略带轻藐的表情,仿佛在说“你一定会收”,惹得上官云中相当不快。
  “请您把礼带回去,我用不到这些东西。”上官云中礼貌但强硬地拒绝总管,无论如何都不愿收礼。
  “上官姑娘你就别客气了,这是少爷好意要送你的,你就放心收下,不会有人责怪你。”总管打量上官云中一身素雅,怀疑她是在惺惺作态,心里明明就爱这些上等货爱得要死,只是碍于面子怕人说闲话,才不愿意收。
  上官云中明白现今整个大明国都陷入一片奢华风之中,宁愿饿肚子,也要将自己的外表打扮得体面,唯恐被人耻笑不入流跟不上风潮,抬不起头。
  她不明白这是什么世道,又是打哪儿开始兴起的歪风,但她可以感受到总管眼里那股不屑,以为她是在装清高,其实并不是。
  “苏总管——”
  “东西我这就搁着了,告辞。”总管也不给上官云中解释的机会,硬是将礼物塞给她之后便拱手离去,上官云中只能叹气。
  有自大的主子,就有自以为是的下人,怎么主仆两人的行径都一样,完全不听别人的拒绝,只看到他们想要的?
  罢了。
  上官云中叹气。
  事到如今,只好派阿福把这些礼原封不动的送回去,让余恨知彻底死心。
  “莲儿,你到内院去叫阿福出来……”上官云中原打算让底下的伙计帮忙退回礼物,怎知女仆的动作更快,她还在思考时,莲儿便已经拆开敷面粉,浇上好几滴蔷薇露,裹起脸来了。
  “小姐,您瞧瞧这些玉华花粉。粉质细又好敷,您也来试试看!”不愧是整个大明国最出名的上等货,连名字都那么好听,我敷我敷我拚命敷……
  莲儿拚了命地裹粉,就怕自个儿成不了油锅里面的酥炸饼,像一辈子都没敷过脸似地抹个不停。
  “还有这些蔷薇露,可真香啊!”莲儿忙着敷脸之余,还不忘拿起瓶子闻香。“不愧是产自占城的珍稀货,与咱们中上自个儿栽种的蔷薇花硬是不同,味道确实比较香。”啊,再洒两滴。
  莲儿拚命地洒蔷薇露,拚命地敷脸。一瓶原本用来调粉的蔷薇露,硬是被她当成香氛使用,玉华花粉也去了一大半。
  眼见余恨知派人送来的礼,就这么一点一滴消失在莲儿的脸上,上官云中除了无奈还是无奈,总有一天,她会被莲儿害死。
  好了,要退回的礼莫名其妙被用掉,这下可真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余恨知一定以为她很贪心。
  上官云中摇摇头,心想随便他怎么想了,总不能拿着用剩的蔷薇露和玉华花粉还给人家,只会闹笑话。
  莲儿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还喜孜孜地把粉拚命往脸上抹,越抹越不对劲。
  “小姐……”她怎么觉得脸怎么一直发烫,皮肤好痒?
  “什么事?”上官云中随意瞄了莲儿一眼,那双本来已经不算大的眼睛被粉这么一遮,更小,都快看不见了。
  “你看我的脸是不是起疹子了?我觉得好难受。”
  起疹子?
  “我看看。”闻言,上官云中凑过去检查莲儿的脸,但莲儿那张脸,由于实在涂上太多粉了,不仅她自己无法确定,就连上官云中也不敢肯定,那一层白粉之下偶尔冒出头的红斑,是否为疹子。
  “你等一下。”她拿起系在腰间的罗帕,将莲儿右边脸颊的厚粉拭去,赫然看见一粒粒的小斑点,她确实起疹子。
  “怎么样,小姐?”莲儿急的。“是不是起疹子了?”
  “这个嘛……”上官云中见状柳眉微挑,忍住笑意回道。“果然是珍稀货,硬是与咱们中土栽种的品种不同,一下子就能把你的脸弄花,真不简单。”
  弄花?!
