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千金:难掩锋芒-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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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孩子点了点头，满眼害怕地偷偷打量着这群和他们长得不大一样的男人。

　　　　金翼的视线从他小小的身体上略过，心中滋味莫名复杂，如果嫂夫人还再世的话，四哥的孩子应当也有十岁了，他在学骑射，在看军书，和自己小时候的这个年岁一般，三五成群对着小姑娘吹口哨。

　　　　他自嘲的笑了一声，何时这般多愁善感了。

　　　　四哥自己都不在意，反而从来不会对小孩子手下留情。

　　　　晚间，金翼找到了一处桃林，那里的桃子已经成熟饱满，落在地上都没有人捡，是啊，人都被他们抓走了，哪里会有人来捡。

　　　　小孩子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有金兵用布兜了不少桃子过来，大声嚷嚷道：“都快点吃，别指望明天还有饭给你们！”

　　　　金兵说的没错，这么多人，实在是供养不起，能省一顿是一顿。

　　　　如果不行的话，就拿人头要挟姜国皇帝，一天不肯交赎金，一天便砍他个十几个人。

　　　　这怨不得金人，是姜国皇帝舍弃了他们。

　　　　是夜，林长天接到弘筹下达的命令，做好了防备夏华夜袭的准备，至于弘筹为何交给他去做，可能是大将风范，不愿意和一介受伤女子交手，显得他胜之不武，他这个人喜怒无常，捉摸不定，时而像是奸诈卑鄙的小人，时而又像是目空一切的王者。

　　　　又或许是因为林长天中了姜人一剑，心中有怒气，正好让他这股怒用在合适的地方。

　　　　果不其然，隐蔽在暗处的士兵吹响了号角，大营外接收到声音，不敢耽搁，一时间鼓声阵阵。

　　　　林长天一身军装穿戴整齐，外面的铠甲映出冷冷寒光，听那鼓声心中一动，忙提起长剑就往外走。

　　　　仗外灯火通明，各军士兵已经准备妥当，林辉见林长天出来，忙走去道：“少帅，全军集合完毕，请指示！”

　　　　林长天颔首，“保护好粮草，守好大营。”

　　　　林辉派了一营而去，九荒急忙赶了过来，禀报道：“少帅，前方发现姜国大队骑兵，左右各有一支队伍夹击而来。”

　　　　林长天面无表情，没过多久，又有斥候回来，“少帅，金兵已经杀入左右队伍，追击逃窜的姜国骑兵。”

　　　　这是把最主要的让给他们，同时小小的帮助一下。

　　　　让林长天万万没想到的是，夏华竟然亲自上阵，身姿笔直，面容冷漠，全然不见一丝伤者的影子，好像有自愈的能力一般。

　　　　夏华目光明亮，长剑直指着林长天的方向，出声叫道：“林长天，那一箭你可吃得消啊。”

　　　　林长天冲她微微笑了笑，道：“夏华，那一枪你可受得住啊。”

　　　　夏华敛了目光，冷冷地盯着他，沉默不语。

　　　　林长天不知为何心中忽然有些激荡，他在之前打听过夏华的身世，出身将门，母亲早逝，父亲和兄长皆战死沙场，为国捐躯，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天地之间闯荡，用了整整七年，终于登到了今天这个位置，扬名天下，跻身为三国名将。

　　　　如果他知道姜国的诸位军侯皆不愿意上战场，只有这个姑娘主动请缨，保家卫国，心里的怜悯和敬佩怕是更要多几分。

　　　　不知道这七年里，这个女孩吃了多少苦。

　　　　然而身为军人，就有军人的担当，就算她是个女子，就算她受了重伤，该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绝不会因为心里那一丝丝的怜悯而手下留情。

　　　　两军激战，林辉对上那位大刀者，而冷面男此次并没有出现，想必是坐镇军中。

　　　　夏华抽出剑向林长天刺去，飘逸的长发随着剑术而翻卷，林长天目光一凛，忙持剑上前一同对峙。

　　　　霎时间，两道剑影交织在一起，让人难以分辨。

　　　　林长天的伤已经养了有些时日，而夏华却是旧伤未愈，再添心伤，几十招下去，渐渐的有些力不从心。

　　　　夏华紧紧咬着唇角，脚尖在马背上轻点，在空中旋身，洒下一片阴沉阴冷的剑气，直朝林长天的脖颈劈去。

　　　　幸得林长天反应及时，匆忙间从马背上滚下，随即一剑挥出，化解了杀生之噩。

　　　　从马背上到地面，夏华一手紧紧攥着佩剑，连环三剑朝林长天又刺了过来，剑剑凶狠，皆指要害。

　　　　然而这几招像是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数招之后，夏华的手臂已中了一剑。

　　　　她的伤处早已裂开，顺着衣角滴滴答答地往外滴血。

　　　　“你们姜国的男人都死绝了吗？”

