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光之泪之神山之战-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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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面是狂野的寒风，但是紧靠着的怀里，却是那样的温暖，护在腰间的臂膀，是那样的有力，羽鹭搂着冥焱的脖子，痴痴地望着情郎那一头洒脱的银发，那一张俊朗英秀的面庞，没来由的，她感到一丝莫名的心痛。

　　　　“冥焱哥哥，我们下去吧，也许修成人形久了，我觉得还是在地面上心安一些。”羽鹭幽幽说道。

　　　　“怎么了？好像突然变得失落了。”冥焱诧异地看着羽鹭。

　　　　羽鹭勉强地笑着：“哪儿有啊！只是觉得在地上手牵手地走，比一起飞更贴心。”

　　　　冥焱低头看着地面：“好吧，我们降下去——嗯，底下刚好就是梦阖姐的家，我们去她家里坐坐吧，她可是我们极北之国最热心肠的人了！”

　　　　……

　　　　不过，梦阖家的院子里，场面似乎并不和谐。

　　　　梦阖气咻咻地，手里拎着一根二指粗的棍子，正绕着场地追赶着泓稚，看那架势，估计要是追上泓稚得往死里打，梦絮哭丧着小脸，怯怯地站在一边，不敢去劝，倒是寄住在此的安姌和樱叶护着泓稚逃命，忙不迭地劝说泓稚赶紧离开，偏偏泓稚还不知死活地边跑边嚷嚷：“我就是不走！我又没做错什么！”

　　　　梦阖气得肺都快炸了：“没做错什么？你跟梦絮结婚了吗？拜过天地了吗？正式的仪式还没办呢，就敢偷偷钻梦絮的闺房！你这个不知廉耻的混小子，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

　　　　泓稚逃得气喘吁吁：“这也能算不知廉耻？那冥焱哥怎么说，他不也是藏了一个美女姐姐在自己家里？他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啊。我跟梦絮两情相悦的，怎么就……”

　　　　“臭小子，你说什么？”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响彻云霄，院里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抬起头来，只见冥焱抱着羽鹭从天而降，一双凤眸瞪得圆滚滚的，银发贲张，简直是怒气勃发。甫一落地，冥焱放开羽鹭，劈手抢过梦阖手里的棍子：“梦阖姐你先歇着，我先来！”

　　　　“叫你信口开河！这会完蛋了吧，不管你了！”安姌本来还拼命地劝着梦阖，这回见冥焱也加入进来，索性不再劝了，退到一旁作壁上观，樱叶见安姌退出，自然也不想出力不讨好，同时撤离战圈。泓稚见事不谐，急忙奔向院门，可没了安姌和樱叶的护持，他哪里逃得过梦阖与冥焱这两大高手的“围剿”，很快就被揪住衣领，扯了回来。

　　　　梦阖双手叉腰，狠狠地瞪着；冥焱右手挥着棍子敲着左掌心，同样狠狠地瞪着。泓稚不敢犟嘴了，万一真挨顿胖揍，那真是得不偿失了。

　　　　“叫你乱嚼舌根！”冥焱一棍子敲在了泓稚背上，泓稚愣了一下——怎么不疼啊？

　　　　“笨蛋，惨叫啊！难道你希望让梦阖姐实打实地把你揍得下不了床啊！”脑中突然响起了冥焱的声音，泓稚这才恍然大悟。紧接着，冥焱的第二棍又挥了过来：“混小子，骨头还挺硬啊，连叫都不叫一声？！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啪！啪！啪！”……

　　　　“啊！啊！啊！”……

　　　　一连抽了二十多棍，只把泓稚“痛”得满地打滚，惨叫连连，梦絮好几次要扑上来保护泓稚，都被梦阖拦住了：“怎么了，打几下就心疼了？老实在一边站着，一会再收拾你！”

　　　　樱叶挠着头，悄声问：“安姌姐姐，冥焱大哥原来也这么狠啊，就因为一句话把人往死里打啊！”

