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墟-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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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楚史载

　　　　（）　　熙安十年秋，赵师从尹师，如自冥洲，击乐都。

　　　　十年冬，赵歧王合五国之兵而攻尹，下八十余城，尽郡县之以属赵。城未下，而尹靖王自刎于寒凌宫，赵军或走或降。

　　　　明年春，歧王废赵立楚，六王毕而四海一。

　　　　“以兴邦，武以安国”。此乃楚歧王金言。

　　　　自六国统一，九天之下莫非王土，故百姓免于战乱之苦，商贾可行千里而货运四方，牢狱之囚又遭大赦，无不喜极而泣，王治之下可谓国泰明安。

　　　　而自科举兴，武试举，阶层地位为之倾覆，天下百姓莫不欢喜，可谓普天同庆。

　　　　歧历年，歧王以科举武试检拔将相之才百余人，贤德之人不可胜数。亲贤能，使得行阵和睦，优劣得所，禄功臣，使得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

　　　　楚分十郡，安乐郡，北昌郡，而国都大赵距于北昌郡，各诸侯王府押之。楚之兵府散于十郡，合纵缔交，相与为一。

　　　　歧历年间，百姓娴于武事，尚武蔚然成风，安乐，北昌各郡府无不人才济济，然武功之过，则易滋害，百姓有悖，不服礼而服武，此类乃武德之阙也。

　　　　是故楚歧王宣扬教化，大兴武德，二十余年间，少林武当又复当年昌盛，青城，华山，峨眉，嵩山，唐门各派继而复振，武林盛况空前。

　　　　盛世出人杰，这年间，果出了个不世出的武学奇人，至于如何，且听下详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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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风华桌凉侯！

　　　　（）　　安乐郡地处大楚西南，毗邻北昌郡，又有西凉王府镇守，常年熙宁，故安乐郡百姓富足，商贸繁荣。

　　　　作为西凉王府长子，又是嫡系，楚晨的身份无疑是令人敬畏的。

　　　　西凉王战大妖镇边疆，带领西凉军截杀边境倭贼，功德无量，世人皆知。自出生以来，楚晨便活在西凉王伟岸的光圈下，顺带着对西凉王拥戴，楚晨倒也受到百姓的拥护，以至于安乐郡百姓齐名上书西凉王府世子楚晨边荒血战有功，当立侯位，楚歧王见百姓如此热忱拥戴，也未点破，只哈哈一笑，沉吟踱步间便大笔挥就，立西凉王府世子楚晨为卓凉侯。

　　　　自立侯位以来，楚晨便少了父王的约束，倒是极为清闲，无聊之余除了练练剑斗斗鸟外，最喜欢做的莫过于带着一群仆从在人潮涌动的大街上大摇大摆的穿行，这时总会传出不知名的聪明人的一声怪叫“看，卓凉侯巡视。”，人群便会随之避开一条小道，便见路旁百姓齐刷刷行李，恭敬出声恭迎卓凉侯。

　　　　楚晨心得意，脸上却波澜不惊，嘴角微翘，英俊的剑眉轻挑，深邃的双目星光点点，飘逸的长发轻舞间，露出棱角分明的脸庞，眉宇间散发的儒雅气息让人们更愿意接受眼前之人是一位满腹经纶的侯，而非王府公子哥。

　　　　楚晨轻抬双臂，众人便起身，随意而不失风度，亲和而不失威严，众人心好感更甚，好一个英俊少年，好一个宠辱不惊卓凉侯。

　　　　都言虎父无犬子，西凉王府一门多将才，但楚晨身为崇武世家子弟，却自小体弱，相对于王府那群浑身铁疙瘩的壮汉，言之无缚鸡之力丝毫不为过，此事便注定楚晨此生无法运斤如风，以一敌百，生于崇武世家，未能血战疆场，确为王府男儿一大憾事。自楚岐王一统六国以来，新学堂方兴未艾，然王府仍然沿用旧式家塾教育，请来名师为王府子弟启蒙，楚晨自幼无缘武林纷争，反倒在古籍诗韵如鱼得水，而在幼承庭训，耳濡目染之下，自《大楚兵法》便展现出惊人的领悟力，老王爷见此心惊喜，又请来兵法名师为其指点，十岁《兵法简史》倒背如流，000多卷的《领军摘要》已读两遍，54卷的《军法通鉴》可以从头讲到尾，天资超逸，对兵法研究颇深，14岁便可与兵法大家坐而论道，且锋芒毕露，独特的见解往往令一些权威大家惊叹不已。