　　　　不同于金翼的讥诮，林长天的口气是真实的愤怒，和她心中很想喊出来的那句：“满朝文武竟无一个是男儿”的愤怒一致。

　　　　夜风乍起，吹散了夏华额前细碎的青丝，飘逸之中又含着几分英雄末路的悲壮。

　　　　“投降吧，你注定会输的。”林长天看着夏华，认真道：“你拼死不是两败俱伤，不是同归于尽，而是你一定会死。”

　　　　夏华咬紧了牙关，“就算死，我也绝不会投降。”

　　　　说着，她继续猛攻，不过招式散乱而无章，都不用费力气，下意识地躲开就好。

　　　　林长天抿了抿唇，手中扬起的剑尖落了下去，趁着她冲过来之时侧身避开，手法切换的干净利落，迅疾地用剑柄在她的脖颈上狠狠地敲了一下，夏华还未反应过来，当即就扑倒在地。

　　　　“你们的将军在我手里！”林长天拽着她的衣领，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高喊道：“全都放下武器，不然要了你们将军的命。”

　　　　他的声音不算很大，却清晰地落入每一个姜兵的耳朵里，犹如滚雷碾过，轰隆隆的从他们的脑海传了过去，徒留一片嗡嗡响和空白。

　　　　姜兵一时间怔住了，面面相觑。

　　　　主将被俘，顿时溃不成军，有一个人丢下手里的武器，立刻就有第二个，然后纷纷丢下手里的武器，朝林长天的方向望去。

　　　　他们的目光太过复杂，充满了不甘和心碎。

　　　　林长天派人将夏华压下去，吩咐道：“找人来给她看看，小心点，别死了。”

　　　　然后收走了所有的武器，俘虏了剩下的姜兵。

　　　　金兵却不似他这般正统军人的做派，两支小队伍的骑兵，杀的片甲不留，一个人都没能跑回去。

　　　　弘筹听手下禀报，说林长天再次擒住敌军一员大将，其余姜兵都暂且押下去。

　　　　弘筹静默了片刻，林长天还是那个样子，让他在敌人投降之后将他们赶尽杀绝，他做不到。

　　　　男人笑了笑，道：“这一战，才算是大获全胜。”

　　　　自入姜国以来，他的心情这时候才无比快意。

　　　　就算是他见到楚若珺的那一霎，也不过是惊喜，不是酣畅淋漓的快意。

　　　　他这种人，就是为沙场而生，这种快意才是他毕生所追求的。

　　　　儿女情长怎么能敌得过万人敬仰，举世无双这等至高的褒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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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我最怕挨饿

　　　　这一战林长天再次扬名，他本就是三国赫赫有名的将帅，生擒姜国两军主将，功劳自是不容小觑。

　　　　虽然金翼忍不住嚷嚷：“要不是我重伤了夏华，林长天那能那么容易抓住她。”

　　　　弘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你为何没有趁她重伤时将她抓住？”

　　　　金翼扁了扁嘴，他还想多留着夏华慢慢地折损她，让她一点一点溃败在金国的攻势之下。

　　　　随即他又笑了起来，道：“还是四哥攻城管用，对夏华，对姜国皇帝都甚是管用。”

　　　　弘筹抿了抿唇，冷冷地笑了起来，他早就应该这样做，虽然这样会落下无比恶毒的名声，但是身为武将，还讲什么两袖清风，一世风雅吗？

　　　　次日夜。

　　　　夏华一直睡到现在才醒来，她醒来后和韩放的表现如出一辙，沉默不言，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只是盯着地面发呆。

　　　　不一会，林长天不急不慢的走了进来，夏华闻脚步声微微抬眸，漠然地盯着他。

　　　　林长天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打量她片刻。

　　　　夏华突然问道：“这里是关押过韩大统领的地方吗？”

　　　　“不是。”林长天从容答道：“当时我和韩放皆身负重伤，弘筹直接将我们带到金国军营，他一直被关在那。”

　　　　夏华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嗤笑一声道：“那为何将我关在这里？”

　　　　“这个重要吗？”

　　　　夏华没有回答。

　　　　林长天沉默了片刻，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因为你是女人，女人落到金人手里绝对是一件可怕的事。”

　　　　“一丘之貉罢了。”夏华的声音讥诮，“你为他们卖命，又会是什么好人。”

