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钗头凤之佳人难逑-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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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回来——”吼声未完,更大的晕浪袭来,高阔长躯竟跌坐于地,博来他恨恨闷咒。遂不敢再有妄动,就势盘膝行功,逼起体内毒素来。是他轻敌,以为防了金针,便是拔除了那小猫的利爪,孰不曾想过,猫儿除了利爪,尚有更形尖锐的利牙在。
    阎觐得到消息,昨日官道上,因一言不合与阎堡商队发生冲突者,乃锦州首富沐府的护卫队。此次征集粮饷大户之一,即为沐家。阎觐亲自出面,斡旋一日,以较上市低三成的价格售给沐家五百匹种马的优沃,双方达成和解。各对手下进行了场面的训斥戒责之后,沐府当家邀阎觐共赴锦州知府宴请各大商户的聚筵。
    原本,向来此类应酬,均交由八面的玲珑的阎秉忠全权代理。这一回,为示诚意,他亲临当场。半个时辰之后,他兴致缺缺,自一干奉承攀结嘴脸中抽身,在知府府邸的待客园内徜徉。不经意间,一抹淡粉形影擦过眼际。
    他一怔。他没有看错,的确是那只多爪多牙的小猫儿。尚在思忖她何以在此,脚下已如有自觉,径自跟了上去。
    “老夫人,君大夫来了。”
    以罗纱为幔的花厅内,知府之母高老夫人,等候多时。
    “老夫人。”忘忘微礼。
    “哈哈,小大夫,进来,坐在老身身边,老身有话对你说呢。”高老夫人福福泰泰,润泽圆脸笑容可掬。
    忘忘依言,“老夫人有何吩咐?”
    “小大夫,听说你正在诊治老身乖孙的病是不是?”
    “忘忘只能尽力而为。高小姐的病,最好的大夫是她自己。”
    “唉,老身明白,明白。”高老夫人轻拍她的手背,“要怪也怪那孩子太痴情,能怪得了谁呢?只要小大夫你能尽力,老身就不胜感谢了。老身今日找你来,是另有话说。”
    “老夫人请讲。”
    “小大夫可有婚配?”
    “嗯?”
    “老身是想知道,小大夫许人家了么?”
    “没有。”
    “可有中意的人?”
    “没有。”
    高老夫人笑逐颜开,“这就好了。”亲亲热热握住她的手,“老身有一甥孙,生得高壮端正,是这府衙的捕头,今天二十有二,尚不曾婚配,老身这几年一直为他寻磨中意的姑娘。打第一眼见得小大夫你,就想着,你们合该是天生的一对。小大夫你……”
    做媒?忘忘啼笑皆非。“老夫人,……”
    “这孩子孝顺,每日都给老身过请一回安,今日看时辰也该过来了。择日不如撞日,你在旁看他一眼,若觉得过得去,老身就做了这个媒,可好?”
    “老夫人,我……”
    “来了来了。良儿,良儿,你过来。”
    “姨奶奶。”有人在厅外阶下一揖。
    忘忘见过他,上一回府衙捕快逐捉寻事地痞,这位黑壮的捕头大哥曾在现场。还有几回的府内应诊,也打过几个照面。只是……
    捕头大哥望着他那位表妹时的痴恋哀痛,但凡目能视物者,都忽略不得罢?她这位只了了数面的人便察觉的事情,老夫人焉会不知?
    “小大夫,我这甥孙如何?”高老夫人压耳问道。
    “很好……”是很好,面相忠厚,双目坦净,定是个好人没有错,可惜了,和她无缘,唉~~
    高老夫人面色一喜,悄声道:“那老身明日就向令尊令堂提亲,如何?”
    啊?老夫人未免乐观。幸而那位性情端正的捕头大哥看有女眷在场,未进厅来,否则听了这话,两方定都是好生尴尬。“老夫人,今日所说之事忘忘会郑重考虑,请给忘忘时间可好?”
    “对,对,郑重考虑,郑重考虑。”高老夫人一厢认为女儿家害羞娇怯,不好明说。“听说君大夫过了明日就要到桃花坞为我乖孙会诊,那地方静僻,是个养病的好处所。但恁样静僻处只有你们几个弱女子在,未免令人悬心。就让良儿也过去,有他从旁护持着,老身便能安下心来了。”
    总之,老夫人想撮合他们就是了。一见钟情见效甚微,日久生情迤逦来之?婉拒的话儿到了唇边,倏然有感这位端正大哥对高家小姐的无望苦恋,她无力相助不假,做个好人总可以罢?“忘忘谢高老夫人。”
    “好,好,不谢,不谢。”高老夫人喜笑咪咪,俨然已将眼前人视作了未来的侄孙媳妇。孰不知,落花无意,流水无情,红线哪得牵成?
