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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种颜色-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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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您有预订吗?”正犹豫着该找谁问个讯儿,小女招待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挡住了去路。
“我是应约而来。”钟昇冷静地答话。另一边,又一个小招待悄悄地过来,在问询者耳边说了句什么,那问话的就说:“先生请到18号包厢,有人等。”
幽暗中,摸索着走了几个弯,才隐约看到了门牌号码。仍不能确定,借着手机的光,慎重地验证了一下。伸手敲门,门却轻开了,里面没有亮灯。隐约感觉到是个女人,从淡雅的香水味,可以判断。
“进来吧!”声音很年轻。
“神神秘秘,黑咕隆咚,倒很应景,咋不开灯呢?”他故做轻松地说着,循手去寻找开关。
“开不开灯都一样。”咔哒,一排牛眼小LED灯亮了。他哑然失笑,这光对视觉没多大帮助,倒更彰显了这朦胧、温馨的意境。
“高手,果然是高手!”不知道他心里在为谁点赞。倒是女人的装扮勾起他无限的好奇心:一方黑纱遮面,扣个宽边阳帽,脸隐形了似的看不清。一袭黑色连衣裙,半藕玉臂,犹其显眼。不伦不类的样子,有些诡异。
“你就是玛莎拉蒂?真找了个好地方!有何指教,我洗耳恭听。”他依然不露声色地调侃。心里却在想:乖乖,啥年代了,跟地下党接头似的,谍战片看得太多了吧,弄得我像个接头人似地神经紧张。
“就是我!不着急,既然请你来喝咖啡,就要喝这儿最好的咖啡了。我早到了点,就擅做主张,点了这里最好的咖啡。你尝尝,是我亲手煮的,不烫!”女人,推过杯子,小声说道。自己也端起杯子,小啜一口。“嗯,味道真是不错!我才听说有这种咖啡!”
“象屎咖啡!”钟昇见多识广地故意显摆。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咖啡,只在网上经常看到有人在哔哔地炫耀。因为这种有名的咖啡,一般人喝不起。
“对对,就是这个名,听起来怪怪的,和那个有关,还是进口的,这外国人真是重口味!”听蒙面人说话的弦外之音,真让人对眼前这杯咖啡下不了口,好像是在WC里要吃一根油条似的感觉。
“喂,不想让我喝,就早点说,心疼钱就别装阔,快被你说吐了,我胃浅!知道吗,这象屎咖啡是咖啡豆被大象吞吃了以后,经过了大象肠胃发酵,排除体外的咖啡豆加工而成的,不是...象屎一样的咖啡,而就是...象屎咖啡!”一时语塞,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来加以具体的描述,让人听得一头雾水。
“哈哈,你不说我还真不明白,经你一说我反倒更不明白了,你说,这象屎咖啡是不是屎?”女人萌态十足地反诘。
“是...屎!”钟昇彻底无语了,反正都是一条道出来的,不是屎也是屎!奶个熊,咋叫这么个名儿,还真是屎!说不准人吃了以后,更名副其实了,会不会更有味道?他在心里肮脏地想象着。
“呵,我们今天见面,不是关于象屎的问题,而是另有要事,需要你帮忙。我简要地说下情况:你还记不记得20年前,一起离奇的车祸,造成一名女乘客当场死亡的事件?”女人严肃地切入正题。“格登”他心里异常地跳了一下,不会是巧合吧?他不动声色地在心里猜测着。
“听说过,但是没有到法院来打过官司,听说是私下合解了,具体什么情况,我不清楚!”钟昇回忆了一下,如实地说道。
“可是,现在要是有证据证明,这极有可能是一起谋杀案,而且凶手另有其人,是经过精心策划,伪装成一般车祸、由人顶包的谋杀案。真要是这样,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命案虽有20年的限制,但不是说就不追究了,只要有证据证明有凶手的存在,随时可以启动立案侦查程序,追究嫌疑人的法律责任的。难道这个案子与你有关?”钟昇据法而答,狐疑地打亮着眼前这个女人隐形的面孔。
“是我朋友的事。没有直接的证据,只有间接的证据,证明有这个可能性。”
