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缘如梦-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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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影昏暗，他有夜视仪相助，这是小白之外又一个作弊器，他可以自由自在在黑暗中穿行。

　　　　文宓走几步上山，居高临下观察农庄，这庄子并不大，黑灯瞎火的，只有左边一处院子还有亮光，院门处还有人走动，不用说便是这里。

　　　　文宓村口有人晃动，决定从树丛中绕一圈，穿过天地，斜着进庄，小心摸到院子旁边。

　　　　小院门口有人，后墙依然无防，文宓小心翻进去，蹑步绕到房前，蹲在窗下水缸边，从旁边寻一块动物毛皮挡住自己，悄悄在窗外听里面说话，他很想看一眼，只是这家一看是穷苦人家，用不起绫子做窗绫，也没窗纸，用一块毛皮糊着挡风。

　　　　不知里面的人在争执着什么，七嘴八舌，乱乱哄哄的，文宓分辨出言斌的声音，知道找到了正主，耐心静听。

　　　　听了片刻，明白个大概，里面有十几个人，操着各地口音，都是参加前几日那件事的，好几个带着伤的，正张罗着报复，有的主张袭击东莞王的产业，有的主张潜进内城，再制造个别院血案，还有的把矛头指向文宓，指责他那日出手添乱，主张报复麦香园。

　　　　叫嚣的最凶的是一个叫王则的，他手下人多，极其嚣张，劫夺麦香园是他的主意，准备杀进去，抢走秘方，他们去别的地方发财。

　　　　言斌极力反对，他没说别院之事，只说先前得文宓相助，已经尽弃前嫌。

　　　　那姓王的指责言斌背信弃义，忘记王雷和李达锥的大仇，两人互不服气，正在争执，李秀只是劝解两句，没有表态。

　　　　其中有个带京都口音的叫做丁奎，让文宓很感兴趣，这次袭击是以他落脚的店铺为据点，离麦香园很近，已被官兵查抄，他的话不多，不过也是想要寻仇。

　　　　这伙贼人争执半天，也没争出个主意来，天色不早，约定明日再谈，准备散伙。

　　　　文宓没急着动手，退回墙角观察，看他们的去向。

　　　　房内之人众多，文宓没把握必胜，方才听言斌的意思，似乎想谨守诺言，不再跟他为难，当下只需杀死向对付他的姓王的那几个人即可，留着言斌、李秀继续给东莞王找麻烦。

　　　　事情也巧，说京都口音的那个丁奎出了门又说跟言斌有话说，又回到屋内。其他的包括门口把风的都各自散开，房中只剩五六个人。

　　　　王则带着三个手下，说着话往东去了，文宓听得仔细，悄悄跟在后面。

　　　　一行人进了一个小院，就关了院门，说是各自休息。

　　　　文宓照旧从后面翻进去，这年头没娱乐活动，这些人也没个卫生习惯，说休息那就是真睡，有个屋里连灯都没点。

　　　　四个人分住两屋，文宓静候片刻，盘算好计划，准备无声暗杀。

　　　　文宓听到偏房有鼾声，先潜进没有灯的偏房，推门便进，里面黑乎乎的，有人迷迷糊糊问话，是问他为何又睡在这屋，他胡乱答应一声，应付过去。在夜视仪中看清床上两人的位置，一个熟睡，一个在揉眼翻身。