    ——————————————噗~~忘忘出了府衙大门,走在返家捷径时,想到高老夫人的热心好事,由不得忍俊不禁。
    “能嫁人让你这般高兴么?”
    忘忘颦眉偏首,“关你何事?”
    “不关本堡主的事么?一个没了处子之身的女人……”
    “阎觐,你闭嘴!”
    他一愣:她是首次以他的名字唤她,却是如此令他不喜的口吻,“小猫儿……”
    “闭嘴!”忘忘眉目间,是全然的……“阎觐,你离本姑娘远一些,好么?”
    “你……”他从未见过如此的她,她嘻笑讥讽,他或已驾轻就熟;淡漠相待,他可不以为意;但如此不加掩饰,仿若看见任何脏污之物的……他从未经过,更从未来有人如此对他。“小猫儿,你……”
    忘忘启身就步。
    他猝追上去,“小猫儿,你将话说清楚。”
    忘忘转过街角,欲改道繁华的永福街。
    他一个纵跃,截她身前,“小猫儿,你不许走!”
    “怎样?阎堡主想以您那绝世的武功挟持小女子就范么?”忘忘气定神闲,“小女子的处子之身不是已然由阁下你取走了么?请问,你还要强取什么呢?”
    “小猫儿,本堡主此遭来,不是为了强逼你什么,你……随我回堡!”他伸指向这张娇靥的眉目之间,要抹掉那令他不喜之极的绪痕。
    忘忘未躲未避,却在那指尖触来时秀眉一紧。
    阎觐如遭雷殛:那秀丽眉峰上的,依然是……就似他是什么不洁之物般……怎么会,怎么会!他攫她入怀,疯吮那桃花嫣唇,他想要看她热情点燃后的娇媚,以替代那……
    只是,她一双猫眸冷然大睁,其内的情绪一览无余,讥讽、淡漠,更有——嫌恶!是,是嫌恶!
    她看着他,对着他的,竟是以如此厌弃的嫌恶!
第四章(上)
       第四章(上)
    甫近院门,上官自若心内警弦倏动:院内有人?“谁在里面?”一面扬声沉喝,一边蓄气于掌,便待挥出。
    “吱呀”响动,两扇柳木门户豁然开启,一张绝色娇颜亮丽登场,“上官哥哥怎回来得这般晚?慧儿等了好久呢。”
    上官自若顿时怔忡,“慧儿?”
    绝色娇颜俏皮一笑,“自然是慧儿没有错。”
    “慧儿?你何以在此?”上官自若心生讶异:恁大的消息,事前怎会没有半丝风闻?是他这个官帮帮主做得太松散了,以致一干属下也不做事了么?
    “上官哥哥,”以男装示人的绝美少年郎小嘴嘟起,显然对于这位兄台的第一反应并不满意。“上官哥哥见了慧儿也不惊喜的么?”
    上官自若恍觉自己未免生淡了,久别重逢,惊喜交加自然会有,只是慧儿的身份惊人,突然现身此处,“惊”必然多于“喜”罢?“慧儿,上官哥哥是被吓着了。来,到里面说话。”
    “上官哥哥……”南宫慧勾住他的指,娇娇道,“随慧儿来,好么?”
    “哪里?”
    “去一个咱们可以喝酒谈心事的地方。”
    “他也在那里,是不是?”上官自若问道。无需多想,慧儿又在为他和阎觐缓颊。
    螓首微颔,“是……上官哥哥,你和觐哥哥和好不好么?慧儿看得好难过。”
    上官自若暗自摇头:这个精明一世胡涂一时的傻丫头,他和阎觐之间的痼结,形成并非一朝一夕,何况是眼下这般的情状?“慧儿,……”
    “不管怎样,慧儿千里到此,上官哥哥总该为慧儿接风尘的,是不是?慧儿听说这旺客楼的菜馔别有风味,上官哥哥不会小气了呗?”
    “……走罢。”这丫头既然乐此不疲,他疼她一场,就随她了。
    ————————————————果然不是一场宾主尽欢的接风宴。
    阎觐目不斜视,一迳自斟自饮,了不起,偶及大方泄一份笑意给殷勤从中调和的慧儿,无关人等,自然忽略到底。
    上官自若与生笑眸半启半眯,状似胃口颇好,将满桌佳肴收纳得不遗余力。自始至终,却不曾向对面者施舍一眼。
    南宫慧巧笑嫣然,妙语如珠,一心要通融两个男人之间的冷氛。无奈,收益甚微。现下不免诧异:以往,不管如何,因她的缘故,两人总还能维持表面和气,今日,未免太过僵硬了罢?