　　　　步入少年，时光为楚晨的锋芒配上了黑色剑鞘，敛去了尺锋芒。

　　　　白云苍狗，楚晨未如外人所料过早成为剑指千军运筹帷幄的帅才，反倒在闲暇时日吟诗作对，沉醉于韵律，一首首出口诗赋远传皇都，饱受人惊叹，有北昌诗人曾言“武有西凉王，有卓凉侯，安乐郡兴哉。”楚晨才华可见一斑。

　　　　待得走出人群簇拥，又闻几声急促的呼喊。

　　　　“侯爷，侯爷。”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一脸谄媚的小跑而来，闻声赫然是便是适才惊呼卓凉侯驾到之人，楚晨望着来人和煦一笑，轻摇不知何时多出的折扇，微笑着打量眼前的虬须大汉，红脸虬须一字眉一看便是憨厚之人。他楚晨自小便于王府成长，免不了有些少爷脾气，对此类合自己胃口的聪明人还是极为欣赏，轻瞟一眼身旁一位瘦高的随从，其顿时授意抛出金锭打赏汉子，若是旁人看到这硕大的金锭定会心痛斥败家子，但楚晨可不在乎这些钱，西凉王府也从来不缺钱。

　　　　在壮汉的连声恭维，楚晨提步欲行，右却不知不觉的轻抚上了扇沿。

　　　　壮汉望着楚晨的背影，满脸横肉抖动，忽然疾步前驱。

　　　　“不好，保护少主。”在几位仆从发白的脸色，楚晨只觉背后一股劲风袭来，楚晨霍然转身，刚好迎上大汉狰狞的目光，右轻抖折扇，几点寒芒飞溅，大汉发白的脸色迎上了几根细若蚕丝之物，寒光里倒映着少年镇定的面庞，悄然溅起几朵血花。

　　　　“爪牙不谙天高，羽翼不知飞鸟。何其悲哉，何其悲哉。”楚晨若无其事的继续向前踱步，轻摇折扇，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夹杂着少年悠悠的轻叹，竟有说不出的沧桑。

　　　　“侯爷又作赋了，快记下《初晨集》又添新萃。”瘦高管事轻瞟一眼地上死狗一样的大汉，低垂的眼帘里闪烁不定，抬眼阴沉的目光扫视周围护卫，又说道“清理好此人，少爷今日之事我不想在王府听到丝毫此事风声，一经查处杀无赦”冰冷的话语让卫士们打了个寒颤，皆缩了缩脖子，连连点头称是，这位管家的段他们可是听的不少。

　　　　“韬光养晦，将相之才。”人群一头戴斗笠的白须老者目光灼灼的望着楚晨离去的背影，有些嘶哑的轻叹。

　　　　刚欲转身离去，却突兀的发觉肩头一沉，只见得一只白皙的掌不知何时落在肩头，轻飘飘落下的掌却给拥有半甲子修为的老者一种极度危险之感，老人几乎不敢有丝毫动作，唯眼珠极力转动，却奈何无法视及背后之人。

　　　　感受着背后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老者有些惊疑不定，深恐激怒对方只一掌便让自己命送黄泉，额角汗水微沁，克制不住的滚动着喉节。良久终是出声道“阁下意欲何为”

　　　　“吾名千灵幻。”老人滚动的喉节戛然而止，双目有些惊恐的圆瞪，听到身后不加掩饰的年轻而又冰冷的声音，眼神一阵波动，终是想起了些什么。

　　　　白皙的掌轻动，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人潮喧嚷如旧，隐约间一股浓的化不开的血气弥漫。老人甚至没来得及留下最后一声呜咽。