　　　　文宓见他们没防备，走到炕边，扯过一条布用手捂住醒来那人的嘴，一刀割喉，眼看着黑暗中血水飞溅。

　　　　另外一个兀自鼾声大作，浑不知身边同伴去了鬼门关。文宓没有耽搁，掀起他的被子，一刀刺进他胸口，待他惨叫一声，果断拔刀割断他的喉咙。

　　　　文宓得手之后立刻走到门后，潜藏起来，这一声叫已引起那边注意，他能听到王则打发人进来查看。

　　　　文宓等他进门，悄悄从后面贴上去，捂住嘴巴的同时一刀割喉，倒退着拖着死尸来到院中，一把推倒，他蹲在门口水缸边继续潜藏。

　　　　扑通一声响，房内的王则听到以后，大声问话，这边没回复，他骂骂咧咧出门查看，手中拿着刀，想是感觉到情况不妙，看见地上死尸微微一愣。

　　　　文宓早已抽出长刀，在一旁一直盯着，见他出门早已握刀在手。

　　　　王则只顾着看死尸和偏房，没提防文宓从后方摸过来，“咔嚓”一刀斩下他的头来。

　　　　片刻之间，连杀四贼，文宓长出一口气，觉得轻松许多，心中抑郁被扫荡一空。

　　　　文宓返回言斌所在的小院，房中之人还在说话，文宓照旧在窗下偷听，谈话已近尾声，说的是袭击东莞王府的事情。

　　　　文宓听他们说完，收拾好随身武器，站了起来，活动下身子，站在门口。

　　　　今日来到这里，不能空手而回，那姓李对他有歹意，他总要敲打敲打她。

　　　　一个贼人拉开门看到文宓站在门口，猝不及防，后退几步，一屁股栽倒地上，连连往后爬。

　　　　文宓今日带着一个骷髅头面罩，黑更半夜站在昏暗的月光下，那人没被吓死已是万幸。

　　　　房中的贼人发现不速之客，一起发声喊，乱糟糟寻找兵刃，呼喝着围到文宓身前，七嘴八舌喝问来者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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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再定和约

　　　　文宓没有答话，挨个打量群贼，把每个人跟刚才听到的声音对号，认出站在一起的言斌、李秀。

　　　　旁边有个瘦高个，好像叫韩朋，提着双刀，看样子是个高手。

　　　　那位操着京都本地口音的丁奎这会儿没说话，正警惕地盯着他，手中也提着兵器。

　　　　最镇静的还是言斌，他抽出长剑，将李秀护在身后，往前走几步，说道：“阁下夤夜来此装神弄鬼，有何贵干？”

　　　　文宓哈哈一笑，摘下面具说道：“受人之托，来问阁下几件事。”

　　　　言斌微微一愣，只觉得这声音听得耳熟，可这面容从未见过，只见这位披散着头发，嘴边都是络腮胡，凝眉瞪眼，凶神恶煞，浑身散发着杀气，背上有两把长刀，腰上插着两把奇怪的短斧，斧头很小，斧面上还有三个洞，斧背后面还有长长的尖刺，整把短斧通体黝黑，似是精铁所制。

　　　　言斌不认得这兵器，猜不透他的来历，开口问道：“阁下是谁派来的？”

　　　　文宓看一看他，再扫视一番房内众人，慢慢吐出两个字来：“文宓。”

　　　　“啊”房内好几个贼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将手中兵刃握的更紧。

　　　　韩朋想要动手，迈步往前冲。

　　　　“韩兄且慢，听他把话说完。”言斌往前走两步，拦在韩朋身前，喝道：“阁下来此有何话说？以前之事已一笔勾销，尔等不要以为身为权贵便可以肆意妄为，我等也不是好欺负的。”

　　　　文宓看一眼那人，笑着对言斌说道：“我只问你，文宓说到做到，你为何言而无信？”

　　　　言斌愣了愣，说道：“请阁下明言，在下自问未曾违背诺言。”

　　　　文宓笑了笑，说道：“麦香园前那一箭你要如何解释？”

　　　　言斌没有说话，李秀从他身后站出来，说道：“那一箭是我射的，这狗贼是我仇人，我怎能放过他。”

　　　　文宓眉毛一挑，看到她肩上有伤，笑道：“我记得文宓曾经放过你，恩将仇报，你做的确实很好。”

　　　　李秀闻言一窘，抬头看言斌一眼，没再说话。

　　　　文宓哈哈一笑，没再挤兑她，转向京都来的那位，说道：“据我所知，文宓和阁下无冤无仇，阁下对麦香园动手，是何道理？”