“可能性是主观猜测,并不能代表法律事实,没有足够的证据,公安是不会立案侦查的,公安不介入,检察院也不会介入的。这是法律规定,不是哪个人想当然的!猜测是不能作为证据的!可以说形同诬告!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的!你要转告你的朋友,考虑好后果,再做决定吧!”说完,钟昇有些气馁,原来只是个捕风捉影的案子。
看来,当时,双方就这个事件达成的私了协议。现在一方反悔了,给的钱花完了,还想从肇事一方再要点钱,那人家肯定不愿意再给了,于是,就想借助法律的威慑力,再逼肇事方给点钱,不给钱,就以告官相威胁,这个行为倒更像敲诈勒索。这种情况可以说是人身伤害案件私了的最终结果,具有普遍性。钟昇在心里大致勾画了这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二个案由,南辕北辙,风马牛不相及。在心里有点鄙视那个幕后的委托人。
谈话陷入了僵局,稍一阵沉默。两人不约而同地喝了口“屎咖啡”,对望一眼,女的“噗嗤”地笑了起来。“屎真香!”打趣一句。
“哕—”夸张地作了一声干呕。
“大叔,真逗!”女的调侃了一句,缓和了一下沉闷的气氛。
“大叔不逗,倒是大姐无聊,耽误了大叔在家看电视,品名茶的雅兴!”钟昇故做不爽地揶揄道。
“像大叔这么有修养的人,平时,都喜欢喝什么茶呢?改天,我寻来,请大叔品鉴一下,可否赏脸?”小女人说得很诚恳。
“康师傅绿茶!”
“哈哈…。”女人笑得面纱在扑扑地抖动;声音清脆得很。“你少来啦,我可是认真的!”女人喘息着说、笑。
“哼!脸都不肯露,还改天品鉴,骗谁呢!”钟昇不屑一顾地讥讽道。像这样打着委托的愰子,来咨询又不想掏咨询费的人多了去了。眼下这位,也无出其左右,看在“屎”的份上,就不和她计较了。心里这样想着,也无心言笑,心灰意懒地想起身走人。
“大叔原来是这样想的,我不露脸,自有不露脸的道理,如果大叔肯接这个案子,我再露脸不迟。”女人执着地劝钟昇接手这个案子。
“这个案子,不是说我接手,就能有结果,是你手头没有证据证明你所说的事实存在,你让我怎么办?嗯?”钟昇说得大为光火,对这些什么都不懂的人来说,再解释也是无益的。
“你去找!要线索,得你自己去找!什么东西都有,你当我吃饱了撑的,到这里来听你瞎哔哔,我不知道往公安、检察部门一递,等着抓人就行了。这事过去20多年了,很多当时的人证、物证都没有留下,连顶包的司机都死了。还有一个知情的人…………那女人的老公,现在疯疯傻傻的跟动物没啥区别。这个案子我已经调查了2个月了,所有证人我都已经走访过了,所有线索又都断了,还好就在我要绝望的时候,我找到了这些日记,所有的事情一下就变了样!”女人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裹,递给了他,一摞呢,不轻。捧过来,打开,随手抽出一本来,翻了一下。知道这就是刚才说的所谓的日记本。灯光太暗,根本看不清是什么内容。
“回去再看,不着急!”女人冷冷地说道。“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有把握了吧!没有线索,我根本不会往那方面想,而且,这个幕后的指使人,当前极可能位高权重,想重查这个事情既有阻力,又有危险。我明白的告诉你,免得你真遇到麻烦了,反说我害你。”女人平静地告诉他所知的一切,提醒他可能存在的风险。
“这是私家侦探所做的事,我只是个律师!做这样的事情,不仅要脑子够用,还要胆子够大,况且,私人调查所取得的证据,是不能作为呈堂证供的。”钟昇有些灰心地说道。
“只要查出了真相,我就可以对人有所交待了。只要有了真相,就有了公平、正义!”女人很期待的样子,坚定地说。
“真相,离公平正义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钟昇有些担心地看着这个蒙面女人,心底猜测:花容月貌?还是俗脂庸粉?如是A,就接!如果是B,就推!在心里他盘算着。因为,他没有把握能找到真相,至少,在眼前对这件事,他一点也不清楚。他像个无知的学生在做选择题似的,把正确答案,交给了色子。手里没有色子,就以女人的容貌来判断吧。
女人不知钟昇在想什么,信心满满地说道:“最少可以看到曙光了。”
“你现在在做什么?”钟昇好奇地问她。“也没干什么,家庭煮妇一枚。”女人不假思索地回答。
“不像!”他怀疑女人所说的话。
“家庭煮妇有标准模板吗?”女人反问。
“没有,但你不像!”