    “两位哥哥,难不成你们当真如此讨厌慧儿,还是心疼这席接风宴令二哥哥破费的银钱?”
    上官自若笑道:“慧儿,与其讨论这席连富可敌国的阎堡主百牛一毛也抵不上的宴费,不如告诉上官哥哥,朝慧公主到锦州城,是公干还是私务?是莅巡民间还是微服私访?草民也好知道该以何种规格迎接公主凤仪呢。”
    南宫慧美眸弯弯,芳唇撇撇,“上官哥哥,你又在说笑慧儿了。以‘官帮’的灵通,难道不曾听过?东南战事将起,亟需粮饷五百万,自民间征取三百万,而分到朝慧公主头上的,是二百万。”
    “二百万?”上官自若哑然失笑,“朝慧公主何等尊贵,区区二百万即能劳动凤驾?”二百万,动用阎堡主的一指末指便万事大吉了罢。
    南宫慧叹道:“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上官哥哥。”
    “自然有瞒过的。比如这次公主芳驾莅此,草民便不曾风闻半点消息。”
    南宫慧端起泱泱凤仪天姿:“上官帮主不必困扰,本公主来此,除了当今皇上,朝内无人知晓。此时,朝慧公主为给母后祈福,正闭坐万安寺,三十日方可功德圆满。”“噗哧”一笑,又道,“而得知慧儿来此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就算觐哥哥,也不比上官哥哥你得悉的有多早呢。”
    能劳动权倾半天的朝慧公主金蝉脱壳,想必因着天大的机密。不问也罢。饮酒,饮酒。
    “咦,上官哥哥不想知道慧儿来此的真正因由么?”
    “区区草民,岂敢过问天家重事,草民敬公主一杯,嘿嘿……”
    “上官哥哥!”南宫慧娇嗔,“慧儿此次见你,你似乎变得很怪,可有什么事发生?”
    上官自若大掌抚在她后脑,叹道:“慧儿,你无论是运筹帷幄,还是官场进退,均已炉火纯青。上官哥哥再也帮不上你,而上官哥哥,有了真正需要照顾的人了。”
    南宫慧冰雪聪明,稍触即通,喜道:“上官哥哥喜欢上什么人了么?是什么样的人,可以令上官哥哥喜欢上?”
    “一个和你完全不同的人,一个更需要上官守护佑顾的人。”
    阎觐眸光倏闪,捏在金杯上的长指崩出青颜筋条。
    “可以让慧儿和她见面么?慧儿很好奇,是怎样的女子可以令上官哥哥如此倾心?”
    上官自若未作应承:“待上官哥哥问过她以后再来敲定,好么?”
    南宫慧拍手惊叹:“慧儿更加好奇了,上官哥哥好生珍惜她呢。觐哥哥,你可见过那个女子?”
    阎觐唇角上勾,笑得温和:“上官何时也扮演起痴情种来了?”
    上官自若将一杯琼浆送入腹中,好整以暇道:“谢堡主褒奖。”
    “你如此肯定,你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么?”
    “不瞒堡主,我欲取,人未尝予,上官早有这份认知。”
    “劳而无获似乎与上官向来的作风有悖呢。”
    “上官甘之如饴。”
    “好一个甘之如饴!”阎觐丕然色变,甩出手中雕花琉璃杯,“上官自若,你怎会以为本堡主轻易放手!”
    “堡主,莫忘了,你真正不该放手的是什么?慧儿,还不敬你的觐哥哥一杯,让他消消这股无名火气?”
    “你们……”兹始盘旋在南宫慧脑海中的诧异逞扩大之势,“两位哥哥……”
    “慧儿。”上官自若给了一抹安心微笑,“上官哥哥还是上官哥哥,慧儿有什么事,上官哥哥仍可以全力相助。只是朝慧公主的忙,草民怕再是无能为力了。”忽高声相唤,“店家——”
    “是,大爷。”一位远远候在楼梯拐口的酒楼伙计颠颠而入。
    “立马做一道黄河鲤鱼,爷要外带。”
    “好嘞!”伙计得令退下。
    “上官自若!”他的猫儿自由他来喂,关他底事!
    “属下失陪。”甩身就步,不见迟疑。
    南宫慧美眸潋滟起疑雾迷濛,她何尝见过情绪如此外露的两人?不管是在商场,还是在江湖,都建立了卓越霸基的两人,一个天性冷情薄欲,一个终年无害笑脸,纵算当年因她的返宫与否而起阎墙,都不见如此怒形于色。孰底发生了何事?是她不知不晓不曾参与的?