　　　　那人看看他，看看言斌，说道：“那文宓杀我好几个兄弟，这仇早结下了。”

　　　　文宓偏头看看他，问道：“不死不休？”

　　　　那人也没有说话，觉得面前这人来者不善，看看言斌，房中之人都瞧着文宓不说话。

　　　　文宓说道：“今日我只来传话，过往之事一笔勾销，希望尔等谨守承诺。”

　　　　丁奎冷哼一声说道：“不守你又待怎样？文宓一个小小私生子，有何本事胆敢如此狂妄。”

　　　　文宓笑了笑，说道：“劝你最好把嘴巴放干净些，不要以为你是京都地头蛇便没人能奈何你，我不过看在言大侠的面子，饶你一条狗命。你若冒犯麦香园，我照样杀你，今日我能找到你，来日一样能找到你。顺便提醒你，方才我听到一个姓王的在打麦香园的主意，已经顺手把他杀了，你最好不要找死。”

　　　　文宓说别人嚣张，他这话说的更嚣张，房内人听到这话不禁怒目圆睁，想要动手。

　　　　文宓依然没摘下身上的兵器，摊摊手说道：“这怪不得我，他说要血洗麦香园，我只能先杀了他，借他的人头告诉各位，文家与诸位非敌非友，莫要再纠缠寻衅。”

　　　　韩朋站前一步，冷笑道：“你能走出这间屋子再说这话不迟。”

　　　　文宓后退一步，退出房屋，回以冷笑：“你不是我的对手，你们这次损折很多人手，只要你们对文府无恶意，我不想再杀人。此事之后，再找我比试不迟。”

　　　　韩朋咬咬牙，跟言斌对视一眼，言斌对他摇摇头，又问文宓：“请阁下留下名号。”

　　　　文宓点点头，对言斌说道：“在下乔枫，大家都是东莞王府的仇人，没必要自相残杀，有何恩怨日后再说，今日言尽于此，阁下何去何从，悉听尊便。”

　　　　说完这话，文宓拱手告辞，转身要走。

　　　　韩朋怎容他走，大喝一声，从后面扑来。

　　　　文宓早有防备，轻轻跃起，凌空转身抽刀，隔开他的兵器，与他战在一处。

　　　　言斌等人跟着出去，将二人围在中间。

　　　　两人都使双刀，在月光下大战，斗了四十回合，一时难分高下。

　　　　李秀见状，转身回屋取出弓箭，认扣搭弦紧盯着文宓。

　　　　言斌见状，连忙把她拦住，低声说道：“他能找到此处，文宓也能找来。今日记下这仇，放他回去吧。”

　　　　说完这话，言斌高喊道：“两位住手，听我一言。”

　　　　文宓闻言后退几步，先跳出圈子，韩朋还要厮杀被言斌喊住。

　　　　言斌拱拱手说道：“阁下好俊的功夫，在下佩服。烦请转告文宓，他的话，在下谨记在心，必不会失约。至于阁下杀我王兄之事，待东莞王府事罢，在下自会去找阁下请教。”

　　　　文宓要的就是这句话，哈哈一笑：“在下记住这话了，阁下是个君子，望能守信。在下告辞。”

　　　　说完这话，文宓冲众人拱拱手，转身便走。

　　　　韩朋还想追赶，言斌把他叫回来：“他能杀王兄四人却没惊动我等，身手定是了得，东莞王府的事情要紧，暂且留下他性命吧。”