“呵呵,给你说你也不相信,还不如省点口舌!”女人说罢,不自觉地撩了一下头发,却被帽子和面纱挡了一下手指。怔了怔,看见昏暗里钟昇目光灼灼似贼,她莞尔地笑了。
几乎就在同时,钟昇认为,对面坐着的女人是个优雅的女人,从动作上可以看出来。女人与身俱来的优雅,帽子、面纱是无法遮挡的。就像罕世的美酒,橡木桶是不能完全隔挡它的迷人香气的。
“我调查过你,也筛选过能办此事的人选,觉得你还是可以胜任的。因为,我不知道该相信谁,万一所托非人,可能查不出什么明堂,反倒要把自己栽进去!一切都在暗中进行,没有查明真相之前,对谁都不能说起。这个……你是律师,比我应该清楚得多!是吧?”女人悄悄地说道,言语之中尽显神秘。
“具体,怎么做,不消你说,我可否见你一脸真容?否则,我很难相信这不是套路,甚至于一场恶作剧!一个连面都不肯露的委托人,是让人很难相信的。最少,你对我是不信任的。你我委托双方,连个信任都没有,还谈什么合作呢!”他说得句句在理,直指女人的面纱。
“好吧!“女人无可置辩地揭下了帽子、面纱,一晃,头发瀑布似地散开。不由得使钟昇倒吸一口气:真美!惊鸿乍现,又欲重新遮住。
“此处停留10秒!”盯住女人,足足看了10秒,心里品味着,竟有种似曾相识的美丽。虽然,灯光幽暗,可是仍能分辩得很清楚。
“看够了吗!”女人满是骄傲地催促道。
“悉听尊便!”钟昇长吁了一口气,心有不甘地说道。语气就像在这个季节,打开了一个西瓜,食客贪婪地盯着看了好一阵,却发现自己正闹肚子,根本无法享用似的,恋恋不舍地看着收拾起来,拎走。那怕浅尝即止也行,不行!肚子疼得很呢!
低头,一饮而尽。面前的咖啡,已经凉透了,那醇香的味道隐得更深了,而最明显的却是点滴的苦涩,在嘴里、在心里。“我回去看完了再做答复。”钟昇在心里凭直觉预感到这件事与蓝兰所说的事有某种联系,或许就是一桩事,只不过是不同的当事人罢了,真是巧了!“怎么联系?”
“微信!”
“玛莎拉蒂?”他问。
“蓝博基尼?”她问。
“切!告辞!”他歪了歪嘴默认了。匆匆绕过女人,走出暗室。女人没有回头看他。在面纱里,笑得极妩媚。裂开的门缝里流进了《贝加尔湖畔》忧郁的歌声,源头在走道里,九转回肠。
出门。
风,吹得他很清爽,沙枣花的香气,让他有些陶醉,深吸了一口,细细地在心里品:这样的日子,真美!