　　　　林长天扬了扬眉，“那你们的皇上呢，又是什么好人，要不是他主动想和金国联合攻打大陈，也不会有今日这番情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的就是他了吧。”

　　　　夏华怔了怔，被他这句话噎住。

　　　　良久，她忽然挑着眉问道，“我会和韩放一样吗？”

　　　　“不知道。”林长天认真道：“因为我快要走了，你的下场，我无法预料。”

　　　　说罢，他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们的皇上拒绝缴纳赎金的话，或许你会被吊到城门上以此示威，还有几万条百姓的性命，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怎么会轻易放了。”

　　　　夏华不禁冷笑，咬牙切齿道：“你们杀我姜国子民一人，我定要用你百人来偿还。”

　　　　这般阴阳怪气的话语落尽林长天的耳朵里，他倒也没有任何波动，轻轻道：“好，等你能出去再说吧。”

　　　　夏华脸上的表情更加阴冷，冷冷地注视着林长天，抿唇不语。

　　　　林长天倒是俯下身，盯着她问道：“你明知道自己身上有伤，还亲自带兵打仗，岂不是和送死无异？”

　　　　“送死？”夏华勾了勾唇角，“我听闻过这样一件事，陈国楚氏，带伤上朝廷和金国使者较量，在金人眼里，岂不是也必输无疑？”

　　　　林长天眉心微动，原来楚若珺这一战，不止只有陈国人知晓。

　　　　夏华静默了片刻之后才再度开口：“你问我为何？当然是为了荣耀，驱除外敌，保卫家国，就算明知道身上有伤，却必须要去，这是使命。”

　　　　说罢，夏格咧着嘴角笑了笑，“再说了，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会是输还是赢。”

　　　　林长天听了颔首，作为大夫，不能凭着心情好坏而决定去不去救人，作为将军，不能因为负伤在身便找到开脱的理由，属于自己该做的事情，纵然勉强，也要去做。

　　　　作为强者，逃避就是最彻底的失败。

　　　　比起认输，比起死去，有些事已然发生，如果按捺着自己不去做，心里会更难受。

　　　　没有一个真正的将士能眼睁睁的看着同胞们血流成河而无动于衷。

　　　　林长天不再说话，默默地从她身前站起身，转身朝外面走去。

　　　　恰好九荒提了一壶水进来，迎面遇见林长天，恭敬地唤道：“少帅。”

　　　　话音未落，九荒眼看夏华猛地从地上站起身，眼中的杀气暴涨。

　　　　夏华咬紧牙关，手中藏着的暗器直直朝林长天的脊背刺去，胸口的位置。

　　　　九荒心中一惊，失声叫道：“少帅——”

　　　　九荒下意识地推开林长天，他的力气之大，足足把林长天推倒在地上，而夏华手里藏着的铁钎已经刺透了九荒的军装，穿胸膛而过。

　　　　九荒一时间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地低头看向胸膛，茶壶还是好端端的拎在手上，讶异于竟然没有感觉到疼痛。

　　　　林长天被狠狠地撞击到地上，还未来得及起身，夏华的铁钎猛地抽回，九荒的身体也跟着那股力量向前，血液从胸口处喷涌而出，手中的瓷壶砰然落地，砸出清脆的声响，流了一片。

　　　　林长天面上忽的一热，溅了满脸。

　　　　脑中炸成空白，“九荒！”林长天嘶声喊道，愤怒之下，他抽出腰间的佩剑，双目赤红地指着夏华。

　　　　她现在还不能死，至少需要留作和姜国皇帝谈判的筹码。

　　　　林长天疯狂地压抑着自己想要杀了她的冲动，浑身却因为气愤而止不住的颤抖，一怒之下，手起剑落，剑刃精准的落在夏华的右臂，有骨肉脱离原本的身体。

　　　　铺天盖地的疼痛席卷而来，夏华顿时倒在蜷缩打滚，痛不欲生的哀嚎声响彻了整个军营，惊起后山的飞鸟。

　　　　陈兵纷纷涌了上来，林长天将九荒从地上揽起，用手死死地按住九荒胸口的窟窿，嘶声喊道：“军医！军医！”

　　　　“已经去了！”旁边有人高声应道。

　　　　林长天点了九荒身上几处止血的穴，却忍不住湿润了眼眶。

　　　　夏华那一根铁钎虽说极细，但是穿过胸膛和心脏，怕是神仙都救不回来了。

　　　　九荒这才感受到胸口的位置爆发出撕心裂肺的疼痛，颤抖着嗓子问林长天：“少帅，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会！”林长天坚定道，“这点伤算个什么，谁还没挨过几刀！”