　　　　韩朋看着远去的文宓，跺跺脚，叹息无语。

　　　　文宓目的达到，寻路出庄，刚才打斗惊动了很多人，需要小心。

　　　　今日之行收获很多，杀掉对他有窥觑之心的人，也暂时稳住言斌，而且听他们的谈话，文宓家中的飞贼不是他们派去的，他们在忙着报复东莞王府。

　　　　坐山观虎斗，是文宓最想看到的，但愿他们能成功。

　　　　文宓这一趟来的很及时，天明回京都后，听说东莞王世子昨日送来很多礼物，是要感谢他出手相助，还留下帖子，邀他赴宴。

　　　　据裴浚说皇帝那里收到京都尹的奏疏里也写着文宓仗义出手，击退强贼之事，为他请功。

　　　　不用说，这是东莞王府想要嫁祸文宓，把贼人的仇恨重新吸引到文府这边。借刀杀人，不止文宓会使，幸好他先下手一步。

　　　　裴秀不知道文宓夜行之事，为此拒绝皇帝封赏，又把文宓训斥一顿，若不是明日在太学有课，说不得又会把文宓禁足，这老爷子处罚人也不会新鲜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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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人尽其才

　　　　招不在新，管用就行，同样会用老花招骚扰文宓还有石崇，他在太学门口堵文宓，上次说纳妾，想请文宓赴宴，文宓忙着蔗糖的事，实在是没时间去。

　　　　这次是说家中老夫人从南皮回来，老夫人经年不在京都，明日在家中设宴，请文宓光临。这事上次也说过，石玟生母也跟着过来了。文宓早已收到帖子，原决定去一趟，问个好，坐一坐，也不至于太失礼。

　　　　辞别石崇，文宓绕到东市，看一看麦香园，带些点心和红糖去卫府拜望，最近琐事太多，有日子没来拜望，实在是失礼。

　　　　卫老夫人看到文宓便很开心，乐呵呵地收下红糖，把点心分给卫夫人。

　　　　老夫人也是听过红糖之名的，上次卫岳带到家里一些，老夫人尝过之后觉得很好，知道这是稀罕食材，又听文宓亲口说起其中妙处，不舍得再跟儿媳分享。

　　　　文宓笑着让卫夫人品尝点心，赔礼说红糖是从麦香园拿的，那里存货不多，只带来一些手信，明日会让管家多送几斤过来。

　　　　卫夫人重开笑颜，卫老夫人看着被卫岳带走的文宓，却有些不快，不是文宓做的不好，实在是做的太好了。

　　　　红糖现在在贵妇圈里传得沸沸扬扬，连名医皇甫谧都认为红糖对妇人是极好的，对此大加称赞，妇人们有喝过得都说好，能品尝到的却不多。因为红糖太少，原料只有广安公那里有，因此只有皇宫和与皇族亲近的人家才有，其他品尝过的都是最近患病被太医试诊的夫人。

　　　　因为文宓的缘故，文家的亲友都得到一些馈赠，对外说是试其药理，卫老夫人看得明白，这是文宓给自家亲友谋福利。她对文宓的本事坚信不疑，她家中小娘子甚多，特殊的日子总有不适，喝点热糖水还是能补些气血的，卫家小娘子每人都得到一份，不知让多少人家羡煞。据说，文宓只单独给石玟送过少许，却没送给石家，石夫人为此没少在卫老夫人这里抱怨。

　　　　卫老夫人每想起这事，即喜且悔。喜的是卫岳能交到这么有情有义的朋友，悔得是把这孩子怎么便宜给石家，自家孙女也笨，文宓时常来府里，她们怎么没人能留住他。

　　　　想到这里，老夫人叫起卫夫人，看看文宓在自家后院做什么呢。

　　　　两人让侍女带路，往卫岳的小院走，离得很远已听到里面的笑声，一听便知道是卫婷，还有断断续续的琵琶声。

　　　　文宓来这里是为音乐而来，前些日子无聊之余跟裴琰把《great　morning》的乐谱整理了出来，然后给卫玉送来一份，卫玉参详之后，给阮咸送去一份。

　　　　卫玉深得阮咸青睐，是少有的能得到阮咸指点的晚辈，阮咸看在他的面子上修改一番，把新谱给她送来，顺便带来一个消息，说是他正在研制六弦琵琶，即将功成，让那文宓小心他再打上门去。