　　　　安姌忍着笑：“你没看出来泓稚是装的吗？他光嚎呢，眼里一点泪花都没有，肯定不疼！冥焱哥是在帮泓稚呢！别管他了，一会儿梦阖姐气消了，泓稚这小子就算逃过一劫了。”随后，她看到了跟着冥焱一起降临的羽鹭，便拉着樱叶走了过去，问道：“你就是那位羽鹭姑娘？”

　　　　羽鹭微笑着点了点头，也许安姌身上极光圣女的亲和力实在太强，虽然是第一次见面，羽鹭却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陌生感。安姌道：“羽鹭你好，我是安姌，极北之国的极光圣女；这位叫樱叶，不知从何处流落在极北之国，便被我们收留在家了。”

　　　　羽鹭望着樱叶，不为人注意地咬了咬嘴唇，两只眼睛似乎也有些出神。就在这时，院中的惨叫声停了下来，冥焱把棍子扔到一旁，对梦阖道：“梦阖姐，打得也差不多了，让他滚吧，省得在这儿平白惹你生气！”

　　　　梦阖冷冷一笑：“冥焱，你真当姐姐是傻子啊？现在泓稚的身上，应该连一点印子都没有吧！”

　　　　冥焱心里咯噔一下，讪讪笑着：“姐啊，得饶人处且饶人嘛！泓稚跟梦絮自幼青梅竹马、两情相悦，这在族人中间已是众所周知了，我们都盼着喝他们的喜酒呢。一时情不自禁，偷食禁果，也是情有可原嘛！就像伏大叔说的，把持得住是好汉，把持不住是男人，这都是正常的。”

　　　　梦阖瞪起眼睛：“伏大叔他当然向着自己儿子了！这种歪理你也信？”

　　　　“不……不是向着他儿子，这话是伏大叔对我说的。”

　　　　“哦？”梦阖看了看一旁俏生生立着，虽是赤足，却并不惧积雪寒冷的羽鹭，笑着问道，“那你是好汉呢？还是男人呢？”

　　　　冥焱赧然道：“伏大叔……伏大叔说我是……比柳下惠还柳下惠的圣人……”

　　　　梦阖再也绷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拍了拍冥焱的肩膀：“守着这么一个惊世美人，难为你了！”冷不防伏百风的声音从门外响起：“说他是圣人，那可是原来了，现在……”

　　　　“伏大叔你还真是无处不在啊！”冥焱听得话头不对，顾不得什么礼貌不礼貌，赶紧插言打断了伏百风的话，伏百风也不点破，直接走到还趴在地上哼哼的泓稚身后，一脚轻轻踹在他屁股上：“别在这丢人了，赶紧起来！”

　　　　泓稚见父亲发飙，不敢再装，一骨碌爬起身来，低着头，躲到了父亲的身后。

　　　　“伏大叔，您又来护犊子了！”梦阖的气早已消了大半，但见泓稚这样，还是有点怒意。

　　　　伏百风叹了口气：“怨我平日太过宠溺他了，梦阖姑娘，这件事虽是情有可原，但确实也有泓稚的责任。可不管怎么说，总也得有个解决办法吧！梦阖姑娘，你可有主意？”
………………………………

30。娶你儿子

　　　　听伏百风这么问，梦阖一时之间倒不知该如何开口了，一时之间有些冷场。

　　　　伏百风斜睨身后的泓稚一眼，恨铁不成钢地道：“泓稚！这种时候你可不能躲在我后面！”

　　　　泓稚哭丧着脸，几次想鼓起勇气，从伏百风身后站出来，可是一抬头就望见梦阖冷若冰霜的脸，便感到不寒而栗，又不由自主地躲了回去。伏百风叹了口气：“当日在玄古寒渊，你面对实力远胜于你的楼潇，为了保护梦絮，连死都不怕，现在怎么回事啊？”

　　　　泓稚支支吾吾道：“那不一样……楼潇是敌人，梦阖姐她不是……”