　　　　白皙的掌轻飘飘的提起老人失去气息的身躯，悄然消失在人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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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回忆带着伤！

　　　　（）　　西凉王府建于歧历初始，红底金边的牌匾上楚歧王亲题西凉王府，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油墨可见，府旁两座石狮遥遥矗立，央一道紫金府门格挡，王者威严弥漫，让人望而生畏。府樯周围几棵老柳低吐新芽，有如点睛之笔，给王府带来几分清凉，让人心旷神怡。

　　　　府卫见是王府世子归来，不敢怠慢，纷纷行礼道“少爷好。”

　　　　楚晨闻言点头示意，原本无喜无悲的眼里露出了会心的笑意。

　　　　自封侯以来，楚晨最喜爱的任是这个生活十几年的西凉王府，只有这里能听见熟悉而亲切的少爷称呼，而非侯爷。

　　　　“少爷可有些时日未回王府了，今日只身回府不会是侯府有何变故吧”一年轻府卫小声嘀咕着。

　　　　“休要乱语，今日是楚瑶小姐的年之祭，你这个初来王府的小子怎会明白。”一位资历老些的王府仆人捂住了他的嘴，唯恐其再乱言。

　　　　“身在王府要慎言啊。”老人有些心惊的环顾四周，他可是极为清楚的知道王府的情报覆盖是何等可怕，当年一位色迷心窍的王府管家迷恋夫人倾国倾城的美色，晚间送出带迷药的汤水欲行不轨，半路上王府便灯火通明，一身黑衣的王府高从王府各个角落现身，一字排开，密密麻麻的箭矢覆盖了整片天空，万箭齐发何其壮观，只一瞬间有一甲子内力修为的老管家便受万箭穿心而死。

　　　　“这楚瑶小姐又是何人啊，莫非是王府远亲，我等怎从未听说过府曾有这一号小姐。”又有几个年轻府卫有些好奇的探过脑袋来。

　　　　老府卫见他们一副迷惘的样子，一经思虑此事也并非王府禁忌，旋即轻轻一叹，浑浊的眼睛满是惋惜，继而轻声道“楚瑶小姐本不是王府之人，说来出身也甚低，当年她与少爷于奴隶市场萍水相逢。”

　　　　那一年楚晨还未封侯，他跟随在楚晨左右，对该事的来龙去脉倒是了解的清楚。

　　　　当年初次遇到楚瑶后者还只是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在奴隶市场里饱受驱使。楚晨贵为王府世子，平时可极为悠闲，少不了四处闲逛。楚晨正与同行的几位公子哥谈笑风声，相谈甚欢之时，不经意间一眼瞥到了角落里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一眼之下却怎么都挪不开眼睛了，那个小女孩全身包裹在一件不合身的大褂里，从头到脚，都黑糊糊的，看不出任何出奇之处，但楚晨却紧紧注视着小女孩的眼睛，仿佛从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里看到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楚晨最终将其买回了王府，一番梳洗，小女孩皮肤白皙，水灵灵的样子与之前判若两人，府卫们当时眼睛都看直了，这分明就是个小美人胚子啊。

　　　　老王爷待子严厉而又脾气暴躁，对楚晨买下肮脏的奴隶十分当然是极为不满的。当即便大发雷霆骂楚晨是纨绔，没有大男儿的报国雄心，反倒整日吟诗作对无所事事，一副柔弱书生姿态与那些游好闲的花花公子们称兄道弟成何体统。骂声如雷，加上王爷的雄厚内力，整个王府都为之颤抖，楚晨自知理亏也不辩驳，执拗的少年挺直了腰板任老王爷责骂，楚晨自小闯祸都会收到西凉王一番唾沫飞溅的说教，对西凉王的暴脾气也见怪不怪了，骂累了他自然会歇着的。