　　　　文宓听到这话只是哈哈一笑，阮咸若真有本事研究出吉他，被他羞辱一番又有何妨。

　　　　阮咸的音乐造诣高超，由他修改的曲谱完美很多，只是有些地方因为乐理不同，使用的乐器不同，难免影响整个曲子的意境，仍然没达到文宓的期待。

　　　　这不是首纯吉他曲，中间穿插的特色双簧凤鸣乐器和架子鼓伴奏都为这曲子增色很多。

　　　　文宓和文家姐弟的能力也有限，争执半天也改不出什么来，在观众的起哄下，索性不再改。

　　　　旁边还有卫淑、卫婷、卫宣，卫婷和卫宣的八卦属性都很高，他们来这里不为听曲，在一旁打听麦香园前的事情，胡乱开些玩笑。

　　　　卫老夫人来这里时，正好赶上说这事。

　　　　老夫人来了，文宓不能玩笑，把能说的都说出来，满足老人家的好奇心，顺便解释裴琰今日没来不是因为受伤，是偷出家门惹世叔生气被禁足在家。

　　　　这话也是说给卫岳听的，文宓能看出来卫岳已看上学妹，只是好像学妹对他不太来电，主要也是卫岳平日没个正形，跟一个当红歌伎打得火热。

　　　　文宓觉得应该和他聊聊，这样下去是不可能打动裴琰的，小学妹最近受自己影响太多，很有主见也很有想法。

　　　　刚入京时，卫岳还不错，主要是文宓和张环跟他玩。现在张环在宫内轮值，要么出去一整天，要么是值夜之后在文府补觉。文宓前段时间忙地理课，最近忙蔗糖。一两个月下来，只有卫岳挂个鸿胪寺的闲职，白领薪水，不用上班，清闲而无聊，于是又开始出入风月之地。

　　　　他原本是风流才子，又学会文宓的新画技和几首新歌，很轻松搞定一个据说卖艺不卖身的歌伎。

　　　　文宓打算把新的娱乐会所交给他帮忙看着。原本和郭辉的规划是把赌场改成娱乐会所，吸引贵族子弟来消费，这样不用和伎馆勾栏挤在一个里坊内，也不用担心乱开商铺被弹劾。

　　　　后来计划越来越大，把小赌馆改做球馆或新型赌场，先做试水。然后改造那些面积大的赌坊，加进去玩乐设施，还有歌伎，酒肆，都组合在一起，做餐饮娱乐一条龙的娱乐场所。

　　　　要吸引贵族子弟，先要有个贵族子弟做门面招待，吸引第一批客人。这个人可能会参与经营，但不能参与管理，可以得到一些份子，但一定要懂分寸，不能胡乱指手画脚。

　　　　甄德那里没有合适的人，他的生意会给甄家和郭家一些份子，却从不允许两家子弟掺和进来。据说是因为早年间的旧事，跟那两家子弟都不亲近。文宓的人脉不广，裴浚不好玩乐，起不到招牌作用，裴家其他成年子弟都有正当职事。

　　　　前几天，文宓知道策划书被裴秀看到之后，突然想起娱乐会所是作为交朋结友的地方而建造的，与其被别人利用，为何不自己拿出来，作为自己朋友圈的聚会之所，稳固自己的交际圈子。

　　　　文宓来到这里之后一直单枪匹马，兄弟不多，手下更少。看到言斌动辄能聚齐数十人为他出生入死，文宓也想打造自己的朋友圈，不要求扯旗造反，打架的时候有个呐喊助威的也是好的。

　　　　从娱乐会所入手，是个机会，这需要有个自己人在，喜好玩乐，交游甚广的卫岳是个不错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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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石府大宴