第四章(下)
       桃花坞里桃花林。顾名思义,是个不乏桃花的地方,只是时令不对,满园桃树已为苍翠碧色所替,中间杂以青涩小果。
    “良大哥,麻烦您将这碗药替我端给高小姐,好么?”忘忘满脸恳求,十足诚意。
    忠厚鲁真陈良大哥面色当即赭红,一如之前每一回。“好,君大夫。”
    忘忘对那疾去壮影暗施鬼脸:我真是善良呢。
    “君大夫,您看出良儿喜欢芊儿?”高夫人从旁问。
    长眼睛的人都很难看不出罢?“陈大哥是个好人。”
    “唉~~~”高夫人支颐苦叹,“良儿的确是个好孩子。先前,是我们看不上他,为此,我和婆婆还曾几度龃龉。而现在,是婆婆认为芊儿不配了。”
    “为何?”先前的“看不上”或可理解,毕竟陈良只是一位捕快,与知府小姐的身份相比,算是高攀;而现在的“不配”,由何而来?“因为高小姐遭人退婚还是罹患心病呢?”
    “唉~~”高夫人再度苦叹,珠泪滑眶而出,“因为芊儿已非处子之身……”
    “……”忘忘无语。
    “那个小畜牲,害了芊儿一生啊。可我和她爹却只能将这辛酸咽下去,谁让他是小王爷呢。”高夫人愈说愈悲不自胜。
    “陈良大哥并非世俗的庸腐之人。”忘忘道,“他看着高小姐的眼神,心疼怜慕,却没有微丝鄙夷。高夫人如果还中意这个女婿,不妨对陈大哥的心意旁敲侧击一番。”
    “会么?他仍是心疼芊儿的么?”高夫人眼前一亮。
    “只是,高小姐能否接受他呢?”
    高夫人面色顿黯,“是啊,芊儿现在谁也看不到……君大夫,你提过的那蚀心草……”
    “高夫人不是已然否决了那项提议么?”
    “……初始,小夫人是想,如若芊儿连我们这为人父母的也一并忘记的话,教我们夫妻情何以堪?但转念又想,不管如何,芊儿始终是我们骨肉相连的女儿,她忘了,我们就当重新生过,教她认得也便好了,不是么?”高夫人凄凉道,“不然如此下去,她迟早将自己逼进死路。”
    忘忘沉吟:高夫人已是病急乱投医,她却不能盲目着手。“虽是忘忘所提议的,但真若动用,需要慎重再三。高夫人还是在高小姐偶有的清醒之时,征询她的意见罢,另外也需取得知府大人的认同。而我,更要提前设法测一下蚀心草有无其它并发毒性。”
    “也好。”高夫人颔颐。
    蚀心草,当真能蚀人记忆,有孟婆汤水之效么?
    ——————————她是否该找一座庙门,虔诚拜谒一番?不然何以但凡出门,总要碰到不洁之物?
    这两人,她并未“见”过,却“听”过。在茶楼的雅间里,一壁之隔,拿着女儿家的名节情痛高谈阔笑。今日得见本尊,原来生得这等面目。那男人不若北方男子粗壮黝黑,薄有姿色,想必正是恃着这皮相自诩风流撞骗痴傻女儿。
    “世昌哥,你可要明白,我不是那高家傻妞,你有一点对不起我,我都不会饶你!”
    “哪会哪会,宝贝茹儿,世昌哥疼你都来不及,那高家傻妞又蠢又呆,连你一半也及不上,……”
    这茶寮不大,不只卖茶水,茶叶也有。忘忘原只为父亲买他最喜喝的烘制花茶,不意听到了她不喜听的。想来那日她不应下甚泻药,口舌生疮散或更适宜。不过,毕竟这两人和她毫无恩怨牵扯,走罢,不成料——“君大夫?您是君大夫?”
    “……阁下是?”
    “小的是对街的猪肉张,小的老婆是您给接生的,您忘了?”
    “……嗯。”对不起,她本就是忘忘。
    “前两天小的到颐安堂想着给您送两斤新鲜猪肉,谁知扑个空,掌柜说您为知府小姐看病去了是不是?”
    似乎没错,可似乎哪里不对……待猪肉张大哥寒喧完毕兴冲冲去了,看着眼前忽换了这两张脸,她赫然想到哪里不对了。“二位有事么?”