  “怎么办?怎么办?”莲儿闻言尖叫。“小姐,你快想想办法呀,我这个样子没法出门见人。”
  “先去把脸洗干净,再到我房里的柜子上头拿药膏涂,那药对消疹子特别有效,过几天你便能恢复原来的容貌。”只不过这两天免不了红肿,想想也怪可怜的。
  “我马上去洗!”莲儿飞也似地奔回内院,打水拚命洗脸,就怕脸上残留一丁点儿玉华花粉,这辈子都要顶着红肿见人。
  看着莲儿仓皇的举动,上官云中只觉得好笑,这该说是报应还是怎么着,她若不要那么贪心,不就没事了?
  摇摇头,叹口气,上官云中还当真搞不清楚谁才是小姐。做下人的,竟然比她这个主子还要嚣张,她是不是该定下心来检讨,自己是不是对莲儿太好了?
  “小姐,这药膏真的有效吗?”莲儿好不容易才把脸洗干净,却又涂了半罐药在脸上,看得上官云中哭笑不得。
  “你要是无论涂什么东西都要用上半瓶,我看想好都很难。”也没让她饿着,该给也都给了,怎么还像个饿死鬼,什么东西都要用抢的,就怕要不到?
  “那怎么办?!”莲儿一边惊呼,一边又挖了一些药膏往脖子抹,那儿根本没起半粒疹子。
  “放心,死不了的。”上官云中淡淡回道,终于想起自个儿为什么到现在还留着莲儿,一方面贪热闹,一方面也是出自对亲娘的承诺,自己曾经向娘老人家保证过,除非莲儿出嫁,否则一辈子都会将她带在身边,不会主动解雇她。
  “怎么办?怎么办?”莲儿不知道是耳背还是根本没在听上官云中说话,一个劲儿地蹦蹦跳,吵得上官云中头痛。
  上官云中只好将店面留给莲儿,吩咐莲儿有事再喊她,便躲回厢房避难。
  隔日,莲儿脸上的红肿开始消退,但仍然留下红色的斑点,像点错位置的朱砂似地覆满全脸。
  上官云中虽然同情莲儿,但免不了认为她活该,贪婪的结果换来惨痛无比的教训,看她下次还敢不敢贪心?
  “上官姑娘。”
  说到贪心,就有个不下于莲儿的家伙来了,八成是来关心花粉的使用成果。
  “余公子。”上官云中面带笑意地欢迎余恨知大驾光临,和善的脸色,大大振奋了他的精神,送礼果然还是有用。
  “不晓得昨儿个我差总管送来的蔷薇露和玉华花粉,上官姑娘用了没有?对这些粉还满意吗?”对于自己亲手挑选的礼物,余恨知有绝对的自信,人人都爱上等货,她当然也不伊外。
  “用了。”上官云中早料到他一定会开口问,也早早准备好答案,应对不是问题。
  “效果如何?”余恨知闻言笑呵呵,仿佛看见云中书正朝他凌空飞来,转个弯再飞进藏书阁,安稳躺在书架上。
  “莲儿!”上官云中也不啰唆,直接唤女仆出场,让余恨知亲眼瞧瞧抹了花粉以后的“效果”有多吓人。
  “什么事,小姐?”莲儿的心情正差,脸虽然已经没像昨天那么肿,但依旧很痒,她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忍住不用手抠那些疹子,都不知道她有多难过。
  “余公子,您自个儿问她那些蔷薇露和玉华花粉好不好用,不过我想不用多说,您看了也知道吧!”
  的确,莲儿那张脸,东一片、西一片到处布满疹子,足以证明他送的东西有多“好用”。
  “你、你还敢来?!”惊觉仇人就在眼前,莲儿指着余恨知大叫。“你送来这是什么鬼东西,把我的脸搞成这副德行,叫我以后要怎么出去见人?”