　　　　“不是敌人反而更怕？”伏百风哑然失笑，“是了，若是敌人伤害梦絮的话，你可以跟他拼命；若是梦阖硬要反对你们，你便无计可施了，对吧？”

　　　　“嗯。”泓稚点着头。伏百风摇着头，对梦阖道：“看来还得你先表态啊。”

　　　　梦阖道：“伏大叔，我并不反对他们在一起，这棒打鸳鸯的事我是不屑做的。只是泓稚这孩子太过孟浪了，我怕他再这样下去，将来花心难收，会害梦絮伤心。”

　　　　正在这时，梦絮突然开口了：“姐！让我说两句吧！”

　　　　所有人都看着梦絮，看着她从梦阖的背后走出来，看着她走到泓稚身边，看着她拉住了他的手。

　　　　“面对敌人的时候，是你保护我，那么面对我姐的时候，就由我来保护你吧！”梦絮把泓稚拉过来，走到梦阖面前，“姐，咱们的父母离开得早，从小就相依为命，你只大我三岁，但在我眼里，你跟母亲是一样的，一直照顾我、疼爱我。可是我很贪心，总觉得你一个人的照顾和疼爱还不够，所以，我想再多一个照顾我、疼爱我的人。而小稚子就是这样一个人，虽然他还比我小一岁，经常显得孟浪轻浮，但他绝对是一个能照顾我一辈子、保护我一辈子的男人。”

　　　　梦阖眼圈微红，道：“我明白，我都明白，所以我从来没反对过啊！只是……”

　　　　梦絮轻声道：“只是觉得泓稚昨夜偷偷混进我的闺房着实太有违礼法，悖于男女之大防吗？”

　　　　梦阖看了看院中的伏百风等人，觉得这件事实在不方便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便想制止妹妹，不料梦絮却道：“可是我觉得伏大叔说的对，这种事情是情不自禁的，是礼法限制不住的，因为它本身就是合乎天理的！并不是我跟泓稚做错了，而是我们从人界借用过来的礼法错了！”

　　　　也许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有些惊世骇俗的言论，梦阖被惊得张口结舌，伏百风和冥焱却是连连点头，羽鹭、安姌、樱叶三个年纪尚轻、阅历尚浅，倒也没觉得梦絮的话有什么不对。

　　　　冥焱压低声音，笑着对伏百风说道：“梦絮能说出这么大胆的话，不像是跟梦阖姐长大的孩子，倒有点伏大叔您的家风啊！看来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泓稚久了，也有点儿放肆了。”

　　　　伏百风笑道：“你小子想挨揍啊！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段时间你跟羽鹭姑娘做了什么，小‘圣人’！”

　　　　“又来……”冥焱哭笑不得，“我才不想当什么‘圣人’呢，‘圣人’就是傻子！”

　　　　“那你可当了老长一段时间傻子呢！”

　　　　……

　　　　正跟冥焱聊得开心，忽听得梦絮大喊了一声：“伏大叔！”

　　　　“诶！”伏百风下意识地应了一声，“什么事？”

　　　　“我要娶你儿子！”

　　　　这一声喊当真是石破天惊，把伏百风震得下巴都快掉在了地上，其他人也都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牵着泓稚的手，一脸正色的梦絮。

　　　　“什么什么？‘娶’——我——儿——子？”伏百风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

　　　　“对，我要娶小稚子。我说过了，我很贪心，不想因为跟泓稚成亲却把姐姐的疼爱给放弃了。所以我要把小稚子娶进我家！”梦絮郑重其事、义正辞严地说道。

　　　　“我天！这小丫头太疯狂了吧！居然提这样的要求！”冥焱虽然赞同梦絮关于“天理”和“礼法”的论断，却仍被梦絮的大胆骇住了。

　　　　樱叶问安姌：“安姌姐姐，一般来说，娶这个字眼都是用来说男人娶女人吧。”安姌点着头：“是啊！我从来没听过一个女孩子说要娶男人的！”