　　　　当时夫人及时出现，见楚瑶一副孤苦伶仃，加之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倒是十分怜爱，欢喜的拉作贴身丫鬟。楚瑶出身贫寒，心灵巧，每一件事都做的令人颇为满意。最让夫人欣喜之事莫过于数月后突然发觉楚瑶天资聪慧，骨骼奇特，竟是练武之才，便亲自帮楚瑶煅骨，授之功法，心想，吾儿无缚鸡之力，就当为他培养一贴身高，也可为我省心。见夫人怜爱，西凉王倒是看楚瑶顺眼不少，还时不时加以指点功法，谁都知道西凉王在外刚强，忧国忧民，在内却是个惧内的主，这点平常可没少被几位关系好的将军暗笑。

　　　　楚晨见到此副景象，心愤愤，心想还是天大地大还是老娘最大。

　　　　楚瑶儿来到王府以来，楚晨颇为照顾，夫人更是视若己出，自言膝下无女，亲自收楚瑶儿为义女，小姑娘美丽的笑容与银铃般的笑声感染了整个王府，打破了王府的沉闷。

　　　　楚晨对楚瑶悉心关爱，楚瑶又何尝不是对恩人心存爱意，夫人又有意想培养楚瑶成为楚晨通房，对他们不合门第的发展也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久而久之他们可谓青梅竹马，他俩的美事几欲成为安乐郡妇孺皆知的一段佳话。少年才高八斗，而又英姿勃发，少女美若天仙，而武艺卓群。才子佳人，安乐郡百姓为其献上了最诚挚的祝福。

　　　　“可是好景不长啊”老府卫环视众人，见众人兴趣高涨，砸吧了一下嘴，众人急切的预知后事，可老府卫却没有继续的意思，一个精明的年轻府卫连忙取下藏于衣袖里的酒袋，嬉笑着递给老府卫，老府卫深深看了一眼对方，接过酒袋，良久一润嗓子有些感慨的接着回忆。

　　　　楚晨虽然天资聪慧，生性沉稳识大体，却也有策马奔腾驰骋疆场的男儿情怀，向往戎马一生的军旅生涯。男儿热血，有保家卫国之肝胆，又怎会甘心一辈子站在他人身后。

　　　　终有一日，楚晨的不甘压抑到了极点，他偷偷的将小妮子骗到了山上，对小妮子说是一起上山踏青，单纯的小妮子欣然跟随前往。

　　　　他对父王一口断定自己无练武之资终究是心存不甘。楚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欲一意孤行亲身尝试打通脉穴。

　　　　小妮子尽管也了解王爷禁止小王爷练武的几分初衷，但也终是禁不住楚晨的一番甜言蜜语，不得已而应允。

　　　　这日起他俩便约好每天霞落西边之时在千丈崖边习武，从此楚瑶便把的教起了楚晨，初始时楚晨表现十分正常，甚至楚晨天资超逸，一点就通，小妮子心感慨这比自己当初入门可快多了，楚晨也心得意，武功也不过如此啊。看来打通脉穴指日可待，总有一天他要在武艺上有所成就展现给父王看看，证明自己不是他口的柔弱书生。

　　　　又一日，楚瑶如期传授楚晨口诀，楚晨闭目思踌良久，便按着理解摆起步子，慢慢的走出了玄妙的轨迹，步子越走越急促，楚瑶看的呆了，这玄妙的步伐与有着一甲子修为的夫人当初演示的神韵如出一辙。

　　　　就在此时，变故突生。

　　　　在细弱蚕丝的内力游走下，楚晨一身奇差的筋骨终是不堪重负寸寸崩裂，一声嘶吼，楚晨便失去了意识，但身体却仍然按着轨迹前驱，极为诡异，眼看前方不足十米便是悬崖。

　　　　楚瑶儿见此幕一声惊呼，此时也知道出了乱子，于是毫不犹豫的一跃而起，用自己柔弱的身躯抵在了楚晨前方，虽在武学上天赋异禀，却奈何修炼岁月过短，又是女儿身，终究没能阻遏楚晨的步伐，眼见身后便是烟云缭绕的悬崖，命悬一线之时。楚瑶做出了最后的抉择。