  话毕,莲儿“哇”一声冲进内院大哭特哭。
  “呜……”还她青春美丽的脸啦……
  “你伤了一位少女的心。”上官云中轻淡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谴责,余恨知的脸都红起来。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如此,很抱歉送错东西。”玉华花粉可是当今大明国最珍贵的花粉,一小匙就要两百钱,怎么晓得竟会害丫鬟起疹子?
  “余公子——”
  “我会再送别的礼过来,补偿上官姑娘今日的损失!”
  上官云中还来不及请余恨知别再送礼过来,余恨知便带着一肚子气走了,上官云中只得叹气。
  真是个没耐心的草包。
  三天后,余恨知又差总管送礼过来,这回不送粉了,改送布,而且是送女葛布。
  “这是少爷的心意,请上官姑娘无论如何一定要收下,算是向您赔罪。”有了前一次被拒绝的经验,这回总管说话客气许多,就怕上官云中当面退礼。
  总管没猜错,上官云中是打算当面退回赔礼,只不过她天生好奇心重,一瞧见新奇事物便会一头栽进去,很容易忘了还有旁人。
  这回总算不再送错东西,老——少爷可真是用心良苦。
  悄悄走出水云斋的大门,总管不待上官云中招呼即赶回余府跟主子复命,拍胸脯向余恨知保证,上官云中很喜欢他这回送的礼,一切搞定。
  总管的说法,倒也有几分道理。不过不是因为上官云中喜欢余恨知送来的礼物,而是因为这是她头一回见到女葛布,目光自然而然给吸了去,跟个人的喜好无关。
  原来,女葛布是这种触感啊,真有趣。
  用手指抚摸薄如蝉翼的细葛,上官云中真的感到惊奇,俗云:“非缙绅大夫不服葛”,可见葛布有多贵重。
  上等的葛布每疋值银三两,长不过三丈一、二尺,次等的葛布,一尺也值银五、六分。而余恨知送来的女葛布,市面上却买不到,这种广东增城所出产的女葛布,是由当地的妇女织成,一般只用来替自己的丈夫做衣服,不对外出售,所以才有“北有姑绒,南有女葛”的说法,都是在强调这两种衣料有多贵重,绝非寻常人家买得起的。
  上官云中万万想不到,余恨知居然为了讨好她,想方设法弄了疋女葛布来。依照这疋女葛布的染色和织工来看,没花个五十两纹银是买不到的。
  “苏总管……”
  着实研究了手上的女葛布半晌,上官云中方才想到请总管将礼携回,但哪儿还见得着总管的人影?早回府复命。
  每次都来这一套!
  对于余恨知东西丢了就跑的做法,上官云中十分不能认同,心里打定主意下回若再见到余恨知,一定要同他说清楚,请他别再白费心机。
  “总算好一点儿了,这药膏还真有效,再涂一些。”莲儿手拿着药膏,一边推开布帘走出店面,嘴巴还不忘唠叨。
  “小姐,药膏快被我涂完了,你还有没有——这是什么?!”瞧见柜台上的粉红色布疋,莲儿的眼睛倏地发亮,再多的抱怨都抛到九霄云外。
  “女葛布。”上官云中挑眉答道。
  “葛布?”莲儿的口水都快滴下来,葛布忒贵,况且这疋布一看就知道不便宜,料子透得跟清晨的露珠一样,她见都没见过。
  “这玩意儿很稀奇吗?”莲儿那双眼睛,简直已经离不开女葛布,巴不得立刻就将它裁了做衣裳。
  “很稀奇。”上官云中斜睨莲儿,不需多想就能明白莲儿的心思,她想要布。
  “是啊是啊,看就知道……”莲儿的双手又是摸又是抚的,拚命糟蹋女葛布,若非它是死的不懂得逃命,不然早跳下柜台了。
  “你真那么想要这疋布的话,就给你吧!反正本来就是补偿你的。”实在受够了莲儿贪婪的嘴脸,上官云中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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