　　　　梦阖也是震惊不已，半晌说不出话来，只有羽鹭看上去还很镇定，但是很明显，她的注意力并没有完全放在泓稚和梦絮的身上，她的目光更多的是睃巡在冥焱和樱叶两人的身上，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复杂的感伤。

　　　　场面很安静，大家都在等着伏百风的反应，此刻，他正眯着眼睛，打量着正低头咬唇，满脸窘红的养子和那位想要成为他“儿婿”的女孩。蓦地，他笑了起来。

　　　　“可以，我请老族长挑个良辰吉日，尽早把泓稚‘嫁’过来。”他这样说道。

　　　　几乎所有人都傻了……

　　　　“梦阖姑娘，这样安排你觉得还可以吗？”伏百风开始咨询准亲家的意见了。

　　　　“可……可以！”梦阖基本上已经没有思考能力了，她仿佛今天才算真正认识了自己的妹妹，原来竟是如此的狂放大胆，如此的肆无忌惮！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把泓稚带回家，为他准备准备‘嫁妆’之类的东西。”

　　　　梦絮终于放开了泓稚的手腕，泓稚早已是羞意难当，如遇大赦般跟在伏百风身后奔出了院门，梦絮看着他的背影，眼神中充满了希冀和憧憬。冥焱等人识趣地悄悄离开了，院中只剩下了梦阖、梦絮两姐妹。

　　　　“梦絮，姐姐太急躁了，难为你，也难为泓稚了，对不起！”梦阖搂住了妹妹的肩膀，柔声说道。

　　　　梦絮笑着环抱住姐姐的腰：“说了嘛，是我太贪心了，舍不得你也舍不得小稚子，所以就想了这么一个歪点子，没想到伏大叔还真答应了。说起来，最难为的还是伏大叔呢！对了，姐，你说伏大叔他不会憋了一肚子火，回头再发泄在小稚子身上吧！”

　　　　……

　　　　回家的路上，伏百风皱着眉、黑着脸，面上那道伤痕愈发狰狞。

　　　　泓稚亦步亦趋地跟着，大气也不敢出，生怕一不留神就是一顿暴风骤雨，虽然他从小到大就没被伏百风打过，但是这一次他觉得自己真的是让养父丢尽了面子。

　　　　走了半晌，伏百风突然停住了脚步，泓稚吓得也赶紧停下，只听得伏百风喃喃说道：“这事在我这里好办。老族长那里该怎么说啊，肯定不能说什么梦絮要娶我家泓稚，女娶男还不笑掉人的大牙啊！嗯，我只能说是泓稚入赘，毕竟入赘虽然跟女娶男没什么区别，但在说法上还是男娶女……嗯，就这么定了！”

　　　　接着，伏百风转过头来，脸上早已阴转晴，看到泓稚胆怯地跟着，面色一寒：“臭小子，过来！”

　　　　“父亲，我……”泓稚灰溜溜地靠近，刚开口，便被伏百风照着脑袋轻拍了一下。

　　　　“一点都不让我省心，给我出这么大一难题！你还真大胆啊，人不大，色胆不小，敢半夜摸进梦絮的闺房里去！亏得你俩是两情相悦，亏的是那房里只住着梦絮一人！否则你成了采花贼人，谁救得了你！”伏百风说得不解气，又在泓稚脑袋上连敲了好几下。

　　　　当然了，敲得并不疼。

　　　　“现在给我滚回家，老老实实闭门思过，然后准备出嫁，再敢出门乱来，小心老子揍你！”伏百风斥道，泓稚赶紧一溜小跑，一会儿便没影了。

　　　　……

　　　　在冬日的美丽暖阳下，跟心爱的人一起散步，可以激发起每一个正处在热恋中的年轻人心中的温柔。

　　　　离开梦阖家后，羽鹭不想再飞，坚持走着回去，冥焱心疼她还赤着脚，想要背着她，却也被拒绝了。

　　　　“让我陪着你，一起走走吧！冥焱大哥。”羽鹭的眼圈有点红，那是被泓稚和梦絮感动的。

　　　　最终，羽鹭抱着冥焱的胳膊，紧紧地依偎着他，纤白的赤足套在一双温暖的长靴里——那是冥焱的靴子，半强迫地让她穿上的——“咯咯吱吱”地踩着厚厚的积雪，徜徉在极北之国的土地上。