“我不会是撞邪了吧?这又何苦呢!”他在心里,惆怅地问了一句。
月色、夜色,都很美。几人欢笑,几多愁!在这深邃的月夜中。
………………………………
第四回 莫叹红尘无真情 付出几许且问君
小城轰动了。
一个年青的女人用了不到3年的时间,挣了近6000万的家产。人们就像是自己或家人中了大奖似的,茶余饭后,津津乐道。这传奇似的人生,让很多人一时陷入到无限的想往之中。男人、女人,老的、小的,但凡脑子正常的,都在琢磨着,如何让自己一夜之间变成有钱人。人们的价值观、人生观、世界观仿佛朝夕之间,发生了逆变。原本清静、清朗的城市,忽然,变得躁动不安起来。沉郁或狂妄的身影,或郁郁寡欢、踽踽独行,或飞扬跋扈,三五成群,甚嚣花红柳绿之中。
连宽敞的街道边站立的路灯,似乎也是一身酒气的酒鬼,僵硬的身体无法移动半步,无意识地站在街边树丛旁,呆板地注视着过往的红男绿女………有一半清醒,有一半醉。
夕阳倾斜的炫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楼门外,牟大妈正在摘着豆角,看到钟昇摇摇晃晃的脚步,奇怪地上下打亮着他:“喝尿了?我就搞不明白,人家挣了几千万,关你们屁事,一个二个,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哔哔叨叨地没完没了,听着就烦人。”牟大妈愤愤不平地冲着他发牢骚。
“哎,牟大妈,这儿哪跟哪儿呀?我们同事的孩子考上大学了,庆贺呢!高兴了才喝了点,没多!哕……”酒不老实地要往外冲。
“德性吧,我可是看你长大的,你以前可不是这尿性,现在哼、哼,别说我说你,有本事,你找那个好几千万的女人去!干嘛把自己作贱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哼!瞧你这副德性!也没那本事!”大妈仍是不依不饶地无故数落他,痛打落水狗一般。看来,今天不知哪个沙皮狗把大妈惹得不轻,偏偏逮着他这个倒霉蛋,狠命地撕。
“唉,大妈呀!您老就别窝囊我了,我,您老还不知道,除了聪明、老实,啥都没有,我要有哪脑筋,我早就找您孙子,天天外面跟老板混吃、混喝去了。”他晃荡着身子,嬉笑着逗大妈。
“滚!哪壶不开拎哪壶!尽惹我生气,没一个好怂!”
大妈,绷着脸,拿豆角筋丢他。
“哎呀,牟大妈,您老省点劲吧。”说完扭头往楼上跑去。突围了牟大妈的围剿,钟昇总算苟延残喘了一会儿。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喝醉的愉快心情,竟被一个老太太的无端数落和浑身的豆角筋给毁了。他拖曳着沉重的脚步,爬到四楼,伤心地摸出钥匙,开门,急切地想一头扎到床上,睡个昏天黑地。
“嘿!真是奇了怪了,我没醉呀,你看我都走到家门口了,手里拿着钥匙却找不到锁孔在哪儿,不会吧!”小声嘟囔着,哗哗拉拉地在门上乱摸起来。
正混乱间,门忽地开了。倒把他吓了一跳,“咦?我家啥时候有人的?我怎么不知道!”楞在那儿,脑子里一片空白。
“钟院,你找我吗?”笑咪咪的一张女人脸,突现在眼前,一开口说话,钟昇的酒劲儿一下少了三分,“呜哟,妈呀,咋又跑到二单元来了。
“这是第三回了啊,再有一次我就不让你走了啊!”女人戏谑地笑着说。
钟昇不知是臊的还是吓的,扭头就三步并做两步的,逃也似地往楼下飞窜出去。
“哎呀,妈呀,这回人丢大了!咋又跑到那家去了?传扬出去,我钟某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抚着胸口,喘着气,四下环顾,幸好没有人看见,他的狼狈。
那家女人,他认识,离异,性格挺好的。一个院子里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照面相互也打个招呼、寒暄几句,心情好的时候难免开几句玩笑,也都正常。加之,钟昇也是单身,挺般配的,小院里就有好事者为他们撮合。
可是两人始终不来电,外人看着干着急。钟昇一喝高了,就要走错单元门,她家住的楼层、门号,都与钟昇一顺的,所以钟昇总在喝醉的时候开她家门,也就不足为怪了。当然,也有人认为这是“酒壮怂人胆”,那就是另一说了。
钟昇从没有辩解过,一笑而过。人,神秘点好。不能像一缸清水,一览无余,让人失去了揣摩你的兴趣,甚至于想不起有你这么个人来,那多没有存在感,做人太失败!
经过刚才那番惊吓,钟昇清醒多了。顺当地摸回到自己的屋里,关起门来成一统,无问东南西北风。
可是酒后那强烈的睡意,像是在刚才的逃窜中跌落了似的找不到了,他一反常态地精神起来,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索性,无聊地打开电视,拿着遥控器,翻选起节目频道来。正浏览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赶紧回过头来,看看。
原来是本市电视台的一个访谈节目,方晴在作一档妇女、儿童权益保护方面的一个访谈。
访谈中,方晴举案说法,提到了最近一起引起轰动的离婚案。其实,她也是因为这起离婚案才跌入到大众视线里来的。方晴在电视里根据主持人的问题,据法而答,有理有据,干脆利落。还不时和主持人调侃两句,表现得特别轻松。再说了,人也蛮漂亮的,上镜!钟昇在心里纯洁地为方晴点赞!