　　　　“哈。”他轻轻的笑了一声，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眸子里却有心碎的光泽，他深深地注视着林长天，颤抖着声音道：“少帅，我跟你从军打仗，不后悔。”

　　　　林长天强压住喉咙处的哽咽，用力地将眼眶的酸涩逼了回去，喝道：“别说废话，军医很快就过来了，到时候你就没事了！”

　　　　九荒忍着胸口的疼，声音弱了几分，“少帅，我没有爹娘，还是个乞丐，我九荒感激少帅，每次打仗都拼了命上从来没有给您丢过人”

　　　　林长天忍了忍心中的悲痛，声音沙哑道：“你的努力，我都知道，你虽然没有爹娘，但你有十几万兄弟！”

　　　　他紧紧的抱着九荒，对着周围大喊：“军医呢，军医怎么还没来！”

　　　　九荒的声音又弱了不少，好像风一吹就能没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勉强说道：“少帅算了，我活不成了，我想葬在陈国我最怕挨饿，你们要时常带点酒菜去看我”

　　　　林长天喉咙哽住，只能一个劲的点头。

　　　　“其实我本来没有名字，教书先生叫我九荒是因为四海八荒都没有我的家，我是这个世界的孤儿，所有人都不要我，都说衣锦还乡，可是我连还哪里都不知道”

　　　　九荒的声音越来越小，微不可闻。

　　　　军医终于赶了过来，伸手拍着九荒的脸，叫道：“醒醒，醒醒，别睡！”

　　　　“我走啦”九荒努力维持着渐弱的呼吸，嘴唇张张合合，似乎再念着一个人的名字。

　　　　他心里藏着一张明媚的面庞，只怪我年少青春，毫无指望的喜欢上一个绝不可能在一起的人。

　　　　但我不后悔。

　　　　“别走，别走！”林长天紧紧握着他的手，不停的叫他。

　　　　“少帅”

　　　　九荒头一歪，沉沉的压在林长天的臂膀上，血染满身，他的面容和在暴风雪里逃命时一般，冻得发紫发青。

　　　　只是这一次，他知道，这个小伙子，再也不会睁眼了。

　　　　林长天握着他的手，感受着他手心最后一丝温度消散。

　　　　他还记得楚若珺说，他在冰天雪地里以自己的鲜血喂她，她下定决心要对九荒好，至少至少要让他一辈子都吃得上好饭，再也不会过饥寒交迫的苦日子。

　　　　他还记得这个小伙子在楚若珺挨鞭子的时候跑断了腿去捉兔子，明明累的满身是汗，却笑嘻嘻的说不累。

　　　　这个小伙子，总是偷偷摸摸的藏干粮，生怕饿肚子，但是看见别人也饿的时候，毫不吝啬的掰下一半和别人分享。

　　　　就在前不久，他看见夏华受伤，一日一夜滴水未沾，心疼她好歹也是女娃娃，战俘也是人，去给她提了一壶水喝。

　　　　能在体会过来自世间所有的恶意之后，还保持着一颗心的干净，珍惜一切的来之不易，体谅别人的难处，这是多么好的一个小伙子。

　　　　林长天的心里一阵翻滚，眼眶酸涩的要命，他是为自己挡了那一铁钎，否则躺在这里的人，就是自己。

　　　　他鼻尖一软，眼中有清泪落下。

　　　　“九荒，谢谢你。”林长天嘶哑着嗓子道：“九荒，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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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吊上城门

　　　　楚将军听到九荒为林长天挡了夏华的暗器，微微错愕了，他一时半会没想起九荒是谁。

　　　　他平日里和九荒并没有什么交集，一直都是将军和士兵的等级，只是知道这小子受过若珺的恩惠，所以拼了命的报答她。

　　　　所谓恩惠，不过是一饭之恩罢了。

　　　　或许对于这个出身贫苦的小伙子来说，有人能说没饭吃尽管来找我，已经是巨大的恩惠了。

　　　　他看见林长天眼圈微红，心里感慨万千，用力地按了按林长天的肩膀，重重的叹了口气。

　　　　林长天忽然觉得臂弯里的人好轻，犹如一片冰冷的雪花般，悄无声息。

　　　　他将九荒放在地上，咬牙怒视着趴在地上已经疼晕过去的女人，用力地将心胸中的怒火压下去，冷声吩咐林辉道：“将夏华吊上城门，让姜国皇上拿赎金来救！”