    “你是高家那个傻妞的大夫?”率先出声诘问的,是将军小姐。
    忘忘尚未作答,将军小姐的“世昌哥”已道:“那个傻妞是不是还那么蠢?是不是镇日叫着‘世昌哥’妄想着我能回心转意?……”
    这张嘴是够贱哦,怎么办呢?真要调配一方口舌生疮散么?还是……
    “小大夫,你长得还算不错,做大夫委实可惜了?小王爷我最懂得怜香惜玉……”
    “世昌哥,你眼睛瞎了还是当我不存在?这样的货色都能惹起你的兴趣,你饥不择食,你欺人太甚!”将军小姐揪住情郎襟口作河东狮吼。
    忘忘尚在思忖着如何招呼那位“世昌哥”更妥当,忽闻语意闲凉。“小猫儿,你的尖牙利爪呢?这么任人辱骂委实不像你。”
    “你不觉得,那人会很面熟么?”忘忘莞尔一笑。
    “谁人面熟?”
    “小王爷啊。”
    “何意?”
    “……”她抿笑不语。那厢——“茹儿,男人三妻四妾本为平常,世昌哥不会委屈你……”
    “你敢!我废了你,也废了那些狐狸精!”将军小姐嘶吼一声,就像忘忘扑过来。
    尽管忘忘实在是不解他们的勾当干她底事,但以不伤害自己为前提,闪了开去。
    将军小姐收势不住,少了几分优雅地跌趴在地,竟当场号啕大哭,惹来情郎柔语安慰。
    趁隙,忘忘抽身扯乎。“霄燕七步”殊异其它轻功之处就在于,闹市行走,外人看来稀松平常,足下却是一步作十,须臾后,已避离风暴旋心处。
    直至拐进了僻静巷道,脚下步子才放慢下来,偏首笑问身侧如影随形的男人:“阎堡方,适才看见那位小王爷,观感如何?”
    “何意?”
    “不觉得似曾相识么?”
    “他与本堡主何干?”
    “不过,他毕竟嫩了些,不及阎堡主的优容高段,但归根结底,你们是一类人罢?”
    “小猫儿!”他怒吼,当真是怒了。她,她,她竟将他归划到和那样不堪人种里内,她,她,她……“他也配!”
    “阎堡主,那位小王爷或许不济事了些,比不上阁下的雄韬伟略,但单以对待女子论,他和你不都是一类人么?同样,依恃着祖宗基业,自以为天下第一,视女子为玩物,视情感为敝屣,以薄情为乐事,拿寡情佐三餐,兴许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君忘忘!”他气极,怒极,恼极,“本堡主杀了你!”
    “杀了我你便永远输了,你甘心么?”
    “输了什么?”
    “你只所以执意追我回堡,不是因为我从来没有爱上过你么?你不允许你的人生里有这项败绩是不是?”
    他竭周身之力,将气血沉了下来,如若不然,难保不出手掐断那条小颈。“记得本堡主曾经告诉过你罢?莫爱上我。本堡主从来不希望被身旁的女子爱上,因为我无法回以她们所希翼的。而你不是第一个没有爱上本堡主的女子!”
    忘忘拍手,“好极了,是个令人欢喜的告知。”
    “君忘忘,跟我回去!”
    旧话重提?“莫非堡主又有什么贵客需要忘忘侍奉了?”
    他咬牙,“你不能怪我。那个时候,如若不是你制了我的穴道,我不会任你去,我已经想要改变主意了,是你……”
    她猫眸一冷:“这么说,倒是忘忘自讨苦吃了!”
    他面色一窒,“我……我晓得,你怨我开始便不应该逼你……但是,本堡主已经习惯了,阎堡也已经习惯了,父亲也曾将他最宠的小妾……因为,没有什么事是可以令阎家人在乎的,所有的一切,均可以作为工具……本堡主向来情浅,纵算将慧儿送回京师,也不曾刻意想念,本堡主以为那一回也不过……日久养下的习惯不易改变的,对不对?”
    这个男人近似惶恐的音嗓倒是听得耳鲜,但她凭什么要受他们阎氏薄情家风的连累?“阎堡主,你的心事不需对我坦诚,忘忘和阁下,没有那么熟。”
    她执意为两人划出蕃篱的措辞再度惹他火气喷薄,“君忘忘,你莫忘了,本堡主是你的第一个男人!”
    “那又如何?”
    如何?“你属于本堡主!除非,本堡主不要你!你将永远属于本堡主。”
    好冷的笑话。“堡主,你在谈永远么?薄情的阎堡主,竟然奢谈永远?”
    他不理她的讥讽,只管铁口直断:“你是本堡主的!”
    忘忘掀唇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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