老李可真行!借势、造势,不花钱作广告呢!今后天罡的名头会大显。他也不由得为李红玺一箭双雕、一石二鸟的做法,表示赞赏。
其实,一个案子输赢真正意义是在于它本身对人们的行为的影响作用,传导一个维护社会公平正义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让人们认识到什么可做,什么不可为,起到警示、引领的作用,这才叫正能量。
而现在小城热议的话题,已经不是对违法者如何课责、对弱势者如何保护的话题,而是如何在最短的时间里,挣到几千万。别有用心的女人们则从中得到了傍大款,闹离婚,分家产的启示;这是违背人们善良初衷的。照此下去,这人世间哪还有真情在?虚情假意,心怀叵测,夫妻之间尚且如此,那不相干的人还不相互欺压,尔虞我诈…真不可想象。
家庭是社会最小的干细胞,如果它发生了恶性畸变,那社会的主流意识也会跟着改变。看来,提高国民素质不仅要从娃娃抓起,而且特别要从女娃娃抓起。
胡思乱想着,迷迷糊糊睡去。
早晨,对于酒鬼而言,总是来得比昨天要早一些。太阳刚打起灯笼的时候,天边只有一点白,钟昇就被口渴叫醒了。
充血的眼睛,模糊不清地找寻着水杯,脑子还在睡梦里飘呢,手却不听使唤地抓起了牙刷,塞在了嘴里。“哕—”干呕了一声,“什么味?切,我这是在干啥?”停下手,疑惑地看着手中的牙刷。神经了,真的是神经了!心里想着。
真可笑这怪异的行为。“哈哈哈!”地一头蜷在了沙发上,莫名其妙地笑得止不住。
哎呀,这活了大半辈子了,怎么活回去了,不对,这叫逆生长!他心里生无可恋地为自己辩解。哈哈,要是有人看到我刚才那动作,不笑死才怪呢。光棍时间长了,生活中的一切都没有了自律、自觉,习惯于想当然地放纵。这,对于没有梦想的人而言,就是无极。
笑够了。他才庸懒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胡乱地捯饬了一下形象,想下楼去吃早餐了。
快到一楼了,晃眼看见牟大妈,端着个盖碗,气喘吁吁地往楼上爬。钟昇心里一格登,坏了,这大清早的,老人家碰到我,得不定又是一通乱卷,那今天又毁了。可这狭道相逢,躲藏无路,干脆咪着眼睛,堆起讨好的笑脸,先声压人。
“大妈,早啊,您这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正好;就找你!我做了豆角蒸面;昨晚就上来了;敲门不开;想着你又跑出去疯去了;早上总该在吧,又上来看看。这不就碰见了嘛。”大妈在下面,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
听得钟昇感动得快步跑下来,“我的好大妈哎,又劳您操心啦!”扶着大妈,接过钵钵。
“没事,就当运动、运动!”大妈见他这样,开心地笑了。“昨天,抢白了你几句,你别往心里去,我那是说给我那不争气的孙子听的,不是说你呢!”大妈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他说。
“大妈,您就是说我也是应该的,我也操蛋得很,只是您别气坏了身子骨,那就是我们不孝了!”钟昇端着饭钵,不知如何是好。
“那我就不上去了,你吃完了,碗拿下来就行了,还热着呢,别忘了连上次的碗一起拿下来。我就在这儿等着。”大妈看着楼上,有些心怵地说。
“哪那行!我背你上去,到我家去呗!”钟昇作势要背大妈。“哪个要你背,也是,我慢慢下楼就是了。”大妈转身扶着扶手就要下楼。
“还是我背吧,您在家等我就好了。”
顺手把饭钵往梯口窗台上一放,也不管大妈愿意不愿意,就强背着往楼下来。大妈也就不推诿了,由着他背到了家门口。
钟昇又回到自己的家中,把蒸面拨出来,放冰箱中,把上次的碗找到,已经生霉了。心中歉意地搓洗一番,去不掉霉迹,就找了只好看的碗和这次的钵钵一起拎了,给大妈送过去。
难免要赞美大妈的蒸面如何好吃,夸张地拍着肚皮,表演着撑得够呛。最后,说要上班去,就告别了大妈,才出得门来,开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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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莫叹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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