　　　　君予我花季，小女子今唯一死可报。

　　　　楚瑶集了全身内力一掌将楚晨推飞，自己却深落悬崖。

　　　　巨大的痛楚终是让楚晨终是恢复了知觉，意识到事情来龙去脉后拼了命的奔向悬崖，悬崖边烟云缭绕，落石无声，却唯见一片丝巾飘飞，楚晨将丝巾攥在心，感受着残余的一丝丝温存，心一阵揪心的痛。

　　　　一声声野兽般凄凉的嘶吼响彻丛林，惊起一片片飞鸟。

　　　　王府护卫寻到楚晨时，楚晨双目带血，憔悴的脸庞哪有丝毫少爷样子。老府卫回忆起当初楚晨那双绝望的眸子，心也是一阵唏嘘。千丈崖，那吞吐日曦的深渊可是断了少年心存在的每一丝侥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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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风起而云涌！

　　　　（）　　没有理会身后府卫的私语，楚晨轻车熟路的绕过一排排杨柳，踏上了一排鹅卵石铺就的小道，凝望眼前的紫檀木门，楚晨迟疑了一瞬，终是轻轻推门而入，入门没有扑鼻的灰尘，反倒一股扑鼻的清香，是她最喜欢的薰衣草香，看来仆人平日里有用心打理这里，楚晨心有些欣慰。

　　　　少年轻抚熟悉的桌椅，环顾四周熟悉的一切，尘封多年的记忆顿时泛滥了整个思绪。

　　　　历历在目的是与楚瑶骑马踏青的日子，驾一匹良驹，在宽广的草原上策马扬鞭，那是何等宁静美好的日子啊。

　　　　“少爷，你是教会我抬头的人”少女面露复杂，对着楚晨恭敬欠身道。

　　　　“少爷，瑶儿练会秋水十一式了，一定有一天瑶儿会练就一身武艺，保护好少爷的。”身着雪白棉衣的少女露出雪白的牙齿，灿烂的笑着，让人即使身处寒冬也一阵暖意。

　　　　楚晨斟酒自饮，一杯杯浊酒下肚却灌不暖少年微冷的心，谁道少年不知愁滋味

　　　　鼻尖发涩，一阵清风如眼，仿佛带走了些什么，一阵清凉，让人怅然若失。

　　　　良久，少年踱步而出，轻合上门，顺带着回忆关在了这个狭小的空间里。转身，再也难以见到少年脸上神情变幻。这里是楚晨心最柔软的地方，但生在王府，这个世界是不允许他表现出任何软肋的。

　　　　调整思绪，楚晨轻理好长褂，便径直朝王府央走去。

　　　　穿过几个小道，王府里隐约传来悠悠的读书声与稚嫩的轻喝声，便是王府子弟们在习练武了，西凉王府可是从小抓起，对待稚子的启蒙可是出了名的严厉。

　　　　景物变幻，转到一片宁静的翠绿竹林，偶有几声鸟鸣，清风拂过竹叶莎莎作响，不无静谧，竹林一紫金宫殿庄严伫立。终是到了父王书斋，不管楚晨心智如何，每次见那个威严霸气的父亲时心总是有不自觉的紧张，就仿佛在外犯错的孩子般心怀忐忑。

　　　　目光视及书斋虚掩的门，楚晨便知道自己的行程终究是瞒不过王府的眼睛的。

　　　　嘎吱一声轻响后，哒哒的脚步声在偌大的书斋了响起，显得有些突兀，老王爷喜欢宁静，书斋四周数十米范围之内是不允许仆从踏足的，故此地的宁静是不言而喻的。

　　　　脚步声戛然而止，楚晨看到了书桌边仍伏案疾书的熟悉身影。

　　　　高大的身材，粗壮的臂让人们毫不怀疑其骇人的爆发力，两鬓缀了些许华发，却没有丝毫违和感，反倒给其威严的气息带上了几丝岁月的沧桑。眉头时而紧皱，时而长舒，满是杀伐之气的眉宇让人产生直觉，仿佛天下都是此人必得之物。