　　　　“是否需要过问弘筹？”林辉问道。

　　　　“是通知，不是过问！”林长天冷冷道，转而吩咐一旁的军士：“将九荒送回姜国，葬在烈士陵。”

　　　　“是。”军士响亮的回答道，然后疑迟地问道：“少帅，您不回国了？”

　　　　林长天满目皆是冰冷，“我要亲眼看着姜国认输。”

　　　　楚将军沉吟了一会，跟在林长天身后走进主账，道：“夏华虽然被俘，但仍不能掉以轻心，她账下有两个副将，一个背着大刀，人称大刀者，还有一个一直冷着脸，从未露过笑脸，人称冷面，大刀者已经被俘，剩下冷面坐镇军营，仍可代替主将。”

　　　　林长天点头，“听金翼说，他那日和夏华交手，伤了夏华的时候大刀者提刀就砍，而冷面接住夏华，面无表情，甚至都感受不到他有没有生气。”

　　　　让敌人察觉不到任何感情的冷面，应当是高深莫测，难以预料。

　　　　林辉提了大刀者和夏华奔赴被金人打下的那座小城，金翼看到残缺的夏华，弯了弯唇角，“这次终于换别人来做坏人了。”

　　　　这下，姜人的愤怒有一部分会转移到林长天身上了。

　　　　士可杀不可辱，砍下她提刀握剑的臂膀，不是侮辱是什么。

　　　　他打量了夏华一会，啧啧了两声，像是惋惜。

　　　　下一秒沉声说道：“吊上城门！”

　　　　身边立刻有几个五大三粗的金兵上前将被俘的夏华和大刀者捆绑结实，吊在了城门之上。

　　　　一时间，这座筹码之城变得无比重要，里面关押着上万无辜百姓，一军主将，副将，还有俘虏也在压过来的路上。

　　　　自然也增派了不少军队来把守，想要暴动或者救援，不可能。

　　　　夏华被俘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姜国皇帝那里，短短数十日，折损了两员大将，一座城池失守，议和之事迫在眉睫。

　　　　否则的话，金人很有可能再度做出坑杀屠城之事，再者说，姜国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宜再和两国联军硬抗。

　　　　如果是打十几年的仗，最终的结果到底是将他们赶出去，还是国破家亡，谁都预料不到。

　　　　朝廷里也有别样的声音，认为绝不可忍气吞声，誓死要将金人驱逐出去。

　　　　一时间群臣议论纷纷，争执不下，如果议和，前两位派出去的将领算什么。

　　　　现如今金人已经占领小宣城，杀他几万男儿，还要每年的朝岁，姜国日后还拿什么反抗金人。

　　　　不过议和归议和，战事仍旧未停歇。

　　　　弘筹趁着姜国的危机，率领着骑兵再度出击，杀他个措手不及。

　　　　这一次姜军的车弩却排不上丝毫用场，因为摆在他们前面的，是被俘的士兵，还有无辜百姓，金兵是拿他们的同胞做人肉盾牌。

　　　　更不用说还有从小城出来的士兵，拼死拼活就是为了让爹娘女儿过上好生活，怎么忍心下的了手。

　　　　还未战，军心已经不稳。

　　　　饶是冷面心如坚石，也控制不了姜军从心底的溃败之势。

　　　　姜兵将领冲着对方大声喝道：“有种真正的决一死战，这种小人行径，实在是为人不齿。”

　　　　“输了才是耻辱。”金兵毫不退缩，反驳道：“输赢决定一切，小人行径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打的你们跪在地上直叫爷爷！”

　　　　姜兵愤怒，偏偏金人故意激他们，臂力惊人者将一个血迹斑斑的东西扔过去，还未捡，布条已经散开，露出一只胳膊，是女人的手臂，是夏华将军！

　　　　冷面的面色本就冰冷，瞬间好似又冷了几分，从腰间抽出佩剑，扬臂高喊：“为夏华将军报仇，杀！”

　　　　弘筹立于一处高坡之上，面无表情的注视着战场内厮杀，若是金兵杀了百姓和伏兵，定会激起姜兵心里的愤怒，化悲愤为力量，实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而他们的目的，就是要让姜人自相残杀，战场上输赢未定，战后他们却是一定输了。

　　　　弘筹身旁的副将端坐在马背上，胯下的马见这幅场景，也有些躁动不安。

　　　　人到了危急关头，便不会想着礼仪道德，骨肉亲情，活下来成为唯一的目的。

　　　　姜兵手握长枪冲上来，想要和金兵交战，就必定要踏过在军队前排成一排的姜国俘虏。

　　　　金兵微