　　　　“真希望将来我们也能像泓稚和梦絮那样，成为和和美美的一对儿！”

　　　　“呵呵，到时候你可别心血来潮，也跟梦絮娶泓稚一样，想要娶我！”

　　　　“不会那样的，我只希望自己能平平安安地嫁给冥焱哥哥就行。”

　　　　“一定会的，我这辈子，非你不娶！”

　　　　……
………………………………

31。浑噩梦魇

　　　　梦絮要娶泓稚的大新闻，就像是大爆炸一样在整个极北之国扩散开来了，所有的玄冰族人都对此事津津乐道，甚至有些人已经开始想象泓稚身穿大红嫁衣，盖着红盖头的样子。

　　　　还别说，泓稚捯饬捯饬，未必没有那些真正的女孩子们好看！

　　　　不过有一个人，对这件事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她便是莎默，毕竟，她还是个刚满十四岁的小姑娘。

　　　　多年以来养成的苦练习惯并没有因为当选了贪狼勇士而放松，再加上闯宫时几乎被伏百风和蓝火碾压，这让莎默更加艰苦勤奋地锤炼自己的实力。

　　　　这一日早晨，莎默照例带着火宝宝出了门，先沿着已被极厚的积雪掩埋的山道奔跑了一个时辰，然后来到一座不高不矮，却能充分地浸润在阳光之下，坡度也很平缓的山丘之上，盘膝坐下，双手交叠，掌心向上，缓缓运功，灵力汇聚掌心之上，盛开起一朵湛蓝色的莲花形光焰。

　　　　随后，莎默摊开双手，猛地翻转掌心，向下一按，印在厚厚的积雪上，莲花光焰沿着小丘的斜坡，慢慢地铺散下去，就像是一泓盈盈泉水，把满丘的积雪染成了柔和的蓝色。

　　　　火宝宝远远地遁开了，坐在一个安全的距离上，歪着头看着小主人，片刻后，莎默突然发出一声尖利的唿啸，那原本如泉水般娴静的蓝色灵力就像是突然爆发的火山一样，猛地向天盘旋冲起，化成一片蓝色的风暴，呼啸着将满丘的积雪席卷而空！

　　　　当尘埃落定，整座山丘已经变得干干净净，一粒雪片也看不见了！

　　　　……

　　　　收功之后，莎默却皱紧了眉头——在她面前不远处，一只隐藏在被积雪掩埋的地洞里过冬的地鼠，被她的灵力削成了两段，一片不大不小的血迹，染红了枯裂的山石。

　　　　“唉！”莎默唏嘘一声，站起身来，怜悯地看了地鼠的尸体一眼，转身下山，招呼着火宝宝离开，走了没一会儿，莎默突然发现火宝宝频频回头张望，也转头看去，却见一个人影登上了小丘，伫足在她原来练功的地方，定定地看着地面——那应该就是地鼠尸体的所在！

　　　　莎默站住了，丘顶的那个人，是樱叶！

　　　　一只地鼠的尸体，有什么好看的？莎默突然感到有一种不安地感觉——不对！樱叶不是在看地鼠的尸体，而是在看那一滩血迹！

　　　　这个家伙，守着一滩血迹看什么啊！

　　　　突然间，樱叶的身体剧烈地摇晃起来，紧接着，他脚下踉跄几步，重重地一头栽倒在地！

　　　　……

　　　　莎默将昏倒的樱叶送回了梦阖家里，安姌早已经急坏了，一向腻在她身边的樱叶一大早就失去了踪影，而且好久都没有回来，若是再迟一会儿，恐怕她就要发动梦阖全家人一起出去寻找了。