　　　　良久，西凉王终是打破了宁静，轻语“回来了也不知道先来向父王请安”充满磁性的声音听的令人心醉。

　　　　楚晨不语。

　　　　毛笔与纸张轻微的摩擦声没有断，两人再度陷入了沉寂。

　　　　“楚歧王兄于群雄并踞一统天下，得江山社稷，合各大正统门派，汝可知何也”西凉王仍自顾自的蘸着墨，低垂的眼帘里看不出喜怒。

　　　　楚晨略一沉吟，却并未正面作答，反倒朗声问到“父王封号西凉王，镇守大楚西疆，与南蛮王，东厥王，北昌王共镇大楚边境，却一凉字，何也吾少年之身，尺微命，一介书生，承蒙百姓厚爱，圣上恩典，封侯立爵，然卓凉侯又一凉字，何也”

　　　　空气似是凝了一瞬，西凉王霍然抬眼，大笔落下，楚晨见一忠字，其下端正，其上却笔露锋芒。

　　　　楚晨双目一眯，默不作声。

　　　　父子对视，却是一片死寂，少年直直的凝视西凉王，悄然将脊背陡峭了几分，不卑不亢，未有弯节。

　　　　西凉王似是这时才认真打量起了眼前挺拔的少年，一双虎目里满是赞赏之色。

　　　　“好好，我西凉王府没有孬种。”西凉王似是一股豪情冲上心头，与楚晨谈了许久边疆大事。

　　　　临走前西凉王重重的拍打了楚晨的肩膀，望着他的眼神里有掩饰不住的赞赏，楚晨倒是有些受宠若惊，可是好久没有受到父王这样的热情对待了。

　　　　待到楚晨告退，西凉王轻轻一叹，深邃的目光直刺东方苍穹，轻声呢喃“功高盖主，我王府皆尺男儿安能屈焉！”

　　　　入夜，在府卫的轮流巡视下是没有丝毫杂音的，而正是这种宁静让得迟迟没有入睡之人心不安。

　　　　楚晨回想着拜见父王的一幕幕，心绪乱的紧。从父王那的风声鹤唳，他嗅出了不平常的味道。武之道，圣贤不坠。无才之用，无或可变。智勇仁信忠此五才，数月光景，父王唯书一忠字，是为何故

　　　　联想到近日里王府高们一扫平日的懒散，有时神色紧张，匆忙走过，甚至忽视了身边的自己。这是往常可不曾出现的无礼，整个王府似乎都处于一种剑拔弩张的氛围。

　　　　他知道，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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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兄弟有点闹！

　　　　（）　　安乐郡央地段，有一处名为梦里老家的酒楼，车水马龙的央街道，来往人群多涌向此处。

　　　　古色古香的建筑风格，宁静而典雅的环境氛围使得此地成为来往迁客骚人吟诗作对的理想圣地，也自然是游好闲的公子哥们享受生活的不二之选。

　　　　一盘五香豆，一壶清茗，围上几位志同道合的人雅士，天南海北的坐而论道，实为人生一大雅事。

　　　　正因如此，小楼汇聚了来自五湖四海的武林人物，随着客人的流动，也带来极多江湖趣事，使得此处消息极为灵通。

　　　　“哎，晨少你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这可不像卓凉侯的风格啊，莫非是昨日去旧城的怡红院潇洒了”小楼临窗的桌椅上，一肥头大耳的少年独坐一方，对着对面几位锦衣少年嬉笑道。

　　　　楚晨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眼睛眯成一条缝的猥琐胖子，真想一拳打上他那肥脸。观这一张满脸油光的肥脸与猥琐的笑容，可很难让人将此人与富可敌国的商贾钱有才联系起来。

　　　　看着身边几个至交好友，他还是按捺下了揍胖子一顿的冲动，心想还是给这个胖子点面子，书生不和粗人计较。

　　　　见楚晨沉默，胖子更嚣张了，猥琐的笑声不加掩饰的响荡。

　　　　楚晨见周围几位好友皆一脸怪异的望着自己，有几个没正形的狐朋狗友还对着自己挤眉弄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