　　　　甄德和裴秀或许会更多的考虑家族利益，文宓个人觉得卫岳加进来对他们的谋划没多少影响，至少卫岳是他的朋友，让卫岳做商贾不合适，让他常带朋友去玩就很不错，也让他有些事情做，整日厮混也不是法子。

　　　　文宓只把大体计划跟卫岳说说，究竟是否愿意做让卫岳自己拿主意，他回去还要说服甄德。

　　　　卫岳听了很乐意，他没有封将拜相的雄心壮志，平日里最好玩乐，有这差事自然求之不得，眼见天色不早，索性跟文宓回文府详谈。

　　　　这也是因为有文宓，换做别人，老夫人是不会允许卫岳去的。

　　　　卫岳想得简单，只要有文宓份子的娱乐场所，他自会带朋友去，挂不挂职事或者有没有份子都无所谓，只要好玩便好。

　　　　别人谋事都是秉烛夜谈，他两个谋事是玩到天亮，顺便拉着裴浚和张环。文府的保龄球球道还没完工，只能偷偷把桌球从裴府偷到文府，乒乒乓乓打到半夜，顺便探讨如何经营好球馆。

　　　　转过天，裴浚、张环打着哈欠去上值，文宓和卫岳揉着惺忪的睡眼，胡乱挑些礼物，去赴石家宴席。

　　　　文宓去赴宴，主要是跟石玟见个面，问问她的态度。如果两人还有可能，文宓好盘算将来的事。如果石玟拒绝，文宓也不再在石家浪费精力，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最多将来把石玟娶进来养着，他好去追求自己的幸福。至于石玟，只能说抱歉了，冷落她不是文宓一个人的错，文宓不能因为怜悯她便要接受随之而来的麻烦。

　　　　卫岳一起去是因为两家的关系，卫夫人与石家有亲，石苞的嫡亲大女儿许配给卫实的长子卫坤，此外卫岳的长兄卫康和石家老二石乔分别娶了陈家姐妹，成为连襟，亲上加亲，关系更密切。

　　　　大家族想成为世家，要通过盘根错节的联姻，石家向来擅长这招。

　　　　石家是大家，却不是名门望族，石苞的祖辈在南皮籍籍无名，后来石苞入朝为官，投靠司马氏才得以位极人臣，只可惜他的欲壑难平，起了非分之想失去司马氏宠信，如今再想要振兴门楣，只有通过不断联姻。

　　　　石家今日准备的很充分，石苞事败以后，石家的宴席跟着冷清下来，他们要结交的不止裴家、卫家和文家，还有维护和原本亲近家族的关系。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攀附更大的家族，自然能够借势。

　　　　这从他们对待文宓的态度能看出。裴府也收到了请帖，据说被管家裴孝用主人公务繁忙的借口直接打发了。文宓到来，一介私生子便被视为裴文两家的代表。

　　　　石家人丁兴旺，石崇的大哥石越、二哥石乔和大姐石荷是石崇前一任妻子所生，石越早死，石乔因淮南事被株连，一直赋闲在家。石荷远嫁至蜀中欧阳家。

　　　　还有石夫人所生的石统、石浚、石崇四人。石浚早死，石统和妾生子石俊在石苞出任司徒之后都谋得个小差事，在外为官，唯有石崇尚留在家中。

　　　　石夫人还生了石玲、石珑两个女儿，视为掌上明珠，其余三个妾生女儿，地位还不比上石玟。

　　　　文宓听卫岳掰着手指数完，十分佩服石夫人强大的生殖能力，难怪能从石苞十六房妾侍中脱颖而出，成功上位。

　　　　石家诸子在门口与文宓寒暄之后，由石崇亲自陪同文宓进府，石崇极尽恭敬之能事，一路不离左右，丝毫不介意卫岳在一旁的讥笑调侃。

　　　　这两家关系虽好，俩人却是从小不对付，石崇仗着年长没少欺负卫岳，卫岳自然不会给他好脸。

　　　　石苞满面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