　　　　樱叶摔得有点重，如果莎默没有将山丘上的积雪横扫干净，樱叶摔在雪里自然不会受伤，但此时，樱叶差不多摔出了轻微脑震荡，额头上青了一大块，安姌急地叫着好几声，他也只是有一点微弱的反应。莎默淡淡地道：“别担心，他只是脑子被撞到了，得昏迷一两个时辰，没什么大碍的。圣女，梦阖姐，你们可得把他看好了，别让他到处乱跑了！”

　　　　安姌忙不迭地道谢，把莎默跟火宝宝送出门去，莎默回头看着安姌，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圣女，虽然我跟伏百风之间有些嫌隙，但是他的话您最好还是注意一下，樱叶这小子，似乎不是那么简单。以后，千万别让他看到血迹！”

　　　　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出来——当她去查看樱叶的伤势的时候，曾经扒开了他的眼皮，在那双失神的墨绿眼眸里，曾经转瞬即逝地闪过一丝淡淡的赤红。虽然在这之后，无论莎默再怎么细看，也没有再发现那赤红色的痕迹，但她内心笃信——这绝对不是幻觉！

　　　　樱叶，你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你就是尚未完全复原的虚渊！如果不是担心我们的圣女难过，在那个小丘上，我就该取了你的项上人头！从现在开始，我会时时刻刻地守在圣女身边，当你真正露出狐狸尾巴的时候，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为我父亲，为我父辈的那些英雄们报仇，一定！

　　　　……

　　　　我……我这是在哪里？怎么满眼都是鲜血一样的红色？满耳都是撕心裂肺的惨叫？

　　　　樱叶努力地摇晃脑袋，努力地睁大眼睛，努力地思考，却终究看不清眼前的事物，辨不明耳中的声响，更无法搞清楚自己到底身在何方。心中渐渐地开始烦闷，开始痛苦，开始愤怒，樱叶想要喝骂，想要狂奔，想要怒吼，一股浊气郁结在胸腔里，如菟丝子一样绞缠着心脏，几乎随时都有可能将心跳逼停！

　　　　谁……谁来救我……

　　　　我……我快要死了……

　　　　“虚渊陛下……虚渊陛下……”恍惚中，似乎有很多声音正在向着自己呼唤着。

　　　　什么虚渊陛下？我不是，我才不是！我是樱叶，我是那个被安姌姐姐疼爱着的少年，我是那个在樱花树下，被安姌姐姐抱在怀里哼着歌儿哄着入睡的孩子！我不是什么虚渊！

　　　　“虚渊陛下，快些醒来吧！魔界正期盼着您早日回归呢！”

　　　　“滚！滚开！我是樱叶，我不是虚渊！我是樱叶！”

　　　　“虚渊陛下，快些醒来吧！虚渊陛下，快些醒来吧！”

　　　　“我教你们滚开，没听见吗！！”樱叶愤怒地狂吼着，两只微碧的眼睛骤然间变成火一样的赤红，千万道毁天灭地的炽焰犹如九天狂龙，恢弘飞出，将整个世界都湮没成一片火狱！

　　　　所有的赤红，消失了；所有的嘈杂，静默了……

　　　　一个听上去焦急惶恐却又万分空灵的声音终于传进了樱叶的耳朵：“樱叶，醒一醒！樱叶……”

　　　　“安姌姐姐……”两行泪水从樱叶的眼中流出，赤红的色彩迅速褪去，又恢复了黑中带碧的澄清。

　　　　……

　　　　“圣女您快看，樱叶他醒了！”跟安姌一起守在樱叶床前的梦阖惊喜地叫了起来。

　　　　果然，樱叶正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眶里亮晶晶的，蓄满了泪水。当他的双眸终于重新找到焦距，视线定格到安姌脸上之后，就像是一个受了很大委屈的孩子突然见到了妈妈一样，一头扎进了安姌的怀里，呜呜大哭起来：“安姌姐姐，我好怕！我好怕！”

　　　　“别怕！别怕！姐在这儿呢！”安姌搂着樱叶，轻轻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